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舅舅冲进灵堂时,父亲正对着门口微笑。黑白照片里的他,穿着那件常穿的灰色夹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刻。母亲慌乱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哥,你怎么来了?”舅舅没理她,径直走向遗照。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酒气。“这东西不能留在这儿。”他伸手去
舅舅冲进灵堂时,父亲正对着门口微笑。
黑白照片里的他,穿着那件常穿的灰色夹克。
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刻。
母亲慌乱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哥,你怎么来了?”
舅舅没理她,径直走向遗照。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酒气。
“这东西不能留在这儿。”
他伸手去拿相框,我猛地站起来。
“别碰我爸!”
舅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孩子懂什么?滚开!”
他一把推开我,将遗照紧紧抱在怀里。
母亲哭着拉住他的胳膊。
“哥,求你了,这是老周最后一张照片。”
舅舅甩开她的手,表情狰狞。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这照片必须烧掉!”
我冲上去想抢回来,但他比我高大得多。
他轻易地挣脱了我,向门外跑去。
我顾不上穿鞋,赤脚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细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舅舅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而过。
我拼命追赶,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这条路我很熟悉,是通往老城区的方向。
父亲生前经常带我来这里买书。
他说这里的旧书店有股特别的味道。
像是时间的味道,又像是故事的味道。
我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要抢走父亲的遗照。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
上周他们还一起喝酒,聊到深夜。
父亲去世时,舅舅哭得最伤心。
他说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可现在他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
转过街角,我差点撞上一个路人。
他穿着黑色雨衣,低着头匆匆走过。
我道歉后继续追赶,心里越来越慌。
舅舅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巷子。
这里的路灯坏了,光线很暗。
我放慢脚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前方传来舅舅的脚步声,时快时慢。
他似乎也在犹豫,不时停下来回头张望。
我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冷得发抖。
这时我才发现手机忘在家里了。
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只能继续跟踪。
舅舅在一栋老房子前停下。
这是父亲生前常来的地方。
他说这里住着一位老朋友。
但我从没见过这位朋友的真面目。
每次父亲都是独自进去,让我在外面等。
舅舅掏出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他进去后,门没有完全关上。
我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打理。
一楼窗户透出昏暗的灯光。
我踮着脚靠近,躲在窗台下。
透过窗帘的缝隙,我能看见屋内的情形。
舅舅把遗照放在一张旧桌子上。
他点燃了一支蜡烛,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舅舅颤抖着回答:“必须这么做。”
“他留下的不止是照片吧?”
“还有一本笔记,但我还没找到。”
老人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明天之前解决。”
舅舅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
他能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舅舅开始对着遗照说话,声音哽咽。
“老周,对不起,但我必须这样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他准备打开瓶子时,我忍不住了。
“住手!”
我冲进屋里,想要抢回遗照。
舅舅吓了一跳,瓶子掉在地上碎了。
液体流到地上,发出刺鼻的气味。
“小辉?你怎么跟来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那个老人从里屋走出来,我愣住了。
他长得和父亲很像,只是更苍老。
“这是你大伯,周建明。”
舅舅低声说道,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个哥哥。
父亲说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老人仔细打量着我,眼神复杂。
“像,太像了。”他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舅舅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下。
“你父亲不是正常死亡。”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我。
“医生说他是心脏病发作...”
“那只是表象。”大伯打断了我。
他走到遗照前,轻轻抚摸着相框。
“你父亲在研究一些危险的东西。”
“什么东西?”
舅舅和大伯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些不该被触碰的知识。”
大伯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旧笔记本。
封面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认出那是父亲的书桌上的装饰。
原来那不是装饰,而是一个标记。
“你父亲和我都属于一个古老的组织。”
大伯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有些页面还画着奇怪的图案。
“我们负责守护一些...东西。”
舅舅不安地来回踱步。
“说重点,时间不多了。”
大伯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
“你父亲违反了规定,试图使用那些知识。”
“为了什么?”
“为了你母亲。”
我更加困惑了。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父亲一直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舅舅突然插话,声音颤抖。
“她是被...某种东西带走的。”
我感到一阵寒意。这太荒谬了。
但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
“你父亲想找回她,但失败了。”
大伯指着遗照说:“这张照片必须销毁。”
“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被污染了。”
我看向父亲的照片,突然发现不对劲。
照片里父亲的眼睛似乎在动。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当我再次看向照片时,我尖叫起来。
照片里的父亲正在慢慢转头。
他的嘴角不再微笑,而是紧紧抿着。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变成了全黑色。
没有眼白,只有两个黑洞。
舅舅迅速用一块黑布盖住照片。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原因。”
我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那...那是什么?”
