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我投资失败,妻子递来离婚协议,我签字后,她却撕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4 09:23 1

摘要:电话听筒还带着余温,但那头传来的“陈总,全完了”这句话,却像一块冰,从我的耳朵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九八年的夏天,热得像一锅煮沸的油。

知了在窗外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肺都喊出来。

我掐灭了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电话听筒还带着余温,但那头传来的“陈总,全完了”这句话,却像一块冰,从我的耳朵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全完了。

三个字,把我从“陈总”的宝座上,一脚踹进了深渊。

我叫陈峰,三十岁。赶上了下海的浪潮,折腾了几年,开了家小贸易公司,赚了点钱。

人一有钱,就容易飘。

我飘了。

听信了一个“朋友”的话,把全部身家,连同从亲戚朋友那借来的钱,一股脑全投进了据说是稳赚不赔的海南房地产项目。

然后,泡沫破了。

像个被人一针戳破的肥皂泡,噗的一声,什么都没剩下。

不,还剩下了一屁股的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家的。

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好几次才对上。

门一开,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妻子林岚正在厨房里忙碌,背对着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腰身纤细,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杨。

女儿瑶瑶坐在小板凳上,正拿着一本图画书,咿咿呀呀地念着。

这是我的家。

曾经是我奋斗的全部意义,现在却成了我最不敢面对的地方。

“回来了?”林岚没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快去洗手。”

我没动,像尊雕塑一样杵在门口。

林岚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身来。

她脸上的笑容,在看清我脸色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怎么了?”她解下围裙,朝我走来,“脸色这么难看?又跟人喝酒了?”

我摇摇头,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

“瑶瑶,”林岚柔声对女儿说,“你先自己看会儿书,爸爸跟妈妈说点事。”

她把我拉到卧室,关上了门。

“到底出什么事了?陈峰,你别吓我。”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爱了七年的脸。我们从大学校园里一无所有,走到今天,我曾发誓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我做到了几年。

现在,我又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

“林岚,”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们……完了。”

她愣住了。

“什么叫完了?”

“公司……没了。”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钱……也都没了。”

“没了是多少?”她追问,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伸出五根手指,又翻了一倍。

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床沿。

“你不是说……那个项目很稳妥吗?”

“我被骗了。”我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被骗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凄凉,“陈峰,你是三十岁,不是三岁!一句被骗了就完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瞬间爆发,我吼了出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的吼声吓到了她,也吓到了我自己。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她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顆地往下掉。

“我没想让你怎么样……”她哽咽着,“我只是……只是我们的家怎么办?瑶瑶怎么办?”

我答不上来。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失败”两个字。

那晚的红烧肉,谁也没吃。

夜里,我睡在沙发上。

不是她赶我出来的,是我自己没脸再躺在那张我们共同的床上。

客厅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落地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过去几年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闪过。

提第一辆桑塔纳时的意气风发。

搬进这个一百二十平米新家时的踌躇满志。

我对她说:“林岚,以后你就不用住宿舍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抱着我,说:“陈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平安。

我他妈现在就是最大的不安。

第二天,灾难正式降临。

我的BP机,过去是生意伙伴的催货信息,现在,变成了债主们的催命符。

“陈峰,欠我的五万块什么时候还?”

“姓陈的,再不还钱,老子去你家泼油漆!”

“陈峰,我妈等着这钱做手术,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不敢回,只能拔掉电池。

但躲得过BP机,躲不过电话。

家里的电话铃声,成了最恐怖的声音。

林岚去接。

我听见她从一开始的“他不在”,到后来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再到最后的“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吧”,声音越来越卑微,越来越颤抖。

挂了电话,她走进卧室,一言不发。

我知道,她在哭。

但我不敢进去安慰她。

我有什么资格?

一个男人,不能给妻儿遮风挡雨,反而让她们跟着担惊受怕,简直就是个废物。

一个星期后,林岚的父母来了。

老丈人是退休的干部,一辈子刚正不阿,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他坐在沙发上,黑着脸,一言不发。

丈母娘则拉着林岚的手,不住地抹眼泪。

“岚岚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啊!”

