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是婆婆的号码。我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领导，指尖划过屏幕接起，那边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这钱要是真砸进医院，我认！可拿去给小叔子填赌坑，门儿都没有！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是婆婆的号码。我刚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领导，指尖划过屏幕接起，那边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梅梅啊！你快救救妈！妈快不行了！” 婆婆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夹杂着医疗器械的滴滴声，“医生说要立刻手术，不然…… 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保温杯 “哐当” 砸在办公桌上，热水溅到虎口，烫得我一哆嗦都没知觉。“妈您别急！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手术费要多少？”
“市一院急诊室！医生说先交六万押金，后续还不知道要多少……” 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弟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人在外地赶不回来，你先把钱垫上，妈这条命全靠你了！”
我没半点犹豫，抓起椅背上的包就往电梯冲。同事小张从格子间探出头喊我：“李梅，下午部门会……”
“我婆婆病危，请假！” 我丢下这句话，电梯门正好合上。镜面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头发乱了一撮，平时精心打理的职业装皱巴巴的。可我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婆婆平时的样子。
婆婆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一辈子节俭，连买棵葱都要跟小贩磨五分钟价。去年我生儿子小宇，她从老家赶来照顾，每天天不亮就去早市抢新鲜菜，给我炖的鸡汤里，红枣桂圆都堆得冒尖。有次我夜里起夜，看见她蹲在厨房角落里啃冷馒头，说剩的菜要留给我补身子。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打车到市一院，我一路小跑冲进急诊室。走廊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来往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我抓住一个护士就问：“请问张桂兰在哪间病房？刚说要手术的。”
护士低头查了下平板：“张桂兰？急诊登记里没有这个名字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又给婆婆打电话。响了三声才接，这次她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虚弱了，反而有点含糊：“梅梅啊，你到了？妈在住院部三楼 302，医生刚把我推上来。”
“可是护士说急诊没您的登记……”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赶紧把钱交了！医生催好几次了！” 婆婆打断我，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你直接把钱转到你弟卡上，他跟医生对接着呢，卡号我发你微信了。”
我盯着手机刚收到的微信消息，小叔子张伟的银行卡号赫然在目。脚步顿了顿，心里那点不对劲又被压了下去。小叔子平时不着调，三十好几了没个正经工作，可现在是婆婆病危，总不能在这时候计较这些。
我找到住院部三楼的缴费处，排到队的时候，手都在抖。六万不是小数目，是我和老公王强攒了大半年，准备给小宇报早教班和换个大点的冰箱的钱。可一想到婆婆可能躺在病床上等着这笔钱救命，我咬咬牙，掏出手机就要扫缴费码。
“姑娘，交谁的住院费啊？” 窗口里的收费员抬头问我。
“张桂兰，302 病房。”
收费员敲了几下键盘，抬头看我：“302 病房住的是个老爷子，姓刘。没有张桂兰这个病人。”
这下我彻底懵了。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把衬衫都浸湿了。我拿出手机再打婆婆的电话，这次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又打小叔子的，同样没人接。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我顺着走廊往 302 病房走。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是婆婆的哭腔，而是她跟小叔子的对话。
“妈，您这招真高，李梅那傻子肯定信了。” 是小叔子张伟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的笑，“等她把钱打过来，我欠的那笔赌债就能还上了，不然那些人真要卸我胳膊。”
“闭嘴！小声点！” 婆婆的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哥那点工资，一半还房贷，一半养孩子，根本挤不出钱。李梅手里攥着她娘家陪嫁的钱，不骗她骗谁？”
“还是妈疼我。” 张伟嬉皮笑脸的，“等我把赌债还了，就找个正经工作，到时候好好孝敬您。对了，那六万够不够啊？我还看上一款新出的游戏机……”
“你还敢提游戏机！” 婆婆拔高了声音，“先把赌债清了再说！等李梅把钱打过来，你赶紧去还了，别再沾那些东西！”
我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手里的手机 “啪嗒” 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痕，就像我此刻的心。
原来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嚎是装的，那些 “病危” 的字眼是骗我的。我急得火烧眉毛，她却在这儿跟她宝贝儿子算计我的钱，就为了给小叔子还赌债，买游戏机。
去年冬天，我感冒发烧到 39 度，躺在床上起不来。婆婆说要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符，一走就是一下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给小叔子买的羽绒服，说他在外面打工不容易。我烧得昏昏沉沉，看着她给小叔子打电话嘘寒问暖，连问都没问我一句烧退了没。
那时候我还安慰自己，婆婆是重男轻女，难免偏心。
上个月，小叔子说要创业，找我们借三万块钱。我跟王强商量，王强说都是一家人，该帮。我把自己的年终奖拿出来，给他凑了三万。结果没过半个月，就听说他把钱全拿去赌了，输了个精光。我气不过去找他理论，婆婆拦在我面前，说我一个做嫂子的，跟小叔子计较这点钱，太小心眼。
我忍了，因为她是婆婆，是长辈。
可现在，她竟然装病骗我的钱，就为了填她儿子的赌坑。
