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绿汀与《游击队歌》:“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1 18:54 1

摘要:课文读起来朗朗上口,教这篇课文的是从师范学校来实习的一位女老师。她读着读着,把两条小辫子一甩,亮开歌喉唱开了。她先唱一遍,再领着我们学唱,六十余载过去,那欢悦的场景还在我眼前熠熠生辉。

在村里小学读书时,有一节课让我难以忘怀,那是在学习课文《游击队歌》时。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课文读起来朗朗上口,教这篇课文的是从师范学校来实习的一位女老师。她读着读着,把两条小辫子一甩,亮开歌喉唱开了。她先唱一遍,再领着我们学唱,六十余载过去,那欢悦的场景还在我眼前熠熠生辉。

不过,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首《游击队歌》就诞生在山西临汾县的刘村。临汾县如今更名为临汾市尧都区,刘村与我们在教室里欢歌的城居村也就是一箭之地。

我学唱《游击队歌》是在1959年,而贺绿汀先生在油灯下写出这首歌曲是在1937年。

1937年,贺绿汀34岁。这位从湖南乡下一路坎坷走到大上海的农家子弟,在音乐界已经小有名气。1934年,他创作的《牧童短笛》获得了中国风格钢琴曲一等奖,这首具有成熟民族风格的钢琴曲让无数人记住了“贺绿汀”这个名字。

当时,日本军队侵占了东北三省,正企图进一步吞并中国大地。贺绿汀发出了愤怒的呼喊,一首为在日本工厂务工儿童谱写的歌曲《谁说我们年纪小》广为传唱:

小姊妹,小兄弟,大家牵手向前跑。跑跑跑,跑跑跑,用力跑来用力跑。一跑跑到战场上,齐将敌人扫!跑跑跑,跑跑跑,谁说我们年纪小?

贺绿汀矢志投身抗战洪流,加入上海文化界抗日救亡演剧队,决心用一腔热血报效祖国。他被编入第一队,即救亡一队,成为抗日战争宣传团队的一员。

作家刘白羽曾在回忆录中提到,1937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和贺绿汀同住一屋。贺绿汀迟迟不睡,披着一件黄呢子大衣,伏在炕桌上的小油灯下写写画画,还低声吟唱。刘白羽一夜似睡非睡,不时睁开眼睛,每次都看见贺绿汀伏案勾画,时而挥舞着胳膊,像在指挥表演。次日一早起来,即听见了贺绿汀兴奋地歌唱着。《游击队歌》就这样诞生了。

一个夜晚,一盏油灯,贺绿汀便创作出了活力四射、久唱不衰的歌曲,当然是神来之笔!但追索贺绿汀的足迹,就能明白,神来之笔并非偶然所提,而经过了长期的积累。

贺绿汀一行从上海出发时,身后炮声隆隆,火车行进中相伴的是敌机的轰鸣声。在南京住下后,可恶的敌机仍在乱扔炸弹。第二天转乘客轮去武汉时,塞克将一张纸片递给贺绿汀,他一看便激情喷发,沉淤在丹田的呐喊与塞克的歌词交融为一体,这就是歌曲《全面抗战》:

我们的血愿流在一起,快武装起来,四万万同胞,用我们的血肉和新的武器,抵抗到底。

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一路前行,一路激愤。背井离乡的难民,拖儿带女,不知何处是安身的净土。每一趟西去的列车驰过,车厢上都趴满了无家可归的人们。可恨的侵华日军把国人逼进了灾难的深渊。这家国苦,这民族恨,无时无刻不在激怒着救亡一队。他们随时随地都在歌唱,歌唱《义勇军进行曲》《全面抗战》;他们随时随地都在演出,演出《八百壮士》《上海血迹》。每支歌曲,每次演出,都会激发“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当亡国奴”的愤怒吼声。

血与火的残酷现实,锤炼和锻造着贺绿汀及同仁们的心灵。

到达西安,救亡一队的演出场场爆满,可大家更想到前线去,与鬼子真枪实弹地拼杀。

这样的请求得到了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的支持,他们转身东行,来到了黄河南岸的潼关。

跨过黄河后,面对更严峻的抗战形势,贺绿汀的激情中加进了冷静的反思。原来那个单一的“打”字变成了“如何打”:如何打才能打得日寇心惊肉跳,尽快滚出中国去?

