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雇第3天领导堵我家门口怒吼:大客户为何拒绝签约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8 12:49 1

摘要: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试图从一团旧毛线里,理出一段能用的线头。

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试图从一团旧毛线里,理出一段能用的线头。

窗外是那种连绵不绝的雨,不大,但足够把整个世界都浸泡得灰蒙蒙,像一张被水泡皱了的旧报纸。

敲门声很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蛮横。

我没动。

第三天了,被裁员的第三天。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爸妈说,也没想好下个月的房租要从哪张余额告急的卡里划。

门外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砰,砰,砰,每一下都砸在我的神经上。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老王的声音。

我的前任领导,市场部总监,王为。

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防盗门,依然充满了那种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我还是那个需要在他面前点头哈腰,连呼吸都要看他脸色的下属。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往上爬。

我没穿拖鞋。

走到门边,我透过猫眼往外看。

老王的脸挤在小小的鱼眼镜头里,变形、扭曲,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雨水顺着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往下淌,弄湿了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衬衫领子。

他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而我,就是那个拿着钥匙,却不肯开门的人。

我把门打开了。

一股夹杂着雨水腥气和男人身上古龙水味道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老王一个箭步冲进来,皮鞋在地板上踩出两个湿漉漉的脚印。

“为什么?!”他几乎是咆哮着问我,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放到他脚边。

他看都没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到底跟宏图的陈总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拒签了?合同昨天就该签了!你知道这个单子对公司,对我,有多重要吗?!”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没说话,转身走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温的。

我递给他。

他一把挥开,水杯掉在地上,没碎,是塑料的。水洒了一地,像一摊无奈的眼泪。

“我问你话呢!”他更愤怒了。

我看着地上的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洇开,浸湿了我脚下的那块小地毯。

我蹲下身,想去找块抹布。

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了,铁钳一样。

“你别给我装傻!这事儿肯定跟你有关!是不是你,故意搅黄了这笔生意,报复我裁了你?”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曾经那种高高在上的、运筹帷幄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焦躁和败坏。

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三天前,在会议室里,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但眼神里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审视。

“公司需要优化人员结构,你知道的,大环境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旁边坐着的HR,一个总是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公式化地对我宣读着N+1的补偿方案。

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我的耳朵里,只有老王那根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笃,笃,笃。

像是在给我过去五年的青春,敲响了丧钟。

五年。

我从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跟着他,一步步做到市场部项目组长的位置。

多少个通宵做的方案,多少次陪客户喝到吐的酒局,多少回在机场候机室里啃着冷面包,赶下一趟红眼航班。

我以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以为,我们之间,除了上下级,总还有点别的情分。

可他说:“小路啊,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得变通,不会为自己争取。”

他指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

宏图这个项目,是我跟了整整一年的。从最初的接触,到后来的方案修改,再到最后的价格谈判,每一步,都是我亲力亲为。

陈总,宏图集团的创始人,一个很低调,但极有原则的人。

他看中的,是我方案里的一个创意,一个关于“记忆”和“传承”的主题。

方案做成了,庆功宴上,所有人都来敬老王的酒,说他领导有方。

老王喝得满面红光,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路不错,是块好料子,以后好好干。”

转头,他就把这个项目的后期执行,交给了他的亲信,小张。

理由是:“小路你前期辛苦了,后期这些杂事,就让小张去跑吧,你好好休息,准备下一个项目。”

我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点凉。

就像冬天里,你满心欢喜地堆了一个雪人,刚给它插上眼睛和鼻子,就被人一脚踹得粉碎。

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他给我准备的“散伙饭”。

“哦,那个啊。”我终于开口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

老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他预想中的,或许是我的哭诉,我的质问,或者,是我的幸灾乐禍。

但都不是。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陈总为什么不签,”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怎么会知道!我亲自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说在忙,让助理回我!一个助理!他这是在羞辱我!”