我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虽然裂了，还能正常使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找到手机银行 APP，输入密码，找到给小叔子转账的界面 —— 幸好，还没点确认。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实地上。走到楼下大厅，我拨通了银行客服电话。
“您好，我要冻结我的银行卡，立刻，马上。”
电话里客服的声音很温和：“请问您是本人操作吗？请提供您的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号。”
我报信息的时候，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挂了电话，我站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阳光有点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委屈，是愤怒，是失望。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老公王强打来的。
02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 “老公” 两个字，指尖悬了三秒才接。
“梅梅，妈怎么样了？我刚接到妈的电话，说要手术，让我赶紧回去。” 王强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背景里有地铁报站的声音，“我已经从公司往回赶了，大概四十分钟到医院。”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你别来了，妈没事。”
“没事？” 王强愣了一下，“妈不是说病危吗？到底怎么回事？”
“她装的。” 我靠在花坛的栏杆上，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就是为了骗我六万，给张伟还赌债。”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地铁运行的轰隆声。过了好一会儿，王强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妈不是那种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我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凉意，“我就在 302 病房门外，亲耳听见他们母子俩商量怎么骗我的钱。张伟还说，骗到钱就去还赌债，再买个游戏机。”
王强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我知道了，我马上到。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别乱跑。”
挂了电话，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旁边有个老太太带着小孙子在喂鸽子，小孙子咯咯地笑，老太太一脸慈爱地帮他擦嘴角的面包屑。我看着这一幕，想起婆婆刚到城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带着小宇在小区里玩。那时候她总说，小宇是王家的根，要好好疼。
可现在看来，在她心里，只有她的亲儿子张伟才是根。
大概四十分钟后，王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穿着工服，脸上还沾着点机油，显然是从工地直接赶过来的。王强是个水电工，平时话不多，手脚却勤快，工资虽然不高，但一分不少都交给我。
“人呢？” 王强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妈和张伟在哪？”
“302 病房。” 我站起身，“你自己去问吧。”
王强拽着我就往住院部走。走到 302 病房门口，他没像我一样站在外面听，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病房里的景象让他愣住了。婆婆根本没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地上扔了一地的瓜子皮。小叔子张伟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打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又输了！”
“妈！” 王强喊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怒气。
婆婆和张伟同时转过头，看到我们，脸色瞬间变了。婆婆慌忙站起来，手里的瓜子壳掉在地上：“强子，梅梅，你们怎么来了？”
张伟也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嘿嘿笑了两声：“哥，嫂子，你们来得正好，妈正说想吃你买的酱肘子呢。”
“我妈不是病危了吗？” 王强往前一步，指着婆婆，“不是说要立刻手术，晚了就没命了吗？这就是你说的手术？”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们不重视嘛。我最近总觉得心口疼，想让你们陪我做个体检，又怕你们忙……”
“心口疼需要骗六万？” 我走上前，盯着婆婆的眼睛，“需要让我把钱转到张伟卡上？需要说自己病危？”
婆婆被我问得说不出话，干脆往椅子上一坐，拍着大腿哭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我养你这么大，让你给我拿点钱看个病怎么了？李梅你也是，我把你当亲闺女，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妈！你别在这撒泼！” 王强气得脸都红了，“梅梅刚差点就把钱转出去了，那是她和你孙子的救命钱！你怎么能这么骗她？”
“什么救命钱？” 张伟突然开口，皱着眉头看着我，“嫂子，你至于吗？不就是六万吗？我妈养我哥这么大，拿他点钱不是应该的？再说了，我这也是应急，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应急？” 我看着张伟，气极反笑，“你所谓的应急，就是还赌债，买游戏机？张伟，上个月我刚给你凑了三万，你说要创业，结果呢？全拿去赌了！这次又来骗，你还有脸说？”
张伟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说：“那是我跟我哥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人，少管我们王家的事！”
“我是外人？”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在抖，“我跟王强结婚五年，给你王家生了儿子，操持这个家，我是外人？那你妈骗我的钱，怎么不说我是外人？”
“行了！” 王强大喝一声，指着张伟，“你现在就给我妈道歉！还有，把上个月借的三万块钱还回来！”
“我凭什么道歉？” 张伟不服气地说，“妈也是为了我好，再说了，钱都输光了，怎么还？”
“你……” 王强气得抬手就要打他。
“你敢打我儿子试试！” 婆婆猛地站起来，扑到张伟面前护住他，“王强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小儿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死在你面前！”
