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来我家养老,住了三天就走,临走时塞给我老婆一张纸条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7 12:34 1

摘要:一个对我来说,只存在于逢年过节的电话里,以及婚礼上那个板着脸、不怎么说话的男人。

我老婆林月说,她爸要来我们家养老。

电话是周五晚上打来的,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

林月举着手机,表情有点复杂,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发愁。

“我爸说,老家那边就他一个人,冷清。想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我“嗯”了一声,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

岳父。

一个对我来说,只存在于逢年过节的电话里,以及婚礼上那个板着脸、不怎么说话的男人。

说实话,我有点怵他。

“他……什么时候来?”我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点欢迎的意味。

“后天,周一。”林月说,“他说都收拾好了,就等我们去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快?

“是不是太仓促了?”我忍不住说,“家里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房间也没收拾。”

我们家就两室一厅,九十平,背着三十年的房贷。

一间我俩住,一间被我改成了书房,里面堆满了我吃饭的家伙和一些舍不得扔的杂物。

让岳父住书房?那张一米二的折叠床,他那老胳膊老腿能受得了吗?

林月叹了口气,放下手机。

“我也这么说,我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毛巾,轻轻帮我擦着头发。

“老公,我知道你为难。但这不也没办法吗?我妈走得早,他就我一个女儿,我不养他谁养他?”

话是这个理。

我还能说什么?

“行吧,那我明天把书房收拾出来。”我闷声说。

“你别不高兴嘛。”林月的手停在我头顶,声音软软的,“我爸就是看着凶,人其实……其实也还行。”

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底气都不太足。

我没接话,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书房的东西要挪到哪里?阳台?客厅?

那张折ou床得换,得买张正经的单人床。

还有,岳父喜欢吃什么?他有什么生活习惯?高血压心脏病有没有?

一想到这些,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们俩,陈阳和林月,一个在互联网公司敲代码,一个在小学当老师,都是最普通的“城漂”。

在这座一线城市里,我们就像两只勤勤恳恳的蚂蚁,每天忙着搬砖,好不容易才筑起了这个小小的巢。

我们习惯了二人世界的简单和自由。

现在,这个巢里要挤进第三个人。

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权威的,据说脾气还不太好的“长辈”。

我预感,我们平静的生活,要起风了。

周六,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收拾书房。

那些积攒了数年的专业书、旧杂志、电子配件,被我分门别类,一部分塞进储物柜,一部分打包准备卖废品。

林月在一旁帮忙,她看着我满头大汗的样子,有点心疼。

“要不还是请个钟点工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嘴上逞强。

其实是舍不得那几百块钱。

房贷、车贷、物业费、水电燃气,哪样不要钱?

林月是老师,工资稳定但不高。我的薪水占了家里收入的大头,但互联网这行,谁知道能干到哪天?

我不敢乱花一分钱。

把书房清空后,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墙角。

“下午我们去买张床吧。”我说。

林月点点头,“顺便买套新的床上用品,我爸爱干净。”

那天下午,我们在家具城逛了很久。

最后选了一张一米五的实木床,结实,稳当。

导购说,老年人睡硬一点的床对腰好。

花了我小半个月的工资。

刷卡的时候,我心在滴血,但脸上还得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是给岳父买的,我不能显得小气。

回家的路上,林月开着车,我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空落落的。

“你说,我爸会喜欢我们给他准备的房间吗?”林月突然问。

“肯定会吧,我们尽力了。”我答得有点敷衍。

我更关心的是,他来了之后,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我还能在客厅光着膀子喝冰啤酒吗?

我还能和林月在沙发上腻歪着看电影吗?

我还能周末一觉睡到自然醒吗?

答案似乎都是否定的。

周一早上,我和林月都请了假,开车去高铁站接岳父。

他一个人来的,就一个半旧的拉杆箱,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人比我印象中更瘦小了些,头发花白,背有点驼,但眼神依旧锐利。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显得一丝不苟。

“爸。”林月an快步走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拉杆箱。

“爸。”我也跟着叫了一声。

他看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笑容。

气氛有点尴尬。

回家的路上,林月坐在后座陪他聊天,叽叽喳喳地问他路上的情况,身体怎么样。

岳父的话很少,基本都是“嗯”、“还行”、“没事”这样的单音节词。

我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他。

他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好像对这座城市的繁华并不感兴趣。

他更像一个来执行任务的军人,严肃,克制。

到了小区楼下,我抢着去后备箱拿行李。

那个拉杆箱看着不大,拎起来却沉得要命。

“爸,您这里面装的什么啊?这么沉。”我随口问了一句。

“几本书,还有些自己酿的酒。”他淡淡地说。

我心里又是一紧。

酒?他喝酒?

