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洁白的婚纱挂在房间正中的落地架上,层叠的轻纱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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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夜,未婚夫在给我送婚纱的路上车祸身亡。
所有人都说是我克死了他,连亲生母亲都骂我是扫把星。
只有婆婆抱着我说:“孩子,这是命,以后的日子还长。”
她卖掉老家的房子搬来陪我,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
直到那天我提前下班,听见她在厨房低声打电话:
“放心吧,她一直以为我是个慈祥的好婆婆。”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替我儿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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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喜纱染血
洁白的婚纱挂在房间正中的落地架上,层叠的轻纱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林薇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顺滑的面料时,床头的手机猛地炸响。
突兀的铃声像一把冰冷的剪刀,倏然剪断了眼前静谧美好的画面。
她唇角还噙着一点期待的笑意,接通电话。
“薇薇……”那边传来准婆婆周玉梅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小远他……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
林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啊?”了一声。
明天就是婚礼了,陈远怎么会来不了?他说好要亲自把最后修改好的婚纱送过来,让她试穿给他看的。
“阿姨?”她下意识地用了旧称呼,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小远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压抑不住的,仿佛从肺叶最深处挤出来的哽咽和抽气声。然后,周玉梅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车祸……人……没了。”
“轰”的一声,林薇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手机从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砸在地板上,屏幕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后面,周玉梅那变了调的、微弱的哭声还在断续传来:“医院……快来……见他最后……”
后面的话,林薇听不见了。
她耳朵里像是塞进了一万台同时轰鸣的机器,嗡嗡作响,视野里只剩下那件洁白得刺眼的婚纱。那抹白不断放大,旋转,最后化作救护车顶刺目的灯,医生护士匆忙跑动的白色身影,以及……以及蒙在陈远身上,那块同样雪白,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布。
第二章 克夫的扫把星
陈远的葬礼上,黑压压的人群,低回的哀乐。
林薇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家属区,身形单薄得像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疼。
“听说没?就是她……非要小远昨天把婚纱送过去。”
“可不是嘛,小远加班那么晚,还开车赶过去,要不是她催命一样……”
“好好的小伙子,说没就没了,真是……”
窃窃私语声,像冰冷的毒蛇,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朵。那些目光,或明或暗,带着审视、怜悯,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指责和厌恶。
母亲走过来,脸色铁青,把她拉到一边,声音又急又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你看看你!我说什么来着?当初就不该找这个陈远!现在好了,人没了,你还落个克夫的名声!你以后怎么办?谁还敢要你?!”
“克夫”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锥,狠狠扎进林薇的心口。
她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种扫把星女儿!”母亲烦躁地甩开她试图抓住的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把我们家的人都丢尽了!”
周围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她已经不是一个刚刚失去挚爱的未亡人,而是一个浑身沾满晦气的瘟疫源。
林薇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浑身冰冷,摇摇欲坠。整个世界都在告诉她——是你,林薇,是你克死了陈远。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是周玉梅。
婆婆同样一身缟素,眼睛红肿,脸色憔悴,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她用力攥紧了林薇的手,那力道很大,甚至有些疼,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支撑。
周玉梅转过身,面对着那些窃窃私语和指责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和坚定,清晰地传遍安静的灵堂:
“亲家母,各位亲戚朋友,话不能这么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薇母亲脸上。
“这是命。”
“小远命里有这一劫,躲不过。怪不到薇薇头上。”
她将林薇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手臂环住她单薄的肩膀,形成一个保护般的姿态。
“孩子已经够难受了,别再往她心上扎刀子。”
“以后的日子还长,薇薇是我的儿媳,一辈子都是。”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林薇靠在婆婆并不算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肩膀上,忍了许久的泪水再次决堤。这一次,不再是孤绝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委屈和暖意。
全世界都与她为敌,只有婆婆,抱住了坠入深渊的她。
第三章 相依为命
陈远走后,林薇的世界彻底坍塌。
她无法回到他们曾经共同布置的婚房,那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的气息,甜蜜都变成了凌迟的刀。她请了长假,整日把自己关在租住的公寓里,不吃不喝,对着窗外发呆,迅速消瘦下去,形销骨立。
是周玉梅把她从那种自我放逐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婆婆卖掉了和老伴辛苦一辈子在老家置办的那套小房子,不顾其他亲戚的劝阻,执意搬来了林薇所在的城市。她用卖房的钱,加上陈远的一部分赔偿金,在林薇公司附近首付买下了一套不大但温馨的两居室。
“薇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周玉梅拉着她的手,一间间屋子看过去,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妈陪着你,咱们娘俩,好好过。”
搬家那天,阳光很好。周玉梅利落地收拾着东西,把林薇那些蒙尘的物件一件件擦拭干净,摆放整齐。她甚至带来了陈远的一些旧物,包括他小时候的照片,摆在客厅的柜子上。
“得让小远看着,”她摸着照片上儿子灿烂的笑脸,眼圈微微泛红,但语气依旧平稳,“看着咱们把日子过好。”
林薇看着婆婆忙碌的背影,看着她细心擦拭相框的侧影,心头那块坚冰,似乎在一点点融化。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周玉梅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林薇做饭。早晨,总是有温热的豆浆、煮得恰到好处的鸡蛋和松软的包子;晚上下班回来,桌上必定是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都是林薇爱吃的。
“薇薇,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今天工作累不累?汤熬了好久,多喝两碗。”
“妈给你新买了条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年纪轻轻的,不能总穿黑的。”
无微不至的关怀,细水长流的陪伴。
林薇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心底的伤疤依旧存在,但至少在表面上,生活似乎正在一步步重回正轨。
她开始愿意和同事交流,偶尔也会参加一些不太热闹的聚会。她甚至在心里规划,等再过一段时间,状态更好些,就回去上班,努力赚钱,和婆婆一起把剩下的房贷早点还清。
她无比感激命运在夺走她至爱之后,又给她留下了这样一位慈爱、坚韧的婆婆。周玉梅成了她生命里新的支柱,最温暖的港湾。
第四章 裂痕
如果不是那个临时取消的会议,林薇或许还会一直沉浸在这种被精心编织的温暖里。
那是一个周五下午,原定要开的项目评审会因为甲方负责人突发急病取消了。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商量着提前下班去哪里放松。林薇收拾好东西,想着婆婆昨天念叨着想喝XX家的红豆沙,正好顺路去买一份,给她一个惊喜。
她提着温热的红豆沙,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
客厅里没有人,安静得出奇。
只有厨房方向,隐约传来压得很低的说话声。
是婆婆的声音。
林薇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近一些。
“……你放心吧……”
婆婆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刻意压抑的冰冷。
“她一直以为我是个慈祥的好婆婆……对我感激得不得了……”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塑料袋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屏住呼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敢动。
厨房里,周玉梅的声音继续传来,像毒蛇吐信,带着淬了毒的恨意,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丧门星!克死了我儿子,还想好好过日子?”
