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让我加班,关上办公室门她低声说:我这有块地,急需人耕种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8 23:26 1

摘要:那天晚上,整个部门的人都走光了,写字楼里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

那天晚上,整个部门的人都走光了,写字楼里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

只有我的工位还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光晕把键盘上的字母照得油光发亮。

经理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透出一条细长的光缝,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我敲了敲门。

“进来。”

苏经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平时那种清脆果断的调子不太一样。

我推门进去,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着咖啡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

她正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揉着眉心,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弱。

“苏经理,方案的最终版我发您邮箱了。”

她“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睁开。

“辛苦了,这么晚还陪我加班。”

我站在办公桌前,有些手足无措。按理说,我应该告辞了。

但她没有说“你可以走了”,我就只能像根木桩一样杵着。

空气里只有加湿器喷出白雾的嘶嘶声,和我们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沉默像一张网,把我们罩在里面,越来越紧。

就在我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看着我,就那么直直地看着。

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脚,地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声,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轻轻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咔哒”一声,那把铜质的门锁舌弹出来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整个空间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每一个都让我口干舌燥。

她转过身,背靠着门,没有开灯,办公室里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的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小陈。”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畔。

“苏经理,您有什么吩咐?”我的声音有点干。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更轻、更飘忽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这有块地,缺人耕作。”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以为我听错了。

或者说,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模糊不清的轮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明天周六,你有空吗?”她问。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早上八点,公司楼下等我。”

说完,她走回办公桌,拿起包,“方案我明天在路上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我一个人站在那间昏暗的办公室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和那句让我心神不宁的话。

一块地,缺人耕作。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七点五十就到了公司楼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某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

八点整,一辆黑色的SUV准时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是苏经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全程没敢看她。

车里的味道比她办公室里更浓郁一些,还混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味。

她开得很稳,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我们一路无话。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象,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民房取代,再然后,是成片的绿色。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拐进了一条很窄的乡间小路。

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路越来越颠簸,也越来越偏僻。

我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但又不敢问。

终于,车子在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院墙是石头砌的,很高,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一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

“到了。”苏经理熄了火,声音平静。

我跟着她下车,一股混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空气涌入鼻腔,让人精神一振。

这里太安静了,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几声清脆的鸟鸣。

她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那钥匙看起来很旧了,铜质的,带着暗沉的锈迹。

她把其中一把插进锁孔,转动的时候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听着有点费力。

木门被推开,一个荒芜的院子展现在我眼前。

院子很大,但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几乎无处下脚。

院子中央有一栋两层的小楼,看起来只建了个框架,红砖裸露在外面,没有粉刷,窗户也只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方框。

像一栋被遗弃的房子。

或者说,一栋从未被完成的房子。

这就是她说的……地?

我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她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没有解释,径直踩着杂草向那栋小楼走去。

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脚下的草很深,深一脚浅一脚的,裤腿很快就被露水打湿了。

走到小楼门口,她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散乱的建筑材料和厚厚的灰尘。

阳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框里照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木头混合的、久无人居的味道。

她走到一楼大厅的中央,站定,环顾四周。

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这里,”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本来,应该是一个家。”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三年前,我和他一起买下了这块地。”

她口中的“他”,我猜到了是谁。

公司里有些传闻,说苏经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部门总监,是因为她背景很硬,嫁得好。但后来,她丈夫出意外去世了,她就成了一个人。

这些传闻,大家只敢在背后悄悄说。

“他说,他不喜欢城市的喧嚣,想在这里建一栋我们自己的房子。”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房子他亲自设计的,院子里的花草,他说要我来种。他说,他负责盖房子,我负责把它变成家。”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身边一根积满灰尘的木梁。

“房子盖了一半,他走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千斤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在公司里永远雷厉风行、无坚不摧的女强人,此刻看起来那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地”。

一块承载着爱与梦想,却被死亡和时间遗弃的,荒芜之地。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缺人耕作”。

