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苦供出个博士生女友,她毕业后却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8 00:08 1

摘要:我们坐在那家她最喜欢的咖啡馆里,落地窗外是城市傍晚最虚伪的温柔。

陈曼跟我提分手的时候,天没下雨。

我们坐在那家她最喜欢的咖啡馆里,落地窗外是城市傍晚最虚伪的温柔。

夕阳给高楼镀上了一层假惺惺的金边。

“李峰,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实验结果。

我握着那杯已经凉透的美式,手指有点僵。

“为什么?”

我问。其实我已经有预感了,像阴天前关节会疼一样,这几个月,我的心早就开始隐隐作痛。

她搅动着面前那杯精致的拿铁,上面有片漂亮的叶子,是我永远也学不会的那种。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被冰水浸过的子弹,打进我胸口,不疼,就是冷。

冷得我四肢百骸都开始发麻。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女人。

她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但眼神里的东西,我已经看不懂了。

那里面没有爱,没有不舍,只有一种……一种类似研究员观察样本时的冷静和疏离。

世界?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叫一个世界?

七年前,她拉着我的手,在我那间油腻腻的后厨里,说她这辈子最爱闻的就是我身上的烟火气时,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

三年前,我卖掉我爸留给我的老房子,凑了三十万给她交那笔天价的出国交流费用时,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

昨天晚上,她还靠在我怀里,说毕业了就结婚,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滚烫的棉花堵住了。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还在说。

“李峰,你很好,真的。”

“这七年,谢谢你。”

你看,她连感谢都说得那么客气,那么有礼貌。

像是在给一个合作愉快的项目方致谢。

“可我马上要去社科院了,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他们谈论的是福柯、是布尔迪厄,是后现代解构主义。”

她说的那些名字,我一个都不知道。

听起来像是什么欧洲奢侈品牌。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什么是‘符号资本’,你也没办法理解我的论文为什么能发到核心期刊。”

“我们的话题,永远只能是你今天卖了多少碗面,或者哪个市场的猪肉又涨价了。”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残忍,于是补了一句。

“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我们之间有一道鸿沟,这道鸿沟,我们谁也跨不过去。”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有点哑。

“所以,陈曼,你的博士学位,就是为了证明我们之间有鸿沟?”

她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粗鄙”很不满。

“李峰,你不要这么想。知识是用来提升自己的,不是用来区隔你我的。”

“可你现在不就是在用它区隔你我吗?”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写着‘高级’两个字,我呢?我身上是什么?是油烟味?是廉价的洗洁精味?”

我的声音有点大,邻座的人朝我们看过来。

陈曼的脸瞬间涨红了。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和羞耻:“你小点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丢人。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她。

七年前,她还是个扎着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会因为我多加了一个荷包蛋而开心一整天的女孩。

现在的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用我听不懂的词汇,说着我丢人。

是我供她读完的博士。

用我一碗一碗面卖出来的钱,用我熬坏的腰,用我那套再也买不回来的老房子。

我把她从我这个“世界”,亲手推到了另一个“世界”。

然后,她站在那个世界的门口,回头对我说: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

就像你辛辛苦苦种了一棵树,天天浇水施肥,盼着它开花结果。

结果它长成了参天大树,却告诉你,它呼吸的空气,和你不是一个层次。

我站起身。

椅子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陈曼惊恐地看着我,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掀桌子。

我没有。

我只是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

“这杯,我请你。”

“就当是……祝贺你毕业。”

我转身就走,没再看她一眼。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风一吹,我才发现,眼眶是热的。

我叫李峰,今年三十二岁。

初中毕业,在城中村开了家小面馆,叫“李记热干面”。

手艺是我爸传下来的,不好不坏,够糊口。

我的人生,本来就像我那碗面一样,简单,直接,没什么花样。

直到我遇见陈曼。

那年我二十五,她二十一,还是个大三的学生。

她第一次来我店里,是因为跟同学打赌输了,要来我们这种“苍蝇馆子”吃一碗面。

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裙子,站在我那油腻腻的门口,一脸的嫌弃和犹豫。

最后还是被同学推了进来。

我给她下了一碗面,多放了牛肉和酸豆角。

她吃得很慢,很小心,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吃完,她走到我面前,很认真地说:“老板,你这面,比我想象的好吃。”

