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我去广州打工,被一个富婆看上,她说:做我男朋友,给你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3 11:04 1

摘要:88年,我去广州打工,被一个富婆看上,她说:做我男朋友,给你一百万

88年,我去广州打工,被一个富婆看上,她说:做我男朋友,给你一百万

车厢里那股味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是汗臭,混着脚臭,再掺上便宜烟草和方便面汤料的味道,最后用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节奏,搅拌了三天三夜,熬成的一锅浓汤。

我就是汤里的一块肉,快被煮烂了。

“阿进,顶住,马上就到了。”

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跟砂纸似的,糙。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眼神透过油腻的车窗,望向外面飞速后退的绿油油的田野,那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见了肉一样。

我“嗯”了一声,没力气多说话。

兜里揣着我爹给的五十块钱,还有我娘连夜烙的十张硬邦邦的干饼,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叫陈进,十八岁,湖南乡下出来的。

来广州,就一个目的。

搞钱。

我娘的风湿病越来越重,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在床上打滚,我妹读书要钱,家里那几亩薄田,刨不出金疙瘩来。

我爹抽着旱烟,蹲在门槛上,半天就憋出一句话:“去吧,外面有世界。”

于是,我来了。

一下火车,一股热浪夹着听不懂的鸟语,兜头盖脸地砸过来。

广州,的热。

人多得像赶集的蚂蚁,高楼一栋挨着一栋,直往天上捅。我跟老三仰着脖子看,脖子都酸了,感觉自己就是从地里刚拔出来的萝卜,根上还沾着泥。

老三有个远房亲戚在这边,我们投奔他。

亲戚在一家家具厂当个小组长,姓王,我们叫他王哥。

王哥挺够意思,没嫌弃我们,给我们俩在工厂宿舍安排了张上下铺。

宿舍是八人间,一股子浓郁的脚臭和汗臭,比火车上还正宗。

但有地方睡,我就觉得是天堂了。

第二天,我就进了车间。

家具厂,说白了就是个木工房。

空气里永远飘着木屑粉尘和刺鼻的油漆味,电锯声、刨子声、敲打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我的活儿,是打磨。

把那些粗糙的木头胚子,用砂纸一遍一遍地磨,直到它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一天干十二个小时,除了吃饭上厕所,手就没停过。

一天下来,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又胀。晚上躺在床上,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

手指头肚儿全磨平了,吃饭的时候拿筷子都哆嗦。

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

我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手都在抖。

在宿舍楼下的公共电话亭,我给我爹打了个电话。

“爹,我领工资了,一百二!”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传来我爹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好,好……阿进,自己在外头,吃好点。”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好着呢!顿顿有肉!”我吹牛逼。

其实,我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白菜炖豆腐。

工厂的伙食,油水少得能当镜子照。

但我把一百块钱,工工整整地叠好,托同乡带回了家。

剩下的二十块,我买了五包“红双喜”,剩下的,一分钱没敢乱花。

老三跟我干一样的活儿,他比我看得开。

“阿进,你这样不行,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他晚上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说。

“不绷紧点,怎么办?我娘还等着钱治病。”我盯着天花板上那个慢悠悠转着的吊扇。

“唉,也是。”老三叹了口气,“这叼毛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们都沉默了。

是啊,啥时候是个头呢셔。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半年。

手上的茧子一层叠一层,厚得像块牛皮。闻着油漆味,我甚至能下两碗饭。

我已经习惯了。

或者说,麻木了。

转机,来得很突然。

那天,车间里接了个大单。

一套顶级的红木家具,据说是给某个香港老板定制的。

光是那木料运进来,就让整个厂子的人都跑去围观。

那颜色,那纹理,跟我们平时见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王哥特意开了个会,千叮咛万嘱咐,谁要是把这批料子搞砸了,就卷铺盖滚蛋。

全车间最牛的老师傅,张师傅,亲自操刀。

我们这些小工,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着一套桌椅板凳屏风,一天天成型,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最后一道工序,上漆。

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张师傅的徒弟,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年轻,搬一张椅子的时候手滑了。

椅子腿,“咔嚓”一声,磕在了水泥地上。

上面雕刻的祥云图案,掉了一小块。

虽然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在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这比一道疤还显眼。

张师傅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那个小徒弟,当场就吓哭了。

王哥赶过来,脸黑得像锅底。

“操你妈的!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指着那徒弟的鼻子骂。

厂长也惊动了。

厂长是个胖子,平时笑眯眯的,那天,脸上的肉都在抖。

“这……这他妈的明天就要交货了!这怎么跟林总交代!”

