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笑我捡破烂,谁知我身价过亿,他破产来借钱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1 01:15 1

摘要:我叫陈默,人如其名,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住在城东这个老小区有些年头了,邻居们大多知根知底。除了我。他们只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衣着普通,开的是一辆快散架的五菱宏光。最大的爱好,似乎就是在小区垃圾桶旁,或者街角的废品回收站转悠。时不时会拎回几个脏兮兮的旧纸箱,几个

我叫陈默,人如其名,

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住在城东这个老小区有些年头了,

邻居们大多知根知底。

除了我。

他们只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

衣着普通,开的是一辆

快散架的五菱宏光。

最大的爱好,

似乎就是在小区垃圾桶旁,

或者街角的废品回收站转悠。

时不时会拎回几个

脏兮兮的旧纸箱,

几个瘪了的易拉罐,

或者一些看上去

完全就是垃圾的“破烂”。

住我对门的王大强,

是其中最看不上我的一个。

他比我晚搬来几年,

据说早年做生意发了点财,

说话做事总带着一股

挥之不去的优越感。

他那辆擦得锃亮的宝马五系,

总是故意停在我的破面包旁边,

对比格外鲜明。

夏日的傍晚,

小区楼下总聚着些人乘凉。

我拎着两个捡来的旧风扇

从外面回来,

浑身是汗,T恤都湿透了。

王大强正坐在凉亭里,

跟几个邻居高谈阔论,

手里夹着烟,

唾沫星子横飞。

看见我,他故意提高了嗓门:

“要我说啊,这人呐,

还得有点正经营生。

整天捣鼓些别人不要的垃圾,

能有什么出息?”

他旁边有人低声劝:“少说两句。”

王大强却不以为然:

“我说错了吗?

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

非要把自己弄得

跟个收破烂的老头似的。

你看他那车,那身行头,

啧啧……”

话像针一样扎过来,

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继续往我那栋楼走。

身后还能隐约听见

他教育别人的声音:

“像我,当年要不是敢拼敢干,

能有今天?人不能懒,

更不能没志气……”

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

从一开始的不舒服,

到后来的麻木,

现在几乎已经免疫。

我只是继续着我的生活,

我的“捡破烂”生涯。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

我拎回来的那些“破烂”,

并不全是真正的垃圾。

那个沾满油污的旧纸箱里,

可能放着一件

品相完好的民窑瓷器。

那几个压扁的易拉罐下面,

可能垫着一本

保存不善但内容珍贵的古籍。

我那辆破面包的后座

早就拆掉了,

不是为了多拉废品,

而是为了能稳妥地放下

我淘换来的老家具构件,

或者大幅的、

需要精心修复的古旧字画。

我的工作间,

就是家里那个

被改成隔音室的书房。

每天晚上,

那里亮着柔和的专业灯光。

我会戴上手套,

拿着放大镜和各种工具,

小心翼翼地清理、修复

那些被时光蒙尘的宝贝。

看着它们在我手下

一点点焕发出原本的光彩,

那种满足感,

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这是我的事业,

也是我的 passion。

一个极其冷门,

但利润丰厚的行当——

古玩、艺术品修复与倒卖。

我需要这些“破烂”身份作掩护。

去乡下收货时,

开着豪车、穿着名牌,

价格立刻就会翻几番。

而一个“收破烂的”出价,

往往能买到真正的好东西。

这行水太深,

低调才能活得久,赚得稳。

我的身家,

早在几年前就过了九位数。

市区最贵的那几个楼盘里,

我有几套房产放着升值。

银行保险柜里,

还躺着几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是我的压舱石,

轻易不动。

但这些,

我没必要跟王大强他们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王大强依旧隔三差五

就要找个由头刺我几句。

有时是我在楼下整理纸壳,

他路过,会摇摇头,

叹口气,

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

“陈默啊,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厂子上班吧?

总这么混着,

以后怎么娶媳妇?”

我只是点点头,

含糊地应一声:“谢谢王哥,

暂时不用。”

有时他家的快递盒子

堆在门口,

他会很大方地一挥手:

“哎,陈默,

这些你都拿去吧,

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我也照单全收,

认真地道谢:“谢谢王哥。”

然后看着他心满意足地

转身回家,

那背影仿佛都写着

“助人为乐”四个大字。

平静被打破是在一个

闷热的雷雨夜。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

从工作台前惊起。

开门一看,

是王大强的老婆李娟,

她头发凌乱,

脸上还带着泪痕,

眼神里满是惊慌。

“陈默,

不好意思打扰你,

你……你看见我们家大强了吗?

他下午出去,

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都半夜了,

雨还这么大……”

我愣了一下。

虽然和王大强关系一般,

但看到他爱人

这副模样,还是心软了。

“王哥没说他去哪儿了?”