王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婆婆，眼神里全是失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颓然地放下手。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彻底冷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张伟闯祸，婆婆总是这样护着他。王强夹在中间，每次都是妥协。
上次张伟把人打伤，要赔五万块钱。婆婆哭着跪在王强面前，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弟弟。王强没办法，跟我商量，把我们准备买车的钱拿了出去。那时候我就跟他说，救急不救穷，张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王强说，那是他亲弟弟，不能不管。
我理解他的难处，所以妥协了。
可这次，他们骗到我头上来了，用婆婆的性命当幌子。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王强，” 我看着老公，语气平静，“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王强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梅梅，对不起，是我妈和我弟不对。我会让他们给你道歉，钱也会想办法要回来。”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王强，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婆婆要是真生病了，别说六万，十万我都愿意拿。可他们是骗我，是把我的善良当傻子耍。”
“我知道，我知道。” 王强上前想拉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还有，张伟上个月借的三万，必须还。不然，我们就报警。”
“报警？” 张伟跳起来，“李梅你疯了？我们是一家人，你报什么警？”
“一家人？” 我冷笑，“你们骗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张伟，你赌博已经触犯法律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进去。”
婆婆听到 “报警” 两个字，脸色瞬间白了。她拉着我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梅梅，妈知道错了。你别报警，也别跟强子生气。那六万我们不要了，三万块钱，张伟会慢慢还你的。你看在小宇的面子上，原谅我们这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婆婆拉着我胳膊的手，那只手布满了老茧，曾经给我炖过鸡汤，给我缝过扣子。我的心又软了一下。
可一想到刚才在病房外听到的那些话，想到他们算计我的样子，我又硬起心肠。“妈，不是我不原谅你，是你们太伤我的心了。这次我可以不报警，但张伟必须写个欠条，什么时候还钱，怎么还，都写清楚。还有，以后你们不能再这样骗我，也不能再纵容张伟赌博。”
王强立刻点头：“对，必须写欠条。张伟，你现在就写。”
张伟不情不愿的，可在王强的瞪视下，还是从护士站借了纸和笔，写了欠条。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像他的人一样不靠谱。
我接过欠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包里。“王强，我们走。”
“那妈……” 王强看着婆婆，有些犹豫。
“她不是病危吗？让她自己在这‘养病’吧。” 我拉着王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走到医院门口，王强叹了口气：“梅梅，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看着他，心里的气消了一些。王强虽然有些懦弱，但他对我和孩子是真心的。“我不是怪你，我是怪他们太过分了。王强，以后我们不能再这样纵容张伟了，不然他迟早要毁了自己，也毁了我们这个家。”
王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跟他们说清楚，不能再让他们这样胡闹了。”
我们打车回家，路上谁都没说话。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我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心里五味杂陈。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03
回到家，小宇正在客厅里跟保姆玩积木。看到我们回来，他丢下积木，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喊：“妈妈！”
我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里的烦躁才消散了一些。
“宝宝乖，妈妈今天有点累。” 我把小宇递给保姆，“张姐，麻烦你再带他玩一会儿，我跟他爸爸说点事。”
“好的李姐。” 张姐接过小宇，抱着他去了阳台。
我和王强走进卧室，关上门。王强坐在床边，双手插进裤兜里，低着头不说话。
“你打算怎么跟你妈说？”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还有张伟，他那个欠条，你觉得他会兑现吗？”
王强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无奈：“我明天回去一趟，跟我妈好好谈谈。张伟那边，我会盯着他，让他找份正经工作，慢慢还钱。”
“找工作？” 我皱了皱眉，“他之前也找过不少工作，哪份干超过三个月了？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资低。这次他欠的是赌债，那些人催得紧，他要是还不上，说不定还会来找我们。”
“不会的。” 王强摇了摇头，“我这次会跟他说清楚，要是他再去赌博，我就真的不管他了。我妈那边，我也会跟她讲明白，不能再这样惯着他。”
我没说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婆婆那个人，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张伟又是被她宠坏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好。
果然，第二天王强从老家回来，脸色很难看。
“怎么样？” 我递给他一杯水。
王强接过水，喝了一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跟我妈说的时候，她一开始还哭，说我不孝。后来我说要是再纵容张伟，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她才勉强答应不再管张伟的事。张伟呢，我让他找工作，他说他要自己创业，让我再给他点启动资金。”
“启动资金？” 我气笑了，“他上次的创业资金，全拿去赌了。这次又要启动资金，你给他了？”
“我怎么可能给？” 王强摇了摇头，“我把他骂了一顿，他就跟我吵起来了，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他。最后我没办法，把他赶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以后我们别再给他钱了，也别让他来我们家。”
