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我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全村笑话,五年后都来巴结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5 00:40 1

摘要:这名字土是土了点,但实在。村子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青山,祖祖辈辈都靠着这山吃饭。

1993年,我们村叫靠山屯。

这名字土是土了点,但实在。村子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青山,祖祖辈辈都靠着这山吃饭。

那年我二十六,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两年。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一个人的心从滚烫变得温吞。

在村里,我算个异类。

一米八的个头,杵在哪都像根电线杆子。因为当过兵,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也比村里同龄的懒汉们多几分说不清的锐气。

可这些在村里人眼里,都不是啥优点。

“太直了,容易折。”我爹揣着旱烟袋,蹲在门槛上,烟雾缭绕里,眼神忧愁。

“没个城里工作,回来种地,当兵有啥用?白耽误几年。”我娘在院里喂鸡,嘴里不住地念叨。

他们愁我的婚事。

二十六,在农村已经是大龄青年,别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还是光棍一根。

媒人不是没上过门,但一听我家那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再看看我爹那常年吃药的病弱身子,都摇着头走了。

“金子(我的小名)人是好人,就是家里太穷了。”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

穷,就是原罪。

我认。

所以我拼命干活,白天在田里,晚上去山里下套子,指望能多挣两个钱,早点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了。

可钱哪是那么好挣的。一年到头,刨去吃喝和我爹的药钱,剩不下几个子儿。

日子就像村头那口老井里的水,看着深,其实一眼就能望到底。

直到林秀出现。

林秀是村里的寡妇。

她男人前一年在镇上的小煤窑挖煤,塌方,没出来。

留下她和一个五岁的儿子,叫明明。

她男人家也是外来户,在这边没什么亲戚。男人一死,婆家觉得她克夫,直接把她娘俩赶了出来,连抚恤金都没给全。

林秀硬气,没哭没闹,带着孩子在村东头,她男人以前搭的一个破败不堪的窝棚里住了下来。

村里人,尤其是长舌头的婆娘们,嘴上说着可怜,背地里却满是鄙夷和忌讳。

“扫把星。”

“谁沾上谁倒霉。”

孩子们也被大人教坏了,追着明明喊“没爹的野孩子”。

明明起初还哭着跟他们打,后来就只是默默地跟在林秀身后,像个小尾巴,眼神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倔强。

我第一次正眼看林秀,是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夏夜。

我从山里回来,浑身湿透,路过她家那个窝棚。

电闪雷鸣里,我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踩着晃晃悠悠的梯子,拼命想把被风掀翻的油毛毡重新盖回头顶的破洞上。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来。

我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在她摔到地上的前一秒,一把扶住了她。

她的身体很轻,在风雨里抖得像一片树叶。

“我来。”

我把她从梯子上抱下来,三两下爬上去,用带来的绳子把油毛毡重新固定好,又捡了几块大石头压住。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没说。

等我从房顶下来,她才递过来一块还算干净的毛巾,声音沙哑。

“谢谢。”

窝棚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明明正扒着门框,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对上他的眼睛,那孩子的眼神,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那天之后,我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脑子里全是林秀在风雨里发抖的样子,和明明那双惊恐的眼睛。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多往村东头走。

送两只套到的野鸡过去,就说是吃不完。

挑一担砍好的柴火码在她家门口,就说是顺路。

林秀从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在我走后,会把洗干净的衣服,或者一小篮子自己种的青菜,悄悄放在我家门口。

村里的风言风语很快就起来了。

“陈金是不是看上那个寡妇了?”

“他疯了吧?一个黄花大小伙子,去捡个破鞋?”

“还带个拖油瓶,图啥呀?”

我娘气得在家里摔了碗。

“陈金!你要是敢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我就吊死在咱家房梁上!”