“没说啊,

就说出去谈点事,

回来吃饭。

结果……

他最近生意上好像不顺,

心情一直不好,

我担心他……”

李娟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看了看窗外瓢泼的大雨,

拿起车钥匙:

“李姐你别急,

我开车出去找找看。

他常去的地方你知道有哪些吗?”

最终,我在护城河边

找到了王大强。

他没打伞,

就那么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

靠着栏杆,

浑身湿透,

像一条濒死的鱼。

旁边倒着几个空啤酒罐。

宝马车歪歪扭扭地

停在路边,

车门都没关。

我停好车,

举着伞走过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脸,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抬头看见是我,

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愕然,

随即变成了

更深的痛苦和难堪。

“怎么是你……”

他声音沙哑,

带着浓重的酒气。

“李姐很担心你,

打电话你不接。

雨大,先回家吧。”

我伸手去扶他。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力道很大。

“回家?

回什么家!

我完了……

全完了!”

他嚎啕起来,

像个孩子。

“你知道个屁!

你一个捡破烂的,

你知道什么!

我的厂子没了,

订单全黄了!

欠了一屁股债,

房子、车子……

马上都不是我的了!”

他用力捶打着地面,

泥水溅了他一身。

“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

都在看!

你也是!

你心里也在笑我对不对!”

我看着他那张

因酒精和绝望

而扭曲的脸,

心里没有任何看笑话的意思,

反而有些沉重。

世事无常,

商场更是如此,

这一刻风光,

下一刻就可能跌入谷底。

“先回去吧,

王哥,”

我再次伸手,

语气平静,

“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李姐和孩子还在家等你。”

听到“孩子”两个字,

他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

我用力把他搀起来,

半扶半抱地把他

塞进了我的破面包副驾驶。

他那辆宝马,

我帮他锁好,

钥匙揣进了他的口袋。

回去的路上,

他一直在喃喃自语,

说着他如何风光,

如何被骗,

如何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我安静地开着车,

只有雨刮器在眼前

来回摆动的声音。

把他送到家门口,

李娟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

我转身下楼,

身后传来他们家里

压抑的哭声和争吵声。

那之后,

王大强一家彻底沉寂了。

门口的宝马不见了,

据说是抵了债。

以前经常来的那些

朋友、合作伙伴,

也再不见踪影。

王大强本人更是像

换了一个人,

整天窝在家里,

偶尔下楼买个烟,

也是低着头,

脚步匆匆,

生怕遇见熟人。

他以前有多张扬,

现在就有多萎靡。

再后来,

开始有陌生面孔

上门来催债,

砸门声、吵闹声

时不时从对门传来。

李娟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

眼里的光彩彻底熄灭了。

我依旧早出晚归,

依旧捡我的“破烂”。

只是每次看到对门的景象,

心里总会叹口气。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

一个周六的上午,

我正准备出门去郊区的

一个老宅子看货,

家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

是王大强。

他站在门口,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

头发乱糟糟的,

眼窝深陷,

脸上带着一种

我从未见过的、

近乎卑微的恳求神色。

“那个……陈默,

在家呢?”

他搓着手,

语气小心翼翼。

“王哥,有事?”

我侧身让他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了进来,

站在客厅中央,

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的家装修很简单,

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和他家以前那种

堆满华丽装饰的风格

截然不同。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

目光在墙角几个

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旧纸箱上停留了一瞬,

眼神复杂。

“我……”

他张了张嘴,

脸憋得有点红,

似乎那句话有千斤重,

怎么也说不出口。

深吸了几口气,

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抬起头,

眼神躲闪着看着我:

“陈默,

哥……哥以前

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给他倒了杯水:

“都过去了,王哥,

我没在意。”

“我知道你人实在……”

他接过水杯,

手有些抖,

“我这次……

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又停顿了很久,

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能……

能借我点钱吗?”

说完这句话,

他好像用尽了

全身的力气,

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不敢看我。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墙上老挂钟

滴答走动的声音。

我看着这个曾经

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无数次嘲笑我“没出息”、

“捡破烂”的男人,

此刻如此狼狈地

站在我家客厅,

向我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人

开口借钱。

命运有时候,

真的挺会开玩笑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

他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我的声音,

以为我拒绝了,

绝望地抬起头,

脸上是惨然的笑容:

“我也知道……

我这要求过分了。

你也不宽裕……

算了,算了……”

他放下水杯,

转身就想走,

背影佝偻,

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要多少?”

在他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我开口了。

他的动作僵住了,

猛地回过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需要多少钱?”

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静。“二十……二十万。”

他几乎是嗫嚅着说出这个数字,

随即又急忙补充,

像是怕吓到我:

“十万也行!

先应应急……

等我有钱了马上还你!”

