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抬头就见林晚捏着离婚协议的手在抖,腕间那串翡翠手链勒出红印。那是结婚三周年我飞缅甸找老匠人雕的,内侧还刻着"晚来风急,与卿共守",她从前总说这是最珍贵的礼物。
我蹲在玄关换鞋时,书房突然传来"刺啦"一声——像是纸张撕裂的脆响。
抬头就见林晚捏着离婚协议的手在抖,腕间那串翡翠手链勒出红印。那是结婚三周年我飞缅甸找老匠人雕的,内侧还刻着"晚来风急,与卿共守",她从前总说这是最珍贵的礼物。
"陈默,签了吧。"她把协议拍在茶几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周延说能给我更好的生活,你别纠缠了。"
我盯着她耳后闪着冷光的钻石耳钉。上个月她还皱着眉说"钻石太招摇",现在倒像要把整个人都挂在奢侈品标签上。
"周延的公司,B轮融资谈得怎么样了?"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协议碎片,指甲掐进掌心,"听说他那个智能医疗项目,上周刚拿了红杉的意向书?"
林晚睫毛猛地一颤:"你查我?"
"我闲啊。"我扯出个笑,把碎片收进西装内袋,"毕竟得给林总腾位置,接手我这快倒闭的小公司嘛。"
她没接话,转身时真丝裙摆扫过我膝盖。那是去年我咬着牙买的香奈儿,从前她总说"太浪费",现在倒穿得比我还熟稔。
深夜我蜷在飘窗上翻旧相册。照片里的林晚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举着试管在实验室冲我笑——她是材料学博士,当年为了跟我创业,推掉清华offer时眼睛亮得像星星:"陈默,我们要做出最厉害的材料!"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陈律师的消息:"周延公司有三笔对外担保,两笔涉及P2P暴雷;江景房购房款一半来自您太太账户。"
我摸出烟盒,火柴擦燃的瞬间,瞥见相册里夹着的结婚证。红本本边角起了毛,像极了我们千疮百孔的婚姻。
三个月前她第一次提离婚时,我跪在地上抓她衣角。她踩着我手背冷笑:"陈默,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公司发不出工资,周延开保时捷,送我限量包,你呢?"
那天我在车库抽了半包烟,看着公司楼下"招聘"的红横幅被风刮得翻飞。后来才知道,她嘴里的"更好生活",是从她导师那儿挖来的周延——那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盯着她:"林博士,您研究的石墨烯材料,用在医疗传感器上是不是能..."
而我这个陪她在实验室吃了三年泡面的人,早成了她眼里的"拖油瓶"。
她的变心早有预兆。去年生日我熬夜做了条石墨烯发热围巾,她扫了眼标签嗤笑:"现在谁戴手工围巾?周延送的爱马仕丝巾,够你做十条。"
上个月家庭聚会,表弟问我公司情况,我刚说"在转型",她直接打断:"他哪懂转型?连周延助理都不如。"
那天我在洗手间吐得眼泪横流,胃酸混着眼泪滴在瓷砖上,涩得人发慌。
也就是那天起,我开始"变"了。
推掉所有应酬,每天准时回家做饭——她说周延不让她进厨房,我就把她真丝睡衣熨得笔挺,口红按色号排好;开始学查账,跟着陈律师挖出周延用她名义做的三笔高息理财;联系当年创业的老伙计,把公司核心技术以"技术咨询"名义卖给周延对手。
"陈总,您这是?"老伙计在电话里犹豫。
我望着窗外的雨,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她当年在实验室掉的眼泪:"让某些人知道,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说是周延团队挖走的人。"
上周五周延公司出事了。经侦带走两个财务,新闻标题刺得人眼疼:"涉嫌非法吸储"。我给林晚发消息:"回家吃饭?炖了你爱吃的莲藕汤。"
她回:"周延陪客户。"
我热了三次汤,直到凌晨两点门被撞开。林晚一身酒气扑过来:"陈默!周延公司要破产,银行要收江景房,供应商堵门要账!是不是你搞的?"
我抽回被她掐红的袖子,倒了杯温水:"林晚,记得三年前创业失败睡车里那晚吗?你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能扛'。"
她愣住,眼泪突然掉下来:"那时候我傻...周延说能给我体面生活,说你给不了安全感..."
"安全感?"我笑了,"是保时捷爱马仕,还是你半夜发烧我背你去医院?是你论文被拒躲厕所哭,我陪你吃泡面到天亮?"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够了!周延公司完了,你还要毁我?"
"我毁不了你。"我从抽屉拿出一沓文件,"但周延能。他用你名义贷了八百万,银行要你还;你转给他的一千万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追回。"
她脸色瞬间惨白,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不可能...周延说那是他的钱..."
"他当然这么说。"我翻开银行流水和担保合同,"林晚,你以为他爱你?他爱的是你能融资,能给实验室背书。现在公司倒了,你觉得他还会管你?"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她手机突然亮起,周延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周延说明天来见你..."她声音发抖,"他说只要我离开你,就还我钱..."
"晚晚,"我蹲下来平视她,"记得第一次约会吗?你说最讨厌虚荣的人,说'钱是工具,不是人生'。"
她别过脸,眼泪砸在合同上晕开墨渍:"那时候太天真..."
"是你贪心。"我把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签了吧,房子存款分你一半。周延欠你的,等他从看守所出来自己要。"
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像当年在车里那样哭:"陈默,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要保时捷,只要你..."
我掰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有些错,不是说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
深夜我坐在空客厅,望着墙上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晚穿着我亲手做的白纱,眼睛亮得像星星。
手机震动,是陈律师的消息:"周延公司正式破产,林晚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
我关掉灯,黑暗中听见自己心跳声。曾经以为失去她活不下去,现在才懂,真正窒息的不是她离开,是她眼里的算计。
清晨在玄关捡到那串翡翠手链,珠子散了一地,像被碾碎的月光。
我一颗颗捡着,想起她从前说:"要是手链断了,我们就重新穿线,一辈子拆不散。"
现在手链断了,线也没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上,我拿起笔,在"陈默"栏签了字。
笔尖在纸上洇开一片墨迹,像极了当年我们在实验室打翻的试剂——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样了。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