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匿名把钱打到公司账上的当晚,同事给我安利了一本爆火网络的小说《轨道》。
结婚五周年前夕,老公公司资金链断裂。
为了他的事业,我咬咬牙抵押了照片和身份证,瞒着他贷款三百万。
匿名把钱打到公司账上的当晚,同事给我安利了一本爆火网络的小说《轨道》。
评论区满屏的“神仙爱情”。
【不愧是文科状元写的,好绝的文笔呜呜呜!】
【贫困生文科状元和国际学院富二代的校园爱情,我真的会磕死!】
【他现在的婚姻不过是现实的将就,只有和温莱在一起才是那个眼中有星辰的少年。】
【文学是最高级的浪漫,透过温莱的文笔,谁会不爱上沈屿舟啊!】
我看着和我老公一模一样的名字,下意识安慰自己是重名。
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后,却看见小说第一行的题记:
“从那以后,我的青春都只剩下月色里的昙花,和你右手腕内侧为我而留的月牙。”
“如今,我只长恨明月高悬不照我。”
……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说里写,那是他为了给一个叫温莱的女孩翻墙摘昙花。
被学校墙上的碎玻璃划伤的。
书里没有配图。
但我却清晰地知道那个月牙的样子。
因为我的老公沈屿舟右手手腕内侧,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疤。
那是我和沈屿舟刚认识时,他为了省钱,背着我自己在家修热水器小心被滚水烫伤的。
他还曾握着我的手,把那块疤贴在我的脸颊上,开玩笑说:
“念念,这是我为你烙下的月亮。”
我回过神,看着桌面上算了一半的家庭账本,有些发愣。
这五年,我习惯了精打细算。
沈屿舟说,公司前几天争取的投资又失败了,为了下个月的周转资金,他最近吃住都在公司。
我颤抖着手往下翻,小说情节像一把尖刀,一刀刀扎进我的心里。
我看到了他们在画了一半的油画画布上接吻。
鲜红的颜料蹭上肌肤,像是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吻痕。
可沈屿舟曾不止一次告诉我,他的大学生活只有图书馆和兼职、
因为穷,他从没接触过画画那种烧钱的艺术。
书评区一片赞叹:
“是初吻吧是初吻吧!若干年后他看到的每一幅画,是不是都会想到今天的亲吻。”
我抬头,看向墙角。
那里立着我为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油画。
我练了一个多月,大着胆子仿了梵高的《向日葵》。
沈屿舟说他很喜欢这幅画,我就偷偷学了。
现在看来,我拙劣的笔触在他们这种专业人士眼里,一定像东施效颦一样可笑。
我的眼圈不知不觉染上绯色。
玄关的门却正巧在这时候“咔哒”一声,被人打开。
沈屿舟深夜回家,满身疲惫。身上惯例带着一股廉价的烟草味。
他总是这样,说是为了陪客户应酬,不得不抽。
看见我发红的眼眶,他走过来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
“又看什么感人视频了?我们家念念,心肠怎么还是这么软。”
沈屿舟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老婆,最近公司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这个是打折买的,你别嫌弃。”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里的银手镯给我戴上,开口哄我:
“等我公司上市了,就给你换个镶钻的。”
我抽回手,无视了那个手镯,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问他:
“你大学的时候,真的没去过美术楼吗?我听说那里风景很好。”
沈屿舟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苦笑着说:
“傻瓜,我那时候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心情去看什么风景。”
他的演技天衣无缝。
好到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沈屿舟,你不是贫困生吗?”
“什么时候也能上国际学院了?”
他脸色一变,随即又强装镇定,笑着揽过我的肩膀。
“什么国际学院?宝贝,这又是什么新的流行梗吗?我怎么听不懂。”
我举起手机,让他看清评论区里“国际学院富二代”那几个刺眼的字。
沈屿舟眼神一乱,嘴里却还在狡辩:“都是重名,现在的作者就喜欢蹭热度博眼球。”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指着他右手手腕上那个熟悉的疤痕。
一字一句地问他:
“那这个月牙,也是蹭热度的吗?”