他看着我,

眼神里交织着

最后的希望和深深的难堪。

我走到书房,

从抽屉里拿出支票本。

这是我平时用来支付

一些大额货款的,

很少带出门。

王大强跟到书房门口,

当他看到我拿出支票本时,

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大概以为,

我顶多能拿出

几捆皱巴巴的现金。

我熟练地填好数字,

签上名,撕下来递给他。

“这里是三十万。

先拿着用。”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支票,

又抬头看看我,

再低头看看支票,

手颤抖得厉害,

不敢去接。

“三……三十万?”

他的声音变了调,

“陈默……你……

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没有接支票,

反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目光扫过我身上

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

又扫向我这间

除了书和工具,

几乎没有任何值钱摆设的书房。

“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

震惊和巨大的困惑,

“你一个捡破烂的……”

话说了一半,

他自己停住了。

显然,一个能随手

开出三十万支票的“捡破烂的”,

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把支票塞到他手里:

“王哥,钱你先用着。

不急还。”

他捏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

却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我会还你的。

一定还。”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

离开了我的家。

关门的声音很轻,

和他来时那沉重的脚步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站在窗边,

看着楼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微微佝偻着,

消失在小区拐角。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没有扬眉吐气的快感,

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

只是一种淡淡的,

世事无常的感慨。

这三十万,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或许能帮他家

渡过眼前的难关,

或许只是杯水车薪。

但我做了我想做的,

这就够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

对门安静了许多。

催债的人没再来了。

偶尔在楼道里遇见王大强,

他总是低着头,

快步走过,

不敢与我对视。

有时会含糊地

打个招呼:“出去了?”

“嗯。”

我也只是简单回应,

像以前一样。

我们之间,

仿佛隔了一层

看不见的膜。

他不再用那种

优越感的眼神看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极度的复杂,

混杂着感激、羞愧、

以及更深的好奇。

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我这个他眼中的“破烂王”,

怎么会拿出那三十万。

日子依旧平静地流淌。

我依旧每天开着破面包,

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或者去更远的乡下。

我的“破烂”越捡越多,

家里的工作台上,

堆满了需要修复的物件。

那天,我从一个

刚拆迁的老城区回来,

车斗里放着几个

从废墟里扒出来的

老窗格和一对缺了腿的太师椅。

虽然残破,

但木质是上好的老红木,

雕工也精致,

值得花时间修复。

我把车停在楼下,

开始往下搬东西。

王大强正好从外面回来,

看样子是去找工作,

脸上带着疲惫和沮丧。

他看到我正费力地

把那些沾满灰尘、

看起来一文不值的

旧木头往下搬,

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沉默地

上前帮我扶了一把。

“谢谢王哥。”

我说。

他摇摇头,看着那些老窗格,

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这些……也能卖钱?”

“修修看,也许有人喜欢。”

我含糊地答道。

他“哦”了一声,

没再追问,转身上了楼。

背影依旧落寞。

我知道他那三十万

恐怕撑不了多久,

他找工作似乎也不顺利。

一个曾经的小老板,

放不下身段,

也没什么特别的技术,

在这个年纪重新开始,

太难了。

又过了半个月,

一个周末的下午。

我正在工作台前,

修复一幅清代的小品画,

小心翼翼地填补着

画心处的虫蛀。

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敲门声更轻,

带着更多的犹豫。

我打开门,还是王大强。

他手里拎着两瓶啤酒,

还有一些熟食。

脸上带着一种

豁出去的尴尬笑容。

“陈默,有空吗?

咱……喝点?”

我侧身让他进来。

他把啤酒和熟食

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

自己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

我拿来杯子和开瓶器。

酒倒上,他端起杯子,

猛灌了一大口,

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工作找得怎么样?”

我问。

“别提了。”

他苦笑,

“高不成低不就。

以前觉得自己挺能耐,

现在才发现,

离了那个小厂子,

我什么都不是。”

他又喝了一口酒,

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

我书房里那些

他看不懂的工具和材料。

“陈默,”

他放下杯子,下定决心似的,

“你跟哥说句实话,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三十万……”

他顿了顿,

声音低了下去:

“还有你这些……

你整天弄的这些‘破烂’,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

眼神不再是探究,

更像是一种

在巨大困惑中的求助。

“我不是有意打听,

我就是……就是想不明白。”

他指了指我的工作间:

“那些东西,

我看不出一点值钱的样子。

可你随手就能拿出三十万……”

我沉默了一下,

喝了口啤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我知道,到了这一步,

似乎也没有必要

再刻意隐瞒什么了。

而且,看着他

此刻真诚的困惑和迷茫,

我觉得或许可以

告诉他一部分真相。

“王哥,”我放下杯子,

“我确实不是靠捡废纸箱

和易拉罐为生的。”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做的,

是古玩和艺术品的

修复和买卖。”

我尽量用

他能理解的话解释:

“简单说,

就是从各种地方,

收回这些旧的、

破的、被人当垃圾的东西。”

我指了指工作台上

那幅画和旁边的老家具构件:

“把它们清理干净,

修复好,

然后卖给喜欢、

懂行的人。”

王大强的嘴巴

微微张着,

脸上的表情

从困惑逐渐转向震惊。

“就……就这些

破木头……旧纸片?”