“是你父亲留下的...一部分。”
大伯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
“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解决这个问题。”
他掀开黑布,照片又恢复了正常。
父亲依然微笑着,就像最初那样。
“这只是开始。”舅舅低声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变得越来越强。”
大伯从柜子里取出一些工具。
几支特制的蜡烛,一把银质小刀。
还有一些写满符文的布条。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小辉。”
大伯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他的血亲。”
舅舅握住我的肩膀,力道很大。
“你父亲最爱的就是你,只有你能...”
他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大伯示意我们保持安静。
他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往外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舅舅紧张地问。
大伯后退一步,声音发抖。
“外面...没有人。”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急促。
我注意到遗照又开始发生变化。
相框边缘渗出黑色的液体。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舅舅迅速点燃了特制的蜡烛。
诡异的绿色火苗摇曳不定。
敲门声变成了撞击声。
门板开始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
大伯开始念诵某种咒语。
他的声音时高时低,充满力量。
撞击声突然停止了。
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
然后我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转头看去,窗外站着一个黑影。
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是一团移动的黑暗。
最可怕的是,它正在穿过玻璃。
就像水渗过纱布一样自然。
我尖叫起来,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黑影完全进入了房间。
蜡烛的火苗变成了蓝色。
大伯的咒语声越来越大。
舅舅把我拉到身后,举起银质小刀。
黑影在遗照前停下,开始凝聚成形。
慢慢地,它显露出了我熟悉的轮廓。
那是父亲的形状。
但它没有脸,只有一片虚无。
它伸出手,不是 toward 我们。
而是伸向了被黑布覆盖的遗照。
就在这时,相框突然裂开。
照片自己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黑布滑落,露出照片的全貌。
照片里的父亲已经完全变了。
他不再是微笑的模样,而是表情痛苦。
眼睛是全黑的,就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
最诡异的是,照片在慢慢变大。
从普通的相框大小,变成了海报那么大。
父亲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
黑影和照片开始相互吸引。
它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
大伯大喊:“不能让他们融合!”
舅舅冲上前去,用银刀划向黑影。
银刀穿过黑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激怒了它。
黑影猛地转向舅舅,伸出黑暗的手臂。
舅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印记。
像是被灼烧,又像是被冻结。
照片继续变大,现在已经和人一样高。
父亲的形象几乎完全立体化了。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甚至能看见他灰色夹克上的皱褶。
但他的眼睛依然是两个黑洞。
令人不寒而栗。
大伯改变咒语,声音变得尖锐。
照片停止了变大,开始剧烈震动。
黑影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我感到一阵头晕,扶住墙壁才站稳。
这时,父亲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不是从照片,也不是从黑影。
而是直接从空气中传来。
“小辉...”
他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就像他生前叫我起床时那样。
带着熟悉的温柔和暖意。
但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父亲。
不可能是。
大伯对我大喊:“不要回应!”
可是太迟了。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爸?”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照片停止震动,黑影停止移动。
大伯的咒语卡在喉咙里。
舅舅躺在地上,惊恐地睁大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照片中的父亲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那两个黑洞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苏醒。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意。
“找到你了。”黑影完全成形的那一刻,
我认出了那件灰色夹克。
和照片里父亲穿的一模一样。
但领口处多了一块暗红色污渍。
像是不久前才染上的。
舅舅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在扩散。
像墨水在宣纸上晕开。
“别看他眼睛!”舅舅嘶哑地喊。
可我已经移不开视线。
照片里的父亲完全活了。
他从二维平面中缓缓走出。
脚步落在地板上没有声音。
但每一步都让我心脏紧缩。
真正的父亲从不会这样走路。
大伯的咒语声变得断断续续。
他手中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
只有那诡异的绿色火苗还在坚持。
在黑暗中投下扭曲的影子。
“太迟了...”大伯喃喃道。
父亲的黑影和照片中走出的身影。
开始慢慢重叠,融合。
这个过程让人作呕。
像是两摊油彩混在一起。
不断变形,重组。
最终站在我们面前的。
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它有着父亲的全部特征。
灰夹克,略微花白的头发。
甚至左手上的那道旧伤疤。
但它的眼睛依然漆黑如夜。
而且它没有影子。
“小辉。”它又唤了我的名字。
这次声音更加真实。
带着父亲特有的口音。
我下意识地后退,撞到墙上。
“你不是我父亲。”
它微微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个动作和父亲一模一样。
“我当然是你爸爸。”
舅舅终于挣扎着站起来。
银质小刀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周,停手吧。”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
它转向舅舅,黑色眼睛眯起。
“停手?是你们在打扰我。”
它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这具身体还不错。”
语气轻描淡写,令人胆寒。
大伯悄悄移动到我身边。
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个小小的护身符。
上面刻着和笔记本相同的符号。
“拿着,关键时刻能保护你。”
它突然转头看向大伯。
“哥哥,你还是老样子。”
声音里带着讥讽。
“总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
大伯脸色变得惨白。
我从未听父亲叫过大伯“哥哥”。
他们兄弟之间一直以名字相称。
这个细节让我确信。
眼前的绝不是父亲。
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它朝我走了一步。
我握紧手中的护身符。
“别过来!”