林总,就是那个香港老板。

一时间,整个车p间鸦雀无声,只有那个小徒弟的抽泣声。

张师傅蹲在地上,捧着那截断腿,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没……没办法了,这……这是整木雕的,补不上了……”

厂长的汗珠子,顺着他肥厚的下巴往下滴。

“补不上?补不上我他妈把你拆了补上去!”

我一直站在人群外面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我挤了进去。

“我……我能试试。”

我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

王哥愣了一下,骂道:“你试个屁!添什么乱!滚一边去!”

“王哥,我是说真的。”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厂长,“我们家祖上是木匠,我从小跟我爺爷学过一点。”

这不是吹牛。

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我爹也得了真传。要不是家里穷,我可能就继承祖业了。

我从小就喜欢看我爷爷摆弄那些刨子凿子,那些木头在他手里,就像活了一样。

厂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我:“你真行?”

“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我实话实说,“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现在这样强。”

张师傅也抬起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厂长一咬牙:“行!你来!要是弄好了,我给你发三百块奖金!要是弄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张椅子前,蹲了下来。

我仔细看着那个缺口,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断裂的纹理。

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爷爷教我的那些话。

“木头是有脾气的,你要顺着它的脾气来。”

“接木,不是简单的粘上,是要让两块木头,重新长在一起。”

我让厂里的人找来一样的红木边角料,还有我需要的所有工具。

我把自己关在角落里,谁也不理。

我先用小刀,把缺口边缘修整得干干净净,然后根据它的纹理和形状,在那块边角料上,一点一点地雕琢出一块大小、形状、纹路都几乎一模一样的“补丁”。

这是最难的一步,我足足花了三个小时。

汗水湿透了我的背心,眼睛酸得直流泪。

然后,是拼接。

我用了爷爷教我的独门法子,一种特殊的榫卯加鱼胶的接法。

把那块“补丁”严丝合缝地嵌进去,再用特制的夹具固定住。

剩下的,就是等待。

那天晚上,我没回宿舍,就守在那张椅子旁边。

第二天早上,我小心翼翼地拆掉夹具。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我拿起最细的砂纸,沾着水,轻轻地打磨着接口处。

一遍,两遍,十遍……

慢慢地,那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消失了。

再涂上漆,经过抛光。

那条椅子腿,完好如初。

如果不是凑到眼前,用放大镜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修补过的痕ics。

“我的妈呀……”

不知道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师傅走过来,摸着那条椅子腿,又摸了摸,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小子……你……你这是神仙手艺啊!”

厂长激动得满脸通红,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好小子!好小子!三百!不!五百!给你五百块奖金!”

我笑了,是那种累到极致后,发自内心的笑。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林总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保镖。

在他身后,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出现,整个车间好像都亮了一下。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显得无比高贵。

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

她脸上画着淡妆,嘴唇是那种很正的红色。

她的眼神很冷,扫过我们的时候,我们这些满身臭汗的工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像一群 dirty 的老鼠。

她就是林总,林曼。

厂长立刻哈着腰迎了上去:“林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我给您送过去就行了啊。”

林曼没理他,径直走到那套家具面前。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像抚摸情人一样,从桌子摸到椅子,再到屏风。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修好的那张椅子上。

她看得非常仔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伸出手,在那条椅子腿上,来回摩挲。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是你修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像玉石敲在冰上。

厂长赶紧说:“是是是,林总,就是这个小子,叫陈进。”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工人,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物件。

“手艺不错。”她淡淡地说。

然后,她转头对厂长说:“这套家具我不要了。”

“啊?”厂长傻了,“林……林总,这……这是为什么啊?您看,修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林arrived说得云淡风轻,“不过,我也不让你们白干。钱,照付。”

她说完,又看了我一眼。

“你,跟我走。”

我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林总……这……”厂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缺个司机,看他手挺稳的。”林曼说,“工资我给他开,一个月一千。”

一千!

整个车间都炸了。

我当时一个月才一百二,一千块,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陈进!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谢林总啊!”王哥在我身后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看着林曼,她也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去,一个月一千块,我娘的病就有救了。

不去,我就是个。

我咬了咬牙,说:“我……我不会开车。”

林曼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但那笑里没什么温度。

“我可以让你去学。”

她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那个黑西装的男人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名片。

“明天早上八点,到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也跟着走了。

我手里捏着那张烫金的名片,感觉像在做梦。

那天晚上,宿舍里的人都围着我。

“阿进,你他媽的发达了!”