林嵐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爸,妈,这事不怪陈峰,他也是……”

“不怪他怪谁!”老丈人终于开口了,一拍桌子,声如洪钟,“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做生意,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一口吃个胖子!他听了吗!”

我站在一旁,頭垂得更低了。

“三十岁的人了!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林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爸!”林岚喊了一声,“你别这么说他!”

“我不说他?我不说他他能长记性吗?”老丈人指着我的鼻子,“陈峰,我问你,这笔债,你打算怎么还?”

“我……”我张了张嘴,“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你现在身无分文,谁还敢信你?”

老丈人的话,字字诛心。

“要不……把这房子卖了吧。”丈母娘小声提议,“先还上一部分,剩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卖房子?

我心里一紧。

这房子,是我们的家啊。

是我和林岚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

墙上还挂着我们结婚时的照片,瑶瑶一岁时的脚印。

“不行!”我脱口而出。

“不行?”老丈人冷笑一声,“那你说怎么办?等着人家上门来,把你们一家三口赶到大街上去?”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爸,房子不能卖。”林岚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卖了房子,我们住哪?瑶瑶怎么办?”

“那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

“我会出去找工作。”林岚看着我,又看着她父母,“陈峰也会。我们俩一起挣钱,慢慢还。”

老丈人看着她,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啊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我不管你们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拉着还在哭哭啼啼的丈母娘,摔门而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也关上了我最后一点尊严。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林岚走过来,蹲在我身边。

我以为她会骂我,或者哭。

但她没有。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我。

“陈峰,”她在我耳边说,“没事的。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我们人还在,家就还在。”

那一刻,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生活,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温情而变得仁慈。

现实的压力,像一台巨大的碎石机,一点点碾压着我们所剩无的温存。

我开始出去找工作。

但“陈总”当久了,再去给别人打工,心态完全不一样。

去一家公司面试,面试官是个比我還小的年轻人,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

“以前自己开公司?那怎么现在来我们这应聘销售员啊?”他问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忍着屈辱,解释道:“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

“哦——”他拖長了声音,“那就是赔光了呗?我们这可是要踏实肯干的人,可不要眼高手低的‘老板’。”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

最后,我几乎是逃出了那栋写字楼。

我试着去找以前的生意伙伴,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拍着胸脯说“有事吱声”的人。

第一个电话打给老王。

他是我最大的供货商,光是去年,我就让他赚了不下二十万。

电话接通了。

“喂,王哥,是我,陈峰。”

“哦,小陈啊,最近怎么样?发大财了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热情。

“王哥,我……我出事了。”我艰难地开口,“公司……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啊?怎么回事啊?”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厚着脸皮开口:“王哥,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先周转十万块给我?我保证,最多半年,连本带利还你。”

“哎呀,小陈啊,不是我不帮你。”老王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实在是……我最近手头也紧啊!你也知道,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前两天我老婆还跟我闹,说要买个钻戒,我都没钱……”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核心意思就一个:没钱。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心,一点点变冷。

我又打了几个电话。

结果大同小异。

有的人直接不接,有的人找各种理由推脱,还有一个,听我说完,直接说:“陈峰,你他妈是不是想拉我下水?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就是我曾经的“朋友”。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古人诚不我欺。

晚上回到家,林岚已经做好了饭。

两菜一汤。

一盘炒青菜,一盘土豆丝,一碗紫菜蛋花汤。

已经很久没见过肉了。

“工作找得怎么样?”她给我盛了碗饭。

“还……还在看。”我不敢告诉她今天遭遇的羞辱。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默默地把菜里仅有的几片肉丝夹到了我碗里。

“你吃。”我说。

“我不想吃。”她低着头。

瑶瑶指着我的碗:“爸爸,肉肉。”

我夹起那几片可怜的肉丝,放进女儿的碗里。

“瑶瑶吃,瑶瑶吃了长高高。”

瑶瑶开心地笑了。

我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再看看妻子憔悴的侧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我算什么男人?

连让老婆孩子吃顿肉都做不到。

那晚,我失眠了。

半夜,我悄悄起床,走到阳台。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这是我身上最后的财产换来的。

我点上一根,猛吸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我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汽车。

这个城市这么大,为什么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想到了死。

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都解脱了?