我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那是因为,”我顿了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还在下个不停的雨,“陈总要找的人,是我。”

老王愣住了。

他脸上的愤怒,慢慢地,龟裂开来,露出了底下的迷惑和难以置信。

“你?他找你干什么?一个被辞退的员工?”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是啊,一个被辞退的员工。

人走茶凉,甚至,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透了。

我被辞退的消息,是小张“不小心”在部门群里说漏嘴的。

那天下午,我还在埋头整理宏图项目最后的一些收尾资料,准备交接给他。

群里突然就炸了。

有人发惊讶的表情,有人私聊我问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HR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座机上。

“路经理,麻烦你来一下1203会议室。”

我走出去的时候,整个部门的人,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有同情的,有惋惜的,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和一丝,隐藏得不太好的窃喜。

我看到了小张。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在忙,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我。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我突然就明白了老王说的那句“不会为自己争取”是什么意思了。

小张会争取。

他会记住老王太太的生日,提前准备好礼物。

他会帮老王去接上兴趣班的儿子,风雨无阻。

他会在酒桌上,眼疾手快地替老王挡掉一杯又一杯的酒。

这些,我都不会。

我只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放在那些PPT和数据报表里。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一定会被看到,被认可。

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把项目交给你的自己人,这个单子就万无一失了?”我转过身,看着老王。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的声音,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人的心上。

“你是不是觉得,客户签的,是你们公司的名头,是你王总监的面子,而不是我这个小小的项目组长,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

老王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眼里,我,我们这些下属,都不过是些可以随时替换的零件。

这台机器能运转,靠的是他这个核心。

“你错了,老王。”

我说。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钱和权,买不来的。”

比如,信任。

比如,一段被遗忘了很久的,往事。

那还是十年前。

我刚上大学,利用暑假,在一个画廊里打工。

画廊很小,开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老板是个有点理想主义的文艺中年,没什么生意头脑,画廊常年亏损。

那天也是一个下雨天,比今天大得多。

雨点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砸穿一样。

我守着空无一人的画廊,百无聊赖地翻着画册。

一个年轻人,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很瘦,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怀里却死死地抱着一个画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着它,不让它沾到一滴雨水。

他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裤脚往下滴,很快就在脚下积了一小滩水。

他有些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好,我……我能在这里躲躲雨吗?”

我点了点头,给他拿了条干毛巾,又给他泡了杯热茶。

他连声道谢,接过茶杯,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贪婪地吸取着那一点点暖意。

我们聊了起来。

我知道了,他叫陈默,是个美术生,从很远的小县城考到这里来。

他很有才华,但也很穷。

为了省钱,他住在最便宜的地下室里,每天只吃两个馒头。

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画画的材料。

他给我看他的画。

画夹打开的那一刻,我被惊艳到了。

他画的,都是这个城市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在路灯下修鞋的老人,一只在垃圾桶旁打盹的流浪猫,一棵从墙缝里挣扎着长出来的,不知名的小草。

他的画里,有一种很强大的生命力。

那种在泥泞里挣扎,却依然向往阳光的力量。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而布满红血丝,却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雨一直下到很晚才停。

他要走了。

临走前,他有些犹豫地问我,能不能,把他的画,放在我们画廊寄卖。

他说,他需要钱,他的妹妹,等着钱做手术。

我看着他画里那些动人的细节,又看了看他那双充满恳求和希望的眼睛,我没法拒绝。

我知道老板肯定不会同意。

我们画廊,连签约画家的画都卖不出去,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但我还是答应了他。

“你把画留下吧,我来想办法。”

我撒了谎。

我根本没什么办法。

我只是个穷学生,一个暑期工。

他走了之后,我从我那个月微薄的工资里,拿出了一半,用一个信封装着,交给了老板。

我对老板说,有一个客人,很喜欢陈默的画,买下了他留下的那三幅。

这是画款。

老板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就把钱收下了。

第二天,陈默来拿钱的时候,我把那个信封交给了他。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

他抓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他说,我是他的贵人,是他生命里的光。

我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没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笔,一支看起来很旧,但保养得很好的钢笔,硬要塞给我。

“这个,送给你。是我爸留给我的,他说,这是一支能带来好运的笔。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也能一切顺利。”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后来,暑假结束,我回了学校。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

我以为,这只是我漫长人生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泛起一圈涟漪,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一年前,我去宏图集团,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创始人,陈总。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穿着得体的西装,神情沉稳,气度不凡。

和十年前那个狼狈的雨夜里,判若两人。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十年前一样,依然那么明亮,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热情和洞察力。

他也认出了我。

在我们谈完公事,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路小姐,”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激的笑容,“那支笔,你还在用吗?”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口袋里的那支钢笔。

十年了,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它确实给我带来了好运。

我考上了理想的研究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也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

“还在。”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

从那天起,我和陈总之间,就有了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

我们很少谈及十年前的往事,但我们都知道,那件事,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们连接在了一起。

他信任我,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方案做得好,更是因为,他相信我的人品。

他相信,一个在十年前,愿意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伸出援手的人,在今天,也一定不会在商业合作中,耍什么花样。

所以,当老王为了抢功,把我从这个项目里踢出去,换上他自己的亲信时。

陈总,他会怎么想?

