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婆家12人集体出国旅行,剩我独自过年,我索性回娘家住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7 22:19 1

摘要:照片里,蓝天白云,背景是异域风情的尖顶建筑,十二个人笑得像刚中了彩票。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在给一盆快要冻死的绿萝浇水。

那水是温的,我特意兑的。

屏幕上是我婆婆的头像,一朵开得有点用力的牡丹花。

她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蓝天白云,背景是异域风情的尖顶建筑,十二个人笑得像刚中了彩票。

我老公陈阳站在最边上,被他堂弟勾着脖子,有点不自然地比了个耶。

紧接着是一行字:我们到啦,这边天气真好,28度!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过年想吃啥就自己买点。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久到指尖的水滴都凉了,滴在手背上,像一小块冰。

十二个人。

公公婆婆,陈阳的大伯大妈,叔叔婶婶,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共十二个人。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是他家户口本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他们去了泰国。

一个星期前决定的。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刚加完班回家,陈阳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他搓着手,说,妈他们……打算春节去泰国玩。

我说,挺好的,老年人也该出去走走。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说,是……我们大家一起去。

我手里的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说的“大家”,清晰地把我排除在外。

就像小孩子分糖,每个人都有,唯独你没有。没有理由,你就是没有。

我问他,为什么?

他支支吾吾,说是他妈临时决定的,旅行社的朋友有个特价团,名额有限,就……就没算上我。

名额有限。

一个多么方便又残忍的借口。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陌生。

我们结婚三年,我自认做得不差。他家里的事,我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婆婆生日,我提前一个月挑礼物。他侄子升学,我跑前跑后地找关系。

可到头来,我只是个“有限名额”之外的人。

我没吵,也没闹。

我只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点一点收紧,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的疼。

我捡起包,对他笑了笑,说,知道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然后,我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是他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现在,看着手机里那张刺眼的全家福,我把手机屏幕按熄,扔到一边。

屋子里很安静。

为了迎接新年,我提前做了大扫除。地板光洁如镜,窗户一尘不染,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按照颜色深浅排得整整齐齐。

可这个家,空得像一个巨大的回音谷。

我站起来,走到阳台。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远处的高楼像一根根戳破天空的墓碑。

楼下,有人在放烟花。

一朵金色的烟花“嗖”地一下窜上天,炸开,然后寂静地坠落。

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守着一个不属于我的空房子,等着一群不属于我的家人?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疯了一样地生长。

我回到房间,打开衣柜。

里面一半是我的衣服,一半是陈阳的。

我拿出我的行李箱,一个樱花粉色的,还是我们结婚前我妈给我买的。

我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一件,又一件。

我没有拿那些昂贵的,陈阳买给我的大衣和包。

我拿的,都是我自己买的,那些舒服的,自在的,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的旧卫衣,我的帆布鞋,我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

还有床头柜上,那只小小的木头鸟。

那是我爸亲手给我刻的。

我上大学那年,第一次离家。我爸不爱说话,临走前一天晚上,他把这个塞到我手里。

他说,想家了,就看看它。鸟总是要回家的。

我把那只木头鸟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箱的最深处,像是放进一个最安全的巢。

然后,我拉上拉链,站起身。

我给陈阳发了条微信。

“我回我妈家了。”

没有多余的字。

他几乎是秒回,一个问号。

紧接着,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回床上。

我拉着我的樱花粉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拔出。

我没有回头。

外面的空气很冷,吸进肺里,像是在吞冰。

可我的心,却 strangely(奇异地)感到了一丝轻松。

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很久的鸟,终于,自己打开了笼门。

去哪儿呢?

