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总说我偷她钱,我装个监控,结果拍到大哥的秘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5 06:36 1

摘要:她一边用抹布擦着那张油腻的餐桌,一边中气十足地感叹,眼睛的余光跟探照灯似的,一下一下往我身上扫。

嫂子又在阴阳怪气。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钱放在钱包里,自己长腿跑了。”

她一边用抹布擦着那张油腻的餐桌,一边中气十足地感叹,眼睛的余光跟探照灯似的,一下一下往我身上扫。

我假装没听见。

耳朵里塞着耳机,屏幕上是客户催了八百遍的设计稿,一个硕大无比的“福”字,甲方要求“要大气,要喜庆,要有冲击力,但是不能土”。

这要求本身,就比我嫂子还难伺候。

“有些人家里养着闲人,只出不进,可不就是个无底洞吗?”

她的声音穿透了耳机里放得震天响的摇滚乐,精准地扎进我耳朵里。

我把耳机摘了,捏在手里。

“嫂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她把抹布“啪”地一声摔在桌上,溅起几点油星,“我钱包里昨天刚取的两百块,今天早上就没了,你说什么意思?”

我笑了。

“你问我?这屋里就三个人,你,我哥,还有我。你觉得是我拿的?”

“我可没点名道姓。”她哼了一声,抱起胳膊,那架势就差把“就是你”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我哥林涛从厕所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脸疲惫。他在工地上干活,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得起,晚上回来一身的灰。

他看了看我们俩,眉头皱了起来,但什么也没说。

他总是这样。

“哥,”我看向他,“嫂子说钱丢了,她怀疑我。”

林涛拿起桌上的馒头,闷头就啃,含糊不清地说:“行了,大早上的,吵什么?两百块钱,我晚上给你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我心凉了半截。

嫂子李娟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好像在说:看吧,你哥都懒得为你辩解。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半年前我爸妈出意外走了,我哥就让我搬过来跟他和嫂子一起住。

他说:“小默,以后哥养你。”

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哪需要他养。我做平面设计,虽然赚得不多,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可我哥不放心,说我一个人住,他挂念。

我拗不过他,就搬进了这个两室一厅的老破小。

我的房间是原来的储藏室改的,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电脑桌。

刚开始,还算相安无事。

但很快,李娟就开始了。

今天说她新买的洗面奶怎么下去一截,明天说冰箱里的进口水果少了一个。

从几十块的化妆品,到几块钱的水果,但凡家里少了点什么,她总能旁敲侧击地赖到我头上。

我哥每次都和稀泥。

“算了算了,一家人,别计较。”

“你嫂子就那性格,你让着她点。”

我让了。

我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锁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厕所,门都不出。

我以为这样就行了。

结果,她开始丢钱。

第一次是五十,第二次是一百,这次是两百。

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理直气壮。

我看着我哥那张沉默的、被生活压得有些麻木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钱不是我拿的。”我站起来,看着李娟,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不信,可以报警。”

李娟被我噎了一下。

她当然不敢报警,她根本没有证据,她只是享受这种拿捏我、给我定罪的快感。

“报什么警?家丑不可外扬!”她立刻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脸,“我就是提醒你,别走上歪路!你爸妈不在了,你哥拉扯你也不容易!”

她又开始拿我爸妈说事。

我拳头硬了。

“闭嘴!”

我吼了一声,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李娟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敢这么大声跟她说话。

我哥也停下了啃馒头的动作,抬头看我,眼神里有些惊讶。

我死死盯着李娟:“我爸妈的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还有,我再说一遍,钱,不是我拿的。谁拿的,谁心里有数。”

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我靠在门板上,心脏狂跳。

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爸妈走的时候,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说:“小默,别怕,有哥在。”

可现在,这个说要保护我的哥,却任由他老婆像对待一个贼一样对待我。

他的沉默,比李娟的污蔑更伤人。

我打开电脑,看着那个“福”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什么福气?我的生活现在一地鸡毛。

我打开一个文档,上面记录着我的存款。

三万六千八百五十二块。

这是我工作两年攒下的所有钱,准备付个小单间的首付。

还差一点。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李娟不跟我说话,给我递东西都像是扔垃圾。

我也不理她,一日三餐都叫外卖,在自己房间吃。

我哥夹在中间,显得更沉默了。

他有时候会敲我房门,给我递个水果,或者一瓶啤酒。

“小默,别跟你嫂子一般见识。”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接过东西,说声“谢谢哥”,然后关上门。

我不想跟他吵,因为我知道,吵不出任何结果。

他永远只会让我“让着点”。

可凭什么?

