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海面出现一艘大船,以为能够获救,仆从惊呼:那是鬼船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05 07:20 4

摘要:已是深夜,墨色的云层像块厚重的幕布,把月亮严严实实裹在里头,连半点儿清辉都透不出来。夜幕底下的沧澜海黑得发沉,浪头低低地伏着,连翻涌的痕迹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无边的幽暗顺着海面往远处铺,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进去。

已是深夜,墨色的云层像块厚重的幕布,把月亮严严实实裹在里头,连半点儿清辉都透不出来。夜幕底下的沧澜海黑得发沉,浪头低低地伏着,连翻涌的痕迹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无边的幽暗顺着海面往远处铺,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进去。

就在这片死寂的海里,一艘巨大的商船却亮得扎眼 —— 甲板上的灯笼、船舱的窗棂里透出的烛火,把船身照得明晃晃的,像黑海上漂着的一座移动的灯楼。

船舱内,红木桌案旁的林啸正死死盯着面前那十几个大箱子。箱子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边角包着亮闪闪的铜活,上面还雕着缠枝莲的纹样,一看就价值不菲。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箱面,转头对着身边的儿子林墨舟叹气道:“墨舟啊,这次咱们林家是真把家底都掏空了。你瞧瞧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哪一样不是咱们攒了好几代的东西?”

林墨舟听得眉头皱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没好气地回嘴:“还能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大哥那个惹祸精!要不是他色胆包天,闯下这么大的祸,咱们至于连着半个月马不停蹄地赶路,连口气都喘不上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拔高了些,“爹,您也该好好管管他了!以前他抢几个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这次呢?他竟然把李御史家的千金给…… 那可是朝廷命官的女儿,这事儿能善了吗?”

话还没说完,船舱的门 “砰” 地一声被撞开,一个仆从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背上。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一个劲儿地喊:“老、老爷!二、二少爷!不、不好了!咱们的船…… 船不听指挥了!舵盘不管用了,船就跟疯了似的往前冲!”

林墨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眼底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显然对眼下的混乱越发不耐。林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方才对着箱子的心疼劲儿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威严与怒意,他瞪着瑟瑟发抖的仆从吼道:“慌什么慌?这船不还好好开着吗?引擎声没断,船身也没晃,什么叫不听指挥?莫不是你们自己笨手笨脚,连个舵都把不稳?”

仆从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急得直跺脚,说话都带着哭腔:“老爷!真不是小的慌!您跟二少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舵盘邪乎得很,根本不听使唤啊!”

林啸见他说得真切,不似作假,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甩袖子站起身,衣料划过空气发出 “呼” 的一声响。林墨舟也不含糊,紧随其后,脚步比父亲还快些,显然也想尽快弄清状况。

二人刚踏上甲板,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可没等他们站稳,脸色 “唰” 地一下全沉了 —— 原本该朝着望海港方向延伸的微弱星光,此刻竟在船尾方向闪烁,而船头正对的,是深不见底的、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幽暗深海!这船,竟然完完全全背道而驰,正朝着茫茫深海全速冲去!

“怎么回事?!” 林啸的怒喝声在夜里炸开,周围几个水手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快步走向船舷,指着前方的黑暗,声音里满是怒火,“谁在掌舵?!是不是活腻了,敢私自改航向?!”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舵手跌跌撞撞地从驾驶室跑出来,膝盖还在甲板上磕了一下,却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冲到林啸面前,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老爷!不是小的敢改航向!是船舵…… 船舵失灵了!它自己往反方向转,我们几个人怎么扳都扳不动,跟被钉死了似的!”

林啸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他不再多问,拔腿就往驾驶室冲。林墨舟腿脚更快,几乎是和父亲同时迈步,却比他先一步冲进驾驶室。刚进门,眼前的景象就让他瞳孔一缩 —— 三个副舵手正弓着身子,拼尽全力往一个方向转动船舵,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蚯蚓,脸憋得通红,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滚,砸在舵盘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可那船舵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不仅纹丝不动,还在往反方向缓缓拧动,几人的力气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连半分撼动都没有。

“这…… 这怎么可能?” 林墨舟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眼底满是震惊。

就在这时,又有个仆从连滚带爬地冲进驾驶室,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老、老爷!二少爷!前、前面有艘大船!黑黢黢的一大片,就在前头不远的地方!”

