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压抑的怒火在酒吧里看到他那醉醺醺的模样时彻底爆发了,最后甚至还祭出了那句经典“老子数到三”。
半夜接到电话,说我弟喝多了,让我过去去接人。
我压抑的怒火在酒吧里看到他那醉醺醺的模样时彻底爆发了,最后甚至还祭出了那句经典“老子数到三”。
旁边一个哥们感叹:“能有人这么挂念着也还不错,突然觉得找个四川女朋友管着我挺有意思的。”
身边的男生开口:“她其实不在乎的。”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地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分手大半年的前男友。
他大概是喝醉了,定定地对上我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轻笑着说:“她向来都不管我。”
……
凌晨两点,我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被手机振动吵醒。
电话那头一片吵闹,有男生玩猜拳喊叫的声音,清脆的碰杯声夹杂着阵阵笑闹,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方其文喊了一声:“逢颐姐……”
声音虚弱得差点就说不出话,“我他妈又惹事啦!”
我刚刚整理完实验数据到一点,就刚入睡就被吵醒,心里的怨气简直能比鬼还重。
寝室里异常安静,我一边压抑着怒火一边努力压低声音:“你最好真有事,否则别给我惹麻烦!”
方其文顿了下,半天才无奈而又难以启齿地说:“逢颐姐,向榆喝多了,差点和别人打起来,现在死活不走,闹得挺厉害。你看要不……”
我闭上眼睛,心里那团火“噌”一下就窜得更厉害了。
我从床上爬起,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等着!”
然后挂断电话,随手抓起桌上的钥匙,带着压抑的火气朝吸吸吧走去。
吸吸吧是行川大学商业区里的一家露天酒吧,夏天夜晚,那简直是人声鼎沸,号称“行川不夜城”。
我刚走到商业区门口,就看到方其文在门口张望。
他一见我脸色这么差,直接掉头就跑,却又不敢真把我甩掉,毕竟还得让我带路。
只能一直保持着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也不敢正视我。
我懒得搭理他。
今晚盯的人是林向榆。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他的声音,转个弯,果然看见了他的背影。
只见他站着,站得挺高,隔着几张桌子,指着别的男的放狠话,气场十足。
对面那男的明显被他激得直跳脚,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有人拉着,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吸吸吧的座位都坐满了,一片喧闹,但此刻竟出奇的安静,没有人直视他们,只是偷偷用余光斟酌着。
林向榆仗着人高马大又厚脸皮,丝毫不怕有人来真动手,还一副“我就是不怕”的模样,“你就是喝不得,你就是输不起!”
可惜他整个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醉意,声音里已经有了浓浓的醉态。
对面那个男的一激动,酒气直冲脑门,刚要冲过来,结果被一群人拦住了,噼里啪啦一顿猛砸,打翻了一堆酒瓶:“你他妈还敢说!再说一句试试?”
我站在林向榆身后,淡淡地叫了一声:“林向榆。”
下一秒,那个高个子立刻一僵,就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我轻轻搭了搭他的肩膀,望着那脸通红的酒气,用方言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么喜欢喝酒啊?酒香都喝得这么嚣张?”
林向榆瞬间那股嚣张劲就没了,浑身像被针扎似的,彻底软了下来。
他像个雕塑一样站着,半晌才低头,无力地呢喃:“姐……你怎么来了?”
周围那些不认识我的人,看他这样变化,竟也自动让开了位置。
“哪个是你姐?”
我冷笑一声:“我反正担不起这个名头。再说了,我哪敢在这个点还在外头喝酒闹事,我哪有你那么凶,是不是?”
此刻的林向榆像只小鸡崽,一脸郁闷,垂头丧气,弱弱地想要辩解:“我没有……”
他说到一半,硬是打了个酒嗝。
真看着他这模样就惹人气,懒得多说一句,皱起眉头恶狠狠瞪他:“回去!明天再收拾你。”
林向榆一下子抬起头,呆呆站着,还不想走:“姐,等我跟他分个胜负……”
对面那男生一听这话,也炸了,怕一秒不出手就输了,扯着嗓子喊:“我靠你大爷的!来就来,谁怕谁啊!我告诉你,我……”
“你他妈也上啊!你敢就来,别以为我怕你!”
