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老公送我一条项链,我戴上后却呼吸困难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0:27 1

摘要:“纪念日快乐,老婆。”他笑着,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是我最熟悉的那种温柔。

结婚纪念日。

第五年。

陈凯订了外滩那家最难订的法餐厅。

临出门前,他叫住我。

“等等。”

我正弯腰换鞋,闻言直起身,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很小,但很方正。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纪念日快乐,老婆。”他笑着,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是我最熟悉的那种温柔。

他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指尖有点凉。

打开它。

一条铂金项链,坠子是颗不大的钻石,切割得极好,在客厅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又璀璨的光。

很漂亮。

漂亮得让我有点恍惚。

“喜欢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得意。

我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点,“喜欢,太漂亮了。”

“我帮你戴上。”

他很自然地接过项链,绕到我身后。

冰凉的金属链身触到我颈后的皮肤,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没在意,或者说,他习惯了我的这种小动作。

他的手指很温暖,熟练地找到了锁扣。

“咔哒”一声。

很轻。

却像一声宣判。

我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他两个月前就替我选好的黑色小礼裙,化着精致的妆,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脖子上,那颗钻石正闪着光。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幅画。

一幅他精心构思、亲手绘制的画。

而我,是画里那个没有灵魂的模特。

我深吸一口气,想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但这一口气,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

上不来,下不去。

胸口闷得发慌。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脖子,摸到了那条项一链。

它就那么安静地垂在那里,并不紧,甚至还有很大的空隙。

可我就是觉得,是它,是它勒住了我。

“怎么了?”陈凯走过来,从后面圈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和我一起看着镜子。

“没什么。”我放下手,挤出一个笑,“可能裙子领口有点紧。”

“是吗?这是爱马仕今年的新款,尺码应该很标准。”他用手指点了点那颗钻石,“你看,配你多好看。”

我看着镜子里他满足的眼神。

看着他眼中的我。

那个优雅、得体、温顺、美丽的陈太太。

窒息感,再一次涌了上来。

餐厅的氛围很好,小提琴声悠扬。

对面的陈凯,切着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动作优雅,像个中世纪的贵族。

他总是这样,一切都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尝尝这个,今天的主厨是新来的,据说对火候的把控特别好。”他把自己盘子里切好的一小块牛排叉起来,递到我嘴边。

我张开嘴,吃了。

味道确实不错。

但我尝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脖子上。

那条项链,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牢牢地盘踞在我的皮肤上。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越来越快。

每一次吸气,都像在跟一双无形的手搏斗。

“我去下洗手间。”

我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抓起手包。

陈凯抬头,有点诧异,“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点闷。”我匆匆丢下一句,逃也似的走向洗手间。

关上隔间的门,我立刻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可没用。

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我颤抖着手,摸到项链的锁扣,胡乱地抠着。

指甲断了都感觉不到疼。

终于,“咔哒”一声,锁扣开了。

我一把将项链扯下来,攥在手心。

瞬间,仿佛堵住呼吸的阀门被打开,一大股新鲜空气涌进肺里。

我贪婪地呼吸着,像一条濒死的鱼。

胸口的憋闷感潮水般退去。

我瘫坐在马桶盖上,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项链。

钻石依旧闪亮,链身依旧精致。

它那么无辜。

可我知道,问题就出在它身上。

或者说,出在我身上。

我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口红花了一点,眼角也有些湿润。

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那是刚才项链在的地方。

现在,它空了。

我也空了。

回到座位,陈凯已经吃完了主菜。

他正端着红酒杯,轻轻晃动着,看着窗外的夜景。

见我回来,他放下酒杯。

“好点了吗?”

“嗯。”我点点头,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空荡荡的脖子上,微微一顿。

“项链呢?”

“……收起来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拿起刀叉,假装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食物,“这么贵重的东西,怕弄丢了。”

这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借口。

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陈凯沉默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悠扬的小提琴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这顿饭的后半段,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一进门,他就开了口。

“林薇。”

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换鞋的动作停住,背对着他,没动。

“把项链给我。”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硬得像块石头。

我攥紧了手包。

那条项链就在里面,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不喜欢。”我终于说出了口,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客厅里,足够清晰。

“你说什么?”