“一千块啊!顶我们干一年了!”

“被富婆看上了吧?小子,有你的!”

老三把我拉到一边,递给我一支烟。

“阿进,这事儿……有点邪乎。”他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我抽了一口烟,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一个月一千块,就当个司机?哪有这么好的事。”老三说,“这女的,肯定没安好心。”

“那又怎么样?”我看着他,“我娘等着钱救命。”

老三沉默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尊严?骨气?在救命钱面前,一文不值。

第二天,我揣着那张名片,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栋别墅,在广州当时最高档的小区里。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跟电影里的似的。

我报了名字,那个黑西装的男人,也就是林曼的助理,叫阿力,出来接我。

我跟着他走进别墅,感觉自己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地上铺着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头顶上挂着一盏比我家水缸还大的水晶灯。

林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一身丝绸睡衣,正在喝咖啡。

她看到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我局促地在沙发边上坐了一小半屁股。

“想好了?”她问。

我点了点头。

“那就先去把你自己拾掇干净。”她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放在桌上,“阿力会带你去。”

我看着那沓钱,至少有两千块。

“我……我不用……”

“拿着。”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

我没再说话,把钱揣进了兜里。沉甸甸的。

阿力带我去了广州最高档的商场。

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好看的衣服。

阿力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给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挑了七八套。

西装,衬衫,皮鞋,领带,甚至内裤和袜子。

我换上一身新衣服,站在镜子前,感觉里面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穿着干净合体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年轻人,是谁?

还是那个在车间里满身木屑和汗臭的陈进吗?

接着,阿fen力又带我去剪了头发,修了面。

最后,他把我带到驾校,直接给我报了最贵的加急班。

“林总的意思,你一个月内必须拿到驾照。”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他安排着一切。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意见。

因为我知道,我没资格。

一个月后,我真的拿到了驾照。

我的工作,就是给林曼开她那辆黑色的奔驰。

她去公司,我去接送。她去谈生意,我就在车里等。她去参加晚宴,我就在门口等。

我成了一个高级的影子。

我的话很少,她问什么,我答什么。她不说话,我绝不多嘴。

我的工资,每个月一号,阿力会准时打到我卡上。

第一个月,我拿到一千块,立刻给家里寄了八百。

我爹在电话里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问我做什么工作,怎么挣这么多钱。

我说我在一家大公司当主管助理,老板器重我。

我不敢说实话。

我怕他觉得我丢人。

林曼的生活,是我无法想象的。

她住在几百平的别墅里,吃的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穿的衣服,据说一件就够我干好几年。

她很忙,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

她也很孤独。

我经常在后视镜里看到她,一个人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和落寞。

有时候,她会跟我说几句话。

“陈进,你老家是哪的?”

“湖南。”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一个妹妹。”

“想家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不想。”

她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但我知道,她什么都明白。

有一次,她喝多了。

我扶她回别墅,她吐得一塌糊涂。

我给她擦脸,给她喂水。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陈进,你说,人活着到底图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什么都有了,钱,房子,公司……可我一点都不开心。”她喃喃地说,“我老公死了三年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为了跟别的女人私奔,开车掉进了江里。”

她说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围着我,都想从我这里捞好处。我爸妈,我兄弟姐妹,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

“陈le进,你呢?你是不是也一样?”她盯着我。

我看着她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我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说,“你给我钱,我给你干活。我们两清。”

她愣住了,然后笑得更厉害了。

“两清?好一个两清。”

从那天起,她对我的态度,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带我参加一些不那么正式的饭局。

她会跟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司机,陈进。”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女人,会用一种审视和探究的目光看我。

我能感觉到他们眼神里的轻蔑。

一个司机而已。

但我不在乎。

我只是低着头,安静地扮演好我的角色。

林曼似乎很享受我这种沉默和顺从。

她开始给我买东西。

一块欧米茄的手表。

“你现在代表我的脸面,不能戴那种电子表。”她说。

我没要。

“林总,这太贵重了。”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她把表塞进我手里,“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捏着那块冰凉沉重的手表,感觉像捏着一块烙铁。

她还给我报了英语班和礼仪班。

“光会开车不行,你得学点别的。”

