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了一个失忆的男人,他对我百依百顺,直到他家人找上门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4 00:27 1

摘要:冷风卷着雨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瞬间就把我那点刚下班的解脱感浇得一干二净。

捡到他那个晚上,雨下得像天漏了。

我加完班,拖着一条快要断掉的腿走出办公楼,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冷风卷着雨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瞬间就把我那点刚下班的解脱感浇得一干二净。

我骂了句脏话。

不是冲着天气,是冲着我那个客户,一张图改了八遍,最终还是用了第一稿。

我感觉我的人生就像这第一稿,折腾来折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一无所有,还惹了一身疲惫。

撑开伞,汇入深夜的街,霓虹灯被雨水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斑,像我同样模糊的前途。

我们这种在城市里漂着的,说好听点是追梦,说难听点,就是大型人肉电池,电量耗尽了,随时都会被丢进垃圾桶。

我租的老破小在一条深巷里,路灯坏了半年,物业收钱比谁都积极,干活比谁都懒。

我得打开手机手电筒,才能勉强看清脚下那些积水的坑。

就在拐角那个垃圾桶旁边,我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摔进泥水里。

“我操。”

我稳住身形,低头,用手机光去照。

那不是垃圾,是个人。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湿透,额角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走。

这种闲事,沾上了就是一身腥。

碰瓷的?抢劫的?还是喝醉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这种月薪八千、存款四位的社畜能掺和的。

我挪动脚步,准备绕过去。

可走了两步,鬼使神差地,我又停住了。

手机的光,落在他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

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像干粗活的。

雨水冲刷下,皮肤是冷玉般的白色。

我心里那个叫“圣母”的小人,跟那个叫“自保”的小人,开始天人交战。

“快走吧,万一被讹上怎么办?”

“他好像伤得很重,会死的吧?”

“死了也跟你没关系,警察会处理。”

“万一还没死呢?就差你这一步……”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

我蹲下身,用伞柄戳了戳他,“喂?还活着吗?”

没反应。

我壮着胆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很微弱。

我咬了咬牙,认命了。

报警打120?

等他们来,盘问,做笔录,我明天还上不上班了?再说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人,跟警察解释不清。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升,也可能是我上周刚扛了一桶纯净水上六楼练出来的麒麟臂。

我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半拖半拽地,把他弄回了我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把他扔在地板上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腰也要断了。

屋里很乱,画稿、泡面桶、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堆在沙发上。

他躺在唯一一块空地上,像一条被冲上岸的、濒死的鱼。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很帅。

不是那种小鲜肉的精致,是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的英气,就算此刻狼狈不堪,也看得出底子极好。

可惜了,长这么帅,不是碰瓷就是打架斗殴。

我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粗手粗脚地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血已经凝住了,伤口不深,像是撞到了什么硬物。

给他擦脸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我吓得手一抖。

他慢慢睁开眼,那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却写满了茫然和惊恐。

他看着我,又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谁?”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是谁不重要,”我没好气地说,“你又是谁?怎么躺在垃圾桶旁边?”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思考,然后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情。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嗤笑一声,“这套路也太老了吧?想碰瓷换个新招行不行?”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狡黠,只有纯粹的困惑和无助。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抱着头,表情痛苦,“我的头好疼。”

我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

他不像在演戏。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我捡回来一个……失忆的?

这比碰瓷的还麻烦一万倍。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

“你身上有手机吗?钱包?身份证?”

他茫然地摇头。

我只好亲自动手,在他湿透的衣服口袋里摸索。

什么都没有。

干净得像个刚出厂的假人。

我彻底没辙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那怎么办?”我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他还是这句。

我感觉我的血压在飙升。

“你总得有个名字吧?”

他摇头。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滑稽。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指了指窗台上一盆快要被我养死的绿萝,“要不,你先叫……阿言吧。”

言语的言。

因为他除了说“不知道”,几乎不怎么说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言。”

他叫了一声,像是确认自己的新身份。

我给他找了身我爸过来时留下的旧衣服,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坐在外面,抱着抱枕,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这是在干什么?