“嗯。”

我点点头:

“有些是破木头,

有些不是。

比如你刚才帮我搬的窗格,

是上好的老红木。

修好了,

一套可能值几万块。

比如这幅画,

修好了,

可能值十几万或者更多。”

王大强像是被定住了,

半天没说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

工作台上那些东西。

仿佛想用眼睛

看出它们哪里值钱。

“所以……你开车去捡破烂,

其实是去……收古董?”

他的声音干涩。

“可以这么说。”

我点点头:

“打扮成收破烂的,

去乡下,去拆迁的地方,

别人不会要高价。

甚至,

很多好东西

就被当成垃圾扔了。”

我拿起旁边一个

刚刚清理出来的

清代瓷碗给他看:

“这个,

就是从一堆

准备扔的废品里捡出来的。”

王大强接过那个碗,

手有些抖。

碗已经被我清理干净,

温润的白釉上,

画着淡雅的青花。

即使他不懂行,

也能看出这碗

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我的天……”

他喃喃自语,

把碗小心翼翼地

放回工作台,

像是怕碰坏了。

“那你……你这些年,

赚了……很多钱?”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

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笑了笑:

“还行,够生活。”

“何止是够生活……”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

所有关节,

脸上的震惊

逐渐化为一种

巨大的懊悔和自嘲。

“我真是个傻逼……”

他猛地抬手,

狠狠拍了一下

自己的额头,

然后双手捂住脸,

肩膀微微耸动。

“我居然……居然还……

还可怜你……

还想着给你介绍工作……

我还把我家的

快递盒子给你……”

他放下手,

眼圈有点红,

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还在你面前

显摆我的破车……

我说的那些话……

陈默,我……”

他说不下去了,

拿起酒瓶,

直接对着瓶口

灌了一大口。

“都过去了,王哥。”

我给他把杯子满上:

“不知者不怪。”

“不一样……”

他摇摇头,

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这脸……丢大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那天晚上,

我们聊了很多。

主要是他在说,

说他以前的生意,

怎么起来的,

怎么膨胀的,

又怎么被人做局骗了。

说他曾经的傲慢和偏见。

我也简单说了说

我入行的经历,

怎么跟着师傅学手艺,

怎么一点点摸索,

怎么靠着眼力和手艺

走到今天。

他听得极其认真,

看我的眼神

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

“捡破烂的”邻居,

而是带着一种

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

敬畏和钦佩。

“这才是真本事啊……”

他感叹道:

“靠的是眼力,是技术。

比我那种靠运气、

靠关系倒买倒卖,

强太多了。”

从那以后,

王大强变了。

他不再躲着我,

反而经常来找我聊天。

不再带着优越感,

而是像一个

虚心求教的学生。

他对我的“破烂”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事就看我修复东西,

问东问西。

我也偶尔会

跟他讲解一些

基础的鉴赏知识。

他找工作依旧不顺利,

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似乎在我的世界里,

他找到了某种

新的寄托和方向。

有一天,

他帮我从乡下

拉回来一个

沉重的老木箱子回来。

卸完货,他擦着汗,

看着我那辆

沾满泥点的破面包,

突然很认真地说:

“陈默,你这车,

现在在我眼里,

比劳斯莱斯还牛逼。”

我笑了。

他也笑了,

那是他破产以来,

第一次露出

真正舒心的笑容。

夏去秋来,

小区里的梧桐树

开始落叶。

我对门的生活

似乎也渐渐

走上了新的轨道。

王大强在一个朋友的

建材市场里

找了个管理的活,

虽然收入远不如前,

但总算稳定下来。

他身上的那股浮躁

和优越感彻底没了,

人踏实了很多。

偶尔,他还会看着我

那辆破面包和

我拎回来的“破烂”发呆,

但眼神里不再是鄙夷,

而是一种

恍然和感慨。

那天之后,

我们之间的关系

变得有些微妙。

他不再把我

当成需要他“救济”

和“指点”的

落魄邻居,

而我,

也无需在他面前

刻意维持

那种沉默的伪装。

一个周六的早晨,

我正准备出门

去邻市的一个古玩集市。

刚锁好门,

就看见王大强

也从对门出来,

手里拎着个工具包,

像是要去上班。

“出门啊,陈默?”

他主动打招呼,

语气自然。

“嗯,去趟外地。”

我点点头。

他看着我,

犹豫了一下,问道:

“又是去……收货?”

