我假装重病,试探儿女孝心,他们却在病床前商量怎么分遗产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7 11:52 1

摘要:照片上她还笑着,牙齿白白的,好像我一喊她,她就能走下来给我做碗热汤面。

我叫林卫国,六十八了,一个退休的老钳工。

老婆走了五年,房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墙上她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她还笑着,牙齿白白的,好像我一喊她,她就能走下来给我做碗热汤面。

可我喊了五年,嗓子都快哑了,这屋子除了回声,什么都没有。

我有一儿一女。

儿子林大为,女儿林晶晶。

都在这个城市里,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烦恼。

听起来挺圆满的,对吧?儿女双全,都在身边。

可身边跟心边,是两码事。

他们忙。

大为开个小公司,忙着应酬,忙着拉项目,电话打过去,十次有八次是在酒桌上,背景音吵得我心烦。

“爸,啥事?我这边忙着呢,回头给您回过去啊!”

这个“回头”,通常就是下个礼拜。

晶晶是外企的部门主管,更忙,忙着开会,忙着做PPT,忙着跟老板汇报。

“爸,我在开会呢,有急事吗?没有我先挂了啊。”

好像我的事,永远都不可能是急事。

一个礼拜一通的电话,成了我给他们布置的作业。他们交差,我批阅。内容乏善可陈,无非是“吃了没”“挺好的”“您也注意身体”。

像是在跟一个不太熟的远房亲戚客套。

我过生日,他们会提前订好饭店,一家人坐下来,吃一顿两个小时的饭。

饭桌上,他们有一半的时间在看手机。

回复工作微信,处理客户投诉,甚至刷刷短视频。

我看着对面那两张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忽然觉得,我还不如他们手机里那个跳舞的主播来得亲。

吃完饭,把打包的剩菜塞我手里,把我送上出租车。

“爸,我们那边还有点事,就不送您上楼了啊。”

车子开走,我一个人提着几盒剩菜,站在冰冷的楼道里,摸黑找钥匙。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要饭的。

讨来的不是饭,是点儿亲情。

人家还嫌我烦。

那天,老邻居老李头心梗,半夜走的。

他儿子在国外,女儿在深圳,等他们赶回来,老李头的身体都凉透了。

我去帮忙料理后事,看着他儿女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喊着“爸,我们对不起你”。

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早干嘛去了?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哭给谁看?给街坊邻居看吗?

可转念一想,我又怕了。

我会不会也跟老李头一样?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在屋里,等尸体都发臭了,才被邻居闻到味儿报了警。

然后,我的大为和晶晶,也跑回来,对着我的遗像,演一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情戏?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不甘心。

我给他们生命,养他们长大,供他们读书,给他们买房结婚。我没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凭什么老了,就要落得这么个下场?

一个荒唐的念头,就在那个晚上,从我心里长了出来。

像一棵毒草,疯狂地蔓延。

我要试一试。

我要看看,在他们心里,我这个爹,到底还值几斤几两。

我要装病。

装一场让他们必须放下手机,放下工作,放下一切来我身边的重病。

这个计划,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找到了王医生,我以前在厂里的老哥们儿,现在是社区医院的主任。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一说,他叼着烟,半天没说话,烟雾把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都给模糊了。

“老林,你这是何苦呢?”

他叹了口气。

“人心这东西,最经不起试。试出来是假的,你难受。试出来是真的,你也未必就高兴。”

我梗着脖子。

“老王,我就想求个明白。哪怕是假的,我也认了。总比这么稀里糊涂地当个孤寡老人强。”

他看我态度坚决,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行吧。谁让咱俩是几十年的交情呢。不过说好了,戏别太过,吓着孩子。”

我冷笑一声。

“他们吓不着。他们的胆子,比天大。”

计划就这么定了。

周三上午,我算好时间,大为应该刚开完晨会,晶晶估计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我拨通了大为的电话。

电话接通前,我深吸一口气,酝酿情绪。

“喂,爸?”