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失,忆,男,人?

我疯了吗?

万一他是什么在逃的通缉犯呢?

万一他半夜恢复记忆,是个变态杀人狂呢?

我越想越怕,抓起旁边的拖把,紧紧握在手里,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

水声停了。

门“咔哒”一声打开。

他走出来,换上了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裤腿短了一截,露出清瘦的脚踝。

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热气蒸得他脸颊微红,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浸在水里,干净得不像话。

他看到我举着拖把,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怯意。

“我……”

“你过来,”我命令道,用拖把指了指沙发,“坐那儿,不许动。”

他很听话,乖乖地走过去坐下。

我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嗡嗡声里,我闻到他身上传来我沐浴露的柠檬味,混着他自身干净清冽的气息。

他的头发很软,摸上去手感很好。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就那么安定了下来。

也许,他真的不是坏人。

那天晚上,我让他睡沙发,我回卧室,把门反锁了三道。

我一夜没睡好,梦里全是各种离奇的凶杀案。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

我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

阿言正系着我那条粉色的、带草莓图案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还有一碟煎得金黄的鸡蛋。

我的厨房,从来没这么有烟火气过。

我愣在原地,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你醒了?”他回头,对我笑了笑,“我看到冰箱里有米和鸡蛋,就随便做了点。”

“你会做饭?”

“好像……是会的。”他有点不确定地说,好像这是他身体的本能。

我坐下来,喝了一口粥。

米粒软糯,火候正好,还放了点姜丝去腥,味道好得不像话。

比我楼下排长队的网红早餐店好吃一百倍。

我看着他,心里更奇怪了。

一个会做这么好吃的饭的男人,会是什么坏人吗?

接下来的日子,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模式。

我白天去上班,被客户和老板轮番蹂躏。

阿言待在家里。

我给他买了些便宜的换洗衣服,还有一部最基础的老人机,存了我的号码。

我跟他说,不要乱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他都一一应下,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每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推开门,迎接我的不再是冰冷的空气和一室的黑暗。

而是温暖的灯光,可口的饭菜,和一句轻轻的“你回来了”。

他会默默地接过我的包,给我递上一杯温水。

等我吃完饭,他会把碗筷收拾干净。

我乱扔的衣服,他会叠得整整齐齐。

我那盆快死的绿萝,被他养得油光发亮。

连我那只高冷的猫,都开始主动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我那个狗窝一样的出租屋,在他的打理下,变得窗明几净,温馨得像个真正的家。

我开始依赖他。

一种可怕的、甜蜜的依赖。

我不再吃外卖,不再熬夜画图。

我开始期待下班,期待回家。

我的同事都说我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含糊地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怎么解释?

说我捡了个失忆的男人,现在正被我当成田螺姑娘使唤?

他们会以为我疯了。

有时候,我也会试探他。

“阿言,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饭做得这么好,衣服也叠得这么整齐。”

他会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想很久,然后失落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找回你的家人?”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会不自觉地揪紧。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现在,只有你。”

那一刻,我心里有个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

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

我希望他永远都是我的阿言。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薇,你太自私了。

可那种被全然依赖、被温柔以待的感觉,太上瘾了。

就像毒品。

我是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太久的人,他给了我一捧水,我就想把他整个人都占为己有。

我们的关系在某一个晚上发生了质变。

那天我来例假,疼得在床上打滚,脸色惨白。

阿言慌了手脚,他不停地用手给我捂着肚子,问我该怎么办。

他的手很暖,隔着衣服,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我想喝红糖水。”我哼哼唧唧地说。

他立刻冲进厨房。

很快,他端着一碗红糖姜茶过来,小心翼翼地吹凉,喂到我嘴边。

我喝着那碗甜得发腻的红糖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痛经都是自己硬扛,喝热水,吃止痛药。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紧张地照顾我。

他看见我哭,更慌了。

“是不是不好喝?还是……还是很疼?”

