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遗产都给了慈善机构,没给子女留一分钱,让他们自己去奋斗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7 08:53 1

摘要:我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喷得满哪都是。

电话是儿子王强打来的。

我刚把最后一口小米粥喝完,碗还没放下。

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巨大甲虫。

来电显示上,“强子”两个字跳得我眼晕。

我盯着它看了足有半分钟,才慢吞吞地划开接听。

“妈,你疯了?”

没有问候,没有铺垫,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声音大得像要从听筒里钻出来,把我的耳膜捅破。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

“我没疯。”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意外。

“没疯?没疯你把房子卖了的钱全捐了?一分钱不给我们留?那是爸留下的!也有我一份!”

他开始咆哮。

我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喷得满哪都是。

“那房子是我的名字。”我提醒他。

“是你一个人的名字吗?房产证上没我爸的名字?他的那一半,就该我跟王莉继承!”

他开始跟我讲法了。

我有点想笑。

一个连初中毕业证都差点没拿到的家伙,现在跟我掰扯《继承法》。

“你爸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家里的一切都由我做主。”

“你放屁!我爸最疼我了!他不可能让你这么干!”

脏话都出来了。

我沉默了。

跟一个被钱烧红了眼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钱我已经捐了,手续都办完了,公证处都盖了章。”

“我不信!你把钱藏哪儿了?妈,你别这么自私行不行?我是你亲儿子!”

亲儿子。

这三个字像根针,不疼,但扎得我心里发麻。

“你要是真当我是你亲妈,现在就该闭嘴。”

“我闭嘴?我怎么闭嘴?我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我儿子的奶粉钱怎么办?你让我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机关枪的子弹,突突突地射过来。

我把碗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盖住了他一部分声音。

“那是你的事,王强。”

“我的事?合着你把我生下来,养这么大,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看我走投无路?”

“我养你到十八岁,供你上学,给你娶媳妇,给你买房的首付,我已经尽到责任了。”

“那点钱算什么?那点钱够干嘛的?现在房价多贵你不知道吗?我那套小破房,每个月还贷还得焦头烂额!”

我关掉水龙头。

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我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沉闷得像敲着一块湿木头。

“王强,你今年三十五了。”

“三十五怎么了?三十五就不是你儿子了?”

“三十五岁,是个男人,就该自己撑起一个家,而不是还指望着你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娘。”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我猜他正在找词儿来反驳我。

过了好一会儿。

“妈,你是不是听了谁的挑唆?是不是我那个好妹妹,王莉,跟你说了什么?”

他开始祸水东引了。

这是他的老把戏。

“跟你妹妹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管!那笔钱你必须给我吐出来!一半!不,你把属于我的那一半给我!不然……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

图穷匕见了。

“你去告吧。”我说,“法院要是判我给,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世界清净了。

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心里说不上是难过,还是痛快。

可能都有点。

就像自己动手,把身上一块长了很久的烂肉,连皮带骨地剜了下来。

疼。

但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发炎流脓了。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王莉。

我女儿。

我接了。

王莉的声音跟王强完全不同,冷静,克制,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疏离。

她是名律师。

“妈,我听我哥说了。”

“嗯。”

“您真的把钱都捐了?”

“真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哪个慈善机构?签合同了吗?公证了吗?具体流程是怎样的?”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在法庭上盘问证人。

“都办妥了。”我简短地回答。

“妈,您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她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易察P的责备,“这么大一笔钱,涉及到资产处置,您至少应该先跟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

我笑了。

“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王莉又沉默了。

她当然不会同意。

她会从法律、风险、收益、养老等各个角度,条分缕析地告诉我,这个决定是多么愚蠢,多么不理智。

然后,她会提出一个她认为最“合理”的方案。

比如,把钱交给她来打理,做一些稳健的投资,每年给我一笔固定的生活费。

剩下的,自然是“替我保管”。

“妈,我知道您可能对我和哥哥有些看法,但我们毕竟是您的子女。”

“是啊,你们是我的子女。”我重复了一句。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讽刺。

“这笔钱,是爸爸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也是我们这个家的共同财产。您这样做,既是对爸爸的不尊重,也是对我们兄妹俩情感的伤害。”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律师的嘴,果然厉害。

黑的能说成白的,一桩冷冰冰的财产分割,都能被她包装成家庭伦理悲剧。

“你爸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们俩现在的样子,才会觉得不尊重。”

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们什么样子了?哥哥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想过好日子。我努力工作,在上海立足,给您长脸了,这也有错吗?”