我没拒绝。

我知道,她是在改造我。

要把我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改造成她想要的样子。

我像一块木头,任由她雕琢。

我每天学着穿西装,学着怎么用刀叉,学着说“Hello”和“Thank you”。

我离那个在家具厂打磨木头的陈进,越来越远了。

但我心里,却越来越空。

我去看过老三一次。

他还在那个家具厂,还在打磨木头。

我开着奔驰去的。

我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然后走过去。

宿舍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老三看到我,愣了半天。

“阿进?操,你小子……”他上来给了我一拳,“穿得人模狗样的,差点没认出来。”

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条中华烟。

他没接。

“怎么?瞧不起你三哥抽红双喜啊?”他斜着眼看我。

我把烟放在桌上:“哪能啊。”

我们聊了一会儿,却发现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我说我最近在学英语,他说他最近又被工头骂了。

我说我前天吃了法国菜,他说他今天中午的红烧肉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

临走的时候,老三忽然说:“阿进,外面都在传,说你被那个富婆包了。”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

“别听他们瞎说。”

“他们都叫你‘小白脸’。”老三看着我,眼神很复杂,“阿进,你……还是以前那个阿进吗?”

我没回答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落荒而t逃。

坐在奔驰车里,我看着方向盘上自己的倒影。

西装,领带,名表。

我是谁?

我还是那个想靠自己双手挣钱给娘治病的陈进吗?

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寄生虫。

一个靠女人活着的男人。

强烈的耻辱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林曼还没睡。

她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我一身酒气地走到她面前。

“我不干了。”我说。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

“为什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红着眼睛说,“我不想当小白脸!”

“小白脸?”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笑了,“谁说你是小白脸了?你是我花钱雇来的员工。”

“我不想再干了!”我吼道,“这钱我不要了!”

“你不要,你妈的病怎么办?”她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死穴。

我瞬间泄了气。

是啊,我妈的病怎么办?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站在那里。

“陈进,你是个聪明人。”林曼 an 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她伸手,帮我理了理有点乱的领带。

她的手指冰凉。

“你觉得屈辱,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等你真正强大了,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我给你开了那么高的工资,让你学这学那,不是为了让你当个司机那么简单。”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在培养你。”

“培养我?”我愣住了。

“对。”她说,“我身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人。你很合适。”

“你聪明,学东西快,最重要的是,你骨子里有股傲气,不像那些只知道点头哈腰的废物。”

“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投资。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投资。”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她不是一个空虚寂寞的富婆。

她是一个商人。

一个精明到骨子里的商人。

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

这个认知,比“小白脸”这个称呼,更让我感到冰冷。

但我也 strangely 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这是一场交易。

那就好办了。

我最不怕的,就是交易。

“我明白了。”我说。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纠结于尊严和耻辱。

我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份工作。

一份报酬极高,但需要付出一些特殊代价的工作。

我开始主动学习。

英语,商务礼仪,甚至金融知识。

林曼给我请了最好的老师。

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水分。

我开始帮她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整理文件,安排日程,甚至旁听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会议。

我发现自己对商业,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

林曼也发现了。

她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我,教我怎么看财报,怎么分析市场,怎么跟人谈判。

我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也成了她唯一的影子。

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

我们是老板和员工。

是老师和学生。

但有时候,又不止于此。

她会在深夜,一个人喝着红酒的时候,跟我聊她的过去。

她会在我生病的时候,亲手给我煮一碗姜汤。

她会因为我谈判时一个漂亮的表现,而露出真心赞许的笑容。

而我,也会在她最疲憊的时候,默默地给她披上一件外套。

我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默契和依赖。

但我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收回去。

这种感觉,让我像走在钢丝上一样,没有丝毫安全感。

我更加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

我想要证明,我不是一个附属品。

我想要有一天,能真正地和她平等地站在一起。

一年过去了。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到广州的农村小子。

我穿着上万块的西装,出入最高级的写字楼,跟各种各ika 的老板谈笑风生。

我说着流利的英语,处理着几百万的合同。

很多人都叫我“陈助理”,“陈先生”。

没有人再敢叫我“小白脸”。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林曼身边最红的人,得罪我,就是得罪林曼。

我给我家里寄回去了五万块钱。

我爹在电话里哭了。

他说,我娘的病,请了省城最好的医生,已经好多了。

他说,家里盖了新房子,是村里最漂亮的。

他说,我是他们陈家的骄傲。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一整包烟。

我真的是陈家的骄傲吗?

