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场救了董事长,他却提拔了别人,年会时他儿子跪下求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0:05 1

摘要:我们这栋写字楼,新得发亮,消防系统说是全市顶配,三天两头就来一次演习,搞得人神经衰弱。

火警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在跟项目图纸死磕。

那声音尖锐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以为又是哪个部门在搞消防演习,没打招呼。

我们这栋写字楼,新得发亮,消防系统说是全市顶配,三天两头就来一次演习,搞得人神经衰弱。

“搞什么飞机?”旁边的同事老王探出头,一脸不爽。

走廊里开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事的姑娘在尖着嗓子喊:“不是演习!不是演习!十五楼着火了!大家赶紧从消防通道撤离!”

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十五楼。

董事长办公室就在十五楼。

我们部门在十七楼,一股子焦糊味已经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呛得人直咳嗽。

“快走快走!”

老王拉了我一把,办公室里的人已经乱作一团,文件撒了一地,椅子东倒西歪。

我跟着人流往消防通道挤,脑子里一片空白。

浓烟越来越重,像是黑色的怪物,从楼梯的缝隙里拼命往上钻,能见度低得吓人。

身边全是咳嗽声和惊慌的尖叫。

挤到十六楼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喊。

“刘董!刘董还在十五楼!”

“他回去拿什么东西了,没跟上我们!”

是董事长的秘书,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急得满脸是泪。

我脚步一顿。

刘董,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刘承德。

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平时看着挺精神,但毕竟年纪大了。

回去拿东西?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别管了!消防员马上就到了!我们先下去!”有人在人群里喊。

是啊,消防员会救他的。

我继续往下走,可那股焦糊味像是钻进了我的脑仁里,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当过两年兵,后来转业读了工程,现在是公司的安全工程师。

整栋楼的消防图纸,每一条管道,每一个安全出口,都在我脑子里。

十五楼……火势如果从茶水间那边烧起来,会直接封死通往主消防通道的走廊。

他唯一的生路,是穿过整个办公区,去另一头的备用通道。

可那个通道,因为常年不用,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浓烟一起,人在里面就是个没头苍蝇。

“操。”

我低声骂了一句,逆着人流就往上冲。

“小江!你疯了!”老王在后面吼我。

我没理他。

越往上,烟越浓,温度也越高。

我脱下外套,用水龙头里的水浸湿,捂住口鼻。

十五楼的消防门滚烫,我一脚踹开。

热浪扑面而来。

火光已经吞噬了半个办公区,天花板上的喷淋头在疯狂洒水,但根本压不住火势。

黑烟和水蒸气混在一起,像个巨大的桑拿房,能把人活活闷死。

“刘董!”

我扯着嗓子喊。

“刘承德!”

没人回应。

只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头顶管道里传来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我压低身子,凭着记忆朝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摸过去。

那扇昂贵的实木门半开着,门框已经被熏得焦黑。

我冲了进去。

刘承德就倒在办公桌旁,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相框。

他已经昏过去了,脸色被烟熏得发紫。

我把他背起来,感觉像是背了一袋水泥,沉得要命。

“老头子,你可得撑住。”

我咬着牙,拖着他往备用消防通道的方向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肺里火烧火燎的,眼睛被熏得根本睁不开,全凭肌肉记忆在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天花板的吊顶砸了下来。

我不敢回头。

终于,我摸到了那扇冰冷的铁门。

备用消防通道。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撞开,新鲜的、带着凉意的空气涌了进来。

我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差点当场跪下。

把刘承德拖到楼下的时候,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把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我把他交给医护人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周围全是惊魂未定的人脸,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医院里,我躺了两天。

轻微的呼吸道灼伤和一氧化碳中毒。

刘承德比我严重,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晚上才转到普通病房。

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来看我,提着果篮和花,嘴里说着千篇一律的“英雄”、“好样的”。

我只是笑笑。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脑子一热的傻子。

如果我晚出来三十秒,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第三天,刘承德的秘书来了。

她带来了刘董的慰问,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

“姜工,刘董说,这次真的太谢谢您了。等他好利索了,一定亲自感谢您。”