“有船?” 林啸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急得直跺脚,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有船正好!赶紧去打旗语!把求救的旗子升起来,快!说不定是过往的商船,能帮咱们一把!” 他一边喊,一边推着身边的水手往甲板跑,满心都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急切。

“可…… 可那艘船它……” 仆从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半天挤不出完整的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满是魂飞魄散的恐惧。

林啸本就被船舵失灵的事搅得心烦意乱,见仆从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还以为他是怕遇到海匪,心头的焦躁瞬间翻涌上来,忍不住厉声呵斥:“怕什么?咱们船上几十号精壮水手,还怕几个跳梁小丑似的海匪不成?有话快说!再磨磨蹭蹭,误了求救的时机,我先把你扔海里去!”

“不、不是海匪……” 仆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连身子都开始发抖,“老爷,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那船…… 那船不对劲啊!”

林啸见他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不像是装的,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沉了几分,也顾不上再骂,转身就往船头跑。林墨舟紧随其后,脚步飞快,可心里却莫名发慌 —— 能让一个常年在海上跑的仆从怕成这样,那船绝不可能是普通商船。

二人刚跑到船头,海风猛地灌进衣领,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林啸下意识地眯起眼,朝着仆从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瞬间让他如坠冰窟 —— 不过几十米远的海面上,真的停着一艘大船,可那船通体黑黢黢的,像从深海里捞出来的枯木,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最渗人的是,船头两侧各挂着一只灯笼,灯笼纸是惨白的颜色,里面却没点烛火,反倒泛着一层蓝幽幽的光,在黑夜里晃啊晃,隐约能看清灯笼面上用墨汁写的两个大字 —— 左边是 “鬼”,右边是 “船”!

“鬼、鬼船?!” 林啸的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林墨舟。他活了大半辈子,在海上跑过不少趟,也听过无数关于鬼船的传说,可从来没真的见过。此刻那艘船就停在眼前,没有半点灯火,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连船帆都耷拉着,像一具漂浮在海上的尸体,静得让人浑身发寒,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墨舟也惊得脸色发白,他死死盯着那艘鬼船,突然发现不对劲 —— 他们的船明明还在往前冲,可方向却偏了,正朝着那艘鬼船缓缓飘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鬼手牵引着,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

“停船!快停船!” 林啸终于反应过来,对着驾驶室的方向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可他们的船像着了魔一样,依旧朝着鬼船靠近,距离越来越近,连鬼船上斑驳的船板都能看清了。

船上的水手们也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指着船底,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好了!船在下沉!船底在漏水!”

众人下意识地低头,只见海水正从船底的缝隙里咕嘟咕嘟冒上来,带着一股铁锈和海水混合的腥气。不过片刻的功夫,海水就漫过了甲板,脚底下湿滑一片。林啸的脸色惨白如纸,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林墨舟的胳膊,转身就往船尾跑:“快!船尾有个大木箱!”

那木箱是他特意准备的,本来装满了家乡的特产,打算运到京城打点族亲,箱子是用厚实木料做的,足够结实。此刻这箱子,竟成了父子俩唯一的希望。

林啸跑到船尾,也顾不上心疼箱子里的东西,抄起旁边的斧头,“哐当” 一声就劈开了箱锁,一把掀开盖子,急声对林墨舟喊:“快!钻进去!快!”

林墨舟愣在原地,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看了看漫到膝盖的海水,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一阵剧烈的摇晃传来,大船开始倾斜,海水瞬间漫过了甲板,他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爬进了木箱。

林啸见他钻了进去,刚要跟着爬进去,突然一个巨浪拍了过来,狠狠砸在船尾。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吞没,只来得及喊出一声 “墨舟”,就没了踪影。

那只大木箱被海浪一卷,顺着水流漂了出去,渐渐远离了正在下沉的大船,也远离了那艘诡异的鬼船,孤零零地漂向茫茫深海。箱子里的林墨舟死死抓着箱壁,听着身后传来的水手们的惨叫声和大船断裂的声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漂向哪里,也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

次日清晨,沧澜海的潮水悄无声息退去,露出月牙湾泛着潮气的沙滩。细沙被晨露浸得微凉,踩上去软乎乎的,还藏着不少夜里被浪冲上来的小螃蟹、花蛤。溪南村的一群孩子提着小木桶,叽叽喳喳地跑过来赶海,鞋底沾着沙粒,笑声在海风里飘得老远。

“快看我捡的花蛤!比你那个大!”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贝壳炫耀,旁边的男孩不服气地撅起嘴,正想反驳,突然被身旁的同伴拽了拽衣角。

“阿明,你看那边!” 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名叫狗蛋,他突然停下脚步,手指着不远处沙滩上的庞然大物,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那是什么?好大的箱子!说不定里面装着宝贝呢!”

