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坐月子的侄女含泪发我消息:姑姑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7 16:02 4

摘要: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戴着老花镜,给一盆快要开败的君子兰浇水。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戴着老花镜,给一盆快要开败的君子兰浇水。

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落,像一串串小小的、透明的眼泪。

屏幕上是一条微信,来自我的侄女,小雅。

“姑姑,我能去您家住几天吗?”

后面跟着一个流泪的表情。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

小雅正在坐月子,今天才第十二天。

我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把手机放在窗台上,继续慢慢地浇完那盆花。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味,闷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我拿起手机,指尖有些发凉。

我只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又加了一句:“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杯子是老陈还在的时候买的,上面印着一棵歪脖子树,用了十几年,颜色都淡了,可我一直没舍得扔。

我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暖暖的,很踏实。

小雅的婆家离我这里不远,开车大概半小时。

我换了件素色的外套,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明明灭灭,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孤单。

车子开出地库,雨点就砸了下来。

一开始是零星的几滴,啪嗒,啪嗒,落在挡风玻璃上,像是在试探。

很快,雨就连成了线,雨刷器开到最大,也只能在眼前刮出一片短暂的清明。

路上的车都慢了下来,红色的尾灯在雨幕里,晕成一团团模糊的光。

我的心也跟着这天气,一点点沉下去。

小雅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求助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像一棵向日葵,永远朝着有光的地方。

爱笑,爱闹,喜欢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我的小院子里画画。

她的画板上,总是充满了明亮的色彩,天空是透亮的蓝,太阳是温暖的橙黄。

我记得她结婚前一天,拉着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她说:“姑姑,小林对我很好,他答应我,以后家里专门给我留一间画室。”

那时候的她,对未来充满了想象,就像她画里那些饱和度极高的颜色。

可现在,她却要在一个本该被呵护备至的日子里,逃离那个她亲手选择的家。

车子停在小雅婆家楼下。

这是一个老小区,楼体上爬满了陈旧的爬山虎,雨水顺着叶脉往下淌,让整个世界都显得湿漉漉的。

我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听着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密集得像一阵鼓点,敲得人心慌。

我给小雅发了条信息:“我到了,在楼下。”

几分钟后,她回复:“好,我马上下去。”

我下了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单元门口等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饭菜和潮湿混合的味道,说不上好闻。

很快,单元门被推开。

出来的是小雅,还有一个小小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双曾经像盛着星星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像两口枯井。

她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姑姑。”她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没多问,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睡得很沉,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我另一只手揽住小雅的肩膀,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走吧。”我轻声说。

我们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雅!你去哪儿!”

是她婆婆。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手里还拿着锅铲,身上系着围裙。

她的声音很尖,划破了雨声,显得格外刺耳。

“妈,我……我出去一下。”小雅的声音更低了,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出去?你坐月子呢!外面下着雨,风多大!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快跟我回去!”她婆婆说着就要上来拉小雅。

我把小雅往我身后护了护,平静地看着她。

“亲家母,小雅说想去我那儿住两天,换换心情。”

“换什么心情?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给我孙子喂奶!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讲究多!我们那时候,生完孩子第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哪有那么娇气!”

她的话像一把把小刀子,句句都扎在人心上。

我看到小雅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小雅的丈夫,小林,也追了出来。

他穿着拖鞋,一脸的为难和焦急。

“小雅,别闹了,快跟妈回去吧。外面冷。”

小雅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绝望。

那不是一时的任性,而是长久积压下来的,冰冷而沉重的绝望。

我看着小林,语气依然平静,但加重了些许。

“小林,让小雅跟我走吧。她需要休息,真正的休息。”

“姑姑,这……我妈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就是让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反问。

小林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她婆婆还在旁边念叨着:“我怎么不让她哭了?我天天给她炖鸡汤,炖鱼汤,伺候得还不够好吗?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

有些道理,是讲不通的。

我只是扶着小雅,把她带到车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然后我把孩子小心地放进后座的安全提篮里。

小雅的婆婆还想说什么,被小林拉住了。

我隔着雨幕,看到小林脸上复杂的表情,有无奈,有愧疚,还有一丝不解。

我关上车门,隔绝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单调的刮水声,和我们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小雅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它给了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

回到家,我先安顿好孩子。

小家伙大概是饿了,开始哼哼唧唧。

我让小雅在沙发上坐着,去厨房冲了奶粉。

我的动作有些生疏,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婴儿了。

奶粉的温度,我试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烫着他。

喂完奶,拍了嗝,小家伙又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我把他放在提前准备好的婴儿床上,盖上柔软的小毯子。

客厅里,小雅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给她倒了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喝点吧,暖暖身子。”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姑姑,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我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会呢?你是妈妈了,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

“可我……我做不好。”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砸在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讨厌那个味道。”她突然说。

“什么味道?”

