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王建国，住在这个老小区少说也有二十年了。每天清晨五点半，我准时起床，推上那辆三轮车出门。邻居老张这时候刚好在阳台打太极拳，看见我就摇头。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年头，谁还捡破烂啊？但我从不理会这些目光。2008年地震后，我从废墟里扒出来不少能卖钱的东西。那
我叫王建国，住在这个老小区
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每天清晨五点半，我准时起床，
推上那辆三轮车出门。
邻居老张这时候刚好在阳台
打太极拳，看见我就摇头。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年头，谁还捡破烂啊？
但我从不理会这些目光。
2008年地震后，我从废墟里
扒出来不少能卖钱的东西。
那时候大家只顾着逃命，
我却发现了废品里的商机。
钢筋、塑料、废纸板……
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垃圾，
在我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钱。
老张和我住对门十几年了。
他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的，
总觉得比我高出一头。
每次在楼道遇见，
他总要捏着鼻子说：
“老王，你这身上一股味儿。”
我笑笑不说话。
心想你身上那香水味儿，
闻着才叫人头晕呢。
我媳妇一开始也嫌丢人。
为这个没少跟我吵架。
“孩子在学校都抬不起头！”
她总是这么说。
直到我把存折拍在桌上，
她数清楚上面的数字，
这才不吭声了。
捡破烂是个技术活。
得知道什么地方有好货，
什么时间该去什么地方。
建筑工地是我常去的地方，
那些拆下来的旧钢筋，
一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还有写字楼后面的垃圾站，
经常能捡到整箱的废纸。
老张的儿子和我家小子
在同一所小学上学。
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
那孩子指着我对老张说：
“爸爸，那就是捡垃圾的王叔叔。”
老张赶紧把孩子拉开，
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我没往心里去。
回家还跟媳妇说：
“老张家的孩子真懂事，
见了我还知道打招呼。”
媳妇白我一眼：
“你就装傻吧你。”
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
这世上谁看不起谁啊？
都是凭本事吃饭。
我捡我的破烂，
他上他的班，
各过各的日子呗。
2015年是个转折点。
我们这片要旧城改造，
房价眼看着往上涨。
媳妇催我赶紧买房，
说再晚就买不起了。
我把存折拿出来算了算，
差得还远着呢。
那段时间我更拼了。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
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小区里的老太太都认识我，
有纸箱什么的都给我留着。
她们说：“老王实在，
从不短斤少两。”
老张见我这么拼命，
有一次在楼道里问我：
“老王，你这是要改行？”
我说：“哪能啊，
就是最近废品价钱好。”
他摇摇头：“要我说啊，
你这活儿干不长久。”
我没接话，心里却想：
你懂什么？
这行当干了这么多年，
我比谁都清楚里面的门道。
现在环保查得严，
废品回收反而更规范了。
价钱也比以前稳定。
最让我得意的是，
我发展了自己的“线人”。
几个收废品的小伙子
都愿意把收来的东西转给我。
因为我给的价格公道，
从不拖欠他们的钱。
这样我就能收到更多货，
赚得自然也多了。
2016年春天，
我看中了一套二手房。
位置离老小区不远，
是个新建的小区。
环境好，绿化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
附近有重点中学。
我想着以后孙子
上学也方便。
签合同那天，
我特意穿上了
媳妇给买的新衬衫。
虽然领子有点紧，
但心里舒坦。
售楼处的小姑凉
看见我掏出现金，
眼睛都直了。
买房的事我没声张。
倒是老张不知从哪
听说了这个消息。
那天他破天荒地
敲我家的门，
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
“老王，听说你买房了？”
他站在门口，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说：“就是个小房子，