它停下脚步,露出悲伤的表情。
“连你也要抛弃爸爸吗?”
这表情太真实了。
和父亲被确诊那天一模一样。
那天他从医院回来。
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说可能要提前退休了。
我的心揪紧了。
理智告诉我这不是父亲。
但情感上很难完全割舍。
毕竟它有着父亲的外表。
和父亲的声音。
舅舅突然冲上前。
不是冲向它,而是冲向桌子。
他抓起那本笔记本。
快速翻到某一页。
开始大声念诵上面的文字。
它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声音绝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
房间里的玻璃制品纷纷碎裂。
窗户剧烈震动。
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
“闭嘴!”它咆哮道。
黑色从眼睛开始蔓延。
很快覆盖了整张脸。
现在它看起来像个黑色雕塑。
只有轮廓还保留着父亲的特征。
大伯加入舅舅,一起念诵。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形成奇特的韵律。
它痛苦地抱住头。
身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护身符在我手中发烫。
我低头看去。
发现它在微微发光。
淡金色的光芒很柔和。
却让周围的黑暗退散了些。
它注意到光芒,猛地抬头。
黑色褪去,又露出父亲的脸。
但这次表情完全变了。
不再是悲伤或愤怒。
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小辉,帮帮我。”
它向我伸出手。
手指在微微颤抖。
和父亲临终前一样。
那时他在病床上也是这样伸手。
我的眼眶湿了。
明知是陷阱,还是忍不住心动。
万一呢?
万一这真的是父亲的灵魂?
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它在读取你的记忆!”
舅舅大喊。“别上当!”
但已经晚了。
我向前迈了一小步。
手不由自主地抬起。
就在我们的手指即将相触时。
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
我痛得松手。
护身符掉在地上。
发出耀眼的金光。
它惨叫一声,急速后退。
手上冒出黑烟。
像是被灼伤了。
“你...”它恶狠狠地瞪着我。
眼神完全陌生,充满恶意。
这一刻,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这绝不可能是父亲。
父亲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人。
即使在我最让他失望的时候。
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关爱。
大伯趁机点燃新的蜡烛。
这次是正常的黄色火焰。
温暖的光充满房间。
驱散了一些寒意。
“它快撑不住了。”大伯说。
它开始变形,扭曲。
父亲的外表像蜡一样融化。
露出底下漆黑的本质。
那是个没有固定形态的影子。
不断蠕动,变化。
但它依然穿着那件灰夹克。
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舅舅继续念诵,声音嘶哑。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他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已经蔓延到肩膀。
“笔记本...最后一页...”舅舅突然说。
然后他倒了下去。
不省人事。
念诵声停止了。
房间里的压力瞬间增大。
大伯冲过去捡起笔记本。
但一阵强风袭来。
把笔记本吹到了房间另一头。
它,或者说黑影,发出胜利的嘶吼。
开始重新凝聚成形。
这次它不再模仿父亲。
而是变成一团巨大的黑暗。
中间有两个红色的光点。
像是一对眼睛。
充满恶意地注视着我们。
护身符还在发光。
但光芒比刚才暗淡了许多。
大伯把我拉到身后。
“待在我旁边。”他低声说。
他的手在发抖。
黑影向我们逼近。
所过之处,地板变得焦黑。
像是被强酸腐蚀。
它伸出数条触手状的东西。
朝我们抓来。
大伯念诵简短的咒语。
在空中划出某个符号。
触手在距离我们一尺处停下。
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但它不断施加压力。
墙壁开始出现裂痕。
“我撑不了多久。”大伯咬牙说。
他的嘴角渗出血丝。
显然已经透支了体力。
我环顾四周,寻找出路。
但门窗都被黑雾封住了。
这时,我注意到地上的遗照。
相框完全碎裂了。
但照片本身完好无损。
上面的影像又变了。
不再是父亲,而是一个漩涡。
漩涡在缓缓旋转。
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我忽然明白了。
这张照片不是被污染。
它本身就是个通道。
“照片!”我大喊。“必须毁掉照片!”