我当时正光着膀子,在灶台前挥汗如雨,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吃就常来。”

她真的常来了。

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知道了她是附近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品学兼优,是那种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她也知道了我的全部家底:一个面馆,一个初中学历,一个早逝的父亲和在老家种地的母亲。

我们之间的差距,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像楚河汉界,清清楚楚。

可那时候的我们,都不在乎。

她说她喜欢看我做面时专注的样子,觉得特别有男人味。

她说她喜欢我身上的烟火气,比图书馆里的书卷气更让她感到安心。

我信了。

我们在一起了。

大学城的爱情,简单又热烈。

她会逃课来我的小店,帮我摘菜、洗碗。

我也会在收摊后,骑着我的破电瓶车,带她去兜风,去吃街边最便宜的烧烤。

那些日子,我的面馆里,油烟都是甜的。

她本科毕业,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我高兴得好几天没睡好觉,请街坊邻居吃了三天的面。

我觉得我女朋友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她读研,我开店。

她看文献,我揉面团。

她写论文,我熬骨汤。

我们像两条不同轨道的列车,却朝着同一个叫“未来”的方向努力。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研究生毕业,她又考上了博士。

我们学校的硕博连读,导师是全国有名的大牛。

所有人都说她前途无量。

只有我妈,在电话里忧心忡忡。

“儿啊,你俩……学历差得太远了,以后可咋办啊。”

我当时不以为然。

“妈,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我们是自由恋爱。”

“再说了,她读书厉害,我挣钱厉害,我们俩正好互补。”

为了让她安心读博,我更拼命了。

每天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二点睡。

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但我的人越来越累。

腰肌劳损,颈椎病,都找上了门。

有时候晚上收了摊,我瘫在椅子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可只要接到陈曼的电话,听她说一句“我好想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博士第三年,她说有个去国外名校交流一年的机会,但费用要自理,大概三十万。

三十万。

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我那几年攒下的钱,满打满算也才十万出头。

陈曼很失落。

她说算了,不去了。

我看着她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睛,心疼得不行。

那是我的女人啊。

我怎么能让她因为钱,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没跟她商量,回了趟老家。

把我爸留给我的,在县城的一套老房子给卖了。

房子不大,位置也偏,最后到手二十二万。

加上我的积蓄,正好凑够了。

我把银行卡交给她的时候,她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

她抱着我,说:“李峰,你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拍着她的背,傻乎乎地笑。

“还不清就别还了,下辈子接着还。”

“用你一辈子来还。”

她出国那一年,是我最难熬的一年。

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我们每天只能在深夜或清晨,匆匆说上几句话。

视频里,她越来越洋气,越来越自信。

而我,守着我的小面馆,在油烟和汗水里,日复一日。

我们的话题,开始出现了偏差。

她跟我说她在欧洲的见闻,说那些美术馆、歌剧院。

我听不懂,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

我跟她说店里换了新的抽油烟机,说隔壁的张大爷又跟他儿子吵架了。

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笑笑,说:“是吗?挺有意思的。”

我能感觉到,那堵无形的墙,正在我们之间慢慢砌起来。

但我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她回来就好了。

等她毕业了,我们结了婚,一切都会好的。

她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精英范儿”,和一口流利的英文。

她开始不习惯我店里的油烟味。

开始觉得我的朋友们说话太大声,太粗俗。

开始在我跟她讲店里的琐事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有一次,她几个读博的同学来店里找她。

那几个人,男的文质彬彬,女的知性优雅。

他们坐在我那张油腻腻的桌子旁,看着墙上发黄的菜单,表情很微妙。

我热情地给他们下了面,还特意加了双份的牛肉。

他们吃得很斯文,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面条,吹了又吹,才放进嘴里。

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跟他们搭话:“味道怎么样?还合胃口吧?”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对我笑了笑:“嗯,很……有烟火气。”

另一个女生则拿出湿巾,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对陈曼说:“曼曼,真没想到,你会在这种地方……体验生活。”

陈曼的脸,当时就白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跟老板……认识很久了。”

老板。

她叫我老板。

当着她同学的面。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跟我发了脾气。

“李峰,你以后能不能别在我的朋友面前那么……热情?”