“你没错。”我说,“你只是太忙了。”

忙到你爸住院三个月,你一共来了两次。

一次是刚住进去,待了不到半小时,说要赶飞机。

一次是临走前,你看着监护仪上快要拉成直线的心电图,还在接客户的电话。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

说了没意思。

只会让她觉得我在道德绑架。

“妈,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已经咨询了我的同事,您在做出这个捐赠决定时,我们作为子女并不知情,而且您年事已高,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我们可以申请行为能力鉴定。”

你看。

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手锏。

怀疑我精神有问题。

想把我弄成个没有行为能力的“疯老太婆”,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拿回那笔钱了。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窖里。

“王莉,你尽管去申请。”

“我把你从小养到大,一把屎一把尿,我精神有没有问题,我比谁都清楚。”

“你为了钱,想把你妈说成是疯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很少说这么重的话。

但这次,我是真的被她伤透了。

电话那头,王莉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通过合法的途径,来纠正您这个错误的决定……”

“别说了。”我打断她,“你们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真好。”

“王强负责撒泼打滚,你负责背后捅刀。”

“我算是看明白了。”

“从今天起,你们俩谁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女儿。”

我再次挂了电话。

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沙发上。

我走到阳台,推开窗。

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我一个哆嗦。

我租的这个小房子,在十五楼。

从这里看下去,车流像甲虫,人流像蚂蚁。

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忙碌。

曾几何时,我和我那死鬼老头子,也是这蚂蚁大军中的一员。

我们在巷子口开了个小面馆。

从天不亮就起来和面、吊汤,一直忙到后半夜。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有休息日。

手上烫的全是泡,腰累得像要断掉。

就为了多挣几个钱。

为了让王强能上好点的幼儿园。

为了让王莉能去学她喜欢的钢琴。

那时候,王强很懂事。

五六岁大的孩子,会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帮我剥蒜。

小手被蒜汁辣得通红,一边嘶嘶哈哈,一边还冲我笑。

王莉也乖巧。

每次练完琴,都会跑过来,用她那弹得有点僵硬的小手,给我捶背。

她说:“妈妈,等我长大了,当了大明星,就给你买大房子,让你天天享福。”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再苦再累,都值了。

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

大概是从王强第一次伸手要钱开始。

他上初中,迷上了游戏机。

我给他的零花钱不够,他就开始偷店里的钱。

被他爸发现,打了一顿。

他跪在地上哭,说再也不敢了。

我心软了。

把他爸拦下来,又偷偷塞给他一百块钱。

从那以后,口子就开了。

上高中,他要买最新款的球鞋,跟同学攀比。

上大学,他要换最高配的电脑,说是学习需要。

我跟老头子,就像两头被蒙上眼睛的驴,围着磨盘一圈一圈地转。

我们磨出来的,是面粉。

他们拿走的,是现金。

王莉不一样。

她学习好,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考上了上海的名牌大学,法律系。

我们高兴得三天没合眼,把面馆歇业一天,请街坊邻居吃了顿饭。

她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我们从来没让她愁过。

她说同学都去国外做交换生,对履历有好处。

我跟老头子一咬牙,把准备换新设备的一笔钱拿了出来,送她去了美国。

她毕业后,留在上海,进了大律所。

刚开始,工资不高,生活压力大。

我们每个月还给她寄钱。

她也收着。

她说:“爸,妈,等我转正了,工资高了,我加倍还给你们。”

我们笑着说:“傻孩子,爸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现在想来,我们当初真是傻。

傻得可笑。

王强大学毕业后,高不成低不就。

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

不是嫌领导是,就是嫌同事太算计。

最后,他说要创业,开个网吧。

信誓旦旦地跟我们保证,一年回本,三年买车。

他爸被他说动了心。

我们把攒了小半辈子的积蓄,拿出来三十万,给他开了那个网吧。

结果呢?