他只会觉得,这是一种背叛。

不仅仅是对我,也是对他自己的背叛。

他看重的那份“信任”和“真诚”,被老王,用最粗暴的方式,践踏得粉碎。

所以,他拒签了。

这跟什么商业利益无关,跟公司的名头无关,跟老王的面子,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只是一个男人,在坚守他自己的原则。

也是在,替十年前那个淋着雨的少年,还一份迟到了太久的人情。

我把这一切,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了老王。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窗外的雨声,还在沙沙地响着。

老王的脸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上。

他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就因为……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一件小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在他这种人的世界里,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大小和价值来衡量的。

就像十年前,我拿出的那笔钱,对我来说,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是“大事”。

但对陈默来说,那是救他妹妹命的钱,是天大的事。

而我当时的一个善念,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但对他来说,那可能就是,在他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照亮他前路的一束光。

“在你眼里是小事,”我淡淡地说,“但在陈总心里,不是。”

老王不说话了。

他只是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他那身名贵的西装,此刻皱巴巴的,沾着雨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曾经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总监,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真的。

我只是觉得,很没意思。

我们每天在职场里,拼死拼活,勾心斗角,争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更高的职位?更多的薪水?别人羡慕的眼光?

可到头来,能决定我们命运的,能让我们真正安身立命的,或许,恰恰是那些,被我们忽略了的,最不起眼的东西。

比如,一次真诚的帮助。

一句温暖的鼓励。

一份不求回报的善意。

我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

“是路遥吗?我是陈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总?”

“别叫我陈总,”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暖意,“叫我陈默吧,我还是习惯你这么叫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说了,你从公司离职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是。”

“王总监今天去找你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如同石化的老王。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我连忙说,“不关你的事。”

“不,有关。”他说,“我没想到,我的一个决定,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王为那种人,我见得多了,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说,“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准备辞职了。这个地方,不适合我。”

“我知道。”陈默说,“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困在那种地方。”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淌过我的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懂你的。

“路遥,”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正式地,向你发出一个邀请。”

“邀请?”

“是的。我准备成立一个新的设计工作室,专注于做一些……更有温度,更有情怀的设计。我希望,你能来做我的合伙人。”

合伙人?

我愣住了。

我从来没想过。

我只是一个,刚刚被裁员,对前途一片迷茫的,失败者。

“我……我不行吧……”我有些结巴地说。

“你行。”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十年前,我就知道,你行。”

“你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也有一颗,能感受温暖的心。这比任何专业技能,都重要得多。”

“路遥,十年前,你给了我一束光。现在,我想邀请你,我们一起,去做那个,能给更多人带来光的人。你,愿意吗?”

我握着电话,手心沁出了汗。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一缕阳光,冲破了厚厚的云层,从窗户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了一小块,明亮的光斑。

我看着那块光斑,看着它在灰尘中,安静地跳跃着。

我忽然觉得,我过去五年,甚至十年,所经历的一切迷茫,一切委屈,一切不甘,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答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电话那头,清晰地,说出了那个字。

“我,愿意。”

挂了电话,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空气里,不再是潮湿的霉味,而是一种,雨后青草的清新味道。

我转过身,看着老王。

他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嫉妒,有懊悔,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彻底的颓败。

“所以,这就是结局?”他沙哑着嗓子问。

我摇了摇头。

“不,这不是结局。”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是我的,也是你的。

说完,我拉开了门。

“你走吧。”

外面的阳光,很好。

老王看了我很久。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看起来,孤独又萧索。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股新鲜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了进来。

我看到,楼下那棵被雨水打得垂头丧气的香樟树,此刻,正舒展着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有一只鸟,落在枝头,欢快地叫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十年前,陈默送给我的那支钢笔。