王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可没想到，没过几天，婆婆就带着张伟找上门来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给小宇做辅食，门铃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一看，婆婆和张伟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
“梅梅，我们来看小宇。” 婆婆脸上堆着笑，不等我说话，就拉着张伟走了进来。
张伟手里拿着一个玩具车，径直走到正在客厅玩的小宇身边，把玩具车递给他：“小宇，舅舅给你买的玩具。”
小宇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伟，怯生生地不敢接。
我皱着眉头，看着婆婆：“妈，你们怎么来了？事先怎么不打个电话？”
“我们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婆婆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我手里的辅食，“你看你，每天带孩子多辛苦。我跟张伟买了点排骨和鲫鱼，给你炖点汤补补。”
我看着她手里的排骨和鲫鱼，心里冷笑。上次骗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辛苦？现在倒是装起慈母来了。
“不用了，我这里什么都有。” 我把手里的辅食放下，“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王强今天加班，不在家。”
“我们不找王强，就找你。” 张伟突然开口，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嫂子，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
我看着他，没说话。
张伟又接着说：“嫂子，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我最近找到一个好项目，肯定能赚钱。就是还差两万块钱启动资金，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等我赚了钱，不仅把之前的三万块还你，这两万也加倍还你。”
果然，还是为了钱。我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
“我没钱。” 我直接拒绝，“上次的三万块，你还没还。这次我不可能再给你钱。”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伟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我哥就是太老实了，什么都听你的。你一个女人家，管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的钱，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我看着他，语气冰冷，“张伟，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别再来找我要钱。你要是再赌博，我就报警。”
“你敢！” 张伟瞪着我，“李梅，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妈还在这呢，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我怎么跟你说话了？” 我也火了，“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要钱，我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 婆婆赶紧拉住张伟，转过头看着我，语气又软了下来，“梅梅，妈知道你为难。可张伟这次是真的想好好干。你就再帮他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妈给你跪下了。”
说着，婆婆就要往地上跪。
我赶紧拉住她，又气又无奈：“妈，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不帮他，是他根本就不靠谱。上次我帮他，他把钱拿去赌了。这次我再帮他，他要是再犯，怎么办？”
“不会的，这次不会了。” 婆婆拍着胸脯保证，“我盯着他，他要是再去赌博，我打断他的腿。梅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他这一次。”
我看着婆婆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急切的张伟，心里犹豫了。我知道张伟不靠谱，可婆婆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绝，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就在这时，王强回来了。他一进门，看到婆婆和张伟，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王强放下手里的包，走到我身边，“是不是又来要钱了？”
“强子，你怎么说话呢？” 婆婆不高兴地说，“我们是来看小宇的。顺便跟你商量点事，张伟找到一个好项目，还差两万块启动资金，你看能不能……”
“不能！” 王强直接打断她，“上次的三万块还没还，这次不可能再给。妈，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能再纵容他了。”
“王强！” 张伟急了，“那是我亲妈，你就这么跟她说话？我是你亲弟弟，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没出路？”
“出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别人给钱。” 王强看着他，“你要是真有心想好好干，就从基层做起，别总想着一步登天。我可以帮你找份工作，但是钱，我一分都不会再给你。”
张伟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指着王强，气得说不出话：“好，好你个王强！你真是我的好哥哥！我算是看透你了！”
说完，张伟转身就走。
“张伟！” 婆婆喊了他一声，想追出去，又回头看着我们，“强子，梅梅，你们真的不帮他？”
王强摇了摇头：“妈，不是我们不帮，是帮不了。他自己不醒悟，谁也救不了他。”
婆婆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怨恨。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也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气。我知道，这次拒绝他们，肯定会把关系闹僵。但我不后悔，我不能拿我们家的钱，去填张伟那个无底洞。
可我没想到，婆婆和张伟会因为这件事，做出更过分的事。
04
自从婆婆和张伟上次上门被拒后，就没再联系过我们。我和王强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王强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我则在家照顾小宇，偶尔接一些兼职的设计活。小宇越来越可爱，每天都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