我一声爆喝,直接竖起一根食指,“1——”
对面那男的似乎被我这嗓门吓了一跳,喷出的话硬是卡在嗓子眼里,盯着这边发愣。
林向榆放软了声音,凑过来想解释:“姐,你信我……”
方其文见状不对,也硬着头皮过来劝架:“逢颐姐,别激动,别激动啊……”
“你给我让开,”
我转身指了指他:“我等会儿就让你们一起收拾。”
方其文刚迈出一步,腿又软了,变得像只哈巴狗,哑口无言。
“姐,你别……”
林向榆还在苦苦劝说。
“2——”
我脸色沉着,朝着他的脸竖起第二根手指。
林向榆的声音顿时停顿。
周围一片诡异的寂静。
“3——”
见他还站着不动,我也懒得废话,转身就走。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来:“姐,我走,我走,我跟你回去……”
我自顾自地走着,根本懒得搭理他。
围观的一桌人里,有个兄弟感叹:“突然觉得有人惦记着也挺不错的,真想找个四川女孩管着我。”
他旁边的男生开口说:“她不在乎的。”
声音不大不小,我忽然变得清醒了许多。
我一顿脚,侧头看过去。
那桌子大概有五六个人,聚在拐角的灯光下。
夏天的夜晚,微凉的风轻轻刮过,带着烧烤和啤酒的香味,我正对上了徐嘉白那双乌黑的眼睛。
他盯着我,眼神淡然似醉,脸上泛着点点红晕,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星光。
他自嘲似的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她从来都不关心我。”
那桌里我不认识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剩下的几个人都顺着徐嘉白的目光看向我,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陈越率先打破了那一丝尴尬,朝我挥挥手:“逢颐...过来坐会儿?”
杨清桉也随即拉开旁边的空位:“来,坐一下。”
人家都这样了,我不去反而显得太心虚。
毕竟我跟他们关系还不错,我只好拍拍林向榆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他眼睛一亮,像是在等我走了,他就能趁机跑回去。
于是我立马威胁他:“十分钟后拍视频给我,你要是不在寝室,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信不信?”
林向榆一听,心都凉了,也不敢再吱声,只是心灰意冷地应了一声。
我没有再理他,转身走过去,就在那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感觉得到,徐嘉白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烫穿似的,烙在心里,却不敢抬头看他。
这时,陈越咳了一声,站起来向我介绍:“这是吴琛,他之前一直在京都搞研发,可能你还没见过,是葛老的学生。”
吴琛瘦高个,眉眼深邃,棕色微卷的头发带着点混血的感觉,嘴角带着淡淡的高冷笑意,他点点头示意我,姿态挺淡然。
陈越又指向吴琛旁边的男生:“这是蒋观潮,和吴琛一样,在京都待了一年多。”
然后又转过头:“这是林逢颐,刚研一,是去年葛老带着我们实验室一块做项目的师妹,算是个新成员。”
他比了比大拇指,笑得挺自然。
吴琛没多说话,略带客套地点了点头。
蒋观潮白净可爱,戴着副茶色眼镜,似乎人挺好相处的。
他刚刚还说想找个四川女朋友,看起来对我挺有兴趣的,还顺着陈越的话题:“我听葛老说过你,去年你没分到研究生名额,是吗?”
我点点头:“对,我跟另外一个老师合作。”
“是谁?”
从我坐下那一刻起,徐嘉白就一直没说话,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点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打节奏。
整场气氛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我知道局势变了,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虽然他们都是师兄弟,但我知道在这个场合,我得装得自然点。
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要保持淡定,别露出破绽。
“俞舒绒。”
徐嘉白手一顿,动作突然变得僵硬起来,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连平时脸若冰霜的吴琛也多看了我几眼。
杨清桉忍不住赶紧问:“你选导师之前没看看过吗?你条件那么好,应该会慎重一点吧……”
蒋观潮也插话:“你这是自己挑的吗?”
我摇了摇头,坦白:“不是。是葛老推荐的。俞老师今年就收了我一个徒弟。”
蒋观潮听完顿时皱了皱眉:“不是说今年只收了你一个吗?她从没带过研究生,就意味着……”
陈越接过话:“你是她的开山大弟子……”
他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我一眼,“师妹,这个开山大弟子可不好当啊。你们导师和你都没太多经验,很多事情都是得靠自己试出来的。有些导师人脉不太行,项目和实验都得你自己跑,边做边学。”
杨清桉咳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还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算太差,葛老看中你,说明你有潜力。导师要是对你不呵护,那你就跟着师兄们混着走。”
其实,葛老早就帮我分析过选导师的事了。
他对俞舒绒评价极高,认为她是年轻一辈里面最出色的那一个。
跟着她,虽然累点,但未来的成绩绝对少不了。
开山大弟子的优势就在这里——导师会给你名分和人脉,论文、项目都能署名,运气好的还能一作,这些都对简历加分不少。
我刚打算替俞老师说点好话,蒋观潮就先插了嘴:“这样也不错……俞老师前几年一直在英国,她在国际学术界挺有名的,还是个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只要你务实地跟着她,肯定会有不错的收获……就算遇到难题,也可以找你师兄们帮忙。”
他似乎察觉到我和徐嘉白之间关系不同,调笑着眨了眨眼:“你嘉白师兄帮你忙,肯定是绰绰有余啊。”
没想到,这一句话一出口,陈越和杨清桉都变得异常沉默,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头避开他们的视线,心也变得更加心虚。
吴琛对这些八卦无兴趣,微微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片刻,席间变得静悄悄的,只有徐嘉白抬头无所谓地望我一眼,轻笑一声:“嘉白师兄要吃人的……你看她吓得。”
我抬起头,试图硬撑着反驳,说我一点都不怕,可一遇到徐嘉白那调侃的笑容,我心里又不由得软了下去,只能弱弱地低头:“没有……”
蒋观潮似乎越来越好奇我和徐嘉白之间那微妙的氛围,但碍于场面不便直接问出口。
他手指轻敲着酒杯,目光在我和徐嘉白之间左右打转,思索片刻后,终于开口:“你们……谈过?”
