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房子过户给儿子,他立马把我送进养老院,一个月后我笑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8 00:11 1

摘要:房产证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我叫张淑芬,六十八岁,正式成了一个没有房子的“富婆”。

房产证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我叫张淑芬,六十八岁,正式成了一个没有房子的“富婆”。

我儿子王斌,四十岁,出息了,在大公司当个不大不小的经理。

他扶着我的胳膊,力道恰到好处,嘴里的话比抹了蜜还甜。

“妈,您放心,这房子过到我名下,就是为了乐乐上学。您还住这儿,哪儿也不用去,我跟小娟给您养老送终。”

小娟,我儿媳妇李娟,在一旁拼命点头,脸上堆着笑,眼角的褶子都挤出来了。

“是啊妈,斌子说得对。以后我们就是您亲儿子亲闺女,您就擎好吧。”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心里不是没打鼓。

这套房子,是我跟老王一辈子的心血。

老王走了十年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墙上的每一道裂纹,都刻着我们俩的回忆。

可王斌是我唯一的儿子,乐乐是我唯一的孙子。

为了孙子能上个好点的重点小学,他们磨了我小半年。

从一开始的旁敲侧击,到后来的抱头痛哭,说对不起他爸,没本事给孩子挣个学区房。

我心软了。

哪个当妈的,能看自己儿子那么为难。

哪个当奶奶的,不想自己孙子有个好前程。

我跟自己说,张淑芬啊张淑芬,都这把年纪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套房子算什么。

儿子孝顺,不就在跟前吗?

过户那天,天阴沉沉的,跟我心里似的。

工作人员把红本本递给王斌的时候,我看见他跟李娟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太快了,一闪而过,但我捕捉到了。

不是喜悦,不是感激。

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甚至,是得逞。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从房产交易中心出来,王斌说公司有急事,李娟说要去接乐乐放学,打了个车就把我一个人送回了家。

那个我住了四十年的家。

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变了味儿。

以前是我当家做主,现在,我成了客人。

晚上,李娟破天荒地没让我做饭,点了一堆外卖,都是些油腻辛辣的。

她说:“妈,您辛苦一辈子了,以后就享享福,别老在厨房里熏着了。”

我看着那堆塑料盒子,心里发堵,一口也吃不下。

王斌回来,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那是我老王生前最爱坐的位置。

他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妈,吃了吗?”

我说吃了。

他就“嗯”了一声,再没下文。

乐乐在房间里打游戏,大呼小叫。

整个屋子,吵吵嚷嚷,却没有一丝热气。

我默默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好像关上了一个世界。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想给他们做顿早饭。

刚进厨房,李娟就跟进来了,穿着睡衣,一脸不耐烦。

“妈,您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说了让您多睡会儿吗?”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刚淘好的米倒进了垃圾桶。

“早上吃什么早饭,浪费时间。我跟王斌都在外面解决,乐乐在学校吃。您自己随便弄点就行了。”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自己喝了半瓶,剩下的半瓶放在桌上。

“这个您热热喝吧,有营养。”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回房化妆去了。

我看着垃圾桶里的白米,还有那半瓶被人喝过的牛奶,手脚冰凉。

这才第二天。

一个星期后,李娟正式跟我摊牌了。

那天王斌加班,乐乐去了同学家。

李娟摆了两个菜,倒了两杯红酒,说是要跟我“交交心”。

我心里清楚,鸿门宴来了。

她抿了一口酒,慢悠悠-悠地开口:“妈,有件事,我跟王斌商量了很久。”

我没作声,等着她的下文。

“您看,这房子现在也过户了,乐乐上学的事也算解决了。我们呢,工作忙,乐乐学习也紧张,实在没精力好好照顾您。”

她顿了顿,观察我的脸色。

“您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万一磕了碰了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心里冷笑,说得真好听。

“所以呢?”我问。

“所以,我们给您找了个好地方。”李娟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种虚伪的热情。

“城郊新开了一家养老院,叫‘夕阳红’,环境特别好,跟花园似的。里面都是跟您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有共同语言。还有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比我们在家照顾得周到多了。”

养老院。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看着李娟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脸,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斌的意思?”