就因为我住在他家,就活该被当成贼防着吗?

那天晚上,我加班改稿改到深夜,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朦朦胧胧的。

我经过客厅,无意中瞥见李娟的包就扔在沙发上。

拉链半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钱包。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这像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我设置的、充满了恶意的陷阱。

只要我经过,明天早上,她就又有了新的说辞。

“我昨天把包放得好好的,怎么今天钱又少了?”

然后,她会用那种“我早就知道是你”的眼神看着我。

我哥会再次和稀泥。

日复一日,直到我被他们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我站在黑暗里,浑身发冷。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你们不是说我偷吗?

你们不是想抓贼吗?

好啊。

我给你们一个抓贼的机会。

我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我的脸。

我在购物软件上搜索了四个字:针孔摄像头。

各种各样的商品跳了出来,伪装成充电头、插座、烟雾报警器……

我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商家说续航持久,可以连接手机实时查看。

收货地址,我填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快递驿站。

下单,付款。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

我不是要陷害谁。

我只是要一个清白。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林默,到底是不是一个小偷。

我要让李娟闭嘴。

更重要的,我要让我哥亲眼看看,他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而他怀疑的,又是个什么样的弟弟。

摄像头很快就到了。

我找了个周末的下午,趁我哥和李娟都出门了,开始行动。

安装地点,我选了很久。

最后,我把它放在了客厅电视柜上的一个假花盆栽里。

那个位置很隐蔽,镜头正好对着沙发。

李娟最喜欢把她的宝贝包包扔在沙发上。

我调试好角度,连接上手机APP,看着屏幕里出现的客厅画面,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来吧。

我等着你表演。

为了让戏更真一点,我开始恢复“正常”。

我不再叫外卖,而是跟着他们一起上桌吃饭。

李娟看我的眼神依旧充满鄙夷,但我毫不在意。

我甚至会主动跟她说话。

“嫂子,今天这鱼烧得不错。”

她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答。

我哥看到我们关系“缓和”,明显松了口气,话也多了起来。

“小默,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哥。有个项目快结束了,能拿一笔奖金。”

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李娟。

果然,她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奖金?

那意味着,我有钱了。

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突然有了一笔“横财”,他会做什么?

在李娟的逻辑里,我肯定会变本加厉。

她看我的眼神,更像在看一个即将犯案的罪犯。

很好。

鱼儿快要上钩了。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会打开手机,像个偷窥狂一样,观察着自己家的客厅。

大部分时间,画面都是静止的。

我哥下班回来,瘫在沙发上刷短视频,脚搁在茶几上。

李娟敷着面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抱怨菜价涨了,就是数落我哥工资低。

一切都平淡得让人想睡觉。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也许李娟就是单纯的记性不好,或者她把钱花在哪儿自己忘了。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钟,就被我掐灭了。

不。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她看我的眼神,就是看贼的眼神。

我必须等下去。

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是周五,我哥公司发了工资,他很高兴,晚饭时喝了点酒。

李娟拿过他的手机,操作了一番,然后喜滋滋地说:“这个月不错啊,涛子,发了八千多。”

我哥憨厚地笑:“这不项目赶得紧,多拿了点加班费。”

“到我这了啊。”李娟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像个收税官,“我先拿五千去还房贷,剩下三千,两千当生活费,一千给你当零花钱。”

我哥点点头,没意见。

我低头扒饭,心里冷笑。

我哥一个月累死累活,到手就一千块零花钱,抽包好烟都得算计着来。

吃完饭,我哥去洗澡了。

李娟坐在沙发上,开始点钱。

她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的钞票,一张一张地数,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二,三,四……”

她把数出来的两千块生活费,单独放在一个信封里,然后塞进了她那个宝贝包包。

做完这一切,她还特意把包放在了沙发最显眼的位置,拉链又是半开着。

那个姿态,就好像一个渔夫,撒下了网,布好了饵,就等着鱼儿上钩。

我心里一阵激动。

来了。

她终于要出手了。

我若无其事地洗完碗,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我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APP。

客厅的画面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那个棕色的女士包,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像一只张着嘴的怪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哥洗完澡,穿着背心裤衩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包,又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似乎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喝完,就回房间了。

客厅又恢复了安静。

我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

我以为,李娟会趁着半夜,自己把钱拿走,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大吵大闹。

这是我预想的剧本。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大概是凌晨一点多。

我已经有些困了,眼皮在打架。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主卧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不是李娟。

是我的哥哥,林涛。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了沙发前。

我瞬间清醒了,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哥?

