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深吸一口气,摁了静音,任由它在桌面上嗡嗡作响,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垂死蜜蜂。
周五下午五点,正是写字楼里人心浮动的时候。
我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婆婆。
我深吸一口气,摁了静音,任由它在桌面上嗡嗡作响,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垂死蜜蜂。
旁边的实习生小王探过头来,小声问:“林姐,不接吗?”
“一个推销电话。”我面不改色地把手机翻了个面。
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牌清脆的碰撞声,夹杂着婆婆那中气十足的嗓门。
“小舒啊,下班没?今晚带安安回来吃饭,我炖了老母鸡汤。”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盯着电脑屏幕上还没完成的PPT。
“妈,我今晚要加班,项目有点急。”
“加班加班,一天到晚就知道加班!钱是赚不完的,家不要了?安安不要了?”
又是这套话术,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妈,项目明天就要汇报,是真的走不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熟悉的叹气声,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你的耐心。
“行吧,那你让江川带安安回来,我跟他有话说。”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空气里浮着一股外卖超时赔付送的冰红茶的甜腻味,和着打印机墨粉的焦香,让人莫名烦躁。
【妈让你带安安回去吃饭。】
他秒回:【又怎么了?】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
我回:【不知道,你自己去应对吧,我加班。】
【老婆辛苦了,爱你。】后面跟着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我看着那个表情包,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爱?爱就是把所有麻烦都推给我,自己躲个清净吗?
晚上九点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还有……江川和他妈压低声音的争吵。
“妈,这事你得跟小舒商量,她为了这房子付出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找你!她一个外人,我跟她说不上话!你是儿子,这事你得办!”
“什么外人,妈你怎么说话呢?”
“难道不是吗?我们江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姓林的指手画脚了?”
我站在玄关,换鞋的动作僵住了。
心口像是被一块冰堵住,又冷又硬。
我拎着公文包,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客厅里,婆婆坐在沙发主位,江川站在她面前,一脸焦头烂额。
安安不在,估计是被哄睡了。
看到我,婆婆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嘴角撇着,像挂了个油瓶。
“哟,大忙人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睡公司呢。”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温热的水流进胃里,稍微驱散了一点寒意。
“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问江川。
江川看了他妈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妈……妈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把学区房卖了。”
我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
“卖了?为什么?”
婆婆“噌”地一下站起来,嗓门拔高了八度:“为什么?为了你小叔子!你弟弟江海谈了个对象,人家女方要求必须在市区有套全款房才肯结婚!”
我差点被气笑了。
“江海结婚,卖我们的房子?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什么道理?他是江川的亲弟弟!当哥的帮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婆婆理直气壮。
“我们帮得还少吗?他大学生活费我们出的,第一份工作托我朋友找的,之前创业赔了十万,不也是我们拿的钱?”
我一桩桩一件件地数,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
“那不一样!那是小钱!现在是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就该自己负责,我们没有义务给他买婚房。”
“你——”婆婆气得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我们江川真是娶了你倒了八辈子霉!眼瞎心盲!”
我看向江川,他正无辜地望着我,眼神里全是“老婆你别生气,你看这事怎么办”的求助。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江川,你的意思呢?”
他搓着手,艰难地开口:“老婆,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毕竟是我弟……”
“商量什么?把我们辛辛苦苦,掏空了我和我爸妈积蓄才买下的房子卖了,去给你弟当彩礼?”
这套学区房,首付一百二十万,我爸妈出了八十万,我自己的积得蓄四十万。
江川家,一分钱没出。
因为买房的时候,婆婆说,钱要留着给小儿子娶媳妇用。
当时我还觉得,都是一家人,谁出都一样,只要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就是那个活该被薅羊毛的冤大头。
“小舒,你别这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川还在和稀泥。
“行啊,不说两家话。”我点点头,转向我婆婆,“妈,这房子卖了,钱给江海买房,我们一家三口住哪?去租房吗?那安安上学怎么办?你知道现在这个小学的名额有多紧张吗?”
“租房怎么了?我跟你爸当年也是从租房开始的!至于安安,回老家上学不也一样?非得在城里挤破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安安回老家上学?