我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望和冰冷。

“我说,我不喜欢那条项链。”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点。

“为什么?”他问,眉头紧锁,“是不喜欢款式,还是嫌钻石太小?”

你看。

他永远是这样。

他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物质和标准来衡量。

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那之外的东西。

“都不是。”我摇摇头,“就是不喜欢。”

“林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他的耐心似乎耗尽了,“我花了很多心思才买到的,就是为了让你在纪念日开心。”

“我很感谢你的心意。”我说,“但我真的戴不了。”

“戴不了?什么叫戴不了?我看你就是又在闹脾气。”

他走过来,试图从我手里拿过手包。

我死死地抓着,不放。

我们僵持着。

像两个拔河的对手。

“你到底在闹什么?”他终于怒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对你不好吗?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最好的?你不用上班,不用挤地铁,不用看老板脸色,你每天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享受生活。这样的日子,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是啊。

我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

陈凯是金融精英,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最重要的是,对我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我们的家,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视野绝佳。

我的衣帽间,比很多人家的卧室还大。

我不用工作。

结婚前,陈凯就跟我说:“薇薇,别做你那个设计了,太辛苦了,以后我养你。”

当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辞掉了那份虽然辛苦但让我充满激情的设计工作。

我卖掉了我那辆开了几年的小甲壳虫,因为陈凯给我买了辆全新的保时捷。

我搬出了我那个租来的、乱糟糟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公寓,住进了这个一尘不染、却像个样板间的“家”。

我渐渐地,不再跟以前那些同事朋友联系,因为陈凯说,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我的生活,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早上,他去上班后,阿姨会来打扫卫生、买菜。

我起床,吃他提前准备好的早餐。

然后,我的一天就开始了。

做做瑜伽,看看电影,或者去他给我办了卡的美容院做个SPA。

下午,逛逛街,买买东西。

当然,买什么,他也会给我建议。

“老婆,我看中了一款香奈儿的包,很配你上次买的那件大衣,链接发你了。”

“这件裙子颜色太跳了,不适合你,你穿我给你挑的那件白色的,显气质。”

晚上,他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他会跟我聊他公司里的事,那些我听不懂的金融术语,并购案,IPO。

我只需要微笑着,点头,适时地表示崇拜和关心。

“你好厉害啊。”

“那一定很辛苦吧?”

周末,他会安排好所有的活动。

去听音乐会,去看画展,或者去某个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

一切都那么完美。

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而我,是唯一的女主角。

也是唯一的囚徒。

“我没有不知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全然陌生的、看疯子一样的表情。

“林薇,你病了。”他断言道。

然后,他用力夺过我的手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那个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重新拿出那条项链。

“过来。”他命令道。

我站着没动。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强行把我拉到他面前。

“你看着我。”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这只是一条项链,它代表的是我爱你的心意,不是什么枷锁。你明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爱意。

只有不容置喙的控制和不被理解的愤怒。

他再次把项链绕上我的脖子。

当锁扣“咔哒”一声合上时。

那种熟悉的、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抓着自己的喉咙,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陈凯似乎也吓到了。

他松开我,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薇薇?薇薇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解。

项链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瘫软在他怀里,像一滩烂泥。

这一次,我缓了很久很久。

久到陈凯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他的私人医生。

“不用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微弱得像蚊子叫。

“你必须去看医生。”他坚持道,“你这绝对是心理问题,是焦虑症,或者惊恐发作。”

我推开他,自己撑着沙发站起来。

“我没病。”我说。

“你这样还不叫病?”

“陈凯。”我看着他,“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他彻底愣住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分开?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呼吸。”

我没有再给他质问的机会,转身走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听着他在外面疯狂地敲门,叫我的名字。

从一开始的暴躁,到后来的恳求。

我都没有开。

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五年前,我也是这样看着窗外的灯火,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后来我才明白。

我嫁给的,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牢笼。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沙发上醒来的。

陈凯不在家。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纸条。

“老婆,我去上班了。早餐在保温箱里。我已经帮你约了下午三点的心理医生,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地址我发你微信了。爱你。”

字迹是他一贯的潇拿有力。

我拿起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然后,我把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我没有吃他准备的早餐。

我走进衣帽间,看着满柜子他给我买的衣服、包包、鞋子。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每一件都代表着他的“爱”。