我没说话,只是粗重地喘着气,然后“哎哟”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手机没挂断,我能听到大为在那头焦急地喊:“爸?爸!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蜷在地板上,听着他越来越慌乱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让你忙,让你不回电话。

现在,你急了吧?

过了大概五分钟,我又捡起手机,用一种虚弱到极点的声音说:“大为……我……我不行了……”

“爸!你别吓我!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心……心脏……疼……”

说完这句,我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而且会用最快的速度。

我又给晶晶打了过去,如法炮制。

电话那头,晶晶的声音带着哭腔:“爸!你等着!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千万别动!”

听着她焦急的声音,我心里那点快感又冒了出来。

原来你们还是在乎我的。

只是这份在乎,需要用“快死了”来激活。

真可悲。

我躺在地板上,等着。

没等来救护车,等来了大为和晶晶。

他们几乎是同时破门而入的,大为一脚踹开了门,晶晶跟在后面,脸都白了。

“爸!”

他们冲过来,一左一右地扶我。

“感觉怎么样?救护车马上就到!”大为的额头上全是汗。

晶晶已经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你别吓我们啊……”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有感动,有心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看,你们还是怕失去我的。

救护车呼啸而来,我被抬上担架。

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到了社区医院,老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被推进了急救室,各种仪器滴滴答答地响。

大为和晶晶被拦在门外,隔着玻璃,我能看到他们焦灼的身影。

一个小时后,老王板着脸走了出来。

“病人家属?”

“我们是!”大为和晶晶赶紧围上去。

老王推了推眼镜,表情沉重。

“情况不太乐观。急性心肌梗死,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年纪大了,底子薄,接下来是关键期。”

他顿了顿,看着他们。

“随时可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晶晶的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大为一把扶住。

大为的嘴唇哆嗦着,问:“医生,那……那要怎么办?用最好的药!不管多少钱!”

老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需要人。24小时不能离人,病人情绪不能激动,要静养。”

“我们守着!我们24小时守着!”晶晶哭着说。

老王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被转入了单人病房。

这是我特意要求的,方便我“演戏”。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大为和晶晶坐在床边,谁也不说话。

病房里只有仪器微弱的滴答声。

我偷偷掀开一条眼缝,观察他们。

大为眉头紧锁,不停地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估计是在处理工作。

晶晶拿着纸巾,一会儿擦擦眼泪,一会儿看看我。

过了很久,大为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

“晶晶,我公司那边还有个很重要的合同今天要签,你看……”

晶晶的眼泪又下来了。

“哥!爸都这样了,你还想着你的合同!”

“不是我想,是我没办法!这个合同丢了,我公司下半年的饭碗就没了!几十号人跟着我吃饭呢!”大为的声音也有些烦躁。

“那怎么办?医生说了24小时不能离人!”

他们开始争执。

声音不大,但充满了火药味。

我闭着眼睛,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这才第一个小时。

我的“病危”,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一个麻烦。

一个需要权衡利弊,需要安排档期的麻烦。

最后,他们商量好了。

“这样吧,我们轮流来。白天我请假,晚上你来。你公司那边重要,先去处理。”晶晶妥协了。

大为松了口气。

“行。那我先去公司,签完合同马上回来。爸这边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我。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脸,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爸,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了。

脚步声很急,像是逃离。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晶晶。

她坐在那里,不哭了,开始打电话。

“喂,张总监,对,是我。我爸突然重病,我得请几天假……对,很严重……我知道这个项目很重要,但我实在走不开……能不能让小李先顶一下?”

她的声音充满了为难和歉意。

挂了电话,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疲惫。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一块石头,把她的生活砸出了一个大坑。

原来,我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项目很重要,但我走不开”。

下午,老邻居李婶提着一个保温桶来了。

“晶晶啊,我听说了,你爸这是怎么了?”