大伯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脸色骤变。“原来如此!”
他想冲向照片。
但被黑影的触手拦住。
触手已经突破了防御。
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
我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和一种深沉的恶意。
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冻结。
护身符发出最后一道强光。
然后彻底暗淡下去。
触手趁机缠上我的手臂。
剧痛传来。
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
我尖叫着挣扎。
但触手越缠越紧。
黑色顺着我的手臂向上蔓延。
和舅舅的情况一样。
但速度更快。
大伯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瓶。
把里面的液体泼向触手。
触手发出嘶嘶声。
迅速缩了回去。
我的手臂暂时自由了。
但黑色印记留在了上面。
不痛不痒,只是麻木。
像是不是我自己的手臂。
“没事的。”大伯安慰我。
但他的眼神说明他在撒谎。
黑影被激怒了。
它整个向我们扑来。
像一张黑色的大网。
要把我们全部包裹。
大伯把我推开,自己迎了上去。
他们,或者说它们,撞在一起。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大伯的身体被黑雾包裹。
我只能看见他挣扎的轮廓。
和偶尔闪过的金光。
我爬向照片所在的位置。
手掌被玻璃碎片划破。
鲜血滴在地板上。
奇怪的是,血滴落的地方。
黑雾会暂时退开。
这个发现让我有了主意。
我继续向前爬。
故意让血滴在前进的路上。
果然,黑雾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终于够到了照片。
照片摸起来很凉。
而且湿漉漉的。
像是在冷水里泡过。
上面的漩涡旋转得更快了。
我甚至能听见微弱的水声。
“毁掉它!”大伯在黑雾中喊。
他的声音已经很微弱。
我该怎么做?
撕碎它?烧掉它?
我环顾四周,寻找工具。
黑影察觉了我的意图。
分出一部分向我袭来。
我本能地把照片挡在身前。
黑影撞上照片,发出惨叫。
漩涡开始反向旋转。
强大的吸力从照片中传来。
黑影被一点点拉向照片。
它挣扎着,嘶吼着。
但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大伯从黑雾中跌出来,浑身是伤。
“就是现在!”他喊道。“把它封回去!”
我紧紧抓住照片。
感觉它在手中震动。
像是有生命一般。
吸力越来越强。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向照片移动。
椅子,碎玻璃,甚至蜡烛。
都被吸进那个小小的漩涡。
黑影是最主要的目标。
它已经被拉长,变成细流。
但就在最后关头。
它突然转向,扑向昏迷的舅舅。
不好!它想附身在舅舅身上!
我下意识地扑过去。
用身体挡在舅舅前面。
黑影撞在我身上。
没有实体的碰撞感。
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冲击。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强行进入了我的身体。
冰冷,黑暗,充满恶意。
“滚出去!”我大喊。
但声音不是我的。
而是混合了另一个存在。
我的视野开始分裂。
一半正常,一半覆盖着黑雾。
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意识里翻腾。
像是一条毒蛇。
寻找控制权。
它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脑海。
陌生的场景,陌生的情感。
大伯艰难地爬过来。
把护身符按在我额头上。
但这次没有效果。
因为它已经在我体内。
护身符只会伤害我们两个。
“坚持住,小辉。”大伯说。
他的眼神充满痛苦。
“不要被它同化。”
我努力保持清醒。
但黑暗的诱惑很强。
它承诺给我力量。
承诺让我再见父亲一面。
甚至承诺复活母亲。
这些谎言很诱人。
尤其是对刚刚失去亲人的我。
“它在说谎。”我对自己说。
但另一部分的我想要相信。
万一呢?
万一它真的能做到?
这个念头很危险。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向大伯的脖子掐去。
我拼命抵抗。
但力量悬殊。
手指离大伯越来越近。
“小辉,听着。”
大伯平静地看着我。
“你父亲最骄傲的就是你。”
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说你比他勇敢。”
这句话触动了我。
记忆中的父亲确实这么说过。
在我十岁那年。
从树上救下一只小猫后。
他摸着我的头说:“比我勇敢。”
黑暗愤怒地翻腾。
它不喜欢这些回忆。
这些充满光明的回忆。
是它的克星。
我趁机夺回了一些控制权。
但远远不够。
它太强大了。
而且在我的身体里。
能直接攻击我的意志。
我的抵抗在慢慢减弱。
这时,舅舅醒了过来。
他看到我的情况。
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笔记本...”他虚弱地说。
“最后一页...有解决方法...”