他笨拙地用指腹给我擦眼泪。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心疼。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很软,带着一丝红糖的甜味。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几秒钟后,他开始生涩地回应我。

那个吻,从一开始的试探,逐渐变得炙热。

我们从沙发滚到地毯,最后在我的小床上停下来。

他的一切都很青涩,像一张白纸。

但他很温柔,很努力地想让我感到快乐。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看着我,眼睛亮得惊人。

“我喜欢你。”他说。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

我们成了真正的情侣。

虽然这段关系没有法律保障,甚至有点荒唐。

但我不管了。

我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他对我百依百-顺。

我说东,他绝不往西。

我让他笑,他绝不哭丧着脸。

我工作上受了委屈,回家对他发脾气,他也不生气,就默默地抱着我,等我冷静下来。

有时候我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会觉得很不真实。

我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他就像是上天按照我的所有喜好,量身定制送给我的礼物。

他会因为我随口说一句想吃蛋糕,就对着网上教程研究一下午,然后做出一个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极佳的提拉米苏。

他会记住我所有不经意的话。

我说过喜欢向日葵,第二天,窗台上就多了一束明艳的向日葵。

我说过那家公司的设计总监很厉害,他就会默默地把那个人的所有作品和访谈都找出来,整理好,放在我桌上。

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像个被圈养的废物。

我的朋友小桃来看我,看到阿言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薇薇,你从哪儿拐来的这种极品?”她把我拉到阳台,压低声音说。

“捡的。”我实话实说。

小桃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薇薇,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

“一个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的人,你怎么敢留他在身边?”

“万一他是什么逃犯呢?万一他恢复记忆,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家人可能正在疯狂地找他?”

小桃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被爱情冲昏的头脑上。

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想过。

只是我一直在刻意回避。

“他不是坏人。”我辩解道,声音有点虚。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桃叹了口气,“薇薇,我为你的幸福感到高兴,但我也为你担心。你最好带他去警察局备个案,或者想办法帮他找找家人。”

“我……”我犹豫了。

我自私地不想。

我害怕他被找回去。

我害怕他离开我。

我害怕现在这种安稳幸福的生活,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小桃看出了我的挣扎,“你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有一天你失忆了,你希望你的家人朋友就这么放弃你吗?”

我无言以对。

那天之后,我开始失眠。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阿言,他的睡颜安详又英俊。

我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谁?

他来自哪里?

他有着怎样的过去?

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有着这样好看的眉眼?

我开始偷偷地观察他。

我发现他虽然失忆了,但很多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如,他吃饭的时候,姿势很优雅,绝对不会发出声音。

比如,他看电视,会下意识地跳过财经频道,但看到国际新闻时,会看得格外专注。

比如,有一次我带他去逛商场,他路过一家高级西装定制店,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熟悉感。

这些细节,都像一根根小刺,扎在我的心上。

它们都在提醒我,他不属于我这个世界。

他只是暂时迷路,停靠在了我这个小小的港湾。

我内心的挣扎越来越剧烈。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帮他。

情感却在叫嚣着,要把他留下。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矛盾撕裂的时候,我怀孕了。

看着验孕棒上那两条清晰的红线,我整个人都懵了。

第一个反应是荒唐。

第二个反应是恐慌。

第三个反应,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个孩子,像一根绳索,把我和阿言,把我和这个不确定的未来,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我告诉阿言的时候,他先是愣住,然后,巨大的喜悦从他眼中迸发出来。

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脸上胡乱地亲着。

“我要当爸爸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反复确认。

“我要当爸爸了!”

他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蹲下身,把耳朵贴在我的小腹上。

“宝宝,我是爸爸。”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我所有的不安和恐惧,似乎都被抚平了。

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勇敢一次。

我决定,等孩子稳定一点,就带他去警察局。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我甚至开始幻想,也许他的家人都是很普通的好人,他们会接纳我,接纳我们的孩子。

也许他只是个家境不错的普通人,失忆前是个厨师或者管家?