“是我们俩共同的意思。”她答得很快,像是早就排练过。

“妈,我们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想想,您在我们这儿,吃不到一块儿,睡不到一块儿,多憋屈啊。去了养老院,您就自由了。”

自由?

把我从自己家里赶出去,管这叫自由?

我气得浑身发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把泼在她脸上。

“李娟!你安的什么心!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着急把我扫地出门?”

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像是血。

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疯了吗你!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她终于撕下了伪装。

“你以为这还是你家?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是我老公王斌!你住在这儿,就是占我们的地方!”

“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下周一,你就给我搬过去!你不搬,我们就帮你搬!”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唯一的儿子,要把我送进养老院。

就在他拿到我房子的一个星期后。

我没等王斌回来。

我不想看见他那张懦弱又虚伪的脸。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很吵,像是在KTV。

“妈?什么事?”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用尽全身力气,问他:“王斌,养老院的事,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我听见李娟的声音插了进来:“跟她废什么话,就是真的!让她赶紧准备!”

接着,王-斌用一种疲惫又敷衍的口气说:“妈,小娟也是为了您好。您别多想,就当是去疗养了。我们会经常去看您的。”

电话挂了。

我握着听筒,半天没动。

窗外,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周一早上,一辆面包车停在楼下。

不是什么养老院的专车,就是一辆普通的拉货车。

李娟指挥着两个陌生男人,把我的东西往车上搬。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旧皮箱,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还有一张我跟老王年轻时的黑白照片。

我抱着相框,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像土匪一样,把我的痕迹一点点从这个家里抹去。

王斌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李娟走过来,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赶紧走吧,车在下面等着呢。”

我抬起头,看着她。

“王斌呢?让他出来。”

“他忙着呢,没空。”李娟翻了个白眼。

“让他出来。”我坚持。

我就是要看看,我养大的儿子,是怎么把我这个亲妈送出家门的。

僵持了一会儿,王斌终于磨磨蹭蹭地出来了。

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不敢看我的眼睛。

“妈……”他嗫嚅着。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从他的眉毛,到他的眼睛,到他的鼻子,嘴巴。

这张脸,我看了四十年。

小时候,他发高烧,我抱着他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上学时,他跟人打架,我低声下气地去给人家道歉。

结婚时,我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他买了婚房的首付。

桩桩件件,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后,都定格在他此刻这张躲闪、愧疚又懦弱的脸上。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抬起手,想打他一巴掌。

手在半空中,却停住了。

算了。

不值得。

我放下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下楼的时候,我听见李娟在后面喊:“记得啊,费用我们先交了三个月的,以后您自己想办法!”

夕阳红养老院,跟李娟描述的“花园”没有半点关系。

就是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院子里杂草丛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饭菜馊了的混合味道。

接待我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姓刘,板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她钱。

她把我带到二楼一个房间。

“203,以后你就住这儿。”

房间很小,放着两张铁架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

靠窗的床上已经住了一个人,是个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太太,瘦得皮包骨,眼神浑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刘护工指着靠门的床:“那是你的。被褥都在柜子里,自己铺。”

“吃饭时间,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过了点就没了。”

“晚上九点半熄灯。不准用大功率电器。”

她像背书一样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叫住她:“等一下。”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是我身上最后一点钱。

我塞到她手里。

“刘大姐,我刚来,以后多关照。”

她掂了掂红包,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点。

“行吧。有什么事就去一楼找我。别给我添乱就行。”

她走了,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同屋的老太太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我把相框摆在床头的小桌板上,照片里,老王笑得一脸憨厚。

“老王啊,你看,这就是咱儿给咱找的好地方。”

我对着照片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养老院的日子,是熬。

每一天,都像被拉长了的影子,漫长,且没有尽头。

早上六点半,广播里开始放《东方红》,把人吵醒。

早饭是稀饭、馒头、咸菜。

稀饭清得能照见人影,馒头像石头,咸菜齁得发苦。

吃完饭,没事可做。

老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外。

有的人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有的人,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我同屋的老太太,姓周,据说以前是个老师。