我酒量不行,平时基本不喝。看来以后饭桌上,又多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进了家门,林月热情地给他介绍。

“爸,这是客厅,这是厨房……这是给您准备的房间,您看看还缺什么?”

岳父站在房间门口,往里扫了一眼。

新买的床,新换的窗帘,新铺的床单被套,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凑合。”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就提着他的帆布包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我和林月面面相觑。

“凑合”?

我花了一整天收拾,又花了大几千块钱,就换来一句“凑合”?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了上来。

林月赶紧拉了拉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计较。

我深吸一口气,把火压了下去。

算了,他是长辈,是林月她爸。

我忍。

午饭是林月做的。

她特地按照老家的口味,做了几道岳父爱吃的菜。

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

清蒸鱼,火候刚刚好。

还有一个青菜豆腐汤。

饭桌上,岳父默默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说。

我和林月也不敢大声说话,气氛安静得可怕。

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我感觉这不像是在自己家吃饭,倒像是在领导家做客。

浑身不自在。

“爸,菜合胃口吗?”林月小心翼翼地问。

岳父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肉太甜了,你们这边烧菜怎么都喜欢放糖?”

“鱼有点腥,是不是没放姜?”

“还有这汤,寡淡无味,盐都舍不得放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林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手里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我心想,这哪是来养老的,这是来检查工作的吧?

“爸,可能我们这边的口味跟老家不太一样,明天我注意。”林月连忙解释。

“嗯。”岳父又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他就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月。

林月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眼圈有点红。

“别难过,他就是那个脾气。”我安慰她,虽然我自己心里也堵得慌。

“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委屈。”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专门为他做的……”

我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咱们自己吃。你不觉得今天的红烧肉特别好吃吗?来,老公喂你一块。”

我夹起一块最大的肉,塞到她嘴里。

她含着泪,嚼着肉,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讨厌。”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再大的困难也能扛过去。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这仅仅只是第一天。

真正的“战争”,从晚上才正式开始。

晚上七点,新闻联播时间。

这是岳父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把客厅电视的声音开得巨大,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慷慨激昂的播音腔。

我在书房,哦不,现在是阳台的角落里,戴着降噪耳机赶一个项目。

即便如此,那声音还是像魔音贯耳一样,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林月走进客厅,试图和他商量。

“爸,声音能小点吗?陈阳在加班呢。”

“加什么班?都几点了还不下班?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岳父头也不回,眼睛盯着屏幕。

“他工作忙,没办法。您把声音关小点,好吗?”林月近乎哀求。

“我耳朵背,听不见。”岳父的理由强大到无法反驳。

林月没办法,【老公,你再忍忍,新闻播完就好了。】

我回了个“OK”的表情。

忍。

我今天已经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遍这个字。

新闻联播结束,紧接着是天气预报。

然后,岳父换到了戏曲频道。

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响彻整个房间。

声音比刚才还大。

我终于忍不住了,摘下耳机,冲出阳台。

“爸!您能不能把声音关小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吼了出来。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岳父缓缓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

林月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突然爆发。

“陈阳……”她紧张地看着我。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我以为岳父会勃然大怒,会跟我大吵一架。

但他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关机键。

电视屏幕黑了下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累了,睡觉。”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声不大,却像一声重锤,砸在我心上。

客厅里,我和林月相对无言。

“你……你怎么能跟他吼呢?”林月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责备。

“我忍不住了!他那是讲道理的样子吗?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家?”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可他是我爸!他年纪大了,你让着他点不行吗?”

“我让得还不够吗?从他进门到现在,我哪句话说重了?我哪件事做得不对了?就因为我让他把电视声音关小点,就成了我的错了?”

“你不是让他关小点,你是对他吼!”

“那是因为好好说根本没用!”

我们俩第一次吵得这么凶。

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林月哭着跑进了卧室,我也赌气睡在了沙发上。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沙发又窄又硬,客厅里还残留着岳父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酒味。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我错了吗?