席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吴琛轻轻笑了出来,像是没料到蒋观潮会问出这句话,场上空气变得更加微妙。
陈越在桌底偷偷踹了蒋观潮一脚,嘴角咧到耳后,示意他别再问了。
蒋观潮没答话,只是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双腿微微分开,手肘搁在腿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显然,他明白这意味着我掌握了告知的权力。
我知道,之前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我选择了低调,不愿公开。
那会儿我正在争取保研的关键阶段,忙着搞实验,根本没心思公布关系。
于是除了陈越和杨桉他们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我和徐嘉白曾经有过一段。
其实我完全可以选择隐瞒,一切都可以装作没发生过。
但奇怪的是,脑袋一热,我还是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嗯,曾经有段感情……”
我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挺久的。”
徐嘉白扫了我一眼,那乌龟似的怂样,补充说:“倒也没很久,半年而已,师妹记性真差。”
陈越赶紧打圆场:“哎,都过去了,年轻时候的事,和平分手,大家还是朋友……算了,扯远了。”
他转过头,笑着对我说:“算起来我们都是同门师兄,以后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可以多来往的。”
陈越他们对我确实不错。
从大三开始我就经常跟着他们做实验、干项目,一开始啥都不懂,只能帮忙打打杂、整理数据,但他们从没嫌弃我,反而教了我不少。
特别是谁……
我没敢抬头看徐嘉白,心里有点忐忑。
我朝陈越点点头,笑着说:“好,那以后我有问题,肯定厚着脸皮来麻烦师兄。”
他们都笑了,只不过我身边那几个人,气氛太安静,就像一尊雕塑一样,静止得令人窒息。
第二天,林向榆果然像只被关了嘴似的,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
估计酒醒之后就开始后悔昨晚惹事的事了,再加上方其文在一旁不停添油加醋,弄得他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我整个人都像个陀螺似的,不停转,不停忙,几乎没空搭理他那些屁事。
这个课题是我跟着俞老师做的第一个项目,跟她的母校留学的经历一样,工作压力大,难度也高。
资料又多是英文的,成堆的专业词汇让我直发晕,但我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算喘口气,穿着外套把电脑带走,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回寝室继续算数据,顺便找点东西吃。
这个点了,只有烧烤摊和24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
我走进宿舍门口那家便利店,店里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照烧饭团和烤焦的吐司香味,闻着还挺有食欲的。
可晚得太离谱,速食基本都卖完了。
我点了一桶泡面,拿了瓶牛奶,交给前台加热后,就在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才路上灵感一闪而过,我赶紧拿出笔记本开始敲代码,可写了一阵子之后又卡住了,怎么都想不出出错在哪儿,只能死死盯着屏幕,苦苦琢磨。
有人走到我旁边空的座位上坐下,我都没注意。
直到前台那姑娘把泡面端过来,不小心一滑,汤汁洒了出来。
就在这时,坐在我身边的姑娘猛地站起身,我这才回过神来。
前台那小姐慌乱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擦吧……”
那裙子上溅了汤渍的姑娘站起身,低头用纸巾随意擦了擦,轻声说:“这裙子就算废了吧。”
语气平静,没有愤怒,也没表现出心疼的样子。
这时,一个留短发、个子高的女生从货架后走了出来,好奇地看了看这边,问:“慈愉,怎么了?”
那叫慈愉的女生背对着我,留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动着轻轻飘扬。
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光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慈愉朝那前台姑娘摆摆手,笑着说:“没事,just a dress而已,下次再小心点。”
她又对旁边的短发女生说:“小事情……你挑好了吗?挑好了我们就走。”
那女生扭头又钻回了货架后面,“马上就好,我再挑挑。”
前台的姑娘和慈愉两人都一再道歉,直到慈愉坚决地说“不需要赔偿”后,那姑娘才含着一腔感激的泪水,慢慢收拾完情绪,踮着脚离开了。
慈愉坐回座位后,轻叹一声,不由自主地低头想了想。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眉冥弯弯,眼神清澈,肤色白净细腻,身材清秀,温和如水,气质中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婉,似乎还有一抹林妹妹那般飘逸的气息。
她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向我,刚一见到我的脸,她似乎怔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冲我微笑着,把桌上的泡面推了过来。
我赶紧接过,咧嘴笑着道谢:“谢谢。”
她点点头:“不用谢。”
然后,她的目光扫过我电脑屏幕,突然又停住。
下一秒,她露出个惊喜的神色:“这是在做NLP的项目吧……你是研究生的师姐吗?”