我只是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

一件事情,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

我娘的病,复发了。

而且比以前更严重。

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不然,撑不过半年。

手术费,加上后期治疗,至少要三十万。

三十万。

在1989年的广州,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当时所有的积蓄,加起来还不到十万。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第一次 cảm thấy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我拼了一年,我以为我变强了,我以为我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可是在现实面前,我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出门。

我抽烟,喝酒,想把自己的脑子麻痹掉。

可是没用。

我一闭上眼,就是我娘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样子。

我不能让她死。

绝对不能。

我去找了林曼。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开口跟她要钱。

我甚至没想好怎么开口。

是借?还是……

她好像早就料到了。

我走进她书房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坐。”她说。

我没坐,我站在她面前。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为了你母亲的事?”她问。

我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需要多少?”

“三十万。”我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她沉默了。

书房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以为她会拒绝。

或者,她会像以前一样,说这是对我的投资。

但她没有。

她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她比我矮一个头,需要仰视着我。

她的眼睛很亮,亮得像两颗星星。

“陈进,”她忽然笑了,“我们来做一笔更大的交易,怎么样?”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改变我一生的话。

她说:“做我男朋友,给你一百万。”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听错了。

男朋友?

一百万?

她是在开玩笑吗?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做我男朋友。”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假的,是真正的男朋友。陪我吃饭,陪我看电影,陪我参加所有我需要一个男伴的场合。对外,你就是我的男人。”

“作为回报,我给你一百万。现金。”

一百万。

1989年的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原子弹,在我的脑子里炸开了。

我第一个念头是,荒谬。

第二个念頭是,屈辱。

她终究还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用钱买到的商品。

我 এতদিন来的努力,我所谓的成长和强大,在她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林总,”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是鸭子。”

她笑了。

“我知道你不是。”她说,“鸭子没你这么骄傲,也没你这么值钱。”

“陈进,你别误会。我不是在侮ro你,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

“你可以选择拒绝,然后自己想办法去凑那三十万。以你的能力,也许几年后能凑够,但你母亲等不了那么久。”

“你也可以选择接受。拿到一百万,你母亲的手术费有了,剩下的七十万,足够你在广州安身立命,甚至做点小生意。你的人生,会立刻不一样。”

“我不是在买你,我是在买你的未来。同时,也买我自己的片刻安宁。”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我累了,陈进。我不想再一个人应付那些豺狼虎豹了。我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孤单的男人。”

“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你足够聪明,足够英俊,带出去有面子。最重要的是,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了解你,也信得过你。”

“这笔交易,对你我而言,都是最划算的。”

她把一切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一笔关于愛情和尊严的生意。

我沉默了。

我脑子里很乱。

一边是我娘的命,是那一百万能带来的光明未来。

一边是我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

我仿佛看到我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的样子。

他让我出来闯世界,是希望我堂堂正正地做人,不是让我卖身求荣。

我又仿佛看到老三那复杂的眼神。

“阿进,你还是以前那个阿进吗?”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说。

“可以。”她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复。”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我一个人坐在别墅的游泳池边,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烟。

月光洒在水面上,粼粼波光,像碎掉的银子。

也像我碎掉的心。

我该怎么办?

我反复问自己。

如果我答应了,我就彻底沦为了她的附庸,一个被金钱豢养的男人。我这一辈子,都可能要在她的阴影下生活。我的脊梁骨,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如果我拒绝了,我拿什么去救我娘?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那我出来打工的意义又是什么?我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又算什么?

我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叫嚣着:答应她!一百万!你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你娘的命比你的脸面重要!

另一半在嘶吼着:不能答应!你是个男人!你要有骨气!你不能卖掉自己的灵魂!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出现在林曼的书房。

我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全是血丝。

她还是那样,优雅地坐在那里。

“想好了?”她问。

我看着她,深吸一口气。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好像抽干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

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永远地死掉了。

林曼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她只是点了点头。

“很好。”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皮箱。

“这是一份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

我拿过协议。

上面写得很清楚。

我,陈进,自愿成为林曼的“契约男友”,为期三年。

三年内,我必须履行男朋友的所有“公共义务”,包括陪伴、出席社交场合等。

我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她也一样。

三年后,契约自动解除,我们两不相欠。

作为回报,她一次性支付我一百万人民币。

协议的最后,还有一条:我不得以任何形式,将这笔钱的来源透露给第三方。

我看着这份协议,感觉无比荒唐,又无比真实。

我没有犹豫,拿起笔,在最后签上了我的名字。

陈进。

那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樣。

写完,我把笔扔在桌上。

林曼打开那个皮箱。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捆一捆的,崭新的人民币。

一百万。

红色的钞票,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光芒。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钱什么时候到?”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石头。