回我自己的家。

那个有我爸妈的家。

高铁站里人山人海,空气中混合着泡面、消毒水和人们焦急的汗味。

我拖着箱子,挤在人群里,像一条逆流的鱼。

周围都是回家的方向,只有我,像是在逃离。

手机在口袋里固执地振动着,一次又一次。

是陈阳。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困惑,夹杂着一丝不易察uc察的烦躁。

他可能正在某个热带的海滩上,喝着冰镇的椰子汁,阳光把他家人的脸都照得亮堂堂的。

而我,这个被遗忘的妻子,却不合时宜地给他制造了“麻烦”。

我没有理会。

我只是看着电子屏幕上滚动的车次信息,找到了回家的那趟车。

检票,上车。

车厢里很暖和,暖得让人想睡觉。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那些熟悉的城市,陌生的田野,都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我想起我和陈阳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会记得我无意中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说喜欢看电影,他就买好了票,连爆米花都选我最爱的焦糖味。我说冬天手冷,他的口袋里就永远会准备一个暖宝宝。

他的家人,一开始对我也很客气。

那种客气,现在想来,带着一种审视和疏离。

他们会夸我工作好,夸我懂事,夸我“不像是这个年代的女孩子”。

我那时候傻乎乎地以为,这是对我的认可。

现在才明白,他们只是在夸一个符合他们“儿媳妇”标准的功能性产品。

产品要好用,要省心,要能给他们的家族增光添彩。

但产品,终究不是家人。

家人是可以一起犯傻,一起偷懒,一起分享一个没洗的苹果的。

而我和他们,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我努力地想要融入他们。

我学着婆婆的样子做她儿子最爱吃的红烧肉,哪怕我自己并不爱吃甜。

我陪着他家的亲戚打我根本不感兴趣的麻将,输了钱还要笑着说“运气不好”。

我放弃了自己公司年会的主持机会,因为那天是他侄子的百日宴。

我做得越多,就越不像我自己。

我像一棵被移植的树,拼命地想要在新的土壤里扎根,却忘了自己原本是长在什么样的土地上。

现在,我回家了。

我是在回到我自己的土壤里去。

车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处的村庄亮起点点灯火,像散落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

那些灯火里,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我忽然就不觉得冷了。

心里那块被冻住的冰,好像开始慢慢融化,变成温热的水,流淌到四肢百骸。

手机终于安静了。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几十个未接来电。

还有一堆微信。

“你去哪了?”

“怎么不接电话?”

“你回娘家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回来再说?”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妈问我了,我怎么跟她说?”

一条条,一句一句,没有一句是在问我,你还好吗?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他好不好做”,“他妈妈怎么想”。

我把手机关机了。

世界清静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我拖着箱子走出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爸。

他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旧棉袄,戴着一顶毛线帽,站在寒风里,不停地搓着手,哈着白气。

他比我记忆里,好像又老了一点。背有点驼了,头发也更白了。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接过了我手里的箱子。

箱子很沉,他拎了一下,皱了皱眉。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不是说就回来住几天吗?”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没告诉他们我是一个人回来过年。我只是说,公司临时放假,我回来看看。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笑了笑,说:“想你们了,就多带了点。”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他的手很暖。

回家的路,很熟悉。

还是那条窄窄的巷子,两旁的房子都旧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空气里有邻居家炒菜的香味。

我妈早就等在门口了。

她一见我,就上来抱住我,嘴里念叨着:“怎么瘦成这样了?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我像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哭了。

哭得泣不成声。

我妈没问我为什么哭。

她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她说:“没事了,回家了,都好了。”

我爸站在旁边,默默地把我的行李箱提了进去,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塞到我手里。

杯子是那种很老式的搪瓷杯,上面印着一朵红牡丹。

跟我婆婆微信头像上的那朵,很像。

但这一朵,却让我觉得无比温暖。

那天晚上,我睡在我自己的小床上。

床单是我妈刚换的,晒过了太阳,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我走之前的样子。书桌上还摆着我的高中课本,墙上贴着我当年喜欢的明星海报。

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安心。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一直在追赶一辆车,车上坐着陈阳和他的家人,他们笑着对我挥手,车却越开越快。

