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婚已然走过了五个春秋,谢斐司却依旧风流不减,又一次搂着他那第六十一位女友,堂而皇之地踏进了家门。
结婚已然走过了五个春秋,谢斐司却依旧风流不减,又一次搂着他那第六十一位女友,堂而皇之地踏进了家门。
在谢斐司的世界里,女人似乎只是过客,从不超过一个月,这已然成了他心照不宣的规矩。然而,即便如此,仍有无数年轻貌美、风情万种的姑娘,为了这短短一个月的陪伴时光,争得头破血流,不择手段。
她们所图的,并非谢斐司的深情,而是他那毫不吝啬的慷慨。谢斐司宠起人来,简直是无所不能,仿佛连天上的星星都能为你摘下,只为博你一笑。
而我,与谢斐司的这场婚姻,与爱情毫无瓜葛。他娶我,不过是因为心中那份难以释怀的恨意。
此刻,他的第六十一任女友,正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用脚尖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早就听闻太太您伺候人的功夫了得,今日我和斐司逛了一下午,脚底实在是酸痛难忍,就劳烦您给我洗个脚吧。”
谢斐司闻言,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搂紧了她的腰,朝我微微抬了抬下巴,那眼神中满是命令与不屑:“还不快去照做?”
我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去打水。身后,苏暖那娇媚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斐司,她还真如您所说,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
谢斐司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与轻蔑:“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贱骨头,你赶她走,她都赖着不肯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再有一个月,我就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卧底警花被丈夫日日折磨,咳血跪地为小三洗脚,男人却不知她已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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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每况愈下。夜晚于我而言,成了无尽的煎熬,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不时还会咳出血来,那刺眼的红色仿佛在宣告着我生命的倒计时。
医生面色凝重地告知我,我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头,但我却无力改变什么。
我拎着医生给我开的药,脚步沉重地往家走。当我打开家门,眼前的场景让我如坠冰窟。谢斐司正紧紧搂着苏晚,两人在沙发上忘情地热吻着。直到看到我进来,他们才不情不愿、恋恋不舍地分开。
苏晚斜睨着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太太这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呀,是不乐意看到我们这样吗?”
我懒得搭理她这种无理的挑衅,径直朝着房间走去,只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喘口气。
这时,谢斐司那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才晚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过来给她洗脚。”
几个佣人迅速挡在我的身前,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拎着药袋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去打水。我知道,谢斐司向来偏袒纵容他的女友苏晚。上一次,我拒绝把礼服让给苏晚,换来的却是被他无情地扒光衣服,丢在冰冷的半山腰,那夜的寒冷和屈辱至今仍刻在我的骨子里。
苏晚看着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娇声说道:“那就麻烦夫人啦。”
我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脱掉苏晚的鞋子,将她的脚轻轻放入洗脚盆中。恍惚间,我想起了从前,谢斐司为了生意在外面拼命应酬拼酒,回到家时醉得昏昏沉沉,不能动弹,我也是这样温柔地替他洗脚。那时,他总是深情地望着我,轻声说:“暖暖,以后我会让你的手带满珠宝,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如今,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厌恶,仿佛我是他眼中的一颗刺。我累了,真的累了,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我不想再和他争个你死我活。
苏晚的脚刚碰到水,就像触电般收了回去,紧接着,她一脚狠狠踢翻洗脚盆,里面的水“哗”地一声溅了我一脸。她立刻钻进谢斐司的怀里,撒娇道:“斐司,水好烫啊。夫人是不是讨厌我,故意烫伤我,你看,我的脚都红了。”
谢斐司心疼地捧起苏晚那只白皙如玉的脚,轻轻吹着气,温柔地安抚道:“晚晚乖,我给你吹吹。”
苏晚委屈巴巴地看向他,带着哭腔说:“斐司,夫人当着你的面就敢欺负我,这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谢斐司脸色一沉,厉声命令道:“给晚晚道歉!”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奋起反抗,可现在,我快死了,觉得这些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缓缓支起身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沙哑地说:“苏晚小姐,对不起。”
谢斐司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深邃,让人捉摸不透。苏晚则悄悄用脚缠上了他的腰,娇嗔道:“斐司,人家脚伤了,走不了路了,怎么办呀?”