“现在,它们就是你的了。”林曼说。

她把皮箱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去看那些钱。

我只是看着她。

“林总,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说,“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她挑了挑眉:“说。”

“第一,除了公共场合,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我睡客房。”

“可以。”

“第二,我母亲的手术做完后,我要回家一趟。”

“可以。”

“第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三年后,这一百万,我会还给你。一分不少。”

林曼over,林曼愣住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笑了起来。

“陈进,你真有意思。”她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贵的,也是最骄傲的‘商品’。”

“好,我答应你。我等着你还我钱的那一天。”

我没有再说话,提起那个沉重的皮箱,转身走出了书房。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提着一百万,而是提着一副枷锁。

我把三十万,立刻汇回了家。

剩下的七十万,我存进了一张新的银行卡里。

我给我爹打电话,告诉他钱已经汇过去了,让他赶紧安排我娘做手术。

我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说我是陈家的麒麟儿,是活菩薩。

我听着他的哭声,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爹,你知道吗?

你的麒麟儿,把你引以为傲的儿子,把自己卖了。

之后,我回了一趟老家。

我娘的手术很成功。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她的脸色红潤了很多,看到我,拉着我的手就不肯放。

“阿进,你瘦了,也黑了。”她心疼地摸着我的脸。

“妈,我没事。”我笑着说,“我在广州吃得好睡得好,都胖了。”

村里的人都来看我。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他们说,陈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出了我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我爹挺直了腰杆,跟每个人炫耀我在广州怎么怎么厉害。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骄傲而涨红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在家待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是我那几年里,唯一睡得安稳的日子。

但我也知道,我该回去了。

我是“卖”出去的,要有职业道德。

临走前,我给了我爹两万块钱,让他和我娘好好过日子,别再下地了。

我爹说什么都不要。

“阿进,你挣钱不容易,我们俩有手有脚,还能动。”

“拿着吧,爹。”我把钱塞到他手里,“就当是儿子孝敬你们的。”

我没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了。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就会哭出来。

回到广州,我的“男朋友”生涯,正式开始了。

林曼是个讲究效率的人。

她给我请了造型师,把我的形象从一个干练的助理,改造成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我的衣柜里,塞满了各种名牌的西装、衬衫、休闲服。

她还教我跳舞,教我品红酒,教我打高尔夫。

她把我打造成了一个完美的“道具”。

我第一次以她男朋友的身份亮相,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阿玛尼西装,挽着她的手臂,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惊讶、嫉妒、和不屑。

“林总,这位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走过来,笑呵呵地问。

林曼挽着我的胳膊,笑得风情万种。

“我的男朋友,陈进。”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我能感觉到,握着我胳膊的手,紧了一下。

我面带微笑,礼貌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演员,在演一场早就排练好的戏。

那个晚上,林曼把我介绍给了她圈子里所有重要的人。

我像个商品一样,被展示,被估价。

“年轻人,在哪里高就啊?”

“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按照林曼事先教我的话术,一一应对。

我说我家在北方做矿产生意,我是来广州学习经验的。

没有人怀疑。

因为我身上的行头,我的谈吐举止,都像那么回事。

更因为,我是林曼的男朋友。

宴会结束后,在回去的车上,林曼靠在座位上,显得有些疲憊。

“感觉怎么样?”她问。

“像在演戏。”我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闭上眼睛,“以后这样的场合还很多,你要习惯。”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没有说话。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作为“陈进助理”的商业精英生活。

我帮林曼处理公司事务,参加商业谈判,我的能力越来越强,在公司里,已经有了仅次于林曼的威望。

另一部分,是作为“陈进男朋友”的社交生活。

我陪她参加各种宴会、派对、酒会。

我们一起去看歌剧,去听音乐会,去拍卖行竞拍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画。

我们在所有人面前,扮演着一对恩爱的情侣。

她会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我会体贴地为她披上外套。

我们甚至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一支缠绵的华尔兹。

演技越来越好,好到有时候,我都会产生错觉。

错觉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侣。

但每当夜深人静,回到那栋空旷的别墅,我睡在客房冰冷的床上,她睡在主卧。

一道门,把我们隔在两个世界。

我就立刻清醒过来。

这是一场交易。

我时刻提醒自己。

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

我利用林曼给我的一切资源,疯狂地提升自己。

我只有一个目标:尽快挣到一百万,还给她,然后离开。

我要拿回我的自由和尊严。

林曼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她不但不阻止,反而给了我更多的机会。

她让我独立负责一个重要的项目。

她把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到了我的名下,说是给我的“年终奖”。

我拒绝了。

“林总,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你跟我要的。”她说,“你帮我挣了更多的钱,这是你应得的。”