她几乎不说话,也不下床,吃饭都要护工喂。

她的家人,一年也来不了一次。

我试着跟她说话,她只是看着我,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我渐渐明白,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王斌和李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一开始,我还会每天看门口,盼着能看到他们的车。

后来,就不盼了。

心冷了,也就不疼了。

我给王斌打过两次电话。

第一次,李娟接的,说:“妈,我们忙着呢,您在那儿挺好的吧?钱够不够花?不够我们再给您打点。”

我问她王斌呢。

她说:“他在开会呢,没空。”

第二次,还是李娟接的。

我还没开口,她就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别老打电话吗?我们压力也很大!你以为养个闲人那么容易?”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从此,再也没打过。

我开始跟院里的老人聊天。

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东头的老张头,以前是国企的干部,有三个儿子。

儿子们为了争他的退休金和房子,打破了头。

最后,三个儿子凑钱,把他送到了这里。

南边住的吴阿姨,无儿无女,老伴走了,就把房子卖了,住进来的。

她说,这里虽然冷清,但至少不用看人脸色。

我听着他们的故事,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原来,我不是最惨的那个。

在这里,被子女抛弃,是常态。

我开始观察这里的一切。

护工刘姐,虽然脸臭,但心不坏。

谁要是病了,她会第一个冲过去。

食堂的王师傅,每次打饭,都会偷偷给那些看起来特别可怜的老人多加一勺菜。

还有周老师,我同屋的那个老太太。

有一天半夜,我听见她压抑的哭声。

我悄悄起床,走到她床边。

她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进花白的头发里。

我给她递了张纸巾。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沙哑着嗓子说了第一句话。

“我想我孙女了。”

那天晚上,她跟我聊了很多。

她也是被儿子儿媳送进来的。

她最疼爱的小孙女,以前天天黏着她。

现在,一年也见不到一面。

她说:“孩子是无辜的,都是大人教坏了。”

我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们都是被时代和亲情抛下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快一个月了。

我的心,从最初的怨恨、愤怒,到后来的绝望、麻木,现在,像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我甚至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用再为谁操心,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一个人,干干净净,等着死。

那天下午,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看蚂蚁搬家。

一辆黑色的奥迪,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养老院门口。

我没在意。

这里偶尔也会有看起来混得不错的子女,开着好车,提着果篮,来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通常,他们待不过半小时。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女人走了下来。

她很高,很瘦,戴着墨镜,看起来很干练。

她径直朝我走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认识。

她在我面前站定,摘下墨镜。

那张脸……

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妈。”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是她。

王静。

我的女儿。

我甚至都快忘了,我还有一个女儿。

王静比王斌小五岁。

当年我生她的时候,因为超生,老王被厂里记了大过,罚了好多钱。

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家为了要儿子,脸都不要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想生个女儿。

我觉得女儿贴心。

可王静从小就不跟我亲。

她觉得我偏心哥哥,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哥哥。

她学习很好,考上了外地的名牌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南方的一座大城市。

她很少回家。

一年到头,就打那么一两个电话,说不了三句话就挂。

我跟她,比陌生人还生分。

王斌要把我送进养老院的事,我没告诉她。

我觉得没必要。

告诉她,除了让她看笑话,还能有什么用?

我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你怎么来了?”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王静的眼圈红了。

“我给家里打电话,李娟说漏了嘴。我才知道……才知道他们把你送到这种地方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哥呢?王斌那个混蛋呢?”

“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我算是看透了,他就是个白眼狼!”

王静扶着我,眼泪掉了下来。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这些年都没怎么管过你。”

我拍了拍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母女俩,就这么相对无言,只有风吹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王静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

“妈,你别怕。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带你走,我们去告他!”

告他?

我苦笑了一下。

“告什么?房子已经过户给他了,白纸黑字。他养不养我,全凭良心。”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王静一脸倔强,“房子给他了,他就得尽赡养义务!把他送到养老院算怎么回事?还送到这种破地方!”