谢斐司宠溺地将她打横抱起,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你以后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了。”
说完,两人上了楼。很快,楼上就传出了暧昧的声音。周围的佣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我,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大声讨论起来。
“还跪着呢?她以为还是从前啊,蹭破点皮就能让先生心疼得不行。”
“听说先生之前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她呢,转头就把先生卖了。”
“什么年少情深,现在不过是一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看着就碍眼。”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除了被溅到的水,上面没有一滴泪。从我亲手击毙谢斐司的爸爸,而谢斐司的妈妈目睹这一幕后心脏病发去世的那天起,我就觉得自己没资格再哭了。
我在地上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谢斐司才抱着苏晚慢悠悠地下楼。他看见我,一把将我拖起来,语气强硬地说:“把你的平安镯拿出来,晚晚最近总是做噩梦。”
那镯子是我妈妈的遗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对上我发红的眼睛,谢斐司却很是冷淡,冷冷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被这句话彻底打败,默默取下平安镯,轻轻地带到苏晚手上。谢斐司抿了抿唇,冷声道:“别装可怜,我不会再同情你。”
他的话音刚落,苏晚手上的镯子突然滑落,“啪”的一声碎成两半。谢斐司二话不说,就把我拖行至苏晚脚边。我的膝盖蹭到地上的玉石碎片,留下一道血痕。他嫌弃地松开手,厌恶地说:“你做小动作把晚晚的镯子摔碎,那就再替她去求一个吧。”
说完,谢斐司拽着我狠狠扔进车里。车子朝着大佛寺驶去,我对大佛寺很熟悉。我和谢斐司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我是警方为谢斐司量身打造的完美情人,只一眼,就让他为我深深沦陷。他是无神论者,却日日在殿前虔诚祈祷能与我再次相遇,还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可谁能想到,有一日我会被他摁在佛前,祈求其他女人能日日平安。
谢斐司盯着我的背影,声音残忍地说:“听说玉镯开光要见血才好。江暖,这是你欠晚晚的,就用你的血来还吧。”
说完,他命人把我摁在地上,将针头狠狠刺入我的手臂。红色的液体从我体内缓缓流出,一点点漫过玉镯。医生在旁边焦急地劝:“谢总,强行抽血极可能引发急性休克,我觉得还是去医院比较……”
谢斐司却摁住医生拔针的手,冷冰冰地说:“继续。”
医生满头冷汗,硬着头皮抽了800cc,谢斐司才喊了停。我在地上跪了五个小时,滴水未进,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谢斐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却越来越难看。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晚的电话。谢斐司脸上的郁色顷刻消散,温柔地说:“……好,我马上就回来陪你了……”
我揉了揉发麻的膝盖,艰难地站起来。抬眼间,我看到大佛脚下挂着许许多多许愿牌,我一眼就找到了我的那块。五年前的谢斐司满心爱意地写下:谢斐司和江暖一定要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五年后的我,伸手将它取下,轻轻丢进了香炉。看着它一点点焚烧成灰,我对谢斐司的爱好像也跟着消散了。我和谢斐司,早已不是曾经的我们。我活不了多久了,白头偕老的誓言也成了遥不可及的空想。焚尽这孽缘,或许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你做了什么!”谢斐司去而复返,看到只剩下一小块的许愿牌,顿时怒不可遏。
“江暖,你凭什么烧掉!”他两眼猩红,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你是在恨我吗?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你刻意接近我,套走我爸的犯罪证据,甚至利用我们的婚礼和警方里应外合,将来往宾客一网打尽!”
“更可笑的是我一心护着你,你却当着我的面击毙了我爸!”
“我妈因为看到这一幕,当场心脏病发去世!”
“江暖!因为你,我的家没了!我的父母也没了!你要我怎么不恨你!”
谢斐司被他爸保护得很好,曾经的他干净又单纯。他恨我,更恨自己。他打不开这个死结,仿佛快把自己逼疯了。
我张嘴想说什么,一股腥膻味自口腔蔓延开来。我胸口一窒,喷出一口甜腻的血气。谢斐司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又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用手背拍了拍我的脸,语气嘲弄:“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演技一向很好。是不是啊,madam。”
我蜷缩在地上,没有心神回应他。谢斐司拿脚踢了踢我,不耐烦地说:“赶紧起来。”
阵痛过去,我的脸色渐渐缓过来了。谢斐司不屑地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不会轻易被你骗过去。我要去接晚晚了,做为你骗我的惩罚,你自己走回去吧。”
谢斐司说完就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我擦擦嘴角的血迹,朝佛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轻声说:“愿佛偏爱,谢斐司一切从欢。”
这时,医生的电话又来了,催我复诊。电话那头,医生恨铁不成钢地说:“都说了定期复查,按时吃药,还能再拖几天,你为什么不听呢!”