沈屿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当看到小说作者是“温莱”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怀念。
一瞬间,他沉默了。
沉默,就是无声的承认。
死一般的寂静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想继续逼问,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月牙的emoji表情。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符号。
结婚五年,我从来没在他的通讯录里见过这个备注。
但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是温莱吗?”我开口问,几乎没有感情。
沈屿舟脸色大变,急切地解释:“念念,你听我说,和她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直接按下了接通键。
一瞬间,沈屿舟所有的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紧张地看着手机,像是生怕惊扰了电话那头的什么人。
电话接通,一道温柔又无辜的女声传了过来。
“屿舟,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那本小说会火成这样,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沈屿舟动了动嘴唇,下意识想否认。
余光却瞥向了我,似乎真的很在意我的看法。
我对上他那双充满歉意,又显得足够坦然的眼神,心里的火猛地熄了一半。
也许,真是我误会太多。
再开口时,我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不少。
“你就是《轨道》的作者,对吗?”
对面像是没想到会是我接电话,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歉意。
“你是屿舟的妻子吗……实在抱歉,我本来只是私下写写自己的回忆,没想到会被身边的朋友看到,还传了出去。”
“今天道歉的电话打了几百个,最后才想起来,这件事里受伤害最大的人是你,我必须当面给你道个歉,真的对不起啊……”
她的声音通情达理,理由也有理有据。
把一切都归结于意外和误会。
我心里那点怀疑,又动摇了。
显然,她也只是一个被朋友坑了的受害者。
我不想再为难她,没再多问。
说了句“没关系”,便接受了她的道歉。
挂了电话,沈屿舟立刻长舒一口气,紧紧地抱住我。
“念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开始解释,说他是因为自卑,觉得自己又没背景又没钱,配不上我,才一直不敢告诉我曾经在大学时期谈过一场恋爱。
他还主动提起小说里温莱给他安的那个富二代人设,用一种打趣的口吻说:
“她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还是那么虚荣,爱幻想,连写个小说都要给男主角虚构一个有钱的身份。”
我听着他一句句数落温莱的缺点,明明应该感到窃喜和安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那块大石头,却堵得我更加难受。
我实在心里憋闷,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堕入纷乱的梦境。
半夜,我挣扎着从乱糟糟的噩梦里惊醒,下意识想寻找身边的依靠。
一伸手,才发现身侧是空的。
沈屿舟不在床上。
只有书房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我悄悄走近,只看到他背对着我,坐在那台我用攒了很久的私房钱才帮他换的大显示器前。
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轨道》的评论区。
沈屿舟的指尖在键盘上微动。
很快,一条回复题记的评论就发了出去。
“可我既舍不得你长恨明月,却也舍不得你踮脚摘月。”
下一秒,我看见他的账号,又打出了一行字。
我知道,那是回复的下半句。
“所以月亮只会奔你而来。”
我回到床上,浑身冰冷。
没过多久,沈屿舟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在我身边,动作轻柔,生怕吵醒我。
身上那股廉价的烟草味,早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沐浴后清爽的香气。
我人生的前二十年都在吃苦,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真正的烟味和真正的疲惫一样,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彻底散去。
能轻易消失的,只有刻意伪装的欺骗。
第二天醒来,沈屿舟已经去公司了。
我打开手机,热搜榜上《轨道》的热度已经登顶。
词条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作者温莱也趁热度开了直播,现场和读者互动。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直播间里,温莱画着精致的全妆,穿着我叫不出牌子但质感极佳的衣服。
她的背景是一间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豪华公寓。
落地窗外,早晨的阳光映照出最温柔的天蓝色,明媚的太耀眼。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长相,一动不动愣了很久。
再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不可置信地冲进了卫生间。
死死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原来,谜底就这么简单。
原来,昨晚电话里她那么从容自如,不是因为问心无愧。
而是因为胜券在握。
而我,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轻易就原谅了她,还为她的无辜感到内疚。
太可笑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眼前却迅速模糊一片。
手机里,温莱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温柔地读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问题:
“大大,你和沈屿舟还有可能he吗?”
