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弱冠礼上夫君说已有外室,儿子:那父亲出府吧,侯府由母亲掌管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6 14:00 3

摘要: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淑真,慎儿已经及冠,我身为父亲的责任算是尽到了。这二十年,你们母子困住了我太久,现在,我也该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儿子弱冠礼上夫君说已有外室,儿子:那父亲出府吧,侯府由母亲掌管(已完结)

在我儿许慎的弱冠礼上,本该是宾主尽欢,庆贺他长大成人的好日子。

我的夫君,镇北侯许由,却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亲手将我和整个侯府的脸面撕得粉碎。

他朗声坦言,自己在外早已心有所属,与一位姓京的女子相爱十数载,甚至还孕育了一双儿女。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淑真,慎儿已经及冠,我身为父亲的责任算是尽到了。这二十年,你们母子困住了我太久,现在,我也该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京娘是我的挚爱,她不求名分跟着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为我生儿育女,我不能再让她等下去了。”

一时间,厅堂内所有的目光都化作了利箭,齐刷刷地向我和我身旁的儿子许慎射来,仿佛要将我们母子俩钉在耻辱柱上。

镇北侯府昔日有多风光无限,此刻便显得有多荒唐可笑。

我,陆淑真,曾经因为镇北侯的专宠而引得无数人艳羡的侯夫人,此时此刻,狼狈得像个笑话。

我死死攥着袖中的拳,指甲掐进掌心的皮肉里,屈辱、不甘与滔天的愤怒交织成一张大网,将我牢牢困住。喉头一阵腥甜翻涌,我险些当众呕出一口血来。

就在我摇摇欲坠之际,高堂之上的婆母发话了,她浑浊的眼珠转向许由,带着一丝不悦:“侯爷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既然有了人,纳进府里做个妾室便是。淑真一向最是贤良淑德,想来也不会有二话。对吗,淑真?”

婆母一向因许由不肯纳妾而对我颇有微词,此刻,她投来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情绪,缓缓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在冷笑,不过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先进了这侯府的门,是圆是扁,还不是任我拿捏?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儿子许慎,却在这时站了出来。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他的父亲和祖父母行了一礼,而后朗声道:“祖母,父亲,孙儿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婆母对这个唯一的嫡孙向来疼爱,自然是允了。

许慎挺直了脊背,目光清亮地望向许由:“听父亲的意思,您心爱的那位京娘子,想必也是一位不慕荣华、不计较俗世名分的奇女子,否则又怎会无名无分地追随您这么多年……”

许由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甚至颇为自得地捻了捻他那保养得宜的短须。

他瞟向我的那一眼,带着若有似无的炫耀,仿佛在说:你瞧,连我们的儿子,都是向着我的。

我亦是错愕地望着许慎,心中一片冰凉。

我没料到,在这样被逼入绝境的关头,我唯一的儿子,竟会站在他父亲那边。

一瞬间,所有的坚持和伪装都崩塌了,我只觉得心如死灰,淡淡地开口:“不必再说了,你父亲想纳……”

“娘,”许慎打断了我,“您先听孩儿把话说完。”

我抬眼看他,那双澄澈的眼里,竟带着一丝恳求。

到了这步田地,我对着他,竟然还是硬不起心肠。我默默地别过头,不再看他。

只听见许慎清朗的声音继续在厅中回响:“既然父亲一心只想与心爱之人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我们做儿女的,又怎能不成全?这俗世的功名利禄、人情纷扰,从今往后,便让儿子与母亲一并担下就是了。父亲只管放心,侯府的基业,我与母亲会悉心打理,断不会让祖宗蒙羞。”

许慎话音一落,整个厅堂静得落针可闻。

我惊愕地回过头,看向我的儿子。

他迎着我的目光,极快地朝我眨了眨眼,那狡黠的神情,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调皮捣蛋被我抓包的小小少年。

我悬着的一颗心,莫名地就放回了肚子里。

是啊,男人没了就没了。只要我还有儿子,还有这侯府,我这一生,便不算输得彻底。

思及此,我抽出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趁着公婆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嘶哑的嗓音开了口:“还是慎儿想得周全。夫君既然与那位京娘子情深义重,若将她纳进府来做妾,倒真是委屈了她。夫君既向往那清静无为的日子,那便去吧。往后,妾身定会辅佐慎儿,将侯府上下打理妥当。”

“对了,咱们府上在京郊还有一处温泉庄子,景致宜人,最是清幽不过,正合了父亲闲云野鹤的心意。不如就将那庄子并一应仆从都赠予侯爷与那位姑娘,也算是我与侯府的一片心意。侯爷,您看如何?”