我爹狠狠吸了口烟,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金子,爹知道你心善。可这事,不行。咱家再穷,也不能让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我一句话没说。

我图啥呢?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看到林秀一个人挑着两桶水,在泥泞的路上滑倒,水桶滚出去老远,她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时候。

当我看到明明被村里孩子王赵强家的胖小子推倒在地,抢走手里唯一的半个窝头时。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那天,我把赵强家的胖小子拎了起来,让他给明明道歉。

胖小子哭着跑回家,不一会儿,赵强就领着他媳妇找上了门。

赵强是我们村第一个“万元户”,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有钱,说话嗓门也大。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陈金,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为了个小杂种,动我儿子?”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嘴巴放干净点。明明是我护着的人,以后谁再敢欺负他,我不管他是谁的儿子,照打不误。”

我当兵时练过,眼神里的杀气不是装的。

赵强被我看得发毛,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天晚上,我提着两瓶酒,走进了林秀的窝棚。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虽然简陋,但没有一丝异味。

明明已经睡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林秀给我倒了碗热水。

“今天的事,谢谢你。但以后,别这样了,会给你惹麻烦。”她的声音很低。

我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很清秀,只是太过苍白和瘦削。

我喝了一口热水,水很甜。

“林秀。”我开口,声音有点干,“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疑惑。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秀手里的碗抖了一下,热水洒了出来,烫在她的手背上,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是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流泪,一串一串,像是要把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我有点手足无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哭了很久,她才止住泪,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认真地想了想。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娘俩被人欺负。”

“我想有个家。”

“我觉得,我们俩凑一块,能把日子过好。”

我说得很实在,没有半句花言巧语。

林秀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拒绝了。

她却点了点头。

“好。”

就一个字。

像是承诺,又像是赌注。

我娶林秀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们靠山屯炸开了。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我家成了全村的笑话中心。

每天都有人“路过”我家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陈家那小子要娶那个寡妇。”

“真是昏了头了,放着好好的黄花闺女不要,去给别人养儿子。”

“陈老蔫(我爹的外号)这下脸可丢尽了。”

我娘气得卧病在床,整天以泪洗面。

我爹一天要抽两包烟,见了我就是一声长叹。

赵强在村里的小卖部里,更是把这事当成了笑话讲。

“我早就说了,陈金就是个傻大个。现在好了,傻子配破鞋,天生一对!”

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我没理会这些。

我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婚礼办得极其简单。

没有鞭炮,没有酒席,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红衣服。

我就用攒下的所有钱,给林秀扯了块新布,做了身新衣裳。又去镇上割了二斤肉,买了些糖果。

那天,我用板车把林秀和她的全部家当——一床破被褥,一个木箱子,还有几件旧衣服——拉回了家。

明明跟在车后面,小手里紧紧攥着我的衣角,紧张地看着周围。

村里人像看耍猴一样围在路两边。

那些眼神,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挺直了腰杆,把板车拉得又快又稳。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我陈金,不在乎。

到了家门口,我娘黑着脸,把门一摔,进屋了。

我爹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没看我们。

我心里一酸,但还是对林秀笑了笑。

“到家了。”

林秀看着紧闭的屋门,眼圈红了,但她忍住了,对我点点头。

“嗯。”

我把明明抱下车。

“明明,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叫奶奶,叫爷爷。”

明明怯生生地看着我爹,小声喊:“爷爷。”

我爹手里的烟袋锅抖了一下,没应声。

我又指着紧闭的房门:“那是奶奶。”

明明又小声喊:“奶奶。”

屋里传来我娘的哭声。

那天晚上,我爹把我叫到院子里。

“金子,你既然把人领进了门,以后就要对人家娘俩好。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

说完,他把一个布包塞给我。

“这是我跟你娘攒的,给你媳妇买件首饰。别让人家觉得,咱老陈家太亏待人。”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二百块钱,卷得整整齐齐。

我知道,这几乎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热了。

“爹……”

“行了,大老爷们,别跟个娘们似的。”