看着女儿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我心里那潭死水,好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但很快,那点涟漪就散了。

没用的。

跟王斌和李娟那种人,讲道理,讲法律,都没用。

他们早就不要脸了。

“算了,静静。”我摇了摇头,“我累了,不想折腾了。”

“不行!”王静的态度很坚决,“妈,这不是折腾,这是拿回你的尊严!”

尊严?

我还有尊严吗?

从我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的尊严就被踩在脚底下了。

王静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深吸一口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妈,你先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份合同的复印件。

《附条件赠与合同》。

我愣住了。

这不是……这不是当初过户房子的时候,我签的那份合同吗?

当时,王斌和李娟催得急,拿来一堆文件让我签字。

我老眼昏花,也没细看。

我只记得,当时除了房产过户的正式文件,好像还有一份补充协议。

李娟当时说,就是走个形式,证明我是自愿赠与的,让我赶紧签。

我当时满心都是为儿子孙子付出的“伟大”,脑子一热就签了。

现在,王静拿给我看的,就是那份补充协议。

我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赠与人张淑芬,自愿将名下房产赠与受赠人王斌。”

“本赠与合同为附条件赠与。”

“所附条件为:受赠人王斌及其配偶李娟,必须对赠与人张淑芬尽主要赡养义务,保证赠与人在该房产内享有永久、无偿的居住权,直至其去世。并保证其生活水平不低于本地平均水平。”

“如受赠人违反上述任一条件,赠与人有权单方面撤销本赠与合同,收回该房产。”

合同的最后,有我的签名,还有王斌的签名。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公证处的盖章和编号。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静。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有点得意,又有点心酸。

“妈,你还记得周叔叔吗?就是以前住我们家隔壁,后来当了律师的那个。”

周叔叔?

我想起来了。

老王的工友,后来自己考了律师,搬走了。

“我记得。他怎么了?”

“当初,哥嫂刚开始跟你提房子的事,我就觉得不对劲。”王静说。

“我偷偷给周叔叔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周叔叔说,这种事太多了,老人一过户,就被赶出家门。他建议,如果真要过户,一定要签一份附条件的赠与合同,而且要去公证处公证。”

“我当时就跟你提过,让你留个心眼。你还骂我,说我挑拨你们母子关系,说我不盼着我哥好。”

王静说到这里,有点委屈。

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大概三个月前,王静打过一个电话,拐弯抹角地问我房子的事。

我当时正被王斌的“孝心”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女儿就是嫉妒她哥,想看我们家笑话。

我把她狠狠骂了一顿,说:“我儿子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没想到……

“后来,我看说不动你,就没再提了。”王静继续说。

“但我还是不放心。我联系了周叔叔,把草拟好的合同发给了他,让他帮我把关。然后,我把合同打印出来,快递给了你。”

“我给你发信息,让你过户的时候,一定要让王斌把这份协议也签了。我说,你就跟他说,这是为了让他安心,证明你以后不会反悔,不会再跟他们要房子。”

“我不知道你到底看没看信息,做没做。”

“直到刚才,我来之前,去了一趟咱家。我哥不在,李娟那个女人跟我吵了一架,我趁她不注意,在你以前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份合同的原件。”

王静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妈,幸好,你签了。”

我握着那份复印件,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不是签了。

我是根本没看,稀里糊涂地签了。

我当时以为,那不过是李娟拿来敷衍我的废纸。

我以为,我所有的指望,都在王斌的“良心”上。

我没想到,我无心之间,竟然给自己留了这样一条后路。

而给我这条后路的,竟然是我一直以为最不关心我的女儿。

我看着王静,这个我亏欠了半辈子的女儿。

她站在我面前,像一棵挺拔的树,为我遮挡着风雨。

而我那个我倾注了半辈子心血的儿子,却恨不得我早点被风雨吹倒。

多可笑。

多可悲。

我慢慢地,慢慢地,把合同复印件折好,放回文件袋。

我抬起头,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鸟儿落在枝头,清脆地叫了一声。

养老院里那股难闻的味道,好像也散了。

我突然觉得,天,没那么灰了。

路,也没那么绝了。

我转过头,看着王静,看着她担忧又期盼的眼神。

然后,我笑了。

那是一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不是苦笑,不是冷笑。

而是一种如释重负,一种柳暗花明,一种尘埃落定之后,带着一丝嘲讽和快意的笑。

王斌,李娟。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

你们以为,我张淑芬就是个任你们拿捏的软柿子。

你们错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王静被我的笑搞得有点懵。

“妈,你笑什么?”