“鸡汤,油腻腻的鸡汤味。每天都是,从早到晚,整个屋子都是那个味道。我闻到就想吐。”

“我讨厌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婆婆总是在我耳边说,多吃点,奶水才足,宝宝才能吃饱。小林也说,妈是为了你好,你就忍忍吧。”

“他们只关心我有没有奶,奶水够不够。没有人问我,累不累,疼不疼,开不开心。”

“我的伤口还在疼,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孩子一哭我就得起来。可是他们觉得,当妈的,就应该这样。”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汹涌而出。

“我感觉自己不像一个人了,像一个……一个喂奶的工具。”

“我的画板,放在角落里,已经落了一层灰。小林把它收起来了,说等孩子大了再画。他说,油彩的味道对孩子不好。”

“他忘了,他曾经答应过我,要给我一间画室的。”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疲惫,有失望,还有对自己深深的怀疑。

我没有劝她,只是任由她哭着。

我知道,她需要把这些情绪都发泄出来。

就像那场憋了很久的雨,只有下透了,天空才能放晴。

我的肩膀很快就被她的眼泪浸湿了,温热的,带着咸涩的味道。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老陈刚走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我也常常一个人在夜里,这样无声地哭泣。

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一片废墟上。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我懂。

哭了很久,小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哭出来,就舒服多了。”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姑姑,对不起,把您的衣服都弄湿了。”

“傻孩子,跟姑姑还说这些。”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软软的,像小时候一样。

“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我把她带到客房。

房间我提前收拾好了,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上面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清新又温暖。

她看着那张柔软的大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渴望。

我知道,她太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她洗完澡出来,换上了我给她找的睡衣。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惨白。

“姑姑,孩子……”

“放心,有我呢。他要是醒了,我会喂他。你只管睡。”

我帮她关上门,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客厅,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雨已经停了,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城市。

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是谁不小心撒下的一把碎钻。

我起身,走到婴儿床边。

小家伙睡得很香,小嘴巴一张一合,偶尔还砸吧一下,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他的眉眼,像小雅,也像小林。

这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本该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可为什么,它却让一个年轻的妈妈,陷入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之中?

我想起了小雅小时候。

那会儿她父母工作忙,经常把她放在我这里。

我的小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春天有迎春和玉兰,夏天有月季和栀子,秋天有菊花和桂花。

小雅最喜欢夏天。

她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栀子花树下画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浓郁的香气。

她画画的时候特别专注,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像个小大人。

老陈总喜欢逗她。

他会悄悄走到她身后,然后突然“哇”地一声。

小雅每次都被吓一跳,然后就追着老陈满院子跑。

银铃般的笑声,能传出很远。

那时候的小雅,活得多么恣意,多么快乐。

她的世界,是彩色的。

可现在,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白灰。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拉开窗帘,外面是个大晴天。

雨后初晴,天空被洗得湛蓝,像一块通透的蓝宝石。

空气也格外清新,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我轻手轻脚地做好早餐。

小米粥,熬得烂烂的,上面浮着一层米油。

还有几个小巧的豆沙包。

我端着早餐,敲了敲客房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

我轻轻推开门,小雅还在睡。

她睡得很沉,眉头舒展着,呼吸均匀。

阳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我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这一觉,对她来说,太珍贵了。

我抱着孩子,在客厅的摇椅上轻轻晃着。

小家伙醒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的眼睛很清澈,像一汪泉水,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我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生命,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它脆弱,又坚韧。

它带来希望,也带来责任。

中午的时候,小雅终于醒了。

她走出房间,看到我抱着孩子,有些手足无措。

“姑姑,我……我睡过头了。”

“醒了?饿不饿?床头柜上有早餐,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了姑姑,我……”

“听话。”我打断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去吃东西了。

吃完饭,她走过来,想从我手里把孩子抱过去。

我没给她。

“你去院子里坐坐吧,今天太阳很好。”

“可是孩子……”

“有我呢。”我冲她笑了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去了院子。

我的小院子,还是老样子。

虽然现在是初冬,没什么花了,但那几棵桂花树和腊梅,依然挺立着。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舒服。

小雅找了个藤椅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能想象得到,那一口气里,有阳光的味道,有植物的味道,有自由的味道。

没有那股让她窒息的鸡汤味。

她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我抱着孩子,隔着客厅的落地窗,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但不再像昨天那样,仿佛一碰就碎。

阳光,似乎给了她一点点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

我负责照顾孩子,做饭,打理家务。

小雅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休息。

吃饭,睡觉,发呆。

她的话依然很少,但眼神,一天比一天有光彩。

她开始会对着孩子笑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

她也会在我做饭的时候,走过来帮我择菜。

我们俩,谁也不提她家里的事,就好像那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们聊她小时候的趣事,聊我院子里的花,聊老陈以前讲过的笑话。

那些温暖的,琐碎的,美好的记忆,像一剂良药,慢慢地治愈着她心里的伤口。

小林打来过几次电话。

第一次,是小雅来的第二天。

电话是打给我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姑姑,小雅怎么样了?”