温莱垂眸一笑,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怀念和一丝伤感。
“不管结局如何,我们的身体都忘不掉彼此。”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弹幕瞬间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吗!】
【身体忘不掉!磕死我了!所以要怎么释怀如今的错过啊呜呜呜呜!】
温莱没有回应弹幕的狂欢,话锋一转,拿起桌上一张银行卡对着镜头晃了晃。
“昨天他还找我,问我三百万,能不能买下《轨道》的版权。”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又带着几分炫耀。
“男人总是这么小气,都不舍得我们的故事被别人看到。”
弹幕又是一阵激动的尖叫。
我却盯着她手上那张银行卡,眼眶烫得发疼。
三百万。
可我明明几天前,沈屿舟抱着我几近崩溃地哭了一整宿。
他说公司资金链彻底断了,他可能要去借高利贷了,不然下个月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我舍不得他一个清高的读书人去跟那些人渣低头。
我一个人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赌上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带着身份证去了那家小贷公司。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昏暗的房间。
油腻的中介上下打量着我,言语轻佻地让我脱光衣服,手持身份证站好。
“身材不错嘛,老公没钱,不如跟了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头抬高点,对着镜头笑一个,对,就是这样,腿再张开点。”
他们一边拍下我的照片,一边毫不避讳地对我的身体评头论足。
那些侮辱的言语,像蟑螂一样油腻腻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可我当时满心想的都是,沈屿舟有救了。
而现在,我用尊严和血泪换来的三百万。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沈屿舟拿去讨好他的白月光。
迫不及待地求她重修旧好。
我气到浑身发抖,伸手去拿手机,想要立刻打电话质问沈屿舟。
可手抖得太厉害,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屏幕一花,直接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绿色。
像是在无声地嘲讽我。
我用力擦掉眼泪,抓起钥匙,直接冲出了门。
我用现金打车去了他的公司。
刚下车,就看到沈屿舟和温莱并肩走进了公司大楼。
两人亲密无间,她甚至还挽着沈屿舟的胳膊。
我疯了一样追过去,却只看到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关闭。
于是我转头疯狂地要去摁另一部电梯的按钮。
前台却快步走过来,一把拦住了我。
“女士,不好意思,这是总裁专用电梯,外来无关人员不允许使用的。”
我愣住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震惊“总裁”两个字,还是被“外来无关人员”五个字刺到。
五年婚姻,我是个无关人员。
我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走错了,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闻言,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把我带到了员工电梯。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他们亲热的聊天声。
门虚掩着,温莱娇媚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那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家境连小康都算不上,还古板又无趣,你竟然愿意陪她演五年戏?”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然后,我听到了沈屿舟的声音。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慵懒。
“不为什么。”
“就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到底有多无聊。”
轰的一声。
我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原来,那本小说里写的都不是虚构的。
我这五年的婚姻,才是。
我才是那个被虚构出来的角色。
温莱娇笑起来:“这么多年,你怎么还留着当时的习惯……”
她说着,葱白的手指从沈屿舟胸膛慢慢滑下去:
“你的身体,还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爱我。”
沈屿舟没有说话。
他只是起身,冷静地开始一颗颗扣上衬衫的扣子。
温莱却不依不饶,开始说起小说里的场景。
在画室里,在体育器材室,在后湖边的每一次擦枪走火。
沈屿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再次俯身,将温莱死死地扣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激吻。
眼见着他的手熟练地滑入她的裙底,我再也忍无可忍。
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里面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沈屿舟只惊慌了一瞬,便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才看向我。
“你都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
我看着他,热血几乎在瞬间充满了头顶。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这不嫌恶心吗?”
我搜罗着我能想到的一切肮脏词汇。
可还没骂出口,沈屿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念,别在这里发疯,很难看。”
“我发疯?”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现在嫌我发疯难看?怎么不看看自己的嘴脸呢?”
我不管不顾,指着他们俩,发狠道:“沈屿舟你这是婚内出轨!我绝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嘴脸!”
“什么文科状元,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三!”
话音刚落,沈屿舟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苏念,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温莱一根手指头。”
“我会让你的那些照片,先一步传遍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抵押的照片。
他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残酷的答案昭然若揭。
原来这场折磨是他为我量身定做的剧本。
巨大的悲愤让我瞬间挣脱了他的桎梏,我扬起手,用尽全力朝他脸上扇去。
可巴掌没有落下,我却被他直接扣在了落地窗边。
他看着我,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别闹了,苏念。我其实没想过要出轨。”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就不遮掩了。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在家安分守己,沈家的风光也会有你一份的,沈太太。”
我看着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忽然凄然一笑。
我摇了摇头。
“不,我不打算再做什么沈太太了。”
说着,我从包里抽出那份我来时路上就已经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狠狠地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离婚。”
来源:月升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