“李婶,医生说是心梗。”晶晶站起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李婶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我给你爸熬了点粥,没什么胃口也喝点。人是铁饭是钢。”

她凑到床边,看着我,眼圈红了。

“老林啊,你可得挺住啊。你这俩孩子,多孝顺啊,一出事就都跑来了。”

我听着这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孝顺?

是啊,在外人眼里,他们跑来了,就是孝顺。

可只有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晶晶送走李婶,打开保温桶,一股米粥的清香飘了出来。

“爸,你醒了吗?喝点粥吧。”她轻声说。

我慢慢睁开眼睛,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我嘴边。

粥是温的,很暖和。

可我的心是凉的。

我看着她,她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我知道她也不容易。

可为什么,我们父女之间,会变成这样?

晚上,大为来了。

他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个打包的饭盒。

“晶晶,你回去吧,我来守夜。给你带了饭,路上吃。”

晶晶点点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爸,那我明天早上再来。”

她走了。

大为打开饭盒,一股油腻的菜味。

“爸,你也吃点?我给你打包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摇摇头。

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他自己坐在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我看着他,这个我从小抱到大的儿子,如今像个陌生人。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病床,隔着一部手机,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

半夜,我装作睡得不沉,翻了个身。

大为立刻惊醒了。

“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跑过来,给我掖了掖被子。

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心软了。

差点就想告诉他,爸没事,爸就是想你们了。

可我忍住了。

戏,要演全套。

我要看看,你们的耐心,能持续多久。

第二天,晶晶来了,带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她坐在离我最远的角落里,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时不时地,还要接个电话,用英语跟人争论。

我躺在床上,听着那些我听不懂的单词,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是我女儿的世界。

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第三天,大为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跟公司的人打电话,声音越来越大。

“我说了我在医院!我爸快不行了!你们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什么?客户要解约?他妈的!”

他一拳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吓了一跳,心脏真的开始“砰砰”乱跳。

他挂了电话,在病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害怕。

我这场戏,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万一他公司真的黄了,他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到了第四天,气氛变得很诡异。

他们俩都在。

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大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断。

晶晶的手机也响了,她也挂断了。

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把工作都推到了一边。

我心里一动。

难道,他们终于意识到亲情比工作重要了?

我的这场病,没白装?

我甚至开始计划,等我“康复”了,要好好跟他们吃顿饭,告诉他们,爸以后再也不给他们添乱了。

我太天真了。

我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想到,这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那天晚上,我假装睡得很沉。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我能感觉到,他们俩就坐在不远的地方。

黑暗中,我听到晶晶压低了声音,说:“哥,爸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

大为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医生今天跟我说了,让我们做好准备。就算这次挺过去,以后也离不开人了。”晶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大为说。

又是一阵沉默。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接下来,他们会说什么?

会说以后怎么照顾我吗?

会说谁多花点时间,谁多出点钱吗?

我期待着,甚至有些紧张地期待着。

然后,我听到了大为的声音,像一块冰,砸在我心上。

他说:“晶晶,爸这套老房子,你看……怎么办?”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

老房子?

我还没“死”呢,他就开始惦记我的房子了?

晶晶似乎也愣了一下。

“哥,你什么意思?爸还躺在这儿呢!”

“我就是问问!你别那么大反应行不行?”大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提前商量一下,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强。”

“有什么好商量的?爸的房子,当然是我们俩一人一半。”晶晶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一人一半?”大为冷笑一声,“晶晶,你别忘了,当初你结婚,爸给了你二十万嫁妆。我结婚,爸可一分钱没给。这笔账,怎么算?”

“哥!你还好意思说!你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是不是爸全包的?我上大学可是自己办的助学贷款!这又怎么算?”

“那是因为你学习好,能申请到!这能怪我吗?”

“那你的意思是,这房子就该归你一个人?”

“我没那么说!但肯定不能一人一半!我至少得占三分之二!”