我从口袋里,把它拿了出来。

笔身是那种很老旧的暗红色,经过岁月的摩挲,已经变得非常光滑温润。

我拧开笔帽,在桌上的一张废纸上,随手画了一笔。

墨水流畅,颜色是很漂亮的深蓝色,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我看着那道蓝色的印记,笑了。

原来,那支笔,带来的好运,不是升职加薪,不是功成名就。

它带来的,是让我,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依然愿意相信。

相信善良,相信温暖,相信那些,看起来很傻,很没用的东西。

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穿越人海,记得你当初,最纯粹的模样。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道疤。

那是小时候,为了救一只被困在铁丝网里的小猫,留下的。

当时很疼,流了很多血。

妈妈抱着我,心疼地掉眼VANS。

她说,你这个傻孩子,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

可是,我好像,一直都在做着“傻事”。

比如,用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去买一个陌生人的三幅画。

比如,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设计理念,不愿意为了迎合客户,而做丝毫的妥协。

比如,在所有人都劝我,要“聪明”一点,要学会“变通”的时候,我依然,选择了我认为对的那条路。

哪怕,那条路,看起来,又窄,又难走。

我曾经也怀疑过自己。

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像老王,像小张那样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现在,我有了答案。

我没错。

我只是,在等。

等一个,能看懂我画的画,能听懂我说的故事,能明白我坚持的意义的人。

现在,我等到了。

我把钢笔,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口袋里。

然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那些,我以为,已经被我丢掉的,画画的工具。

颜料,画笔,画板。

上面,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我用抹布,一点一点地,把它们擦拭干净。

就像,擦拭掉,我心上,那些积攒了多年的,尘埃。

我的手,有些生疏了。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坚定。

我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我知道,我,是谁。

我不再是那个,在格子间里,为了一个KPI,熬得双眼通红的,项目组长路遥。

我也不再是那个,被裁员后,躲在家里,对未来感到一片茫然的,失败者路遥。

我,只是路遥。

一个,喜欢画画,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普通女孩。

一个,即将开始,一段全新旅程的,追梦人。

我收拾好行李,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

我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那片湛蓝的天空。

我知道,那片天空下,有一个人,在等我。

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等我。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生活,有时候,就像一场漫长的雨季。

你以为,这场雨,永远都不会停了。

你以为,你就要被这无尽的潮湿和阴冷,吞噬了。

可是,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再等一等。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乌云散去,阳光普照。

你会闻到,青草的芬芳,听到,鸟儿的歌唱。

你会发现,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原来,所有的失去,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我走进电梯,按下了“1”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了我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和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笃定。

我知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我将踏上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那条路上,或许,依然会有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的心里,有光。

那束光,来自于十年前,一个雨夜的善意。

也来自于,十年后,一个晴天的,承诺。

它会一直,照亮我,前行的路。

我后来常常会想,如果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我没有给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开门,没有收下他的画,没有用我自己的钱去“买”下它们,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我会不会,还在那家公司里,继续做着一个任劳任怨的螺丝钉?

会不会,在又一次被抢走功劳后,终于学会了所谓的“变通”,变成另一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会不会,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有过梦想的人?

我不知道。

人生没有如果。

但正是这些,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将我们,引向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我和陈默的工作室,开在了城郊的一个老厂房里。

我们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充满阳光和绿植的空间。

没有格子间,没有上下级。

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都是为了同一个梦想,而聚集在一起的伙伴。

我们接的第一个项目,是一个儿童福利院的,公益设计。

我们给那些孩子,设计了一个,像童话城堡一样的,阅览室。

有蘑菇形状的书架,有星空图案的天花板,还有,可以躺在上面打滚的,软软的草坪地毯。

项目完成的那天,福利院的孩子们,冲进阅览室,发出了阵阵欢呼。

他们的小脸上,洋溢着那种,最纯粹,最灿烂的笑容。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忽然就热泪盈眶。

陈默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

“你看,”他说,“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的,意义。”

我点了点头。

是的,这就是意义。

那种,被需要的,能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感觉。

是再多的奖金,再高的职位,都无法替代的。

我们的工作室,渐渐有了名气。

很多客户,慕名而来。

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设计,更是我们设计里,所蕴含的那种,人文关怀。

我们依然会遇到困难,会和客户争执,会为了一个细节,通宵达旦地修改。

但我们,再也没有了,那种身心俱疲的,内耗。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做的,是我们真正热爱的事情。