大伯爬向笔记本所在的位置。
黑影控制我的身体去阻拦。
但我拼命拖延。
给大伯争取时间。
每秒钟都像一辈子那么长。
大伯终于拿到了笔记本。
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不可能...”
“写的是什么?”舅舅问。
大伯看看我,又看看笔记本。
眼神复杂。
“需要至亲之血...”
他犹豫了一下。“和自愿的牺牲。”
黑影在我体内大笑。
用我的声音。
听起来毛骨悚然。
“谁会自愿牺牲?”
它嘲讽地说。“人类都是自私的。”
但它错了。
舅舅艰难地站起来。
虽然摇摇晃晃,但眼神坚定。
“用我的血。”他说。
“我欠老周一条命。”
原来,父亲曾经救过舅舅。
在一次车祸中把他推开。
自己却受了重伤。
这件事我从不知道。
父亲从未提起。
大伯看着舅舅,缓缓摇头。
“不止需要血...”
他没有说完。
但舅舅已经明白了。
需要的是生命。
房间陷入沉默。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和黑影的冷笑。
它在等待。
等待人性的丑陋面显现。
但它又错了。
舅舅微笑了。
和平时暴躁的他判若两人。
“老周救过我。”
他说。“是时候还了。”
他走向我,不顾我的挣扎。
把流血的手按在我额头。
念诵笔记本上的咒语。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我感到两股力量在搏斗。
一股想要留下。
一股想要离开。
剧痛传遍全身。
我忍不住跪倒在地。
舅舅的咒语声越来越弱。
但他的笑容越来越安详。
“告诉小美...”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美是我母亲的名字。
然后他倒下了。
再也没有起来。
与此同时。
黑影被强行扯出我的身体。
吸入照片中的漩涡。
漩涡疯狂旋转。
然后突然停止。
照片上的影像变了。
变回最初的模样。
父亲穿着灰夹克,微笑着。
但仔细看。
会发现他眼角多了一颗痣。
和舅舅的一模一样。
位置分毫不差。
像是某种纪念。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在消退。
但心里的创伤刚刚开始。
大伯检查了舅舅的脉搏。
缓缓摇头。
“他走了。”大伯说。
声音平静,但手在抖。
我看着舅舅安详的面容。
泪水终于落下。
为舅舅,为父亲,也为母亲。
天快亮了。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
照在照片上。
父亲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大伯收拾残局,沉默不语。
我帮他把舅舅抬到沙发上。
用干净布单盖好。
“之后怎么办?”我问。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大伯看着照片,长叹一声。
“还没结束。”
他的话让我心一沉。
“这只是开始。”
他翻开笔记本,指给我看某一页。
上面画着一个符号。
和护身符上的一模一样。
但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当通道开启,守卫者必须就位。”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父亲曾经是守卫者。”
大伯说。“现在轮到你了。”
我看着照片中的父亲。
他似乎在对我点头。
眼神充满期待和歉意。
窗外,阳光普照。
但我知道,在光明照不到的角落。
还有无数这样的存在。
等待着通道开启。
而我现在是守卫者之一。
这个认知让我恐惧。
但也让我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
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尽管这个意义如此沉重。
但总需要有人承担。
“我该怎么做?”我问。
大伯露出欣慰的表情。
开始讲解基础知识。
但我只记住了一件事。
永远不要直视黑暗的眼睛。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它们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改变了。
从内到外。
“守卫者是什么意思?”
大伯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照片。
用一块红布仔细包好。
“就是字面意思。”
他的动作很轻柔。
像在对待易碎品。
“守护两个世界的平衡。”
“防止像今晚这样的事发生。”
他把包好的照片递给我。
“现在这是你的责任了。”
我接过照片,手微微发抖。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周家的血脉。”
大伯开始收拾其他东西。
把银刀、蜡烛收进一个木盒。
“你父亲,我,现在是你。”
我看着沙发上舅舅的遗体。
心里一阵刺痛。
“舅舅也是因为这个死的?”
大伯沉默了一会儿。
“他是自愿的。”
天亮得很快。
阳光驱散了屋里的寒意。
但驱不散我心头的阴影。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先处理你舅舅的后事。”
大伯的声音很疲惫。
“然后开始你的训练。”
“训练?”