她不是在暗示什么,她是在求助。

用一种最骄傲、也最脆弱的方式。

我忽然明白了昨晚她关上门后,那双眼睛里的东西。

那不是试探,不是引诱,而是一种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悲伤和无助。

她转身看着我,阳光有些刺眼,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一个人,弄不动这里。”她说,“我找过施工队,他们都说太麻烦,不愿意接手这个半拉子工程。”

“而且,”她顿了顿,“我也不想让外人来碰这里。”

“这里的一砖一木,都是他亲手弄的。”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干又涩。

“所以,你找我……”

“你是学建筑设计的,对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大学毕业后,我并没有从事本专业,阴差阳错进了现在的公司做项目策划。这件事,我只在入职简历上提过一嘴,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个房子盖完。”

她的语气是商量的,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恳切。

“把它……建成他想要的样子。”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被悲伤笼罩的院子,看着这栋未完成的房子。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但另一个声音却更大,它说,我无法拒绝。

“好。”我听见自己说。

从那天起,我的每个周末,都交给了这个荒草丛生的院子。

苏经理,不,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开始叫她苏晚。

她说,在这里,没有苏经理,只有苏晚。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除草。

院子里的草长得太疯了,像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

苏晚从角落的工具房里翻出两把生锈的镰刀,我们一人一把,开始了最原始的劳作。

镰刀很钝,割草很费力。

九月的太阳还是很毒,没一会儿,我们就汗流浃背。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脱掉T恤,光着膀子干。

苏晚也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平时盘起的长发用一根皮筋随意地扎在脑后。

汗水浸湿了她的背心,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她干活很卖力,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部门总监。

她的手上很快就磨出了水泡,但她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让她休息一下,她摇摇头。

她说:“这些草,就像我心里的杂念,一天不除掉,这里就一天见不得光。”

我们整整花了两个周末,才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当最后一丛草被连根拔起,露出下面湿润的黑土地时,我们俩都累得瘫倒在地上。

我们并排躺在松软的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头顶那片被院墙框起来的蓝天。

有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芬芳。

“谢谢你。”苏晚忽然说。

“谢什么,你付我工资的。”我开玩笑说。

她给了我一份合同,薪酬比我上班还高。

她说,这是工作,要公私分明。

她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沾着几点泥土,像一只小花猫。

她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笑。

在公司里,她总是严肃的,嘴角永远是紧绷的。

“你知道吗,”她说,“这三年,我是第一次感觉,这片地……又活过来了。”

我的心,被她这句话轻轻地撞了一下。

清理完院子,我们开始着手房子的事。

我找出了当年他留下的设计图纸。

图纸因为存放太久,已经泛黄了,但上面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标注,都清晰无比。

我能从这张图纸上,看到一个男人对未来的家的所有热爱和想象。

那是一个很温暖的设计。

有壁炉,有落地窗,有开放式的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画室。

“他喜欢画画。”苏晚指着那个小画室的位置,轻声说。

我看着图纸,心里有了计较。

这个工程量很大,光靠我们两个人肯定不行。

我通过大学同学,联系上了一个可靠的施工队。

我把图纸给施工队的老师傅看,老师傅看了很久,啧啧称奇。

“这设计,专业啊!而且用料都讲究,是想当传家宝盖的。”

施工队进场后,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说笑声,让这个沉寂了三年的地方重新充满了烟火气。

我和苏晚也没闲着。

我负责监工,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按照图纸来。

苏晚则负责后勤,买菜做饭,给工人们送水。

她好像很享受这种忙碌。

每天,她都会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她学会了和泥,学会了砌砖,甚至学会了开小型挖掘机。

工人们都笑称她是“最美包工头”。

她也不生气,只是笑。

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灿烂。

我们常常在晚饭后,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工人们收工离开。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们会聊很多天。

聊我的大学生活,聊她和他过去的故事。

我才知道,她和他,是青梅竹马。

他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时候,他就是个跟屁虫,天天跟在我后面,甩都甩不掉。”

她讲起过去,眼睛里有光。

“他学习不好,总是抄我的作业。有一次被老师发现了,他还特讲义气地说是他逼我给他抄的,结果被罚站了一下午。”