或许我不该吼他。

但我真的已经忍到极限了。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焦躁,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客厅里没人。

岳父的房门紧闭着。

林月也没出来。

我走到厨房,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已经凉了。

是林月给我准备的。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我带我爸出去逛逛,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别生气了,老公。】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其实我早就消气了。

跟她吵架,我比谁都难受。

我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去卧室门口。

门没锁。

我轻轻推开,林月不在床上。

我猜她可能很早就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换好衣服,准备去公司。

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我看到了岳父的鞋。

一双老式的黑色布鞋,鞋底很厚,鞋面擦得很干净。

旁边,是我那双价值两千块的限量款运动鞋,昨天回来随便踢在门口,上面还沾着点泥。

两双鞋摆在一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就像我和他。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那双布鞋说:老头子,算你狠。

这一天,我在公司都心神不宁。

代码写得一塌糊涂,bug满天飞。

我一直在想,林月带他去哪儿了?他们会不会聊起昨晚的事?岳父会怎么跟林月说我?

会不会让她跟我离婚?

越想越烦。

下午五点多,我提前溜了。

我想早点回家,缓和一下气氛。

我还特地去菜市场,买了他昨天提到的姜,还买了一条最新鲜的鲈魚。

我想,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道完美的清蒸鱼。

用我的行动,来表达我的“歉意”。

然而,当我提着菜回到家,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我们家那个小小的阳台,被“洗劫”了。

阳台上,原本摆满了我精心伺候的各种多肉和绿植。

那是我唯一的爱好。

每天给它们浇水、晒太阳,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是我在繁重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

可现在,那些瓶瓶罐罐东倒西歪。

好几盆多肉被连根拔起,扔在一边。

泥土撒了一地。

阳台中央,多了一个硕大的酱菜坛子,旁边还晾着几串看起来像是萝卜干的东西。

我的那些花花草草,被挤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奄奄一息。

而岳父,正搬着一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中间,悠然自得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

我手里的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干了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岳父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

“看这阳台空着也是浪费,我弄点咸菜,你们年轻人,天天吃外卖,没营养。”

浪费?

我那些宝贝疙瘩,在他眼里就是浪费?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我感觉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断线了。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我几乎是咆哮着冲过去。

“你凭什么动我的花?!”

岳父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手里的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站起身,个子比我矮一个头,气场却丝毫不输。

“几盆破草,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梗着脖子说,“一个大男人,天天摆弄这些玩意儿,不务正业!”

“我务不务正业关你屁事!这是我的家!我的东西你没资格动!”

“你的家?”岳父冷笑一声,“房贷还完了吗?这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房贷没还完。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林月两个人的名字。

但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个没本事、吃软饭的。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

就在这时,门开了。

林月回来了。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

“你问他!”我指着岳父。

“你问他!”岳父指着我。

林月看看我,又看看她爸,一脸为难。

“爸,你怎么能动陈阳的花呢?他最宝贝这些了。”林月先开口责备她爸。

“几盆草而已,我给他腾地方晒咸菜,他还不乐意了?”岳父一脸不屑。

“那也是他的东西啊!您得先问问他!”

“我是他老丈人!用他点地方怎么了?他至于跟我这么吼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有教养!他就是脾气急了点!”林月开始维护我。

“你还护着他?小月,我跟你说,这男人靠不住!没多大本事,脾气倒不小!”

“爸!您别这么说陈阳!”

眼看着他们父女俩就要吵起来,我心里的火气,反而慢慢消了下去。

我看到了林月的为难。

她夹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我不能让她这么为难。

“算了。”我开口了,声音很疲惫,“不就是几盆花吗?死了就死了吧。”

我走过去,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

把那些被拔出来的多肉,一棵棵捡起来。

有的根已经断了,活不成了。

我的心也像那些断了根的多肉一样,疼得厉害。

岳父看我不说话了,也自知理亏,哼了一声,回房间了。

林月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想帮我。

“别碰。”我冷冷地说。

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陈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会这样。”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有看她,继续收拾着。

“不关你的事。”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吃饭。

我把自己关在阳台的角落里,对着那些残花败草,坐了一整夜。

林ipod月来敲了几次门,我都没开。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想了很多。

我想起我和林月刚认识的时候。

我们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对她一见钟情。

我追了她很久,她才答应我。

我们在一起后,我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单亲家庭,父亲是国企的退休老干部,性格强势,对她管教很严。

我们结婚的时候,岳父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配不上他城里的宝贝女儿。

彩礼、房子、车子,他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我咬着牙,掏空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又东拼西凑,才勉强达到了他的标准。

婚礼上,他把我叫到一边,只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敢欺负小月,我饶不了你。”

我当时拍着胸脯保证:“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小月好的。”

这几年,我自问做到了。

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想给林月最好的生活。

我们省吃俭用,还清了大部分债务,买了车,买了房。

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很幸福。

我以为,我的努力,他总有一天会看得到。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没本事”的穷小子。

我所珍视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务正业”。

我的家,他想来就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这次来,真的是为了养老吗?