一个六岁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让他去做留守儿童?
就为了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小儿子?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婆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江川,你看看她!你看看她这个态度!还有没有把我们当长辈!还有没有把你这个老公放在眼里!”
江.川被吼得一个哆嗦,求饶似的看着我。
“老婆,妈也是为了弟弟好,你就当帮帮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心酸。
这就是我选的男人,遇事永远只会往后缩,把我推到前面当盾牌。
“江川,我只问你一句,这房子,你同不同意卖?”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我觉得可以再考虑……”
“那就是同意了。”我替他把话说完。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打断他,“在你心里,你妈你弟,永远比我和安安重要。”
婆婆在一旁煽风点火:“本来就是!儿子当然跟我亲!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
我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转身回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世界总算清净了。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婆婆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和江川无力的辩解。
怒火过后,是刺骨的寒冷。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底下翻出一个陈旧的牛皮纸袋。
里面装着几份文件,一份是婚前财产协议,一份是这套房子的购房合同,还有一份……是安安的出生证明。
我看着出生证明上,“母亲”那一栏的名字。
那个名字,不是我。
我叫林舒。
那个名字,叫白月。
没错,安安不是我生的。
他是江川和前女友白月的孩子。
这件事,除了我和江川,没人知道。
当年江川哭着求我,说他跟白月已经分手了,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说他不能让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说他爱我,只要我愿意接受安安,他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爱惨了江川,也心疼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我答应了。
我以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我把安安视如己出,从换第一片尿布,到喂第一口辅食,到教他叫“妈妈”。
我为他挑选最好的幼儿园,为了让他上个好小学,不惜掏空家底,背上三十年的房贷,买下这套学区房。
我以为,人心换人心。
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婆婆一句“外人”,换来老公一句“帮帮我”。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无限索取、无限付出的工具人。
现在,他们要动我给安安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这套房子。
凭什么?
我把文件一份份摆在床上,像在审视我的前半生。
愚蠢,天真,可笑。
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离婚律师的联系方式。
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照常早起,给安安做早餐。
煎得金黄的鸡蛋,配上热牛奶和草莓。
安安坐在餐桌前,晃着两条小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做的早餐最好吃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一阵酸楚。
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江川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卧室出来,看见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老婆,昨晚……妈她也是一时着急,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看他,把一杯牛奶推到他面前。
“我今天约了人,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照顾好安安。”
“约了人?约了谁?”他警惕地问。
“一个朋友。”
我换好衣服,拎包出门,没再给他追问的机会。
我约的不是朋友,是律师。
张律师是我大学学姐,专打离婚官司,在业内很有名。
咖啡馆里,她听完我的叙述,表情平静。
“所以,你的诉求是,离婚,要房子,要孩子的抚养权?”
“房子必须是我的,首付和月供都是我在还。至于安安……”我顿了顿,“法律上,我不是他的监护人,但我希望能有探视权。”
张律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房子这块问题不大,你有明确的出资证明和银行流水,婚前财产协议也对你有利。关键是孩子。”
“我知道。”
“你老公是孩子的唯一法定监护人,如果他不同意,你争取探视权会很困难。”
“他会的。”我笃定地说。
因为江川一个人,根本照顾不好安安。
他连安安对什么过敏,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知道。
这些年,他只负责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所有吃喝拉撒的琐事,都是我一手包办。
“好,那我们先从财产分割入手。”张律师合上本子,“林舒,你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这种家庭矛盾,最耗心力。”
“我准备好了。”
从咖啡馆出来,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路口,看着车水马龙,第一次觉得未来如此清晰。
我不是在报复谁,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回到家,婆婆居然还在。
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指挥安安给她捶腿。
“用力点,没吃饭吗?”
安安的小拳头一下下地敲着,小脸憋得通红。
我心里的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妈,安安还小,你让他干这个干什么?”
我走过去,把安安拉到自己身后。
婆婆瓜子皮一吐,斜眼看我:“我让我孙子给我捶捶腿怎么了?孝顺长辈,不是应该的吗?”