本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可没想到，一个月后，麻烦又找上门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赶设计稿，突然听到有人砸门。声音很大，震得墙壁都在抖。小宇被吓得哭了起来。
我赶紧抱起小宇，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纹着纹身，手里拿着铁棍。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很吓人。
“李梅，王强，赶紧开门！” 刀疤脸拍着门，声音粗嘎，“张伟欠我们的钱，该还了！”
张伟？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他。
“我们不认识什么张伟，你们找错人了！” 我对着门外喊，声音有些发抖。
“找错人？” 刀疤脸冷笑一声，“张伟说他哥叫王强，嫂子叫李梅，就住在这儿。他还说，你们肯定会帮他还钱。识相的赶紧开门，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就砸门了！”
小宇在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我抱着他，后背全是冷汗。我知道这些人是高利贷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老公不在家，你们等他回来再说。” 我试图拖延时间，同时悄悄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不在家？正好！” 刀疤脸一脚踹在门上，“那就由你这个做嫂子的来还！今天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们就把你家砸了，再把孩子抱走！”
“你们敢！” 我急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刀疤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报警。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小弟，又看了看门，咬牙说：“行，我们等着！不过我告诉你，张伟欠我们十万块，加上利息，一共十五万。你们要是不还，这事没完！”
我抱着小宇，缩在门后，心脏跳得飞快。直到听到楼下传来警笛声，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那几个高利贷的人带走了。临走前，刀疤脸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这事不算完。
警察了解情况后，让我们尽快联系张伟，让他到派出所配合调查。我给张伟打电话，还是没人接。给婆婆打电话，同样没人接。
王强接到我的电话赶回来的时候，我正抱着小宇坐在沙发上，小宇已经不哭了，但还是紧紧依偎在我怀里。
“怎么回事？” 王强一脸焦急地问。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王强听完，气得一拳砸在茶几上，茶几上的杯子都震倒了。“这个混蛋！他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警察说，加上利息一共十五万。” 我看着王强，“王强，这次我们不能再管他了。就算我们想管，也拿不出十五万。而且，这些高利贷的人，根本就是无底洞。”
王强点了点头，脸色苍白。“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他带到派出所去。”
“你去哪找他？” 我拉住他，“他电话都不接，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我去老家找我妈。” 王强说，“他肯定跟我妈在一起。”
王强连夜赶回了老家。第二天中午，他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张伟，但是张伟不肯去派出所，还跟他打了一架。婆婆护着张伟，把他藏了起来。
“我妈说，要是我们再逼张伟，她就死给我们看。” 王强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梅梅，我该怎么办？”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宇，心里一片冰凉。“王强，我觉得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王强才开口，声音沙哑：“梅梅，你别冲动。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就毁了我们的家。”
“我没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王强，自从你妈和张伟开始算计我的钱，我们这个家就已经不像家了。这次他们更是把高利贷的人引到家里来，差点伤害到小宇。我真的怕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和小宇都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 王强急忙说，“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会跟我妈和张伟彻底断绝关系，好不好？”
“断绝关系？” 我笑了，“你说得容易，他们是你的亲妈和亲弟弟，你真的能做到吗？上次你也说过，要跟他们说清楚，结果呢？他们还是找上门来。王强，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们。”
“我这次是认真的。” 王强的声音带着哭腔，“梅梅，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不会再让你和小宇受委屈了。”
听着王强的哭声，我的心又软了。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对我那么好。我生病的时候，他整夜守在我床边。小宇出生的时候，他激动得哭了。我们一起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小家庭。我真的要因为他的家人，就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再跟你妈和张伟有任何联系。他们要是再来找我们，你必须站在我这边。”
“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 王强连忙说，“我现在就跟他们断绝关系，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抱着小宇，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妥协。
王强当天下午就回来了。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告诉我，他已经跟婆婆和张伟彻底断绝关系了，还写了断绝关系的协议书，让他们签了字。
“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问。
王强摇了摇头：“我妈哭了很久，张伟骂了我一顿，但是最后还是签了字。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虽然王强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果然，没过几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婆婆的声音。
