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拆迁款全给儿子,去他家养老,却被儿媳妇赶出家门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4 13:04 1

摘要:我贴着冰冷的防盗门,能听见里面儿媳妇林慧尖利的声音,还有我孙子乐乐的哭声。

我活了六十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亲儿子关在门外。

钥匙插不进去,被反锁了。

我贴着冰冷的防盗门,能听见里面儿媳妇林慧尖利的声音,还有我孙子乐乐的哭声。

我儿子张伟呢?

他在里面,我听见他小声劝着:“小慧,别这样,我妈还在外面……”

“你妈?你心里还有你妈?让她滚!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门内传来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手里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西红柿滚了一地,像一颗颗破碎的心。

我叫陈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女工。

一年前,我们那片老筒子楼终于盼来了拆迁。墙上那个大大的红色“拆”字,在我眼里,跟“囍”字没什么两样。

我分到了一笔巨款。

三百八十万。

街坊邻居都羡慕我,说我后半辈子有靠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张伟长大,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好了,儿子结婚生子,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这笔钱,我没想过自己留。

儿子大了,要买车,要养孙子,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我一个老婆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把银行卡拍在张伟面前时,他眼睛都红了。

“妈,这……这太多了……”

“傻孩子,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我摸着他的头,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以后妈就跟你和小慧一起住,给你俩做做饭,看看孩子,妈就心满意足了。”

张伟“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妈,你放心,我跟小慧一定给您养老送终!让您过最好的日子!”

我信了。

我怎么能不信呢?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用半辈子心血浇灌大的儿子。

我高高兴兴地收拾了所有家当,跟着张伟搬进了他用那笔钱全款买下的三室两厅。

一百四十平,亮堂堂的,地板砖滑得能照出人影。

可我没想到,这亮堂堂的房子,会成为我后半生的牢笼。

刚搬进去的第一个星期,还算太平。

林慧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叫我“妈”,给我夹菜。

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藏不住的审视和挑剔。

我做的饭,她不动筷子,说太油腻,不健康。

她给孩子喂进口奶粉,用恒温水壶,说我那一套老方法是“封建糟粕”。

我拖个地,她跟在我后面用消毒湿巾再擦一遍,嫌我拖不干净。

这个家里,我像个多余的摆设,一个笨手笨脚的佣人。

我跟张伟提过一次。

我说:“小伟,妈是不是……让小慧不高兴了?”

张伟正打着游戏,头也不抬。

“妈,你想多了。小慧就是那个性格,刀子嘴豆腐心,她没恶意的。再说,年轻人生活习惯不一样,您多担待点。”

多担待点。

从那天起,这四个字就成了张伟的口头禅。

我开始学着看林慧的脸色过日子。

她喜欢安静,我就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

她喜欢干净,我一天擦三遍地。

她不吃我做的菜,我就学着上网查菜谱,做什么西蓝花、秋葵,学着烤蛋糕。

烤箱是我第一次用,手被烫了好几个大泡。

我把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挺得意的。

乐乐闻着香味就跑过来了,伸手要抓。

林慧一把打开乐乐的手,脸拉得老长。

“谁让你做的这个?全是糖和黄油,小孩子能吃吗?你想让他长蛀牙,还是想让他变成小胖子?”

她把一整个蛋糕,连带着烤盘,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的心,也跟着被扔了进去。

那天晚上,我没吃饭。

张伟下班回来,破天荒地进了我的房间。

他塞给我五百块钱。

“妈,别跟小慧计较。她也是为了乐乐好。这钱您拿着,想吃什么自己买点。”

我看着那五百块钱,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给了他三百八十万,现在,他用五百块钱来打发我。

“小伟,妈不要钱。”我的声音有点抖,“妈就是觉得……在这个家里,喘不过气。”

“妈!”他皱起眉头,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您又来了。咱们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大房子住着,我跟小慧工资也稳定,乐乐也可爱。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啊,我应该满意。