“我不要。”我态度坚决,“我只想尽快还清那一百万。”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陈进,你知不知道,你这副倔强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头去。

“林总,请你自重。”

“自重?”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我承认,我对她,并非毫无感觉。

她漂亮,聪明,强大,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相处久了,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我心里那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这种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推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们只是‘公共关系’。”

她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好,我明白了。”

她转身,回到了她的办公桌后。

“出去吧,我累了。”

我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好像,伤害了她。

但我不后悔。

我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绝对不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种若即若离,暧昧又疏远的状态下,维持着。

转眼,两年过去了。

我变了很多。

我不再是那个敏感、自卑的农村青年。

我变得自信,从容,甚至有点冷酷。

商场如战场,我不冷酷,就会被别人吃掉。

我用林曼给我的资源,加上我自己这两年积攒的人脉和经验,偷偷地在外面,用别人的名义,做了一些投资。

房地产,股票。

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中国,遍地都是机会。

只要你胆子够大,眼光够准。

我的运气不错。

不到两年时间,我手里的资金,像滚雪球一样,翻了几番。

我已经悄悄地攒够了一百万。

当我的银行卡余额,跳出那个七位数的数字时,我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我只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我终于可以,拿回我的自由了。

我选了一个晚上,林曼没有应酬的晚上。

我走进她的书房。

她正在看书。

“有事?”她头也没抬。

我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

“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我说。

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

好像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们的协议,还有一年才到期。”她说。

“我知道。”我说,“但我现在就想结束。”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到期那天,你再用什么理由留住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林总,我们两清了。”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开口。

“陈进,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可以离开我了?”

“我从没想过要依靠你。”我说,“我只是在履行我们的协议。”

“协议?”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就只有协议吗?”

“不然呢?还有什么?”我反问。

“这两年,我怎么对你,你心里没数吗?”她的声音有些顫抖,“我教你东西,给你机会,我把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穷小子,变成现在这个樣子,就只为了那一百万?”

“我……”我一时语塞。

“陈进,你就是个混蛋!”她忽然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扫到了地上。

书,文件,咖啡杯,散落一地。

“你以为我真的缺一个男人吗?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一个挡箭牌吗?”她红着眼睛对我吼道,“我只是……只是太孤独了!”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一个不会因为我的钱而靠近我,也不会因为我的钱而算计我的人!”

“我以为你是不一樣的!我以为你虽然爱钱,但你还有骨气!有真心!”

“可我错了!你跟他们都一样!你心里只有钱!只有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现在你还清了钱,就想一脚把我踹开?陈进,你他妈的有没有心!”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失态。

她像一只受伤的母狮,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她的痛苦和愤怒。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疼得我无法呼吸。

原来,她……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我处于弱势的交易。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动的,被选择的。

我从来没想过,在这场交易里,她可能也投入了感情。

而我,用我所谓的自尊和骄傲,把她的真心,踩在了脚底下。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艱難地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吼道,“你给我滚!拿着你的钱,滚出我的世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的脑子一团乱麻。

“滚啊!”她抓起桌上剩下的一个相框,朝我砸了过来。

我没有躲。

相框砸在我的额头上,又掉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

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我感觉不到疼。

我只是看着她。

她也愣住了,看着我额头上的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

那一刻,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林曼。”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她在我怀里,先是挣扎,然后开始捶打我的背。

最后,她终于不再动了,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哭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什么协议,什么金钱,什么尊严,都见鬼去了。

我只想抱着这个女人。

这个外表强大,内心却无比孤独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客房。

……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林曼是背对着我睡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光洁的背上。

我伸出手,想碰碰她,又缩了回来。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悄悄地起床,走进浴室。

看着镜子里,额头上贴着创可贴的自己,我苦笑了一下。

陈进啊陈进,你把事情搞砸了。

我洗漱完,走出房间。

林曼已经起来了,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她换上了一身职业套装,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总的样子。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醒了?”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坐下吃早餐吧。”

我坐到她对面。

餐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昨晚……”我开口想说点什么。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打断我,“你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了头。”