他想干什么?

只见他蹲下身,动作非常熟练地拉开那个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那个装钱的信封。

他没有全都拿走。

他从那厚厚的一沓钱里,抽出了几张,大概三四百块的样子,然后把信封又塞了回去,拉好拉链,把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他的身体是紧绷的,动作快而无声。

做完这一切,他把那几张抽出来的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裤兜里。

然后,他直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充满了如释重负,也充满了疲惫和……羞愧。

他转身,准备回房间。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我房门的方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我却在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东西。

是愧疚。

我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掉在被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屏幕上,我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主卧的门后。

客厅里,那个棕色的包,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嘲讽的笑话。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那个从小把我护在身后,告诉我“有哥在,什么都不用怕”的哥哥。

那个在我爸妈葬礼上,抱着我哭,说以后会替爸妈照顾我的哥哥。

那个就算自己再累再苦,也要把我接到身边,说“一家人就要在一起”的哥哥。

他在偷自己家的钱。

他在偷他老婆的钱。

然后,心安理得地,看着我,他的亲弟弟,被他老婆一次又一次地当成小偷,被辱骂,被怀疑。

他一言不发。

他用他的沉默,默许了这一切。

为什么?

我无法理解。

愤怒、背叛、失望、心痛……无数种情绪在我胸腔里翻滚,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一直以为,我的敌人是李娟。

我装监控,是为了揭穿她的谎言,是为了自证清白。

可现在,我拍到了什么?

我拍到了一个比李娟的污蔑,更让我感到绝望的真相。

我最信任的人,从背后给了我一刀。

我一夜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哥起床的动静。

然后是李娟。

我竖着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声音。

果然。

李娟的尖叫声,准时地响了起来。

“啊!我的钱!”

“林涛!林涛你给我过来!”

“钱又少了!我昨天放了两千块,今天就剩一千六了!少了四百!”

她的声音充满了戏剧性的愤怒和震惊,仿佛她真的刚刚才发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家贼难防啊!”

她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

骂那个不知廉耻的贼,骂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哥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宿醉的沙哑。

“行了,别嚎了!不就四百块钱吗?我给你!”

“你给我?这是钱的事吗?这是人品的事!林涛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

我听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脚步声朝我的房间走来。

“咚咚咚!”

砸门一样的敲门声。

“林otg-林默!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

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该出去了。

该去迎接这场,由我亲手导演,却走向了完全失控的结局的闹剧。

我打开门。

李娟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堵在门口,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我鼻子上。

“说!是不是你拿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家白吃白住养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我哥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我。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尴尬。

我看着他。

我只看着他。

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他无法回避的质询。

“哥。”

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来说,钱,是不是我拿的?”

林涛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神在躲闪。

李娟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当然向着你了!你们是亲兄弟!我算什么?我就是个外人!”

“对。”我点点头,目光依然锁定在我哥脸上,“我们是亲兄弟。”

我重复了这五个字。

“所以,哥,你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我看到我哥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小默……你嫂子她……她也没别的意思……”

又是这句话。

又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和稀泥。

在看到了那个视频之后,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恶心。

我笑了。

我真的笑了出来。

“好。”我说,“我明白了。”

我转过身,回到房间,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然后,我当着他们俩的面,把电脑放在了餐桌上。

“嫂子,你不是要证据吗?”

我看着李娟,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

“你不是说我偷你钱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这个贼,到底是谁。”

我打开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然后,我按下了全屏播放。

客厅的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

一开始,李娟还没反应过来,她凑近了看,一脸疑惑。

“你搞什么鬼?”