“做梦!”
“我搬过来,伺候她,对她好,就是要让她放松警惕,让她依赖我,信任我……”
“等她彻底离不开我的时候……”
那声音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和诅咒:
“我再把她狠狠地摔下去!”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替我儿子……报、仇!”
“啪嗒——”
林薇手里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温热的红豆沙从纸杯里溅出来,泼洒在光洁的地板上,黏稠、暗红,像一大滩凝固的血。
第五章 无声的战场
厨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脚步声。
周玉梅围着那条熟悉的碎花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身,脸上瞬间切换成平日里那种温和关切的表情:“薇薇?是你回来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她的话音在看见林薇惨白的脸,以及地上那滩狼藉的红豆沙时,顿住了。
一丝极快的不自然从她眼底掠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周玉梅立刻走上前,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怪和心疼,“没烫着吧?快让妈看看!这东西洒了就洒了,人没事就行……”
她伸手想去拉林薇的手。
林薇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那只曾经带给她无数温暖和力量的手,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带着无形的尖刺。
“怎么了薇薇?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玉梅脸上的担忧看起来无比真实,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摸林薇的额头,“是不是提前下班累着了?还是开会不顺利?”
林薇死死地盯着她。
盯着这张在过去几个月里,给予她最多慰藉和温暖的脸。那每一条看似慈祥的皱纹,此刻都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
她很想大声质问,很想撕破这张虚伪的面具。
但她不能。
她看到了周玉梅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审视和警惕。
如果摊牌,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了她的真面目,会发生什么?这个已经疯狂的女人,还会做出什么事?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理智。
“……没,没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飘,像个劣质的录音机在播放,“就是……有点头晕,可能……低血糖。”
她强迫自己弯下腰,去捡那个倒在地上的纸杯,手指抖得厉害。
“别动别动!妈来收拾!”周玉梅立刻拦住她,动作麻利地拿起抹布,蹲下身擦拭地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你看你,手这么凉,快回屋躺会儿,妈给你冲杯红糖水……”
林薇没有动。
她站在那里,像一尊僵硬的石雕,看着那个口口声声叫她“女儿”、说要陪她走过漫长岁月的人,此刻正蹲在地上,仔细地擦拭着那摊刺目的暗红。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熟悉的关切。
可每一句话,都变成了淬毒的利刃,在她心上反复凌迟。
这个家,这个她以为可以疗伤、可以重新开始的家,从这一刻起,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危机四伏的战场。
而她,孤身一人。
第六章 温柔刀
从那天起,林薇的生活堕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她依旧每天吃着周玉梅精心准备的饭菜,穿着她熨烫平整的衣服,听着她事无巨细的叮咛和关怀。但这一切,在她眼中全都变了味道。
那碗熬得浓稠的鸡汤,会不会加了别的东西?
那件新买的柔软睡衣,会不会被特殊的药剂浸泡过?
那些看似鼓励她走出阴霾、拥抱新生活的话语,背后是不是藏着更深的算计?
她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夜里,她不敢深睡,一点点动静都会让她惊醒,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声响。白天,她强打着精神上班,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效率一落千丈,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周玉梅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关怀愈发“无微不至”。
“薇薇,你最近气色太差了,妈托人买了上好的阿胶,给你补补气血。”
“晚上又失眠了?唉,都是妈没照顾好你。明天妈陪你去看看中医,调理调理?”
“工作别太拼了,身体要紧。要是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妈还有点积蓄,养得起你。”
每一句“关心”,都像裹着糖衣的砒霜,精准地投喂到她身边。林薇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日益加重的精神恍惚和身体不适,究竟是因为心理压力,还是真的遭到了物理层面的暗害。
她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显示除了神经衰弱和营养不良,并没有器质性病变。
医生委婉地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拿着检查报告,站在医院门口,阳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周玉梅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高明,更杀人不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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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笑到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