“梅梅，我是妈。” 婆婆的声音很虚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张伟被高利贷的人抓走了，他们说要是再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梅梅，你救救他吧，他是你小叔子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出事了。“妈，我们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了，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 婆婆哭着说，“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找遍了所有亲戚，他们都不肯帮我。梅梅，我知道你心善，你就再帮我们这一次，好不好？就算妈求你了。”
“我没钱。” 我直接拒绝，“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再帮他了。这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婆婆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他是你的小叔子，是小宇的舅舅！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断腿吗？李梅，你会遭报应的！”
说完，婆婆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都在抖。我知道婆婆说的是气话，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帮他们了。十五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根本拿不出来。而且，就算我们拿出来了，张伟也未必会改好。
可我没想到，婆婆会因为这件事，做出更极端的事。
05
婆婆挂了电话后，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请问是李梅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医院的护士，“张桂兰女士现在在我们医院，她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情况很危险，需要家属签字手术。”
我的脑袋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她在哪家医院？”
“市一院，急诊室。你赶紧过来吧。”
挂了电话，我手脚冰凉。我赶紧给王强打电话，告诉他婆婆自杀的消息。王强接到电话后，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说马上就赶过来。
我抱着小宇，急急忙忙地赶到市一院。急诊室门口，医生正在等着我。
“你是张桂兰的家属？” 医生看着我，“病人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已经洗胃了，但是情况还是很危险，需要立刻进行进一步治疗。你赶紧签字。”
我看着医生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手都在抖。我不是不想签，我是怕。我怕这又是婆婆的圈套，怕她用自杀来逼我们给张伟还钱。
“医生，她的家人还有别人吗？” 我问，“她的小儿子张伟，还有她的大儿子王强，他们马上就到。”
“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们了，但是电话都没人接。” 医生说，“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你是她的儿媳妇，也有签字的权利。”
就在这时，王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怎么样了？妈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手术，你们赶紧签字。” 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王强。
王强接过同意书，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接过同意书，转身进了手术室。
我和王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谁都没说话。手术室的灯亮着，像一只眼睛，盯着我们。
“梅梅，对不起。” 王强突然开口，“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跟他们断绝关系，妈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这不是你的错。” 我摇了摇头，“是她自己太偏激了。王强，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又是她的圈套？”
王强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医生都说情况很危险了，这怎么可能是圈套？梅梅，你别把人想得太坏了。”
我没说话。我希望这不是圈套，我希望婆婆是真的想不开，而不是用自己的性命来算计我们。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当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们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王强急切地问。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她还需要在 ICU 观察几天，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王强连连道谢。
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王强轮流在医院照顾婆婆。王强要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医院。小宇交给保姆照顾，我每天早上把小宇送到保姆家，然后去医院，晚上再去接他。
婆婆醒来后，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梅梅，对不起，妈不该用这种方式逼你。”
“妈，别说了，你好好养身体。” 我给她掖了掖被角，“张伟呢？他没来看你吗？”
提到张伟，婆婆的眼神暗了下去。“他…… 他被高利贷的人抓走后，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赎出来。他现在躲在外面，不敢露面。”
“赎出来了？” 我皱了皱眉，“你哪来的钱？”
“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 婆婆的声音很低，“那房子是我和你爸一辈子的心血，但是为了张伟，我没办法。”
我看着婆婆，心里五味杂陈。她为了张伟，竟然把自己的老房子都卖了。可张伟呢？他现在躲在外面，连自己的母亲生病都不敢来看一眼。
“妈，你这样不值得。” 我叹了口气，“张伟已经成年了，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