“对,有个集市,

去看看有没有

合适的东西。”

我答道。

他眼神里

闪过一丝好奇,

张了张嘴,

似乎想问问

能不能一起去,

但最终没好意思开口,

只是说了句:

“那路上小心。”

我看着他

欲言又止的样子,

心里动了动。

这段时间的接触,

我能感觉到他是

真的对这些老物件

产生了兴趣,

而不仅仅是

出于好奇或功利。

或许,带他去见识一下,

也不是坏事。

“王哥,你今天

要是没事的话,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发出邀请。

他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

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我能去吗?

不会耽误你事吧?”

“没事,就当去看看热闹。”

我说。

“好好好!我去!

我这就跟市场那边

请个假!”

他忙不迭地答应着,

转身就往回跑,

像是生怕我反悔。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

我不禁笑了笑。

或许,这也是

一种缘分吧。

半个小时后,

我们坐上了

我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

王大强坐在副驾驶,

显得有些兴奋,

又有些拘谨。

他小心翼翼地

摸了摸有些龟裂的仪表台,

感叹道:

“以前觉得坐这车掉价,

现在才知道,

这是宝贝车啊。”

车子驶出城区,

上了高速。

窗外的风景

逐渐变得开阔。

王大强看着窗外,

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开口:

“陈默,说真的,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目视前方。

“谢你那三十万,

救了急。

更谢谢你……

没看我的笑话,

还让我知道……”

他顿了顿,

组织着语言:

“还让我知道,

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我以前,

眼皮子太浅了。”

他苦笑了一下:

“总以为开好车、

住大房子、

被人捧着就是成功。

现在想想,

真可笑。

像你这样,

有真本事,

不显山不露水,

才是真的厉害。”

我没说话,

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他能想通这些,

是好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们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

位于城郊结合部的

大型古玩旧货集市。

场地很大,

露天的,尘土飞扬。

里面人头攒动,

嘈杂不堪。

摊主们把各种

真假难辨的旧货

摆在地上,

或者简易的架子上。

从瓷器、玉器、

木雕、字画,

到老钟表、旧书、

钱币、邮票,

甚至还有

一些说不清来历的

古怪玩意儿,

应有尽有。

空气中弥漫着

旧货特有的

那种尘土和霉味。

王大强显然是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看着地摊上

那些沾满泥巴的瓷碗、

锈迹斑斑的铜钱、

颜色暗淡的画卷,

脸上写满了

怀疑和不可思议。

“陈默,

这些东西……

真的能值钱?”

他小声问我,

生怕被旁边的摊主听见。

“这里鱼龙混杂,

一百件里,

九十九件是假的,

或者是没什么价值的旧货。

能不能捡到漏,

全靠眼力和运气。”

我低声解释:

“所以,

看东西要仔细,

不能听摊主忽悠。”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紧紧跟在我身后,

像个初入江湖的学徒。

我开始在集市里

慢慢逛起来。

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脚步不停,

只有在看到

有些意思的东西时,

才会蹲下来,

拿在手里仔细看。

王大强在我旁边,

学着我的样子看,

但显然不得要领。

在一个卖杂项的摊位前,

我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

正叼着烟和旁边的人聊天。

摊子上摆着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旧砚台、毛笔、

木雕小摆件,

还有几个

脏兮兮的卷轴。

我的目光

被角落里一个

不起眼的笔筒吸引了。

那笔筒是竹制的,

颜色深暗,

表面刻着山水纹饰,

但被污垢覆盖,

看起来毫不起眼。

我蹲下身,

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入手沉甸甸的,

手感很好。

我仔细看着

上面的包浆和刻工,

又凑近闻了闻味道。

摊主看我感兴趣,

凑过来说:

“老板好眼力,

老竹根雕的,

清中的东西,

包老包真。”

我没理会他的自夸,

只是仔细看着

笔筒底部的款识。

虽然模糊,

但能看出是“芷岩”二字。

我心里一动。

王大强也蹲在旁边,

好奇地看着这个

黑乎乎的笔筒,

小声问:

“这个……有啥特别的?”

我没直接回答,

而是问摊主:

“这个什么价?”

摊主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

我摇摇头,

把笔筒放下:

“太贵了,

就是个老竹筒,

刻工也一般。”

说着就要起身。

摊主连忙说:

“哎,老板,

诚心要您开个价。”

“八百。”

我报了个价。

“哎呀,您这价砍得太狠了,

我这本都回不来。

三千,最低了!”

“一千二。”

“两千!不能再少了!”

“一千五,不行就算了。”

我作势又要走。

“行行行,交个朋友,

一千五就一千五!”

摊主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我付了钱,

把笔筒拿在手里。

王大强在一旁

看得目瞪口呆。

等走远了,

他才迫不及待地问:

“一千五买个这?

这……值吗?”

我笑了笑,

把笔筒递给他:

“你看看,

觉得怎么样?”