我天真地规划着未来。

我以为,幸福的泡沫,至少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

我错了。

暴风雨的来临,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那天是个周六。

阳光很好。

阿言做了我最爱吃的海鲜意面,还榨了新鲜的橙汁。

我们坐在小小的餐桌旁,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我正跟他讲着公司里的八卦,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极其用力的敲门声。

那声音,不像拜访,更像砸门。

我和阿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谁啊?”我扬声问。

没人回答,敲门声更响了,还带着不耐烦。

我皱着眉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

外面站着几个人。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表情刻薄的中年女人。

她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还有一个……一个年轻的女孩,长相和阿言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表情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迅速蔓没头顶。

我手脚冰凉,不敢开门。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外面的女人开口了,声音尖锐而傲慢,“沈亦琛!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沈亦琛?

这个陌生的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回头,看向阿言。

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阿言……”我颤声叫他。

“再不开门,我们就报警了!告你绑架!”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

我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那个中年女人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钉在了阿言身上。

她的眼神,先是震惊,随即转为狂喜,最后,是滔天的怒火。

“沈亦琛!”她尖叫着冲进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我。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腰撞在了门框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但没人关心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阿言身上。

“哥!”那个年轻女孩也冲了进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你吓死我们了!我们找了你快三个月!”

阿言,不,沈亦琛,他呆呆地站着,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的大脑似乎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无数的碎片在飞速旋转、碰撞。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妈……小雅……”他喃喃地吐出两个称呼。

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决堤。

那个中年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上下打量着他身上那件几十块钱的T恤,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看看你现在穿的什么鬼东西!跟个民工一样!”

然后,她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我身上。

那是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充满了鄙夷、审视和不屑。

她从头到脚地扫视我,最后,视线落在我那间狭小、但被阿言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出租屋里。

“就是你?”她冷笑一声,“就是你这个女人,把我儿子藏在这里?”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

“没有?”她提高了音量,“一个大活人,在你这里住了三个月,你敢说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你没报警,没送他去医院,安的什么心,你当我傻吗?”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受伤了,还失忆了……”

“失忆?”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种鬼话你也信?我看你就是图我们沈家的钱吧!”

“我没有!”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

“不知道?”她冷笑着,指了指墙上我贴的海报,那是一个著名的财经人物,“沈氏集团,你总听说过吧?他,沈亦琛,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

沈氏集团……

我当然听说过。

那个在A市跺一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我手里的廉价玻璃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看着阿言。

那个每天给我做饭、洗衣、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傻笑半天的阿言。

竟然是……那个传说中高不可攀的沈氏太子爷?

这比小说还离奇。

这比任何恐怖故事都让我感到寒冷。

“哥,你快跟我们回家吧,爸爸快急疯了。”他妹妹沈雅拉着他的胳膊,哭着说。

沈亦琛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迷茫,变得复杂而深沉。

他看着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又回头,看了看我。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挣扎,有愧疚。

他不再是我的阿言了。

他是沈亦琛。

“我们走。”沈母不容置喙地命令道,拽着沈亦琛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叫住了他们。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我走到沈亦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你……都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我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沈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怀孕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你这个!你竟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

沈亦琛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妈!够了!”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决绝。

这是他恢复记忆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解释,不是安慰。

而是让他妈“够了”。

我的心,凉得像地上的玻璃碎片。

沈母被儿子吼了,愣住了,随即更加愤怒,“沈亦琛!你为了这么个女人吼我?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三个月,公司损失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跟林家的婚约都快吹了!你现在还给我搞出个孩子来?”

婚约……

又一个重磅炸弹。

原来,他不仅有家世,还有未婚妻。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自作多情、愚蠢透顶的笑话。

我以为我捡到的是爱情,没想到,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事故。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家子上演着豪门恩怨剧。

我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多余的、上不了台面的女配角。

“嫂子,你别生气,”沈雅走过来,她看起来是这里唯一一个讲道理的人,“我哥他……他之前失忆了,很多事都不是他本意。这件事,我们沈家会负责的。”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

“这里是一百万,你把孩子打掉。这对你,对我们家,都好。”

一百万。

我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它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值一百万。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负责?”我看着沈雅,又看着沈亦琛,“这就是你们沈家的负责方式?”