我看着她,她没有看我,專心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那张卡,你收下。”我说。

“我不要。”她说,“我们的协议,还有一年。”

“林曼……”

“叫我林总。”她冷冷地说,“在公司,在家里,都一样。”

“吃完早餐,去公司开会。”

她说完,就放下刀叉,起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我彻底惹怒她了。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熬。

林曼对我,冷得像一块冰。

在公司,她把我当成最普通的下属,对我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在家里,她把我当成空氣,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她依然让我陪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

在外人面前,她依然会挽着我的胳膊,笑靥如花。

但只有我知道,她挽着我的手,是冰冷的。她的笑容,是虚假的。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很难受。

我发现,我竟然开始想念以前的日子。

想念那个会跟我聊心事,会为我煮姜汤,会因为我一点小小的成就而真心为我高兴的林曼。

我发现,我好像……爱上她了。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恐慌。

我爱上了一个我“卖身”给她的女人?

这太讽刺了。

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我开始尝试着去挽回。

我会在她加班的时候,给她送去宵夜。

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阿力拿走。

我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精心准备礼物。

她收到后,面无表情地说一句“谢谢”,然后随手放在一边。

我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办法逗她开心。

她只会冷冷地回我一句:“陈助理,请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我甚至开始怀念,当初那个在家具厂打磨木头的自己。

虽然穷,虽然累,但至少,心是踏实的。

而不像现在,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快要被这种折磨逼疯了。

我甚至想过,干脆辞职,离开广州,永远不再见她。

但我不甘心。

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结束。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林曼的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个她非常信任的副总,卷走了公司一大笔资金,还带走了一批核心技术人员,另起炉灶,成了她最强的竞争对手。

公司的资金链,一下子就断了。

银行催贷,合作伙伴纷纷撤资。

墙倒众人推。

一时间,林曼的公司,摇摇欲坠。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每天在公司待到半夜,不停地打电话,开会,想办法筹钱。

但收效甚微。

我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心疼得要命。

我把我这两年多挣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

差不多有两百万。

我把那张存着钱的卡,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这些钱,对于公司来说,是杯水车薪,但……”

她看着那张卡}$, 眼睛红了。

“陈进,”她沙啞着声音说,“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现在公司快倒了,你正好可以拿着你的钱,远走高飞。”

“我不走。”我看着她,坚定地说,“公司是你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就这么倒了。”

“而且,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她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你……你这个傻瓜。”

我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林曼,让我帮你,好不好?”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我。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那两百万,虽然没能彻底解决公司的危机,但至少,解了燃眉之急。

我陪着她,一起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去找新的投资,去谈新的合作。

我甚至把我老家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

我们一起熬夜做方案,一起吃泡面,一起面对那些债主的冷眼和嘲讽。

在那段日子里,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

我们成了真正的战友。

同生共死。

三个月后,公司终于度过了危机。

那天晚上,我们俩在办公室,开了一瓶红酒庆祝。

我们都喝了很多。

借着酒劲,我问她:“林曼셔,如果……如果公司真的倒了,你会怎么办?”

她看着我,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从头再来呗。”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她补充了一句。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有我熟悉的清冷,但更多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林曼,”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我爱你。”

我说出了那三个字。

那三个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她说的字。

她愣住了。

然后,她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陈进,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她主动吻了我。

那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表演,没有试探,只有最炙热的感情。

我们的契at约,还有最后一个月到期。

但我们谁都没有再提。

那份协议,那一百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们的关系,终于不再是交易。

我成了她真正的男朋友。

也是她最信任的合作伙伴。

我把我的股份,正式地转入了公司。

我们一起,把公司做得越来越大。

一年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她把我带到了民政局门口。

“陈进,”她看着我,笑得很甜,“你愿不愿意,把我们的‘契约’,换成一个有法律效力的?”

我看着她,也笑了。

我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我准备了很久的戒指。

“林曼女士,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曾经被你用一百万买来的男人?”

她哭着,笑着,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刚到广州的那个夏天。

那个闷热的车厢,那个对未来充满迷茫和渴望的农村小子。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一个这样的人生。

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命运的女人。

她用一种最极端,最残酷的方式,让我成长。

也用一种最温柔,最执着的方式,让我懂得了爱。

我和林曼的故shì,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一个传奇。

一个穷小子逆袭,迎娶白富美的童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中间,我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我卖过我的尊严,但最终,我用我自己的双手,把它重新挣了回来。

而且,还附赠了一个,我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

这笔交易,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赚了。

来源:雪色染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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