我爹摆摆手,转身回了屋。

那一晚,我把钱给了林秀。

她说什么都不要。

“这钱,是给爹看病,给你娘买营养品的。我不能要。”

我抓着她的手,把钱硬塞进她手里。

“你现在是这个家的人。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这钱,是他们给儿媳妇的,你必须收下。”

我的语气很硬,不容拒绝。

林秀看着我,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次,她的眼泪里,带着笑。

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难。

难的不是穷,而是人心。

我娘始终不给林秀好脸色。

林秀起早贪黑,包揽了所有家务。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我娘筷子都不动一下。

“吃不下,看见晦气的人就饱了。”

林秀默默地把饭菜端走,自己躲在厨房里啃干窝头。

明明很懂事,他会偷偷把碗里唯一的鸡蛋夹给林秀。

“妈妈吃,吃了就有力气了。”

林秀摸着他的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不下去,跟我娘吵。

“娘!你到底要怎么样?林秀哪点对不起你了?”

“她哪点都对不起我!她让我在村里抬不起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我娘哭得撕心裂肺。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事,急不来。

除了家里的压力,还有外面的。

村里人对我们的孤立变本加厉。

我去井里挑水,总有人故意在我前面,把水搅浑。

我家田里的秧苗,半夜被人拔了好几垄。

不用想,肯定是赵强那伙人干的。

我气得攥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林秀拉住了我。

“算了,陈金。跟他们斗,没好果子吃。我们重新补上就是了。”

她的眼神平静而坚韧。

看着她,我心里的火气慢慢压了下去。

是啊,跟这帮烂人置气,不值得。

当务之急,是把日子过好,让他们看看,我陈金的选择,没有错。

可怎么才能把日子过好?

光靠种那几亩薄田,连糊口都难。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想着出路。

那天,我去镇上赶集,无意中听到两个城里来的人在聊天。

“现在城里人都讲究养生,这甲鱼可是大补的好东西,饭店里卖得贵着呢!”

“可不是嘛,听说野生的都快找不着了,养殖的都供不应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甲鱼!

我们村后的山里,有个叫“老鳖潭”的水潭,里面就有野生的甲鱼。我小时候还摸到过。

如果……如果我能搞养殖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

我跑遍了镇上所有的书店,终于找到一本关于甲鱼养殖的旧书。

我如获至宝,捧着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我把想法跟林秀说了。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

“陈金,这事……能成吗?我听说养东西风险大,万一赔了……”

我握住她的手。

“秀,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赔到哪去?不拼一把,就真的一辈子让人看不起了。你信我,这次,我们一定能成。”

林秀看着我眼睛里的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你干啥,我都支持你。”

有了她的支持,我像是吃了定心丸。

说干就干。

养甲鱼,首先得有池子。

我把家里唯一一块水田给圈了起来,准备挖池。

这事又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金是真疯了,好好的水田不种稻子,要去养王八?”

“他懂个屁的养殖,等着赔死吧!”

赵强更是幸灾乐祸:“我看他不是养王八,是自己想当王八!”

我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拿着锄头就要去把田埂给我扒了。

“你个败家子!这是要断了我们老陈家的根啊!”

我拦住他。

“爹,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如果我失败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给你赔罪。”

我跪在了他面前。

我爹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挣扎。

最终,他扔下锄头,长叹一声,走了。

挖池子是个大工程。

我一个人,白天黑夜地干。

林秀也跟着我一起,挑土,砌墙,一双原本还算白净的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和老茧。

明明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用他小小的篮子,帮我们运石头。

我娘嘴上骂着,但每天都会多做一些饭,用一个破碗装着,放在院子的石磨上。

我知道,那是给我们留的。

一个月后,一个像模像样的养殖池终于挖好了。

接下来是买苗。

甲鱼苗很贵,我跑遍了周围几个县,才在一个国营养殖场问到。

一算账,买苗的钱,加上后续的饲料,是个天文数字。

我把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了,又把我当兵的补贴拿了出来,还是差一大截。

我只能去借。

可谁敢借钱给我这个全村闻名的“傻子”?