“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才要教!不然长大了跟你一样,没大没小,不孝顺!”
我懒得跟她吵,拉着安安回了房间。
“妈妈,奶奶说,如果我不听话,她就不喜欢我了。”安安委屈地瘪着嘴。
我蹲下来,帮他擦掉脸上的汗。
“安安,记住,你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只要做对的事情,做开心的自己,就够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晚上,江川又来找我。
他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老婆,这是我这些年存的私房钱,有二十万。你先拿着,算是我给江海的。房子的事,我们再缓缓,行吗?”
我看着那张卡,觉得讽刺。
二十万?
一套市区一百多平的房子,首付至少要八十万。
他拿这二十万出来,是想让我息事宁人,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不够。”我说。
“啊?”他愣了。
“我说,二十万,不够。你弟的婚房,差得远呢。”
他急了:“那……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真的去卖房子吧?卖了我们住哪?”
他终于想起我们没地方住了。
“我有个提议。”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孝顺吗?你不是心疼你弟吗?你把你的工资卡给你妈,让她去给你弟凑首付。以后你的工资,都由她支配。”
江川的脸瞬间白了。
“这……这怎么行!那我们家的开销怎么办?房贷怎么办?”
“我来负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一个人怎么负责得过来?房贷一个月就一万二,还有安安的兴趣班,家里的水电煤……”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打断他,“你只要做个好儿子,好哥哥,就够了。”
我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拿去给你妈,告诉她,这是你的孝心。至于我,从今天起,我的钱,只花在我自己和安安身上。”
江-川彻底懵了,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这叫釜底抽薪。
他想两头讨好,既要保全自己的小家,又想满足他妈的要求。
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小舒,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夫妻啊……”他慌了。
“夫妻?”我冷笑,“在你和你妈逼我卖房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
他哑口无言。
“江川,我给你两个选择。”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一,从这个家滚出去,跟你妈你弟过去。以后你的钱归他们,你的责任也归他们。”
“第二,留下来,但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妈再敢提一句卖房子的事,我就立刻去法院起诉离婚。”
“而且,你要签一份协议。”
“什么协议?”
“一份声明,承认你婚内隐瞒生育事实,安安是你的非婚生子。并且,你自愿将这套房子的全部产权,赠予给我,作为补偿。”
江川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血色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他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你……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都知道。”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个秘密,像一根毒刺,在我心里埋了六年。
现在,我终于把它拔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
“从我嫁给你之前。”我说,“江川,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我的退让和付出,能换来你的坦诚和担当。但我错了。”
“你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帮你掩盖错误、抚养私生子的工具。”
“不……不是的!小舒!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他扑过来想抓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别再说爱了,我嫌脏。”
我把张律师草拟好的协议甩在他面前。
“签了它,我们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为了安安。”
“不签,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江-川瘫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但我知道,他不是在为欺骗我而忏悔。
他是在为自己即将失去的一切而恐惧。
他那个“和睦美满”的家庭假象,被我亲手撕碎了。
第二天,婆婆又来了。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上了小叔子江海,和他的女朋友。
阵仗搞得很大,像是要三堂会审。
我把安安送去了楼下邻居家,让他跟小朋友玩一会儿。
然后,我泡了三杯茶,放在他们面前。
“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
婆婆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林舒,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一家人,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房子的事,我们各退一步。你们不用全款卖,去银行做个抵押贷款,贷个八十万出来,给江海付首付,剩下的他们自己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我差点笑出声。
这叫各退一步?
这叫换个方式薅羊毛。
房子还是我的,贷款却要我们来背。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旁边那个叫小丽的女孩,也就是江海的女朋友,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偶尔抬眼打量一下我家的装修,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写着“这一切很快就是我的了”。
江海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抖着腿,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
“不怎么样。”我淡淡地回答。
婆婆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林舒,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已经做出这么大让步了!”
“让步?妈,你是不是对‘让步’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拿我的房子,贷你们的款,这叫抢劫。”
“你——”
“还有,”我转向江海,“你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结婚买房,不想着自己努力赚钱,一天到晚啃老、啃哥嫂,你不觉得丢人吗?”