“他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着我,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买下这块地的时候,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在这里转了一天,告诉我哪里要种玫瑰,哪里要搭个葡萄架,哪里要给未来的孩子做个秋千。”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可是,他骗了我。”

“他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任何语言,在这样沉重的悲伤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只能默默地递给她一瓶水。

她没有哭,只是仰起头,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小陈,”她忽然叫我,“你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问题。

但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郑重地回答道:“会的。他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好好生活。”

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谢谢你。”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这栋房子盖好了,院子里开满了鲜花。

苏晚穿着白色的长裙,在院子里荡秋千。

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在后面推着她。

她笑得很开心。

房子一天天成型。

墙壁被粉刷成温暖的米白色,窗户装上了明亮的玻璃,屋顶铺上了漂亮的红色瓦片。

看着这栋房子从一个冰冷的框架,变成一个有模有样的家,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比我做的任何一个PPT项目,都让我感到满足。

内装修的时候,我和苏晚有了分歧。

图纸上,主卧的墙壁设计的是深蓝色。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苏晚说,“太压抑了。”

“可是,图纸上就是这么画的。”我坚持,“我们要尊重原设计。”

“设计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也很固执,“我以后要住在这里,我不想每天对着一堵蓝色的墙。”

我们为此争论了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她气得一个人跑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些懊恼。

我知道,我不是在坚持什么设计,我是在害怕。

我害怕改变了这里的一分一毫,就是对那个男人的不尊重。

我害怕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

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执行者,一个工具。

却忘了,苏晚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要的,不是一个纪念馆,而是一个可以继续生活的家。

傍晚的时候,我找到了她。

她坐在院子角落的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膝盖,看着远处的山。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对不起。”我说。

她没有看我,只是幽幽地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说的对,”我说,“房子是为人服务的。你应该把它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

她沉默了很久。

“其实,”她慢慢地说,“那个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我愣住了。

“他说,蓝色像大海,像天空,能让人的心静下来。”

“可是,我现在看到这个颜色,只会想起他。”

“想起他离开的那天,天就是那么蓝,蓝得让人绝望。”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终于明白,她不是不喜欢蓝色,她是害怕回忆。

“那就换个颜色吧。”我轻声说,“换成你喜欢的颜色。”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苏晚,这里是你的家。你要让它长成你喜欢的样子,而不是活在过去的影子里。”

“过去很重要,但未来更重要。”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忽然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像一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的眼泪,滚烫,浸湿了我的T恤,也灼伤了我的心。

我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最后,我还是轻轻地抬起手,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

我什么也没说。

有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那次之后,我们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我们不再仅仅是雇主和雇员,更像是……朋友,或者战友。

我们一起选地板的颜色,一起挑窗帘的款式,一起为了一盏灯的样式争论不休。

我们把主卧的墙刷成了温暖的鹅黄色。

阳光照进来,满室温馨。

苏晚说,这个颜色,像向日葵,让人觉得有希望。

房子装修好那天,我们请所有的工人师傅吃了顿饭。

就在院子里,摆了三张大圆桌。

苏晚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穿着围裙,在厨房和院子之间穿梭,脸上是忙碌而满足的笑容。

那天,她喝了点酒,脸颊红扑扑的。

她端着酒杯,挨个给师傅们敬酒。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帮我圆了这个梦。”

师傅们都说:“是老板娘你领导有方!”

她听到“老板娘”三个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欢迎大家常来做客。”

送走工人师傅们,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苏晚。

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身上很舒服。

“真好啊。”苏晚感叹道,“像做梦一样。”

“是啊。”

“小陈,”她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醒。”

“或者,我根本就不想醒。”

我笑了笑:“是你自己足够勇敢。”

是她自己,选择从回忆的泥潭里走出来,亲手为自己建造了一个新的家。

我只是,恰好在她需要的时候,递给了她一把工具。

“明天,我们开始种花吧。”她说。

“好。”