她扶了扶眼镜的动作,带着一种好奇的纯真。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电脑屏幕上的密密麻麻的代码,虽然还不太懂具体内容,但能看出是在研究这个领域,于是点头:“嗯,是的。”
她伸出手来,笑意盈盈:“学姐好,我叫独孤慈愉,今年大四,已经被行川的研究生项目录取了,跟你在同一个方向,明年就成你的师妹了。”
说着,她微微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像小猫一样的娇憨笑容,甜得叫人心都软了。
我反应快得比脑子还快,干脆握住了她的小手,才意识到自己又愣了片刻,赶忙打了个招呼:“啊……你好,我叫林逢颐,研一。”
“我看学姐也是搞人工智能的,你是哪个导师的学生啊?”独孤慈愉好奇地问。
“俞舒绒老师。”我随口回应她:“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导师?”
她那双特别出挑的眼睛,乌黑明澈,像一池清水,又带点迷蒙。
她笑的时候,眼角弯得像新月,特别漂亮,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有的。
我打算报葛全老师的研究生。”
她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好像在试探我,“学姐您认识葛老师吗?”
葛全,也就是大家说的“葛老”。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点点头:“认识,当然认识……我原本也打算报葛老的研究生,可惜今年他没带学生。”
她微微侧头,似乎在追问:“为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答:“大概是等葛老师忙完手头那批研三学生,再接收新人的吧。”
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徐嘉白、陈越、吴琛那些天才,又快又努力,直接让学校安排了几个大项目给他们。
葛老也忙不过来,没多少精力再带新生。
独孤慈愉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哦”了一声。
我掰开面条,和着面粉揉成面团,热气弥漫中,我忽然看到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知道,葛老师有个学生叫徐嘉白?”
“嗯。”
我一边吃一边应答,没多话。
她似乎也察觉到我不太想提这个人,便没再说,只是静静看着我吃饭。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他真的很厉害。”
我一愣,抬头看她。
她倒没有看我,直直盯着电脑屏幕,眼神专注。
“我看过几篇学长的论文,真是……”
她叹了口气,带点苦涩,却又带笑:“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每次看完他的研究报告,总会受到一种震撼。”
她眼中有光,平静的神色掩盖不了那份崇拜。
我差点被嘴里的面绊住,半天后才顺势接话:“嗯,他确实很有天赋。”
“学姐和他熟吗?”她双眸亮晶晶地望着我。
“呃……”
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尴尬一笑:“不太熟。”
她也没表现出什么遗憾,只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心里暗暗觉得,有没有可能,徐嘉白的粉丝,从研究生直接变成了本科的?
等到独孤慈愉的朋友买完东西,大家一起离开后,我又吃了几口面,忽然觉得不对劲——她聊天不会就是为了打听徐嘉白的事吧?
下午一点,我刚从电脑前起身,端着已经凉了的午饭,刚走到一半,俞老师就进来了。
她一边换上实验服,一边看我夹饭:“又这么晚才吃饭。”
我嘿嘿一笑:“正好有灵感,写到一半就忘了吃饭了。”
俞舒绒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无奈地说:“年轻人都这样。我这胃啊,几年前通宵做实验把它搞坏了,现在可是宝贝得很,一有点不舒服就会疼。”
我关心地问:“你胃不好?”
其实俞舒绒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卷发烫得卷卷的,穿着剪裁得体,平时出门总是踩着高跟鞋。
她就像一朵受到阳光青睐的红玫瑰,散发着成熟的芳香,令人难以忽视。
很难想象她是学术界的后起之秀,也很难把她和胃病联系在一起——毕竟她看起来好像对生活质量非常讲究。
“倒也还死不了。”
她开玩笑着,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去北城,正好帮我带点那边的阿胶,我回头把我的卡给你。”
我有点懵:“去北城?”
她一边查看桌上的资料,一边顿了顿,惊讶地回头:“葛老没通知你?”
我更迷糊:“没有啊……”
“他可能太忙了,也可能以为我会跟你说……”她笑中带着无奈,揉了揉眉心:“后天在北城有个科技峰会,很多大企业的研发组都去,还请了几位行业泰斗级人物……葛老被邀请了,他打算带几个学生去,包括你。”
我当然很喜欢参加这种峰会,平常谁还能有机会进去听、去学,到头来收获颇丰。
但——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想到跟徐嘉白一起去,就莫名觉得不舒服。
我真是有点矫情。
于是我试探着问:“都有哪些人去啊?”
“吴琛,陈越……”
她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有两个不是葛老带的学生。”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徐嘉白师兄会去吗?”
“他都签了博睿的合同了,怎么还会看不上这样的峰会资源?”
她斜我一眼,调侃似的:“问他干嘛?喜欢人家吗?”