没有债主,没有白眼,没有这令人窒息的贫穷和屈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爬上了阳台的栏杆。

十九楼的风,很大。吹得我衣衫猎猎作响。

往下看,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很小。

我闭上眼睛,准备纵身一跃。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

林岚走了出来。

她没开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陈峰。”她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身体一僵,不敢回头。

“你要是跳下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让我和瑶瑶怎么办?”

我没说话。

“你以为你死了,债就没了吗?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吗?他们会把我们赶出这个家,瑶瑶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爸是个欠债不还的懦夫’!”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了。可我们呢?”

“你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最爱你的人。”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 slowly地从栏杆上爬了下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放声大哭。

“陈峰,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们……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活着……我们一起还债,哪怕去要饭,我都陪着你……只要你活着……”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夜,我们在冰凉的地板上,相拥而泣。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去找了唯一一个我觉得可能还会帮我的人。

大军。

他是我发小,我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后来我做生意,他进了工厂,当了个技术工。

我风光的时候,请他吃饭,给他塞红包,他都不要。他说:“峰子,你现在是老板了,跟我不是一路人了。你的钱,我不能要。”

我当时觉得他迂腐,现在才明白,他才是最清醒的那个。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车间里忙活,满身油污。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峰子?你怎么来了?”

我把他拉到一边,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

我没开口借钱,我只是问他:“你们厂里,还招不招人?什么活都行,只要管饭。”

大军看着我,眼圈红了。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峰子,我……我就这么多了。”他把钱塞到我手里,“你先拿着应急。”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大概一千多块。

我知道,这可能是他几个月的工资。

“我不要。”我把钱推回去,“大军,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是来找活干的。”

“你一个当老板的,干我们这粗活?”

“老板?”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就是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大军沉默了。

他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滅。

“行!”他说,“我们这正好缺个搬运工,累是累了点,但工资日结。你干不干?”

“干!”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要能挣钱,只要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别说搬运工,就是去掏大粪,我也干。

于是,昔日的“陈总”,成了一名搬运工。

第一天上班,我才知道什么叫累。

一袋水泥五十公斤,我一天要扛几百袋。

汗水像溪流一样,从我的额头、脊背、胸膛流下来,把衣服湿透,又被太阳晒干,留下一层白色的盐霜。

肩膀被麻袋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中午吃饭,工友们递给我一个馒头。

我啃着又干又硬的馒头,喝着免费的白开水,心里却 strangely感到一种踏实。

这是我靠自己的力气挣来的。

晚上,我领到了第一天的工资。

八十块钱。

我把那几张沾着汗水和灰尘的钞票, carefully地叠好,放进口袋。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个菜市场。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花十块钱,买了半斤猪肉。

回到家,林岚和瑶瑶已经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把肉燉上。

然后,我走进卧室。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我看着床上熟睡的母女俩。

林岚瘦了很多,眼窝都陷下去了。

瑶瑶的小臉蛋也没以前那么红润了。

我伸出手,想摸摸林岚的脸,又怕惊醒她,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在床边站了很久很久。

心里只有一个念at:

我一定要让她们重新过上好日子。

一定。

日子,就在我每天的汗流浃背中,一天天过去。

林岚也找了份工作,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

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不到两千块。

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剩下的钱,全部用来还债。

我们列了一张单子,把所有债主的名字和金额都写了下来。

每还掉一笔,哪怕只有几百块,我们就在后面打个勾。

那张单子,成了我们生活的希望。

我知道,这点钱对于巨额的债务来说,是杯水车薪。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辦法。

我们不再吵架了。

甚至连说话都很少。

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因为太累了。

每天下班回到家,我们都像被抽干了精力,只想倒头就睡。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块铁板。

我以为,只要我们咬牙坚持,总能熬过去的。

但现实,远比我想象的更残酷。

那天,我下班回家。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几个男人围在我家门口。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张彪,放高利贷的。

我当初为了凑钱,从他那里借了二十万,利滚利,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十万。

“哟,陈总回来了?”张彪看到我,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

“彪哥。”

“别叫我哥,我当不起。”张彪吐了口唾沫,“陈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说好的这个月还十万,钱呢?”

“彪哥,您再宽限几天……”

“宽限?”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他妈已经宽限你三个月了!你当我是开慈善堂的?”