许由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婆母率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胡闹!这……这天下哪有做妻子的把自家夫君往外赶的道理?”

我故作不解地望向婆母:“婆母此话何意?这难道不是夫君自己所求吗?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道理我懂。眼下,我正是在顺从夫君的心意啊。夫君,您快与母亲解释解释?”

谁还不会扮个柔弱无辜呢?

“为了一个女人就要离家?荒唐!把人纳进府来,这事就算了了!”公公终于一锤定音。

我冷笑着望向许由:“夫君,你若愿意委屈那位京妹妹进府做妾,妾身自然是毫无异议的。”

许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看来,他方才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并非真的想抛下一切,与那外室去过什么神仙日子。

许慎适时地站了出来,语气恳切:“爹,儿子也是男人,自然明白您的心思,您定然是不愿委屈了那位姨母的。只是,我母亲身为郡主,总不能让她让出侯夫人的位置。若要行平妻之礼,陛下那一关也断然过不去,这岂不是在公然折损皇家的颜面?”

许由听了这话,仿佛找到了台阶,心一横便对上了老侯爷:“爹,娘,儿子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是儿子不孝,可儿子为侯府,为家族,循规蹈矩地活了半辈子,剩下的日子,儿子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说罢,竟真的当众跪下,给二老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淑真,你方才所说的温泉庄子,可还作数?”

我颔首:“自然。”

“多谢。”

丢下这两个字,他竟真的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厅内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说我陆淑真大度得不像话,也有人说我养了个胳臂肘往外拐的“叉烧”儿子,更有人已经开始断言,这镇北侯府,怕是要没落了……

婆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当场厥了过去。

公公也是气急攻心,指着门口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立刻起身,一面指挥下人将二老抬回后院,一面又吩咐人速速去请大夫。

转过头,又强撑着笑脸向各位宾客赔罪,将众人一一送走。

待做完这一切,偌大的厅堂瞬间空旷下来,我沉下脸,问身边的李嬷嬷:“少爷呢?”

李嬷嬷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回道:“少爷说,他亲自送侯爷去温泉山庄了。少爷还说,此事宜早不宜迟,需得尽快办妥。让您等他回来,再向您分说。”

我垂下眼帘,挥了挥手,未再多言。

那一夜,我做了无数的噩梦。

梦醒时,窗外天色不过泛起一丝鱼肚白。

我拥着锦被坐起身,怔怔地望着窗外由暗转明的天光,心头一片茫然。

我与许由,也曾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当年许家上门提亲,父亲让我自己拿主意。

我与他见了一面,亲口问他,是否真心愿娶我为妻?

如今想来,他当时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闪躲,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他说:“愿娶。”

也是,当年我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我父亲虽是驸马,未担重职,却也出身名门王家。

而我,自出生便被封为郡主。

若不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夺去了我父母的性命,想来,许家今日也不敢如此欺我。

我仰起头,硬生生将眼角的泪意逼了回去。

许家既然做得出这等过河拆桥的事,那就别怪我陆淑真不讲情面。

早膳刚过,婆母院里的庄嬷嬷便过来请人。

说是老夫人昨夜气得一夜未眠,今早起身便头晕目眩,怕是犯了旧疾,要我过去侍疾。

我神色未变,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让庄嬷嬷先回,我稍后便至。

之后,我不紧不慢地处理完手头上的庶务,才吩咐人去请大夫,随后慢悠悠地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半路,便见儿子许慎行色匆匆地迎面而来。

我挑了挑眉,那庄子离京城可是有数百里之遥,他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慎见到我,立刻恭敬地行礼,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我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正好,你祖母一早派人来说她被气病了,既然遇上了,便随我一同去请个安吧。”

“是。”

我刚一脚踏进婆母的房门,一杯滚烫的茶水便迎面砸了过来:“我看如今这府里是没人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许慎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那杯茶“啪”地一声在我脚边碎裂,茶水四溅。他皱起了眉头,厉声道:“来人!把这些伺候不周的下人都给我绑起来,回头就发卖出去!”