被戳了心底那根弦,我顿时尴尬到不行:“我就随便问问……老师你别乱说。”
“这有什么的,”
她满不在乎地笑着,把注意力又转回到桌上的资料:“这小伙子长得俊,又很有天赋,要是我年轻十岁,我也喜欢他。”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其实现在也挺喜欢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
心里总算放松了些——不用跟徐嘉白一块去,自己也省了不少尴尬,但那点说不清的失落感,却又悄悄爬上心头。
我自己都搞不懂,分手快半年了,前几天再次见到徐嘉白的那一瞬间,似乎压抑许久的情绪又悄然萌芽。
这萌芽在我提着行李箱下车后再次出现在眼前,竟然又长高了一寸似的。
徐嘉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飞行夹克,背对着我站着,他正和身边几个人热聊着。
他身边站着吴琛、葛老,还有一个胖胖的男生以及一个女生。
那女生扎着高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娇小可爱,穿着碎花连衣裙,背着个粉色的双肩包,完全像个高中生似的。
如果不是她在跟徐嘉白说话,我还真会以为她也是葛老带出来的学生。
第一个发现我的是葛老,他远远地朝我挥了挥手,笑着,大概是在叫我名字吧。
徐嘉白注意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葛老拍拍他的手臂,估计是在让他帮我,于是他很听话地走了过来。
等到徐嘉白走到我面前时,我才有点小紧张地喊了句:“师兄……”
他没多说话,只是闷哼了一声,伸手要帮我拉行李箱。
看到他的手慢慢靠近,我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曾经拉着我手走过冬日雪街的画面,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宽厚的掌心,修长的手指,隐约可见的青筋和血管,都散发着一股力量感。
那手,曾经温暖着我,带我走过寒冷的冬天。
此刻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把手伸了出去。
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收回来,故作镇定地撩了拨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
感觉自己像个精神错乱的患者一样,无比尴尬。
徐嘉白的手稍作停留,在空中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握紧拉杆,站着向前走去。
我不好意思继续看他,装作没事似的假装自然,心里羞得要命,轻咳了声:“谢谢师兄。”
徐嘉白似乎也回神了,低头淡淡地盯了我一眼,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问:“头发这么长?”
我知道他在笑我用撩头发来掩饰尴尬的动作。
我憋屈地答:“回去就剪。”
他没再说话,走了几步,快到葛老他们身边时,我忍不住偷偷瞟了他一眼。
这不像他的风格,悠闲地开玩笑不太像他。
结果刚一看他,就被他逮个正着。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剪也行。”
我心里“咣”地一声,一下子漏了一拍。
这句话原本随意一说,却因为他那句“也行”而变得意味深长。
他说完就不再看我,转身向前走,跟葛老打趣道:“葛老,你的小徒弟来了。”
葛老笑眯眯的,花白头发整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中山装,身上那股和气劲儿特别明显。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笑着说:“逢颐,好久不见啦……怎么瘦了点啊?”
我一直是葛老带出来的,要不是他,也许我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个温和善良的老爷子,我是真心敬重又喜欢他。
“葛老,”我偷偷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别提了,前几天还被俞老师骂了一顿,说我不按时吃饭。”
他听了也严肃了起来:“不按时吃饭是不行的。”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再忙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年轻人这么不把身体放在心上可不行。”
说着,他又开始啰嗦起来,像以前那样关心我。
从跟着葛老做项目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直非常关注我的身体状况。
这次逮着机会,他又开始唠叨个没完。
我一边点头应着,一边不自觉地在眼珠子里转悠,习惯性地望向旁边的徐嘉白,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帮我打圆场。
看到我投去求救的目光,他故作天真、一脸无辜,似乎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苦衷,反倒抛出一句:“师妹瘦了好多呢……年轻姑娘都喜欢减肥,葛老,您可得劝劝她。”
我……真是无话可说。
接着,话题又变得没完没了。
一路上我都在听各种关于养生和健康的话题,直到登机,我和葛老座位不挨着,终于松了口气。
旁边坐的是同行的另一个女孩。
她叫贺尾鱼,是南方人,声音细腻温柔,和她的模样很相配,都带着几分娇俏的小姑娘味道。
可奇怪的是,刚开始见面,她对我态度有些冷淡,除了打了个招呼外,几乎没有再说一句话,就拿出电脑准备开机。
我也不是特喜欢主动搭话的人,就只找了个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准备打个盹。
此次北城之行一共安排了四天,后面三天才是真正的会期。
提前一天过来,是因为葛老要去拜访一位老友,顺便给我们放了个假。
大家都商量着要出去玩玩。
徐嘉白的本科老家是北城的翀华大学,他对这里挺熟的,平时也算带头,负责点子和安排。
这次我原本打算在酒店好好休息一整天,结果被葛老唠叨得烦,但又不忍拒绝,只好一块去逛逛。
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整。
因为是峰会的关系,场馆附近的酒店房间尤其紧张,只能两人一间。
别猜,我的室友自然就是贺尾鱼。
幸亏机场到酒店的车上大家都在聊,这才避免了尴尬的沉默。
不然我也不敢想象和她单独相处会是什么场面。
洗完澡后,我们靠在各自的床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戴着耳机在追剧,贺尾鱼皱着眉头盯着电脑,好像还在忙着整理数据。
快到十点的时候,徐嘉白突然在刚刚拉的群里发了消息。
X:【北城的夜生活很精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有个朋友在北城,可以帮我们当向导。】
他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银渐层猫咪,趴在车窗边往里望。
我虽然没有这个人的好友,但毫无疑问,这是徐嘉白。
北城是个新一线城市,也算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夜晚热闹得不得了。
街头即使到了凌晨两三点,依然人流如织。
对于我们来说,十点其实还不算晚,出去玩也很正常。
不过今晚我洗完澡、卸了妆,本就打算赖在床上不动。
刚准备打个字婉拒,却看到旁边的贺尾鱼已经把电脑关掉,掀开被子站起来了。
她站在床边,把头发随手扎起来,白色睡裙被轻轻提起,露出一双修长无比的腿。
她回头看我一眼,带点诧异:“不是说要去玩吗?”