他接过去,

翻来覆去地看,

又用手擦了擦表面的污垢:

“就是个旧笔筒啊,

竹子都黑了。

刻的什么也看不太清。”

“这是清中期

嘉定竹刻名家周颢的作品,

虽然不算他的顶级精品,

但刀法流畅,

包浆自然。

市场价大概在

两万到三万之间。”

我平静地说道。

“多……多少?”

王大强手一抖,

差点把笔筒掉地上,

赶紧双手捧住,

眼睛瞪得溜圆:

“两三万?你花一千五买的?

这一下就……”

他咽了口唾沫,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就是捡漏。”

我说:

“摊主只把它

当成普通老竹雕,

没认出款识,

也没看出真正的价值。”

王大强捧着那个笔筒,

像捧着个金疙瘩,

手都不敢用力。

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

彻底的折服。

“我的老天……

这一会儿功夫,

你就赚了……”

他摇摇头,

把笔筒小心翼翼地

还给我:

“这比抢钱还快啊。”

“没那么容易。”

我把笔筒收好:

“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

和经验。

看走眼的时候更多。”

我们继续在集市里逛。

我又在一个摊位前

花了六百块

买了一本

破损严重的旧医书。

摊主当废纸卖,

但我看出里面

有几页手绘的草药图,

颇为精美,

且有署名,

应该是清代

某位医家的手稿残页,

整理修复后,

也能值些钱。

王大强跟在我身后,

不再轻易发表意见,

只是默默地看,

认真地听我

偶尔的讲解。

他的眼神,

从最初的怀疑、震惊,

慢慢变得专注和思考。

中午,

我们在集市旁边

找了个小面馆吃饭。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王大强显得有些兴奋。

“陈默,今天

真是大开眼界。”

他感慨道:

“我以前觉得

做生意就是请客吃饭,

喝酒应酬,

倒买倒卖。

从来没想过,

赚钱还能靠这个……

靠学问,靠眼力。”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你这才是真本事,

谁也骗不走,

谁也抢不跑的本事。”

我笑了笑:

“混口饭吃而已。”

“你这可不是混口饭吃。”

他摇摇头:

“我现在明白了,

你为什么能那么淡定,

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因为你心里有底,

手里有活。”

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陈默,我……

我知道我年纪大了,

现在学也晚了。

但以后你出来收货,

要是方便的话,

能不能……再带上我?

我就跟着看看,

学点东西,

绝对不给你添乱。”

我看着他那张

饱经风霜后

变得沉稳许多的脸,

和他眼中

那簇重新燃起的、

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光芒,

点了点头。

“行,有空就一起。”

他顿时喜笑颜开,

像是得到了

什么珍贵的承诺。

回去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

心里也有些感慨。

或许,

这次破产的经历,

对他来说,

未必全是坏事。

至少,

他看到了

另一种活法。

我们吃完饭,

继续在集市里逛。

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辣,

集市里更是闷热。

王大强却兴致不减,

依旧紧跟在我身边,

努力学着我的样子

观察那些旧物。

在一个卖旧家具

和木器的区域,

我放慢了脚步。

这里东西更杂,

很多都是

从老宅子拆下来的

门窗、梁柱、家具构件。

大多破损严重,

布满灰尘。

我的目光

停留在一堆

看似是废旧桌椅

的零件上。

那里面,

有几根弯曲的

深色木料,

造型古朴。

我走过去,

蹲下身,

拨开上面的杂物,

仔细看了起来。

木质坚硬,

纹理细腻,

带着一种

温润的光泽。

虽然表面有磨损,

但整体结构完好。

我拿起一小块碎料,

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

独特的香气。

心里基本有了判断。

“老板,

这几根木头怎么卖?”

我问坐在阴凉处

打盹的摊主。

那摊主是个黑壮汉子,

抬起眼皮看了看:

“那是从个老庙

拆下来的房梁,

当柴火棍卖,

五百块钱全拉走。”

王大强在一旁

小声嘀咕:

“几根破木头

要五百?

烧火都嫌烟大。”

我没理会,

对摊主说:

“三百。

我车就在外面,

自己搬。”

摊主挥挥手:

“行吧行吧,

占地方,

赶紧弄走。”

我付了钱,

和王大强一起,

把这几根

沉重的木料

搬上了面包车。

回到车上,

王大强擦着汗,

忍不住又问:

“这木头……

又是什么名堂?

老庙的房梁,

听着有点瘆人。”

我发动车子,

笑了笑:

“如果我没看错,

这应该是

降香黄檀,

俗称海南黄花梨。”

“海……海南黄花梨?”

王大强差点

从座位上跳起来:

“就是那种

论斤卖的木料?

电视上说过,

老贵了!”

“嗯。”

我点点头:

“这几根料子,

虽然不算大,

品相也不是顶级,

但确实是老料。

打开看里面

有没有空心和裂痕。

如果料子好,

车成珠子,

或者做点小摆件,

价值不菲。”

王大强张大了嘴巴,

半天没合拢。

他看着车后斗

那几根

其貌不扬的木头,

眼神像在看金条。

“我的妈呀……

你这眼睛……

是探照灯做的吧?”