我关上衣帽间的门。

转身走进书房。

书房很大,装修得很有格调,一整面墙的书柜,摆满了精装版的各类书籍。

但这些书,我一本都没看过。

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台蒙了薄尘的Wacom数位板。

还有几本画册。

那是我结婚前,省吃俭用几个月才买下的。

也是我曾经最宝贵的“武器”。

我把它拿出来,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

连接上那台几乎没怎么开过的台式电脑。

电脑开机很慢。

趁着这个时间,我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很苦,很涩。

但这种久违的味道,却让我感觉无比清醒。

我打开绘图软件。

界面有些陌生了。

我握着压感笔的手,也有些僵硬。

我不知道该画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试着画了一条直线。

歪歪扭扭。

我又试着画了一个圆。

也不怎么圆。

我有些泄气。

五年了。

整整五年,我没有再碰过画笔。

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和技能,好像都随着那些被丢掉的旧物,一起消失了。

我关掉软件,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

手机响了。

是我的闺蜜,肖楠。

“喂,林大美人,今天有什么安排啊?出来喝一杯?”

肖楠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以前的同事。

一个风风火火、爱憎分明的姑娘。

我结婚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不是她不约我。

是我总在拒绝她。

陈凯不喜欢她。

他说肖楠太“野”了,说话口无遮拦,会带坏我。

“我……”我犹豫了。

“你别告诉我你老公又给你安排了什么高雅的活动。”肖楠在那头嗤笑一声,“林薇,你再不出来接接地气,我怕你真要成仙了。”

“我没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是我这几年最常用的借口。

“行吧。”肖楠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那你继续修仙吧,我等凡人就不打扰了。”

她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正在失去最后一个朋友。

不。

是我亲手推开了她。

我点开和肖楠的聊天记录。

上一次聊天,还是三个月前。

她给我发了一张她们公司团建的照片,每个人都笑得龇牙咧嘴,背景是某个不知名的山头。

她说:“累成狗,但开心。”

我回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翻出肖楠的朋友圈。

她最新的动态,是昨天发的。

一张她在路边摊吃小龙虾的照片,满嘴油光,笑得像个傻子。

配文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我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肖楠发了条微信。

“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换上了一件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这些都是我结婚前买的衣服,被我塞在衣柜最深的角落,才幸免于难。

穿上它们,我感觉自己像是脱下了一层厚厚的壳。

我没有开那辆保时捷。

我甚至没有化妆。

我素着一张脸,扎了个马尾,走出了那个华丽的牢笼。

外面的阳光很好。

好得有些刺眼。

我站在小区门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这样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了。

我打了辆车,去了肖楠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靠,林薇?你这是……返璞归真了?”

我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

“怎么了?不认识了?”

“是不太敢认。”她凑过来,仔细地打量我,“你这样,倒让我想起大学时候的你了。”

大学时候的我。

是什么样子的?

哦,对了。

那个时候,我总是穿着T恤牛仔裤,背着个大大的双肩包,里面装着画板和颜料。

为了一个好的构图,可以在太阳下蹲一下午。

为了一个好的创意,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

那个时候的我,眼睛里是有光的。

“说吧,怎么回事?”肖楠喝了口咖啡,开门见山,“你老公没给你拴上链子?”

她总是这么直接。

我苦笑了一下。

“拴了。”我说,“但我挣脱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包括那条项链,和那种窒息的感觉。

肖楠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大骂陈凯是个控制狂变态。

她只是很平静地问我:“薇薇,你还记得你大学毕业时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

我当然记得。

我说,我要成为中国最牛的插画师,我要开自己的工作室,我要让我的画,出现在所有我能看到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说得豪情万丈。

肖楠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有惋惜。

“你有多久没画画了?”