不到一年,就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跟人打架,赔了一大笔钱,倒闭了。

三十万,打了水漂。

他垂头丧气地回家,说社会太险恶,人心太复杂。

还是在家里待着最舒服。

于是,他就在家“待”了下来。

一待就是两年。

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

我们面馆忙得脚不沾地,他连下来端个碗都嫌烦。

后来,他谈了个女朋友,就是现在的老婆,张娟。

张娟长得挺漂亮,嘴也甜。

第一次上门,就“叔叔阿姨”叫得我们心花怒放。

她说她不嫌弃王强现在没工作,她相信他是个潜力股。

我们感动得一塌糊涂。

觉得儿子总算是遇上贵人了。

没多久,张娟怀孕了。

奉子成婚。

彩礼、婚宴、买房首付,又是我们出的大头。

我们想着,成了家,有了孩子,他总该长大了,该有责任心了。

我们把面馆旁边的一个小铺面盘下来,让他们夫妻俩开个小超市。

想着有我们照应着,总不至于再赔了。

结果,小超市成了他们的提款机和社交场所。

张娟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店里嗑瓜子,跟街坊聊天。

王强呢,隔三差五就从店里拿钱,出去跟他的“兄弟”喝酒吃饭。

进货的钱都付不出来。

最后,还是我们拿钱填上了窟窿。

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死了心。

知道这个儿子,是扶不起来了。

是个无底洞。

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养老钱,别再被他掏空了。

至于王莉。

她确实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成了律所的合伙人,买了房,开了车。

成了我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她离我们,也越来越远。

以前,她每个月还会打个电话回来。

后来,变成逢年过节才有一个。

电话内容也越来越模式化。

“爸,妈,身体好吗?”

“挺好的。”

“工作忙不忙?”

“还那样。”

“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个会,先挂了啊。”

三分钟,不能再多了。

她给我们寄东西。

最新款的按摩仪,进口的保健品,死贵死贵的羊绒围巾。

包装精美,价格不菲。

但我们更想要的,是她能回来,陪我们吃顿饭,聊聊天。

有一年我生日,她难得地回来了。

我们高兴坏了,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

买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

结果,她只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说公司有急事,要赶回去。

临走前,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我。

“妈,生日快乐。这是我给您和爸的,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

我打开一看,两万块钱。

她走后,老头子看着那叠钱,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把咱们当客户在维护呢。”

那句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一直没拔出来。

老头子查出病的时候,是去年春天。

肝癌晚期。

医生说,没多少日子了。

我们没告诉孩子们。

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不当回事。

老头子很平静。

他说,活了快七十年,够本了。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

住院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

白天,我在医院陪着他,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晚上,我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还是给王强打了电话。

我说,你爸病了,住院了,你过来看看吧。

他第二天来了。

在病床前待了不到十分钟。

说医院的味道太难闻,他受不了。

然后,他就把我拉到走廊上。

“妈,我最近看好一个项目,跟朋友合伙开个洗车行,稳赚不赔。你能不能先借我十万块钱?”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爸爸,在里面生死未卜。

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想的,却是找我要钱。

“我没钱。”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怎么可能?你跟爸开了一辈子店,怎么可能没钱?妈,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为了你孙子好,行不行?”

他开始拉扯我的胳at。

我一把甩开他。

“滚!”

我这辈子,第一次对他说这个字。

他愣住了。

然后,脸涨得通红。

“不借就不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别后悔!”

他撂下狠话,转身就走了。

再也没来过。

我也给王莉打了电话。

她正在国外出差。

听我说完,她在电话里哭了。

她说她马上买机票回来。

我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结果,她第二天打来电话,说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走不开,她暂时回不来。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我马上给您卡里打五十万过去。一定要给爸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

我没要她的钱。

我知道,老头子的病,再多的钱也治不好了。

我想要的,只是她这个人能回来。

哪怕只是握着她爸的手,说几句贴心话。

但她没有。

她只是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那个案子对她有多重要,关系到她能不能升高级合伙人。

老头子走的那天晚上。

我一个人守在他身边。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怕我一个人,以后没依靠。

怕我被那两个不孝子刮干净了骨头。

我反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你放心走吧。”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好像听懂了。

眼睛慢慢闭上了。

手,也松开了。

我没有哭。

眼泪,早就在这几个月里流干了。

老头子的后事,是我一个人办的。

王强来了,带着张娟和孩子。

他穿着一身黑,表情悲痛。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孝子。

他在灵堂前转悠了一圈,就凑到我跟前。

“妈,爸的丧葬费,单位能报多少?抚恤金有多少?”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想拿把刀,捅死这个。

王莉也回来了。

风尘仆仆。

她抱着我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我推开她。

“你爸已经走了,你现在回来,是做给谁看呢?”