……
天啊,难道我们一定要这么激烈吗?
我眨了眨眼,问:“都洗完澡了,你还打算出门?”
她听到这话,也挺惊讶,圆圆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说:“不是正好洗完澡可以出去玩吗?”
我一下子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俩的性格真是差得远。
本来都没打算去的,想一想还是得去。
大家都去,我不去显得怪怪的。
没办法,我只好下床换了套衣服。
我也没打算化妆,只抹了点唇膏,收拾完毕准备先下楼去大厅。
临走前,贺尾鱼还在卫生间画眉毛。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提醒她:“北城最近气温降得快,你穿厚点。”
卫生间里传来她应声:“知道啦。”
我先下了楼。
没想到大厅只有徐嘉白一个人——我们俩最快到的。
我本来还担心会尴尬,不打算过去,但他刚好一抬头,就看见我了。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走过去也不得不去。
我踌躇了几秒,挪到他身后几米的地方,假装玩手机,装作没事一样。
“今天收拾得这么快?”
他突然抛出一句话。
我带点笑意,笑得强作轻松:“师兄你可算等到我了。”
他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反问:“你可不是第一次让我等这么久?”
我一噎,无言以对。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每次出门我都超级磨叽。
总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得完美无瑕,结果经常让徐嘉白等我很久。
现在想想也难怪,他的眼神带点无奈吧。
我只好低头继续玩手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灼灼地看着,似乎要把我头顶那两个发旋都点掉似的。
半晌,我听见徐嘉白似笑非笑地说道:“林逢颐,你倒是把“分手之后你就学会装死”这招练得挺溜啊。”
我心跳得像打鼓一样,窒了好一会儿。
然后……我选择继续低头装死,装得死去活来。
他要再多说几句,我都怕他翻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偏偏用来攻击我,表现出我当初在那段感情里真是个蠢货,把放弃他看得如此愚蠢。
这时,李庭和贺尾鱼走了过来。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贺尾鱼撒娇似的说:“在这边儿……我看见嘉白师兄了……”
我转头一看,见他们快步走来,心里暗暗庆幸,来的真巧,要是再慢一点,说不定徐嘉白又要开始翻那些破事,伤我一下,把我当成个未来后悔还来不及的傻子。
贺尾鱼扎了个马尾,穿着条背带裙,乖巧得很。
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不好意思呀,让你们久等了。”
徐嘉白又像没事人似的,把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说:“现在都快入秋了,北城早晚温差大,你穿得太少了。”
贺尾鱼愣了愣,环顾我一眼,终于想起了什么:“我出门前还被逢颐提醒要多穿点衣服呢。”
我提议:“你现在去拿外套吧。”
话刚落,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兴奋的喊:“白哥!”
声音挺熟悉的。
我回头一看,就见周航大步走过来,笑得像个孩子:“白哥,好久没见你啦……多亏这次峰会在北城,要不然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聚一聚。”
忽然,他看到站在徐嘉白身后不远处的我,眼睛一亮:“嫂子?你也来了?”
那叫一个清亮声响。
瞬间,周围空气都变得凝重了些。
李庭被吓得咳嗽了几声,贺尾鱼也呆住了,一脸的惊讶表情。
我也没想到周航这么快就认出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得有点晕头转向。
只有徐嘉白,还算镇定,他轻咳一声,拍拍周航的肩膀,半抱着他偏过身去,装出淡然的样子,改了个话题:“走吧……订位置了吗?”
“订了,是那家以前常去的。”周航答。
两人快步走开,留我们仨逐渐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贺尾鱼眼珠转了转,她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问:“你跟嘉白师兄……什么意思?”
她身边的李庭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他认错人了。”
“哦——”
贺尾鱼应了一声,点点头,但脸上还是带着不信的表情,又问:“那就是说,嘉白师兄有女朋友了?”
我摇头一笑:“不知道啊,我跟他关系一般,不太熟。”
前面不远处的徐嘉白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贺尾鱼被他那一眼吓了一跳,半天才凑到我跟前,小声问:“嘉白师兄怎么了?他像是生气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那白切黑的性格,可能是不喜欢我们在讨论他吧。
于是我也小声回应:“可能他比较在意隐私吧。”
贺尾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久,周航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家烧烤店,就在江边,离翀华大学不远。
晚上十点多,江风轻拂,店里人声鼎沸,气氛热闹得很。
我和徐嘉白在再见之前,他来北城办事,我那几天正好没事,就一起来打个旅游。
这次来北城,他还带我去见过周航,回忆起来是在这里吃宵夜。
周航说,这家店从大学时代开始就特别喜欢去。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贺尾鱼就凑到我这边来。
她穿着牛仔短裙,差点遮不住膝盖,手臂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冷吗?”