我们开始整理院子里的土地。

我们翻土,施肥,把院子规划成一块一块的。

苏晚买来了很多花种。

玫瑰,月季,向日D葵,薰衣草……

她像个孩子一样,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

然后,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它们浇水。

我们还一起搭了一个葡萄架。

我负责搭架子,她负责把葡萄藤缠绕上去。

我们还买了一个秋千,装在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

装好那天,她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我轻轻地在后面推着她。

她荡得很高,裙角飞扬,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笑脸,有些失神。

我好像,又看到了我那个梦。

只是,梦里那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渐渐变成了我自己的样子。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我甩了甩头,想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她是我的上司,是一个我需要仰望的人。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我不能,也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

秋天的时候,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漂亮得像一幅油画。

葡萄架上也结出了一串串紫色的葡萄。

房子,院子,都变成了图纸上描绘的样子,甚至,比图纸上更美,更有生气。

苏晚常常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和天上的他,分享这份喜悦吧。

项目完工了,我也该离开了。

我向苏晚提出了辞职。

不是公司里的辞职,而是这个“私活”的辞职。

她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她问。

“不是。”我摇摇头,“房子已经盖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可是……”她欲言又止。

“苏晚,”我看着她,“你已经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生活在这里了。”

“你不再需要我了。”

她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

“谁说的?”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谁说我不需要你了?”

“这个家,没有你,它是不完整的。”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苏晚,你不要这样。”我艰难地开口,“你知道的,我们……”

“我们怎么了?”她打断我,“我们一起把这个地方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一个家,我们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吗?”

“小陈,你看着我。”

她走到我面前,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告诉我,这半年来,你对我,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无法回答。

我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我看着她从一个冰冷的躯壳,重新变得有血有肉,有笑有泪。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展现出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

我陪着她,走过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路。

我们之间的联结,早已超越了普通的雇佣关系。

可是,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吗?

我能说,我愿意当那个男人的替代品吗?

我不能。

这对她不公平,对那个男人不公平,也对我自己不公平。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三个字。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说:

“我明白了。”

“你走吧。”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院子。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回到城市,我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上班族陈某。

每天挤地铁,打卡,写PPT,开会。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我再也没有在公司里见过苏晚。

听同事说,她辞职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知道,她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那个我们一起建造的家。

只是,那个家里,再也没有我了。

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个院子。

梦到那些花,那个秋千,和那个在秋千上对我笑的女人。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了。

同事都问我怎么了,我只能说工作压力大。

我知道,我是病了。

得了一种叫“思念”的病。

我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它已经像藤蔓一样,深深地扎根在你的心里,和你融为一体。

冬天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我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鬼使神差地,开着车,向那个院子驶去。

我不知道我去做什么。

或许,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路很滑,我开得很慢。

两个多小时的路,我开了四个小时。

当我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院子门口时,天已经快黑了。

院子里亮着灯,是那种很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烟囱里,还冒着袅袅的炊烟。

我的车停在门口,没有熄火。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扇被白雪覆盖的木门,看着那栋在夜色中安详矗立的小楼。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在窥探别人的幸福。

我准备掉头离开。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晚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走了出来。

她好像是出来倒垃圾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车。

我们隔着漫天的风雪,遥遥相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慢慢地,涌上了水汽。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最后,是我先败下阵来。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了。

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快一分。

我走到她面前,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我能看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和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雪花。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我路过?

说我来看看房子?

这种鬼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她忽然笑了。

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你这个笨蛋。”她带着哭腔说,“你现在才来。”

我的大脑,又一次“嗡”的一声。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帮我掸掉肩膀上的雪。

她的手很凉。

“外面冷,先进去吧。”

我跟着她,走进了那个我亲手建造,又亲手抛弃的家。

屋子里很暖和,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

我愣住了。

“我……”

“我每天,都会多准备一副碗筷。”她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我想,万一,万一你哪天回来了呢?”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原来,我以为的逃离,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晚……”我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她转过身,回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知道。”我的声音也哽咽了,“我知道,对不起。”

“我再也不走了。”

我们在壁炉前,坐了很久很久。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

窗外,风雪呼啸。

窗内,温暖如春。

“那天,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苏晚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