“我怎么了?”我很委屈。

“你没怎么,但你没看到他们不自在吗?你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你不用硬融进去。”

“我没想融进去!那是我的店!我是老板!我招待我的客人,我有什么错?”

“你没错!但你让我很尴尬!”她吼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存在,让她感到了“尴尬”。

我的面馆,我的热情,我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她的世界里,原来是“尴尬”的代名词。

从那天起,她来我店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们见面的地点,变成了各种高档的餐厅、咖啡馆。

我穿着我最好的衣服,坐在那些水晶灯下,局促得像个小偷。

我学着她那样用刀叉,却总是把牛排切得乱七八糟。

我听着她和朋友们聊着我听不懂的话题,只能埋头猛吃。

有一次,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用我攒了半年的钱,给她买了一个名牌包。

那是我在商场里,看一个跟她气质很像的女孩背着,咬着牙买下来的。

花了我将近两个月的利润。

我兴冲冲地拿给她。

她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峰,你买这个干嘛?又贵又不好看。”

“我看别人背着挺好看的……”

“那是暴发户的审美。”她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有这钱,你还不如给我买几本专业书。”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在我眼里是爱意的表达,在她眼里,却成了“暴发户的审美”。

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大到我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然后,就是她博士毕业。

毕业典礼那天,我特意关了店,穿上了我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去参加她的典礼。

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博士服的毕业生和他们兴高采烈的家人。

我站在人群里,像个误入藕花深处的渔人,格格不入。

陈曼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是县城里的中学老师,一直就不太看得上我。

以前只是不明说,但那天的眼神,几乎是赤裸裸的嫌弃。

她妈妈拉着陈曼的手,当着我的面说:“曼曼啊,你现在是博士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以后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不能再这么将就了。”

我站在旁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陈曼没有反驳。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妈,我知道。”

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当她在咖啡馆里说出那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我没有太多的惊讶。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从咖啡馆出来,没有回我的面馆。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

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像个游魂。

七年的感情,七年的付出,最后换来一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多可笑。

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妈。

“儿啊,你跟曼曼商量得怎么样了?啥时候结婚啊?我好给你俩准备准备。”

我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妈,我们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是我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那个白眼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读了那么多书,心都读野了!我儿辛辛苦苦供她,她倒好,一毕业就把你踹了!她有没有良心啊!”

“妈,别骂了。”

“我怎么能不骂!我心疼我儿子!你为了她,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你落下那一身的病!你图啥啊你!”

我妈在电话那头哭了。

我听着她的哭声,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是啊,我图啥啊?

我图她当初那句“我喜欢你身上的烟火气”。

我图她当初那个在油烟里拥抱我的笑脸。

我以为我供她读书,是为我们的未来添砖加瓦。

没想到,我是在为她修建一座离开我的桥。

挂了电话,我在桥上站了很久。

风很大,吹得我脸生疼。

我想起卖房子的那天。

中介带着买家来看房,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有我和我爸的记忆。

买家挑剔着房子的采光,嫌弃着墙壁的霉点。

我站在一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可一想到陈曼拿到钱时开心的样子,我就觉得,值了。

现在想想,像个。

我回到了我的面馆。

已经快十一点了,店里空无一人。

我脱掉那身憋屈的西装,换上我那件沾着油点的T恤。

我走进后厨,打开火,烧水,下面。

熟悉的油烟味瞬间包裹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觉得安心。

只觉得讽刺。

这就是我的“世界”。

一个由油烟、汗水、面粉和廉价调味料构成的世界。

一个陈曼拼了命想要逃离的世界。

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坐在我常坐的那个角落。

我吃了一口。

咸。

不知道是盐放多了,还是眼泪掉进了碗里。

第二天,我照常开店。

生活还要继续。

失恋而已,死不了人。

街坊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隔壁卖水果的王婶拉着我说:“小李啊,想开点,那种女人,不值得。”

我知道,我和陈曼的事,肯定已经传遍了这条街。

我笑了笑:“王婶,我没事。”

没事才怪。

心上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我拼命地干活,想用疲惫来麻痹自己。

揉面,切葱,熬汤,洗碗。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

晚上收摊,我累得瘫在椅子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上眼,全是陈曼的影子。

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靠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

还有她最后,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时,冷漠的样子。

一个星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的短信。

您的账户,到账三十万元。

我愣住了。

紧接着,陈曼的短信来了。

只有一句话。

“李峰,这是我该还给你的。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

好一个两清了。

我看着那串数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我抓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想骂她,想问她是不是觉得用钱就可以把我七年的感情一笔勾销。

但按了半天,我还是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打过去说什么呢?