我没理她,只是按下了快进。

时间在屏幕的右下角飞速跳动。

我哥的脸色,在我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就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他知道,那是什么。

我把进度条,拖到了凌晨一点零七分。

然后,恢复了正常播放。

屏幕上,主卧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李娟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屏幕里,那个男人,她的丈夫,我的哥哥,像一个小偷一样,蹲在沙发前,拉开她的包,从里面抽走了钱。

动作熟练,神情紧张。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视频里轻微的衣物摩擦声,和我哥那一声压抑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视频播放完了。

画面定格在空无一人的客厅。

我关上电脑。

抬起头,看着他们俩。

李娟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林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惊,怀疑,愤怒,屈辱……所有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成一张扭曲的面具。

而我的哥哥,林涛。

他始终低着头,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罪犯。

他的肩膀在剧烈地颤抖。

我以为李娟会爆发。

我以为她会像之前对我一样,对我哥大吼大叫,歇斯底里。

但她没有。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涛,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

她突然笑了。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呵呵……呵呵呵……”

“林涛啊林涛……”

她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真是瞎了眼……”

“我天天防着他,结果呢?贼是你?”

“你自己的老婆的钱,你偷?”

“你缺钱你跟我说啊!你为什么要偷!”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尖叫。

“你说啊!你哑巴了!?”

林涛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

“我没偷!”他咆哮道,声音嘶哑,“那也是我的钱!我凭什么不能拿!”

“你的钱?”李娟冷笑,“你一个月工资到手就交给我,吃我的住我的,你哪来的钱?你那一千块零花钱不够你抽烟喝酒吗?”

“我……”林涛被噎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颓然地垂下头,“我需要用钱。”

“用钱?你用什么钱?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还是去赌了?”

李娟的想象力,一如既往地丰富。

我哥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那你告诉我,你拿钱干什么去了!四百块!你昨天拿了四百块!你之前拿的呢셔!五十!一百!两百!是不是都是你拿的!”

她像一个疯子,把过去所有的账,都翻了出来。

我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恳求。

他在求我。

求我不要再往下说了。

我心里一阵刺痛。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乎他的面子,他在乎他在李娟面前的形象。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形象,早就崩塌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他用我的清白,去维护的这个秘密,已经暴露在阳光下了吗?

我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

我不想再看这场闹剧了。

我转身想回房间。

“站住!”

李娟突然叫住了我。

她抹了一把眼泪,通红的眼睛转向我。

那眼神,很复杂。

有尴尬,有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林默,你长本事了啊。”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在自己家里装监控?你安的什么心?”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安的什么心?”

我反问她。

“嫂子,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你天天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偷钱,你安的又是什么心?”

“我不装监控,我怎么证明我的清白?”

“我不装监控,难道就让你这么一直冤枉我,让我哥也觉得我是个贼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把积压了几个月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你……”李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是啊,她没法回答。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她挑起来的。

如果不是她咄咄逼逼人,如果不是她享受那种给人定罪的快感,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指着我,又指着林涛。

“你们俩,你们兄弟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尖叫一声,转身冲进了主卧,“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哥。

一片死寂。

我哥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看着他的头顶,那里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他才三十岁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嘴唇翕动,想说什么。

“哥。”

我先开口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小默……”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哥对不起你。”

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我说。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缺钱,你可以跟我说,可以跟你老婆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要让我给你背锅?”

林涛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抓着。

“我……我没脸说。”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欠了钱。”

我心里一沉。

“赌博?”

“不是!”他立刻否认,激动地抬起头,“我没赌!”

“那是什么?”

他沉默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是……是做生意,亏了。”

他终于说了出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做生意?”我愣住了,“你什么时候做生意了?”

我哥,一个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的男人,他怎么会去做生意?

“就前年。”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一个老乡,说有个项目,稳赚不赔,投点钱进去,一年就能翻倍。”

“我当时……当时就想着,多赚点钱,让你嫂子过得好点,也……也能早点给你攒钱买房子。”

“我把我们所有的积蓄,还有……还有跟朋友借的,一共投了十万块进去。”

他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

“结果呢?”我追问,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结局。

“结果……那个人跑了。”

“钱,一分都没了。”

“我朋友那边催得紧,我没办法,只能每个月从工资里扣,偷偷还给他。”

“我不敢让你嫂子知道。她要是知道我把家底都败光了,她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就偷拿家里的钱,去还债?”

