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薇薇，她那从小被父母收养、她亲手带大的妹妹，正站在楼梯口对她微笑。那笑容很浅，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带着一种苏晚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冰冷的得意。然后，在林薇薇伸手过来，似乎想拉住她的瞬间，那只手却猛地改变了方向，狠狠抓住了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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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妹摔下楼梯时，血像破碎的番茄汁四处飞溅。

老公和儿子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是陌生的疯子。

他们说我情绪失控，强行把我送进了疯人院。

在疯人院的第三个月，我无意中发现养妹发来的短信：

“姐姐，你安心待在那里吧，你的丈夫和儿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那一刻，我反而笑了，既然你们都说我疯了...

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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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阶梯

苏晚觉得，那一刻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薇薇，她那从小被父母收养、她亲手带大的妹妹，正站在楼梯口对她微笑。那笑容很浅，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带着一种苏晚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冰冷的得意。然后，在林薇薇伸手过来，似乎想拉住她的瞬间，那只手却猛地改变了方向，狠狠抓住了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姐姐，对不起……”林薇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诡异的哭腔，但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依赖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不等苏晚反应，林薇薇抓着她的手腕，身体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向后仰去。

“薇薇！”苏晚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

时间被切割成慢动作。她看见林薇薇像一只断了线的白色蝴蝶，轻飘飘地、却又沉重地向下坠落。裙摆飞扬，发丝散开，她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那一丝扭曲的微笑。

“砰——！”

身体撞击实木楼梯的闷响，钝重地敲在苏晚的耳膜上。

静音键解除，世界的声音轰然回归。

“薇薇！”丈夫周铭的惊呼声从客厅方向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紧接着是儿子周瑞带着哭腔的喊叫：“小姨！”

林薇薇躺在楼梯转角平台，身下，浓稠的、刺目的红色，正 rapidly 洇开，像一罐被打翻的、过分成熟的番茄酱，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迅速污染了浅色的地毯。

苏晚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向前伸的姿势，指尖冰凉。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周铭和周瑞冲了过来，几乎是粗暴地撞开了呆立的苏晚，扑到林薇薇身边。

“薇薇！薇薇你怎么样？”周铭的声音颤抖，试图去扶林薇薇，却又不敢触碰。

“小姨！流了好多血……爸爸，小姨流了好多血！”十五岁的周瑞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林薇薇虚弱地睁开眼，泪水瞬间涌出，她看向周铭，气若游丝：“铭哥……不怪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提起那件事刺激她……”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晕了过去。

“薇薇！”周铭肝胆俱裂，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苏晚。

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温情，没有信任，只有震惊、愤怒，以及一种……看待危险物品般的恐惧和厌恶。

“苏晚！你干了什么！”他厉声喝道。

苏晚浑身一颤，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一丝神智：“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够了！”周铭粗暴地打断她，眼神像是要将她凌迟，“我亲眼看见的！薇薇抓着你的手，你想甩开她！苏晚，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她是你妹妹！”

“不是的！阿铭，你听我解释……”苏晚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丈夫的胳膊，却被他嫌恶地躲开。

周瑞也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双酷似周铭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不敢置信：“妈……你为什么推小姨？小姨对你那么好……”

儿子的指控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苏晚的心脏。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眼前这铁证如山（在他们看来）的局面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家里乱成一团。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熟练地将林薇薇固定、抬走。周铭紧紧跟着，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苏晚一眼。

周瑞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父亲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孤立无援、面色惨白的母亲，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追着父亲和小姨去了。

偌大的别墅，瞬间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独自站在楼梯口，俯视着平台上那摊刺目的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她一阵阵反胃。

冷，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试图汲取一点温暖。

她没有推薇薇。

是薇薇自己摔下去的。

为什么他们都不信她？

为什么薇薇要那么做？

那个冰冷的、得意的微笑，如同梦魇，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第二章 诊断书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

苏晚守在手术室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周铭和周瑞坐在走廊另一边的长椅上，父子二人沉默着，与她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手术灯熄灭，医生走出来。

“病人腰部软组织挫伤，左小腿骨折，轻微脑震荡。失血较多，但已经脱离危险，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周铭长长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医生顿了顿，看向面色苍白的苏晚，语气带着一丝谨慎：“另外，病人醒来后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在重复‘姐姐不是故意的’……家属方面，最好注意一下，避免再受刺激。”

这话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在苏晚脸上。她看到周铭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林薇薇被转入VIP病房。苏晚想进去看看，却被周铭拦住。

“你还嫌刺激她不够吗？”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

“我只是想看看她，跟她说清楚……”

“说什么？说你不是故意的？”周铭冷笑，“苏晚，收起你这套吧！薇薇到现在还在为你开脱！你呢？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我没有推她！我为什么要愧疚！”苏晚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多日来的委屈、恐惧和孤立无援在这一刻爆发，“是薇薇自己摔下去的！她抓着我的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苏晚所有的辩解。

脸上火辣辣地疼。苏晚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男人。他居然打她？

周铭也愣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深的怒火覆盖：“苏晚，你真是不可理喻！到了现在你还想诬蔑薇薇！她那么善良，怎么会自己摔下去陷害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 benefits……”苏晚喃喃，她也想知道， benefits 是什么。

周瑞被父亲的举动吓到，怯生生地拉住周铭的衣角：“爸，别打妈妈……”

“小瑞，你看看你妈妈，她有一点后悔的样子吗？”周铭指着苏晚，痛心疾首地对儿子说，“她疯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疯”这个字，像一颗种子，被狠狠地砸进了苏晚和周瑞的心底。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被变相软禁在了家里。周铭以她“需要冷静”为由，没收了她的手机，切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他亲自打理她的一日三餐，看着她吃下，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戒备。