说我不要你的臭钱?

说我爱你,不是图你的钱?

没意义了。

在她眼里,我跟她的关系,已经可以用三十万来量化,来结算。

我成了一个债主。

一个被她偿还清债务后,就可以彻底抛弃的债主。

我盯着那笔钱,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去了银行,把那三十万取了出来。

我没有存起来,也没有拿去花天酒地。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把我的面馆,重新装修一下。

我要把它变成这条街上,不,是这个城市里,最干净、最亮堂、最牛逼的面馆。

我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我自已,我的这个“世界”,也可以很精彩。

我找了最好的设计团队。

他们听了我的想法,都很惊讶。

“李先生,您确定要在一个面馆上,投入这么大的成本吗?”

“我确定。”

“这可能……很难回本。”

“回不回本,我不在乎。”

我把店关了三个月。

我亲自监工,每一个细节都抠到极致。

我要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厨具,最好的排烟系统。

我把后厨改成了全透明的玻璃间,让每一个客人都能看到里面一尘不染的环境。

我把墙壁刷成了温暖的米白色,挂上了我请人拍的,关于面的黑白摄影作品。

我换掉了所有油腻腻的桌椅,定制了舒适的实木餐桌。

连菜单,我都请设计师重新设计过,简约,又有质感。

三个月后,“李记热干面”重新开业了。

店名没改,但里面已经焕然一新。

街坊邻居都跑来看热闹。

“我的天,小李,你这哪是面馆啊,这比五星级酒店还漂亮!”

“这装修得花不少钱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重新开业的第一天,生意就好到爆炸。

很多人不是来吃面的,是来打卡的。

他们拿着手机,对着我的店一通猛拍。

“网红店啊这是!”

“环境太好了,一点油烟味都没有!”

我的面,还是那个味道。

但我用的料更足了,摆盘也更讲究了。

价格比以前贵了一点,但客人络绎不

绝。

我更忙了。

但我忙得有劲。

每天看着客人们在我干净明亮的小店里,吃得心满意足,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我妈来看过我一次。

她看着我的新店,眼圈红了。

“儿啊,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她心疼我。

心疼我把那笔“分手费”,都砸在了这个店上。

我拉着她在店里坐下,给她下了一碗面。

“妈,我不苦。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这个店,才是我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我妈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面。

吃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存折,塞给我。

“这里面是十万块钱,是我跟你爸攒的养老钱。你装修花了那么多,肯定手头紧,你先拿着。”

我鼻子一酸,把存折推了回去。

“妈,我不要。我有钱。店里生意好,够我花了。”

“你拿着!你是我儿子,我不疼你疼谁!”

我拗不过她,只好收下。

但我没动那笔钱。

我把它和我自己挣的钱放在一起,存了个定期。

这是我妈的爱,也是我的底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的面馆,成了这个城市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

很多人慕名而来。

有美食博主,有电视台的记者。

他们采访我,问我为什么要把一个面馆做得这么极致。

我对着镜头,想了想,说:

“因为我觉得,就算是一碗最普通的面,也值得被认真对待。”

“就像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值得被尊重一样。”

这话播出去之后,我的店更火了。

我开始招人。

服务员,后厨帮工。

我给他们开很高的工资,提供最好的食宿。

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把伞。

我的生活,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我没时间去想陈曼,也没时间去谈新的恋爱。

有好心的阿姨给我介绍对象。

有温柔贤惠的,有漂亮活泼的。

我都见了。

但都觉得不对劲。

我心里那个洞,好像还没补好。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那天下午,店里人不多。

我正在后厨的玻璃间里,准备晚上的食材。

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

是陈曼。

她瘦了,也憔悴了。

但身上那股子书卷气,或者说,她口中的“高级感”,更浓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站在我那光洁如新的店门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对视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大概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她嫌弃“丢人”的苍蝇馆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服务员迎了上去:“您好,一位吗?”