“我……我真的没钱。”

“没钱?”张彪冷笑一声,指着我家的门,“没钱你还住这么好的房子?把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

“房子不能卖!”我急了。

“那老子今天就让你没地方住!”张彪一挥手,“给我砸!”

他身后几个小弟,拿出铁棍和锤子,就要往门上砸。

就在这时,门开了。

林岚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们想干什么?”她问。

“干什么?要债!”张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猥琐,“弟妹,你老公还不起钱,要不……你陪哥哥们玩玩?哥哥们高兴了,这债 maybe就免了。”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发出一阵淫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 blood直往头上涌。

“张彪!你他媽找死!”我掙脱他的手,一拳朝他脸上打去。

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却忘了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对方是几个身强体壮的混混。

我那一拳,被张彪轻易躲过。

他反手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蜷缩成一团。

“敢跟老子动手?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人围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我听见林岚的尖叫声,听见瑶瑶的哭声。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林岚扑上来,护在我身上。

“滚开!”一个混混推了她一把。

林岚被推倒在地,头磕在了楼梯的台阶上。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我看到那抹红色,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疯了一样朝那几个混混冲过去。

“我杀了你们!”

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彻底失去了理智。

混混们被我不要命的架势吓了一跳。

我们扭打在一起。

最后,是邻居报了警。

警察来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带到了派出所。

我和张彪他们,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十五天。

林岚因为头部受伤,被送到了医院。

我在拘留所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十五天。

我每天都在想林岚。

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和瑶瑶现在在哪里?

她会不会……不要我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十五天后,我从拘留所出来。

我第一时间冲向医院。

林岚已经出院了。

我跑到丈母娘家,他们说林岚没来过。

我跑回我们自己的家。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桌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打开衣柜。

林岚和瑶瑶的衣服,都不见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走了。

她真的带着孩子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坐了一天一夜。

不吃不喝,不动不响。

我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

我活该。

是我没用。

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是我把她逼走的。

第三天早上,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幻觉。

门铃固执地响着。

我拖着麻木的身体,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林岚。

她比之前更瘦了,脸色也很憔ger.

额头上的伤口,贴着一块纱布。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一道门,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我……我来拿点东西。”

她从我身边挤进去,走到卧室。

我跟在她身后。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然后,她转身,把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文件。

最上面几个字,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离婚协议书。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抬起頭,看着她。

“你……想好了?”

她点点头,没看我。

“陈峰,”她说,“我们都太累了。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为了瑶瑶,也为了我们彼此,放手吧。”

“这房子,归我。我带着瑶瑶住。外面的债,我们一人一半。”

“你……同意吗?”

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不舍,一丝犹豫。

但没有。

她的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也许,她早就对我失望透顶了。

也许,离开我,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有什么资格挽留她?

我连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都做不到。

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我说。

我只有一个字。

我走到客厅,从茶几下面找出笔。

我的手在抖。

我签过无数份合同,金额从几万到几百万。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手里的笔有千斤重。

我在“男方”那一栏后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陈峰。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我把协议书推到她面前。

“好了。”我说。

她拿過协议书,低头看着我的签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沉重而缓慢。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林岚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晕开了“陈峰”两个字的墨迹。

她抬起頭,看着我,满臉泪痕。

那眼神里,有失望,有痛苦,有愤怒,还有我看不懂的悲哀。

“陈峰,”她哽咽着问我,“你就这么……这么轻易地就签了?”

我愣住了。

“你不是……要离婚吗?”

“我是要离婚!”她忽然激动起来,声音都在颤抖,“但你就没有一句话想对我说吗?你就不会挽留我一下吗?哪怕……哪怕你骂我一句,说我狠心也行啊!”

“你就这么……这么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彻底懵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以为,签字,是对她最后的成全。

我以为,放手,是对她最后的温柔。

但我错了。

我錯得离谱。

她看着我呆滯的样子,忽然惨然一笑。

“我明白了。”

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举起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撕拉——”

一声脆响。

那份承载着我们七年婚姻终点的文件,被她撕成了两半。

“撕拉——”

又一声。

两半变成了四半。

她像疯了一样,把那份协议书撕得粉碎。

碎片像雪花一样,从她指间纷纷扬扬地落下。

她一边撕,一边哭,一边笑。

“陈峰!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混蛋!”