给儿子准备的。”
他探头往屋里看了看，
“全款？”
我点点头。
他脸上的肌肉
抽动了一下。
“可以啊老王，
没想到你这行
这么赚钱。”
说完就走了，
那袋水果
到底还是拎回去了。
媳妇从厨房出来，
撇撇嘴：“看见没？
这就叫势利眼。”
我说：“邻里邻居的，
别这么说。”
其实我心里明白，
老张这是受刺激了。
他在单位干了半辈子，
到现在还住着
单位分的这套老房子。
我一个捡破烂的
反倒买上了新房。
新房简单装修后，
我租给了一对小夫妻。
租金不算高，
但足够 cover 房贷了。
这事不知怎么
又传到了老张耳朵里。
有一天他喝多了，
在楼道里拦住我：
“老王，你说咱俩
谁过得明白？”
我扶住他：“都明白，
都明白。”
他摇摇头：“我不明白。
我天天按时上下班，
怎么还不如你个
捡破烂的？”
这话说得我心里
挺不是滋味。
其实老张人不坏，
就是太好面子。
他媳妇总跟别人比，
比得他心里焦虑。
今年开春，
老张单位改制，
他提前退休了。
退休金比在岗时
少了一大截。
他媳妇天天念叨，
说他没本事。
有一天晚上，
他来找我喝酒。
两杯下肚，
话就多了起来。
“老王，我后悔啊。
早知道当年跟你
一起干就好了。”
我说：“现在也不晚。”
他眼睛一亮：
“真的？
你看我能干啥？”
我想了想：“你先跟我
跑几天试试。”
第二天一大早，
我带着老张出门了。
他穿着旧西装，
怎么看怎么别扭。
到了第一个点，
是个写字楼的后门。
保安看见我，
笑着打招呼：
“王叔，今天这么早？”
老张站在旁边，
手脚都不知道
该往哪放。
我递给他一副手套：
“愣着干啥？
帮忙装车啊。”
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过去了。
干了一上午，
老张的白衬衫
都变成灰的了。
中午我请他吃饭，
两碗牛肉面，
他吃得特别香。
“没想到这么累。”
他擦擦汗说。
我笑了：“这才到哪？
下午还有三个点要跑。”
他瞪大眼睛：
“天天都这样？”
“不然呢？
你以为钱是
大风刮来的？”
坚持了三天，
老张就打退堂鼓了。
他说腰受不了，
手上也磨出了泡。
我什么都没说，
给他结了五百块钱。
“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
他接过钱，
脸涨得通红：
“这……这也太多了。”
我说：“应得的。
这行就是这样，
肯出力就有钱赚。”
从那以后，
老张见了我
客气多了。
不再叫我“捡破烂的”，
改叫“老王”了。
有时候还会主动
帮我按电梯。
上个月，
租我房子的小夫妻
要搬走了。
老张听说后，
居然来找我商量：
“老王，你那房子
能租给我吗？”
我愣住了：
“你们不是有房子？”
他叹口气：
“想换换环境。
再说你那小区
离医院近，
我老娘年纪大了……”
我想了想，
按市场价报了租金。
他犹豫了一下：
“能不能便宜点？
咱们这么多年邻居……”
我说：“已经比市场价
低两百了。”
最后他还是租了。
搬家那天，
我特意去帮忙。
老张握着我的手：
“老王，谢谢你。”
我说：“谢啥，
以后就是我的租客了，
记得按时交房租。”
他笑了，我也笑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
谁也别看不起谁。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做人啊，
还是实在点好。
现在老张见人就说：
“老王这人实在。”
有时候还会帮我
收点纸箱子。
他媳妇也不念叨了，
偶尔还会送点
自己包的饺子来。
昨天傍晚，
我们俩在小区
凉亭里下棋。
他忽然说：
“老王，我想明白了。
过日子不是过给
别人看的。”
我点点头，
走了一步棋：
“将军。”
他低头一看，
也笑了：“还是你厉害。”我摆摆手说不用。
其实心里挺感慨。
这世道，钱能改变
很多东西。
但有些东西，
是钱买不来的。
那天晚上回到家，
媳妇破天荒地
给我倒了杯酒。
“老张今天来找我了，
说想让他儿子
暑假跟你干。”
我愣了一下：
“他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说让孩子
锻炼锻炼。”
我想了想：
“行是行，
就怕孩子吃不了苦。”
媳妇撇撇嘴：
“你以为都像你
这么能扛？”
过了几天，
老张真把他儿子
领来了。
那孩子叫小辉，
刚上初中。
白白净净的，
一看就没干过活。
老张搓着手：
“老王，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
“先说好，
我这儿不养少爷。”
小辉低着头，
手指绞在一起。
老张赶紧说：
“该打该骂随你。”
第一天带小辉出门，
他连手套都不愿意戴。
说怕把手弄脏了。
我瞪他一眼：
“不戴就别干了。”
他这才不情愿地
把手套戴上。
到了回收站，
看见堆积如山的废品，
他捂着鼻子往后躲。