我跑遍了所有沾亲带故的人家,磨破了嘴皮子,得到的只有白眼和拒绝。

“金子,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你这事太不靠谱了。”

“我家也没余钱啊,你也知道的。”

最后,我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村长家。

村长老叔是个老党员,为人还算公道。

我把我的计划,我的决心,全都跟他说了。

村长老叔抽着烟,听了很久。

“金子,你当过兵,有股子不服输的劲。这是好事。”

“但是,养殖这事,风险确实大。全村人都不看好你。”

“叔,富贵险中求。我们靠山屯守着金山讨饭吃,什么时候是个头?总得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试试。我愿意当第一个。”我说道。

村长老叔看着我,良久,掐灭了烟头。

“行。我个人借你五百块。但是,我有个条件。”

“叔,您说。”

“如果你成功了,你要带着村里人一起干。”

我心里一热,重重地点头。

“叔,你放心!只要我陈金有肉吃,就绝不会让乡亲们喝汤!”

拿着村长借的五百块,加上林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一点私房钱,总算凑够了买苗的钱。

我去养殖场拉回了五百只小甲鱼苗。

看着那些在水里活蹦乱跳的小生命,我感觉看到了全部的希望。

养殖的日子,比挖池子还苦。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观察水质,调配饲料,清理池子。

甲鱼很娇贵,水温、食物、病害,哪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全军覆没。

我几乎是吃住都在池子边上。

林秀每天给我送饭,默默地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我们俩的话很少,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明明也成了我的小帮手。

他会帮我记下每天的水温,会趴在池子边,一看就是半天。

“爸爸,你看,那只小甲鱼在吃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叫我“爸爸”。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温暖。

我摸了摸他的头。

“好儿子。”

日子就在这种辛苦和期盼中一天天过去。

眼看着小甲鱼一天天长大,我心里的石头也慢慢落了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甲鱼快要长成可以出售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害,席卷了整个养殖池。

前一天还好好的甲鱼,第二天就开始成片成片地翻白肚。

我慌了。

我翻遍了那本破旧的养殖书,尝试了各种土方子,都不管用。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我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甲鱼,一只接一只地死去。

短短三天,五百只甲鱼,死了一大半。

我整个人都垮了。

我坐在池子边,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甲鱼尸体,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全完了。

借来的钱,家里的积蓄,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些死去的甲鱼,沉入了水底。

我怎么跟村长交代?

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最重要的是,我怎么跟林秀和明明交代?我答应过他们,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村里的风凉话又传来了。

“我就说吧,他不行。把钱扔水里,听个响都不如。”

“这下好了,赔得底裤都没了。”

赵强更是直接跑到我家的田埂上,对着池子吐了口唾沫。

“陈金,还养王八呢?我看你都快成王八了!欠了一屁股债,看你怎么还!”

我气得冲上去就要揍他。

林秀死死地从后面抱住我。

“陈金,别冲动!别冲动!”

我像一头困兽,嘶吼着,挣扎着,最后,无力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

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一个当过兵的硬汉,在全村人的嘲笑声中,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

我就坐在池子边,坐了一夜。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快亮的时候,林秀端着一碗热汤面来了。

她把碗放在我面前,蹲下来,用她那双粗糙的手,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陈金,吃点东西吧。你一晚上没吃了。”

我没动,像个木头人。

“秀,我对不起你。我把所有东西都赔光了。”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

林秀摇了摇头。

“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人还在,家就还在。”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陈金,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失败者。你敢想敢干,你是我和明明的英雄。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来。我陪你。”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在晨曦中,亮得惊人。

那光,穿透了我所有的绝望和颓废,照进了我心里最深的地方。

我端起那碗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面条滚烫,混着我的眼泪,咸得发苦,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吃完面,我站了起来。

“秀,你说得对。只要人还在,就没完。”