婆婆点了点头，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他。梅梅，这次的事，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和强子，我这条命就没了。”
“我们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我没再说什么。
婆婆在 ICU 观察了三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这期间，张伟一直没露面。我和王强都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没想到，在婆婆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张伟就来了。
那天我正在给婆婆喂饭，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张伟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块淤青。
“妈！” 张伟走到病床前，“你怎么样了？”
婆婆看到张伟，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儿子，你可算来了。妈没事，你别担心。”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张伟跪在病床前，“我以后再也不赌博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看着张伟忏悔的样子，婆婆很是感动，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妈相信你，妈相信你。”
我和王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怀疑。张伟这个人，说过的话从来都不算数。这次他真的能改吗？
“张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强问。
“是被高利贷的人打的。” 张伟摸了摸脸上的淤青，“他们说要是我再不还钱，就打断我的腿。妈把房子卖了，才把我赎出来。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找份正经工作，好好赚钱，把欠的钱都还上。”
“你能这么想就好。” 王强点了点头，“我已经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在工地搬砖，虽然累点，但是工资还不错。你明天就去上班。”
张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看着张伟答应得这么痛快，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不管怎么样，他肯找工作总是好的。
婆婆出院后，暂时住在我们家。张伟也按照王强说的，去了工地搬砖。一开始几天，他还挺勤快的，每天早出晚归。可没过几天，他就开始偷懒了。
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正好碰到工地的一个工人。那个工人跟我说，张伟在工地上根本不干活，每天都躲在角落里睡觉，还跟其他工人借钱。
我听了之后，气得不行。我回家跟王强说了这件事。王强听了，也很生气，立刻就去找张伟。
张伟回来后，王强质问他：“你在工地上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干活，还跟别人借钱？”
张伟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干活。借钱是因为…… 因为我没钱吃饭了。”
“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是懒！” 王强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找份工作不容易，你就这么糟蹋？张伟，你要是再这样，就别住在我们家了！”
“不住就不住！” 张伟也火了，“这个家我早就待够了！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我走！”
说完，张伟转身就走。
“张伟！” 婆婆喊了他一声，想追出去，被王强拉住了。
“妈，别管他！” 王强说，“他自己不争气，谁也帮不了他。”
婆婆看着张伟消失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强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是你弟弟啊。”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不能再纵容他了。” 王强说，“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毁了自己。”
张伟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婆婆每天都唉声叹气的，饭也吃不下。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可我没想到，张伟走后，麻烦并没有结束。
06
张伟走后的一个星期，我们家的门再次被砸响了。这次来的不是高利贷的人，而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请问是王强和李梅家吗？” 带头的警察问。
“是我们。” 王强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调查张伟涉嫌盗窃一案的。” 警察说，“有人报案，说张伟偷了他的钱包和手机。我们调查到，张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们家附近。”
我的心猛地一沉。张伟竟然还偷东西？
“警察同志，张伟已经不在我们家住了。” 王强说，“他一个星期前就走了。”
“我们知道。” 警察说，“但是我们需要你们配合调查，提供一下张伟的联系方式和行踪。”
“我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在哪。” 我摇了摇头，“他走的时候，没跟我们说。”
警察皱了皱眉：“你们真的不知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 王强说，“自从他走后，就没跟我们联系过。”
警察看了看我们，没再追问。“好吧。如果你们有他的消息，及时跟我们联系。”
警察走后，我和王强都沉默了。张伟竟然走上了盗窃的道路，这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
“他怎么能变成这样？” 王强叹了口气，“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都是被妈惯的。” 我说，“从小学开始，他犯了错，妈从来都不批评他，总是护着他。久而久之，他就觉得不管犯什么错，都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所以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王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件事之后，婆婆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每天都坐在沙发上发呆，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说自己对不起张伟，对不起这个家。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担心。我怕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有一天，我正在厨房做饭，婆婆突然走进来，拉着我的手说：“梅梅，我想回老家看看。”