“王叔，这儿真臭。”
我说：“臭？
这都是钱的味道。”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装车的时候，
他站在旁边发呆。
我喊他：“愣着干啥？
帮忙啊！”
他这才慢吞吞地
走过来。
拎起一个纸箱，
像拎着炸弹似的。
干了一上午，
他累得直喘气。
手上还磨出了水泡。
中午吃饭时，
他看着面前的盒饭，
迟迟不动筷子。
“不吃就饿着。”
我说完自顾自吃起来。
他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
吃着吃着，
突然哭了。
“王叔，我爸爸
每天上班也这么累吗？”
我愣了一下：
“不一样，
但都挺不容易的。”
下午他像变了个人，
干活主动多了。
虽然还是笨手笨脚，
但至少愿意学了。
收工的时候，
我给了他五十块钱。
“这是今天的工钱。”
他眼睛一亮：
“我也有钱？”
“劳动所得，
应该的。”
他拿着钱翻来覆去地看，
笑得特别开心。
晚上老张来接他，
看见儿子手上的水泡，
心疼得直咧嘴。
小辉却兴奋地说：
“爸，我赚钱了！”
老张看看我，
眼神复杂。
就这样，小辉
跟我干了一个暑假。
晒黑了，也壮实了。
最重要的是，
懂得珍惜钱了。
以前动不动就要
买名牌鞋，
现在知道省着了。
开学前一天，
小辉特意来找我。
“王叔，谢谢您。”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里面是支钢笔。
“我用工资买的。”
我心里一热：
“傻孩子，
乱花什么钱。”
老张家的变化
大家都看在眼里。
以前他媳妇
见人就说自家多厉害，
现在反而低调了。
有时候在菜市场遇见，
还会跟我媳妇
讨价还价。
我媳妇回来学给我听，
边说边笑：
“你是没看见，
她现在可会过日子了。”
我说：“这是好事，
知道柴米油盐贵了。”
转眼到了年底，
租户该交房租了。
老张主动来找我，
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老王，这是半年的。”
我接过来数了数，
发现多了一千块。
“这是？”
他不好意思地说：
“上次你说便宜两百，
我想了想不合适。”
我把钱推回去：
“说好的事，
不能变。”
推让了半天，
他还是把钱收回去了。
临走时他说：
“老王，今年过年
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我愣了一下：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咱们现在是朋友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
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
心里暖烘烘的。
过年那天，
我们全家都去了
老张家。
他媳妇准备了一桌子菜，
不停地给我们夹菜。
小辉更是挨着
我儿子坐，
俩人有说有笑的。
老张举起酒杯：
“老王，我敬你一杯。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
很多道理。”
我赶紧站起来：
“互相学习，
互相学习。”
那顿饭吃得特别热闹。
两个女人聊家常，
两个孩子玩游戏，
我和老张喝酒下棋。
恍惚间，我觉得
我们好像一直都是
这么好的朋友。
吃完饭，老张
拿出一个账本。
“老王，我有个想法。”
他翻开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废品的价格。
“我想跟你合伙，
开个废品回收站。”
我仔细看了看账本，
发现他记得很详细。
各种废品的价格波动，
哪个季节什么好卖，
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这功课做得挺足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跟着你跑了这么久，
总得学点东西。”
我想了想：
“开回收站可以，
但得找好地方。”
“这个我想过了。”
他拿出一张地图，
在上面指了个位置。
“这儿离工业区近，
交通也方便。”
我看了看，
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们又商量了
具体细节。
他出十万，我出十五万，
股份各占一半。
他负责管理账目，
我负责联系业务。
说干就干，
过完年就找店面。
找店面的过程
比想象中顺利。
看中的那个地方
原来是个小仓库，
租金不贵，
面积也够大。
签合同那天，
老张的手都在抖。
“老王，我这心里
怎么这么不踏实？”
我笑了：
“第一次都这样，
慢慢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