我一愣。

婆母也愣住了,急道:“慎儿,你这是做什么?”

“祖母,这些奴才伺候您不尽心,惹得您生了这么大的气,自然是留不得。您放心,孙儿回头就给您挑一批机灵得用的来,断不会委屈了您。”

婆母一时语塞:“倒……倒也不必全都发卖了……我就是一时心中郁结……”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朝我这边瞟,想来是等着我像往常一样,为了息事宁人主动上前请罪。那样,她既能顺理成章地责罚我,又能落一个宽宏大度的名声。

我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许慎却笑嘻嘻地上前扶住她:“祖母,孙儿知道,昨日父亲那事惹您生气了,可您也不能因此不顾自己的身子啊……您想想,您可是咱们侯府的定海神针,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婆母几次张嘴,却都被许慎的话堵了回去。

我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是啊,这时候,她总不能当着宝贝孙子的面,说她气的其实是我,气我没有帮她把儿子留在府里吧?

许慎又道:“您放宽心,父亲昨夜已经连夜动身去了庄子,带着他的那个外室和一双儿女。短期内想必是不会回京来碍您的眼了……您啊,就趁着这段时日,好好歇着,也好多疼疼孙儿……”

婆母眼见从我这儿讨不到好,只好顺着台阶下,笑着捶了许慎几下:“你这个泼猴,就知道拿话逗我。唉,我就是觉得头昏脑涨的,这都半天了,也没个大夫来看看……人老了,不中用了……”

许慎眼神一凛,直接站起身:“来人!去把管家叫来!将祖母屋里伺候的这几位姐姐和嬷嬷全都领下去,重新学规矩!祖母一早就不适,为何到现在大夫还没请来?”

庄嬷嬷吓得赶紧跪下,辩解道她一早就去我院里回过话了……

“只是……只是夫人一直没派大夫过来……”

许慎冷笑一声:“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到了现在还想往我母亲身上泼脏水。怎么,这偌大的侯府,是需要我母亲事事亲为,亲自去扫院子,亲自去请大夫吗?祖母身体不适,你们不第一时间去请大夫,反倒去指望日理万机的母亲?莫不是母亲把大夫拦在了府外,还是锁了府门不许你们出去?”

一番话,说得一众丫鬟婆子哑口无言,只能不住地磕头请罪。

婆母被堵得面子上过不去,也只好讪讪地打着圆场。

恰在此时,大夫被下人领了进来,把过脉后只说是有些风寒,加上急火攻心所致。

开了方子,便告辞了。

许慎又借着这个由头,将婆母院子里的人从上到下好一通敲打。

我看着婆母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强忍着笑意,起身告辞。

这一次,婆母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

回到我自己的院子。

我看着恭恭敬敬立在我跟前的许慎,眼里闪过一丝不解,问道:“今日为何处处与你祖母针锋相对?”

许慎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冷意:“祖母从不觉得这一切是父亲的错,她只会把怨气都撒在您身上。儿子,想护着您。”

我心中微微一暖,叹了口气:“这些后宅的阴私,母亲应付得来。你往后……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课业上……”

许慎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事,片刻之后,眼眶竟微微泛红:“娘,我就是想护着您。您就给我一个机会,这一回,我一定能护好您……”

我端着茶盏的指尖一颤,随即不动声色地问:“何出此言?”

说着,我扫了一眼屋里的丫鬟。

大丫鬟立刻会意,带着其他婢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这才指了指身旁的座椅,道:“坐下说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慎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道:“娘,儿子……这些日子,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我挑眉看他。

他说,他梦见了昨日弱冠礼上发生的一切。梦里,我屈辱地答应了许由,将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接进了府。

我本以为,人进了府,便能慢慢收拾。却不料,当晚,许由就联合祖父祖母一起发难,逼我同意让那个女人做平妻。

我宁死不从。

可后来,不知许由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日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用各种手段刺激我,再借此博取许由的怜爱。她的儿子,只比许慎小一岁,不仅抢走了本该属于许慎的书院名额,更因此结识了太子,深得太子赏识。

而我,却因为“善妒”、“无容人之量”的恶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贵夫人们的茶会再也没有我的位置,我渐渐地不愿出门,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家中迎来送往,全都由那位风光无限的“平夫人”操持。

他们一家四口,父慈子孝,恩爱和美。只有我这个得不到爱的原配,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妒妇。