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然后,我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窗外,竟然下雪了。

雪花一片一片,轻轻地落在窗台上,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丫上。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安静的白色。

我妈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醒啦?快趁热吃了,妈给你卧了两个荷包蛋。”

我坐起来,接过碗。

面条很劲道,汤很鲜,荷包蛋煎得刚刚好,蛋黄还是溏心的。

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我吃着面,看着窗外的雪,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

不是那些光鲜亮丽的朋友圈,不是那些昂贵却没有温度的礼物,而是这一碗热腾腾的面,这一场安静的雪,和身边这两个不善言辞,却把所有的爱都融进了行动里的人。

我开了机。

手机“嗡”地一声,涌进来无数条信息。

大部分是陈阳的。

最新的几条,语气已经从质问变成了恳求。

“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妈说,是她考虑不周,下次一定带上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我有点想你。”

还有一张他发来的照片。

是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酒店的阳台上,背景是蔚蓝的大海。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落寞。

我承认,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动了一下。

毕竟,三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但,也仅仅是动了一下而已。

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泛起一圈涟漪,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了。

我没有回他。

我给我妈发了条微信,说,我今天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我妈回了一个“好”字,后面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无比惬意。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穿着我妈给我找出来的旧棉睡衣,在家里晃来晃去。

我爸在院子里扫雪,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他扫。

他扫得很慢,很认真,一扫帚一扫帚,把雪归拢到墙角。

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我妈在厨房里忙活,准备着各种年货。

炸丸子,蒸年糕,卤牛肉。

整个屋子里都飘着食物的香气。

我有时候会去帮忙,但更多的时候,是被她赶出来。

她说:“你去歇着,厨房里油烟大,别熏着你了。”

我知道,她只是心疼我。

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没出嫁的小女孩,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可以理所当然地被宠爱。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摩别人的心思。

我只需要做我自己。

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久违到,我几乎都快忘了,我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陈阳还是会每天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我偶尔会接。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他说,他跟家里人玩得并不开心。

他说,他大伯和叔叔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他妈和他婶婶也闹了别扭。

他说,他堂弟的女朋友刷爆了信用卡,现在正闹着要分手。

一地鸡毛。

他说,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家人出去玩,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他说:“老婆,我真想回来了。我想回家,想吃你做的饭。”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

我说:“陈阳,这里也是我的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知道。等我回来,我就去接你。”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只是说:“再说吧。”

除夕那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

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围着一张小小的方桌,吃年夜饭。

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清蒸鲈鱼,油焖大虾……

我爸拿出他珍藏了很久的白酒,给我和他自己都倒了一杯。

他说:“来,闺女,陪爸喝一杯。”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电视里,春晚正在热闹地上演。

窗外,烟花此起彼伏地炸响。

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喧嚣和喜庆。

而我们三个人,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喝着酒,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但那种温暖和满足,却填满了整个胸口。

吃到一半,我妈去厨房端水果。

我爸看着我,忽然开口了。

“在婆家,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爸妈没多大本事,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退路。什么时候累了,倦了,就回来。”

“别怕。”

他说。

“有爸妈在呢。”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我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原来,他们什么都懂。

他们只是不问,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给我支撑,给我力量。

这就是家人。

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不需要价值连城的礼物。

只需要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告诉你,别怕,有我在。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我跟我爸说了很多话。

我说起我工作上的烦恼,说起我这几年在婆家的种种。

那些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委屈和心酸,在酒精和亲情的催化下,全都倾泻而出。

我爸一直安静地听着。

他没有评价,没有指责,只是时不时地给我添酒,给我夹菜。

等我说完了,他才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我闺女,长大了,也受苦了。”

“但是,人这一辈子,谁不受点苦呢?关键是,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别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不值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我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