江海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你管我!我哥有钱,他帮我怎么了?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又是一个“外人”。
看来在他们家,我这个身份是焊死了。
“没错,我是外人。”我点点头,笑了,“所以,我们外人的东西,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动。”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房子,别说卖,就是抵押一个角,都不可能。”
“你们要是再敢上门来闹,我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
小丽也收起了手机,皱着眉站起来。
“阿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厉害的大嫂?我看也不是多有钱嘛,一套房子宝贝成这样。江海,我们走,这种穷亲戚,不认也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海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
“小丽!小丽你别生气啊!”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婆婆。
她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所有的气焰都消失了。
她愣愣地看着门口,喃喃自语:“完了……这下全完了……”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把小儿子的幸福,建立在大儿子的痛苦之上,甚至不惜牺牲孙子的未来。
现在,报应来了。
她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进了我们江家的门,我们家就没一天安生过!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想抓我的头发。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她扑了个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毯上。
就在这时,门开了。
江川回来了。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妈!小舒!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婆婆坐在地上,立刻开始嚎啕大哭。
“儿子啊!你可回来了!这个女人要逼死我啊!她把你弟弟的婚事搅黄了!她要我们江家断子绝孙啊!”
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演技堪比影后。
江川赶紧过去扶她,然后扭头,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林舒,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我怎么对她了?是她自己摔倒的。还有,你弟弟的婚事,是那个女孩看不上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说话那么难听,小丽会走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笑脸相迎,双手把房产证奉上,求着他们去贷款,才叫识大体?”
我被他这种颠倒黑白的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川,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别再和稀泥了!”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吓了他一跳。
婆婆还在地上哭哭啼啼:“我不管!反正江海的婚事就是她搅黄的!她必须负责!必须把房子卖了!不然我就死在这儿!”
她开始耍赖了。
这是她的惯用伎D俩。
以往,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江川就会立刻投降。
但今天,我不会再让他得逞。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这里是xx小区x栋x单元,有人在我家里寻衅滋事,赖着不走,还对我进行人身威胁,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我的声音清晰、冷静。
江川和婆婆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我真的会报警。
“林舒!你疯了!你居然报警!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江川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现在知道是家丑了?你们逼我卖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我躲开他的手,对着电话继续说:“是的,他们情绪很激动,麻烦你们快点。”
挂了电话,世界都安静了。
婆婆停止了哭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江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我,“你……你行……”
“我就是这么行。”我迎上他的目光,“江川,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非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不到十分钟,警察就上门了。
两个年轻的民警,看到客厅里这副场景,也是见怪不怪。
“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孩子和房产的复杂背景,只说是婆婆和小叔子强行要求我们卖房,发生口角后,婆婆赖在家里不走。
婆婆一见警察,气焰又上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这是我儿子家,我来我儿子家天经地义!是她不孝顺,把我推倒了!”
民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显然不信。
“阿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们这是家庭纠纷,我们主要以调解为主。”
“调解什么?没什么好调解的!我就要她卖房子!”
民警也很无奈,只能转头问江川。
“这位先生,你是户主吧?你是什么意见?”
江川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们……这是个误会……”
我冷眼旁观。
这就是他所谓的“担当”。
最后,在民警的劝说下,婆婆总算不情不愿地被江川扶走了。
临走前,她回头,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
我知道,这事没完。
警察走后,屋子里空荡荡的。
江川没有回来。
我猜,他送他妈回家,然后又会被留下来,听他妈数落我几个小时的不是。
无所谓了。
我走进安安的房间,他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我在他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这六年,我所有的委屈和辛苦,好像在看到他睡脸的那一刻,都能烟消云散。
我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坚持?
是为了那份可笑的爱情?还是为了这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或许,都不是。
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我付出的一切,被当成理所当然。
不甘心我的人生,要被他们一家人绑架。
第二天,江川回来了。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把那份我给他的协议,放在了餐桌上。
上面,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
“我签了。”他的声音沙哑,“房子归你,我都认了。”
我拿起协议看了看,确认无误。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又说。
“什么条件?”