“凭什么!”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忘了我就躺在几米之外的病床上。

那些我以为已经被岁月遗忘了的陈芝麻烂谷子,全被他们翻了出来。

谁用的钱多,谁得的宠爱少。

谁的付出大,谁的委屈深。

他们像两个在菜市场抢白菜的贩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吵得面红耳赤。

而我,就是那颗还没死透,就已经被他们摆上案板,准备分割的白菜。

我躺在床上,浑身冰冷。

从头顶冷到脚心。

我感觉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一口冰棺里。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不是父亲。

我是一套房子,一张存折,一笔可以被计算,被分割,被争抢的遗产。

我这些天的“病危”,在他们看来,不是亲情的考验,而是倒计时的开始。

他们不是在为我担心。

他们是在等。

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名正言顺地瓜分我的一切。

我听着他们的争吵,从房产证上的名字,吵到我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退休金。

大为说,他作为儿子,理应多分。

晶晶说,她作为女儿,也尽了心,不能吃亏。

他们甚至开始规划,房子卖了以后,钱怎么分。

大为说他要拿去还公司的贷款。

晶晶说她要换个大点的学区房。

他们把我的身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唯独没有对我这个父亲的一丝留恋。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感觉胸口堵得慌,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

这一次,不是装的。

我是真的,心如刀绞。

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我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针头带出一串血珠,滴在雪白的床单上,像一朵朵刺眼的梅花。

争吵声戛然而止。

大为和晶晶惊恐地看着我,像见了鬼一样。

“爸……你……你醒了?”晶晶的声音在发抖。

大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像一匹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孤狼。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的腿有些发软,但我站得很直。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

“爸,您……您要干嘛?”大为结结巴巴地问。

我抬起手。

晶晶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我会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用尽我全身的力气。

但我的手,举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打他们?

有什么用呢?

打在他们脸上,疼在我心里。

我缓缓地放下手,看着他们,笑了。

那笑声,一定很难听。

嘶哑,干涩,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分啊。”

我说。

“怎么不接着分了?”

他们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爸,您……您听错了……我们没……”大为还想狡辩。

“没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那你说说,我的房子,你打算占三分之二,是吗?”

大为的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又转向晶晶。

“还有你,我的乖女儿。你要换学区房,钱不够,是指望我这把老骨头烧成的灰,给你添砖加瓦,是吗?”

晶晶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爸,不是的,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死呢!我就躺在那儿!你们就在我面前,像分一块猪肉一样,商量着怎么分我!你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

我吼出了最后一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晃了晃,扶住了墙。

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俩低着头,像两个被审判的罪犯。

过了很久,大为“扑通”一声,跪下了。

“爸,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说那些话!”

晶晶也跟着跪下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

他们哭了。

哭得比我“病危”时还伤心。

可我知道,这一次,他们不是在演戏。

他们是真的怕了。

怕的不是失去我。

怕的是失去我所代表的一切。

怕的是他们的丑陋嘴脸被我戳穿,以后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从我这里索取。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们,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的试探,成功了。

我试出了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这个结果,比我预想的任何一种,都要残忍。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起来吧。”

我淡淡地说。

“地上凉。”

他们不敢动。

“我让你们起来!”我加重了语气。

他们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都回去吧。”我说,“我没事。”

“爸……”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他们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地跑出了病房。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第二天,我办了出院手续。

老王看着我,欲言又止。

“老林,想开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想开了。从来没这么想开过。”

回到家,屋子里还是那个样子,冷冰冰的。

只是桌上,多了一束鲜花,还有一个果篮。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爸,我们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好好休息。——大为、晶晶”

我拿起那束花,走到垃圾桶边,扔了进去。

连同那个看起来很贵的果篮。

我错了?