我低下头,老老实实受训。医生又问:“你的家人呢,怎么每次都让你一个人来?”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外面传来了苏晚娇嗔的声音:“哎呀,人家都说了没事,你还非要送我过来,丢死人了。”
谢斐司的声音充满柔情:“看过医生放心点。”
两人并肩从门口走过。苏晚举着手,手腕上稍稍磕破了点皮,有几道血丝渗出。医生看着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瞧瞧人家,芝麻大的伤口都要来看医生,你这么重的病还一点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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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着忐忑又沉重的心情,轻声问医生:“医生,我还剩多少时间?”
医生缓缓抬起头,那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怜悯,仿佛我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他声音低沉却清晰:“不超过十天。”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竟莫名涌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刚走出医院那扇沉重的门,冷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迎面就碰上了谢斐司和苏晚。谢斐司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我回答,苏晚就抢着开了口,声音娇嗔又带着几分嘲讽:“太太,你这跟踪人的习惯可不好呀,还以为自己当警官呢,看见人就要跟两步,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回答谢斐司:“我生病了。”
谢斐司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唇线也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苏晚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谢斐司打量我的视线,然后故作娇嗔地问谢斐司:“斐司,夫人说她病了,你要留下来陪她吗?”
谢斐司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伸出手轻轻刮了刮苏晚的鼻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怎么舍得为了别人丢下你呢。”
接着,他宠溺地看着苏晚说:“走吧,我给你买了衣服,回家试试。”
说完,两人便携手离去,那亲密的模样,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忽然飘回到了和谢斐司刚恋爱的时候。那时候,我得了重感冒,鼻塞得厉害,头也晕乎乎的,整个人难受得要死。
谢斐司知道后,立刻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他为我忙里忙外,一会儿给我端水,一会儿给我量体温。这个平时从不进厨房的人,甚至亲自为我煲汤,虽然那汤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喝在我嘴里,却满是幸福的味道。
我当时还问他:“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紧紧地抱着我,声音坚定又温柔:“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哪怕是感冒,不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吃药,我还是不放心。”
“这辈子我是离不开你咯。”
那时候,谢斐司眉眼间的爱意,仿佛能穿透时光,让我全身都暖洋洋的,仿佛置身于最温暖的春日。
可如今,一切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在他的眼里,我成了他口中的“别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麻木已久的心也传来一阵钝痛。
回到谢宅,刚一进门,我就感觉佣人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那眼神里充满了异样和躲闪。
佣人中唯一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李然站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我说:“太太,你快去看看吧,先生要开你的保险柜。”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房间。可还是赶不及阻止,等我到的时候,保险柜已经被破开了。
师傅的骨灰盒被苏晚拎在手上,她正肆无忌惮地把玩着,脸上笑得恶毒又残忍:“太太,这种东西放家里,你也不嫌晦气,不如,我帮你扔了它。”
“还给我!”我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她却露出挑衅的眼神,嘴角上扬,那模样仿佛在向我示威。
我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就去抢,可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骨灰盒的时候,却被谢斐司扼住了手腕。
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江暖!你怎么敢把他的骨灰放在我家里!”
这是我第一次反驳他,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师傅是警察,打击犯罪是他的职责。他已经死了,你还要把他挫骨扬灰吗!”
“谢斐司,他是把我一手带大的师傅啊!”
谢斐司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了,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怒吼道:“我爸只是想拿个哮喘药,却被他误判成拿枪反抗!”
“如果不是他,我爸根本就不会死!”
“他害死我爸妈!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这样维护他,你把我当什么!”