我闭上嘴,再也不提了。

我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退,就能换来家庭和睦。

我错了。

我的忍让,只换来了林慧的变本加厉。

家里的开销,她开始一笔一笔地跟我算。

“妈,今天买菜花了八十五块六,记一下账。”

“妈,乐乐的尿不湿没了,您下楼去买一包,这是两百块,记得把小票拿回来。”

她给了我一个账本,让我每天记录开销。

我活了六十年,没受过这种屈辱。

我感觉自己不是他妈,不是这个家的长辈,而是一个需要时时被审查、被提防的贼。

有一次,我下楼碰见以前的老邻居李婶。

李婶也搬到了附近,她女儿给她租了个小房子。

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强撑着笑脸,说:“好,好着呢。”

李婶叹了口气:“你好什么呀,脸都瘦脱相了。陈兰啊,我跟你说,钱还是得放在自己手里。我女儿孝顺吧?都没敢把钱全给她,自己留了一半。养老,还是得靠自己。”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那天回家,我鬼使神差地对正在看电视的张伟和林慧说:

“小伟,小慧,妈……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他俩一起看过来。

林慧的眼神很警惕。

我搓着手,鼓足了勇气:“你看,妈现在每个月就那点退休金,买菜都不够。能不能……从那笔钱里,先给妈二十万,妈自己存着,平时零花,也……也以防万一。”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张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林慧“呵”地一声冷笑出来,把遥控器往茶几上重重一放。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么意思,就是……”

“没什么意思?”林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您是觉得我们亏待您了?还是信不过我们?怕我们把您的钱吞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每个字都像刀子。

“当初可是您自己说的,钱都给小伟,您过来跟着我们养老。怎么,这才一年不到,您就后悔了?”

“我没后悔……”我急着辩解。

“没后悔您要钱干什么?您在我们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您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买菜我给您钱了,您还想干什么?想拿去贴补您那些穷亲戚,还是想学人家老太太去旅游、去跳广场舞?”

“我没有……”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够了!”林慧一挥手,斩钉截铁,“钱,一分都没有!那钱现在是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买了房,剩下的钱我们也有规划,要给乐乐上国际学校,要换车,没您的份儿!”

她说完,转向一直没出声的张伟。

“张伟,你说话!这钱你同不同意给?”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我的儿子。

我唯一的希望。

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

最终,他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妈,小慧说得对。那钱……我们有安排了。您就安心在家待着,别想那么多了。”

那一刻,天塌了。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我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没合眼。

我好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儿子。

他不再是那个会抱着我腿哭的孩子了。

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而我,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从那天起,我在这个家就彻底成了一个透明人。

林慧不再跟我说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张伟也总是躲着我。

只有三岁的乐乐,还会偶尔跑到我房间,奶声奶气地叫我“奶奶”。

那是我唯一的慰藉。

可就连这点慰藉,也被剥夺了。

林慧给乐乐报了全天的早教班,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

接回来就带进他们的房间,把门一关。

我连孙子的面都见不着了。

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冷。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人也瘦得不成样子,颧骨高高地凸出来,眼窝深陷。

有一次我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里那个形容枯槁、满眼绝望的老太婆,是我吗?

我开始想念我的老房子。

想念那个虽然破旧,但充满阳光的小院。

想念那些可以坐在一起唠嗑、打牌的老邻居。

想念我那个虽然走了,但好像精神还在的老伴。

如果老头子还在,他肯定会指着张伟的鼻子骂:“你这个不孝子!”