最后,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我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屈辱的一生。

而他自己,在书院名额被抢后,便自暴自弃,不愿再读书,求了他父亲给谋了个闲差。却在当值时因精神恍惚出了大错,从高处摔下,摔断了一条腿,成了个废人。

第二天,许由便上书陛下,将世子之位,传给了他的那个私生子。

而他,则被一卷草席,扔出了侯府……

我盯着许慎的脸,看了许久许久。

许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急切地解释道:“娘,您不信吗?我知道这听来匪夷所思,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而且,梦里的一切,已经应验了开头……”

我缓缓收回目光,道:“我信。你同我解释了你今日反常的行径,那么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许慎的眼眶彻底红了,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娘,对不起。这一世,儿子一定护您周全,让您平安到老。”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幽幽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你的心意,为娘明白了。”

许慎吸了吸鼻子,眼神变得坚定:“接下来,我想彻底断了他们回京的念想。昨夜我将他们送去庄子后,已派人将那里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我没想到,一个所谓的“梦”,竟让我那性子一向有些优柔的儿子,变得如此果决。

我点了点头:“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你祖父祖母那边,恐怕会想方设法阻挠……”

许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老了,侯府的未来,不该由他们来管了……”

我心中一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母子俩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一早,宫里便传了话来,召我进宫。

侯府一出事,我便立刻递了牌子。

当今太后虽非我亲外祖母,却也承了我母亲的情分,担着一声“外祖母”的名。

当今陛下虽非我亲舅舅,可论起辈分,我也得尊称他一声“舅舅”。

我先去拜见了太后。

“你这丫头,自你母亲去后,这许多年,也不知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太后一见我,便笑得一脸慈和。

我瞬间红了眼眶,跪在她脚边:“往日是淑真不懂事,总想着无事不该叨扰了外祖母。如今想来,却是我想岔了。无论如何,您和陛下,才是我真正的娘家人。”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哎呦,这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了?”

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前日侯府的闹剧,恐怕早就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宫里。

我顺势将满腹的委屈尽数倾诉:“我并非那善妒之人,往日里我想为他纳妾,他自己不肯,反倒让满京城都传我悍妒。为了夫君的颜面,这些我都认了。可哪知……如今我说将人纳进府中,他竟还不愿意,非要抛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去过他自己的逍遥日子……外祖母,我命苦啊……”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太后将我揽进怀里,柔声哄了好一会儿,才叹着气道:“你这丫头,就是性子太实诚了……说吧,想让外祖母为你做什么主?这个主,外祖母一定给你做。”

我叩谢后起身,擦干眼泪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求见陛下一面,为慎儿讨个恩典。既然许由不要我们这一大家子了,可我与儿子总得活下去。我想着,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镇北侯的爵位,由慎儿承袭了。如此,我们母子也算有个依靠。至于许由,便由着他去吧。”

太后赞赏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丫头,是个通透的。哀家还以为,你会哭着喊着要和离呢。咱们皇家虽不惧他一个侯府,可你这都快做祖母的人了,和离终究不是上策。你能自己想明白,哀家也就放心了。也不枉你母亲临终前,还托人给哀家带信,让哀家照拂你一二。”

提及母亲,我眼眶又是一热,却生生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也不知许慎梦里那个“我”,为何会那般愚蠢,手握着郡主的身份、皇家的情分这些天大的底牌,却一张都不知道用,任由那几个贱1人欺辱至死。

“不过,承爵这事儿,哀家可做不了主。一会儿陛下会过来请安,你到时候亲自跟他说,哀家在旁边给你敲敲边鼓。”

我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等陛下过来,太后便很自然地提起了我。

陛下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是淑真?倒是许多年不见了。”

我赶紧重新跪下,将早已备好的一个紫檀木盒呈了上去:“陛下,臣妇今日前来,是因前几日整理母亲遗物时,寻得了此物,想着还是亲手交到陛下手中,方能安心……”

陛下起了好奇心,示意身边的总管太监将东西接过去。

当盒子被打开,看清里面东西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淑真,快,快平身!”

“谢陛下。”

“叫什么陛下,按理,你该叫朕一声舅舅。来,告诉舅舅,这东西……你当真愿意献给朕?”