“我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把你拉进我的世界,让你帮我舔舐伤口,却从来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我也想,我是不是,只是把你当成了他的影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想明白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去爱。”

“而你,是教会了我,如何重新开始爱。”

“你们是不一样的。”

“他是我生命里的过去,是我最珍贵的回忆。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而你,”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小陈,我不是想让你当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只是想,以苏晚的身份,和你,陈阳,重新开始。”

她叫出了我的全名。

陈阳。

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被赋予了特殊的魔力。

“你……愿意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个小小的、紧张的我。

我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很凉,带着雪的气息。

但很快,就变得温热。

这个吻,很轻,很柔,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最纯粹的珍视和爱怜。

我们,终于跨过了那道无形的墙。

我们在一起了。

生活,简单而美好。

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播种。

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在葡萄架下乘凉,吃着自己种的葡萄。

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收获满园的果实。

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围在壁炉前,看书,喝茶,聊天。

我辞掉了城里的工作,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建筑设计工作室。

接一些自己喜欢的案子,不为赚钱,只为兴趣。

苏晚也没有闲着。

她把院子打理得像个植物园。

她还学会了做各种果酱,点心,在网上卖,生意居然还不错。

我们养了一只猫,叫“汤圆”,因为它胖乎乎的,很白。

我们还养了一条狗,叫“十五”,因为是八月十五那天捡到它的。

日子,就像院子里那条潺潺的小溪,安静而绵长地流淌着。

我们很少回城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全世界。

我们也会吵架。

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晚饭是吃米饭还是面条。

比如,汤圆今天是不是又偷吃了我的小鱼干。

但我们从不冷战。

每次吵完,我都会先低头。

我会抱着她,说:“我错了,老婆。”

她就会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捶我一下:“谁是你老婆。”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是留给那个男人的。

每年他的忌日,她都会一个人,去后山看他。

我从不跟着去。

我只是会在家里,做好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等她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眼睛总是红红的。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抱得很紧很紧。

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回来了。

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就够了。

爱一个人,不是要完全占有她,而是要接纳她的全部。

包括她的过去。

有一天,我们坐在秋千上,看夕阳。

她忽然问我:“陈阳,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我,放弃了城里的生活,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笑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被夕阳映照得温柔无比的侧脸。

“我从前,也以为自己喜欢城市的繁华和热闹。”

“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一个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苏晚,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她笑了,眼角有晶莹的泪光。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

“陈阳,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来耕耘我这块荒芜了很久的地。”

“把它,变成了全世界最美的花园。”

我搂紧她,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我知道,这块地,我们还要一起耕耘很久很久。

用我们余生的所有时光。

直到,我们都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那就在这个院子里,坐着摇椅,慢慢聊。

聊我们第一次见面,聊我们一起除草,一起盖房子,一起种花。

聊那些,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记忆。

后来,苏晚怀孕了。

是个女孩。

我们给她取名叫“陈念”。

思念的念。

我问苏晚,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她说:“因为,她是我们的思念结出的果实啊。”

“是我对他思念的终点,也是我们爱情开始的纪念。”

我抱着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女儿出生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产房的窗户,洒在苏晚苍白的脸上。

她抱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对我笑。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

我走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女儿的脸颊。

“老婆,辛苦了。”

“欢迎你,我的小公主。”

我们的家,更完整了。

念宝一天天长大。

她会笑了,会爬了,会咿咿呀呀地叫“爸爸”“妈妈”了。

她很喜欢那个秋千。

每天,我都会抱着她,在院子里荡秋千。

苏晚就在旁边,笑着看我们。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岁月,静好。

我常常在想,命运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加班。

如果苏晚,没有对我说出那句奇怪的话。

那么,我们的人生,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我很庆幸。

庆幸那天晚上,我留下了。

庆幸我,走进了她的世界。

庆幸我,有幸成为那个耕耘者。

将一块荒芜之地,变成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家。

也把一个封闭冰冷的灵魂,重新浇灌出爱与希望。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一个项目。

也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

来源:鸿祺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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