“那就干吧！”
装修的时候，
我们俩天天泡在工地上。
老张把他单位的
关系都用上了，
办证跑手续特别快。
我负责联系以前的客户，
把他们都拉过来。
一个月后，
“建国废品回收站”
正式开业了。
鞭炮声中，
老张的眼睛
有点湿润。
“没想到我这辈子
还能当老板。”
我拍拍他：
“这才刚开始，
以后会更好的。”
确实，开业后
生意比预想的还要好。
很多老客户都愿意
把货送过来，
说我们这儿价格公道。
老张把账目管得
井井有条。
每天进出多少货，
赚了多少钱，
都记得明明白白。
月底算账的时候，
他激动地说：
“这个月净赚两万！”
我把钱分成两份，
推给他一份。
他犹豫了一下：
“老王，我觉得
我拿得有点多。”
我说：“这是你应得的，
没有你，
也做不成这样。”
回收站走上正轨后，
我们雇了两个工人。
老张终于不用
天天蹲在站里了。
有时候我们俩
会一起去看看，
大部分时间都在
开发新客户。
有一天，
我们接到一个大单子。
一个工厂要处理
一批废机器。
量很大，
如果能接下来，
能赚不少钱。
老张很兴奋：
“这可是笔大买卖！”
我却有点犹豫：
“这么大的量，
咱们吃得下吗？”
他拍拍胸脯：
“没问题，
我已经联系好下家了。”
去看货那天，
对方厂长亲自接待。
老张穿着西装，
打着领带，
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在旁边听着，
心里暗暗佩服。
谈好价格，
签了合同。
回来的路上，
老张特别高兴：
“看见没？
这就是实力！”
我提醒他：
“先别高兴太早，
货还没到手呢。”
果然，第二天
就出了问题。
另一个回收站
也想接这个单子，
出了更高的价格。
厂长打电话来说
要重新考虑。
老张急得直跳脚：
“这不是耍我们吗？”
我想了想：
“别急，
我再去谈谈。”
我单独去找了厂长，
没带老张。
厂长见我就说：
“王老板，不是我不讲信用，
实在是对方出价太高。”
我说：“价格是一方面，
信誉更重要。
我们虽然出价低点，
但保证服务到位。”
厂长犹豫了一下：
“你们能多快拉完货？”
“一个星期。”
“太慢了，
对方说五天就行。”
我咬咬牙：
“那我们四天完成。”
回到回收站，
老张听说后直跺脚：
“四天？
这怎么可能！”
我说：“现在说这些没用，
赶紧想办法。”
我们连夜联系车辆，
又临时雇了工人。
那四天，
我们吃住都在回收站。
老张的白衬衫
都变成了灰衬衫，
他也顾不上在意了。
第四天晚上，
最后一车货拉走时，
老张一屁股坐在地上。
“总算完成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现在像个干这行的了。”
这笔生意虽然累，
但赚了不少钱。
更重要的是，
在行业里打出了名声。
很多工厂都主动
找我们合作。
老张经过这事，
变得更稳重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
毛毛躁躁的。
有时候接到大单子，
还会反复确认细节。
回收站的生意
越来越好。
我们又租了隔壁的院子，
扩大了规模。
现在每天进出货
都要用大卡车拉。
小区里的人
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看不起，
现在是羡慕。
有几个邻居
还想把子女
送来上班。
老张现在可神气了。
每天背着手在站里转，
看见不合格的分拣
就要说两句。
工人们都怕他，
私下叫他“张总管”。
我倒是清闲了不少。
每天来看看账目，
联系几个老客户就行。
有时候和老张下下棋，
喝喝茶。
日子过得挺惬意。
今年儿子考上大学，
老张非要包个
大红包。
我说不用，
他非要给。
“这是我当叔叔的
一点心意。”
送儿子去上学那天，
老张一家都来送行。
小辉拉着我儿子的手：
“哥，放假回来
教我功课啊。”
老张媳妇和我媳妇
在旁边抹眼泪。
看着两个孩子
勾肩搭背的样子，
老张感慨地说：
“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孩子们都大了。”
我点点头：
“咱们也老喽。”
火车开动的时候，
老张突然说：
“老王，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
“要不是你，
我现在可能还在
为那点退休金发愁。”
他看着远去的火车，
“是你让我知道，
只要肯干，
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在想：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
没有他的帮助，
回收站也做不起来。
从火车站回来，
我们又去了回收站。
工人们正在卸货，
看见我们都打招呼。
老张说：
“我打算再开个分站，
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忙碌的场地，