可他不在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给我撑腰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及。

那天是周末,张伟公司有事,一大早就走了。

林慧约了朋友去做美容,把乐乐留给了我。

她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

“水杯里是温水,只能喝这个。桌上的水果是给他准备的,别的零食一样都不准给。他要是闹,就给他看这个动画片,一天只能看半小时。”

她像在交代一个下人。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乐乐很乖,自己玩了一上午积木。

中午我给他做了鸡蛋羹,喂他吃了。

下午他有点犯困,哭闹着不肯睡。

我抱着他,想起了我小时候,我妈哄我的办法。

我从厨房拿了一小块冰糖,塞到他嘴里。

“乐乐乖,吃糖糖,睡醒了奶奶带你下楼玩。”

乐乐尝到了甜味,立刻就不哭了,砸吧着小嘴,在我怀里慢慢睡着了。

我看着他可爱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

就在这时,门开了。

林慧回来了。

她一眼就看见乐乐嘴边没化完的糖渍。

她的脸,瞬间就变了。

“你给他吃什么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心里一慌:“没……没什么,就是一小块冰糖,他闹着不睡觉……”

“冰糖?”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一个箭步冲过来,从我怀里把乐乐抢了过去。

她掰开乐乐的嘴,用手指往里抠。

乐乐被惊醒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你疯了吗!”我急了,“他睡得好好的,你干什么!”

“我疯了?是你疯了!”林慧抱着大哭的乐乐,指着我的鼻子,浑身发抖,“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准给他吃任何零食!尤其是糖!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是想害死他吗?”

“一块冰糖而已,怎么就害死他了?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不都好好的?”

“你们小时候?你们小时候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你知道糖对孩子的牙齿、对他的身体发育有多大危害吗?你这个无知的老太K婆!”

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的血“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

“你……你骂谁?”

“骂你!骂你这个又老又蠢、赖在我们家不走的累赘!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就是个免费的保姆!不对,免费的保姆都比你强!你除了会添乱,还会干什么?”

“我给你儿子三百八十万,住你们家就成了累赘?”我气得浑身发抖。

“三百八十万?你还好意思提那三百八十万?”林慧冷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那钱是你自愿给的!给了就是我们的!跟你没关系了!你住在这里,每天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你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的?我们养着你,你还不知足,还想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资格?”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住我儿子的家,天经地义!”

“你儿子的家?你搞搞清楚,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张伟两个人的名字!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她说着,就去我的房间,把我的东西往外扔。

我那几件旧衣服,我的洗漱用品,我老伴唯一留下的一张照片……

散落了一地。

“林慧!你太过分了!”我冲上去想拦住她。

她一把将我推开。

我年纪大了,站不稳,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后脑勺“咚”的一声,疼得我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门开了。

张伟回来了。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大哭的乐乐,看着像疯子一样的林慧,和我这个捂着后脑勺、一脸泪水的老母亲。

他愣住了。

“妈,小慧,这……这是怎么了?”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向他。

“小伟!你媳妇……你媳妇她要赶我走!”

林慧抱着孩子,冷冷地看着他。

“张伟,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我死死地盯着张伟的脸。

我在等他为我撑腰。

等他说一句:“小慧,你别闹了,那是我妈。”

我等了很久。

足足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开口了。

他对我说:

“妈,要不……您先出去住几天?”

“小慧她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再去接您回来。”

轰隆。

我感觉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一辈子、付出了一辈子的儿子。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懦弱。

我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我早就输了。

从我把那张银行卡交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再说话。

我弯下腰,默默地,一件一件地,把我那些被扔出来的东西捡起来。

捡起我那件穿了十年的外套。

捡起我那把用了半辈子的梳子。

最后,我捡起了我老伴那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我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相框上的灰。

照片上,他笑得憨厚。

好像在说:“傻老太婆,现在知道错了吧?”

我把照片揣进怀里,感觉像是揣进了一块滚烫的烙铁。

我拎起我的小包,走到门口。

我没有回头。

我不想再看我儿子那张让我恶心的脸。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然后,是钥匙反锁的声音。

咔哒。

一声,断了母子情分。

一声,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里,听着门内传来的争吵,和我孙子的哭声。

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

西红柿滚了一地。

红得那么刺眼,像血。

我不知道自己在楼道里站了多久。

腿麻了,心也麻了。

有邻居开门出来,看到我,惊讶地问:“陈阿姨,您怎么站在这儿?”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我……我忘了带钥匙。”

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

这是我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我挪动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走下楼。

走出那个亮堂堂、却让我窒息的小区。

外面天已经黑了。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没有一辆车是等我回家的。

我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陌生的街头。

去哪儿呢?