我把红包推了回去。

“心意领了,钱就算了。我是公司员工,这算工伤。”我开了个玩笑。

秘书没再坚持,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出院那天,公司派车来接我,阵仗不小。

人事总监亲自出马,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江啊,好好休息,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你。”

这句话,我听了不下十遍。

连我们部门那个最会拍马屁的马屁精,马东,都提着一盒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土鸡蛋,一脸谄媚地凑到我病床前。

“姜哥,您就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我心里其实是有期待的。

我们部门经理快退休了,位置一直空着。

我资历够,业绩也一直不错,现在又添了这么一桩“救驾”的功劳。

这个位置,怎么看,都该是我的。

不少同事也私下里跟我说,恭喜啊姜工,这下要改口叫姜经理了。

我嘴上说着“还早还早”,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当了经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马东这个整天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家伙给踢走。

刘承德出院后,给我放了半个月的长假。

假期结束,我回到公司,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不解。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公司内网的公告。

【人事任命通知】

经董事会研究决定,任命马东同志为工程部代理经理,即日起生效。

马东。

那个除了会给领导提鞋、倒水、P图发朋友圈之外,连CAD都用不明白的马东。

我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

我愣在原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两个字,像是两个巨大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

我冲到人事总监的办公室。

“张总,我想问一下,这个任命是什么意思?”

张总扶了扶眼镜,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小江啊,你先别激动。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董事长的意思?”我冷笑,“他知不知道马东是什么货色?他懂技术吗?他会管理吗?就因为他会在董事长住院的时候端茶送水捶背,就能当经理了?”

我的声音很大,走廊里不少人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张总赶紧关上门,给我倒了杯水。

“小-江,你冷静点。刘董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我拿命把他从火场里背出来,换来的道理就是这个?”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总皱起眉头,“公司不是给你发了十万块的见义勇为奖金吗?还给你评了集团的年度优秀员工。这还不够?”

十万块。

原来我那条差点搭进去的命,就值十万块。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是为了钱!我为的是一个公道!”

“公道?”张总叹了口气,“小江,你还年轻。职场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刘董的决定,我们执行就是了。你先回去工作,啊?别想太多。”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推出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马东正被一群人围着恭喜。

他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又堆起笑容,朝我走过来。

“姜哥,以后……哦不,姜工,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

他伸出手。

我看着他那只肥腻的手,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但我忍住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东西。

“哎,姜工,你这是干嘛?”马东假惺惺地问。

“辞职。”

我吐出两个字,头也没抬。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

马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姜工,你别冲动啊。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嘛。”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把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纸箱,抱着箱子就往外走。

经过马东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马经理,恭喜高升。希望你坐得稳。”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把辞职信拍在了人事总监的桌子上。

张总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他没劝我,只是让我走流程。

我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工作了五年的大楼。

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晚上,我一个人在路边摊喝闷酒。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划开接听,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姜工,是我,刘锐。”

刘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董事长的儿子。

一个在国外读艺术,据说跟老头子关系很僵的富二代。

我在医院见过他一次,瘦高的个子,穿着潮牌,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疏离和审视。

“有事?”我的语气很冲。

“我……我听说你辞职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能见个面吗?我想跟你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跟你聊你爸怎么过河拆桥?”

我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对不起。”他忽然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爸对不起你。但这里面……有些原因。你方便吗?我请你喝杯东西。”

我本来想直接挂了。

但他说的那句“有些原因”,像个钩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也想知道,刘承德那个老狐狸,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地址。”

我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见了面。

刘锐比上次见的时候看着憔悴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给我点了一杯美式。

“抱歉,这么晚还找你。”他搅动着自己面前的拿铁,不敢看我的眼睛。

“有话就说。”我没什么耐心。

“我爸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刘锐组织着语言,“他提拔马东,不是因为欣赏他,也不是为了打压你。”

“哦?”我挑了挑眉,“那是为什么?图他会讲笑话?”

刘锐苦笑了一下。

“他是为了我。”

“为你?”我更听不懂了。

“我爸的身体……在火灾之前,就已经查出问题了。”刘锐的声音低了下去,“肺癌,中期。那场火灾,吸了那么多浓烟,加重了他的病情。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肺癌?