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拿起手机,看到陈阳在凌晨给我发的信息。

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文字。

他说,他想了很多。

他说,他承认他错了。他不该把我一个人丢下,他不该那么懦弱,不敢反抗他妈妈的决定。

他说,他知道我受了很多委屈。他以前总觉得,家和万事兴,让我多忍忍,多让让。现在他才明白,一个人的忍让,换不来真正的和睦,只会让另一个人更委屈。

他说,他爱我。他不想失去我。

他说,他已经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明天就回来。

他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看着那段文字,看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立刻回复。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我爸妈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他们像两个老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雪人堆得很丑,歪歪扭扭的,眼睛是用两颗煤球按上去的。

我妈还找了条红围巾,给雪人围上。

看到我出来,她朝我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闺女,快来看,我给你堆了个伴儿!”

阳光下,她的笑容,比雪还要洁白,还要温暖。

我走过去,抱住了她。

我说:“妈,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

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去做回我自己。

下午的时候,我给陈阳回了电话。

我告诉他,我愿意和他谈谈。

但不是现在。

等他处理好他家里的事情,等我调整好我自己的心情。

等我们,都能以一个更成熟,更平等的姿态,来面对彼此,面对我们的婚姻。

我说:“陈阳,我不是在闹脾气。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是那个可以被‘有限名额’排除在外的外人,还是那个,要和你共度一生的,真正的家人?”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他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我和陈阳,也许会和好如初,也许,会就此分道扬镳。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我找回了那个丢失了很久的自己。

我明白了,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取悦别人,也不是我的义务。

我有我自己的家,有爱我的父母。

我有人生的退路,也有前行的勇气。

院子里的雪人,在阳光下,开始慢慢融化。

它脸上的笑容,好像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春天,就要来了。

在娘家的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时间不再是催促我起床上班的闹钟,也不是提醒我该做晚饭的夕阳。

它变成了一缕穿过窗棂的阳光,一壶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一段我妈哼着的老掉牙的歌。

我开始做一些以前从没时间做,或者说,从没心情做的事情。

我把我书架上那些落了灰的书,一本一本拿下来,用湿布擦干净,再重新放回去。

我翻开我高中的日记本,看着里面那些幼稚又真诚的文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时候的烦恼,好像就是一次没考好的数学,和一个隔壁班的白衬衫男孩。

多简单,多美好。

我还翻出了我爸的旧相册。

里面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头发,抱着一把吉他,眼神清澈又桀骜。

我从来不知道,我那个沉默寡言,只会修修补补的父亲,曾经也是个追风少年。

我指着照片问我妈:“这是我爸?”

我妈凑过来看了一眼,也笑了。

“可不是嘛。当年,他就是用这把破吉他,把你妈我给骗到手的。”

我爸在一旁听见了,老脸一红,假装咳嗽了两声,走开了。

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它能把一个棱角分明的少年,打磨成一个温润如玉的父亲。

它也能把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沉淀成相濡以沫的亲情。

我和陈阳,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我不知道。

陈阳回来了。

比他说的,还要早一天。

他没有直接来我家,而是先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说,他就在我家巷子口外面。

他说,他给我爸妈带了点礼物,想当面跟他们道个歉。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跟我爸妈说了。

我妈的第一反应是:“他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他!”

我爸却很平静。

他说:“让他进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要面对的。”

我出去接他。

几天不见,他瘦了,也黑了。

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盒,站在寒风里,显得有些局促和狼狈。

看到我,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家里走。

他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进了屋,气氛有些尴尬。

我妈板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爸倒是客气地让他坐下,还给他倒了杯茶。

陈阳把礼物放到桌上,站起来,对着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对不起。是我没做好,让我媳妇儿受委屈了。”

我妈冷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是你媳妇儿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你们一家人出去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陈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低着头,说:“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爸开口了。

“小陈啊,”他看着陈阳,语气很平淡,“我们把闺女交给你,不是让她去你家当保姆,也不是让她去看你们一家人脸色的。”

“我们希望的,是你能把她当成自己人,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护着她,疼着她。”

“夫妻俩,过日子,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但最怕的,是心不在一起。”

“你妈他们,怎么想,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看你。”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们家闺女,在你心里,在你家那个大家庭里,到底算什么?”