点点头：
“是时候扩大了。”
他兴奋地拿出地图，
又开始找合适的位置。
看着他的侧脸，
我突然觉得，
生活就是这样，
只要你认真对待它，
它就会给你惊喜。
晚上回家，
媳妇做了几个小菜。
我们边吃边聊，
说起这些年的变化。
媳妇说：
“现在老张媳妇
见我可亲热了。”
我给她夹了块肉：
“这不是挺好？”
“是挺好，
就是觉得像做梦。”
她叹了口气，
“以前他们那样对咱们，
现在反倒成了
最好的朋友。”
我说：“人啊，
都是会变的。
重要的是现在
大家都过得好。”
正说着，
老张打电话来：
“老王，快看新闻！
咱们这行要出新政了。”
我打开电视，
果然在播报
废品回收行业的
新政策。
看完新闻，
我又给老张打回去：
“这是好事啊，
规范化了对大家都好。”
他在电话那头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明天早点来站里，
咱们好好研究研究。”
挂掉电话，
媳妇问：
“又有什么事？”
我说：“好事，
咱们这行越来越正规了。”
她笑了：
“看来你这破烂
还能继续捡下去。”
我也笑了：
“不是捡破烂，
是资源回收。”
是啊，时代在变，
称呼在变，
但踏实肯干的精神
永远不会变。
就像老张说的，
只要肯干，
什么时候都不晚。
窗外，月光洒在
老小区的院子里。
几个老太太
还在那聊天，
和二十年前一样。
只是她们的话题
从家长里短
变成了养生保健。
时间过得真快，
一转眼，
我在这小区
住了二十多年。
从被人看不起
到受人尊重，
这一路走来
不容易。
但我不后悔。
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什么时候都不丢人。
明天还要早起，
新的分站等着我们去开拓。
生活就是这样，
永远充满希望。我摆摆手说不用。
其实心里挺感慨。
这世道，钱能改变
很多东西。
但有些东西，
是钱买不来的。
那天晚上回到家，
媳妇破天荒地
给我倒了杯酒。
“老张今天来找我了，
说想让他儿子
暑假跟你干。”
我愣了一下：
“他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说让孩子
锻炼锻炼。”
我想了想：
“行是行，
就怕孩子吃不了苦。”
媳妇撇撇嘴：
“你以为都像你
这么能扛？”
过了几天，
老张真把他儿子
领来了。
那孩子叫小辉，
刚上初中。
白白净净的，
一看就没干过活。
老张搓着手：
“老王，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
“先说好，
我这儿不养少爷。”
小辉低着头，
手指绞在一起。
老张赶紧说：
“该打该骂随你。”
第一天带小辉出门，
他连手套都不愿意戴。
说怕把手弄脏了。
我瞪他一眼：
“不戴就别干了。”
他这才不情愿地
把手套戴上。
到了回收站，
看见堆积如山的废品，
他捂着鼻子往后躲。
“王叔，这儿真臭。”
我说：“臭？
这都是钱的味道。”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装车的时候，
他站在旁边发呆。
我喊他：“愣着干啥？
帮忙啊！”
他这才慢吞吞地
走过来。
拎起一个纸箱，
像拎着炸弹似的。
干了一上午，
他累得直喘气。
手上还磨出了水泡。
中午吃饭时，
他看着面前的盒饭，
迟迟不动筷子。
“不吃就饿着。”
我说完自顾自吃起来。
他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
吃着吃着，
突然哭了。
“王叔，我爸爸
每天上班也这么累吗？”
我愣了一下：
“不一样，
但都挺不容易的。”
下午他像变了个人，
干活主动多了。
虽然还是笨手笨脚，
但至少愿意学了。
收工的时候，
我给了他五十块钱。
“这是今天的工钱。”
他眼睛一亮：
“我也有钱？”
“劳动所得，
应该的。”
他拿着钱翻来覆去地看，
笑得特别开心。
晚上老张来接他，
看见儿子手上的水泡，
心疼得直咧嘴。
小辉却兴奋地说：
“爸，我赚钱了！”
老张看看我，
眼神复杂。
就这样，小辉
跟我干了一个暑假。
晒黑了，也壮实了。
最重要的是，
懂得珍惜钱了。
以前动不动就要
买名牌鞋，
现在知道省着了。
开学前一天，
小辉特意来找我。
“王叔，谢谢您。”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里面是支钢笔。
“我用工资买的。”
我心里一热：
“傻孩子，
乱花什么钱。”
老张家的变化
大家都看在眼里。
以前他媳妇
见人就说自家多厉害，
现在反而低调了。
有时候在菜市场遇见，
还会跟我媳妇
讨价还价。
我媳妇回来学给我听，
边说边笑：
“你是没看见，
她现在可会过日子了。”
我说：“这是好事，
知道柴米油盐贵了。”
转眼到了年底，
租户该交房租了。
老张主动来找我，