我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为什么不敢跟李娟说自己需要用钱。

他为什么每次都只能拿个几百块。

因为他不敢拿多,拿多了,账目对不上,李娟会起疑。

而我,一个没有收入来源(在她看来)、白吃白住的弟弟,就成了最好的怀疑对象。

每次钱少了,李娟怀疑我,大吵大闹。

而他,这个真正的“贼”,只需要站在一边,沉默,和稀泥。

他用他的沉默,牺牲我的名誉,来保全他自己的秘密和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所以,你就让我替你背黑锅?”

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心寒。

彻骨的寒冷。

“小默,我……”他痛苦地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没办法……”

“没办法?”我冷笑,“你没办法,就可以牺牲我吗?”

“在你眼里,我的清白,我的名誉,就这么不值钱吗?”

“哥,我们是亲兄弟啊!”

我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被我吼得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亲兄弟。

这三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是质问,是控诉。

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跟我提这三个字?

“对不起……”

他反复地,只会说这三个字。

像一个坏掉的复读机。

我看着他那张被生活和愧疚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突然觉得很累。

我不想再吵了。

也没有意义了。

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这房子,我不住了。”

我说。

“我今天就搬走。”

他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慌。

“小默!你别走!你去哪?”

“我去哪,不用你管。”我冷冷地说,“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不!你不能走!”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爸妈走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哭了。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你走了,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

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心软了。

“家?”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从你选择牺牲我,保全你自己的那天起,这个家,就已经散了。”

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那天,我没有搬走。

不是我不想,是走不了。

李娟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任凭我哥怎么敲门,怎么哀求,里面都毫无动静。

我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团团转。

他求我:“小默,你……你先别走,行不行?等你嫂子……等她气消了再说。”

他怕。

他怕李娟想不开,更怕我一走,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我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他,但看着他这样,我又有点可怜他。

他是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个失败的哥哥。

他想撑起一个家,却用最愚蠢的方式,亲手毁了它。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两天,家里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李娟不出来,我哥就在卧室门口守着,时不时敲敲门,说几句软话。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地在网上找房子。

我必须离开。

越快越好。

这里多待一秒,我都觉得窒息。

到了第三天早上,主卧的门,终于开了。

李娟走了出来。

她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没看我哥,也没看我,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饿了。”她说,声音沙哑。

我哥如蒙大赦,立刻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给她煮面。

我站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觉得无比荒诞。

吃完面,李娟放下筷子。

她看着林涛,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冷漠。

“离婚吧。”

她说。

我哥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洒了出来,烫得他一哆嗦。

“娟儿,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李娟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喙,“这日子,我过够了。”

“不!我不离!”我哥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情绪激动起来,“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李娟冷笑,“林涛,你凭什么不同意?”

“你骗我,你把家里的钱都亏光了,你还偷钱,你让我弟弟给你背黑锅!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我错了!娟儿我真的错了!”我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跪在李娟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出去打两份工,不,三份工!我一定把亏的钱都赚回来!”

“你别跟我离婚,求求你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哥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以为我会觉得痛快。

你看,这就是你欺骗和牺牲我的下场。

但我没有。

我只觉得悲哀。

为他,也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李娟没有动,她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痛哭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林涛,晚了。”

她说。

“从你选择骗我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心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她说完,用力地想把腿抽回来。

我哥却死死地抱着,不肯松手。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

一个跪着哭,一个站着冷笑。

像一出蹩脚的舞台剧。

我看不下去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外面的哭喊声,争吵声,都与我无关了。

那天下午,我约了中介,去看了房子。

一个离我公司不远的单身公寓,三十平,朝南,带个小阳台。

房租有点贵,一个月两千五。

但我还是一眼就看中了。

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一个没有人怀疑我,没有人算计我,可以让我自由呼吸的地方。

我当场就签了合同,付了押金和三个月的房租。

一万块,就这么没了。

我看着手机银行里骤然缩水的余额,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是我为自由付出的代价。

值得。

搬家的那天,是个周末。

我哥和李娟都不在。

他们的冷战还在继续,或者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李娟不再提离婚,但也不跟我哥说话。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

我哥的状态很差,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工地上的活也干得没精打采,好几次都差点出事。

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我的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几件衣服,一台电脑,一些书。

我把它们装进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纸箱里。

当我把那盆假花,那个藏着摄像头的假花,也准备扔进垃圾袋时,我犹豫了一下。

最后,我还是把它拿了出来,放进了纸箱。

就当是个纪念吧。

纪念我那段,荒唐又可悲的寄居生活。

我拖着行李,走出这个我住了大半年的房间。

客厅里,空荡荡的。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着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一切,又都回不去了。

我走到门口,换好鞋,准备离开。

就在我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主卧的门,开了。

李娟站在门口。

她今天没有上班。

她看着我,看着我脚边的行李箱,眼神复杂。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

“要走了?”