我爸的话,不重,但每个字,都砸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话。

所有人都看着陈阳,等着他的答案。

陈阳抬起头,眼睛是红的。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老婆,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以前,是我糊涂。我总觉得,一边是父母,一边是老婆,我夹在中间,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我就和稀泥,就想让她多体谅,多包容。”

“可我忘了,她嫁给我,离开自己的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她才是最需要被体谅,被包容的那个人。”

“这次的事,让我彻底想明白了。如果一个家,需要靠我老婆的委屈来维持表面的和平,那这个家,不要也罢。”

“爸,妈,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会保护好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他,心里那面结了冰的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我妈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说:“行了,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真心对我们闺女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吧。”

那顿饭,吃得有些沉默,但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饭后,陈阳要带我走。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我:“闺女,你想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

我想好了。

不是原谅,而是,再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他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做出改变,那我们的婚姻,或许还有救。

如果不能,那我也能毫无遗憾地转身离开。

因为,我已经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我跟陈阳回去了。

回到那个曾经让我感到窒息的房子。

推开门,一切都还是我走之前的样子。

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陌生的味道。

是香薰的味道。

陈阳说,他知道我不喜欢家里有烟味,所以他买了我最喜欢的橙花味的香薰。

他还说,他把家里所有的床单被套都换了,洗了。

他还说,他去超市买了很多我爱吃的零食,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他像一个急于表现的孩子,向我展示着他的改变。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酸楚。

这些事情,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去做。

人,果然是需要被“敲打”一下,才会成长。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聊我们这三年的婚姻,聊我们各自心里的想法。

我第一次,把所有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满,都对他说了出来。

他也第一次,把他作为“儿子”和“丈夫”双重身份下的压力和无奈,都告诉了我。

我们发现,我们之间,原来有那么多的误解和隔阂。

我们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对方好,却在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

他说:“老婆,对不起。我以后,会学着多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

我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以后,也会试着多跟你沟通,而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好像正在被一点一点地修复。

虽然,我知道,它永远不可能消失。

但至少,我们都在努力。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但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陈阳开始学着做家务了。

他会主动拖地,会记得在我来例假的时候给我煮红糖水。

他不再是那个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甩手掌柜”。

他的家人,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婆婆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工作累不累,身体好不好。

虽然,我知道,这些改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阳的态度。

但,这已经足够了。

我不再强求他们把我当成亲生女儿。

我也不再委屈自己,去扮演一个他们心中完美的“儿媳妇”。

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客气又疏离的距离。

这样,挺好。

我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我自己身上。

我报了一个瑜伽班,每周去上两次课。

我重新拾起了我的画笔,在周末的下午,安安静静地画一幅画。

我还和我爸妈约定,每个月,都回去住一个周末。

陈阳也很支持我。

他会陪我一起去上瑜伽课,虽然他做得笨手笨脚。

他会给我买最好的画具,然后在我画画的时候,安静地在一旁看书。

他也会陪我一起回我妈家,抢着帮我爸干活,陪我妈聊天。

我妈私下里跟我说:“这小子,好像是有点变了。”

我笑了笑。

是啊,我们都在变。

在磕磕绊绊中,在一次次的争吵和和解中,我们都在慢慢地变成更好的自己,也让我们的关系,变成更好的关系。

半年后,我的瑜伽课上,来了一个新同学。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性格也很开朗。

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

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跟我聊起了她的烦恼。

她说,她快要结婚了,但她很害怕处理不好婆媳关系。

她问我,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我看着她,想了想,说:“别把婆家当成自己家,也别把自己当成外人。”

“守住自己的底线,也尊重对方的习惯。”

“最重要的是,要让你的丈夫,永远和你站在一边。”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年轻又有些迷茫的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想,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告诉我这些,我是不是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些委屈?