我看着盛怒的谢斐司,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谢斐司,我求你,怎样都好,把师傅还给我。”
说完,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每磕一下,额头就传来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这些,只希望能让谢斐司心软。
谢斐司看着我,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
可苏晚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往后跳了一步,然后手伸进骨灰盒子里,抓了一把骨灰用力撒向空中。
那沙粒混着雪色骨殖在我面前纷纷落下,就像一场冰冷的雪。
苏晚得意地笑着,那笑声尖锐又刺耳:“夫人,斐司下不去手,我来帮帮他。”
说完,她一边说,一边大把大把地洒着骨灰,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师傅就这样在我面前化作点点星光,一点点消散。地上白蒙蒙的一片,我慌忙伸手去捡,可只摸了一手灰。
苏晚见状,更加嚣张了,她拿脚狠狠踩住我的手,用力地碾着,嘴里还恶狠狠地说:“夫人,别找了,你师傅就是个垃圾,活着时做不对事,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你瞧瞧,怎么把屋子弄得那么脏。来人,拿扫把来扫一扫,把夫人的师傅扔到垃圾桶里去。”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我的耳畔顿时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等意识回笼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掐上了苏晚的脖子。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想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晚终于闭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她拼命挣扎,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我,满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感受着她骤跳的颈动脉,心头闪过久违的快意,仿佛这样就能为师傅出一口气。
可紧接着,无边的痛苦又涌上心头。我的师傅,没有了。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照顾他,让他操了一辈子的心;现在他死了,我连他的骨灰都守不住,我好没用啊……
谢斐司见状,拼命来掰我的手,他一边掰一边大声喊道:“江暖!松手!你要掐死她了!”
“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警察”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我好像被烫到了手,整个人登时脱了力,手一松,瘫坐在地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谢斐司忽然心慌得厉害,他颤抖着过来掰我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江暖……看着我!”
“你说句话!”
我看向谢斐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就在这时,鲜血从我的鼻腔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溅出一朵朵刺眼的红花。
我只觉得越来越冷,世界越来越模糊,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
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谢斐司慌张的脸,那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还是个孩子,因为调皮摔倒了,疼得哇哇大哭。
师傅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哄着:“暖暖乖,暖暖不哭,师傅给你扮猴子。”
说着,师傅就开始抓耳挠腮,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我看着抓耳挠腮的师傅,忍不住笑出了个鼻涕泡。
后来,我上了警校。那天,师傅穿着笔挺的警服来校门口接我,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
我一跑出校门,师傅立刻就看到了我,他笑着张开双臂,将我搂在怀里,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里满是骄傲和疼爱。
师傅不是最厉害的警察,却培养出了最好的卧底。他日复一日地教导我,用他的行动和言语教会我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春日的暖阳终会化开寒冰。
可师傅自己却倒在了黎明前。那是一个黑暗的夜晚,他的身上满是血痕,许多人拿着刀在他身上狠狠刺着,每一刀都像刺在我的心上。
“暖暖。”这是师傅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两个字,那声音微弱却又充满了不舍。
我从梦中惊醒,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我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可我还是忍不住期待,如果能有来生,我还想做师傅的徒弟,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3
再度睁开眼时,我已然身处医院的病房之中。
谢斐司紧紧握着我的手,整个人趴在床边,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梦话:“暖暖,别走……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我试图轻轻抽回手,没想到这细微的动作却惊醒了他。谢斐司呼吸急促,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未眠,他紧紧地盯着我,眸中隐隐泛着水光,仿佛藏着无尽的恐惧与不安。
“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睡了一整天。”他接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担忧。
“医生说你身体状况很差,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家好好静养。”他试图用温柔的话语来安抚我。
我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问道:“苏晚呢?”
谢斐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个月期限到了,我让她离开了。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差点掐死她。”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谢斐司,医生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我们离婚吧。”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
他猛地握紧拳头,眼里愠色渐浓,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休想!”
“这辈子,哪怕是死,你也别想离开我!”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绝与霸道。
我忍不住讥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谢斐司,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婚?”
谢斐司一把将我攥进怀里,动作粗暴而又不失温柔:“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
“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佛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
我看向手背上的输液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只要我还活着吗……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反复回荡。
谢斐司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走之前特意叮嘱医生一定要看好我,仿佛生怕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缓缓地将手靠近输液管,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然而,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是李然。
她看到我的动作,被吓了一跳,赶紧拉开我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江暖,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我祈求地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李然,让我走吧。”
李然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似乎明白了我心中的决绝与无奈。她悄悄地往我怀里塞了个小袋子,声音哽咽:“苏晚撒得太碎了,我只捡到了这些。”
我抱着师傅的骨灰,消失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感激地看着李然:“谢谢你,以后别多管闲事了。”
李然也哭了,她一边哭一边骂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逼成这样!不就是爱情吗!不要还不行吗!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啊!”