我能去哪儿呢?

回老房子?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找老邻居?李婶?王大姐?

不行。

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我陈兰活了一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我摸了摸口袋。

里面有张伟早上给我的那五百块钱。

现在,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真可笑啊。

我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热豆浆。

捧在手里,那点温度,却暖不了我的心。

店里有几个年轻人,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我看着他们,想起了张伟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朝气蓬勃。

他会搂着我的脖子,撒娇说:“妈,你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他会把攒下来的零花钱,给我买一支护手霜,说:“妈,你的手太粗糙了。”

那时候的母慈子孝,都去哪儿了?

是被时间磨没了?

还是被那三百八十万,给砸没了?

我想不明白。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会儿是林慧那张刻薄的脸。

一会儿是张伟那懦弱的表情。

一会儿又是老伴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兰啊,把小伟带好……”

老头子啊,我对不起你。

我没把儿子带好。

我把他养成了一只白眼狼。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我赶紧低下头,用袖子胡乱地擦掉。

不能哭。

哭了,就真的输了。

我在快餐店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我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那是我用了好几年的老人机。

我找到了一个号码。

是以前厂里一个姐妹的女儿,叫小丽,是个律师。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的声音都在抖。

“小丽啊……我是陈阿姨……阿姨想……想咨询个法律问题……”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小丽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我还是没忍住,泣不成声。

小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用一种非常冷静和专业的声音对我说:

“陈阿姨,您别哭。从法律上讲,这件事情您有理。那笔拆迁款,虽然您赠与给了您儿子,但在您没有生活来源、且对方不履行赡养义务的情况下,您可以主张撤销赠与。”

“撤销……赠与?”我愣住了。

“是的。而且,即便不能全部撤销,您作为母亲,要求子女支付赡养费,也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把您赶出家门,属于遗弃行为,是违法的。”

“阿姨,您想好了吗?如果您决定走法律程序,我帮您。”

走法律程序?

告我的亲生儿子?

我犹豫了。

那毕竟是我儿子啊。

把他告上法庭,让他留下案底,他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我跟小丽说:“阿姨……再想想。”

挂了电话,我心里更乱了。

我拿着那几百块钱,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

一天六十块,房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

墙壁发霉,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想起了我的老房子。

那个小院,我种了丝瓜和葡萄。

夏天的时候,老伴会搬个小马扎坐在葡萄架下,喝着茶,跟我聊天。

他说:“兰啊,等小伟以后出息了,让他给我们换个大房子。”

现在,大房子是有了。

可家,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行尸走肉一样。

白天出去漫无目的地走,晚上就回到那个小旅馆。

我不敢开手机,怕接到张伟的电话。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是骂他一顿?还是求他让我回去?

我做不到。

我的钱,很快就花完了。

我开始一天只吃一顿饭。

买两个馒头,就着旅馆的自来水。

有一天,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饿得头晕眼花。

一个捡瓶子的大爷,递给我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他说:“大妹子,喝口水吧。看你脸色不好。”

我看着他手里的蛇皮袋,和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陈兰,一辈子要强。

到老了,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饿死街头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旅馆,给手机充满了电。

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张伟打来的。

还有几条短信。

第一条:“妈,您在哪?快回来吧,小慧气消了。”

第二条:“妈,您别吓我啊,接电话啊!”

第三条:“妈,我错了!您回来吧,我求您了!”

看着这些短信,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气消了?

她那种人,气会消吗?