她点点头,凑近我,轻声说:“走出一半才想起来,忘记带外套了。”
她撇了撇嘴,眼睛大大的,像是有点撒娇:“不好意思说出口,怕你还得掉头回去拿。”
我看着她,知道大部分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软萌的女生撒娇,这谁能抵抗得了?我也忍不住笑了。
于是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先将就一下。”
她摇摇头,拒绝了,嘴里还说:“如果你冷的话。”
我笑着说:“我穿的长袖,比你暖和。”
然后扯了扯袖子,“你就穿这个吧,正好换季,别感冒了。”
她听到后也没再推辞,接过来穿上,还冲我调笑:“谢谢你啦,逢颐。”
我笑着回:“没事。”
就在我看看她把外套套上拉链,正准备好好享受这夜色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
正值秋天,江边的风带着点寒意,我也觉得有点冷。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暖意,将我笼罩,回头一看,竟然是徐嘉白。
只见他脱下那件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身穿白色的连帽衫,手里还提着一打啤酒。
我一时间有点懵,想立马脱下衣服还给他:“师兄……你……”
他却用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让我坐回去。
他个子高,站着身子更显挺拔,低头用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示意我,让我自己把外套穿好。
“穿上,”
我还想拒绝,嘴里还在说:“我不冷……”
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有份量:“林逢颐,你能不能听师兄的话?”
他语气虽然不大,但却非常有磁性。
他的眼睛,偏长的眼型、浓密的睫毛,还有乌黑的瞳仁,都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这一幕,让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也明白了他对我的关心有多深。
当他那专注的目光盯着你时,总会让人误以为,他的眼中只有你一个人。
我被那份注视盯得心脏像漏了一拍似的,下意识地把手放进了口袋,然后还听话地拉上了外套拉链。
直到看到他满意地点点头,提着几打啤酒走到我身边坐下,才算心安。
席间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周航去点菜了。
我偷偷侧头看过去。
李庭平时挺内向的,这会儿也是低着头,假装正专注地玩着手机,似乎完全没在意周围的动静。
一旁的贺尾鱼,双手插在兜里,把外套领子拉得高高的,半张脸埋在衣服后面,一双大眼睛在我和徐嘉白之间偷偷转悠个不停。
她这是在脑补些什么呢……弄得我也有点困窘,只好掏出手机,静音状态打开楚绮的新MV打发时间。
终于盼到周航端着两罐橙汁走过来,他经过我身后时,无意中瞥见了我手机屏幕那一瞬间的画面,正好看到了楚绮一闪而过的侧脸。
“诶,嫂…”
他的语气刚动,突然又像踩了刹车,咳咳尴尬地换了个说法:“你喜欢楚绮啊?”
我把手机屏幕熄灭,抬头看着他:“嗯,算半个粉丝吧,我挺喜欢她的歌。你也喜欢她?”
周航一挑眉,笑得有点神秘:“哎,这还巧呢……”
然后把两罐橙汁放在我和贺尾鱼面前,“你们喝点饮料?”
“饮料就行。”贺尾鱼点头表示。
我也接过橙汁,心里好奇他没接下来说的上半句话:“什么巧了?”
只见他调皮地一笑,有点得意地说:“她可是我女朋友。”
我和贺尾鱼同时一惊:“啥?!”
楚绮身为新一代顶流歌手,圈里风头正劲,虽然早就宣布过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但我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周航——长得平平无奇,像个还没长大的人。
“你不相信?”
周航见我们满脸质疑,便把手机屏幕举到我们面前:“看这个。”
屏幕锁屏是一张自拍,楚绮亲昵地靠在身边那个男生的脸颊上笑得很幸福,旁边坐的正是眼前的周航。
我愣在那里,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消息。
我下意识转头问徐嘉白:“你知道这事吗?”
他正摆弄着啤酒,一边扫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知道。”
“你都知道了,还不告诉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卡住了。
或许,他们分手后,他才知道这事吧?我刚刚那一问,是不是太多余了……
仿佛看到我心里的疑问,徐嘉白又补充:“早就知道了,但你也没问。”
这一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贺尾鱼听得迷迷糊糊的,凑过来问:“在什么之前?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
徐嘉白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话,我知道他这是又把话题让给我了。
我稍稍琢磨了一下,这几天大家都还在一起,早点说清楚反而能避免以后更多的误会。
毕竟不过是谈个恋爱,又不犯法,没必要藏着掖着。
我正打算一股脑儿把真相说出来,旁边的周航突然惊讶地开口:“不是,你们真的不知道?”
贺尾鱼和他对望了一眼,也变得迷糊了:“我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啊?”
“就是说师兄和……”
“我跟师兄谈过一次恋爱,后来分手差不多有半年了。”
我抢在周航前面把话说了出来。
这事要是自己说还算淡定,但要是被别人撕出来,像把自己那点儿私事暴露在阳光下,感觉真是像奸情曝光一样难堪。
下一秒,贺尾鱼的眼睛因为震惊变得更大:“什么——?”