“你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我叹了口气,声音微弱而坚定:“小然,你知道的,我没得救了。”
“万一呢,万一能救呢!”她仍然不肯放弃希望。
我摇摇头,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我太累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答应我,放我自由,好吗?”我祈求地看着她。
她哭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帮我关上了门,病房里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帧帧放映。我这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民。唯独对不起谢斐司。如果我不是作为卧底与他相识,那一切该多美好啊。
谢斐司,遗憾都结束了。开始新的故事吧。我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白色床单上的血和婚纱上的血渐渐重合,仿佛是我这一生坎坷与悲剧的写照。我的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意识在身侧周游,仿佛要脱离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
我看见了窗外树叶间隙的光斑和随风飘舞的野草,它们自由而奔放,仿佛是我心中一直向往的自由与宁静。
谢斐司,再见了。我在心中默默地告别。
当谢斐司抱着鲜花回来的时候,江暖已经“睡着了”。她闭着眼,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小袋子,脸上带着平静而安详的微笑,仿佛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谢斐司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他颤抖着将花插进花瓶,然后拿起江暖早已冰冷的手贴在脸上,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受她最后的温暖。
他抚摸着她的睡颜,语气轻柔而充满哀伤:“暖暖,休息好了就醒来好吗?”
“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百合,你睁开眼看看喜不喜欢。”他试图用温柔的话语来唤醒她。
“等你醒来,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不怪你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与无奈。
忽然,门被打开了。谢斐司认出她是家里的佣人。他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然而,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一个日记本递给他:“夫人有东西在我这里。”
谢斐司看着那个日记本,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畏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本子。是江暖的日记,从五年前开始,到今天结束,记录了她这一生的点点滴滴。
19年3月14日:斐司在我们的婚房里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看见我,做得更用力了。我知道他在恨我。我不怪他。我只是在想,再来一次,我会怎么做。
19年6月20日:斐司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个。他们在客厅里接吻。女人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挑衅。她可能误会了。斐司留着我,只是因为恨我。
22年10月3日:我的睡眠质量好差,还总是睡不着。我梦到师傅了。他问我,后悔吗?梦里我没回答他。
23年12月11日:我彻底失眠了。整夜整夜的清醒和愈演愈烈的疼痛。我想,我该去看医生了。
24年12月19日:医生说我确诊了胰腺癌。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点怜悯。其实,他说的话好多我都没听进去。反正就是治不好了。
24年1月1日:今天是新年。我吐血了。红红的很应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比起病痛和失眠,吐血也显得无关痛痒了。
24年2月3日:医生说,我还有一个月。安眠药开始失效。他劝我住院治疗。我拒绝了。本来也没打算活到最后。
24年2月7日:这回的女人叫苏晚。她好漂亮。我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丑。
24年2月18日:可能是斐司抽了血的缘故。医生说我只剩十天了。我却觉得十天有点长。医生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来。我真想告诉他,这次我老公来了。不过他陪的人不是我。
24年2月24日:我不喜欢医院。冷冰冰的墙,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和沉闷的气氛。我太累了。我想睡了。等我见到师傅,我一定要告诉他。做他的徒弟,做一名警察,我不后悔!
谢斐司看着日记本上的字迹,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他终于明白了江暖这一生的艰辛与无奈,也明白了她对自己深深的爱意与遗憾。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4
日记的纸张在此处戛然而止,所有记录戛然中断。
谢斐司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开始恍惚地飘回过往。在江暖每日坚持写下日记的那段日子里,自己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曾将第一个女人带回家中,而那场荒唐的背叛,被江暖撞了个正着。她站在床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眼中原本闪烁的希冀之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那一刻,谢斐司的心里,快意与痛意如两条毒蛇般相互纠缠。他强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脸上却摆出一副彻头彻尾的混蛋模样,语气轻蔑至极,对着江暖说道:“暖暖看了这么久的戏,难不成是想加入我们吗?”