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老王，这是半年的。”
我接过来数了数，
发现多了一千块。
“这是？”
他不好意思地说：
“上次你说便宜两百，
我想了想不合适。”
我把钱推回去：
“说好的事，
不能变。”
推让了半天，
他还是把钱收回去了。
临走时他说：
“老王，今年过年
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我愣了一下：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咱们现在是朋友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
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
心里暖烘烘的。
过年那天，
我们全家都去了
老张家。
他媳妇准备了一桌子菜，
不停地给我们夹菜。
小辉更是挨着
我儿子坐，
俩人有说有笑的。
老张举起酒杯：
“老王，我敬你一杯。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
很多道理。”
我赶紧站起来：
“互相学习，
互相学习。”
那顿饭吃得特别热闹。
两个女人聊家常，
两个孩子玩游戏，
我和老张喝酒下棋。
恍惚间，我觉得
我们好像一直都是
这么好的朋友。
吃完饭，老张
拿出一个账本。
“老王，我有个想法。”
他翻开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废品的价格。
“我想跟你合伙，
开个废品回收站。”
我仔细看了看账本，
发现他记得很详细。
各种废品的价格波动，
哪个季节什么好卖，
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这功课做得挺足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跟着你跑了这么久，
总得学点东西。”
我想了想：
“开回收站可以，
但得找好地方。”
“这个我想过了。”
他拿出一张地图，
在上面指了个位置。
“这儿离工业区近，
交通也方便。”
我看了看，
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们又商量了
具体细节。
他出十万，我出十五万，
股份各占一半。
他负责管理账目，
我负责联系业务。
说干就干，
过完年就找店面。
找店面的过程
比想象中顺利。
看中的那个地方
原来是个小仓库，
租金不贵，
面积也够大。
签合同那天，
老张的手都在抖。
“老王，我这心里
怎么这么不踏实？”
我笑了：
“第一次都这样，
慢慢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
“那就干吧！”
装修的时候，
我们俩天天泡在工地上。
老张把他单位的
关系都用上了，
办证跑手续特别快。
我负责联系以前的客户，
把他们都拉过来。
一个月后，
“建国废品回收站”
正式开业了。
鞭炮声中，
老张的眼睛
有点湿润。
“没想到我这辈子
还能当老板。”
我拍拍他：
“这才刚开始，
以后会更好的。”
确实，开业后
生意比预想的还要好。
很多老客户都愿意
把货送过来，
说我们这儿价格公道。
老张把账目管得
井井有条。
每天进出多少货，
赚了多少钱，
都记得明明白白。
月底算账的时候，
他激动地说：
“这个月净赚两万！”
我把钱分成两份，
推给他一份。
他犹豫了一下：
“老王，我觉得
我拿得有点多。”
我说：“这是你应得的，
没有你，
也做不成这样。”
回收站走上正轨后，
我们雇了两个工人。
老张终于不用
天天蹲在站里了。
有时候我们俩
会一起去看看，
大部分时间都在
开发新客户。
有一天，
我们接到一个大单子。
一个工厂要处理
一批废机器。
量很大，
如果能接下来，
能赚不少钱。
老张很兴奋：
“这可是笔大买卖！”
我却有点犹豫：
“这么大的量，
咱们吃得下吗？”
他拍拍胸脯：
“没问题，
我已经联系好下家了。”
去看货那天，
对方厂长亲自接待。
老张穿着西装，
打着领带，
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在旁边听着，
心里暗暗佩服。
谈好价格，
签了合同。
回来的路上，
老张特别高兴：
“看见没？
这就是实力！”
我提醒他：
“先别高兴太早，
货还没到手呢。”
果然，第二天
就出了问题。
另一个回收站
也想接这个单子，
出了更高的价格。
厂长打电话来说
要重新考虑。
老张急得直跳脚：
“这不是耍我们吗？”
我想了想：
“别急，
我再去谈谈。”
我单独去找了厂长，
没带老张。
厂长见我就说：
“王老板，不是我不讲信用，
实在是对方出价太高。”
我说：“价格是一方面，
信誉更重要。
我们虽然出价低点，