“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守卫者。”
我们叫了救护车。
和警察解释了很久。
说舅舅是心脏病发作。
他们看起来有些怀疑。
但最终接受了这个说法。
母亲打来电话,哭得很伤心。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保证会尽快回家。
挂掉电话后,我坐在台阶上。
感觉精疲力尽。
大伯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递给我一杯热茶。
“你做得很好。”
他说。“你父亲会为你骄傲。”
这句话让我鼻子发酸。
“昨晚那到底是什么?”
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大伯凝视着远方。
“我们叫它们‘影噬者’。”
“它们以记忆和情感为食。”
“那张照片...”
“是个意外形成的通道。”
大伯解释道。
“你父亲太思念你母亲。”
“试图用禁术召回她的灵魂。”
我握紧手中的茶杯。
“然后呢?”
“他打开了一个缺口。”
“虽然及时关闭了。”
“但有一小部分逃了出来。”
“就是昨晚那个?”
大伯点点头。
“它依附在照片上。”
“慢慢汲取你父亲的记忆。”
“变得越来越强。”
我想到照片里会动的父亲。
一阵恶寒。
“所以它才会模仿我爸?”
“对,它吃了你父亲的记忆。”
“所以能完美模仿他。”
大伯的声音带着痛惜。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
灵堂还保持着原样。
打翻的茶杯,凌乱的花圈。
母亲扑上来抱住我。
哭得说不出话。
“舅舅他...”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能说突发心脏病。
母亲哭得更伤心了。
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哥哥。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舅舅和父亲葬在同一墓园。
相隔不远。
母亲在葬礼上晕倒了两次。
我撑着她,感觉自己快散架。
大伯一直陪着我们。
他以远房亲戚的身份出现。
没人怀疑。
毕竟父亲老家确实很远。
而且他们长得很像。
晚上,我累得倒在床上。
却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昨晚的画面。
黑影,咒语,舅舅倒下...
还有那张会变化的照片。
我起身从包里拿出照片。
现在它看起来很普通。
父亲微笑着,眼神温和。
我仔细看他的眼角。
确实多了一颗小痣。
“舅舅...”我轻声说。
照片当然不会回答。
但我觉得心里好受些。
至少舅舅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虽然这想法可能很疯狂。
第二天,大伯来找我。
带着那个木盒和笔记本。
“该开始训练了。”
他说。“时间不多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时间不多了?”
大伯翻开笔记本。
指着一页给我看。
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日历。
某个日期被红圈圈出。
“下一个满月。”
他说。“通道会再次变得不稳定。”
“我们需要加强封印。”
我看着那个日期。
还有不到三周。
训练从最基本的知识开始。
学习符号,咒语,历史。
大部分都很枯燥。
但我学得很认真。
这能让我暂时忘记悲伤。
母亲察觉了我的变化。
但没多问。
她以为我是因为失去父亲。
变得成熟了。
某种意义上,她是对的。
一周后的晚上。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父亲站在老房子里。
就是那晚我们去的那栋。
他背对着我,在看什么。
我走近些,想叫他。
但他转过身。
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空白。
我惊醒了,浑身冷汗。
第二天我告诉大伯这个梦。
他表情严肃。
“可能是残留的影响。”
他说。“但也可能是预警。”
我不太明白。
“影噬者会留下...印记。”
他斟酌着用词。
“在被它们接触过的人身上。”
“就像某种精神连接。”
我想起手臂上的黑色印记。
虽然已经消退。
但偶尔会发痒。
像有什么在皮肤下蠕动。
“那我该怎么办?”
我感到一阵恐慌。
“继续训练。”
大伯说。“学会控制它。”
“否则它可能控制你。”
这话让我更加不安。
但别无选择。
训练变得更加严格。
我开始学习简单的防护咒语。
如何集中意志。
如何感知周围的能量流动。
这些听起来很玄乎。
但经历过那晚后。
我不得不相信。
世界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也危险得多。
特别是对守卫者来说。
满月前一天。
大伯带我去老房子。
现在是他在住。
为了看守那个通道。
虽然已经被封印。
“明天会很关键。”
他检查着屋内的防护。
在各个角落放置新的护身符。
“你需要亲自参与加固仪式。”
我紧张地点头。
那晚我住在老房子。
睡在客房里。
房间很简朴,但干净。
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
画的是某种几何图形。
我盯着看了很久。
发现图形在缓慢变化。
像是有生命一样。
这让我睡不着。
干脆起床研究笔记本。
上面记录了很多知识。
关于影噬者,关于通道。
还有其他危险的存在。
有些描述让人不寒而栗。
父亲的字迹很工整。
在一页的角落。
我发现了一行小字。
“为了小美,值得冒险。”
小美是母亲的名字。
我的眼眶湿了。
凌晨时分,我迷迷糊糊睡着。
又梦见了父亲。
这次他站在一片迷雾中。
向我招手,像是要带我去哪。
我想跟上,但脚像灌了铅。
醒来时天已大亮。
大伯在准备仪式需要的东西。
各种草药,矿石粉末。
还有一盆清水。
“去沐浴更衣。”他说。
仪式在正午开始。
据说这时阳气最盛。
有利于封印。
我按照指示站在特定位置。
手持父亲的照片。
大伯念诵古老的咒语。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我感觉到空气在震动。
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流动。
照片开始微微发热。
“集中精神。”大伯说。
“想象一堵光墙。”
我努力照做。
想象金色的光芒笼罩房间。
特别是照片周围。
这时,异变发生了。
照片突然变得滚烫。
我差点脱手。
但大伯用眼神制止了我。
“坚持住!”