她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反而带着一丝……疲惫。

我点点头:“嗯。”

“房子找好了?”

“找好了。”

“钱够不够?”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会问这个。

“够。”

她“哦”了一声,又沉默了。

我以为她会说点什么。

比如,“对不起”。

或者,“祝你顺利”。

但她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外面……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口,愣了很久。

这算是道歉吗?

我不知道。

也许,对于她这样骄傲又好面子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又在我身后,啪嗒一声,熄灭。

就像我跟这个家的关系一样。

彻底断了。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点了一份奢侈的肯德基全家桶。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着可乐,啃着鸡腿。

真香。

这是自由的味道。

吃完饭,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没有了李娟的抱怨,没有了我哥的叹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却有点失眠。

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我哥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

还有李娟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我哥的微信头像。

我想跟他说,我搬出来了,一切都好,别担心。

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说什么呢?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屏幕突然亮了。

是我哥发来的微信。

一条转账信息。

金额是:三万。

下面跟着一条语音。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

“小默……”

是我哥的声音,沙哑,疲惫,带着浓浓的鼻音。

“哥对不起你。”

“这几年,哥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这三万块钱,你拿着。我知道你想买房子,哥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是哥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

“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语音很短,只有几十秒。

我却反复听了好几遍。

听到最后,我的眼睛,有点湿。

我没有收那笔钱。

我把转账退了回去。

然后,我给他回了一句话。

“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从那天起,我跟我哥,开始了默契的疏远。

我们没有删除彼此的联系方式,但谁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谁。

我只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发一句“节日快乐”。

他会回一个“同乐”。

除此之外,再无交流。

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努力工作,接更多的私活。

我的存款,一点一点地,又多了起来。

我开始健身,学习做饭,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他们。

我想知道,他们离婚了没有。

我哥的债,还完了没有。

李娟,还像以前那样,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吵大闹吗?

但我没有去打听。

那是他们的生活,我无权干涉,也不想再被卷入其中。

我们就像三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短暂的点上,制造了一场剧烈的冲突,然后,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再无交集。

大概一年后。

我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以为是推销,随手挂了。

结果,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有点不耐烦地接起:“喂?”

“请问……是林默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你哪位?”

“我……我是李娟。”

我愣住了。

李娟?

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嫂……有事吗?”我差点又叫出“嫂子”,及时改了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对我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你哥……你哥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了?”

“他在工地上,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抓起外套,冲出了公司。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哥还在抢救室里。

李娟一个人,蹲在抢ed-抢救室门口的地上,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看起来比一年前更憔셔悴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沾着灰。

我走到她身边。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我,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小默,你来了……”

她站起来,想说什么,却因为哭得太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情况怎么样了?”我问。

“医生说……说伤到了头和腿,还在抢救……”

我们俩站在抢救室门口,相对无言。

只有她压抑的哭声,和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林涛的家属?”

“我们是!”我和李娟同时冲了过去。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但是左腿粉碎性骨折,头部有淤血,需要马上手术。”

“手术……手术费大概需要多少?”李娟颤抖着问。

“初步估计,十几万吧。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交五万押金。”

十几万。

李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扶住了她。

“钱我来想办法。”我说。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默……对不起……”

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

在我哥生死未卜的时候。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e-波澜。

我说:“现在说这些,没意义。”

“先救我哥。”

我让我哥工地的负责人先垫付了手术费。

那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一个劲地道歉,说他们安全措施没做好,说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哥的手术很顺利。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处于麻醉状态,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左腿打着石膏,吊得老高。

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

有一次,我为了掏个鸟窝,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

我爸妈还没下班,是我哥,背着我,一路狂奔到卫生所。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瘦得像根竹竿。

我的血,蹭了他一后背。

他一边跑,一边哭,嘴里不停地喊:“小默别怕!哥在!”