“回老家？” 我愣了一下，“可是你的房子已经卖了，回去住哪？”
“我可以住在亲戚家。” 婆婆说，“我在老家住了一辈子，习惯了。在这里，我总觉得不自在。”
我看着婆婆，知道她是因为张伟的事，心里不舒服，想换个环境。“妈，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为张伟的事操心了。”
“我知道。” 婆婆点了点头，“梅梅，谢谢你。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我说。
第二天，我和王强把婆婆送到了火车站。看着火车开动，我心里松了口气。我希望婆婆回老家后，能好好过日子，别再管张伟的事了。
婆婆走后，我们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王强更加努力地工作，想多赚点钱，给我和小宇更好的生活。我也继续接兼职的设计活，补贴家用。小宇越来越活泼可爱，每天都能给我们带来很多欢乐。
本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可没想到，三个月后，我们还是收到了张伟的消息。
这次，是法院寄来的传票。张伟因为盗窃，被提起公诉了。法院让我们作为家属，去参加庭审。
我和王强拿着传票，都愣住了。我们没想到，张伟会走到这一步。
“我们要不要去？” 我问王强。
王强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去吧。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弟弟。”
庭审那天，我和王强坐在听众席上。张伟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被法警带了进来。他瘦了很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看到我们，张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庭审进行得很顺利。张伟对自己的盗窃行为供认不讳。最终，法院判处张伟有期徒刑两年。
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张伟瘫坐在被告席上，放声大哭。我和王强也很不好受。
庭审结束后，我们去见了张伟。隔着玻璃，我们看着他。
“哥，嫂子，对不起。” 张伟哭着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赌博，不该偷东西，不该让你们为我操心。”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王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后重新做人。”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张伟点了点头，“哥，嫂子，我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她回老家了，挺好的。” 我说，“我们没告诉她你被判刑的事，怕她受不了。”
“别告诉她，千万别告诉她。” 张伟急忙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
我和王强点了点头。
从监狱出来后，我和王强都沉默不语。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说这件事。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婆婆。等张伟出狱后，让他自己跟婆婆解释。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伟在监狱里服刑。我们偶尔会收到他的来信，信里说他在里面表现很好，希望能早点出狱，重新做人。
婆婆也偶尔给我们打电话，问起张伟的情况。我们总是跟她说，张伟在外面好好工作，挺好的，让她别担心。
婆婆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再追问。
一年后，婆婆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说她要来城里。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说是想小宇了，想来看看小宇。
我和王强都很高兴，赶紧收拾房间，准备迎接婆婆。
婆婆来的那天，我们去火车站接她。看到她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她比以前苍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
“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王强拉着婆婆的手，心疼地问。
“没事，我就是想小宇了。” 婆婆笑着说，“小宇呢？怎么没来？”
“张姐带着他在小区门口等我们呢。” 我说。
回到家，小宇看到婆婆，立刻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喊：“奶奶！”
婆婆抱起小宇，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眼泪都流了下来：“我的乖孙子，奶奶好想你。”
看着婆婆和小宇亲热的样子，我和王强都很欣慰。
婆婆在我们家住了下来。她每天都帮我们照顾小宇，做饭，打扫卫生。她变得很安静，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提张伟的事。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可我们没想到，婆婆来城里，不仅仅是为了看小宇。
有一天，我正在家里赶设计稿，婆婆突然走进来，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梅梅，这张卡你拿着。” 婆婆说。
我愣了一下，看着银行卡：“妈，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这一年攒的钱，一共五万块。” 婆婆说，“我知道，张伟欠你们很多钱。这五万块，你先拿着，算是我替他还的。”
“妈，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我把银行卡推了回去，“你攒点钱不容易，自己留着养老。”
“我老了，花不了多少钱。” 婆婆把银行卡又推了过来，“这钱你们必须拿着。张伟对不起你们，我这个做妈的，也有责任。这五万块，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婆婆真诚的眼神，心里很感动。“妈，谢谢你。但是这钱我们真的不能要。张伟欠我们的钱，我们会等他出来后，让他自己还。”
“他出来
来源：听你王哥给你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