不,他们没错。

他们只是做了最符合他们利益的选择。

错的是我。

我错在,对他们还抱有幻想。

我错在,用亲情去试探人性。

结果,亲情碎了一地,人性露出了最丑陋的獠牙。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开始对我进行“补偿式”的孝顺。

大为每天下班都来我这里,给我带各种各样的补品。

“爸,这是海参,补身体的。”

“爸,这是冬虫夏草,托人买的。”

晶晶也天天来,不再带她的笔记本电脑。

她给我打扫卫生,给我做饭。

“爸,我炖了鸡汤,您尝尝。”

“爸,您的衣服我拿回去洗了啊。”

他们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再惹我生气。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不再有手机,只有尴尬的沉默。

他们拼命地给我夹菜。

“爸,吃个虾。”

“爸,喝点汤。”

我面无表情地吃着。

吃不出任何味道。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他们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为了让我安心,为了以后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继承我的房子和存款,而上演的一出新戏。

戏码从“悲情”,换成了“温情”。

可演员,还是那两个演员。

观众,也还是我这个观众。

我已经看腻了。

一个星期后,我约他们一起吃饭。

在家里。

我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

都是他们小时候爱吃的。

红烧排骨,可乐鸡翅,番茄炒蛋,还有鱼头豆腐汤。

他们来了,看到一桌子菜,表情都很惊讶。

“爸,您身体刚好,怎么还做这么多菜。”大-为说。

“坐吧。”

我给他们盛好饭。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

“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突然开口。

他们都停下了筷子,看着我。

“那时候,一块肉要分成好几顿吃。每次做了红烧排骨,你们俩就抢。你妈总是把最大的那块,偷偷夹到你们碗里。”

“我说她偏心,她就瞪我,说孩子在长身体。”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

“你们还记得吗?”

大为和晶晶的眼圈都红了,低下了头。

“后来,条件好点了。我跟你们妈,就想着,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大为你说要电脑,我跟你妈,两个月没吃肉,给你攒了一台。你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

“晶晶你考上大学,要去旅游,我把给你妈买金项链的钱,给了你。你妈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们总觉得,我们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们,你们长大了,就会成为我们的骄傲,我们的依靠。”

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我错了。”

“我把你们养得太自私了。”

“在你们眼里,父母的爱,是理所当然的。父母的一切,也是理所当然属于你们的。”

“所以,我还没死,你们就开始算计我的房子了。”

“爸!别说了!”晶晶哭了出来。

“不,我要说。”我看着她,“我要让你们听明白。”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你们吵架。我才想明白一件事。”

“我这一辈子,活得太窝囊了。”

“我为你们活,为你们妈活,就是没为自己活过。”

“现在,你们妈走了。你们也长大了,翅膀硬了。”

“我啊,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在桌上。

一份,是房屋出售委托书。

另一份,是我的遗嘱。

他们俩都愣住了。

“爸,你这是……”

“这套房子,我已经委托中介卖了。”我淡淡地说,“卖房的钱,我打算去旅游。”

“去看看我年轻时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去看看天安门,去爬爬长城,去趟西湖。”

“剩下的钱,我就找个好点的养老院住进去。那里有同龄的老头老太,有护工照顾,不用麻烦你们。”

大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爸!你怎么能卖房子!那是我们家啊!”

“家?”我反问他,“一个只有我一个人,连说话都只有回声的空房子,算什么家?”

“那……那我们以后回来住哪儿?”晶晶急了。

我看着她,觉得可笑。

“你们有自己的家。这里,以后不是你们的家了。”

“那……那遗嘱……”大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另一份文件。

我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这个啊。”

“我的存款,还有卖房子剩下的钱,如果我走的时候还有剩的话……”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紧张的脸。

“一部分,会捐给慈善机构,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孤寡老人。”

“另一部分,留给老王和李婶他们。这些年,他们比你们更像我的亲人。”

“至于你们俩……”

我把遗嘱,当着他们的面,撕成了两半。

“一分钱都没有。”

“爸!你不能这样!”大为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能把钱给外人!我们才是你的儿子女儿!”