刘承德?

那个每天早上还在公司楼下打太极,声如洪钟的老头?

“他不想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尤其是那些虎视眈眈的股东。”刘锐的眼圈红了,“公司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他想在我彻底接手之前,保持稳定。”

“这跟提拔马东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

“因为你太优秀了,姜工。”

刘锐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

“你在公司的威望,尤其是在救了我爸之后,达到了顶峰。如果他提拔了你,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功臣,是工程部的绝对核心。我爸担心……等他走了之后,我一个刚回国的毛头小子,镇不住你。”

我愣住了。

“他怕你功高盖主?”

刘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他更怕的是,那些老股东会利用你来对付我。把你推到台前,跟我打擂台,把公司搞得四分五裂。他知道你的性格,你是个有能力有原则的人,但你不懂政治。到时候,你很可能被人当枪使,最后落得一个最惨的下场。”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

“所以……他提拔马东那个废物,就是为了……”

“就是为了立一个靶子。”刘锐接过了我的话,“马东没有能力,没有威望,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我爸把他扶上去,就是为了让他暂时稳住局面。他是个过渡品,是个……怎么说呢,是个‘忠臣’,但也是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等我站稳脚跟,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他。”

“而你,”刘锐看着我,“我爸是想保护你。他宁愿让你误会他,怨恨他,然后一气之下辞职,也比让你留在公司这个漩涡里要好。他觉得,以你的能力,去哪里都能发光,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们刘家这艘快要漏水的船一起冒险。”

那十万块奖金,那份年度优秀员工的荣誉,不是在打发我。

是在补偿。

是在他无法说出真相的情况下,用一种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推开我。

他希望我拿着钱,带着荣誉,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咖啡已经冷了,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原来我所以为的背叛和不公,背后藏着这样一个沉重又无奈的真相。

我像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上演了一场长达半个月的独角戏。

“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沙哑着嗓子问。

“他不敢。”刘锐说,“他的病是最高机密。而且,以你的性格,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会走吗?”

我沉默了。

是啊,我不会走。

如果我知道他只剩下半年时间,我可能会留下,出于道义,也出于那份救命的交情,帮他,帮刘锐,稳住公司。

但这正中刘承德的下怀。

他不想把我拖下水。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算计了所有人,也保护了所有人。

“姜工,”刘锐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现在,你知道了全部真相。我……我希望你能回来。”

“回来?”我自嘲地笑了笑,“回去给马东打下手吗?”

“不。”刘锐摇了摇头,“回来帮我。我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些老家伙。我需要一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我爸他……他也希望你能帮我。”

他说,刘承德在病床上跟他交底的时候,提到了我。

“小江是个好孩子,有本事,有担当,就是性子直了点。如果你能让他帮你,公司就倒不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考虑一下。”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我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一夜没睡。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火场里的那一幕,刘承德那张被熏黑的脸,还有刘锐在咖啡馆里泛红的眼圈。

我以为我遭遇了世界上最操蛋的背叛,结果却发现,那是一场笨拙的保护。

第二天,我给刘锐回了电话。

“我回去。但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年会。”我说,“等到公司年会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请回去。”

刘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他干脆地答应了,“我明白了。姜工,谢谢你。”

我要的不是一个职位,不是一份薪水。

我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回归。

我要让所有看过我笑话的人,都亲眼看着,我是怎么被请回去的。

我要让马东知道,他那张经理的椅子,到底有多烫。

这一个月,我没有再找工作。

我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公司的风云变幻。

马东上任后,果然搞得鸡飞狗跳。

他不懂业务,只会瞎指挥。几个重要的项目都出了纰漏,被甲方骂得狗血淋头。

部门里的老人,像老王他们,都开始消极怠工,阳奉阴违。

马东焦头烂额,每天在办公室里发脾气,摔东西。

听说他几次三番想找刘承德告状,但都被刘锐挡了回去。

刘锐以“董事长需要静养”为由,开始逐渐接管公司的日常事务。

他开始频繁地召集会议,接触各个部门的核心业务。

他很聪明,学得很快,虽然还有些稚嫩,但那股子认真劲儿,让不少老员工开始对他改观。

这期间,刘锐和我见了几次面。

我们聊的不再是那些沉重的话题,而是公司的业务,项目的进展,以及……如何对付那些老股东。

我把我对公司安全工程体系的所有想法,对未来技术发展的规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他听得很认真,甚至会拿个本子记下来。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心照不宣的盟友关系。