江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紧接着,她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落荒而逃。
谢斐司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才凭借着这股疼痛强迫自己停下追她的脚步。随后,他转身,将满腔的愤怒与痛苦,狠狠地发泄在身旁那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其实,他对别的女人根本没有丝毫兴趣。自从那场变故发生后,他便很难再对人产生信任。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在他身边停留超过一个月。
然而,他却无法容忍自己越来越深地爱上江暖。那年,他娶了江暖,可命运却如此残酷,在婚礼上,他失去了父母。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肯放手,是想把江暖困在身边,尽情地折磨她。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把家破人亡的仇恨,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了江暖身上。可悲哀的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失去她。他还是想娶她,想与她携手走过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他无法直面自己这份浓烈的感情,于是,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纵容她们肆意践踏江暖的尊严。他在心里固执地认为,是她欠他的,她必须留在他身边,偿还一辈子的债。
他和江暖之间,隔着两条鲜活的人命,这成了他们之间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在他看来,她不配拥有一个忠诚的丈夫,而自己,也不配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他们,就该这样一辈子纠缠不清,互相折磨。
清醒的时候,他总是对她极尽羞辱之能事。只有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他才敢悄悄地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看一看她。她睡着的样子十分乖巧,那一刻,他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亲吻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去看她的机会也随之越来越少。他时常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她毕竟是爱他的。不管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她都舍不得离开他。那就让他们一起在这痛苦的深渊中,活在地狱里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先放手的,会是她。
李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缓缓说道:“和你结婚的第四年,夫人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
“腹痛、呕血、失眠,这些痛苦无一不在无情地折磨着她。”
“她不再和你争吵,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谢斐司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哑着声音问道:“没人告诉过我。”
李然冷笑一声:“家里的佣人,哪个不是拜高踩低的主儿。”
“大家都知道你讨厌夫人,所以欺负她越狠,就越能讨好你。”
“所以大家都喜欢把气往她身上撒,谁又会告诉你她的病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可她从来不和我们计较这些,谁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她都愿意伸手帮一把。”
“我问过她,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她说……”
“我对你们好,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对斐司好。”
“他这个人,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以后我不在了,还要麻烦你们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李然说着,泪眼汪汪地望向江暖曾经的方向:“那你呢?”
“我在天上看着你们。”
“保佑大家余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李然说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推打谢斐司。
“夫人是个好人,该死的不应该是她!”
谢斐司呆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李然发泄够了,恨恨地说道:“夫人走了,我也待不下去了。”
“你这种人,一定要彻底失去,才会懂得自己亲手杀死了什么!”
“谢斐司,你活该!”
说完,她重重地摔门而去。
谢斐司缓缓地跪在地上,膝行至江暖的床前,哑着嗓子,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反反复复地哭诉着,似乎就只会那两句话。
“暖暖…对不起…”
“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求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再睁开眼看看我…”
江暖只是静静地闭着眼,沉沉地睡着,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梦乡。她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五年了,谢斐司终于学会了放手,不仅是对江暖,也是对曾经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他把江暖和她的师傅葬在了谢宅最美的地方,那里风景如画,仿佛是他们最后的归宿。然后,他把自己关在宅子里,除了偶尔去看望江暖,他哪儿都不去,也不让任何人进来。
只有苏晚不甘心,在一个寂静的半夜,翻墙闯进了宅子。她那粉嘟嘟的嘴唇娇艳欲滴,一双汪汪水眼含情脉脉地看向谢斐司。
“斐司,你舍得我吗?”
“上次你还说最爱的人是我,你忘了吗?”
“斐司,没有你在身边陪着,我都睡不好觉。”
谢斐司的眸色变得晦暗不明,他冷冷地看着苏晚一张一合的嘴巴。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暖暖伤心欲绝,气得连他都不要了。她怎么敢如此大胆,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斐司一把掐住了脖子,单手掼到墙上,后脑勺“咚”地一下撞在墙上,顿时晕了过去。
谢斐司的手指渐渐收紧,苏晚的脸也渐渐涨得通红。就在这时,谢斐司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江暖的脸。
“斐司,不要做让我讨厌的事。”
谢斐司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猛地松开手。
他看着瘫软在地的苏晚,冷着脸唤来保镖。
“让她去暖暖面前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说完,他转头看向江暖的照片,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如水:“暖暖,除了你,没人能站在我身边。”
照片上的江暖笑靥如花,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痛苦。
后来,谢斐司也开始失眠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去翻江暖的日记。每一页上,几乎都能找到他的名字。他就这样翻来覆去地看,时而哭,时而笑。
她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除夕那晚,谢斐司静静地坐在江暖的墓前,在谢宅观看了盛大的烟花秀。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中,他默默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他轻轻地摸着江暖的照片,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轻轻亲吻她的脸颊。
“暖暖。”
“等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新年即将迈入倒计时,可谢斐司却永远留在了旧年。
睡意渐渐吞没他最后一点意识时,
谢斐司在心里默默地想,
原来那天,暖暖是这种感觉。
第二日,佣人起床收拾时,发现了谢斐司。他已经凉透了,身体早已没有了温度。
他的一只手牢牢扣在墓碑上,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与江暖的联系,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江暖的日记。
苍白的脸上带着平静柔和的笑,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这一次,他和江暖,
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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