不过是看我这个免费保姆走了,家里没人干活,孩子没人带了,才假惺惺地让我回去吧。

而我儿子,他不是真的觉得他错了。

他只是怕我死在外面,怕担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二天,我给小丽打了电话。

“小丽,阿姨想通了。我要告他们。”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多,就要那二十万。剩下的,就当是我瞎了眼,喂了狗了。”

小丽说:“好,阿姨,我支持您。您把相关证据准备一下,比如银行卡的转账记录。”

转账记录……

我忽然想起,当初那张卡,我是直接给的张伟。

连个凭证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

小丽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担忧。

她说:“阿姨,您别急。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可以找间接证据。比如,您可以试着跟您儿子通个电话,录个音。引导他说出当初您把钱给他的事实。”

录音?

让我去算计我的儿子?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拨通了张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那边传来张伟焦急的声音:“妈!您终于肯接电话了!您在哪儿啊?”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我……我没事。”

“您在哪儿?我去找您!快回家吧!”

“家?”我冷笑一声,“我还有家吗?”

“妈,您别这样说。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您回来,我跟小慧给您道歉!”

“不必了。”我打断他,“张伟,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妈,您说。”

“当初,妈给你的那三百八十万,是不是妈的拆迁款?”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那好。”我继续说,“妈现在老了,没用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们。你把那笔钱,还给我二十万。就当是妈跟你们借的,行吗?妈拿着这笔钱,自己出去租个房子住,不给你们添麻烦。”

“妈!”他的声音带了哭腔,“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要您的钱?您快回来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您受委屈了!”

“我问你,这二十万,你给,还是不给?”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林慧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能给!一分都不能给!她这是讹诈!你给了这次,就有下次!”

我的心,彻底凉了。

电话里,传来张伟支支吾吾的声音:“妈……这个钱……现在真的动不了……要不……我每个月给您打两千块钱生活费?”

两千块?

三百八十万,换来每个月两千块的打发?

我笑了。

“好,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

手里,紧紧攥着另一个手机。

上面,显示着“录音已保存”。

有了这份录音,小丽说,我们的胜算就很大了。

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穿了一件干净的旧外套,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在法庭上,我看到了张伟和林慧。

他们都瘦了,眼圈发黑。

看到我,张伟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我对视。

林慧则是一脸怨毒地瞪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法庭上,小丽把录音放了出来。

当张伟那句“是”和我那句“还给我二十万”的请求,以及林慧那句“不能给”的尖叫在法庭里回响时,整个法庭都安静了。

我看到张伟的头,埋得越来越低。

林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法官问张伟:“被告,原告所述是否属实?”

张伟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属实。”

那一刻,我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

我赢了官司,却输了儿子。

最终,法庭调解。

张伟和林慧同意,一次性支付我三十万赡养费。

并且,当庭向我道歉。

林慧的道歉,咬牙切齿,没有一丝诚意。

张伟的道歉,充满了泪水和悔恨。

他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

“妈,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您跟我回家吧!”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最爱的男人。

我慢慢地,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张伟,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你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对不起你未来的儿子。”

“一个连自己亲妈都能抛弃的男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重。”

“家,我是不会回去了。那个地方,让我恶心。”

“这三十万,我收下。从此以后,你我母子,情分已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过身,在小丽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法庭。

我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我用那三十万,在离市区很远的一个老小区,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房子很旧,但很干净。

朝南的窗户,阳光可以洒满整个房间。

我把老伴的照片,摆在了窗台上。

阳光照在他憨厚的笑脸上,暖洋洋的。

我用剩下的钱,给自己报了一个老年大学,学学书法,学学国画。

我还加入了小区的秧歌队。

每天早上,和一群老姐妹们,在公园里扭得热火朝天。

李婶她们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

气色好了,人也开朗了。

是啊,想通了,就好了。

我不再是谁的妈,谁的奶奶。

我就是我,陈兰。

我要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张伟来找过我几次。

每次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站在我门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一次都没让他进门。

“东西拿走,我不需要。”

“妈,您就让我进去看看您……”

“我不是你妈。你妈在你家里。”