孩子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半人高的大木箱搁浅在沙地上,木头表面还沾着墨绿色的海藻,显然是从海里漂来的。箱子的铜活虽然生了锈,却依旧看得出精致的纹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

“哇!真的是大箱子!” 孩子们瞬间忘了赶海,蜂拥而上,围着木箱又拍又敲。有的用小拳头捶,有的趴在箱壁上听动静,可那木箱是厚实的老松木做的,任凭他们怎么折腾,连条缝隙都没裂开。狗蛋急得绕着箱子转圈,伸手想去掰箱盖,却被木箱的重量压得龇牙咧嘴。

正巧这时,几个赶海的大人扛着渔网路过,见一群孩子围着个大箱子吵吵嚷嚷,也凑了过来。为首的是村里的渔民王大叔,他蹲下身摸了摸木箱的木纹,又看了看上面的海藻,眉头皱了皱:“这箱子看着不一般,海边极少有这么大的木箱漂上来,说不定是哪艘船出事留下的。”

旁边的李婶心思细,拉了拉王大叔的袖子,压低声音说:“财不露白啊,这么大的箱子,要是真有宝贝,被外人看见了麻烦。不如先运到村长家,打开看看再说。”

大人们都觉得有理,赶紧找来一辆板车,几个人合力把木箱抬上去。木箱沉得很,板车的轮子都被压得微微变形。孩子们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里面的 “宝贝”,从金银珠宝猜到好吃的点心,眼睛里满是期待。

到了村长家,老村长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见大家推着个大木箱进来,也来了兴致。他找来一把磨得锃亮的斧头,在手里掂了掂,对着木箱的铜锁比划了两下,笑着说:“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神秘的箱子,今天倒要开开眼。”

斧头落下,“哐当” 一声脆响,黄铜锁被劈开,老村长伸手掀开沉重的箱盖。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斧头 “啪嗒” 掉在地上,嘴里倒抽一口冷气 —— 箱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蜷缩在里面。

少年穿着一身华贵的绸缎,料子是京城才有的云锦,虽然被海水泡得有些皱巴,却依旧能看出不菲的价值。他眉眼俊秀,皮肤白皙,只是面色惨白得像纸,双眼紧闭,嘴唇干裂,显然已经昏迷了很久。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围在旁边的村民都愣住了,狗蛋更是挠着头嘟囔:“怎么不是宝贝啊?”

可溪南村的人都淳朴,没因为箱子里不是财宝就不管不顾。王大叔赶紧说:“这孩子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肯定是遇上海难了,得赶紧找郎中看看。” 大家纷纷点头,你凑两个铜板,我拿三个,很快就凑够了请郎中的钱。

村里的老郎中背着药箱赶来,先给少年把了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随后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少年的人中、合谷等穴位扎了几针。没过多久,少年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他醒来后,眼神发直,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字,声音又轻又颤:“鬼船…… 鬼船……”

念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猛地抱头蜷缩起来,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尖声惊叫,吓得旁边的孩子都往后退了退。老郎中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对村长说:“这孩子是受了极度惊吓,心神不宁,我开几副安神的草药,让他好好睡一觉,或许能缓过来。”

老郎中写了药方,村民赶紧去村里的药铺抓药,熬好后喂少年喝下。中午时分,少年终于醒了过来,虽然眼神还有些恍惚,却不再尖叫,只是安静地坐着,问他话也只是摇摇头,不怎么开口。村长的老伴煮了碗热粥,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喝完药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村长和村民们见他暂无大碍,便各自忙农活去了 —— 海边人家靠海吃海,潮水不等人,一天不劳作,家里的锅灶就可能揭不开,实在没多余的时间一直守着。