我垂首,语气恭敬:“舅舅,此物本就是母亲要留给您的。她在信中说,这是皇家之物,理应归还皇家。只是母亲当年走得太过突然,我因悲伤过度,未能及时整理她的遗物,才让此物在我府中蒙尘多年……还请舅舅恕罪……”

说着,我又将母亲的亲笔信函一并递了上去。

陛下接过信,看过之后,眼眶也红了:“三姐果然还是惦念着朕的……唉,是朕不好。淑真,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若非如此,你这孩子,是断不会轻易踏足这宫里的。”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窘迫,将之前对太后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末了,我再次跪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舅舅,我爹娘去后,淑真在这世上,除了您和外祖母,便再无别的亲人了。如今,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求谁做主,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和外祖母了……”

我红着眼圈,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次,是陛下亲自让身边的总管太监扶起了我。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朕是你的舅舅,自然会为你做主。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一点也不像三姐当年。”

“镇北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这是把我们皇家的脸面放在何处?竟敢如此欺负我们皇家的姑娘!既然他这般不慕名利,那这侯爵之位,再坐下去,确实是不合适了。让给儿子,很好。”

有了陛下这句金口玉言,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原地。

此时,我才发觉,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从宫里出来,一回到侯府门口,就见许慎正焦急地等在那里。

“娘,如何了?”一见我下车,他立刻迎了上来。

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许慎的眉梢瞬间染上了喜意。

他转身便往内院走:“我这就去找祖父,让他老人家亲笔上书!”

我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茶还没喝上一口,就有丫鬟慌慌张张地来报,说是世子爷惹怒了老侯爷,老侯爷正要动家法。

我皱了皱眉,立刻起身带着人往公婆的院子赶去。

一进院门,就听见公公中气十足的怒骂声:“你爹才走了两天,你就开始惦记这爵位了?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啊?狼子野心!来人,把家法给我拿来!我今天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

我挑了挑眉,缓步走了进去。

“陆氏,你来了也没用!这孽障再不教训,就要反了天了!你知道他方才来跟我说什么吗?他竟要我上书陛下,让他承爵!他老子还活得好好的,他就想着爵位了?”

我淡淡一笑,屈膝行了一礼:“可是公爹,您也还好好的,这侯爷之位,如今不也已经是夫君的了吗?”

公爹被我一句话噎住,脸色涨红。

我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慎儿或许是心急了些,可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公婆二人异口同声地急问。

我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地道:“儿媳今日奉召入宫,陛下知晓了慎儿弱冠礼上的事,将儿媳好一通训斥。陛下说,夫君身为镇北侯,食君之禄,如今却为一个区区外室,抛家弃子,这是要做什么?是嫌这侯府的爵位烫手,不想要了吗?”

公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儿媳被足足训了半个时辰,才被恩准出宫。临走前,陛下特意嘱咐儿媳转告您一声,让咱们家……好好想想……”

至于想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公爹一听这话,方才的怒气荡然无存,转头便拉住许慎:“走,我们去书房!我这就给陛下写折子,让你承袭爵位!这个混账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净不干人事,连累我们整个家族都要被陛下申斥……”

我故作惊讶:“爹,您方才不是还说慎儿不该……”

“我那是说孩子气话,你也当真?再说了,再不让慎儿袭爵,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陛下把咱们府上的爵位给降了不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若不是陛下还念着旧情,给老夫留了几分颜面,今日之事,岂是把你叫去训斥一通就能了结的?”

说完,他不再理我,拉着许慎急匆匆地去了书房。

婆母眼见这一幕,又是一个白眼,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地吩咐丫鬟婆子将人抬上床,再去请大夫。

许慎袭爵之事,办得异常顺利。

公爹的折子一递上去,陛下立马就准了,还象征性地嘉奖了公爹几句,夸他深明大义。

公爹得了夸奖,喜不自胜,再也不见之前半分不愿。

镇北侯府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重新变得喜气洋洋。

然而,就在许慎成为新任镇北侯不过两个月,许由,便带着他的那位心上人和一双儿女,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许慎正在我院中请安。

我蹙了蹙眉,看向他:“这便是你说的,派人看好了?”

许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定是之前留下的人手出了纰漏。娘,我这就让人去查。”

我点了点头,倒也未曾深究。

“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

等我们母子俩赶到花厅时,许由和那京娘子以及两个孩子,已经被下人“请”到了厅中,如客人一般。

许由正在大发雷霆:“我不过离府两月,你们就把我当外人了?忘了这府里谁才是侯爷了不成?”