但保证服务到位。”
厂长犹豫了一下：
“你们能多快拉完货？”
“一个星期。”
“太慢了，
对方说五天就行。”
我咬咬牙：
“那我们四天完成。”
回到回收站，
老张听说后直跺脚：
“四天？
这怎么可能！”
我说：“现在说这些没用，
赶紧想办法。”
我们连夜联系车辆，
又临时雇了工人。
那四天，
我们吃住都在回收站。
老张的白衬衫
都变成了灰衬衫，
他也顾不上在意了。
第四天晚上，
最后一车货拉走时，
老张一屁股坐在地上。
“总算完成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现在像个干这行的了。”
这笔生意虽然累，
但赚了不少钱。
更重要的是，
在行业里打出了名声。
很多工厂都主动
找我们合作。
老张经过这事，
变得更稳重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
毛毛躁躁的。
有时候接到大单子，
还会反复确认细节。
回收站的生意
越来越好。
我们又租了隔壁的院子，
扩大了规模。
现在每天进出货
都要用大卡车拉。
小区里的人
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看不起，
现在是羡慕。
有几个邻居
还想把子女
送来上班。
老张现在可神气了。
每天背着手在站里转，
看见不合格的分拣
就要说两句。
工人们都怕他，
私下叫他“张总管”。
我倒是清闲了不少。
每天来看看账目，
联系几个老客户就行。
有时候和老张下下棋，
喝喝茶。
日子过得挺惬意。
今年儿子考上大学，
老张非要包个
大红包。
我说不用，
他非要给。
“这是我当叔叔的
一点心意。”
送儿子去上学那天，
老张一家都来送行。
小辉拉着我儿子的手：
“哥，放假回来
教我功课啊。”
老张媳妇和我媳妇
在旁边抹眼泪。
看着两个孩子
勾肩搭背的样子，
老张感慨地说：
“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孩子们都大了。”
我点点头：
“咱们也老喽。”
火车开动的时候，
老张突然说：
“老王，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说这个？”
“要不是你，
我现在可能还在
为那点退休金发愁。”
他看着远去的火车，
“是你让我知道，
只要肯干，
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在想：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
没有他的帮助，
回收站也做不起来。
从火车站回来，
我们又去了回收站。
工人们正在卸货，
看见我们都打招呼。
老张说：
“我打算再开个分站，
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忙碌的场地，
点点头：
“是时候扩大了。”
他兴奋地拿出地图，
又开始找合适的位置。
看着他的侧脸，
我突然觉得，
生活就是这样，
只要你认真对待它，
它就会给你惊喜。
晚上回家，
媳妇做了几个小菜。
我们边吃边聊，
说起这些年的变化。
媳妇说：
“现在老张媳妇
见我可亲热了。”
我给她夹了块肉：
“这不是挺好？”
“是挺好，
就是觉得像做梦。”
她叹了口气，
“以前他们那样对咱们，
现在反倒成了
最好的朋友。”
我说：“人啊，
都是会变的。
重要的是现在
大家都过得好。”
正说着，
老张打电话来：
“老王，快看新闻！
咱们这行要出新政了。”
我打开电视，
果然在播报
废品回收行业的
新政策。
看完新闻，
我又给老张打回去：
“这是好事啊，
规范化了对大家都好。”
他在电话那头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明天早点来站里，
咱们好好研究研究。”
挂掉电话，
媳妇问：
“又有什么事？”
我说：“好事，
咱们这行越来越正规了。”
她笑了：
“看来你这破烂
还能继续捡下去。”
我也笑了：
“不是捡破烂，
是资源回收。”
是啊，时代在变，
称呼在变，
但踏实肯干的精神
永远不会变。
就像老张说的，
只要肯干，
什么时候都不晚。
窗外，月光洒在
老小区的院子里。
几个老太太
还在那聊天，
和二十年前一样。
只是她们的话题
从家长里短
变成了养生保健。
时间过得真快，
一转眼，
我在这小区
住了二十多年。
从被人看不起
到受人尊重，
这一路走来
不容易。
但我不后悔。
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什么时候都不丢人。
明天还要早起，
新的分站等着我们去开拓。
生活就是这样，
永远充满希望。
来源：滑稽小丑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