她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决心。

老头子走后,我把面馆盘了出去。

又把我们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卖了。

加起来,一共三百二十万。

我给自己留了二十万养老。

剩下的三百万,我全部捐给了一个专门资助贫困山区失学儿童的慈善基金会。

我亲自去的。

签合同,办公证。

当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握着我的手,连声说“谢谢您,老人家”的时候。

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觉得,这笔钱,才算是花在了刀刃上。

比给那两个白眼狼,有意义一万倍。

这笔钱,是我和老头子一碗面一碗面卖出来的。

是我们用汗水和健康换来的。

它应该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

让他们有书读,有饭吃。

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冷漠和自私,还有温暖和善意。

而不是变成王强赌桌上的筹码,或者王莉衣柜里又一个名牌包。

我搬进了现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

一室一厅,朝南,阳光很好。

我买了几盆花,绿萝,吊兰,长寿花。

每天给它们浇浇水,擦擦叶子。

日子过得简单,也清净。

只是没想到,这份清净,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成了热线。

王强每天打十几个电话。

从咆哮,到咒骂,到哀求。

“妈,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惹您生气。您就把钱给我吧,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张娟要跟我离婚,她说我没本事,给不了她好日子。”

“我儿子发烧了,要去医院,我连挂号费都掏不起了。”

我一概不理。

心硬得像块石头。

张娟也给我打电话。

不再是以前的甜言蜜E,而是尖酸刻薄的挖苦。

“阿姨,您可真行啊。宁愿把钱给不认识的外人,也不给自己的亲孙子。您就不怕将来死了,没人给您烧纸吗?”

“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您就是偏心王莉!她有钱,您就把钱都给她了,对不对?”

我直接拉黑了她的号码。

王莉没再打电话。

但她给我发了很多条长长的微信。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的行为都是为了我好,为了维护我们家的共同利益,希望我能理解她,配合她。

字里行E,充满了理性的光辉和法律的威严。

看得我直反胃。

一个星期后,他们一起来了。

王强,张娟,还有王莉。

三个人,像三座山,堵在我家门口。

我刚买菜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兜番茄和鸡蛋。

“你们来干什么?”我问。

“妈,我们进去说。”王莉上前一步,想来扶我。

我躲开了。

“就在这儿说。我家小,装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

王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张娟抱着胳膊,冷笑一声。

“哟,现在有钱捐款了,就住这么个鸽子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钱给我们呢。”

“闭嘴!”王强回头吼了她一句。

然后,他“噗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下了。

我吓了一跳。

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

“妈,我给您跪下了。”

王强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给我磕头。

“我错了,我混蛋,我不孝。您打我,骂我,都行。只求您,把那笔钱……哪怕是分我一小部分,行不行?”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高利贷都找上门了,再不还钱,他们要剁我的手啊!”

他声泪俱下,额头都磕红了。

我看着他。

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一招,他从小用到大。

每次犯了错,就下跪,磕头,痛哭流涕。

等我心软了,原谅他了。

过不了几天,就又故态复萌。

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就没人信了。

“你欠了多少钱?”我问。

他眼睛一亮,以为有戏。

“不……不多,二十万。”

“二十万?”我冷笑,“你赌博输的吧?”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

“不是……是……是做生意赔的。”

“王强,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盯着他,“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赌博,还是做生意?”

他不敢看我。

低着头,小声说:“都有……都有点。”

我把菜放在地上,腾出手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去扶他。

包括他自己。

他甚至把头抬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期盼。

我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整个楼道都安静了。

王强被打懵了。

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爹打的。”

我的手火辣辣地疼,心里却痛快极了。

“他一辈子老实本分,最恨的就是赌博。你倒好,他尸骨未寒,你就敢去碰这个东西!”

“你对得起他吗?!”

王强的眼泪,真的流下来了。

不是装的。

是疼的,也是羞的。

“还有你!”我转向王莉。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证明我精神有问题,然后名正言顺地当我的监护人,掌控我的财产?”

“我告诉你,王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

“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学一身本事,回来算计你亲妈的!”

王莉的脸也白了。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没作声的张娟,这时候忍不住了。

“你这老太婆,怎么说话呢?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打人骂人!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你给我闭嘴!”我指着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我怎么是外人了?我是王强的合法妻子,是你儿媳妇!你那笔钱,也有我儿子的一份!”

她开始撒泼了。

“你想要钱?”我看着她,“行啊。你让王强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写下字据,永不往来。我立马给他二十万。”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推了推还跪在地上的王强。

“听见没?快答应啊!不就是写个字据吗?写了就有二十万!”