他需要我的经验和头脑,我需要他给我一个重返战场的舞台。

终于,年会到了。

公司包下了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整个宴会厅。

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我穿着一身休闲装,连邀请函都没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迎宾想拦我,被刘锐的助理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冷眼看着这一切。

马东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端着酒杯,满场飞舞,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

他看到我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屑,然后装作没看见,扭头走向了另一桌。

我笑了笑,自顾自地倒了杯果汁。

年会流程和往年一样,冗长又无聊。

领导致辞,优秀员工表彰,然后是歌舞表演。

刘承德没有来。

刘锐代表他上了台。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也染回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他的演讲很简短,感谢了员工一年的辛苦,展望了公司未来的发展。

然后,他话锋一转。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公司经历了一场严峻的考验。一场大火,差点让我们失去我们最敬爱的董事长。”

台下响起一片附和的议论声。

“在那场火灾中,有一位英雄,不顾个人安危,冲进火场,救出了我的父亲。他就是我们前工程部的安全工程师,姜峰先生。”

所有的聚光灯,瞬间打在了我身上。

我坐在角落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整个宴会厅,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有惊讶,有恍然大悟,也有幸灾乐祸。

我看到马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但是,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和公司的误判,我们不但没有给予这位英雄应有的荣誉和职位,反而让他带着委屈和不甘,离开了我们。”

刘锐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厅。

“这是我们管理层的重大失误!是我父亲的失误,也是我的失误!”

他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一片哗然。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道歉,更是为了修正这个错误。”

刘锐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代表我的父亲,刘承德董事长,也代表公司董事会,想在这里,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向姜峰先生,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他走下台,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我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刘锐,我们董事长的独子,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对着我,这个刚刚被他称为“英雄”的前员工,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音乐停了。

议论声停了。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我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马东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姜工,”刘锐仰着头看我,他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我知道,一句道歉,不足以弥补公司对你的亏欠。”

“我爸他……他很后悔。他后悔用那种方式伤害了你。他让我告诉你,他不是一个好老板,但他想做一个好父亲。”

“现在,公司内忧外患,我需要你。我爸也需要你。”

“我恳求你,回来吧。回来帮我,帮这家公司,渡过难关。”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也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这不是演戏。

我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和他眼神里的真诚。

这是一个年轻的继承者,在最盛大的场合,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向我发出的,最卑微,也最隆重的请求。

我沉默了。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刘锐,看着他身后那一双双复杂的眼睛,看着远处脸色如土的马东。

我心里的那点怨气,那点不甘,那点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不是为了看谁的笑话。

我是为了争一口气。

现在,这口气,刘锐亲手,捧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

“起来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男儿膝下有黄金。”

刘锐站了起来,眼圈通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起桌上的话筒。

我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了马东的脸上。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椅子上。

“首先,我要感谢刘锐总,和刘董。”

“那场火,救人是我的本能,也是我的职责。我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

“我辞职,确实是因为心里有气。我觉得不公。”

“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我理解刘董的苦心。”

我的声音很平静。

“至于回来……”

我顿了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回来。但不是以一个‘功臣’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战友’的身份。”

“我将和刘锐总一起,和在座的每一位真正为公司着想的同事一起,守护这家公司,直到刘董能够安心放手的那一天。”

我说完,台下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都要真诚。

我看到老王在人群里,一边鼓掌,一边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眼眶湿润。

我看到那些曾经对我抱以同情的同事,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看到那些曾经看我笑话的人,低下了头。

刘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谢谢你,姜哥。”