但,人生没有如果。

那些走过的弯路,受过的委屈,都变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

它们让我痛过,哭过,但也让我成长,让我变得更强大,更通透。

那天,从瑜伽馆出来,天已经黑了。

陈阳在门口等我。

他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看到我,他笑着迎上来,把奶茶塞到我手里。

“冷不冷?快喝点热的。”

我握着温热的奶茶,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心里忽然一片柔软。

我走过去,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愣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很厚实。

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的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像一条流光溢彩的河。

我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

我想起我爸送给我的那只木头鸟。

它现在,还好好地待在我的床头柜上。

我曾经以为,鸟儿的家,是它出生的那片森林。

现在我才明白,不是的。

鸟儿的家,是那棵能让它安心栖息,为它遮风挡雨的树。

而我的那棵树,曾经摇晃过,曾经差点被风吹倒。

但现在,它又重新扎稳了根,并且,在努力地,为我长出更繁茂的枝叶。

这就够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在不完美的关系里,努力修行。

在不确定的未来里,寻找光明。

只要,心里的那盏灯,不灭。

只要,回家的那条路,还在。

我们,就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晴空。

又是一年春节。

这一次,婆婆提前了两个月就来问我,过年有什么打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说,今年家里人不出去玩了,就在家好好过个年。

她问我,年夜饭想吃什么,她提前准备。

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她那副既想维持长辈尊严,又怕我不高兴的矛盾模样。

我笑了笑,说:“妈,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您看着安排就行。不过,我初二要回我妈家,这个是早就说好的。”

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也很坚决。

电话那头,婆婆沉默了一下,然后爽快地答应了。

“行,应该的,应该的。那让你爸给你们提前把票订好。”

挂了电话,旁边的陈阳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老婆,你现在越来越有范儿了。”

我白了他一眼。

“这不都是被你们家逼出来的吗?”

他嘿嘿一笑,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为了补偿你,今年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

这一年,他真的变了很多。

他不再把“我妈说”挂在嘴边。

他会在家庭聚会上,巧妙地维护我。

有一次,他一个亲戚开玩笑,说我工作那么忙,是不是不管家了。

陈阳当场就怼了回去。

“我老婆工作能力强,那是她的本事。家是两个人的,我一个大男人,多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当时,那个亲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在旁边,心里却觉得无比畅快。

我知道,他是真的在用行动,兑现他当初的承诺。

他正在努力地,成为我的那棵树。

除夕夜,我们是在婆家过的。

还是那群人,还是那张大圆桌。

但气氛,却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大家似乎都变得客气了许多。

婆婆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比对陈阳还热情。

他大伯和叔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喝去,让我倒茶添酒。

他们会客气地叫我的名字,然后说“麻烦你”。

我知道,这种尊重,不是凭空得来的。

是我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

当我不再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们的时候,他们反而开始尊重我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年夜饭吃到一半,陈阳的手机响了。

是他堂弟打来的。

说是在外面跟朋友喝酒,和人起了冲突,被带到派出所了。

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

他叔叔婶婶急得直掉眼泪。

大伯在一旁,嘴里说着“不争气”,脸上却也满是担忧。

最后,还是公公拍了板,让陈阳和他爸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情况。

他们一走,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婆婆和我婶婶,唉声叹气。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平静。

这就是生活。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没有谁的生活,是永远阳光灿烂,一帆风顺的。

那些看似光鲜的全家福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矛盾和烦恼。

而我,曾经因为被排除在这样一张照片之外,而痛苦不堪。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可笑。

我站起身,默默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婆婆看见了,赶紧过来拦我。

“哎呀,你别动,放着我来就行。”

我说:“妈,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把碗筷抱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水流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婆婆也跟了进来,站在我旁边,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去年……是妈不对。”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我洗碗的手,顿了一下。

但我没有回头。

我只是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那些委屈,我都还记得。

我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但我选择,不让它们再来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因为,不值得。

我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爱。

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陈阳和他爸也回来了。

事情解决了,只是需要赔点钱。

一家人虽然脸上还有愁容,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闹剧收场,夜也深了。

我和陈阳告辞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阳牵着我的手,忽然说:“老婆,谢谢你。”

我问:“谢我什么?”