还是为了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它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第三天,也就是周三。

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和岳父谁也不理谁,见面只当对方是空气。

林月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传声筒。

“陈阳,我爸说他想喝豆浆,你下楼买一碗。”

“林月,你跟那小子说,让他把袜子别到处乱扔。”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它变成了一个压抑的、充满火药味的战场。

而我,节节败退。

中午,林月单位有事,没回来。

家里只有我和岳父。

我点了外卖,一份黄焖鸡米饭。

我没问他吃不吃。

他也没出来。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吃着。

吃到一半,他房间的门开了。

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馒頭,还有一小碟他自己带来的咸菜。

他就那么站在厨房门口,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地吃着。

看着我面前那份热气腾腾的黄焖鸡,一句话也不说。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俩都挺可怜的。

像两只互相看不顺眼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却谁也伤不了谁,只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我吃不下去了。

放下筷子,我站起身,准备回阳台。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要不……一起吃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声音干涩,别扭。

他嚼着馒头的动作停了一下。

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没说话,转过身,又回了房间。

我自嘲地笑了笑。

陈阳啊陈阳,你就是犯贱。

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猎头的电话。

是我之前面试过的一家大厂,给了我offer。

薪资比现在高了百分之五十。

但工作地点在另一个城市。

我握着手机,愣了很久。

去,还是不去?

去了,意味着更高的收入,我们可以更快地还清房贷,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去了,也意味着要和林月两地分居。

而且,我走了,岳父怎么办?

这个家怎么办?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傍晚,林月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

“老公,我们出去吃吧,我不想做饭了。”她说。

我点点头。

我问岳父去不去。

他摆摆手,“你们去吧,我不想动。”

我们俩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

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

林月没什么胃口,一直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怎么了?”我问。

“我今天去找我们校长了。”她突然说。

“找校长干嘛?”

“我想问问,能不能申请调去我爸那个城市。”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调回去。”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rashes,“陈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爸在这里住不惯,你也不开心。我们俩夹在中间,每天都像在打仗。我受不了了。”

“所以你就想放弃这里的一切?你的工作,你的朋友,我们的家?”我有点激动。

“那不然怎么办?”她反问我,“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爸!我总不能真的不管他吧?”

“我没说不管他!但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只有逃避这一条路!”

“这不是逃避!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回去了,可以就近照顾他。你也可以留在这里,继续你的事业。我们……”

“我们然后就两地分居,然后感情越来越淡,然后就离婚,是不是?”我打断她。

她不说话了,眼泪掉了下来。

我心烦意乱,拿起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林月,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他真的是来养老的吗?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没看上我,就想拆散我们?”

“你别胡说!”林ø月立刻反驳,“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不是,你比我清楚。”

那顿饭,我们不欢而散。

回到家,岳父已经睡了。

我和林月也一夜无话。

我们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一条鸿沟。

我感觉,我们的婚姻,正在滑向一个危险的深渊。

而我,无力阻止。

第四天,也就是岳父来的第三天。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林月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走出卧室,看到岳父的房门开着。

里面空无一人。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豆腐干。

我心里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冲进客厅,看到林月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

地上,放着岳父来时那个半旧的拉杆箱。

他要走?

我走过去,看到岳父已经换好了他来时那身蓝色夹克,扣子依然扣到最上面一颗。

他正在穿鞋。

“爸,您这是干什么?”我问。

他没理我。

林月转过身,满脸是泪。

“我爸说,他要回去。”

“回去?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他不是来养老的吗?怎么才住了三天就要走?

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昨天跟他吵架,因为我对他吼,因为我没给他好脸色?