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她被引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那个位置,以前是她最喜欢坐的地方。

她看着菜单,看了很久。

我从后厨走了出来,脱下了围裙。

我走到她对面,坐下。

“想吃点什么?”我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一个普通的客人。

她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迷茫。

“你……你这里变化好大。”她开口,声音有点干涩。

“还行吧。”我说,“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沉默了。

半晌,她才说:“给我来一碗热干面吧。跟以前一样。”

“好。”

我起身,走进后厨,亲手给她下了一碗面。

一样的面,一样的料。

我端到她面前。

她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得很慢,很认真。

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吃到一半,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碗里。

我没说话,只是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有接。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李峰,对不起。”

我看着她。

这张我爱了七年的脸,此刻梨花带雨。

但我心里,却很平静。

没有恨,也没有爱了。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说,“你只是做了个选择。”

“我后悔了。”她哽咽着说,“我进了社科院,我每天跟那些满腹经纶的人打交道,我发表了论文,我评上了职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

“我的同事们,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勾心斗角。我的朋友们,他们在一起只谈论项目和经费,没有人关心你今天累不累。”

“我常常想起你,想起你的面馆,想起你身上的油烟味。”

“我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低级的世界,那才是最真实的人间。”

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

“李峰,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我想起那七年,我的付出,我的卑微,我的心甘情愿。

我想起她那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我想起她那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想起那三十万,和那句“我们两清了”。

回去?

怎么回去?

我笑了笑。

“陈曼,你知道吗?我这个店,装修花了三十万。”

她愣住了。

“就是你给我的那三十万。”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分没留,全砸进去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们也真的两清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今天给你下这碗面,不是因为我还爱你。”

“是作为一个老板,招待我的客人。”

“面钱,二十八块。出门左转扫码。”

我说完,站起身,走回了我的后厨。

我没有再回头。

我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然后,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再然后,是门口风铃清脆的响声。

她走了。

我靠在灶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里那个破了七个月的洞,在这一刻,好像终于被填上了。

不是用新的爱情,而是用我亲手建立起来的,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喂,你好,是李老板吗?”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是我,您是?”

“你好,我姓苏,是《城市味道》栏目的编导。我们想给您的面馆做一期专访,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我看着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我的店里,灯火通明,温暖而又热闹。

客人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构成了一曲最动听的交响乐。

这就是我的世界。

一个真实、温暖、充满了烟火气的世界。

我笑了。

“有时间。随时都有。”

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

我的面馆彻底火了。

上了电视之后,每天排队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

我不得不实行限号,每天只卖三百碗面。

有人说我“饥饿营销”,说我“装逼”。

我懒得解释。

我的腰和颈椎,不允许我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钱是挣不完的,命是自己的。

这个道理,是我用七年的卑微和一场分筋错骨的失恋换来的。

我开始学着享受生活。

我请了个大厨,是个憨厚的年轻人,手艺不错,人也踏实。

我把熬汤和揉面的核心技术教给了他,自己退居二线,只负责品控和研发新菜品。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

我开始健身,请了私教,治我的老腰。

我开始看书,什么都看,历史、小说、经济学。虽然很多还是看不懂,但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甚至报了个英语班,从“Hello”开始学起。

我不是为了追上谁的脚步,也不是为了融入哪个“世界”。

我只是想看看,我自己的这个世界,边界到底在哪里。

苏编导,就是那个《城市味道》的女编导,后来成了我的朋友。

她叫苏晴。

是个很飒的姑娘,短发,爱笑,说话做事干脆利落。

她常常来店里吃面,有时候会带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里赶稿子。

我们很聊得来。

她跟我聊她采访过的各种有趣的人和事。

我跟她聊我对食材的理解,对味道的追求。

我们谁也不会觉得对方的话题“低级”或“听不懂”。

我们只是好奇地,探索着彼此的世界。

有一天,她看着我店里挂着的那副黑白摄影作品,问我:“李老板,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么一家不像面馆的面馆?”