我没有接那张支票。

我走到沈亦琛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他:

“沈亦琛,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一边是血脉亲情、家族责任、商业帝国。

一边是我,和我们在这个小出租屋里,度过的三个月荒唐又真实的生活。

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沈母冷笑一声,替他回答了:“这个孽种,我们沈家绝不承认!沈亦琛,你今天要是敢跟她走,就别再认我这个妈!”

这是最后的通牒。

沈亦琛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挣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他对我说:“对不起。”

三个字。

轻飘飘的。

却像一把刀,把我捅了个对穿。

把我们过去三个月的所有温情、所有甜蜜,全都杀死了。

“好。”我说。

我说得那么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你们走吧。”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崩溃。

我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沈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保镖沉稳的脚步声。

沈雅的啜泣声。

还有……沈亦琛的脚步声。

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阳光变得刺眼。

我慢慢地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指尖刚一碰到,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真疼啊。

可好像,又没有心里那么疼。

他们走了。

沈亦琛,或者说阿言,被他的家人带走了。

我的世界,从极致的喧闹,瞬间回归死寂。

屋子里还残留着海鲜意面的香气,可餐桌上,他的那一份,已经凉了。

就像我的心。

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很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我把自己扔进沙发,那个他曾经睡过的沙发,上面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

我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他在雨夜里苍白的脸。

一会儿是他在厨房里系着粉色围裙的背影。

一会儿是他喂我喝红糖水时,笨拙又温柔的样子。

一会儿又是他母亲那张写满鄙夷的脸,和他妹妹递过来的那张支票。

最后,所有画面都定格在他那句“对不起”。

真是讽刺。

他失忆的时候,会说“我喜欢你”,“我现在只有你”。

他恢复记忆了,却只剩下了一句“对不起”。

原来,沈亦琛的喜欢,是有条件的。

而阿言的喜欢,是纯粹的。

可惜,阿言已经死了。

死在了沈亦琛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躺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我没吃没喝,就那么躺着。

手机响了无数次,有小桃打来的,有公司催稿的。

我一个都没接。

我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直到第三天,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

我挣扎着爬起来,去了趟厕所。

我看到了血。

不是手指上的那点。

是……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经过一系列冰冷的检查。

医生用一种公式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告诉我:“孕酮太低,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你最近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或者太劳累了?”

我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孕囊,眼泪终于决堤了。

我捂着脸,在医院嘈杂的走廊里,哭得像个。

我哭我那还没来得及成形,就可能要失去的孩子。

我哭我那段自以为是、镜花水月般的爱情。

也哭我自己,那个愚蠢、天真、活该被骗的林薇。

医生给我开了保胎药,让我回家卧床静养,保持心情愉快。

保持心情愉快?

他妈的,我现在怎么可能心情愉快?

我拿着药,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家花店,看到里面有大束的向日葵。

阿言买给我的那些,已经枯萎了,被我连同那段记忆,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小姐,买花吗?”

“不了。”我摇摇头,转身就走。

我不要向日葵了。

我也不要他了。

回到家,我开始像个机器人一样,清除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他用过的碗筷,我扔了。

他穿过的衣服,我剪了。

他睡过的沙发套,我拆下来,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

我把整个屋子,用消毒水彻彻底底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空气里只剩下刺鼻的消毒水味,再也闻不到一丝他留下的柠檬味。

做完这一切,我累得虚脱,但也感到一种病态的快感。

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我的生命里,连根拔起。

晚上,小桃破门而入。

她看着屋里空荡荡的样子,再看看我憔悴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

“他走了?”

我点点头。

“他家人找来了?”