我把剩下的甲鱼捞了出来,只有不到两百只了。

我把它们隔离到旁边的小水坑里,用尽了最后的办法去救治。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城里,找专家。

我跟林秀交代好家里的事,揣着最后剩下的几十块钱,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是我第一次去省城。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找到了省水产研究所。

可人家是研究单位,门卫根本不让我进。

我没办法,就在门口死等。

从早上等到晚上,饿了就啃几口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喝几口凉水。

等了两天,我终于等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模样的人。

我冲上去,拦住了他的车。

“领导,求求你,帮帮我!我是一个农民,我养的甲鱼快死光了!”

我把从池子里捞出来的病甲鱼递到他面前。

他被我吓了一跳,但看我一脸的焦急和真诚,并没有发火。

他叫吴教授,是研究所的专家。

他听我讲完了我的情况,又仔细看了看我带来的病甲鱼。

“是急性肠炎,加上水质感染。你用的饲料有问题,消毒也没做到位。”

吴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他给我开了一个方子,又给了我几本专业的养殖书籍。

“小伙子,有这股钻研的劲头是好的,但养殖是科学,不能光凭一腔热情。拿回去好好学。”

我拿着药方和书,激动得差点给他跪下。

“教授,谢谢您!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挣了钱,我一定报答您!”

吴教授笑了笑。

“不用报答我。你能把甲鱼养好,带领乡亲们致富,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揣着希望,回到了村里。

按照吴教授的方子,我重新调配了药和饲料,一点点地喂给剩下的甲鱼。

奇迹发生了。

甲鱼的死亡停止了,慢慢地,开始恢复了活力。

我喜极而泣。

我把吴教授给的书,当成了圣经一样,没日没夜地研究。

我才知道,我之前的养殖方法,有多少漏洞和错误。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严格按照科学的方法来养殖。

控制水温,监测PH值,定时消毒,科学配比饲料……

剩下的近两百只甲鱼,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长得飞快,个头比之前死的那些还要大,背甲乌黑发亮。

转眼到了1994年年底。

甲鱼终于可以出栏了。

我把家里最大的一只捞了上来,足有三斤重。

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炖了一锅甲鱼汤。

我给我爹娘一人盛了一大碗。

我娘看着碗里的甲鱼肉,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爹喝了一口汤,眼睛亮了。

“鲜!真鲜!”

他转头对我娘说:“你也尝尝,金子养出来的东西,不一般。”

我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起了勺子。

喝了一口,她没说话,但眼圈却红了。

那一晚,林秀和明明也吃得特别香。

明明啃着甲鱼裙边,满嘴是油。

“爸爸养的甲鱼,最好吃!”

看着他们,我心里暖洋洋的。

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但是,养出来,还得卖得掉。

我们这个小地方,没人消费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必须去城里。

我借了邻居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把第一批五十只甲鱼装进大桶里,盖上湿布,天不亮就出发了。

从我们村到市里,一百多里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我蹬得两腿发软,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到了市里最大的农贸市场,已经是中午了。

我找了个摊位,把甲鱼摆出来。

可问的人多,买的人一个没有。

“你这甲鱼怎么卖的?”

“十五块一斤。”我报出了我心里盘算好的价格。

“什么?十五?你怎么不去抢!”

“人家国营的才卖十二!”

我心里一沉。

我不知道行情,价格报高了。

我赶紧降价。

“大哥,十二,十二行不行?我这可是仿野生养的,比他们那饲料喂出来的好多了。”

可人家根本不信。

一天下来,我口干舌燥,一只都没卖出去。

眼看着天要黑了,我心急如焚。

这些甲鱼离了水,时间长了会死的。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人在我摊位前停了下来。

他拿起一只甲鱼,翻来覆去地看。

“你这甲鱼,是自己养的?”

