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卢知县四十出头,生得白白胖胖,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缝着,看人时似笑非笑,叫人捉摸不透。上任那天,他穿着半旧的官服,骑着匹瘦马进了县城,身后只跟着一个老仆,看着甚是寒酸。
清河县新来了个知县,姓卢名世荣。
这卢知县四十出头,生得白白胖胖,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缝着,看人时似笑非笑,叫人捉摸不透。上任那天,他穿着半旧的官服,骑着匹瘦马进了县城,身后只跟着一个老仆,看着甚是寒酸。
"这新来的县太爷,看着倒像是个清官。"街边卖豆腐的老王头小声嘀咕。
"哼,官字两个口,是清是浊,日子久了自然见分晓。"旁边卖杂货的李掌柜撇了撇嘴,显然不信。
卢世荣在县衙安顿下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前任知县留下的账册全部搬来。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在书房翻阅,手指在那些数字上轻轻滑动,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清河县虽不算富庶,但每年税银也有万两之数。"他自言自语道,"前任这老糊涂,竟只报上去六千两,余下的都散给那些刁民修桥补路了。"
他合上账册,走到窗前望着月色下的县城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到了我卢世荣手里,这些银子自然要物归原主。"
次日升堂,卢世荣便宣布要重修县衙后院的荷花池。这消息一出,县里的富户们纷纷前来"孝敬",生怕被县太爷惦记上。不出半月,荷花池还没动工,卢世荣的私库已经堆满了金银绸缎。
三个月后,清河县突遭暴雨,城外小河水位暴涨,冲垮了几处堤坝,淹了数十亩良田。百姓们扶老携幼逃到县城避难,县衙前挤满了哭喊的灾民。
卢世荣站在衙门口的高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诸位乡亲,本官深知大家疾苦。但修堤筑坝需要银两,县库空虚,实在无力承担啊!"
"县太爷,求您开恩啊!我家五口人就指着那两亩地活命了!"一个白发老农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卢世荣叹了口气:"这样吧,本官先向朝廷上奏,请求拨款。但远水难救近火,不如各位先凑些银两应急?"
就这样,卢世荣以修堤为名,向百姓强征了五千两"修堤银"。实际上,他只拿出五百两雇人草草修补了几处缺口,余下的全都进了自己腰包。
堤坝没修好,第二年夏天又发大水,这次冲毁了上百户人家的房屋,淹死了十几口人。灾民们再次聚集到县衙前,卢世荣却闭门不见,只派师爷出来传话:"县太爷说了,去年已经修过堤坝,是你们自己不好好维护,现在又来闹事,成何体统?"
人群中,一个叫赵老四的茶农气得浑身发抖。他十六岁的女儿上月刚被卢世荣强占为妾,如今家中又被水淹,老母病重在床,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狗官!我跟你拼了!"赵老四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冲向衙门。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
卢世荣闻声出来,见状冷笑道:"大胆刁民,竟敢持械冲击官府!来人,重打五十大板,关入大牢!"
赵老四被当众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地拖进了大牢。他女儿小翠得知消息,跪在卢世荣面前苦苦哀求。卢世荣捏着她的下巴,淫笑道:"放了你爹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
三天后,赵老四的尸体被抬出了大牢。师爷宣布他是"伤重不治",可百姓们都心知肚明,这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小翠得知父亲死讯,当晚就投了井。
卢世荣却毫不在意,反而因为"平定民乱有功",被上司嘉奖,不久后升任了知府。离开清河县那天,他坐在华丽的官轿里,看着路边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心中得意非凡。
"老爷,前面有个算命先生挡道。"轿夫忽然停下。
卢世荣掀开轿帘,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路中央,手持一面"张半仙"的布幡。
"哪来的江湖术士,敢挡本官的路?"卢世荣不悦道。
张半仙不慌不忙地拱手:"大人莫怪,老朽见大人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特来提醒。"
卢世荣哈哈大笑:"本官刚刚升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你这老儿胡说什么?"
张半仙摇摇头:"大人为官五载,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如今虽步步高升,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卢世荣脸色一沉:"大胆!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老东西赶走!"