“挺好的,在休息。”

“她……肯吃饭吗?”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姑姑,您……您能帮我劝劝她吗?让她早点回来。家里不能没有她,我妈也知道错了,她说以后都听小雅的。”

我叹了口气。

“小林,她需要的不是谁听谁的。她需要的是被理解,被尊重。”

“我……我知道。可是……”

“让她再住几天吧。等她自己想通了,自然会回去。”

我没有让他和小雅通话。

我知道,她还没准备好。

第二次电话,是小雅来的第五天。

这次,小雅主动接了。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她拿着电话,走到了院子里。

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站了很久。

挂了电话,她走进来,眼睛有点红。

“姑姑,小林说,他想来看看我和孩子。”

我看着她:“你想让他来吗?”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她的纠结。

“那就让他来吧。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小林是第二天下午来的。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给孩子和产妇用的。

看起来,是用了心的。

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看到小雅,他眼神里有欣喜,有愧疚,还有一丝胆怯。

“小雅。”他轻声叫她。

小雅没应声,只是低着头。

我把孩子抱给他。

“你来得正好,小家伙刚醒,你抱抱他吧。”

小林有些笨拙地接过孩子。

他看着怀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

“他……他好像又长大了点。”

“是啊,孩子一天一个样。”

我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借口去厨房准备晚饭。

我没有关厨房的门,能隐约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

一开始,是小林在说。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不该忽略她的感受。

他说他妈妈也没有坏心,只是老一辈人的观念,改不过来。

他说他以后会多分担,会学着照顾孩子,会让她有自己的时间。

他说,他把那间储藏室收拾出来了,买好了新的画架和颜料,等她回去,就可以画画了。

小雅一直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点担心,悄悄探出头去看。

我看到小林说完,把孩子小心地放回婴儿床,然后,他走到小雅面前,蹲了下来。

他仰着头,看着她。

“小雅,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小雅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你瘦了。”

她说。

就这三个字,让小林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用力地蹭了蹭。

“我想你了。”

那一刻,我知道,小雅心里的那块冰,开始融化了。

晚饭,我做了四菜一汤。

都是些清淡可口的家常菜。

饭桌上,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凝重。

小林不停地给小雅夹菜,小雅也没有拒绝。

他们开始聊一些家常。

聊孩子今天喝了多少奶,睡了多久。

聊小林公司里的一些趣事。

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吃完饭,小林主动去洗碗。

小雅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眼神很复杂。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感觉怎么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姑姑,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为什么?”

“我怕。我怕回去了,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小雅,你看。”我指了指窗外。

院子里,我前几天刚种下的几株水仙,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

“生活就像种花。有时候,它会被虫蛀,会生病,看起来好像要枯萎了。但只要根还在,只要你用心去浇灌,去施肥,去修剪掉那些枯枝败叶,它总会重新长出新芽,开出花来。”

“婚姻也是一样。没有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关键是,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去解决问题,一起去‘修剪’。”

“小林今天能来,能说出那些话,说明他心里有你,他愿意改变。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回去与否,最终的决定权在你。姑姑只希望你,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她。

她打开,里面是一只用黄杨木雕刻的小鸟。

鸟儿的线条很流畅,翅膀微微张开,做着欲飞的姿态。

木头已经被摩挲得很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你陈姑父,年轻的时候雕给我的。”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我和老陈还在谈恋爱。

我们俩都是老师,在同一所乡村中学。

那时候的日子很清苦,但精神上很富足。

我们没有钱去看电影,去下馆子。

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晚饭后,一起在田埂上散步。

看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看炊烟从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

老陈手很巧,喜欢捣鼓一些木工活。

他知道我喜欢鸟,就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用一块捡来的黄杨木,给我雕了这只小鸟。

他把小鸟送给我的时候,脸红红的。

他说:“我给不了你什么贵重的东西,就送你一只鸟吧。希望你,能永远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当时就哭了。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觉得,这个男人,他懂我。

他懂我心里,对自由的渴望。

后来我们结婚了,生活里有了柴米油盐,有了各种琐碎的烦恼。

我们也吵过架,红过脸。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拿出这只小鸟,握在手心里。

感受着它光滑的触感,我就会想起老陈当初说的话。

我就会想,不能因为眼前的苟且,就忘了心里的那片天空。

于是,我会静下心来,和老陈好好地谈一谈。

把心里的委屈,不满,都说出来。

而老陈,也总会耐心地听着,然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说:“媳妇儿,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就这样,我们磕磕绊绊地,走过了大半辈子。