“是啊,师傅。你看这品相,绝对好东西。”我赶紧推销。

他点点头。

“看起来是不错。这样,我先拿两只回去试试。要是好的话,我再来找你。”

他给了我钱,留下了他工作的饭店地址——“福满楼”,市里最高档的饭店之一。

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笔生意。

我看着手里的几十块钱,心里五味杂陈。

剩下的甲鱼,我不敢再等了。

最后,只能以八块钱一斤的低价,半卖半送地处理给了市场里一个二道贩子。

除去成本和路费,第一趟,我几乎没挣到钱。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林秀一直没睡,在等我。

看到我空空的三轮车和脸上的沮... ...(Due to length constraints, the response is truncated. The full story would continue from here, detailing the protagonist's success, the villagers' change in attitude, and the ultimate family and community resolution as planned in the thought process.)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林秀一直没睡,在等我。

看到我空空的三轮车和脸上的沮丧,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给我端来一盆热水。

“先泡泡脚,解解乏。”

我把脚伸进热水里,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我把今天在市里的情况跟她说了。

“秀,我是不是又失败了?”我声音里带着挫败。

林秀一边给我捏着肩膀,一边说:“怎么会是失败呢?你不是卖出去了两只吗?还卖给了大饭店的厨师。这就是个好兆头。”

她顿了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陈金,我相信你的东西是好的。好东西,不怕没人识货。那个厨师,他肯定会回来的。”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福满楼。

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度日如年。

我每天都守在村口,望着通往镇上的那条路,盼着能看到那个厨师的身影。

村里人看我这样,又开始说风凉话。

“看陈金那望眼欲穿的样子,还真以为城里人会来找他买王八?”

“做梦吧!我看他是赔傻了。”

赵强更是每天骑着他那辆崭新的摩托车,在我面前来回兜圈,故意把尾气喷我一脸。

“陈金,等大老板呢?要不要我用摩托车载你一程啊?哈哈哈!”

我攥紧拳头,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咽进了肚子里。

我告诉自己,忍。

一定要忍到最后。

到了第四天下午,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卷着尘土,从远处开了过来。

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

全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了。

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那天买我甲鱼的那个厨师。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体面,看起来像老板的人。

我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厨师一眼就看到了我,笑着走了过来。

“小兄弟,可算找到你了!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指着旁边的老板介绍道:“这是我们福满楼的刘老板。”

刘老板伸出手,跟我握了握。

他的手很厚实。

“小伙子,你养的甲鱼,我们试了。味道,绝了!比我们从国营养殖场进的货,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刘老板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合作。你剩下的甲鱼,我们全要了!以后你养出来多少,我们收多少!”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我成功了?

刘老板看我愣着,笑了。

“价格方面,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就按你那天说的,十五块一斤!怎么样?”

十五块!

我剩下的还有一百多只,每只平均两斤多重。

这……这是一笔巨款!

我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林秀反应快,她从屋里出来,端着两碗茶水。

“两位老板,快屋里坐,喝口水。”

刘老板和厨师进了我家的土坯房。

当他们看到我家徒四壁的样子时,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刘老板当场拍板,预付了我一千块钱的定金。

当那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放在我手上时,我感觉像在做梦。

我转头看向林秀,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送走刘老板,我拿着那一千块钱,手都是抖的。

村里围观的人还没散去。

他们看着我手里的钱,眼神都变了。

之前的嘲笑和鄙夷,变成了震惊、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官的嫉妒。

赵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开了染坊。

他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我手里的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骑着他的破摩托走了。

我爹我娘也从屋里出来了。

我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娘走过来,摸了摸那沓钱,又摸了摸我的脸,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我的儿……你受苦了……”

我把钱塞到她手里。

“娘,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苦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包括林秀和明明,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团圆饭。

我娘第一次主动给林秀夹了菜。

“秀啊,以前……是娘对不住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林秀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她哽咽着喊了一声:“娘!”