王强猛地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屈辱,还有一丝……渴望。

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心动了。

二十万,对他来说,是救命的钱。

而我这个妈,在他心里,恐怕早就没什么分量了。

“怎么?不敢?”我逼视着他。

“只要你写,我马上转账。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结婚生子,发财倒霉,都与我无关。我死了,也不用你来收尸。”

我的话,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着我们之间那点所剩无几的亲情。

王强的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王莉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冲过来,一把拉起王强。

“哥!你疯了!你怎么能答应她!”

然后她转向我,声音都在发抖。

“妈!您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您这是在逼我们啊!”

“我逼你们?”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到底是谁在逼谁?”

“是你们,为了钱,一个要告我,一个要跟我断绝关系!”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配当我的子女吗?”

我指着楼梯口。

“滚!”

“都给我滚!”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我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几户邻居打开了门,探出头来看热闹。

王强的脸,已经没法看了。

他一把甩开王莉的手,又狠狠地瞪了张娟一眼。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冲下了楼。

张娟愣了一下,也跺了跺脚,追了下去。

只剩下王莉,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妈,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用明白。”我说,“你只要记住,从你决定要告你妈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女儿了。”

说完,我拎起地上的菜,打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把她,也把那个喧嚣的世界,关在了门外。

我靠在门上,身体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场争吵中耗尽了。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住自己的膝盖。

终于,还是哭了。

不是为了那两个不孝子。

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和老头子,那辛苦操劳,却养出一对白眼狼的一生。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或者说,是死寂。

王强和王莉,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也好。

我乐得清静。

我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

每天去公园跟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打太极。

下午去社区的图书室看书。

周末,我去我捐款的那个基金会做义工。

帮忙整理资料,接听电话。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都很尊敬我,亲切地叫我“李阿姨”。

在这里,我听到了很多故事。

那些大山里的孩子,有的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

有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兄弟姐妹几个只有一条完整的裤子。

但他们都渴望读书。

他们会为了得到一本新书,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

他们会为了考出好成绩,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学习到深夜。

每次听到这些,我都会想起王强和王莉。

我给了他们我能给的一切。

最好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最安逸的环境。

可我忘了教他们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感恩。

和珍惜。

有一天,基金会的负责人张老师,拿了一叠信给我。

“李阿姨,这是受您资助的那些孩子们写来的感谢信。”

我戴上老花镜,一封一封地看。

信纸是那种最便宜的练习本纸。

字迹歪歪扭扭,还有错别字。

但每一封信,都充满了真诚。

“尊敬的李奶奶:”

“谢谢您的帮助,我已经可以上学了。我们的新教室很明亮,老师教我们唱歌,画画。我长大了,也想当一个像您一样的好人。”

“亲爱的奶奶:”

“我收到了您寄来的新书包,真漂亮。我以前的书包都破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我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

我把这些信,一遍又一遍地读。

好像要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这三百万,值了。

秋天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

重感冒,引发了肺炎。

一个人住,烧得迷迷糊糊的,差点就过去了。

幸好,社区的网格员小张,每天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候。

那天,他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觉得不对劲,就带着锁匠上门了。

门一打开,就发现我晕倒在床边。

他赶紧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都是小张和几个社区的志愿者在轮流照顾我。

他们给我买饭,喂我喝水,陪我聊天。

比我的亲生子女,还要亲。

出院那天,小张来接我。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

“李阿姨,您住院的事,要不要……告诉您孩子一声?”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他们忙。”

小张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不知道,我住院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王莉的电话。

不是她打的。

是她的助理。

一个声音甜美的小姑娘。

“是李慧娟女士吗?我是王莉律师的助理。王律师最近在负责一个海外并购的大案子,非常忙。她让我转告您,她知道了您生病的事,但实在抽不出时间回来看您。她给您卡里打了五万块钱,请您务必好好治疗。”

我听完,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我用手机银行,把那五万块钱,原路退了回去。

附言:我不需要。

我需要的,你给不了。

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想过要给。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年底。

快过年了。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我一个人,反而觉得更冷清了。

除夕那天,我包了点饺子。

韭菜鸡蛋馅的。

老头子以前最爱吃这个。

我对着他的黑白照片,摆了三只碗。

一碗饺子,一碗汤,还有一小杯白酒。

“老头子,过年了。”

“在那边,好好的,别惦记我。”

“我一个人,也挺好。”

“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挺好,挺好。”

我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饺子汤里。

咸的。

晚上,我一个人看着春晚。

电视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我觉得吵得慌。

就关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鞭炮声。

“咚!”