他感叹道:

“我怎么就

一点都看不出来?”

“接触多了,

自然就有感觉了。”

我说:

“木质、纹理、重量、

气味,都是线索。”

回去的路上,

王大强异常沉默,

一直看着窗外,

似乎在消化

今天巨大的信息冲击。

快到小区时,

他才幽幽地说:

“陈默,

我今天算是

彻底服气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以前觉得,

有钱就是成功。

现在才知道,

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你这样的,

才是真厉害。”

停好车,

我们开始往下搬东西。

那几根黄花梨木料很沉,

王大强却抢着扛最重的,

干劲十足。

邻居孙大妈

正带着小孙子

在楼下玩,

看到我们又

搬回这些“破烂”,

习惯性地

摇了摇头:

“默娃子,

你又弄这些

没用的东西回来呦。”

要是以前,

王大强可能会

跟着附和两句,

或者投去

一个理解的眼神。

但这次,

他没吭声,

只是默默地

扛着木头。

等孙大妈走远了,

他才低声对我说:

“她现在笑话你,

是她不懂。”

我笑了笑,

没说话。

把东西搬回家,

我给了王大强

一小块黄花梨的边角料。

“王哥,

这个你拿着。

找个砂纸

自己慢慢打磨一下,

感受感受。”

他如获至宝,

双手接过去,

连连道谢:

“谢谢,谢谢!

我回去就试试!”

那之后,

王大强真的

迷上了这些老物件。

他买了些

入门级的书籍,

晚上有空就翻看。

经常拿着

那个小木块打磨,

还跑来问我

打磨得对不对。

他工作的建材市场

不忙的时候,

他会请假跟我出去。

我不再去

那种大型公开集市,

而是带他去一些

更偏远的乡下,

或者通过圈内人介绍,

去一些藏家家里看东西。

他学得很认真,

眼力也渐渐

有了一些提升。

虽然还远达不到

捡漏的水平,

但至少能分辨出

一些普通仿品和

低档货了。

他不再轻易

对任何“破烂”下结论,

而是学会了

多看、多听、多问。

人也变得

越来越沉稳。

一个多月后,

我接了个私活。

一个本地的收藏家,

收藏了一幅

清代山水画,

保存不善,

画心破损严重,

还有霉点和水渍。

他通过朋友找到我,

希望我能修复。

报价不低。

我答应了。

修复过程比较复杂,

需要清洗、揭裱、

补笔、全色。

我在工作间

忙活了好几天。

王大强知道后,

征得我同意,

每天下班就过来,

站在旁边安静地看。

他看着我

如何用温水一点点

清洗画上的污垢,

如何小心地

把原来的裱褙揭掉,

如何用

同样年代的旧纸

和特殊的浆糊

修补画心的破洞,

如何调色,

如何接笔。

他看得入了迷,

连大气都不敢出。

当那幅原本

残破不堪、

黯淡无光的古画,

在我手下

逐渐恢复神采,

重新变得

墨色淋漓、

气韵生动时,

王大强激动得

脸都红了。

“神了……

真是神了!”

他反复说着:

“这跟变魔术一样!

陈默,

你这双手……

简直是点金手啊!”

我放下画笔,

活动了一下

酸痛的手腕:

“就是一门手艺而已。

老祖宗传下来的,

不能丢。”

收藏家来取画的时候,

非常满意,

爽快地支付了尾款。

那厚厚一叠现金,

我随手放在了工作台上。

王大强看着那些钱,

又看看那幅

已然脱胎换骨的画,

眼神有些复杂。

送走收藏家后,

他叹了口气:

“我以前赚点钱,

就觉得了不起。

现在看看,

你那三十万,

可能也就是

你修几幅画的钱。”

他顿了顿,

很认真地看着我:

“陈默,

我想好了。

我不想再在

建材市场混日子了。

我想跟你学手艺。”

我有些意外:

“学这个?

很枯燥,

也很耗时。

而且你……”

我想说他已经不年轻了,

这行需要

大量的时间和耐心。

“我知道我年纪大了,

可能也学不成

你这样的大家。”

他眼神坚定:

“但我就是想学。

哪怕只能学到点皮毛,

以后能看个大概,

帮着你打打下手也行。

总比现在

干那个混日子的强。”

他语气诚恳:

“我是真喜欢

这些东西了。

看着它们

在你手里活过来,

那种感觉……

没法形容。”

我看着他

殷切的眼神,

想了想。

他这段时间的表现,

我都看在眼里。

人是真的踏实了,

也是真的有兴趣。

这行当,

有个靠谱的帮手

也确实不容易。

“学可以。”

我说:

“但从最基础的开始。

磨墨、裁纸、

认料、跑腿。

而且很辛苦,

没工资。”

“没问题!”