“不要告诉安安……他不是你亲生的。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可悲。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如何维持他的“慈父”形象。
“可以。”我答应了。
“还有……我们……真的要离婚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眼里带着一丝乞求。
“江川,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像夫妻吗?”
他沉默了。
“为了安安,我们可以不离婚。”我说,“但只是法律上的关系。从今天起,我们分房睡,经济AA,互不干涉。”
“这跟离婚有什么区别?”他苦笑。
“区别就是,安安还有一个名义上完整的家。”
这也是我能做出的,最后的让步。
为了孩子。
江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没有安慰他。
路是他自己选的,苦果也该他自己尝。
我踹了他一脚,把他赶去书房。
“去把你的东西搬过去,今晚就开始。”
他愣愣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以前的我,温柔、体贴,对他言听计从。
现在的我,冷漠、强硬,不留情面。
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个爱他的林舒。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平静。
婆婆再也没有上门来闹过,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
江川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就钻进书房,跟我也没什么交流。
我们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租客。
安安似乎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变得比以前更黏我。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们了?”他有一次睡觉前小声问我。
我心里一紧,抱着他说:“没有,爸爸只是工作太忙了。爸爸和妈妈都爱你。”
我不知道这种谎言能维持多久。
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个月后,我接到了江海的电话。
这让我很意外。
电话里,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目的。
他想跟我借钱。
“大嫂……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原来,那个叫小丽的女孩,不仅跟他分了手,还查出怀孕了。
现在,她要求江海必须拿出五十万的彩礼,再买一套房,才肯把孩子生下来,跟他结婚。
不然,就去告他。
我听完,只觉得荒唐。
“所以,你又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来了?”
“大嫂,我哥说,他没钱了……我只能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未来的孩子……”
“你未来的孩子,是你自己的责任。”我冷冷地说,“我没有义务为你的风流债买单。”
“可是……”
“别可是了。江海,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你好自为之吧。”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去泛滥。
他们一家人,把我当成提款机,需要的时候就来索取,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现在,我不想玩了。
没过几天,一个更大的“惊喜”来了。
白月回来了。
安安的亲生母亲。
是江川告诉我的。
那天他从书房出来,脸色煞白,像见了鬼。
“她……她回来了。”
“谁?”
“白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平静。
“她找你干什么?”
“她……她要见安安。”
我猜到了。
一个抛弃孩子六年的母亲,现在突然回来,目的不言而喻。
“你怎么说?”
“我没答应……我说孩子过得很好,不想被打扰。”江川的声音都在抖。
“她信了?”
“她不信。她说,如果我不让她见孩子,她就把这件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安是私生子,让你在单位抬不起头。”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个白月,跟她婆婆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手段都如出一辙的卑劣。
“她还想要什么?”我问。
江川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她……她想复婚……她说她这些年一直忘不了我……”
我气笑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一个为了孩子,想找个免费保姆和提款机。
一个抛弃孩子,看前男友过得好了,又想回来摘桃子。
“江川,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我站起身,准备回房。
“小舒!”他叫住我,“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又来了。
又是这副无辜又无助的样子。
“我怎么帮你?”我回头看他,“帮你把她赶走?还是帮你跟她复婚,然后我带着安安净身出户,成全你们一家三代团圆?”
“不!不是的!我不想跟她复婚!我只想跟你和安安在一起!”他急切地辩解。
“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打算怎么做?她手里握着你的把柄,也握着我的。”
她要是把安安的身世捅出去,对我确实有影响。
同事会怎么看我?朋友会怎么议论我?
喜当妈?养了个别人的孩子还被当成宝?
流言蜚语,足以杀死一个人。
江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对不起,小舒,是我连累了你。”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
这一次,我是真的感到了一丝恐慌。
婆家那群人,我可以用法律和强硬的态度去对付。
但白月不一样。
她握着的是一颗足以摧毁我正常生活的炸弹。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白月打了电话。
是我问江川要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是一个慵懒中带着警惕的女声。
“我是林舒。”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了一声。
“哦,是你啊。怎么,江川跟你说了?想通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
“我想跟你见一面。”我说。
“好啊,时间地点,你定。”
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茶馆。
白月比我想象中要年轻漂亮,打扮得很精致,一身名牌。
看得出来,这几年她过得不错。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开门见山。
“林舒,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安安是我的儿子,我必须把他要回来。”
“要回去?白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抛弃他的?”