“小雅,婚姻里,最怕的不是争吵,而是沉默。是两个人,都把心门关上了。”

我把小鸟放在她的手心。

“姑姑希望,你也能找到一把,能打开你和小林心门的钥匙。这把钥匙,不是忍让,不是妥协,而是沟通,是理解,是爱。”

“更重要的是,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你自己的天空。你的画笔,就是你的翅膀。不要让它,被柴米油盐折断了。”

小雅紧紧地握着那只木鸟,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是迷茫和绝望。

而是一种,被点亮的,坚定的光。

那天晚上,小林没有走。

我让他们夫妻俩住客房,我带着孩子睡主卧。

夜里,我听到隔壁房间,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

但我知道,那扇紧闭了许久的心门,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重新打开。

第二天,他们决定回家了。

走的时候,小雅的气色,和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的脸上有了血色,眼神里有了笑意。

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姑姑,谢谢您。”

我扶起她。

“傻孩子,快回去吧。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姑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小林也走过来,郑重地对我说:“姑姑,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小雅的。”

我点了点头。

“我信你。”

我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

我站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的心,突然就空了。

这几天,家里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了许多。

现在他们一走,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我回到屋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奶香味。

我走到院子里,坐在那把藤椅上。

阳光正好,暖暖地照着。

我想起了老陈。

如果他还在,看到今天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吧。

他总是说,家,不只是一个房子,而是一个能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的港湾。

无论你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经历了多少风雨,只要回到家,就能卸下所有的防备和疲惫。

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地,把这个家,经营成他希望的样子。

我以为,这个港湾,只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却没想到,它也能为别人,遮风挡雨。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小雅寄来的。

我打开,里面是一幅画。

画上,是我的小院子。

冬日的阳光下,藤椅静静地放在那里,旁边的水仙花,已经开出了洁白的花朵。

而在院子的一角,那棵老桂花树的枝头,停着一只小小的,木头雕刻的鸟儿。

它张着翅膀,仿佛下一秒,就要迎着阳光,飞向那片湛蓝的天空。

画的右下角,是小雅的签名。

字迹飞扬,充满了力量。

我把画,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每天看着它,我都会想起那个雨夜。

想起那个满身疲惫,眼神空洞的女孩。

也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坐在院子里,身上洒满金光的样子。

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雨季。

我们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让人感到寒冷和沮丧的时刻。

但请相信,雨,总会停的。

天,也总会晴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雨季里,为自己,也为我们所爱的人,撑起一把伞。

或者,干脆就陪着他(她),淋一场雨。

然后,一起等待,那道划破天际的,绚烂的彩虹。

又过了几个月,春暖花开。

小雅带着孩子,和小林一起回来看我。

她给我带了一束开得正盛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像一个个小太阳。

她的脸上,洋溢着我许久未见的,灿烂的笑容。

不再是那种礼貌性的,带着疏离感的微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媚的笑。

她说,她现在每天都会坚持画半个小时的画。

小林会帮她看着孩子。

婆婆的态度也变了很多。

虽然还是会念叨,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要插手。

她开始学着,把小雅当成一个独立的,需要被尊重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生产奶水的附属品。

小雅说,她婆婆有一次,还偷偷地站在她画室门口,看她画画。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画画是这个样子的啊。”

小雅还说,她准备办一个线上画展。

主题,就叫《重生》。

“姑姑,是您让我知道,‘妈妈’这个身份,不应该是我人生的终点,而应该是一个新的起点。”

“我可以是一个好妈妈,同时,我也可以是我自己。”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那光,比我院子里的阳光,还要耀眼。

小林在一旁,抱着已经会咿咿呀呀的孩子,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他不再是那个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的懦弱男人。

他学会了担当,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经营一个家。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送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又坐在了院子里。

春天的院子,生机勃勃。

迎春花开出了一串串金黄的小喇叭。

玉兰花也含苞待放,白色的花苞像一只只停在枝头的鸽子。

空气里,是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的,甜美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栀子花树下,认真地画着画。

老陈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准备吓唬她。

而我,就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们打闹。

时光,仿佛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温柔的闭环。

那些逝去的,并未真正离开。

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变成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而那些正在经历的,无论好坏,也终将成为过去。

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用心去感受每一缕阳光,每一次呼吸。

手机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小雅发来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新完成的一幅画。

画的,依然是我的小院子。

但这一次,画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正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在她的身边,围绕着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照片下面,附着一句话。

“姑姑,您就是我的那片,可以让我安心栖息的,秘密花园。”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一只鸟儿,正从天空中划过,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想,老陈,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家,现在,也成了一个能为别人带去温暖和力量的地方了。

真好。

来源:等风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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