我爹拿出了藏了多年的酒,给我倒了一杯。

“金子,你长大了,有出息了。爹敬你一杯。”

我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我眼眶发热。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我们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了福满楼这个稳定的销路,我的甲鱼养殖生意,走上了正轨。

我用挣来的第一笔钱,先把欠村长的五百块还了,还提着厚礼上门道谢。

村长老叔拍着我的肩膀,感慨万千:“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

然后,我把家里的土坯房推倒,盖起了我们村第一栋二层小楼。

红砖青瓦,窗明几净。

上梁那天,按照村里的习俗,我站在房顶上往下撒糖果和花生。

下面挤满了来讨喜气的村民,他们脸上都堆着谄媚的笑。

“金子真是出息了!”

“我就说嘛,金子这孩子,从小就看着不一般!”

“林秀也是个有福气的,跟了金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些话,从当初那些说风凉话的婆娘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讽刺。

我看着下面那些熟悉的脸孔,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我终于用事实,堵住了他们的嘴。

我的日子越过越好。

我买了拖拉机,买了电视机,成了村里第一个装上电话的人。

我家的二层小楼,成了村里的地标。

每天都有人上门来“串门”,其实就是想巴结我。

以前对我家避之不及的亲戚,现在三天两头提着东西上门。

“金子啊,你看你表弟,也没个正经工作,能不能跟着你干啊?”

“金子,你嫂子想在镇上开个店,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

甚至连赵强,也提着两条好烟,腆着脸上了门。

他搓着手,一脸的尴尬。

“金子哥……以前是我不对,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我也想跟你学养甲鱼,您看,能不能带带我?”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想起了以前他对我家的种种欺辱。

林秀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

我心里的气,瞬间就消了。

我对赵强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想学,可以。但是,养甲鱼是辛苦活,不是投机取巧就能成的。你要是能吃得了这个苦,我就教你。”

赵强听了,点头如捣蒜。

“能能能!我肯定能吃苦!”

我没有食言。

我兑现了对村长老叔的承诺。

我成立了一个甲鱼养殖合作社,把我的技术和经验,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愿意跟着我干的村民。

我帮他们联系销路,统一收购,统一销售。

几年下来,我们靠山屯,从一个远近闻名的穷村,变成了有名的“甲鱼村”。

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楼,买了家电。

村里的路,也用水泥硬化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娶林秀之后的五年里。

1998年的夏天,我站在我家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山下焕然一新的村庄,心里感慨万千。

林秀从后面抱住了我。

她比五年前丰腴了一些,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在想什么呢?”

我转过身,搂住她。

“在想,五年前,我娶你的时候,全村人都笑话我。”

“现在,他们都来巴结我。”

林秀笑了。

“他们不是巴结你,是巴结钱。”

“可他们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不是钱。”

我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是你,和明明。”

这时,一个半大的小子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满分的数学卷子。

“爸爸!妈妈!你看!我考了全班第一!”

是明明。

他已经十岁了,长得又高又壮,眉眼间有我的影子,性格开朗自信,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尾巴。

我把他一把抱起来,举得高高的。

“好儿子!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一辆自行车!”他大声说。

“好!明天爸爸就带你去买!买全县城最好的!”

阳光下,我们一家三口的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我看着林秀和明明脸上幸福的笑容,觉得这五年来所有的辛苦、委屈和坚持,都有了最完美的答案。

他们笑我娶了个寡妇,却不知道,我娶回来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和一个温暖完整的家。

他们笑我给别人养儿子,却不知道,我养大的,是我陈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他们巴结我的钱,却不知道,我真正的富裕,是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关于爱、责任和家的意义。

我,陈金,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退伍的士兵。

1993年,我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让我收获了爱情,收获了亲情,也收获了别人眼中的成功。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为一个无助的女人,和一个受惊的孩子,撑起了一片摇摇欲坠的屋顶。

有时候,人一辈子的命运,就在于一念之间的选择。

是选择冷漠地走开,还是选择勇敢地伸出手。

我庆幸,我选择了后者。

来源:情浓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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