现在,他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而我,站在他身边。

“哥,别怕,小默在。”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

我哥住院的那段时间,是我和李娟轮流照顾他。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我们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地,做着各自该做的事。

我给他擦身,她给他喂饭。

我给他按摩,她给他换药。

我们配合得,很默契。

就像一对,认识了很多年的,战友。

有一天晚上,我守夜。

我哥还在睡着,呼吸均匀。

李娟给我送来了晚饭。

是她自己做的,排骨汤,还有两个小菜。

“吃吧,还热着。”

我接过饭盒,说了声“谢谢”。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我哥,看了很久。

“他这一年,过得不好。”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我们……没离婚。”她说,“他跪着求我,我心软了。”

“他为了还那笔钱,拼了命地干活。白天在工地,晚上还去给人送外卖,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

“我劝过他,让他别这么拼,身体会垮的。他不听。”

“他说,他欠我的,欠你的,他要早点还清。”

“他这次出事,就是因为头天晚上送外셔卖到半夜,没睡好,第二天在脚手架上,一晃神,就……”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放下筷子,递给她纸巾。

“别哭了。”我说,“他会好起来的。”

“小默。”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我就是个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掉钱眼儿里了。我总觉得,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开销。我怕,我怕回到以前那种穷日子。”

“是我心胸太窄,是我小人之心。”

“你别怪你哥,他……他就是太要面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你搬走以后,他好几次,喝多了,都跑到你那个出租屋楼下,站半天,又不敢上去。”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酸,甜,苦,辣,咸。

都有。

“都过去了。”

我最后,只说了这四个字。

是的,都过去了。

再多的怨恨,再多的委屈,在亲人的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哥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我,愣了很久。

然后,他的眼眶,红了。

“小默……”

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烟。

我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凉,粗糙,布满了老茧。

“哥,我在。”

他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李娟,眼泪流了下来。

“我……”

他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了他。

“什么都别说,好好养伤。”

我给他削了个苹果,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他吃。

他像个孩子一样,张着嘴,乖乖地吃着。

李娟在旁边看着,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一天,病房里的阳光,特别好。

我哥的恢复,比想象中要慢。

他的腿,虽然手术成功了,但因为是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以后恐怕很难再干重活了。

工地那边,赔了二十万。

这笔钱,除了支付医药费,剩下的,也只够他们后续的生活和康复。

出院后,我哥回了家。

那个曾经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我去看他的时候,发现家里变了样。

以前油腻的餐桌,被擦得干干净净。

沙发上,不再乱扔着包包和衣服。

阳台上,还多了几盆绿植。

李娟在厨房里忙碌着,哼着小曲。

我哥坐在轮椅上,在阳台上晒太阳,腿上盖着一条毯子。

他瘦了很多,也白了一些,没了之前那股工地的风霜气,反而多了几分书卷气。

他看到我,很高兴。

“小默来了,快坐。”

我们俩聊了很久。

聊我的工作,聊我的生活。

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会给我一些建议。

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只会和稀泥的哥哥了。

他变得,健谈,温和。

李娟端着水果出来,笑着说:“你们兄弟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把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在我面前。

“小默,尝尝,你哥今天早上非要去买的,说你最爱吃这个。”

我拿起一块橙子,放进嘴里。

很甜。

临走的时候,我哥把我送到门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我手里。

“拿着。”

我摊开手心,是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什么?”

“你装的那个……监控的视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你搬走后,我从那个假花里找到了。”

“我一直存着。”

“我想,它应该物归原主。”

“它提醒我,做人,不能走错路。走错了,就很难回头了。”

我捏着那个小小的U盘,心里百感交集。

“哥,”我说,“把它删了吧。”

他愣了一下。

“让它过去吧。”我说,“我们都往前看。”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走了。

走出那个小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我哥和李娟,两个人,并排站在阳台上,对我挥着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那个曾经破碎的家,好像,又一点一点地,被重新拼凑起来了。

虽然,上面布满了裂痕。

但它,毕竟还是一个家。

而我,也有了新的家。

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但那里有我的梦想,我的自由,和我全新的未来。

这就够了。

来源:笑料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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