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把爸的遗产全霸占,我没闹,只在过户时说爸欠我200万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8 00:21 1

摘要:那种架势,不像是送别丈夫,倒像是哪个剧组请来的特约演员,正在冲刺年度最佳女配角。

我爸的葬礼上,继母赵婧哭得惊天动地。

那种架势,不像是送别丈夫,倒像是哪个剧组请来的特约演员,正在冲刺年度最佳女配角。

她扑在棺材上,一声声“老许”,喊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劈了叉。

周围的亲戚,有的跟着抹眼泪,有的面露尴尬,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麻木。

我站在人群后面,穿着一身黑,手里捏着一张纸巾,但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是不难过。

是心里的悲伤,被一层更厚重的、冰冷的愤怒给冻住了。

我爸走得很突然,心梗,从发作到没,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前一天晚上,他还给我打电话,说赵婧又在跟他闹,想要市中心那套学区房,过户到她儿子名下。

我爸那个继子,比我还大三岁,早就结婚生子了。

“小歌,你别担心,爸有数。”

这是我爸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他躺在这里,冰冷,僵硬,再也不会有数了。

赵婧哭够了,被她那个高壮的儿子扶起来,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精准地找到了我。

那眼神里,有悲痛,有示威,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得意。

她踉踉跄跄地朝我走过来。

“小歌啊,你爸他……他就这么走了……”

她抓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她,她今天化了妆,很精致的防水妆,眼线都没花。

我轻轻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阿姨,节哀。”

她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冷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个远房亲戚开始窃窃私语。

“这孩子,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亲闺女呢,心也太硬了。”

“就是,你看她妈,哭成什么样了。”

她妈。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

我妈去世十五年了。

赵婧进门才十年。

我没理会那些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爸的遗像。

照片上,他笑得温和,眼神里还有几分少年气。

那是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公园,我给他拍的。

这张照片,赵婧一直不喜欢,想换成她给我爸拍的,说那张更“精神”。

我爸没同意。

现在,这张照片摆在这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葬礼结束后的家庭会议,才是真正的战场。

地点在我爸和赵婧住的那个大平层里,客厅大得能打羽毛球。

我爸白手起家,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离所有人都有点远。

赵婧坐在主位,依旧是一脸悲戚,但眼神已经开始活泛起来。

她的儿子,许超,坐在她旁边,像个护法金刚。

几个主要亲戚都在。

我二叔,我姑姑,还有赵婧娘家那边的几个人。

茶几上摆着水果和热茶,但没人动。

“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商量一下老许的后事。”

赵婧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人走了,但日子还得过。公司那边,还有家里这些……总得有个章程。”

我二叔,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咳了一声。

“嫂子,大哥走得突然,他……有留下什么话吗?比如,遗嘱什么的。”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婧脸上。

赵婧拿起纸巾,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

“有的。”

她从旁边一个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老许他……早就料到自己身体不好,提前都安排好了。”

她说着,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旁边的律师。

那律师我不认识,不是我爸公司常年合作的那个。

律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遗嘱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粗暴。

我爸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公司股份,房产,存款,车辆,全部由“爱妻赵婧”一人继承。

至于我,那个“爱女许歌”,遗嘱里是这么写的:

“吾女许歌,已成年,且有稳定之工作与收入,无需本人挂念,望其自立自强。”

律师念完,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我二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被我二婶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

我姑姑更是直接,差点拍案而起。

“这不可能!我哥怎么可能写这种遗嘱?小歌才是他亲闺女!”

赵婧那边的一个表哥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话不能这么说。法律上,人家赵婧也是合法妻子,这遗嘱白纸黑字,还有律师公证,还能有假?”

“就是,大哥病重这几年,是谁在跟前伺候?是赵婧!小歌她一年到头回过几次家?”

我姑姑气得发抖,“你放屁!我哥生病,小歌哪个周末不从市里赶回来?倒是你们,一个个跟黄鼠狼似的,就惦记着这点东西!”