“我那是年少无知,犯了错。我现在有能力了,我想补偿他。”
“补偿?”我笑了,“你所谓的补偿,就是把他从一个爱他、照顾他六年的‘妈妈’身边抢走,去适应一个陌生的你?”
“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后妈’。”她加重了“后妈”两个字,“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血缘,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是吗?那这六年,当他发烧到四十度,我抱着他在医院排队挂急诊的时候,你在哪?”
“当他第一次学走路,摔得膝盖都磕破了,我心疼得掉眼泪的时候,你在哪?”
“当他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我一个人去给他撑场面的时候,你又在哪?”
我每问一句,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白小姐,你错过了他成长的每分每秒,现在凭什么回来跟我谈血缘?”
“你……”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我承认,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这些年,我自问对他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你现在想把他要回去,可以。但不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你什么意思?”她警惕地看着我。
“很简单,拿钱来换。”
白月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还是为了钱。说吧,你要多少?”
她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
“不多。”我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
我摇摇头。
“两百万?”她皱起了眉。
我还是摇头。
“这六年来,我为安安付出的所有开销,包括他的衣食住行、教育、医疗,以及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
我顿了顿,看着她。
“……还有我为了他买学区房,所付出的首付和月供。”
“我请律师算过了,加起来,一共是二百八十六万七千四百元。零头给你抹了,你给我二百八十六万就行。”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账单和凭证,推到她面前。
“每一笔,都有据可查。”
白月的脸,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账单,又看看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疯了!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在抢啊。”我坦然地承认,“抢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以为我是你,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所谓的‘爱情’,就放弃自己的一切?”
“白小姐,我跟你不一样。我很贵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端起桌上的水就想泼我。
我先一步站了起来。
水泼了个空,洒在了昂贵的丝绒座椅上。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三天后,你要么把钱打到我账上,然后带走你的儿子和你的前男友;要么,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告你遗弃罪。”
“虽然不一定能定罪,但闹大了,对你这种想嫁入豪门的‘名媛’,影响应该不小吧?”
我查过她。
她这些年,周旋在各种有钱男人之间,生活光鲜亮丽。
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江川已经把那套学区房,赠予给我了。我们做了公证。”
“所以,就算你跟他复婚,也一分钱都分不到。”
“祝你好运。”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茶馆里,脸色青白交加。
走出茶馆,阳光正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多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我不是在用孩子换钱。
我是在用钱,买回我的自由,和我这六年被偷走的人生。
三天后,我的银行账户里,准时收到了二百八十六万的转账。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附言是:两清。
我看着那串数字,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那天晚上,江川和白月一起来了。
来接安安。
我提前跟安安谈过。
我告诉他,白月阿姨是生下他的妈妈,因为以前生病了,所以才不能陪在他身边。现在她病好了,想接他去住一段时间。
安安很懂事,虽然舍不得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妈妈,我会想你的。”他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也想你。”我忍着眼泪,帮他整理好小书包。
白月站在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们。
江川则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走吧。”白月催促道。
安安一步三回头地被他们带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赢了所有,却好像也输掉了一切。
房子是我的了,钱也拿回来了,纠缠我多年的那些人,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我的心,空了。
我一个人,守着这套空荡荡的大房子,第一次感到了孤独。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安安的笑脸。
我开始怀疑,我做的这一切,到底对不对。
我赢了道理,赢了钱财,却输掉了那个全心全意依赖我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安安的电话。
是偷偷打来的。
“妈妈……我想你了……”电话那头,是孩子压抑的哭声。
“安安,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心都揪紧了。
“没有……白阿姨对我很好,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可是……我还是想你……”
“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想听你讲故事……”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安安乖,妈妈很快就去看你。”
挂了电话,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开车去了白月给安安新租的公寓。
那是一个很高档的小区,安保很严。
我被拦在了门外。
我给白月打电话,她没接。
给江川打,关机。
我就在楼下等着,从中午等到天黑。
晚上八点,我终于看到了他们。
江川和白月,一人一边,拉着安安的手,像是一家三口。
安安一看到我,就挣脱了他们的手,朝我飞奔过来。
“妈妈!”