房间暗了下来。
明明外面阳光灿烂。
屋里却像傍晚一样昏暗。
温度急剧下降。
我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照片中的影像又开始变化。
父亲的微笑扭曲了。
眼睛慢慢变成黑色。
和那晚一样。
但这次我有了准备。
“继续!”大伯喊道。
他的咒语声更大。
我加强想象的光墙。
感觉额头冒汗。
但寒冷依旧。
一个模糊的影子从照片中渗出。
像烟雾一样飘浮。
试图凝聚成形。
但被无形的力量阻挡。
它在空中扭动,挣扎。
我闻到一股腐臭味。
像什么东西腐烂了。
影子发出低沉的咆哮。
不像任何动物的声音。
充满恶意和愤怒。
“它比上次更强了。”大伯说。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必须完全封印!”
他撒出一把粉末。
粉末在空中燃烧,发出蓝光。
影子惨叫一声。
缩回照片一些。
但很快又探出来。
这次它形成了半个身体。
父亲的半身,眼睛全黑。
它看着我,嘴唇蠕动。
发出父亲的声音。
“小辉,帮帮我...”
声音充满痛苦。
我心头一紧。
“别听!”大伯警告。
但我已经分神。
想象的光墙出现缺口。
影子趁机冲出来。
直扑向我。
我本能地用照片挡在身前。
影子撞上照片。
两者之间产生强大的吸力。
我感觉到它在拉扯我的灵魂。
像要把我撕成两半。
“放手!”大伯喊。
但我做不到。
手像粘在照片上。
影子一点点融入我的身体。
寒冷再次袭来。
但这次我有所准备。
运用这几天学到的技巧。
集中精神,构筑防御。
想象金色的锁链。
捆住入侵的黑暗。
有效果!
影子的速度慢下来。
它在我体内挣扎。
但我能感觉到控制权在回归。
大伯趁机完成最后的咒语。
一道强光闪过。
影子被完全逼出我的身体。
吸入照片中。
照片剧烈震动。
然后恢复平静。
房间亮了起来。
温度回升。
腐臭味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浑身被汗水湿透。
“成功了吗?”我问。
大伯仔细检查照片。
父亲的样子恢复正常。
但眼角的那颗痣。
颜色似乎更深了。
“暂时安全了。”
他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要怎么办?”
“找到永久关闭通道的方法。”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
后来他告诉我。
这个通道之所以形成。
是因为父亲强行使用禁术。
破坏了当地的能量平衡。
要修复需要特殊的方法。
“什么方法?”
“需要去你父亲施术的地方。”
“在哪里?”
大伯沉默了一会儿。
“你母亲的墓地。”
第二天我们去了墓地。
母亲葬在城西的墓园。
离我们家不远。
父亲生前每周都来。
带着她最喜欢的花。
墓地很干净。
显然有人经常打扫。
是大伯,我猜。
他站在墓碑前,眼神悲伤。
“就是这里。”
我注意到墓碑前的地面。
有些奇怪的痕迹。
像是用粉笔画过的符号。
虽然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
但还能辨认出轮廓。
“你父亲在这里施术。”
大伯说。“试图召回你母亲的灵魂。”
“然后呢?”
“他差点成功。”
这话让我震惊。
“什么意思?”
“你母亲的灵魂确实回来了。”
“但只停留了很短时间。”
“而且带来了...别的东西。”
他指着那些痕迹。
我仔细看那些符号。
和笔记本上的一些很像。
但组合方式不同。
更复杂,也更危险。
“那现在要怎么做?”