周瑞似乎也被父亲说服，看她的眼神带着疏远和恐惧，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

这个家，一夜之间，成了她的牢笼。

一周后，周铭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中年医生，另一个是提着公文包、笑容精明的男人。

“晚晚，这位是张医生，这位是李律师。”周铭的语气出一种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伪装的温柔，“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们需要做个评估。另外，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

苏晚心中警铃大作：“什么评估？什么文件？周铭，你想干什么？”

“只是常规的心理评估，为了你好。”周铭按住她试图起身的肩膀，力道不容抗拒，“李律师是来办理一些财产公证手续的，你签了字，我们就安心了。”

张医生走上前，拿出一些表格和仪器，开始询问各种问题。问题刁钻而古怪，不断引导她回忆“推下楼梯”那一刻的细节，反复质疑她的记忆和情绪状态。

苏晚试图解释，试图说出真相，但她的激动、她的辩解，在张医生和周铭看来，都成了“情绪失控”、“妄想症状”的佐证。

“周先生，”张医生结束问询，推了推眼镜，对周铭严肃地说，“尊夫人的情况，确实需要专业的干预和治疗。她有明显的攻击倾向和被害妄想，这对于家人和社会都存在潜在风险。我建议，立即入院进行系统治疗。”

“不！我没有病！周铭，你不能这么对我！”苏晚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冲向门口。

周铭却一把将她按住，对李律师使了个眼色。李律师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晚晚，签了它。这是入院治疗同意书，也是为了小瑞的监护权考虑。”周铭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不签，按照张医生的诊断，法院也会强制你入院。而且，小瑞的抚养权，你恐怕……”

儿子！他们要用儿子来威胁她！

苏晚如遭雷击，浑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她看着那份冰冷的文件，又看向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儿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这就是 benefits 。

拿走她的一切，家庭，丈夫，儿子，自由。

她的手颤抖着，被周铭强行握住，在那份决定她命运的文件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像那天楼梯上，林薇薇身下洇开的血。

第三章 囚笼之始

去往“安心疗养院”的车程，压抑得令人窒息。

周铭亲自开车，张医生和李律师坐在后面，像押解犯人一样，将苏晚夹在中间。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街景，感觉自己正在被拖离正常的世界，坠入一个未知的深渊。

疗养院坐落在这个一线城市的远郊，高墙，铁网，紧闭的大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发出沉重而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气息混合的味道。

接待她的是一个面容刻板、身材壮硕的护工，姓王。她面无表情地递给苏晚一套灰蓝色的、质地粗糙的病号服。

“换上。”

苏晚抗拒地后退一步：“我没有病，我不穿。”

王护工嗤笑一声，眼神里是全然的漠然：“来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没病。快点，别耽误时间。”

周铭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要为她说话的意思。他甚至对王护工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好好‘照顾’她。”

那声“照顾”，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最终，在另一个护工的帮助下，苏晚被强行扒掉了身上的家居服，换上了那套散发着霉味的病号服。她的私人物品，包括腕上那块结婚十周年时周铭送她的腕表，都被无情收走。

“编号 0793，这是你的床位。”王护工将她推进一个六人间。房间里光线昏暗，墙壁斑驳，除了几张铁架床和一个小小的储物柜，几乎空无一物。其他几个病人，有的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有的在角落里喃喃自语，有的则用一种好奇又麻木的眼神打量着她这个新来者。

这里不是医院，是监狱。

最初的几天，苏晚试图反抗，试图讲道理。她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向遇到的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申诉：“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病！放我出去！”

换来的，是加大剂量的镇静剂，是冰冷的束缚带，是单独关禁闭的惩罚。

那间所谓的“静心室”，只有四壁空墙，没有窗户，没有光线，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人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就会对时间失去概念，被孤独和恐惧吞噬。

几次之后，苏晚学乖了。她不再激烈反抗，不再大声争辩。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顺从。她按时吃下那些让她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的药片，参加那些毫无意义的所谓“康复活动”，像一具行尸走肉，跟着其他病人机械地重复动作。

她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弄清楚真相，才有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铭在她入院后的第七天来看过她一次。隔着探视间的玻璃，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与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薇薇出院了，在家休养。小瑞很好，你不用担心。”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工作，“你在这里安心治疗，医生说你的情况……需要很长时间。”

苏晚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让周铭有些意外，似乎也让他放松了些警惕。

“家里的公司，需要有人打理。薇薇……她很聪明，学得很快，开始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了。”他像是无意地提起，目光却紧紧锁住苏晚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她依旧面无表情。林薇薇，已经开始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了么？她的家庭，她的丈夫，现在连她和周铭一手创立的公司，也要染指？

“小瑞……他很依赖薇薇。”周铭最后补充了一句，然后站起身，“你好自为之。”

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苏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不能哭，不能闹。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确信她是个疯子。

她要把所有的恨，所有的痛，都埋藏在麻木的外表之下，等待时机。

然而，日复一日的药物控制，单调乏味如同牢狱的生活，看不到尽头的囚禁，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磨着她的意志。她开始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是不是当时情绪失控，无意中推了薇薇？

那些强效镇静剂让她的记忆变得模糊，思维变得迟钝。

某个深夜，她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听着隔壁床病人断续的呓语，望着天花板上那块模糊的水渍，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也许，顺从地做个疯子，彻底忘记一切，会比较轻松？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不，绝不能！

她猛地攥紧了藏在枕头下的一小块偷偷掰下来的、磨尖了的塑料片（来自废弃的饭勺），尖锐的痛感让她维持着清醒。

她是苏晚。是那个曾经和周铭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披荆斩棘的苏晚。是那个将林薇薇从孤儿院接出来，给予她全部关爱和信任的苏晚。

她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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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雪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