“五年。”

“那你现在,还想画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一双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这双手,还能握得住画笔吗?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试试吧。”肖楠说,“别让你心里的那团火,真的灭了。”

那天下午,我没有去见陈凯安排的心理医生。

我和肖楠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

聊我们一起逃课去看画展。

聊我们一起为了一个项目熬通宵。

聊我们拿到第一笔稿费时,去吃了顿奢侈的火锅。

那些记忆,像被擦掉了灰尘的旧照片,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原来,我曾经那样活过。

活得那么真实,那么用力。

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肖楠家。

她住的还是以前我们合租的那个老小区,房子不大,东西很多,有点乱,但处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陈凯给我打了很多电话。

我一个都没接。

后来,他开始给我发微信。

“老婆,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医生那边我都帮你推迟了,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回家吧,好不好?我担心你。”

看着这些信息,我心里很平静。

我回了他一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我关了机。

肖楠给我找了一套她的旧睡衣。

棉质的,很舒服。

我躺在她那张不大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住在肖楠家。

我开始试着重新画画。

我买了个新的速写本,一支最普通的铅笔。

我每天就坐在窗边,画窗外的风景。

画那棵老槐树,画楼下嬉戏的孩童,画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开始,我的手很生。

画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我没有放弃。

肖楠说得对,我不能让心里的那团火灭掉。

我每天都在画。

从日出,到日落。

渐渐地,我的手感回来了。

线条开始变得流畅,构图也越来越有想法。

我开始画一些更复杂的东西。

画肖楠大笑的样子。

画路边摊老板忙碌的身影。

画地铁里拥挤又疲惫的人群。

我的画里,开始有了“人”。

有了烟火气。

这期间,陈凯没有再疯狂地联系我。

他只是每天早晚,会给我发一条微信。

“老婆,早安,今天天气不错。”

“老婆,晚安,早点休息。”

他好像也冷静了下来,试图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来处理我们的问题。

一周后,我主动联系了他。

我约他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大学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画画。

他站在我身后,看了很久。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又开始画画了。”

“嗯。”我没有抬头,继续勾勒着手里的线条。

他在我对面坐下。

“薇薇,我们回家吧。”他说,“你想画画,可以在家画。我把书房给你改成画室,给你买最好的设备,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停下笔,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讨好。

“陈凯。”我说,“这不是画室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他急切地问,“你告诉我,我改,我什么都改。”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时候,你来看我画画。你说,你最喜欢看我画画时,眼睛里发光的样子。”

“你说,你喜欢我的天马行空,喜欢我的与众不同。”

“你说,你会永远支持我的梦想。”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可是后来呢?那个眼睛会发光,天马行空,与众不同的林薇,去哪了?”

陈凯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用你的爱,给我造了一个金色的笼子。”我继续说,“你拔掉了我的羽毛,折断了我的翅膀,然后告诉我,你爱我,你会照顾我一辈子。”

“陈凯,那不是爱。”

“那是控制。”

“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的附属品,不是你向别人炫耀的战利品。”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自己的梦想,我自己的生活。”

“而这些,都被你一点一点地磨掉了。”

“那条项链,不是让我窒息的根源。它只是一个开关,一个提醒。”

“它提醒我,我已经被你勒得快要死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进我们之间那层虚假的和平。

陈凯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痛苦,有不解。

“我……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他喃喃地说,“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你的爱,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所以,你就要离开我?”他红了眼眶。

“我不是要离开你。”我说,“我是要找回我自己。”

我从包里,拿出那条项链,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个,还给你。”

“我不需要它来证明你的爱。”

“我也不需要它来装点我的人生。”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平等的伴侣来尊重。”

“给我空间,给我自由,让我做我自己。”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

我没有把话说完。

但我知道,他懂了。

他看着桌上的项链,又看看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

“我先走了。”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旧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

也洒在那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上。

那光芒,依旧璀璨。

却再也刺不痛我的眼睛了。

那次谈话之后,我没有回那个“家”。

我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积蓄,在肖楠家附近,租了一个很小的一居室。

房子很旧,但朝南,阳光很好。

我把这里当成了我的新起点。

我开始疯狂地画画。

我把这五年积压的所有情绪,所有感受,都倾注在了画笔上。

我画那个金色的笼子,画那条窒息的项链。

我画那个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陌生的女人。

我画那个在深夜里痛哭的、孤独的灵魂。

我的画,不再是以前那种明亮、温暖的风格。

变得有些阴郁,有些尖锐,充满了挣扎和呐喊。

肖楠看了我的画,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说:“林薇,你活过来了。”