“我以为你被打怕了,我以为你连家都不要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连我都不要了!”

“我带着瑶瑶回我妈家,我等你来找我!我等你来跟我说‘老婆,我们回家吧’!我等了你三天!三天啊!”

“你呢?你就这么死了心,就这么签了字!”

“你是不是觉得,离了婚,你就解脱了?你就不用再背着我们这个包袱了?”

“我告诉你!陈峰!你想得美!”

她把最后一点纸屑狠狠地摔在我脸上。

“这婚!我不离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

“我告诉你,陈峰!只要我林岚还活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这债,我们一起还!这苦,我们一起吃!”

“你要是再敢说一个‘死’字,或者再敢这么轻易地放弃,我……我就带着瑶瑶从这里跳下去!”

她说完,就那么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地看着我,像一头 protect幼崽的母狮。

我看着她,看着满地的纸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额头上那块刺眼的纱布。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要离开我。

她是要逼我。

逼我从那个自我放弃的深渊里爬出来。

逼我重新做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她递给我的,不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而是一场最决绝的赌博。

她赌的,是我心里对她,对这个家,是否还有一丝留恋。

而我,差一点点,就让她输得精光。

我 slowly地朝她走过去。

我伸出手,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拥进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林岚。”

“对不起……”

我只会说这三个字。

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在我怀里,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我们俩,像两个迷路的孩子,在世界的废墟上,找到了彼此。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

从我们相识的大学,到我们一穷二白的初恋。

从我创业的艰辛,到我们拥有第一个家的喜悦。

从我的狂妄自大,到我的一败涂地。

我们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痛苦、委屈、恐惧,都说了出来。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

只有倾听和理解。

天色漸漸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柔和。

“陈峰,”林岚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好。”

那天晚上,瑶瑶回来了。

她看到我,高兴地扑进我怀里。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

我抱着女儿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对我的依赖。

我看着林岚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我闻着空气中久违的饭菜香味。

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钱没了。

但家,回来了。

从那天起,我像变了一个人。

我不再自怨自艾,不再逃避现实。

我白天在工地拼命干活,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卖些袜子、头绳之类的小玩意儿。

林岚也一样。

她白天在超市上班,晚上回来就帮我整理貨物。

我们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还债的路,很漫长。

我们还了两年,才还清了亲戚朋友的钱。

至于张彪那里的高利贷,我们报了警。

警察介入后,按照国家规定的利率,我们只需要偿还本金和合法利息。

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2001年,我还清了最后一笔债务。

那天,我拿着还款凭证,一路跑回家。

我冲进门,抱起林岚,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

“老婆!我们不欠钱了!我们不欠钱了!”

林岚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瑶瑶在一旁拍着手,咯咯地笑。

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那几年,我们过得很清贫。

但那是我人生中最富足的几年。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男人真正的财富,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不是名车豪宅。

而是身边那个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都对你不离不弃的女人。

是那个无论你多么失败,都依然把你当成英雄的孩子。

是那个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都为你亮着一盏灯的家。

后来,我用攒下的一点钱,和大军合伙,开了一家小小的五金店。

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做生意。

生意慢慢走上了正轨。

我们的生活,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我们换了个大点的房子,买了车。

林岚辞掉了超市的工作,专心在家照顾瑶瑶。

有时候,夜深人静,她会问我。

“陈峰,你后悔吗?如果当初没有投资失败,我们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好?”

我看着她,摇摇头。

“不后悔。”

“如果没有那次失败,我可能永远都学不会什么是珍惜。”

“我可能会在你为我付出一切的时候,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可能会在拥有全世界的时候,却丢了你这个最重要的宝贝。”

“那场失败,让我失去了一切,但也让我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你,和我们的家。”

她笑了,像九八年那个夏天,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明媚而燦烂。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走不出她温柔的目光了。

98年,那场几乎摧毁我的风暴,最终却成了我人生的基石。

它让我明白,婚姻的本质,不是共享富贵,而是共担患难。

是当全世界都放弃你的时候,她依然会站在你身边,对你说:

“别怕,我陪你。”

来源:雪飘叶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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