一股复杂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你别管了。”岳父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我在这,你们俩都不自在。我还是回我的老房子去,清静。”

他说着,拉起拉杆箱,就要开门。

“爸!”林月一把拉住他,“您别走!是我们不好,我们没照顾好您!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用了。”岳父推开她的手,态度很坚决。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关门前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林月一眼。

那眼神,和我昨晚在餐馆里看到的林月的眼神,一模一样。

充满了不舍,和无奈。

然后,他又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我看不懂那一眼里的含义。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东西,迅速塞到了林月的手里。

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世界,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但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林月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失声痛哭。

我走过去,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

“他走了。”她说。

“嗯,走了。”我说。

“他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

“……可能吧。”

我们俩就这么抱着,哭了很久。

哭累了,林月才想起来手里还攥着东西。

她摊开手掌。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看样子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还不怎么整齐。

林月的手颤抖着,慢慢展开纸条。

我也凑过去看。

纸条上,是岳父那手刚劲有力的字,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上面只写了几行字。

“小月:

爸这三天,都看到了。

陈阳这小子,脾气臭,爱摆弄那些没用的花草,爸不喜欢。

但是,爸也看到了。

第一天晚上,爸把电视声音开那么大,他气得脸都绿了,最后也只是吼了一句,没跟爸动手。是个能忍的。

第二天,爸动了他那些宝贝疙瘩,他跟我吵,但看你为难,他就自己憋回去了。他心里有你。

爸早上五点就起,他也跟着起,给爸倒好温水放在桌上。

爸说菜咸了,第二天你俩做的菜就淡了。

爸假装吃不惯,自己啃馒头,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让爸一起吃。心不坏。

他赚钱不多,但舍得给你花。你身上那件大衣,得他小半个月工资吧?

爸住在这儿,你俩都别扭,都得迁就我。你得看他脸色,他也得看我脸色。

这日子过得不像日子。

爸来,就是想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对你。

现在爸看到了,也放心了。

爸回老房子,有街坊邻居聊天打牌,自在得很。

你们年轻人,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吧。

别担心我。

那张卡你拿着,里面是爸这些年攒的养老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别告诉他,就说爸脾气怪,住不惯。

不然他那臭脾气,又要觉得伤他自尊了。”

纸条的最后,没有落款。

林月看完,早已泣不成声。

我也呆住了。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却感觉有千斤重。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三天,不是战争,而是一场考试。

一场他为女儿的幸福,精心设计的、笨拙的、却又无比真诚的压力测试。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试探着我的人品、我的脾气、我的底线。

以及,我對林月的愛。

他那些刻薄的挑剔,那些无理的取闹,那些让人火冒三丈的行为……

全都是伪装。

他只是想看看,在极致的压力下,我会不会把气撒在林月身上。

我会不会因为他这个“麻烦”,而厌弃他的女儿。

我脑海里闪过这三天的点点滴滴。

他批评菜的味道,其实是在看我第二天会不会改进。

他把电视声音开大,其实是在试探我的忍耐力。

他毁了我的花,其实是在看我最生气的时候,会不会迁怒林月。

他自己啃馒头,其实是在给我一个台阶,看我愿不愿意主动缓和关系。

而我这个笨蛋,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只感觉到了冒犯和愤怒。

我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敌人。

我甚至还怀疑他要拆散我们。

我真是……太混蛋了。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感动,瞬间将我淹没。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为了女儿的幸福,千里迢迢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去考验一个他本就不喜欢的年轻人。

在确认女儿没有嫁错人之后,又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把所有的积蓄留给他们,却把所有的孤独和落寞,留给了自己。

还小心翼翼地嘱咐,不要伤了女婿的自尊。

这是怎样一种深沉而笨拙的父爱?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岳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

“爸。”我开口,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您别走,您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爸,对不起。”我泣不成声,“是我混蛋,是我不懂事,我没明白您的心思。您回来吧,我们给您养老,我们好好孝敬您。”

“……说什么胡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我票都买好了。”

“您退票!我马上开车去车站接您!您要是不回来,我们就搬去老家,跟您一起住!”我 almost 是吼出来的。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压抑着的抽泣声。

“你这臭小子……”他骂了一句,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爸,阳台那坛子咸菜,您还没教我怎么弄呢。”

“爸,您那京剧,我还想跟您学两句呢。”

“爸,您回来吧,林月不能没有您,这个家……也不能没有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

久到我以为他挂了。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在东广场等我。”

我挂掉电话,和林月对视了一眼。

我们俩都哭得像个傻子,却又笑得像个孩子。

我拉起她,冲出家门。

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在我们身上。

很暖。

我突然觉得,我们那个九十平米的小房子,一下子变得无比宽敞。

宽敞到,足以装下我们三个人的幸福,以及未来更多的可能。

来源:花开星为伴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