“儿子?女儿?”我冷笑着看着他,“在我病床前算计我遗产的儿子?惦记我房子给孩子换学区房的女儿?”

“我林卫国,没你们这样的儿女!”

“你……”大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晶晶在一旁,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爸,求求你,别这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晚了。”

我说。

“当你们在我病床前,讨论那套房子怎么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你们伤的,不是我的心。”

“你们是把我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家’的念想,给掐死了。”

“这顿饭,就算是我们父子、父女一场,最后的散伙饭吧。”

我站起来。

“吃完,就都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能听到外面晶晶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大为愤怒的咆哮。

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

最后,门被“砰”的一声甩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以为我会很解气,很痛快。

可我没有。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

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亲手,斩断了我和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我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房子很快就卖了。

拿到钱的那天,我给老王打了个电话。

“老王,出来喝酒。”

我们找了个路边摊,点了一箱啤酒,几盘小菜。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跟他说了。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给我满上了一杯酒。

“老林,你后悔吗?”

我喝干了杯里的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

“后悔。”

我说。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这么做。”

“我后悔,在他们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更后悔,把他们养成了一对白眼狼。”

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

我哭,我笑,我骂。

我把这半辈子的委屈,都吐了出来。

老王没劝我,就陪着我喝。

最后,他把我背回了家。

哦,不,不是家了。

是我租的一个小单间。

第二天,我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

我开始了我的旅行。

我一个人,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

我去了天安门,看着五星红旗升起,跟一群年轻人一起,热泪盈眶。

我爬了长城,爬到一半就累得不行,坐在烽火台上,看着连绵不绝的山脉,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我去了杭州,在西湖边坐了一整天,看断桥上的游人如织,看雷峰塔的夕阳。

我去了很多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我老婆的照片,讲我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老婆子,你看,这就是长城,比我们厂里的围墙,可高多了。”

“老婆子,西湖的水,真干净啊。你要是在,肯定喜欢。”

我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跟她谈恋爱,什么事都想跟她分享。

我不再感到孤独。

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我心里,陪着我。

旅行的路上,我接到过大为和晶晶的电话。

我没接。

他们发的微信,我也没回。

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无非是道歉,忏悔,求我原谅。

可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回不去了。

破镜,难圆。

一年后,我回到了这个城市。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去了那家说好的养老院。

环境很好,有花园,有活动室,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顾。

我的邻居,是一个退休的大学教授,我们每天下棋,聊天,倒也自在。

我偶尔会想起大为和晶晶。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为的公司,是不是度过了危机。

晶晶的女儿,是不是上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学区房。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我也有我的。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交点之后,便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那天,我在养老院的花园里晒太阳,老王来看我。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老了。

“老林,气色不错啊。”

“还行,死不了。”我开了个玩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儿子托我给你的。”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照片背面,是大为的字迹。

“爸,您当爷爷了。孩子叫林念国。思念的念,国家的国。”

林念国。

我的手,抖了一下。

老王叹了口气。

“大为那小子,去年公司差点破产,硬是挺过来了。他说,他不能倒下,不然就真没脸见你了。”

“晶晶也升职了,但没换房子。她说,就住现在的地方,挺好。”

“他们俩,现在每个周末都带着孩子,去你原来那套房子楼下站一会儿。也不上去,就站站,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婴儿,眼睛有点模糊。

“老王,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老王拍了拍我的手。

“子孙自有子孙福。你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教训。剩下的路,该他们自己走了。”

“你啊,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他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

我掏出手机,通讯录里,大为和晶晶的名字,还在。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也许,就这样吧。

保持距离,互不打扰。

对他们,对我都好。

我把照片收好,贴身放在口袋里。

然后站起来,慢慢地走回房间。

养老院的广播里,正在放一首老歌。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是啊。

温馨又从容。

这就够了。

来源:风过晨为邻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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