我一进门,他的怒火便对准了我:“陆淑真,你搞什么鬼!为何这些下人敢拦着不让我进内院!这个侯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我慢条斯理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夫君不是早已离府,与心上人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去了吗?怎么,这才两个月,就过腻了?”

许由的脸一阵青白:“这是我的家,我难道还回不得了?”

“我决定了,以后我还是回府里住。京娘,也会以平妻的身份一同住进来。过几日,你操办一场仪式,我便正式迎娶京娘过门,给她一个名分。”

我懒得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只吩咐丫鬟上茶。

“陆淑真,你听见没有!你是忘了这侯府,到底谁做主了吗?”

许慎缓步走了进来,挡在了我身前:“爹,如今这侯府,是我做主。您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儿子来,莫要为难我娘。”

许由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逆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子还没死呢,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黄口小儿做主了?”

许慎站得笔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就在两个月前,陛下已经下旨,由儿子承袭了镇北侯的爵位。您说,这侯府,如今该由谁做主?”

许由当场愣住,随即气得在原地团团乱转,指着许慎的鼻子破口大骂:“逆子!你这个逆子!老子就知道你一直觊觎这个爵位!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敢袭爵?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你这样的逆子根本不配坐这个位子,老子的爵位,将来是要传给明儿的……你……你一派胡言……来人!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家法伺候!”

我冷冷地看着许由在那里上蹿下跳,犹如一个跳梁小丑。

许慎也依旧神色平淡,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倒是那京娘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拉着许由的衣袖,柔声劝道:“夫君,您先别动气。这肯定是慎哥儿在同您开玩笑呢,您还好端端的,陛下又怎会下这样的旨意?”

“对!对!陛下不可能如此糊涂!朕……我又没死,这爵位由谁来继承,那得是我说了算……”

我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痴心妄想:“夫君和这位京娘子,是在质疑陛下的决策糊涂吗?还是说,夫君觉得,陛下的圣旨也不作数,只有您的话才算数?这么说来,夫君是认为,自己比当今陛下还要尊贵?”

“我……我没有!你……你这个无知妇人,休要胡言!”许由瞬间慌了神。

就在这时,老侯爷闻讯赶来,他进门便是一声怒喝:“我看该闭嘴的是你!许由,你这个逆子!我看你是非要将我们许家害得家破人亡才甘心是不是?”

许由一脸茫然:“爹?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亲儿子?我看你是来讨债的!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学那些纨绔子弟玩什么养外室的把戏!你当初不是自己说的要离家吗?那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许由被他父亲一通质问,面红耳赤,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他当初根本不是真心想走,不过是想以此为要挟,逼我就范,好让他名正言顺地迎娶京娘为平妻吧?

他更不能说,他离家时身无分文,而我更不可能派人给他送去一分一毫。

那位被他娇养了多年的京娘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在偏僻的庄子里哪里待得住?没了银钱,他这几个月,竟是靠着女人过活。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许由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转换了话锋,将矛头指向了爵位:“父亲,那逆子当真袭爵了?”

老侯爷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如刀:“你给我住口!如今镇北侯府的爵位,确确实实是落在了慎儿的头上。你难道忘了,上次因你的混账事,圣上龙颜大怒,险些就夺了我们府上的爵位!”

肯定的答复如同一道惊雷,将父亲其余的训斥尽数摒绝于许由的耳外,他脑海中只剩下“我不再是镇北侯了”这句话在疯狂回响。他儿子才是!那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滔天的怒火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一句诛心之言冲口而出:“陛下如此行事,与昏聩何异?”

“住口!”老侯爷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们镇北侯府,容不下你这种会招来灭门之祸的不肖子孙!你是不是非要亲眼看着侯府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才称心?”

我瞅准时机,幽幽地补上了一句:“父亲,夫君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连同这位京娘子的言论,谁敢保证没有被墙外的有心人听了去……万一传进宫中,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我们侯府恐怕……”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镇北侯府已经两代人没有立下尺寸之功,剩下的不过是个虚名罢了。甚至到了老侯爷这把年纪,想见一面天颜都难如登天。

前不久,他主动上书请陛下允准许慎袭爵,这事让他龙心大悦,得了不少夸赞,也成了老侯爷近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得意之事。可现在,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却跑回来说他做错了,甚至指责陛下错了。

这无异于在他心头最得意处捅上了一刀。

老侯爷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一时冲动之下,他指着许由的鼻子,声音里满是失望:“许由,你太让我失望了!过去几十年,凡事都有我和你母亲替你扛着,你活得无忧无虑。如今我们都老了,侯府的将来绝不能断送在你手里!你不是一心想跟这个女人双宿双飞吗?”