衙役们上前驱赶,张半仙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对着卢世荣一晃。卢世荣只觉眼前一花,镜中竟浮现出许多惨死的冤魂,有赵老四,有小翠,还有许多他记不清面目的百姓。
"这是何妖术?!"卢世荣大惊失色。
张半仙收起铜镜,叹息道:"大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朽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卢世荣惊魂未定,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心想自己如今已是知府,再过几年说不定能当上巡抚,何必在意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到了知府任上,卢世荣更加肆无忌惮。他勾结当地豪强,强占民田;贪污治河款项,导致连年水患;甚至私设刑堂,对那些不服管束的百姓施以酷刑。短短三年间,他积累的财富已经堆满了三个秘密仓库。
奇怪的是,尽管民怨沸腾,卢世荣的仕途却出奇地顺利。朝廷派来查访的御史,都被他用重金收买,回去后反而替他说好话。又过了两年,他果然升任了巡抚,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升任巡抚后的卢世荣更加不可一世。他在省城建了座豪华府邸,光是伺候他的丫鬟仆役就有上百人。每逢寿辰,各地官员送来的贺礼能堆满整个院子。
这年春天,卢世荣正在后花园赏花,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门外来了个算命先生,说是故人,非要见您不可。"
卢世荣皱眉:"什么算命先生?赶走便是。"
"他说...他说姓张,五年前在清河县外见过您。"
卢世荣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他想起那个诡异的张半仙和那面铜镜,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位高权重,还怕一个江湖术士不成?
"让他进来。"卢世荣整了整衣冠,决定会一会这个张半仙。
张半仙还是五年前那副打扮,只是背更驼了,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他走进花园,不等卢世荣开口,便道:"大人别来无恙?老朽五年前说的话,大人可还记得?"
卢世荣冷笑:"记得又如何?你看本官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报应不报应,纯属无稽之谈!"
张半仙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面铜镜:"大人请看。"
卢世荣本想拒绝,却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铜镜。镜中先是他现在的模样,接着渐渐变成了一具戴着官帽的骷髅,四周环绕着无数冤魂,都在向他索命。
"啊!"卢世荣惊叫一声,铜镜脱手落地。
张半仙弯腰捡起铜镜,幽幽道:"大人,时候到了。"
"胡说八道!来人,把这疯子抓起来!"卢世荣怒吼道。
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喊,外面的侍卫却一个也没进来。张半仙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竟凭空消失了。卢世荣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叫来心腹师爷,把刚才的事说了。
师爷劝道:"大人不必忧心,定是那老道使了什么障眼法。大人洪福齐天,哪会有什么报应?"
卢世荣这才稍稍安心,但当晚却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无数冤魂撕扯,痛醒后发现全身都是冷汗。
第二天一早,朝廷的钦差突然到了巡抚衙门。卢世荣慌忙出迎,却见钦差脸色铁青,直接宣布:"奉皇上口谕,卢世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即刻革职查办!"
原来,新即位的年轻皇帝决心整顿吏治,第一个就拿名声最臭的卢世荣开刀。那些曾经收过他贿赂的官员,为求自保,纷纷揭发他的罪行。
卢世荣瘫坐在地,忽然想起张半仙的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查抄卢府时,官兵从他家中搜出的金银珠宝足足装了三十大车,还有数不清的地契、借据。更令人发指的是,在他书房暗格里,发现了一本"生死簿",记录着这些年被他害死的人名,竟有二百余人之多。
秋后问斩那天,刑场周围挤满了百姓。有从清河县赶来的老农,有失去儿女的父母,有被霸占田地的农户...他们默默等待着正义的到来。
当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时,有人看见一道白光从卢世荣体内飞出,隐约是张半仙的模样。他手持铜镜,将那道白光收入镜中,然后对众人点了点头,消失在空气中。
后来,清河县流传起一首童谣:"贪官恶,欺百姓,步步高升终有报。张半仙,铜镜照,不是不报时候到。"
而那座曾经被卢世荣贪污修堤银两的小河,在他死后第二年突然改道,河水冲毁了当年他住过的县衙后院,将那个从未修过的荷花池遗址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来源:民间故事连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