他说:“谢谢你,在我家最乱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开,还那么冷静地,帮着收拾残局。”

“那一刻,我觉得,你才是这个家里,最像主心骨的人。”

我笑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一家人,总不能看着不管。”

“不过,”我话锋一转,“这可不代表,我就原谅你那个惹事的堂弟了。赔的钱,你可不能从我们的小金库里出。”

陈阳立刻举手投降。

“遵命,老婆大人!我爸说了,那笔钱,从他和他弟的养老金里扣!”

我们相视一笑。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又近了一步。

我们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为爱情而结合。

我们正在慢慢地,变成一个真正的,荣辱与共的共同体。

初二,我们回了我妈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

我爸妈还是老样子,一个在厨房忙活,一个在客厅看报纸。

看到我们,他们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种笑容,和在婆家看到的,客气而疏离的笑,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家人的笑。

是带着温度,带着爱意的笑。

饭桌上,我妈问起了陈阳堂弟的事。

陈阳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妈听完,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你叔叔婶婶,也是有责任的。”

我爸在一旁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别人的家事,我们少掺和。”

然后,他给我和陈阳一人夹了一大块排骨。

“吃饭,吃饭。多吃点,看你们俩,都瘦了。”

我看着我爸妈。

他们就是这样。

永远那么通透,那么有智慧。

他们从不过多地干涉我的生活,却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最温暖的指引。

吃完饭,陈阳被我爸拉去下棋。

我陪我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妈抚摸着我的头发,忽然说:“闺女,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问:“哪里不一样了?”

她说:“说不上来。就感觉,你眉眼里的那股劲儿,又回来了。”

“以前,你刚结婚那会儿,总是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媳妇儿。现在,你又变回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闺女了。”

我听着,心里一暖。

是啊。

我又变回来了。

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底气。

我的底气,不仅仅是陈阳的改变和爱护。

更是我自己。

是我那颗,不再为别人而活,只为自己而跳动的心。

是我那个,无论何时,都敞开大门,等我回来的家。

临走的时候,我爸把我叫到书房。

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只新的木头鸟。

这只鸟,比之前那只,刻得更精致,翅膀是展开的,做出了一个展翅欲飞的姿态。

我爸把鸟递给我。

他说:“以前那只,是让你记得回家。”

“这只,是想告诉你,你想飞,就大胆地去飞。”

“飞得再高,再远,都别怕。”

“家,永远是你起飞的地方,也是你降落的地方。”

我握着那只展翅的木头鸟,看着我鬓角斑白的父亲。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何其有幸。

能有这样一对父母。

他们用一生的爱,给了我最坚硬的铠甲,也给了我最柔软的翅膀。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握着那只木头鸟。

陈阳看着我,问:“爸又给你什么宝贝了?”

我摊开手心,给他看。

他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真好看。爸的手,真巧。”

他说:“老婆,以后,我也学着给你刻一个。”

我笑着说:“好啊。我等着。”

车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

天空被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

一排大雁,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远方飞去。

我知道,它们,也是在回家的路上。

而我,也回家了。

回到了我自己的生活里。

回到了那个,有爱,有尊重,有自我的,真正的家。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们可能还会有争吵,还会有矛盾。

生活,也可能还会给我们出各种各样的难题。

但,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的手里,握着回家的钥匙。

我的心里,住着展翅的鸟。

我有勇气,去面对一切风雨。

我也有底气,去选择我想要的生活。

而这,就是那场被落下的新年,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

来源:爱生活的露珠wklh6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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