我正在擦拭吧台,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想争口气吧。”

“跟谁争气?”

“跟以前的自己。”

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低到尘埃里的自己。

那个以为付出一切,就能换来天长地久的自己。

那个被人轻飘飘一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全盘否定的自己。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了然。

“那你现在,争到了吗?”

我笑了。

“不知道算不算争到。但我现在,很喜欢我自己的这个‘世界’。”

是的,我很喜欢。

我喜欢我店里温暖的灯光,喜欢客人们满足的笑脸,喜欢后厨里永远飘着的骨汤香气。

我喜欢我用汗水和努力,给自己挣来的这份体面和尊重。

这年冬天,我回了趟老家。

我用这两年挣的钱,在县城最好的小区,给我妈买了一套三居室的电梯房。

带精装修的。

我带我妈去看房子的那天,她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摸着光滑的地板,眼圈又红了。

“儿啊,你花这个冤枉钱干啥。我在老房子住得挺好的。”

“妈,这不叫冤枉钱。”我从背后抱住她,“这叫我该孝敬您的。”

“以前我没本事,卖了爸留下的房子,是我不孝。现在,我给您换个更好的,让您享享福。”

我妈转过身,抱着我,哭了。

这次,是高兴的泪。

春节,我是在新房里跟我妈一起过的。

三十晚上,我们娘俩包了饺子,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电视里放着春晚,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我妈喝了点酒,话特别多。

她拉着我的手,说:“儿啊,妈以前总觉得,你找个大学生,是咱家高攀了。现在妈不这么想了。”

“过日子,不是看谁的学历高,谁的官大。是看那个人,心热不热,知不知道心疼你。”

“那个陈曼,她书读得再多,心是冷的。她配不上我儿子。”

我给我妈夹了一筷子菜。

“妈,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我妈点点头,“以后,给妈找个心热的儿媳妇,就行了。”

我笑了:“好。”

过完年,我回到城里。

我的面馆,已经成了这条街的地标。

很多年轻人,把它当成一个“奋斗”的象征。

一个初中毕业生,靠一碗面,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这故事,听起来挺励志的。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背后的辛酸和血泪。

有一天,苏晴约我吃饭。

不是在我的店里,是一家很安静的私房菜馆。

那天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长裙,化了淡妆,跟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很不一样。

我有点紧张。

我们吃着饭,聊着天。

快结束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李峰,你……还相信爱情吗?”

我愣住了。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有星星。

我认真地想了想。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以前相信。后来不信了。现在……我不知道。”

那段感情,几乎耗尽了我对爱情所有的想象和勇气。

苏晴笑了。

“那我告诉你,你应该相信。”

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因为你值得。一个能把一碗面都做得那么深情的人,值得被好好爱一次。”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顿饭之后,我和苏晴的关系,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我们会一起去看电影,去逛美术馆,去听音乐会。

很多地方,都是我以前觉得“不属于我的世界”的地方。

但和苏晴一起去,我没有了那种局促和自卑。

她会给我讲画的背景,讲音乐家的故事。

我也会给她讲,这道菜的火候,那杯酒的来历。

我们自然而然地,分享着彼此的知识和感受。

没有谁“引领”谁,也没有谁“迁就”谁。

我们只是两个独立的灵魂,在相互吸引,相互照亮。

我发现,我好像又能感觉到心动了。

那种感觉,跟当初对陈曼的感觉不一样。

对陈曼,是仰望,是付出,是倾其所有。

对苏晴,是平视,是共鸣,是棋逢对手。

我开始期待和她见面,会因为她的一条信息而开心半天。

我会在深夜里,反复看她的朋友圈,猜测她每一张照片背后的心情。

我知道,我完了。

我又掉进去了。

但我这次,不害怕了。

我向她表白的那天,是在我的面馆里。

那天是店里休息日,没有客人。

我亲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我新研发的。

我点上了蜡烛,开了瓶红酒。

俗气得不行。

苏晴来的时候,看到这阵仗,噗嗤一声笑了。

“李老板,你这是要求婚啊?”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那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苏晴打破了沉默。

“李峰,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

“苏晴,我……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苏晴看着我,没有马上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拒绝,准备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时候。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软。