“啪!”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妈。”

是王强的声音。

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哭了很久。

我心里一紧。

“怎么了?”

“妈,我对不起你。”

他“哇”的一声,在电话那头哭了出来。

像个孩子一样。

“我不是人,我混蛋,我让你失望了。”

“我跟张娟……离婚了。”

我愣住了。

“她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把孩子带走了。她说我这辈子都完了,她不想跟着我受苦。”

“高利贷的人天天来堵我,我工作也丢了。”

“我今天……一个人,连碗饺子都吃不上。”

“妈,我好想你,好想爸。”

他泣不成声。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

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不该心软。

这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王强以为我挂了电话。

“妈,你还在听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在哪儿?”我问。

“我在……在我租的那个地下室里。”

“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穿上最厚的大衣,戴上帽子和围巾。

从冰箱里拿出速冻的饺子,装进保温盒里。

又拿了一瓶醋,一个碗。

我走出家门。

外面很冷,下着小雪。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按照他发来的地址,找到了那片老旧的居民区。

地下室的入口,又黑又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我敲了敲那扇破旧的铁门。

门开了。

王强站在门口。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看到我,他愣住了。

然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妈……”

他哽咽着,叫了一声。

我没说话。

走进那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

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冷得像个冰窖。

我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

热气腾腾的饺子,冒着香气。

“趁热吃吧。”我说。

他看着饺子,又看看我。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他没有动。

而是突然,又一次跪在了我面前。

这次,他没有磕头,也没有哭嚎。

他只是抱着我的腿,把脸埋在我的膝盖上。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我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我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强,起来吧。”

“地上凉。”

“先把饺子吃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留宿。

临走前,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桌上。

“先拿去用。找个正经工作,好好做人。”

他想拒绝。

我按住他的手。

“这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要还。”

他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王强像是变了个人。

他找了一份在物流公司当搬运工的工作。

很辛苦,但工资还算稳定。

他不再给我打电话要钱了。

而是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会来看我一次。

每次来,都提着一些水果或者蔬菜。

不贵,但都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他话不多,就是帮我拖拖地,擦擦窗户,陪我坐一会儿。

有一次,他发了工资。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我。

“妈,这是我这个月攒下的,先还您一部分。”

我打开一看,五百块钱。

我把钱推了回去。

“你自己留着用吧。以后别再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他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王莉一直没有消息。

我听王强说,她升了高级合伙人,更忙了。

好像还谈了个男朋友,是哪个上市公司的CFO。

我听了,没什么感觉。

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第二年春天。

我接到了王莉的电话。

她要结婚了。

婚礼在上海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她问我,能不能去参加。

我拒绝了。

“妈,您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在电话里问。

“不生气了。”我说,“只是觉得没必要。”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你结婚,我祝福你。但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我一个乡下老太太,去了也给你丢人。”

她沉默了。

“那……您能把户口本寄给我吗?我领证需要用。”

“你让王强回来拿吧。”

后来,是王强替她来拿的户口本。

他告诉我,王莉的未婚夫,给了她家一百万的彩礼。

王莉把这笔钱,全都转给了王强。

她说,这是她作为姐姐,替他还的债。

也算是……替她自己,赎的罪。

王强没要那笔钱。

他把卡退了回去。

他说:“姐,我欠妈的,我会自己一点一点还。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好好过日子。”

王强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神情很平静。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长大了。

我把遗产都捐了。

没给子女留一分钱。

我毁掉了他们唾手可得的富足。

也毁掉了我们之间看似牢固的亲情。

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只知道,当我看到王强用自己汗水挣来的钱,给我买了一件新棉袄时。

当我听到他说,他现在虽然穷,但心里踏实时。

我觉得,我那三百万。

或许,真的换来了一样比钱更宝贵的东西。

那就是一个男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脊梁。

至于王莉。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明白。

我从她那里拿走的,不是钱。

而是一个让她可以永远依赖,永远索取的借口。

我逼着他们,去走那条最难走,也最该走的路。

靠自己。

去奋斗。

去活成一个真正的人。

这条路很长,也很苦。

但路的尽头,或许有光。

来源:糖甜融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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