我点点头。

“他们……为难你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小桃一把抱住我,“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靠在她肩膀上,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可能是在医院,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平静地告诉了小桃。

包括他显赫的家世,他的未婚妻,他母亲的羞辱,和他妹妹的那张支票。

当然,还有孩子的事。

小桃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抄起一个抱枕就往地上砸。

“王八蛋!一家子王八蛋!什么沈氏集团,我看是王八集团!”

“还有那个沈亦琛!他算什么男人!失忆的时候把你当宝,恢复记忆就把你当草!他妈的,敢做不敢当!”

“薇薇,这孩子不能要!你听我的,咱明天就去医院,做了他!咱不能让这种渣男的基因,玷污了你!”

小桃骂得声嘶力竭,比我还激动。

我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她说的都对。

理智上,我应该打掉这个孩子,彻底斩断跟那家人的所有联系,开始新的生活。

可……

我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他是我和阿言的孩子。

不是我和沈亦琛的。

是那个会在清晨为我煮粥,会在雨夜为我暖手,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傻笑的阿言。

他是阿言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小桃,”我开口,声音沙哑,“我想把他生下来。”

小桃愣住了,“你疯了?林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单亲妈妈有多难你想过吗?你一个人,怎么养活他?你怎么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都知道。但是……我舍不得。”

“这是我的孩子。跟他爸是谁,没关系。”

小桃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后,她叹了口气,妥协了。

“好。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养。”

我笑了,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笑。

“谢谢你,小桃。”

生活,还是要继续。

为了孩子,我也必须振作起来。

我辞掉了那份耗尽我所有精力的工作。

我用我所有的积蓄,加上跟小桃借的一部分,在我家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

我开了一家工作室,也叫“薇薇设计”。

我开始接一些散单,自己当自己的老板。

虽然很辛苦,但时间自由。

我每天给自己熬各种有营养的汤,逼着自己吃下去。

我每天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晒太阳。

我开始看各种育儿书籍,学习怎么当一个妈妈。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养胎上,不给自己留一丝胡思乱想的时间。

我以为,我和沈亦琛,从此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一个月后,他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天,我刚送走一个客户,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店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我看不懂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手表。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廉价T恤的阿言。

他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亦琛。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有事?”我问,语气疏离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我……”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听小雅说,你没要那笔钱。”

“哦,”我淡淡地说,“嫌少。”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薇薇,别这样。”

“沈总,”我打断他,“我想我们没那么熟。如果你是来谈设计业务的,请预约。如果不是,我要关门了。”

我说着,就要拉下卷帘门。

他一步上前,挡住了门。

“孩子……你打掉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声音都在发抖。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沈总这么关心,是怕我留着这个孩子,以后去讹你们沈家吗?”

“你放心,我林薇虽然穷,但还没那么下贱。”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切地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知道孩子还在,然后让你妈再带人来羞辱我一次?还是让你那个高贵的未婚妻,再给我一张支票?”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

我知道。

可我控制不住。

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在上地伤害我,我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我跟林家,已经解除婚约了。”他低声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哦?那真是恭喜沈总恢复单身。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薇薇,”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那天……我妈她们突然出现,我整个人都乱了。我……”

“你选择了你的家族,你的责任。”我替他说完。

“我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沈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不是的!”他激动地反驳,“我回来找过你!第二天我就回来了!可是你已经搬走了!我找了你一个月,薇薇!我快疯了!”

他眼眶泛红,那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个无助的阿言。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压了下去。

“找我干什么呢?再跟我说一次对不起吗?”

“我想对你负责!”

“负责?”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怎么负责?把我当成你的地下情人,每个月给我一笔生活费?还是等哪天你妈心情好了,施舍我一个名分?”

“沈亦琛,收起你那套豪门贵公子的把戏吧。我林薇,不稀罕。”

我用力地推开他,拉下了卷帘门。

门缓缓落下,隔绝了他那张写满痛苦和悔恨的脸。

我靠在冰冷的门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我赢了吗?