他改了称呼。

从“姜工”,变成了“姜哥”。

年会结束后,刘锐当晚就发布了新的人事任命。

我被任命为集团的首席技术官(CTO),兼任工程部总监,直接向他汇报。

同时,成立了一个由我领导的特别项目组,负责审查和优化公司所有的在建和历史项目,拥有极大的权限。

至于马东,他被免去了代理经理的职务,调去了一个新成立的“企业文化研究中心”,当一个光杆司令。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把他打入了冷宫。

我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工程部的所有同事都站起来鼓掌。

老王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我。

“小江!不,姜总!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部门就要被那个草包给拆了!”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背。

“行了老王,别煽情了。赶紧把手头那几个烂摊子的资料整理一下,给我送到办公室。”

“得嘞!”

办公室还是原来那间经理办公室,马东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我坐在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椅子上,心里却异常平静。

权力和职位,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忙得脚不沾地。

马东留下的烂摊子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好几个项目因为他外行的指挥,出现了严重的技术隐患和成本超支。

我带着团队,一个一个地去啃,去修正。

刘锐给了我最大的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开会到深夜,复盘问题,商讨方案。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成长。

他不再是那个染着黄毛的叛逆少年,他开始有了决策者的果断和担当。

他会因为一个技术细节和我争得面红耳赤,也会在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干脆利落地道歉。

我们之间,越来越像真正的战友。

当然,阻力也很大。

那些被我触动了利益的老股东和旧势力,开始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

他们散播谣言,说我独断专行,说刘锐任人唯亲。

甚至有人匿名举报我,说我在项目改造中收受回扣。

公司的纪检部门进驻调查。

那段时间,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但刘锐始终站在我这边。

他顶住了所有股东的压力,公开表示:“我信姜峰,就像信我自己。”

调查结果出来,证明了我的清白。

反而是在调查过程中,查出了马东在任期间,和几个供应商之间不清不楚的账目。

马东被公司直接开除,并且移交了司法机关。

他被带走的那天,我在走廊里遇见他。

他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头发花白,眼神灰败。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了过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路是他自己选的。

经过这场风波,那些反对的声音小了很多。

我和刘锐趁机对公司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

我们裁撤了臃肿的部门,优化了工作流程,建立了一套更科学、更透明的绩效和晋升体系。

公司的风气,焕然一新。

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干劲十足。

公司的业绩,也开始止跌回升。

这期间,我去医院看过一次刘承德。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但精神还不错。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我进去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来了。”

“嗯,来了。”

我们在病房里坐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公司的事,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说。

“刘锐那小子,没给你添乱吧?”

“他很努力。”

“那就好。”刘承德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他转过头,看着我,那双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温和与歉意。

“小江,年会上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都过去了,刘董。”我摇了摇头,“我明白您的苦心。”

“我这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在最后,用这么蠢的办法,差点失去你这么一个……朋友。”

朋友。

从他嘴里说出这个词,让我心里一震。

“您好好养病。”我站起身,“公司有我和刘锐,您放心。”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望向了窗外。

我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刘锐正站在门口。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我一瓶水。

我们俩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

“我爸他,最近情况不太好。”刘锐忽然说。

“嗯。”

“医生说,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

“姜哥,”刘锐转头看着我,“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放弃我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有些情感,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三个月后,刘承承德还是走了。

走得很安详。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

公司的很多老员工都自发地来了。

刘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最前面,捧着他父亲的遗像。

他没有哭,只是抿着嘴,脊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从今天起,他要一个人扛起所有的重担了。

葬礼结束后,我陪他在江边坐了很久。

“我爸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刘锐看着翻滚的江水,轻声说。

“他说,他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不是创办了这家公司,而是在那场大火里,用一条命,换回了姜峰。”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我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

江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刘锐。”我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以后,别再叫我姜哥了。”

他愣了一下。

“那叫什么?”

我转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叫我,合伙人。”

刘锐先是惊讶,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伸出拳头。

我伸出拳头,跟他碰了一下。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在火场里奋不顾身,又在办公室里愤然辞职的愣头青,已经死在了过去。

活下来的,是一个更懂得责任,也更懂得人性的,全新的我。

来源:时光雪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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