傍晚时分,收工的村民们扛着农具、提着渔获,都往村长家跑。大家实在好奇那个 “箱子里的公子”,想问问他的来历,也想知道他口中的 “鬼船”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刚到村长家院子,就见老村长急得团团转,箱子还在,里面的少年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人呢?” 王大叔赶紧问,村长皱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屋里睡觉,我出去喂个鸡的功夫,回来就没人了。”

就在大家着急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跑了过来,拉了拉李婶的衣角,小声说:“李婶,我刚才看见那个大哥哥了,他往村外走了,走得很慢,好像还在哭,眼睛红红的。”

众人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村外就是通往望海港的小路,此刻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老村长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心里藏着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而另一边,京城苏阁老府的管家苏忠,已经在望海港的码头等了五天。他穿着一身体面的绸缎褂子,却因为连日焦虑,领口皱巴巴的,嘴角还起了好几个燎泡。他每天天不亮就来码头,伸着脖子望着茫茫海面,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汗湿透了,嘴里不停念叨:“林老爷啊林老爷,您可千万要平安到啊!明天…… 要是明天再等不到你们的船,阁老交代的事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伯…… 苏伯……”

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断断续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沙哑。苏忠正望着海面出神,这声音让他浑身一僵 ——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林家二少爷林墨舟?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码头的人群,最后落在不远处那个踉跄的身影上。看清来人的瞬间,苏忠惊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帕子 “啪” 地掉在地上 —— 真的是林墨舟!

只见林墨舟满身泥污,原本华贵的云锦长袍被刮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沙粒和草屑,脸上还带着几道浅浅的划痕。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像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小树,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二少爷?!” 苏忠失声惊呼,快步冲过去,还没等他站稳,林墨舟的身体就直挺挺地往前倒来。苏忠赶紧伸手接住,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吓人,滚烫的体温透过破衣传来,显然是发了高烧。

“快!快找客栈!” 苏忠顾不上捡地上的帕子,半扶半抱地架着林墨舟,朝着码头附近最近的客栈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念叨:“老天保佑,您可算没事……”

到了客栈,苏忠急急忙忙开了房间,又火急火燎地请来了郎中。郎中诊脉后说是受了风寒加惊吓过度,先扎了几针退烧,又开了两副汤药。苏忠亲自守在床边,看着伙计把药熬好,小心翼翼地喂林墨舟喝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林墨舟的眼皮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昏沉的目光聚焦在苏忠脸上,认出他的瞬间,积压了一路的恐惧与悲痛突然爆发,林墨舟猛地抓住苏忠的衣袖,放声大哭:“苏伯!我们遇到鬼船了!那船好吓人…… 全是蓝火,还会吸我们的船!我爹他…… 他为了让我躲进箱子,被浪卷走了…… 他可能没了……”

哭声撕心裂肺,像刀子一样扎在苏忠心上。苏忠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强压着胸腔里的慌乱,用袖子擦了擦林墨舟脸上的泪水,颤声问:“二少爷,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船怎么会遇到鬼船?老爷他…… 真的没来得及……”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还有船上的东西呢?那些西洋奇珍和金银珠宝,还在吗?”

这话听着像是在意财物,可只有苏忠自己知道,他比谁都急 —— 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打点之物,而是救他儿子苏明和林墨阳性命的 “救命符” 啊!

见林墨舟哭得抽噎不止,苏忠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缓缓说起了背后的祸事:“二少爷,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大哥和我家苏明,闯了天大的祸。”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沉重的无奈:“苏阁老官运亨通,可家里人丁单薄,就你爹一个独子,你爹又只有你们兄弟俩。阁老最疼你大哥林墨阳,从小把他捧在手心,什么都依着他,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前段时间,你大哥听说李御史的女儿要去相国寺上香,竟起了歹心,还拉着我家苏明帮衬 —— 苏明那孩子糊涂,竟真的跟着去了,最后…… 最后他们强行玷污了李小姐。”

说到这里,苏忠的声音都在发抖:“那李小姐性子烈,受了这般屈辱,当场就一头撞在柱子上自尽了。李御史痛失爱女,第二天就抱着女儿的尸体,跪在皇宫门口哭求,誓要你大哥和苏明偿命。皇上被惊动,把阁老召进皇宫,阁老得知孙儿闯了祸,当场就给李御史跪下了,磕得头都破了,只求他饶过两个孩子。”