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和她一样坚定。

“静静,你说得对。”

“这不是折腾,这是拿回我的尊呈严。”

“你去找周叔叔,告诉他,这个官司,我打了。”

第二天,王静带着周律师,来到了养老院。

周律师比我记忆中老了一些,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

他看了合同原件,又详细问了我被送进养老院的经过。

“张阿姨,您放心。”周律师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我们赢定了。”

“根据《合同法》规定,受赠人对赠与人有赡养义务而未履行的,赠与人可以撤销赠与。”

“王斌和李娟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合同约定。我们完全有权利要求法院判决撤销赠与,把房子要回来。”

我点了点头。

“周律师,我不想要房子了。”我说。

王静和周律师都愣住了。

“妈,你说什么呢?”王静急了,“房子要回来啊!那是你的家!”

我摇了摇头。

“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一个把我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地方,一个让我儿子不敢正眼看我的地方,还算什么家?”

“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很坚决。

周律师沉吟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

“张阿姨,我懂了。您的意思是,您不想再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对。”

“那您的诉求是?”

我想了想,说:“我不要房子,我要钱。”

“我要他们把房子卖了,按照现在的市价,把一半的钱给我。”

“另外,我要他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这段时间在养老院的所有费用。”

周律师点点头:“这个诉求是合理的。房子虽然过户了,但本质上还是您和您爱人的夫妻共同财产。您本来就享有一半的份额。现在他们违约在先,我们要求分割房产变现,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王静在一旁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对!就这么办!不能便宜了那对白眼狼!”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律师很快就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并且申请了财产保全,冻结了那套房产,防止王斌和李娟偷偷把房子卖了或者抵押了。

法院的传票,很快就送到了王斌的公司,和李娟的单位。

我能想象到他们俩看到传票时,那副惊慌失措的嘴脸。

果然,不出半天,王斌的电话就打到了王静的手机上。

王静开了免提。

“王静!你什么意思?你撺掇妈告我?你是不是疯了!”王斌的声音又急又怒。

王静冷笑一声:“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王斌,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把妈送到那种鬼地方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她是你亲妈?”

“那……那不是小娟的意思吗!她说妈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我才同意的!”王斌开始推卸责任。

“少废话!你一个大男人,自己没长脑子吗?李娟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你……你别太过分!那房子现在是我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是吗?”王静的语气充满了嘲讽,“那你最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当初签的那份《附条件赠与合同》!白纸黑字写着,你要是不给妈养老,妈随时可以把房子收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王斌的恐慌。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

“静静,妹妹,哥错了,哥真的错了。你让妈撤诉好不好?我马上去把妈接回来,我好好给她养老,我让她住主卧……”

“晚了。”王静冷冷地打断他。

“王斌,有些事,做错了,就没法回头了。”

“妈说了,她不会再回那个家了。你们把房子卖了,把该给妈的钱给她,这事就算了了。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说完,王静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曾经以为,血浓于水。

现在我明白了,在有些人心里,血,是凉的。

没过多久,李娟也打来了电话。

她不像王斌那么怂,一上来就破口大骂。

骂我是的,骂王静是吃里扒外的。

王静也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对骂了十分钟,最后李娟理屈词穷,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也挂了。

从那天起,我的养老院生活,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王斌和李娟,开始轮番上演苦情戏。

今天王斌提着一堆营养品来,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忏悔,说自己不是人,求我原谅。

我看着他那张挤出几滴眼泪的脸,只觉得恶心。

我一句话不说,直接让刘护工把他赶了出去。

明天李娟带着乐乐来,让乐乐抱着我的腿哭,说:“奶奶,我错了,你回家吧,我不想你走。”

孩子是无辜的,我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我看着李娟,冷冷地说:“别拿孩子当枪使。你这套,对我没用。”