他一口答应,

脸上乐开了花:

“师傅你放心!

我肯定好好学!

工资我不要!

我有手有脚,

平时打工

也能养活家里!”

于是,

王大强就这么

成了我的“学徒”。

他辞掉了

建材市场的活,

找了个

开夜班出租车的工作。

白天跟我学习,

晚上出去跑车。

虽然辛苦,

但他精神头

却前所未有的好。

李娟一开始

还有点担心,

但看到丈夫

重新焕发的干劲,

和越来越

沉稳的性格,

也渐渐转为支持。

王大强从

最简单的

工具保养、

材料辨认开始学起。

我教他

如何分辨不同的宣纸,

如何识别

各种矿物颜料,

如何调制

不同浓度的浆糊。

他学得很用心,

拿个小本子

不停地记。

进步虽然慢,

但很扎实。

日子就这么

一天天过去。

秋深了,

天气转凉。

小区里的邻居们

渐渐发现,

王大强变了。

不再高谈阔论,

不再吹嘘自己。

他变得沉默了许多,

经常看到他在楼下,

不是帮我搬东西,

就是拿着

一些旧木头或者瓷片,

在那里默默地看。

有人好奇问他,

他也只是笑笑:

“跟陈默学点东西。”

人们觉得奇怪,

但看王大强

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偶尔私下议论:

“这王大强,

破产受刺激了?

怎么跟陈默

捡起破烂了?”

“谁知道呢……

不过你看他现在,

好像比以前

踏实多了。”

对这些议论,

我和王大强

都充耳不闻。

我们忙着。

我接的活越来越多,

名气在圈子里

渐渐传开。

王大强已经

能帮我处理一些

基础的准备工作,

比如清洗

浮尘表面的瓷器,

给木器初步打磨,

或者给书画

拆装简单的镜框。

他虽然还无法独立修复,

但已经是个

非常得力的助手了。

那天,

我们修复好

一对明代黄花梨的官帽椅。

当最后一道

生漆涂刷完成,

看着那温润如玉的

木质光泽显现出来时,

王大强长长地

舒了口气,

脸上洋溢着

巨大的成就感。

“师傅,

我现在好像

有点明白,

你当初为什么

能那么淡定了。”

他看着那对椅子,

轻声说。

“哦?为什么?”

我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问。

“因为心里有底啊。”

他笑着说:

“手里有技术,

眼里有东西,

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所以别人说什么,

根本不重要。”

他帮我抬起椅子,

小心地放到一旁:

“真正的底气,

不是靠车和房子撑起来的,

是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又指了指自己的手。

我笑了笑,

没说话。

窗外,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

洒进工作间,

落在那些

刚刚修复好的

老物件上,

仿佛给它们

披上了一层

柔和的光晕。

安静而祥和。

王大强的手机响了,

是他老婆李娟,

催他回家吃饭。

他挂了电话,

对我说:

“师傅,

那我先回去了。

明天早上

我早点过来,

把昨天收来的

那几个瓷碗

清理出来。”

“好。”

我点点头。

他走到门口,

又停下脚步,

回过头。

夕阳的光

勾勒出他的轮廓。

他看着我,

很认真地说:

“师傅,谢谢你。”

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

王大强快步

走向他家那栋楼,

脚步稳健。

小区里,

几个熟悉的邻居

正坐在一起聊天。

看到他,

有人打招呼:

“大强,

又跟陈默

忙活一下午啊?

弄啥好东西了?”

王大强停下脚步,

笑了笑:

“没啥,

学了点手艺。”

他的语气很平静,

带着一种

以前从未有过的从容。

那人又说了句什么,

大概是

开玩笑的话。

王大强也没在意,

只是摆了摆手,

继续朝家走去。

他的背影

消失在单元门里。

我收回目光,

看着工作台上

那些等待修复的、

蒙着灰尘的“破烂”。

心里一片平静。

我知道,

在很多人眼里,

我依然是个

神秘的、

甚至有点古怪的

“捡破烂的”。

但对门的王大强,

他知道了。

这就够了。

楼下的声音

隐隐约约传上来。

孩子们在笑,

大人们在闲聊。

生活,

仿佛又回到了

最初的平静。

但有些东西,

已经悄然改变。

比如我对门的邻居,

比如我们之间

那种微妙的关系,

比如这个秋天,

吹过老小区的风里,

带着的

那一丝不一样的、

沉静的味道。

我转身回到工作台前,

打开了灯。

柔和的灯光

照亮了桌案,

也照亮了那些

沉睡在时光里的宝贝。

今晚,

还有一件

乾隆时期的

青花瓷瓶

等着我给它“疗伤”。

而明天,

太阳升起的时候,

我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

又会载着我,

和我的“学徒”,

驶向新的、

寻宝的路。

来源:幽默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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