“皇上见这阵仗,也不好硬判,只好打圆场说,让阁老赶紧准备些西洋奇珍 —— 李御史平生最钟爱这些物件,说不定见了能消气;再备上几箱金银珠宝,送给靖王。你也知道,靖王和李御史是多年的好友,只要靖王肯开口说几句好话,这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忠攥着帕子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 —— 他没敢跟林墨舟说,当初皇上打圆场时,靖王压根就没松口。

“二少爷,你不知道,当初皇上虽劝了李御史,可靖王却不依。” 苏忠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他拿着你大哥和苏明的罪证,堵在苏府门口,非要拉着阁老立字据:一个月内,必须把西洋奇珍和金银珠宝送到,他才肯帮着劝李御史,饶你大哥和苏明一命;若是超期一天,就按律处死,谁求情都没用。”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靖王是开国功臣之后,手里握着兵权,边关只要有战事,全靠他领兵出征,皇上都得让他三分。可他性子耿直得过头,说话做事又带着股‘无赖’劲 —— 他说李小姐死得冤,若不还她公道,他就以边关告急为由,请旨去守边疆,再也不回京城。满朝文武没几个不怵他的,阁老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立了字据。”

“立了字据后,阁老急得满嘴起泡,转头就叫老爷带着你,先去海边采购西洋物件 —— 那些玩意儿只有沿海港口能买到,再回琼岛老家筹集金银。老爷怕路上出岔子,特意选了最结实的船,想着尽快运到望海港,再转马车送进京,可谁能想到……” 苏忠的话没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离字据上的最后期限只剩两天,原本该到的船连影子都没见着,苏忠正急得在客栈房间里团团转,林墨舟就狼狈地出现了 —— 可带来的不是 “东西安全” 的好消息,而是 “遇鬼船、船沉父亡” 的噩耗。

听完林墨舟断断续续的哭诉,苏忠只觉得眼前发黑,欲哭无泪。事已至此,再纠结船上的东西也没用,只能先回京城给苏阁老复命。他赶紧雇了两匹快马,又给林墨舟买了身干净衣服换上,两人连口气都没喘,就骑着马日夜兼程往京城赶。

马不停蹄跑了两天,终于在期限的前一天傍晚赶到了苏府。苏阁老正坐在前厅,手里攥着怀表,每隔一刻钟就问一次 “东西到了吗”,眼里满是期待 —— 他还盼着那些东西能救两个孩子的命。可当苏忠扶着虚弱的林墨舟进门,说出 “遇鬼船、船沉了、老爷没了” 时,苏阁老手里的怀表 “啪” 地掉在地上,表盘摔得粉碎,他眼前一黑,当场就晕了过去。

府里的人慌作一团,赶紧请来郎中施救。折腾了大半夜,苏阁老才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就抓住苏忠的手,声音微弱:“东西…… 东西还有办法吗?” 苏忠红着眼眶摇头,林墨舟在一旁默默流泪,苏阁老看着两人的神情,再也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苏府遇祸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李御史坐在书房,手里拿着女儿的画像,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 他要的公道,似乎很快就要来了。可靖王却没闲着,第二天一早就拿着当初苏阁老立的字据,直接闯进了皇宫,逼着皇上兑现承诺。

“陛下,字据在此,苏家人超期未履约,按约定,该处死林墨阳和苏明!” 靖王的声音洪亮,在大殿里回荡,满朝文武没人敢吭声 —— 谁都知道靖王的脾气,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皇上看着字据,又看了看底下低着头的苏阁老(他是被人扶着来上朝的),终究还是点了头:“按律处置。”

当天下午,林墨阳和苏明就被押到了刑场。林墨阳直到临死前还在喊 “爷爷救我”,苏明则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的糊涂,终究要付出性命的代价。随着两声清脆的斩落声,这场因色起意的悲剧,以两条年轻的性命画上了句号。

消息传回苏府,刚醒过来的苏阁老再次晕了过去。这一次,他醒得格外慢,等睁开眼时,府里的人都惊住了 —— 不过短短一天,他原本花白的头发,竟全白了,像覆了一层霜雪。

他颤巍巍地让人扶着,走到靖王府门口,正好碰到出门的靖王。苏阁老 “扑通” 一声跪了下去,老泪纵横,抓住靖王的衣角:“靖王,老朽求您高抬贵手…… 两个孩子已经没了,您为何非要赶尽杀绝?那些东西,我们还能再凑,求您…… 求您别再揪着苏家不放了……”