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把他拒之门外。

可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

心里,空落落的。

那之后,他没有再来我的店里。

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我工作室的生意,突然好得一塌糊涂。

很多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公司,都主动找上门来,点名要我做设计,而且给的价钱高得离谱。

我楼下那家我最喜欢的蛋糕店,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一份新品,说是“有位先生”提前预定了全年的。

我去做产检,永远都能挂到最好的专家号,不用排队。

有一次我半夜急性肠胃炎,刚打通120,救护车三分钟就到了楼下,比外卖还快。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安排的。

他用他沈亦琛的方式,笨拙地,想要补偿我,照顾我。

小桃说:“薇薇,其实他也没那么渣。至少,他心里有你。”

“他要是真心里有我,当初就不会走。”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我恨他吗?

恨。

恨他恢复记忆后,就抛弃了我。

可我又恨不起来。

因为我爱过的,是那个纯粹的、全心全意依赖我的阿言。

而沈亦琛,他背负了太多。

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他,我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几个月后,我的肚子越来越大。

我行动开始不便。

小桃要上班,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

我只好请了个保姆。

第二天,来应聘的保姆,竟然是沈雅。

她脱下了名牌时装,穿得像个邻家女孩,手里还提着一堆进口水果和营养品。

我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林小姐!你先别关门!”她急忙用脚抵住门,“我不是来给你钱的!我是真心来道歉,来照顾你的!”

“我哥他……他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他跟家里闹翻了,搬了出来,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想办法打听你的消息。”

“他不敢来见你,怕你生气,就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偷偷对你好。”

“林小姐,我以前不懂事,说了伤害你的话,我跟你道歉。求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吗?就当是……替我哥赎罪。”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最终,还是让她进来了。

沈雅是个好姑娘,只是被家里宠坏了。

她什么家务都不会做,但学得很认真。

她会陪我散步,陪我聊天,给我讲她和沈亦琛小时候的趣事。

从她的口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更完整的沈亦琛。

他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工作,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母亲强势,父亲严厉,他活得像个精密的仪器。

那次事故,是他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谈判,路上被竞争对手恶意别车,才掉下山崖。

失忆的那三个月,沈雅说,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放松。

“他说,在你那里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活过的日子。”

我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触动了。

预产期越来越近。

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那天晚上,我突然发动了。

沈雅慌慌张 trương地把我送进医院。

我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亦琛。

他守在外面,脸色比我还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心疼,和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我突然就不怕了。

我对他,虚弱地笑了一下。

他愣住了,然后,也对我笑了。

那笑容,和阿言,一模一样。

我生了个儿子。

很健康,很可爱。

眉眼像他,嘴巴像我。

我给他取名叫林念言。

思念的念,言语的言。

我出院那天,沈亦琛把我接回了家。

不是我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是他在市中心买下的一套大平层,视野开阔,阳光充足。

屋子里的一切,都按照我的喜好布置。

婴儿房里,堆满了全世界最好的玩具和婴儿用品。

沈母也来了。

她不再是那天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看着摇篮里的孙子,眼圈红了,小心翼翼地,想碰又不敢碰。

她走到我面前,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里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说“没关系”。

有些伤害,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但我也没有再计较。

生活,总要向前看。

沈亦琛搬了进来,和我一起照顾孩子。

他学着换尿布,学着喂奶,学着唱跑调的摇篮曲。

他笨手笨脚,经常被我骂。

但他总是笑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总。

他只是林念言的爸爸,和我的……阿言。

我们没有提结婚的事。

我不想。

我害怕一张纸,会把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温情,又变成一种责任和束缚。

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们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他每天去上班,下班就回来陪我和孩子。

周末,他会带我们去郊外,去海边。

阳光下,他抱着儿子,儿子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他的家族,我的自尊,我们之间巨大的阶级差异。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抬头,看着他。

他也正好看过来。

他对我笑,眉眼温柔,一如初见。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无论他是阿言,还是沈亦琛。

我爱上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这个人。

这就够了。

来源:温柔叶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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