我们是在,创造美,传递爱。

老王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我只从小李那里,零星地,听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宏图那个项目,因为陈总的拒签,彻底黄了。

公司损失惨重,老王作为直接负责人,被追究了责任。

他被降了职,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部门。

那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张,在他失势之后,第一个,就背叛了他,投靠了新的总监。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只是觉得,这大概就是,因果循环吧。

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最终,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回应你。

有一次,我和陈默,在整理旧物的时候,无意中,翻出了他十年前,留在我那里的,那三幅画。

画纸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色彩,依然鲜艳。

我看着画上,那个在路灯下修鞋的老人,那只在垃圾桶旁打盹的流浪猫,那棵从墙缝里挣扎着长出来的小草。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当时,会被这些画,深深地打动。

因为,我在这些画里,看到了我自己。

看到了,那个,虽然渺小,虽然平凡,却依然,在努力地,认真地,生活着的,自己。

陈默从我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你知道吗,”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可能,就放弃了。”

“我那时候,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懂我的画,没有人,在乎我的梦想。”

“可是,你出现了。”

“你告诉我,我的画,很好。你告诉我,要坚持下去。”

“你不知道,你的那几句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它就像,在我快要溺死的时候,有人,向我,扔过来一个,救生圈。”

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那束光,穿过了十年的时光,依然,温暖如初。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其实,那天晚上,你也是,我的救生圈。”我说。

“是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你这样,纯粹地,为了梦想而活着的人。”

“是你,让我在那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年纪,找到了,一点点,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们相视而笑。

原来,我们,都是彼此的,那束光。

在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

我们,互相照亮了,对方,前行的路。

而那份善意,就像一颗种子。

在我们的生命里,生根,发芽。

然后在十年后,开出了,最绚烂的,花。

我常常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有时候,你以为的萍水相逢,其实,是久别重逢。

有时候,你以为的举手之劳,其实,是改变了别人一生的,命运馈赠。

所以,永远不要,吝啬你的善良。

因为你不知道,在哪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你播下的那颗种子,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长成一棵,为你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就像,我和陈默一样。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我们的工作室,也还在成长。

我们依然会,用我们的画笔,去描绘这个世界上,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美好。

我们会,继续做那个,传递温暖和光的人。

因为我们知道,在这个,有时候,会让人感到寒冷和失望的世界上。

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我们,去相信,去守护的。

比如,梦想。

比如,善良。

比如,爱。

而这些,才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也最美好的,意义。

我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沉稳和坚毅,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如昔。

我们一起经历了工作室从无到有的艰难,也一起分享了每一个项目成功后的喜悦。

我们是合伙人,是战友,更是,灵魂相契的知己。

“在想什么?”他问我,手里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我接过一杯,咖啡的香气,瞬间驱散了空气里最后一丝凉意。

“在想,我们真幸运。”我说。

他笑了。

“是啊,真幸运。”

他拉着我,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这个城市的黄昏。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远处的建筑,在暮色中,变成了一个个,沉默的剪影。

车流,像一条条,发光的河,在城市的脉络里,缓缓流淌。

很美。

“路遥,”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十年前,没有放弃我。”

“也谢谢你,现在,选择了我。”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晚霞,也映着,我的影子。

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温柔。

我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朋友和合伙人。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说破。

我们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一阵,恰到好处的风。

而现在,风来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能给人一种,很安心的,力量。

他握紧了我的手。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看着窗外,日落月升,星光满天。

我忽然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

过去那些年,所受的委屈,所走的弯路,都像是,为了让我,在今天,能够站在这里。

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和他一起,去看,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小包裹。

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支钢笔。

和我口袋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支,是全新的。

笔身上,刻着一行小字。

“赠吾爱,路遥。——陈默。”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收到了。”

他很快就回复了。

“喜欢吗?”

“喜欢。”

“那,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看着那行字,笑了。

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我打下两个字。

“不好。”

然后,我删掉,重新输入。

“好。”

我的人生,就像一个,被写了很久的,剧本。

前半部分,充满了,各种各ട്ട的,狗血和波折。

而从现在开始,后半部分的剧本,将由我,和他,一起来写。

我相信,那一定会是一个,很温暖,很美好的,故事。

故事的名字,就叫。

《我们的,后半生》。

真好。

来源:等风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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