“好,我成全你!来人,笔墨伺候!今日,我们便签下这断绝关系的文书,从此以后,你许由是死是活,都与我镇北侯府再无瓜葛!”

婆婆恰在此时匆匆赶到,一进门就听到这话,当即就哭天抢地地和老侯爷撒起泼来。

谁知,这反而让老侯爷原本或许还有些动摇的心,变得坚如磐石:“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从小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他何以至此!怎么,你是嫌这侯府的好日子过够了?想跟着他出去过苦日子?行啊,我这就写一封和离书,你大可以跟着你的好儿子一起滚出这个家!”

婆婆的哭闹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她与老侯爷风雨同舟几十载,何曾听过如此决绝的重话。

室内瞬间落针可闻。

老侯爷对这效果很是满意。待下人将纸笔备好,他竟真的提笔写起了断亲书。

许由眼看阵仗不对,双腿一软,彻底慌了:“爹,不至于……事情哪有这么严重……儿子只是想过自在日子,我现在就回府,回府还不行吗?”

老侯爷抬眼一瞪,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当然不行!你无病无灾地回来了,慎儿年纪尚轻,这爵位他如何坐得名正言顺?”

许由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去求婆婆,又转头向我求情:“淑真,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若不愿京娘做平妻,纳她为妾就是了,我都听你的。我不想出去了,再也不想过什么自在日子了!”

然而事已至此,我又怎会给他退让的余地。

倒是老侯爷,看着许由这副窝囊相,心肠似乎又软了三分,他迟疑地看向我:“王氏,你看这……”

恰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自屋外传来,伴随着缓缓而入的身影:“老侯爷,方才许由的话,我可是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侯府若还要回护,莫非是真对圣上心怀不满吗?”

来人步履从容,气质高华,正是我儿时的闺中密友——平乐郡主。

老侯爷脸色瞬间煞白:“郡主言重了,臣对陛下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那好,”平乐郡主淡淡一笑,目光却极具压迫感,“我今日便在此看着,亲眼看你写下这封断亲书。否则,我少不得要进宫一趟,亲自在陛下面前说道说道你们府上的‘忠心’了……”

平乐郡主虽与我同为郡主,圣眷却远非我能比。她自幼失恃失怙,被太后养在宫中,几乎是陛下亲眼看着长大的,这份疼爱非比寻常。

老侯爷死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最后终究是没敢赌,一笔一划地写完了那封断亲书。

“王氏,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许由见大势已去,状若疯癫地大吼,“你不想让我回府,更不想让我的明儿(他和京娘的孩子)有继承爵位的可能!爹,你别被这个毒妇给骗了啊!”

老侯爷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来:“闭嘴!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扔出府去!”

一切,终是尘埃落定。

那份沉甸甸的断亲书,最终交到了我的手上。公婆两人黑着脸,叹着气,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我转身,郑重地向平乐郡主道谢。

她握紧我的手,叹息道:“过去总以为你嫁得风光,谁知竟也过着这般糟心的日子。记住,以后再遇上难处,只管来寻我。什么脸面,都比不上安稳的里子重要。”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由的丑事在我的默许下,不出几日便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笑谈,对此我毫不在意。许慎袭爵之后,我又动用关系为他谋了个实差,他整个人瞧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上进了。我除了打理府中中馈与几处铺子,日子倒也清闲了下来。身边的嬷们时常说,自从许由离府,我的眉眼都舒展了许多。

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数月光景一晃而过,听府里的小丫鬟们闲聊时说起。据说,婆母还是心软,偷偷贴补了许由不少私房。可许由身边养着一大家子人,那位京娘子更不是个省油的灯,花钱如流水,简直是个无底洞。