靖王看着苏阁老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泪痕,终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扶起苏阁老,语气里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许复杂的意味:“苏阁老,不是本王非要揪着不放。若你从小对墨阳严加管教,教他明事理、知敬畏,他何至于恃宠而骄,走到今天这一步?李小姐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站着的林墨舟,声音放缓了些:“万幸你还有个小孙儿墨舟,品性不算坏,没跟着他大哥学歪。如今苏家落得这般境地,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教他做人做事,守住林家的根,别让祖辈的心血,全毁在一时的纵容里。”

苏阁老被靖王的话戳中心窝,老泪纵横,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靖王深深一揖,转身一步一挪地回了苏府。

回到府中,苏阁老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三夜。房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只有下人送去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林墨舟守在房外,心里又急又怕,却不敢打扰 —— 他知道,祖父是在为苏家的过往忏悔,也在为未来做打算。

第四天清晨,苏阁老终于打开了房门。他眼底的浑浊少了些,多了几分平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叫来管家,让人备好笔墨纸砚,亲手写了一份奏折,请求皇上准许他告老还乡,回琼岛老家颐养天年。

奏折递到宫里,皇上看着上面苍劲却带着疲惫的字迹,再三挽留 —— 苏阁老为官多年,政绩卓著,是朝廷的老臣。可苏阁老去意已决,跪在大殿上不肯起身,皇上无奈,最终还是准了他的请求,还赏赐了不少金银,让他安度晚年。

没过多久,苏阁老就带着林墨舟,离开了这座承载了苏家荣耀与悲剧的京城,回了琼岛。

一年后,一辆装饰雅致的豪华马车,缓缓停在了溪南村村长家的门口。马车停下,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从车上下来 —— 他穿着一身素雅的青布长衫,眉眼俊秀,气质沉稳,和去年那个狼狈不堪、满是恐惧的少年判若两人。

有正在门口晒渔网的村民认出了他,当场惊呼出声:“这不是去年那个装在箱子里漂来的公子吗?你回来了!”

青年正是林墨舟。他对着围过来的村民们,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去年我遇海难,幸得各位乡亲相救,才有我今日。今日特来报答大家的恩情。”

说着,他转身从马车上请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书籍的木箱。林墨舟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特意从琼岛请来的教书先生,学识渊博。以后村里的孩子想读书,都由先生来教,不用花一分钱。”

随后,他又让随从搬下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亲手递给村长:“村长,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麻烦您用来修一座私塾,再添置些桌椅书本。以后每年我都会送银子来,孩子们的学费、书本费,还有先生的束脩,都包在我身上。”

村民们看着林墨舟,又看了看木匣子里的银子,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村长握着林墨舟的手,眼眶泛红:“公子真是好人啊!我们溪南村的孩子,终于有书读了!”

林墨舟却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轻声说:“其实去年离开后,我就想回来报答大家,只是祖父让我留在琼岛,教我读书写字,更教我如何做人。他说,受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今我想明白了,也终于能来兑现心意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舟留在溪南村,和村民们一起选址、筹划私塾的事。他没有一点公子哥的架子,跟着村民们一起搬木头、运砖瓦,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深得村民们的喜爱。

又过了一年,林墨舟的学识日渐深厚。这年春天,他听说邻县要举办诗会,便想着去见识见识,也顺便结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马,往邻县赶去。

路过一个小镇的集市时,林墨舟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那人蹲在街角,面前摆着一小堆草药,又黑又瘦,满脸的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手上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像个常年劳作的农夫。

可林墨舟的心脏,却猛地一缩 —— 那身形,那眉眼间的轮廓,竟和他记忆中那个衣着光鲜、意气风发的父亲林啸,有几分相似!只是父亲明明在去年的海难中,被浪卷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舟!我的儿!”

熟悉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林墨舟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粗糙的手就快步上前,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那手掌带着常年劳作的薄茧,力道大得几乎要攥进他的肉里,却让他心头一阵滚烫 —— 这触感,这声音,明明就是父亲林啸!