我把门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声音。

我不是心狠。

我是心死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愈合。

我听说,林慧因为这件事,跟他闹了很久的离婚。

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和好了。

听说,他们又请了一个保姆,一个月八千。

可那个保姆,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走了。

说是女主人太挑剔,太难伺候。

后来又换了几个,都做不长。

这些,都是李婶告诉我的。

我听了,只是笑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那是他们的生活,与我无关了。

有一天,我正在家里的阳台上画画。

画的是一架葡萄。

绿色的叶子,紫色的果实,晶莹剔to。

就像我老房子院子里的那一架。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奶奶……”

是乐乐。

我的心,猛地一揪。

“乐乐?”

“奶奶,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孩子的世界,是纯净的。

他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张伟压低的声音:“跟奶奶说,爸爸妈妈知道错了。”

乐乐学着说:“奶奶,爸爸妈妈知道错了。”

“奶奶,你回来吧,乐乐给你吃糖。”

我拿着电话,泣不成声。

我该怎么办?

原谅他们吗?

为了孙子,再回到那个让我窒息的家吗?

不。

我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

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孙子说:

“乐乐乖,奶奶也想你。”

“但是奶奶,不能回去了。”

“奶奶有了自己的新家。”

“等乐乐长大了,可以自己来看奶奶。”

“奶奶在这里,给你种了好多好吃的葡萄。”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夕阳。

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我知道,我的人生,也像这夕阳一样,进入了下半场。

但它不应该是凄凉和落寞的。

它也可以是绚烂和从容的。

我拿起画笔,继续画我的葡萄。

一笔一画,都是对过去和解,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门外,似乎还停着张伟的车。

他还在等。

等我心软,等我回头。

可他不知道。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回家的路。

这条路,没有他,没有林慧,没有那三百八十万。

只有我自己,和煦的阳光,和满院的,葡萄香。

我后来听说,张伟和林慧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没有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家里的琐事像一团乱麻。

林慧是个事业型女性,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活一概不会。张伟一个大男人,更是指望不上。

孩子没人接送,饭没人做,家里乱得像个垃圾场。

他们之间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次,李婶在超市碰到张伟,他一个人推着购物车,买了些速冻水饺和泡面。

整个人憔悴不堪,胡子拉碴。

李婶说:“小伟啊,怎么不让你媳妇来买?”

张伟苦笑一下:“她?她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

他又问李婶:“李阿姨,我妈……她最近好吗?”

李婶说:“好着呢!在老年大学学画画,画得可好了,还得奖了呢!人也胖了,气色红润,比在你家的时候精神多了!”

张伟听了,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眼圈红了。

这些事情,我听了,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甚至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生活,本就是一场修行。

你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

他当初选择懦弱,选择依附,就要承担现在的结果。

我的生活,却越来越精彩。

我在老年大学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有退休的教授,有退伍的军人,有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大老板。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旅游。

我们去了北京,看了天安门。

我们去了杭州,逛了西湖。

我的眼界,一下子开阔了。

我才发现,世界那么大,我过去几十年,都活在自己那个狭小的圈子里,围着儿子、围着家庭打转。

我丢了自己,太久太久了。

我的画,也越画越好。

有一次,我们老年大学办画展,我的一幅《庭院秋色》被一个画廊老板看中了。

他要出五万块钱买我的画。

我当时就懵了。

我这辈子,除了工资和拆迁款,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还是我自己,亲手挣来的。

拿着那五万块钱,我的手都在抖。

我请了老年大学的所有朋友,去一家很好的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那天,我喝了点酒。

我站起来,举着杯,对大家说:

“各位老哥老姐,我陈兰,以前就是个家庭妇女,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活出点名堂来!”

“我今天才明白,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指望别人。儿子也好,老公也好,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有钱,有健康,有自己的爱好和朋友,这才是真正的养老!”