婆母的银子给了几次后,便也断了。许由因此对母亲也生出了怨怼。

后来听说,他们实在没法子,京娘只得卖掉了从前置办的院子,租了个更小的屋子过活。可惜,许由是万万不肯出去寻活计的,日子久了,自然是入不敷出。

不出半年,两人身边能变卖的东西都已变卖干净,家中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京娘终于受不住了,竟是跟着一个路过的富商跑了,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弃之不顾,甚至卷走了家中仅剩的几两碎银。

许由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沉沦于酗酒和赌博。

起初,还有赌坊的人上门来侯府要账,我命人将他们打出去,并放出话,许由的债与侯府无关。自此之后,便再无人上门。

再后来,风言风语传入我耳中,说许由为了赌资,竟丧心病狂地将一双儿女都卖了……

这话也传到了老侯爷那里,老侯爷当场气得呕出一口血,颤着手要我派人去找回孩子,说那终归是许家的血脉。

我口头上应承了,心里却冷笑,自然是不可能真去找的。找回来做什么?给我和慎儿添堵吗?

某个天色微亮的清晨,噩耗传来。

许由在赌坊赌红了眼,与人起了争执,活生生被人打死在了后巷。

许慎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将尸首收敛了回来。他立在我面前,神色平静无波,不见一丝一毫的悲痛。

我抬眼,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轻声问:“是你做的吗?”

许慎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帘,声音沉稳:“娘,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缓缓地点了头,不再追问。

所有答案,我心中其实早已知晓,不是吗?

【王淑真番外】

在儿子及冠那日,许由不顾体面地大闹一场,拂袖而去。

就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漫长得仿佛一生的噩梦。梦中的一切,竟与后来慎儿对我坦白的过往,分毫不差。

在慎儿的描述里,只有他父亲的可恨,祖父母的偏心,京娘的恶毒,以及我的懦弱。他唯独没有提及,他在那场悲剧中,究竟扮演了何等角色。

他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梦里,我一时心软,留下了京娘。我本意是让她为妾,可许由与公婆却联手逼我,要我点头允她做平妻。我抵死不从,许由却甩出了一沓所谓的“证据”——上面罗列着许慎欺男霸女,甚至草菅人命的罪状。

我不知真假,却投鼠忌器,只能暂时妥协,以图后计。

谁知,许由动作极快地将京娘娶进了门,而后便强硬地夺走了我的掌家之权,尽数交予京娘。我在侯府苦心经营数十载,府中下人又岂会轻易听从一个外人。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我的亲生儿子许慎,竟亲自出面,帮着京娘将我的心腹一个个清除、替换。甚至在京娘数次三番设计陷害我时,他还站在她那边,帮着做伪证。

过去二十年,丈夫和儿子,是我世界的全部。

一夜之间,我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同时背叛。那份打击摧枯拉朽,我瞬间便病倒了。京娘则趁此机会,在许由的扶持下,彻底在侯府站稳了脚跟。

等我终于想通,决意进宫求见太后与陛下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许由寻了借口软禁起来。

我曾抓住机会苦苦哀求许慎,告诉他,我才是他的亲娘,我绝不会害他,求他帮我逃出府去。

他却转身就将我的计划告诉了他父亲。自那以后,我看管得更严了,不仅出不了府门半步,甚至连外界的探望都被尽数隔绝。

日复一日的幽禁,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我变得麻木而沉默。

直到有一天,我亲耳听到许慎对京娘说,他觉得京娘这样的母亲才是好母亲,不像我,只知逼他读书,逼他做不喜欢的事,还处处专断……他甚至,用一种极为亲昵的语调,唤了京娘一声“娘”。

我明白,这些话,是京娘故意说给我听的。

可是许慎,他不是两三岁的孩童,他是已经及冠的成年人!

我的病一日重过一日,最后,心如死灰,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这悲凉又可笑的一生……

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冷汗浸透了我的衣衫。我曾想过,就这样吧,连这个儿子,也一并舍弃了。

可是后来,看着许慎通红着眼眶跪在我面前说“对不起”,看着他满脸急切地承诺要护我周全。

我想,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倘若给过了机会,他依旧重蹈覆辙,那这侯府的爵位,是就此毁掉,还是换个人来继承,又有什么分别呢?

窗外夜色如墨,深不见底。

我轻轻地阖上双眼。

睡梦中,依稀有一个乖巧的孩子,用他温软的小手牵着我,一声声地唤着“娘”。

他说,娘,慎儿最爱您了……

【全文完】

来源:雨落&听风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