林墨舟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看着那张又黑又瘦的脸,伸手拂去父亲下巴上杂乱的胡子,露出底下熟悉的轮廓。直到看清父亲眼底那熟悉的关切与愧疚,他才如梦初醒,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颤抖:“爹?真的是您?您…… 您没死?”

“是我,是爹啊!” 林啸的眼泪也涌了出来,他一把将林墨舟搂进怀里,声音哽咽,“爹没死,爹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林墨舟又惊又喜,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回抱住父亲。他拉着林啸的手,就要往琼岛老家的方向走:“爹,咱们快回家!祖父要是知道您还活着,肯定高兴坏了!”

可他刚转身,就瞥见林啸身后跟着一群人 —— 为首的是去年船上的大管家,后面跟着七八个熟悉的仆从,他们虽然都穿着粗布衣裳,面色黝黑,却个个精神不错,分明就是去年海难时,他以为已经葬身海底的人!

“你们…… 你们也都活着?” 林墨舟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大管家上前一步,对着林墨舟躬身行礼,眼眶泛红:“二少爷,我们都活着,多亏了…… 多亏了靖王殿下。”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林墨舟陪着父亲和仆从们回了琼岛的家。苏阁老见到林啸的瞬间,先是愣了半晌,随即老泪纵横,父子、祖孙三人抱在一起,哭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待情绪稳定,林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喝了杯热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攥紧拳头,咬牙道:“墨舟,祖父,你们知道吗?去年那所谓的‘鬼船’,根本不是什么灵异怪事,全都是靖王殿下一手策划的!”

“靖王?” 苏阁老和林墨舟同时愣住,满脸不解。

林啸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真相:“那‘鬼船’是靖王专门让人打造的,船身里装了大量的强力磁铁。白天的时候,他们用隔磁的铁板把磁铁挡住,咱们的船靠近也不会有反应;可一到晚上,他们就把铁板撤掉 —— 咱们家的船是铁制船身,一靠近鬼船,就会被磁铁牢牢吸住,根本没法控制方向,只能往鬼船飘。”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的混乱,依旧心有余悸:“等咱们船上的人都慌了神,靖王早就安排好的水手,就穿着潜水的衣裳潜到水下,用特制的工具把咱们的船底凿了个大洞。船沉得那么快,就是因为他们早有准备。”

“那你们……” 林墨舟急忙追问,“你们落水后,怎么会被靖王的人救了?”

“是靖王特意交代的。” 林啸叹了口气,“我们落水后,还没等呛几口海水,就被靖王的人用小船救了上来。之后他们把我们送到了边关,让我们在那里种田、养马,日子虽然苦,却能保住性命。”

直到一年前,靖王去边关巡查,才找机会把真相告诉了他们:“当时边关军饷紧缺,将士们连过冬的棉衣都凑不齐,可朝廷拨的军饷迟迟没到。靖王说,他知道咱们船上装的是林家全部的家底,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哥和苏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毕竟李小姐的冤屈不能白受;另一方面,也是想拿那些金银珠宝去当军饷,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林啸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复杂:“临走前,靖王还特地跟我说,‘这次我用 “鬼船” 给你们提个醒,只是让你们受点惊吓,丢些钱财,保住性命。若是以后再敢纵容家人做伤天害理的事,下次就不是船来 “索命”,是 “鬼” 直接登门,到时候可就没人能救你们了’。”

堂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吹过。林墨舟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沉默了许久。他想起靖王当初对祖父说的话,想起父亲和仆从们在边关受苦的日子,想起大哥和苏明最终的结局,突然明白了 —— 靖王不是无情,更不是故意刁难林家,他是在用自己最 “刚硬” 的方式,给林家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课。

有些错,犯了就必须付出代价;有些底线,破了就再也回不了头;有些教训,得用一辈子的经历去铭记。就像祖父教他 “做人要对得起良心”,靖王则用 “鬼船” 告诉他 “家族要守得住底线”—— 只有这样,林家的根,才能真正守住。

林墨舟抬起头,看向父亲和祖父,眼神渐渐坚定:“爹,祖父,靖王殿下的心意,我们明白了。以后咱们林家,再也不会走以前的老路了。” 他想起溪南村的私塾,想起那些读书的孩子,心里有了更清晰的方向 —— 用善意弥补过往的错,用规矩守住家族的根,这才是对靖王 “教训” 最好的回应。

来源:小冉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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