我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白月走过来,脸色不善。
“我来接我儿子回家。”我说。
“你儿子?”白月冷笑,“林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两清了。安安现在是我的儿子。”
“法律上,他是你的儿子。但在他心里,我才是他妈妈。”
我把安安护在身后,站起身,直视着她。
“白月,你可以给他买再多的玩具,住再好的房子,但你给不了他这六年我给他的爱和陪伴。”
“你以为钱能买来一切?你错了。钱买不来感情,也买不来一个孩子的心。”
江-川在一旁,一脸尴尬和愧疚。
“小舒,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安安好……”
“为他好?为他好就是强行把他从熟悉的环境里带走,让他去适应一个陌生的‘母亲’?江川,你问过他愿不愿意吗?”
安安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小声说:“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孩子的声音,是最好的证明。
白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在孩子一句“我想你”面前,不堪一击。
“林舒,你别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我毫不退让,“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把他当成你弥补过错、维系感情的工具。”
“我给你两个选择。”我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第一,让安安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遗弃行为,你也可以随时来看他。我们给他一个相对健康的环境。”
“第二,我们法庭上见。我会把所有证据都交上去,包括你今天强行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的行为。到时候,法官会把抚养权判给谁,我们拭目以待。”
“别忘了,江川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白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看向江川。
“江川,你的选择呢?”
江川看着我,又看看哭泣的安安,和一脸怒气的白月。
他挣扎了很久,终于,他走过来,从我身后,抱起了安安。
然后,他对白月说:“对不起,白月。安安离不开他妈妈。”
“这六年,是我对不起林舒,也是我对不起你。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我们……结束吧。”
白月愣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稳操胜券的局面,会被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男人,亲手打破。
她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愤怒,最后,都化为了一丝悲凉。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踩着高跟鞋,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晚,我带着安安回了家。
江川没有跟来。
他把安安送到楼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小舒,谢谢你。也对不起。”
“以后,我会做一个好父亲的。”
我没有回答。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信任,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回到家,安安很快就睡着了。
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安详的睡脸,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没有输,也没有赢。
我只是夺回了我人生的主导权。
第二天,我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安安,也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带着安安去旅行,去了海边,去了草原。
我们看了日出,也看了星空。
在旅途中,我慢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安安。
用他能理解的方式。
我告诉他,他有两个妈妈,一个给了他生命,一个给了他成长。
我们都爱他。
安安听完,抱着我,说:“妈妈,你就是我唯一的妈妈。”
那一刻,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半年后,我在一个海边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咖啡馆。
店里很安静,有阳光,有咖啡香,还有满墙的书。
安安就在附近的小学上学,每天放学后,他会来店里,做作业,看书,或者帮我招待客人。
江川偶尔会来看他,给他带很多礼物。
他遵守了他的诺言,努力在做一个好父亲。
我们没有复婚,但也不是敌人。
我们成了一种新的关系,为了孩子,和谐共处的朋友。
至于婆婆和江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听说,江海最终还是没能凑够彩礼,那个女孩打掉了孩子,彻底消失了。
婆婆因此大病一场,之后就回了老家,很少再来城里。
他们就像我生命里的一场重感冒,发作时轰轰烈烈,烧得我几乎崩溃。
但病好了,也就过去了。
只是身体里,留下了抗体。
让我学会了如何去爱,也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的书页上。
安安在吧台后面,正踮着脚,学着磨咖啡豆,社区团购送来的新鲜冷链耶加雪菲,散发出迷人的果酸香气。
一个客人走进来,看到店里的布置,笑着说:“老板娘,你这生活,可真让人羡慕啊。”
我抬起头,笑了。
是啊,真让人羡慕。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挣来的。
原来,不被爱,才是最彻底的自由。
来源:顽强钢笔一点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