至此,贺绿汀进入了创作《游击队歌》的孕育状态。

从风陵渡上火车,但火车到临汾后不得不停了下来。太原失守了,所有指挥机构都退踞临汾。贺绿汀一行心情沉重地走进了距离临汾城西十里路的刘村,安身在秦家大院。

但刘村的情形正好相反,到处昂扬着朝气蓬勃的气息。原来,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八路军学兵队和正在组建的炮兵团都云集这里。大兵压境,这里却没有丝毫惶恐,一切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刘村军民对胜利充满信心。

这天,八路军驻晋办事处主任彭雪枫来到了救亡一队的驻地。热情的彭雪枫向他们介绍了抗战局势,“持久战”和“游击战”这两个关键词,像两粒闪光的种子播种在贺绿汀的心里;同时闪光的,还有两个经典战例——平型关伏击战和夜袭阳明堡战斗。

在彭雪枫主任的讲述中,贺绿汀才明白平型关伏击战获胜的过程和意义。平型关伏击战一举歼灭日军1000余人,史称“平型关大捷”。等到日寇增援大队到来,我军已携带缴获的枪支弹药胜利转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如闪电,去如疾风,这就是游击战的神威!夜袭阳明堡日寇机场,同样也发挥了游击战的神威。

八路军总部炮兵团成立于临汾刘村镇北卧口村的火星庙。庙院摆满了八路军缴获的物品,有各种枪支,还有平型关伏击战缴获的敌军大炮。往昔日寇杀害我同胞的武器,将成为打击敌人的利器。贺绿汀看着大炮,早已热血沸腾。也正是在那一夜,贺绿汀创作出了《游击队歌》。

八路军学兵队是八路军总部新成立的培训抗日人才的机构。大队部也驻扎在秦家大院,时任学兵队的音乐教官是曾任中国文联主席的周巍峙。贺绿汀递上《游击队歌》,周巍峙刚接过去,已兴奋地哼唱开来——

……

在密密的树林里,

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高高的山冈上,

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没有吃,没有穿,

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

敌人给我们造。

我们生长在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无论谁要强占去,

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且不说轻快的节奏、跳跃的旋律,一听就激动人心;更难能可贵的是,旋律中飞扬的歌词,既鼓动战士们勇敢杀敌“拼到底”,还启迪热血儿女要敢打会拼,去高山冈,去密林中,神出鬼没打鬼子。只要不畏艰难,不怕困苦,就会无往而不胜!

周巍峙带着贺绿汀一起教唱这首新歌。学员们满怀激情,放声歌唱,唱响了打好游击战、以苦为乐的雄心壮志。

《游击队歌》的第一次公演,是在1938年初。当时,八路军总司令部在临汾附近乡下开高干会议,晚会上,朱德、任弼时、刘伯承、徐向前、贺龙等将领坐在前排观众席上。

当天演出的节目名录有一大串。节目中准备最不充分、伴奏最寒酸的,当数《游击队歌》。为他们伴奏的是口哨,吹口哨的,正是后来参与创建北京人艺并任人艺副院长兼总导演的欧阳山尊。

演唱队登场。贺绿汀双臂挥动,示意开始,欧阳山尊的口哨随之响起。演员们和着节拍放开歌喉,唱到第二段,台下不少人瞪大了眼睛——

四万万同胞齐武装,

不分党,不分派,

大家都来抵抗。

我们越打越坚强,

日本强盗正在走向灭亡。

待到最后胜利日,

世界的和平见曙光!

贺绿汀挥舞的双臂猛然收拢,台上顿时鸦雀无声。台下,如雷掌声猛烈响起,经久不息。演出结束,朱德总司令接见演员,赞扬这首歌:“写得好!”

《游击队歌》大获成功。从此,歌声随着将士们的足迹飞扬在战斗的前沿,也飞扬在之后每一代中国人的心中。

作者:乔忠延

来源:太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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