眼看就要吵起来。

赵婧突然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大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我跟了老许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病了,端屎端尿的都是我,我图什么啊……”

她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瞟我。

所有人都看向我,想看我什么反应。

是会拍案而起,还是会崩溃大哭?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

然后,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我没意见。”

我说。

三个字,像三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姑姑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小歌,你……”

赵婧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同样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甚至还扯出了一个微笑。

“爸的决定,我尊重。这几年,也确实辛苦赵阿姨了。”

我说得真心实意。

至少,听起来是这样。

赵婧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从惊讶,到狂喜,再到一丝丝的警惕,最后,全部化为了志在必得的傲慢。

她大概觉得,我就是个刚出社会没几年的傻白甜,被这阵仗吓住了,或者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哎哟,还是我们小歌懂事。”

她立刻换上了一副慈母的嘴脸,过来拉我的手。

“好孩子,你放心,就算爸的东西都给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

她的手又冷又滑,像一条蛇。

我忍着恶心,任她握着。

“谢谢赵阿姨。”

这场家庭会议,就在我“深明大义”的表态中,草草收场。

亲戚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惋惜,还有一丝“这孩子是不是傻了”的困惑。

赵婧和她儿子许超,则是一副大获全胜的姿态,热情地送我们出门。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姑姑就炸了。

“许歌!你疯了?!那是什么遗嘱?那就是一张废纸!你爸不可能这么对你!肯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我二叔也唉声叹气,“小歌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不是一笔小钱,那是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啊!”

我看着电梯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轻声说:

“姑姑,二叔,别急。”

“我爸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

“但不是现在。”

从那天起,我真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工作,加班,健身,周末回家看看我妈的墓地。

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家”。

赵婧倒是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第一次,是葬礼后一周。

“小歌啊,在忙吗?阿姨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啊?”

语气亲切得能滴出蜜来。

“挺好的,阿姨。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比较忙。”

“哎,年轻人就是要有事业心。对了,你爸书房里那些书,还有你小时候的那些东西,阿姨都给你收拾出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家里……准备重新装修一下。”

重新装修。

说得真好听。

我爸才走几天,她就迫不及不及待地要抹去他所有的痕迹了。

“好的,阿姨。等我忙完这阵子就过去。”

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

电话那头,我能想象出赵婧那副略带失望又松了口气的表情。

她大概希望我发火,希望我质问她,那样她就能占据道德高地,指责我不孝、不懂事。

可我偏不。

第二次电话,是一个月后。

“小歌,那个……公司这边,股份要变更,需要你签个字,放弃继承权声明。”

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脱的命令。

“好的,阿姨。你把文件寄到我公司吧,我签了给你寄回去。”

“哎呀,那多麻烦。要不你周末抽空回来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阿姨,真的没时间。寄过来吧,我信得过你。”

“信得过你”这四个字,我说得格外诚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那……好吧。”

她挂了电话。

我猜,她现在一定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柿子,可以任她拿捏。

很好。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文件很快寄了过来。

我连看都没多看,直接在末尾签上了我的名字:许歌。

然后用快递寄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我给我爸的特助,陈叔,打了个电话。

陈叔是跟着我爸一起创业的元老,我爸最信任的人。

“陈叔,是我,许歌。”

“大小姐。”陈叔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正想找你。公司……唉。”

“我都知道了。陈叔,她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许超现在是副总,整天在公司指手画脚。赵婧不懂业务,就抓着财务不放。已经有好几个老员工被逼走了。”

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出那副乌烟瘴气的场景。

“陈叔,你别急,也别跟他们硬碰硬。你帮我做几件事。”

“大小姐你说。”

“第一,稳住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和销售团队,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薪水和奖金不会少。必要的时候,我这边可以先垫付。”

“第二,帮我盯着公司的账。尤其是大额的资金流动,每一笔都要有记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保护好我爸电脑里,C盘那个加密文件夹。密码你知道的。”

陈叔在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大小D姐,你……你是不是有安排了?”

“嗯。”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陈叔,忍耐一下。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赵婧的动作越来越大。

她先是卖掉了我爸名下的几辆车,给自己和许超换了最新款的保时捷。

然后,开始在朋友圈里晒各种奢侈品,环球旅行。

照片里的她,容光焕发,珠光宝气,仿佛年轻了十岁。

好像我爸的死,不是一场悲剧,而是她人生新篇章的序章。

亲戚群里,早就炸开了锅。

姑姑每天都在群里指桑骂槐,赵婧干脆退了群,眼不见为净。

二叔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劝我赶紧起诉,说再晚点,东西都被她败光了。

我每次都只是说:“叔,别急,我有分寸。”

他们不懂。

我等的,不是时机。

而是一个信号。

一个我爸留给我的,最后的信号。

终于,在三个月后的一天,这个信号来了。

赵婧给我打了电话。

这是她拿到所有遗产后,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优越感。

“小歌啊,最近好吗?”