“需要逆转这个仪式。”
大伯从包里取出工具。
“但风险很大。”
“可能会惊动其他存在。”
他看起来很不确定。
“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摇头。
“通道会越来越不稳定。”
“下次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决定在正午施术。
同样是为了借助阳气。
大伯在墓碑周围画下新的符号。
我帮忙摆放需要的物品。
心情复杂。
既希望能解决问题。
又害怕发生意外。
毕竟上次的教训太深刻。
舅舅为此付出了生命。
我不想再有人牺牲。
仪式开始。
大伯念诵逆转的咒语。
我负责维持防护。
这次我更加专注。
不敢有丝毫松懈。
开始时很顺利。
符号发出柔和的白光。
空气中的能量平稳流动。
但很快,情况发生变化。
墓碑开始震动。
像是有东西要从下面出来。
我听到微弱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说话。
但听不清内容。
“集中精神!”大伯喊。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加强防护。
想象光罩笼罩整个墓地。
声音变小了。
但震动加剧了。
墓碑上出现裂痕。
我担心它会碎裂。
大伯的咒语声更大。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这时,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很清晰,就像在耳边。
“小辉...”
我浑身一僵。
这太真实了。
“别回应!”大伯警告。
但已经晚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
看向声音来源。
墓碑旁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母亲的轮廓。
但看不清脸。
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小辉,妈妈好想你。”
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这不可能。
母亲已经去世三年。
但这声音太真实。
让我无法完全否定。
“妈?”我轻声说。
身影变得清晰些。
我能看到她的连衣裙。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
父亲一直舍不得扔。
现在穿在这个身影上。
“离开那里!”大伯喊。
但他被无形的力量阻挡。
无法靠近我。
身影向我伸出手。
“来妈妈这里。”
我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停住。
想起父亲的笔记。
影噬者会模仿你最爱的人。
利用你的情感。
“你不是我妈妈。”
我说,声音颤抖。
身影顿住了。
然后开始扭曲变形。
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为什么拒绝我?”
声音变得尖锐。
不再像母亲。
“我那么想你...”
但现在已经完全是别的东西。
它完全显露出真面目。
和那晚的黑影很像。
但更凝实,更可怕。
它有人类的轮廓。
但没有五官,只有一片黑暗。
大伯终于突破阻碍。
跑到我身边。
“这是更强大的影噬者。”
他声音严肃。
“被仪式吸引来的。”
黑影向我们扑来。
速度极快。
我们来不及反应。
只能本能地举起护身符。
黑影撞上无形的屏障。
但屏障出现裂痕。
它比之前的都要强。
大伯开始念诵攻击性咒语。
黑影后退一些。
但很快再次上前。
我加入念诵。
运用这几天学的所有技巧。
想象火焰,雷电,任何能伤害它的东西。
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依然不放弃。
这时,我感觉到口袋里的照片在发热。
我把它拿出来。
父亲的照片在发光。
柔和的白光,很温暖。
黑影看到光,退缩了。
“你父亲...”大伯惊讶地说。
照片中的父亲似乎在动。
他的眼睛看向黑影。
眼神充满悲伤和决绝。
然后光更亮了。
黑影发出最后的惨叫。
开始消散。
像烟雾被风吹散。
很快完全消失。
墓地恢复平静。
照片停止发光。
恢复原样。
但父亲的表情变了。
不再是微笑,而是平静。
像完成了某种使命。
“他救了我们。”大伯轻声说。
我握紧照片,眼眶湿润。
“通道关闭了吗?”
大伯检查周围的能量。
点点头。
“暂时关闭了。”
“但代价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
父亲可能永远离开了。
回到家,我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的照片摆在桌上。
父亲的照片在我手中。
我感觉他们都在对我微笑。
虽然可能只是想象。
生活慢慢回归正轨。
我继续跟大伯学习。
关于守卫者的知识。
关于如何平衡两个世界。
虽然再没遇到那么危险的事。
但我知道,危险始终存在。
在阴影中,在黑暗中。
等待着机会。
而我现在是守卫者之一。
负责守护这份平衡。
有时深夜,我会拿出父亲的照片。
看着他熟悉的笑容。
和眼角那颗像舅舅的痣。
感觉他们都在以某种形式陪伴我。
这让我感到安慰。
窗外的世界依然喧嚣。
人们过着普通的生活。
不知道黑暗中的危险。
也不知道有人在守护这份平静。
这样就好。
我收起照片,准备睡觉。
明天还要继续训练。
继续学习。
为了父亲,为了舅舅。
也为了所有不知情的人。
关灯前,我看了眼窗外。
月光很亮,树影摇曳。
但这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
我有能力面对黑暗。
来源:大气雪碧Mb1Fbq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