李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甚至找到了我娘家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轮番给我打电话,劝我“家和万事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一概不理。

心死了,就不会再被这些虚情假意所动摇。

我同屋的周老师,看着这一幕幕闹剧,对我说:“淑芬,你做得对。”

“对这种人,就不能心软。”

“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

我点了点头。

是啊,我退了一辈子,让了一辈子。

到头来,差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现在,我不想再退了。

开庭那天,我没有去。

王静和周律师全权代理。

我在养老院里,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刘护工给我端来一杯热茶。

“张阿姨,喝点水。今天天好,多晒晒。”

我笑着接过来:“谢谢你啊,刘姐。”

她摆摆手,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谢什么。你那个儿媳妇,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就该这么治她!”

院子里的老人们,也都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羡慕和支持。

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想反抗,但没有我的运气和勇气。

下午,王静回来了。

她一进院子,就朝我跑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妈!我们赢了!”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王静告诉我,法庭上,周律师出示了合同,还有养老院的证明、护工的证词,以及我跟王斌的通话录音。

证据链完整,无可辩驳。

王斌和李娟那边请的律师,根本无力反击。

法官当庭判决,王斌与李娟未履行赡养义务,违反了《附条件赠与合同》的约定,判令赠与合同撤销。

考虑到我不想再要房子的诉求,法官给出了调解方案。

王斌和李娟必须在三个月内,将房产出售。

出售所得房款,我占60%,王斌占40%。

因为房子是我和老王的婚前财产,本来我就占一半,另一半作为遗产,我和王斌、王静平分。但王静自愿放弃她的份额,赠与我。所以,法理上我本应占更多。但为了尽快解决,我们做了让步,拿60%。

另外,他们必须支付我精神损失费五万元,并承担所有诉讼费用。

“他们当庭就傻了。”王静说得眉飞色舞。

“李娟还想在法庭上撒泼,被法警警告了。”

“王斌从头到尾,头都不敢抬。”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觉得,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一个多月的石头,被彻底搬开了。

那天晚上,王静和周老师,还有刘护工,我们四个人,在养老院的小食堂里,加了两个菜,开了一瓶酒。

周老师举起杯:“淑芬,祝贺你,重获新生。”

我笑着,跟她碰了一下杯。

是啊,重获新生。

房子很快就卖掉了。

因为是学区房,地段好,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拿到钱的那天,王静帮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跟养老院里的老人们一一道别。

老张头握着我的手,说:“妹子,替我们争了口气!”

吴阿姨拉着我说:“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

我同屋的周老师,送我到门口,眼圈红红的。

“淑芬,好好过。以后,为自己活。”

我点了点头,用力抱了抱她。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王静用那笔钱,在离她公司不远的一个新小区,给我租了一套两居室。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王静几乎每天下班都过来,陪我吃饭,陪我聊天。

周末,她会带我出去逛公园,看电影,吃我以前没吃过的好东西。

她说,要把这些年亏欠我的,都补回来。

我跟她说,傻孩子,你不亏欠我什么。

是我,亏欠你太多。

我的生活,回归了平静,但不再是死水。

我报了老年大学,学书法,学画画。

我加入了小区的合唱团,每天跟一群老姐妹唱歌跳舞。

我的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我再也没有见过王斌和李娟。

听说,他们卖了房子后,剩下的钱不够买新房,只能租房子住。

李娟因为在单位闹,影响不好,被辞退了。

两个人天天在家里吵架,闹得鸡飞狗跳。

前几天,中秋节。

我正在和王静包饺子。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

“妈……”

是王斌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疲惫。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妈,祝您……中秋节快乐。”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我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能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

“妈,我……”

“没事我就挂了。”我打断他。

“我跟静静在包饺子。”

说完,我挂了电话。

王静看着我:“谁啊?”

“一个陌生人。”我说。

我们俩相视一笑,继续低头包饺子。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白色的面粉上,洒在我们俩的笑脸上。

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家,不是一个房子,不是一张房产证。

家,是那个有光、有爱、有尊严的地方。

我失去了一套房子,却找回了一个真正的家。

也找回了,我自己。

来源:温柔雨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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