“挺好的,阿姨。”

“是这样,家里那套房子,就是你从小住的那套,阿姨准备卖掉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那套房子,是我爸妈结婚时买的,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

里面有我妈亲手种下的栀子花,有我爸给我做的木马,有我一家三口所有的回忆。

我爸后来发达了,搬去了大平层,但这套老房子,他一直没舍得卖,也没舍得租出去,每个月都请人去打扫。

他说,那是我们的根。

现在,赵婧要把它卖掉。

“阿姨想了想,那房子空着也是浪费。而且,我跟你许超哥,以后也不住这边了,准备去国外定居。”

去国外定居?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把国内的资产全部变现,然后远走高飞,让我再也找不到她。

“挺好的。”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房子地段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赵婧显然没料到我又是这个反应。

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是……是这样的。因为房产证上,还是你爸的名字。过户的时候,中介说,虽然有遗嘱,但最好还是需要直系亲属,也就是你,到场签个字,确认一下,免得以后有纠纷。”

来了。

终于来了。

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

我爸早就跟我说过,这份遗嘱,在法律上是有瑕疵的。

因为那是在他神志不清、被赵婧哄骗的情况下签的,而且没有见证人。

如果我真的要打官司,胜算很大。

但打官司,周期长,过程丑陋,会把我爸最后的一点体面都撕碎。

我爸不希望那样。

所以,他给了我另一件武器。

一件,一击致命的武器。

“哦,这样啊。”我故意拖长了声音。

“是啊是啊,就是签个字,很快的。小歌,你看你哪天有空?阿姨请你吃饭。”

赵婧的语气,近乎谄媚。

我能想象她在那头,一定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太想卖掉这套房子了。

这不仅是她资产变现的最后一步,也是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和羞辱。

只要我签了这个字,就代表我彻底承认了她的地位,彻底放弃了所有。

“吃饭就不用了,阿姨。”

我停顿了一下,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紧张的吞咽声。

“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就行。我会准时到。”

“哎!好好好!小歌你真是太懂事了!”

赵婧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天色渐晚,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像一张巨大的、闪烁的网。

赵婧,你高兴得太早了。

这场戏,现在才刚刚进入高潮。

我立刻给我的律师,张律,打了个电话。

张律是我大学同学的师兄,专打经济和遗产官司,是业内的一把好手。

我爸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

这两个月,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链都梳理了一遍。

“张律,她要卖老房子了。”

“时间地点?”张律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

“还没定,定了会通知我。”

“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那边呢?”

我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文件袋。

“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好。等她通知。记住,那天,不要主动出示任何东西。等她把所有手续都办得差不多,到了签字那一步,你再开口。”

张律叮嘱道。

“我明白。”

“还有,控制情绪。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动怒。你越冷静,她越慌。”

“放心。”

我挂了电话,拿出抽屉里的文件袋。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张泛黄的借条。

和一份银行流水单。

借条是我爸亲手写的。

“今借到女儿许歌人民币贰佰万元整,用于公司资金周转。年利率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特立此据。”

落款,是我爸的签名和日期。

日期,是三年前。

银行流水单,则清晰地显示,三年前的同一天,我个人账户上,有一笔两百万的款项,转入了爸爸公司的对公账户。

这笔钱,是我工作几年攒下的,加上我妈留给我的一些,本来准备读研或者付个首付。

三年前,我爸的公司遇到一个坎,资金链差点断了。

他那个人,自尊心强,不肯跟亲戚朋友开口。

是我看出了端倪,主动把钱转给了他。

他当时很感动,坚持要给我写这张借条。

我说,父女之间,不用这样。

他却很严肃。

“亲父女,明算账。这是规矩。小歌,这笔钱,爸以后连本带利还你。如果……如果爸有什么万一,这也是你的保障。”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是他一贯的严谨。

直到他去世前那通电话,我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

“小歌,赵婧她……逼我签了份遗嘱。我当时吃了药,脑子不清醒……我对不起你。”

“爸,没关系,我们去改回来。”

“来不及了……她藏起来了。而且,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记住,爸书房里,莎士比亚全集第五卷,夹层里,有我给你写的东西。”

“爸……”