大家听了,都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

我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这一次,不是悲伤的泪,是喜悦的泪。

是重获新生的泪。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转眼,两年过去了。

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张伟和林慧了。

他们就像我人生中一个做过的噩梦,醒了,就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慧打来的。

她的声音,不再是以前的尖利刻薄,而是充满了疲惫和沙哑。

“妈……是……是我,林慧。”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妈,我跟张伟……我们离婚了。”

我还是没说话。

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一个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的男人,和一个自私自利、不懂尊重的女人,他们的婚姻,怎么可能长久?

“房子……卖了。钱,我分了一半。”

“乐乐,归我。张伟……他净身出户了。”

“妈,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我以前,太不是东西了。”

“我现在一个人带着乐乐,我才知道,您当初有多不容易。”

“我没有资格求您原谅……我就是……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

我静静地听着。

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

是同情吗?

也许有一点。

毕竟,她也是个女人,一个现在要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

“都过去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个月,一个下着雨的傍晚,我的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张伟。

他站在雨里,浑身湿透,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

他比我上次见他,更憔िन्न了。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噗通”一声,又给我跪下了。

就像当年,我把银行卡给他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泪里,不再是感动和虚假的承诺。

而是真真正正的,绝望和悔恨。

“妈……”

他终于哭出了声,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家了……我什么都没了……”

“妈,您收留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我伺候您下半辈子……”

雨水和泪水,混在他的脸上。

我看着他,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的心,还是疼了。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

毕竟,血浓于水。

毕竟,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叹了口气。

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先进来吧,把湿衣服换了。”

我给他找出了我老伴生前的一套衣服。

他穿上,有些不合身,空荡荡的。

我给他下了一碗热汤面,卧了两个鸡蛋。

他端着碗,狼吞虎咽,吃得眼泪都掉进了碗里。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他放下碗,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不知道……妈,我还能干什么……”

“你还年轻。”我说,“才三十多岁,人生还长着呢。跌倒了,就爬起来。”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你缺的不是钱,不是房子,是骨气,是担当。”

他低着头,泣不成声。

那天晚上,他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一夜没睡。

我在想,我该怎么办?

把他留下来吗?

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会不会又被他打乱?

可是,把他赶走吗?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忍心吗?

他是我的儿子啊。

天亮的时候,我走出了房间。

张伟已经起来了。

他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给我做好了早饭。

小米粥,和两个煎得金黄的鸡蛋。

就像我以前,每天给他做的一样。

他看到我,局促地搓着手。

“妈……我……我只会做这个……”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张伟。”我叫他的名字。

“哎!”他赶紧应声。

“你可以在这里住下。”

他眼睛一亮,充满了希望。

“但是,”我话锋一转,“不是白住。”

“这个房子,是我租的。房租,水电,生活费,我们一人一半。”

“你得出去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你当个孩子一样伺候着。我们,是两个独立的成年人,是室友。”

“你做得到吗?”

张伟愣住了。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我做得到。”

他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也许,这一次,他是真的长大了。

后来的日子,张伟真的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妈宝男。

他出去找了一份工作,是送快递。

很辛苦,风里来雨里去。

每天回来,都累得像条狗。

但他没有一句怨言。

每个月发了工资,他会准时把一半的钱交给我。

家里的家务活,他也抢着干。

我们之间,话不多。

没有了以前的亲昵,也没有了争吵。

相处得,客气,而疏离。

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道裂痕,永远都在。

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他学会了独立,学会了承担。

而我,守住了我的底线,和我的尊严。

有时候,我会在阳台上画画,他会默默地走过来,站在我身后,看很久。

有一次,他轻声说:

“妈,您画得真好。”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熟能生巧罢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不知道我和张伟的未来会怎样。

也许有一天,他会重新成家,搬出去。

也许,我们就会这样,一直以“室友”的身份,相处下去。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看着窗外,阳光正好。

我拿起画笔,在画纸上,点下了一抹灿烂的金色。

那是我的人生。

虽然有过风雨,但雨过天晴后,依然闪闪发光。

来源:花少情更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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