我把我的画,整理成一个系列,命名为《呼吸》。

然后,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给了一家我以前很喜欢的艺术杂志。

我没想过会有什么结果。

我只是想给这段经历,画上一个句号。

这期间,陈凯没有再来打扰我。

他只是偶尔会给我发一些他生活里的照片。

他自己做的、卖相很难看的晚餐。

他一个人去看电影的票根。

他出差时,在酒店窗边拍下的夜景。

他没有说任何挽回的话。

他只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告诉我,他在学着一个人生活。

他在学着,给我空间。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那家艺术杂志的编辑打来的。

他说,他们很喜欢我的《呼吸》系列,决定用一整个专题来刊登。

他还问我,有没有兴趣,成为他们的签约插画师。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哭了。

我蹲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哭得泣不成声。

这不是成功的喜悦。

这是重生的宣泄。

我终于,靠自己的力量,挣脱了那个牢笼。

我终于,找回了那个眼睛会发光的林薇。

杂志出刊的那天,肖楠特意请假,买了一大捧向日葵来给我庆祝。

我们在我那个小小的客厅里,开了瓶香槟。

“敬我们打不死的小强林薇!”她举起杯子,笑得比我还开心。

“敬自由。”我笑着,跟她碰杯。

晚上,我收到了陈凯的微信。

他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是我那期杂志的封面。

封面上,是我画的那条项链,它断成了两截,钻石坠落在地,旁边,是一双挣脱了束缚的手。

照片下面,配着一行字。

“祝贺你。”

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我看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我回了他一句。

“谢谢。”

又过了几个月。

我的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

我有了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养活自己。

我有了新的朋友,都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一群同样热爱画画的、有趣的人。

我每天都很忙,忙着构思,忙着画稿,忙着跟编辑沟通。

很累。

但我的心里,是满的。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从公司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走到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凯。

他靠在他的车边,在抽烟。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到我,他有些局促地掐灭了烟。

“我……我路过。”他解释道,理由蹩脚得可笑。

我没拆穿他。

“有事吗?”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车里拿出一个保温桶。

“我妈煲了汤,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我看着那个保温桶,没有接。

“陈凯。”我说,“我们已经……”

“我知道。”他打断我,把保温桶塞到我手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你过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我说的是实话。

“那就好。”他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晚风吹过,有点凉。

“那我先走了。”他拉开车门,“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点点头。

看着他上车,发动,然后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

我提着那桶还温热的汤,在原地站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未来会怎样。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或者说,我還想回到过去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他圈养的金丝雀了。

我是一只鸟。

一只终于学会了如何用自己的翅膀飞翔的鸟。

天空那么大。

我想去看看。

一年后。

我办了我的第一个个人画展。

画展的名字,就叫《呼吸》。

开幕式那天,来了很多人。

我的朋友,我的同事,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陌生人。

肖楠作为我的“娘家人”,忙前忙后,比我还激动。

画展很成功。

我的画,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很多人在我的画前驻足,流泪。

她们说,她们在我的画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到了那些被压抑的、被束缚的、渴望自由的灵魂。

那天晚上,庆功宴结束后,我一个人回到了画廊。

我站在我最喜欢的一幅画前。

那幅画上,没有笼子,没有项链。

只有一个女人。

她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仰着头,仿佛在拥抱阳光。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比安详和满足的微笑。

她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却比戴着任何昂贵的珠宝,都要闪亮。

画廊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回头。

是陈凯。

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手里捧着一束向日ika葵。

他走到我面前,把花递给我。

“祝贺你。”他说。

他的声音,比一年前,平和了很多。

“谢谢。”我接过花,“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的画。”他指了指我身后的那幅画,“这幅,画的是你吗?”

“是。”我点点头。

“很美。”他说。

我们并排站着,一起看着那幅画。

“薇薇。”他忽然开口。

“嗯?”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但很郑重。

我转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前那种志在必得的控制,也没有了后来的痛苦和迷茫。

只剩下一种洗尽铅华的平静和真诚。

“以前,我以为爱就是占有,就是给予我认为最好的东西。”他看着画,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真正的爱,是成全,是放手。”

“是让你,成为你自己。”

我的眼眶,有点湿润。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终于懂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还能……追你一次吗?”他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这一次,不给你笼子,不给你项链,只给你一片天空。”

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看着他,也看着画里的那个自己。

我笑了。

笑得像那片向日葵一样灿烂。

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只是说:

“那要看,你能不能追得上,那个会飞的我了。”

来源:云来暮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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