“别跟她硬碰硬,她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用我教你的方法,干干净净地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那通电话后,我立刻回了家。

赵婧不在。

我在书房里,找到了那本《莎士比亚全集》,在第五卷的夹层里,找到了这张借条。

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

“这是债务,不是遗产。先还债,再继承。这是法律。”

字迹,是我爸的。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我爸,他到最后一刻,都在为我铺路。

他知道赵婧的贪婪,知道她会如何对待我。

他没有选择和我一起去对抗,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我最锋利的武器。

他让我隐忍,让我示弱,让赵婧走到阳光下,走到悬崖边。

然后,由我,亲手把她推下去。

我收起文件,擦干眼泪。

赵婧,等着吧。

你从我爸这里拿走的每一分,我都会让你,加倍吐出来。

过户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甚至有些晃眼。

地点在市房产交易中心。

我到的时候,赵婧和许超,还有中介、买家,都已经在VIP室里等着了。

VIP室里开了冷气,但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混合着香水、金钱和贪婪的燥热气息。

赵婧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

一身香奈儿套装,脖子上戴着我爸送她的那串珍珠项链,手指上那颗鸽子蛋钻戒,闪得人眼睛疼。

她看到我,立刻满脸堆笑地站起来。

“哎哟,小歌来了!快坐快坐!”

她热情地把我拉到她身边坐下,那感觉,好像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母女。

许超也假惺惺地喊了声:“妹妹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买家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挺精明的,一直在打量我。

中介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忙前忙后地倒水。

“赵姐,许小姐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中介搓着手说。

“好好好,开始开始,别耽误人家王先生王太太的时间。”赵婧显得比谁都急。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摞文件。

房产证,土地证,双方身份证,购房合同……

中介把一份份文件递到赵婧面前,指点着她在哪签字。

赵婧签得很爽快,龙飞凤舞。

每签一个字,她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一分。

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炫耀和一丝轻蔑。

仿佛在说:你看,你爸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面无表情,静静地喝着面前那杯白开水。

张律的嘱咐在我耳边回响:控制情绪,你越冷静,她越慌。

终于,所有的文件都签得差不多了。

最后,中介拿出了一份《放弃继承权声明》和一份《交易确认书》。

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许小姐,麻烦您在这两处签个字。签完,我们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赵婧的眼神,更是灼热得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她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我即将落笔的手。

我拿起了笔。

笔尖,悬在纸张上方,零点一厘米的距离。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能听到赵婧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我抬起头,看着她。

“赵阿姨。”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在签字之前,有件事,我想我们得先解决一下。”

赵婧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猎物即将到手,却突然发现陷阱出了问题的惊慌。

“什……什么事?”她的声音有点发干,“小歌,有什么事,等签完字再说。别耽误大家时间。”

她想伸手来拿我手里的笔。

我手腕一转,避开了。

我笑了笑,那笑容,一定很冷。

“不,阿姨。这件事,必须在签字前解决。”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因为,这套房子,作为我爸的遗产,在过户之前,需要先偿还他生前的债务。”

“债务?”赵婧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爸有什么债务?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我没理会她的失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个准备已久的文件袋。

我没有直接拿给赵"婧,而是递给了坐在我对面的买家夫妇。

“王先生,王太太,抱歉,可能要耽误你们一点时间了。为了避免后续的法律纠纷,我建议你们先看一下这个。”

那对夫妇对视一眼,男主人接过了文件袋。

他拿出里面的借条和银行流水,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赵婧急了,冲过来想抢。

“什么东西!给我看!”

许超一把拦住了她,“妈,你别急。”

他转向我,脸色阴沉,“许歌,你什么意思?我爸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这是伪造证据,敲诈勒索!”

“是不是伪造,是不是敲诈,法律说了算。”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母子。

“白纸黑字,银行流水,公证处的公证文件,都在这里。三年前,我爸公司周转困难,我借给他两百万。他亲手写的借条。按照《继承法》规定,遗产应当先用于清偿被继承人的合法债务,剩下的部分,才能进行继承。”

我转向赵婧,笑得更灿烂了。

“也就是说,赵阿姨,在我爸这两百万的债务还清之前,他名下所有的遗产,包括这套房子,都处于被冻结状态。你,一分钱也拿不走。这套房子,你也卖不掉。”

“你……你胡说!”