带着一丝红酒的香气。

“好巧,”她说,“我也喜欢你。”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万朵烟花。

我们在一起了。

没有轰轰烈烈,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

我们会手牵着手,去逛菜市场,为了一毛钱的差价跟小贩讨价还价。

她会陪着我,在后厨里一待就是一下午,看我研发新菜品,给我提各种天马行空的建议。

我也会陪着她,去看那些我看不懂的先锋话剧,然后听她眉飞色舞地给我讲里面的各种隐喻。

我妈特别喜欢她。

说她“眼睛里有光,笑起来暖和”。

我带她回县城,她一点也不嫌弃我家的老亲戚,跟我的七大姑八大姨聊得热火朝天。

她会挽着袖子,帮我妈择菜。

也会在我爸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鞠个躬,说:“叔叔好,我是李峰的女朋友,苏晴。”

那一刻,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

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我向她求了婚。

还是在我的面馆里。

这次,我没有搞那些俗气的蜡D烛晚餐。

我只是在打烊后,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苏晴,嫁给我吧。”

“我想每天晚上,都能给你做一碗热腾腾的面。”

她哭了。

哭着哭着又笑了。

“李峰,你太狡猾了。你明知道,我最爱吃你做的面。”

她答应了。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我的面馆里。

我把店里布置得像个花园。

来的都是我们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没有司仪,没有繁琐的流程。

我穿着西装,亲手给我的新娘,下了一碗热干面。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位置,吃得一脸幸福。

那天,我的一个老伙计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说:“峰子,你小子,真是苦尽甘来。”

我看着不远处,正和我的朋友们笑作一团的苏晴。

是啊。

苦尽,甘来。

婚后的生活,平淡,但充满了幸福。

苏晴没有让我放弃我的面馆,她甚至比我还上心。

她利用她的专业知识,帮我把“李记”做成了一个品牌。

我们开了分店,做了标准化的流程,还开发了可以邮寄到全国的半成品。

我的事业,在她的帮助下,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而我,也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想从电视台辞职,去做独立的纪录片导演。

我二话不说,拿出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支持她。

“去做你想做的。赔了,我养你。我下面给你吃。”

她的第一个纪录片,拍的就是像我这样,在城市里打拼的普通手艺人。

片子拿了奖。

在颁奖典礼上,她站在聚光灯下,举着奖杯,说:

“我要感谢我的先生,李峰。他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灵感来源。他让我知道,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本身就是一首诗。他用一碗面告诉我,所谓的世界,不在于你身处何处,而在于你和谁在一起,以及,你是否热爱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我在台下,看着她闪闪发光的样子,眼眶又热了。

几年后的一天,我在分店巡店。

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进来。

是陈曼。

她比上次见,又丰腴了一些,眉眼间带着一种被生活打磨过的疲惫。

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都愣了一下。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巧。”

“好巧。”我点了点头。

她身边的男孩好奇地问:“妈妈,这个人是谁啊?”

“一个……老朋友。”陈曼摸了摸男孩的头。

她点了两碗面。

我让后厨,给她们多加了料。

她吃完,来前台结账。

我正好在那里。

“李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听说你……结婚了?”

“嗯,孩子都两岁了。”我笑了笑。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那就好……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真为你高兴。”

“你也是。”我说的是客套话。

她从钱包里拿出卡,递给我。

我看到她钱包的夹层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是我。

是很多年前,我光着膀子,在灶台前咧着嘴笑的傻样。

我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只泛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接过卡,刷了。

“慢走。”

“嗯。”

她拉着孩子的手,走出了我的店。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苏晴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老公,你在哪呢?”

“在店里呢。”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

“好啊。”我听着她充满活力的声音,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漾开。

“那我等你回家。”

“嗯,我马上回。”

挂了电话,我走出面馆,抬头看了看天。

天很蓝,云很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突然彻底明白了。

世界,从来不是由学历、职业、或者你住在哪个小区来定义的。

我的世界,就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就是我脚下这家小小的面馆,和厨房里那股永远的烟火气。

就是我妻子在电话那头的一句“我等你回家”。

这,就是我的全世界。

而我,爱死了我的这个世界。

来源:时光雪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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