赵婧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这是伪造的!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告,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律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助手。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将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

“各位好,我是许歌女士的代理律师,张律。这是我们刚刚向法院提交的财产保全申请。从现在开始,许建国先生名下所有未清偿债务前的遗产,包括这套房产,都将被依法冻结,直到债务纠纷解决为止。”

“轰”的一声。

我感觉赵婧脑子里的某一根弦,彻底断了。

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朝我扑了过来。

“许歌!你这个小!你算计我!”

她的手指甲,长长的,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直冲我的脸抓来。

我没动。

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拦住她。

许超和中介,一左一右,死死地架住了她。

“妈!你冷静点!这是公共场合!”

“冷静?我怎么冷静!她要抢我的钱!那是我的钱!”赵婧疯狂地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那对买家夫妇,早就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赵女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先生冷冷地问,“你们的家庭纠纷,不要把我们牵扯进来。这房子,现在看来是买不成了。按照合同,你们属于单方面违约,需要赔偿我们双倍定金。”

“不!王先生,你听我解释!没有债务!她是骗人的!”赵婧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王先生冷笑一声,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合同,对他妻子说:“我们走。”

他们走到门口,王先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颇有几分赞许。

“许小姐,有勇有谋。祝你好运。”

我对他点了点头。

VIP室里,只剩下我们这几方人。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中介小哥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一单生意,算是彻底黄了。

赵婧被许超按在椅子上,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剜着我。

许超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盯着张律,沉声问:“张律师,这件事,有得谈吗?”

他比他妈,要聪明一点。

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撒泼打滚是没用的。

证据链完整,法律程序启动,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

张律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点了点头。

张律转向许超,公事公办的语气:“当然可以谈。我当事人的要求很简单,清偿债务。本金两百万,加上三年的利息,按照银行同期贷款利率,一共是两百三十五万七千八百元。”

他报出一个精确到元的数字。

“只要这笔钱到账,我们立刻撤诉,解除财产保全。你们想卖房子,还是想出国,都跟我们没关系。”

“两百三十多万?!”许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怎么不去抢?!”

“许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张律的语气冷了下来,“这是合法的债权追索。我们有权要求债务人,也就是遗产的实际控制人赵婧女士,以遗产来偿还。如果你们拒绝,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到时候,法庭会指定第三方机构,对许建国先生名下所有遗产进行清算、审计和拍卖。这期间,赵婧女士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子,账上的存款,都会被冻结。而且,审计范围,可能会追溯到许先生生前的资金往来。比如,有没有非正常的婚内财产转移。”

“婚内财产转移”这几个字,像一颗炸弹,在赵婧和许超耳边炸响。

许超的脸色,瞬间变得和赵婧一样惨白。

我知道,我爸生前,赵婧没少从公司或者我爸的个人账户上,以各种名目,把钱转到她自己和许超的名下。

这些账,平时查不出来。

可一旦进入司法审计程序,那就是一查一个准。

到时候,他们要吐出来的,就不仅仅是这两百多万了。

甚至可能构成侵占罪。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死穴。

许超死死地咬着牙,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在他和他妈眼里,一直温顺、懦弱、甚至有点傻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

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只剩下赵婧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许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们给。”

赵婧猛地抬起头,“儿子!你……”

“妈!你闭嘴!”许超第一次对他妈吼了出来,“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赵婧被他吼得一愣,然后,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她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的钱……我的钱……”

许超深吸一口气,看向张律。

“我们没那么多现金。房子……房子能不能先过户?拿到房款,我们立刻支付。”

张律笑了。

那是一种成年人看小孩子耍花招的笑容。

“许先生,你觉得可能吗?债务不清偿,房产无法解冻,这是法律程序。”

“那你们想怎么样?!”许超有些崩溃。

“很简单。”张律说,“你们可以找银行抵押贷款,或者,向亲戚朋友借。总之,钱到账,我们才撤诉。我们只认结果。”

他看了看手表,“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钱还没到我当事人的账上,那我们就只能法庭见了。”

说完,他对我点了点头。

“许小姐,我们走吧。”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从头到尾,我没再看赵婧和许超一眼。

走出房产交易中心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三个多月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角。

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张律走在我身边。

“干得漂亮。”他说,“每一步,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笑了笑,“是您指导有方。”

“我只是提供了法律工具。真正执行的,是你。”张律看着我,“你的冷静和耐心,超出了我的想象。尤其是前面那三个月,面对那么大的利益和挑衅,你居然能忍住,一步步把他们引到这个陷阱里。”

我停下脚步,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一开始就闹,只会变成一场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我会赢,但会赢得很难看,还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不孝,跟我继母争遗产。”

“我爸是个体面人。我不能让他走了,还被人当成笑话。”

“所以,我必须用一种最体面,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不是在争遗产。

我是在讨债。

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赵婧他们,会给钱吗?”我问。

“会的。”张律很肯定,“他们不敢上法庭。一旦审计,他们转移的财产,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两百多万,对他们来说,是割肉,但也是止损。”

“那就好。”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张律,多谢。尾款和律师费,我会尽快打给你。”

“不急。”张律笑了,“等你拿到钱再说。”

我坐上车,报了墓地的地址。

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爸,你看到了吗?

你的女儿,没有让你失望。

赵婧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要高。

也许是许超在背后起了作用。

两天后,我的银行账户,收到了一笔两百三十五万七千八百元的转账。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收到银行短信的那一刻,我正在我妈的墓前。

我把手机屏幕,凑到墓碑的照片前。

“妈,爸,钱拿回来了。”

“属于我们的,一分都没少。”

照片上,我妈笑得温柔。

风吹过,墓地旁的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我。

我确认收款后,立刻通知了张律。

张律那边,也信守承诺,向法院提交了撤诉申请。

老房子的财产保全,解除了。

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许超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钱你收到了。现在可以了吗?”

“当然。”我说,“祝你们卖房顺利,出国愉快。”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他咬牙切ρό的声音。

“许歌。”他突然开口,连名带姓地喊我,“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我淡淡地回道。

“我就是不明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你既然有这个杀手锏,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非要等到今天?”

我笑了。

“因为,我想让赵阿姨高兴高兴啊。”

“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如果我一开始就拿出借条,跟你们打官司。那她继承遗产的快乐,是不是就大打折扣了?那多没意思。”

我慢悠悠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里。

“我得让她先站到最高点,让她以为自己拥有一切,让她尽情地享受,炫耀。然后,再把她一脚踹下来。”

“这样,她才会知道,从云端跌落泥潭,是什么滋味。”

“这样,才叫疼。”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许超的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好狠。”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狠?”我反问,“跟你们比起来,我差远了。”

“我爸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怎么瓜分他的财产,怎么把我赶出家门,怎么抹掉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你们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最后,还要把他踩在脚下,把他当成你们炫耀的资本。”

“许超,你扪心自问,到底谁更狠?”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拿走的,只是我应得的。而你们,是贪得无厌。”

“言尽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联系了。”

我没等他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从此,江湖不见。

后来,我听姑姑说,赵婧他们最终还是把老房子卖了。

但因为那天的闹剧,买家那边咬死了他们违约,赔了一大笔定金。

加上为了凑钱还我,他们找了高利息的短期拆借,又被扒了一层皮。

最后,房子卖掉的钱,到他们手里的,所剩无几。

他们也没能如愿出国定居。

据说,赵婧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老得特别快。

许超在公司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没了老本可吃,他又没多大本事,很快就被董事会边缘化了。

他们从云端,跌落了。

虽然不至于到泥潭,但也只是个普通人了。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挥金如土,作威作福。

而我,用那笔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在我妈最喜欢的海边,买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我还用我爸的名字,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助学基金,专门资助那些像他当年一样,从山里走出来,家境贫寒却努力上进的孩子。

我没有去接管公司。

陈叔帮我把股份变现后,我就彻底退出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海边公寓的阳台上,吹着海风,看着远处的海鸥。

张律给我打了个电话。

“告诉你个事,赵婧和许超,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偷漏税,被调查了。”

我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还记得你让我盯着公司的账吗?陈特助那边,发现他们利用关联公司,掏空了不少资产。本来这事,天知地知。但他们后来资金紧张,跟合作方闹翻了,被人家实名举报了。”张律的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所以……”

“所以,他们可能要进去待几年了。而且,非法所得,全部都要追缴。”

挂了电话,我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久久没有说话。

我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心里,反而是一片平静。

我爸说得对。

用最干净的方式,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剩下的,交给时间,交给因果。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赵婧,许超,你们的结局,是你们自己选的。

与我无关。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爸,我妈,你们看到了吗?

我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来源:叶落暮为邻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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