她的声音都破音了。
就连平时不太爱发言的李庭,此刻在角落里也瞪大了眼睛,像是在震惊中震动。
“就是这个事。”
我抿了抿唇,不打算再多说了。
周航眼尖,他一看我和徐嘉白都还没公开过这个秘密,立马反应过来,试图把话题带开:“谈个恋爱嘛,不合适就分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他转头对贺尾鱼说,“你也喜欢楚绮?”
贺尾鱼一脸懵逼,明显有点迷糊,还带着点冷静的迷茫,脑子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点了点头。
就这样,话题就被迅速搪塞过去了。
不过那天晚上,贺尾鱼似乎有点慢慢回过神来。
表面上她跟我们聊着学校的事,然而从她眼神里,我能感觉到,她八卦的全是我和徐嘉白那点事。
徐嘉白表现得很淡然,像没受到影响似的,我也没有打算揭破,毕竟这个秘密不急着说。
到我们准备回去时,已经快两点了。
三个男孩喝了些酒,李庭还算正常,说自己酒量不好,婉转地表示今晚喝多了。
徐嘉白也挺好,除了脸红之外,没有明显异常。
而周航就不同了,可能今晚兴头上来了,一下子醉得不轻。
徐嘉白去结账,我在门口等他。
周航蹲在门外一棵树底下,没太注意他,等徐嘉白出来时,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我们四处找,结果发现他抱着店里养的那只拉布拉多,正在人家狗身上胡乱摸,嘴里还嘟囔着:“宝贝,你今天衣服怎么这么紧啊。”
拉布拉多显然已经反抗过了,但似乎作用不大。
它心如死灰地任由周航抱着它发酒疯。
第二天,我们按原定计划前往北城郊外的问道山。
问道山看起来平常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爬山,而是去拜寺庙。
位于山腰的梓潼寺,是四大灵寺之一,名气不小。
今天周航开了一辆大G车来,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我们聊天,嘴特别能说,贺尾鱼又是个热心的捧场主,一聊起来气氛特别热烈。
后来徐嘉白觉得他开车一边说话不太安全,就把他换下来。
周航就坐到副驾驶位置,几乎全身转了过去,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解起梓潼寺的情况。
他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对这座寺庙可谓了解不少。
“这寺是真的灵,四大名寺怎么会叫‘名’呢?只要不是离谱的愿望,几乎求了签的都会去还愿。”
他担心我们不信,还特意举例,“其实梓潼寺的名气以前没那么大。大概两年前,一个京都的大老板遇到瓶颈,来问道山散心,结果恰巧进了梓潼寺,求了一签。住持给他指点迷津……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一回去就突破了瓶颈,结果他的公司生意如今几乎遍布全球。这事之后,梓潼寺才一炮而红。”
贺尾鱼听得津津有味,顺口问:“那现在去求签,是不是也得付钱?”
“这你就想多了。”
周航摇头,笑着说:“梓潼寺不收香火钱,求签解签都是免费的,只不过每日签Limited。”
“真不收?”
我疑惑地问:“那寺里的僧人靠什么生活?”
“每年正月初一,大公司都会去寺庙争头香,你们知道吧?”
我点点头。
“那你们知道今年正月初一,梓潼寺的头香炒到什么价?”
他故作神秘地问我。
我本来还因为早起觉得困,就打算继续睡,但被他一问,倒是也挺感兴趣,坐直了身体:“多少钱?”
周航啧啧感叹,摊开手比划:“这个数。”
贺尾鱼惊讶:“五百万?!”
“再加个零。”他摇头笑着补充。
我的身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其实我爸本来还让我去打听,能不能占个名额,结果都没摸到头绪。
基本上,都是南浔那边的大老板,很多都是家族企业,他们不差这点香火钱,反正也就是走个彩头。”
“梓潼寺靠的就是这些头香的钱,供寺庙一整年的开销,剩下的钱基本上都拿去捐款。
所以说,在北城,这寺的口碑是绝对没得挑的。”
贺尾鱼皱起了眉头:“那这里最灵的心愿是什么?”
“求什么都行,不过我个人觉得,求姻缘最灵。”
周航说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
他眨嘴角,笑得有点神秘又有点得意:“其实,我就是在梓潼寺跟绮绮在一起的。”
我翻了个白眼,贺尾鱼无奈地笑了笑,一路上打趣不停。
我们穿过几条山路弯弯绕绕,爬上几个长坡,结果大G慢悠悠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那个梓潼寺还只不过是个不出名的小寺庙,问道山早就因为秋天的枫叶而出名,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此时正值九月末,枫叶正盛,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寺庙就坐落在山腰上,朱红的墙体,乌黑的瓦檐,在微风中静谧无声。
因为不是周末,而且寺庙位置偏远,从市区开车过来,至少得两个小时,所以今天香客不算多。
周航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贺尾鱼和李庭,他们两个对寺庙挺感兴趣的,跟在周航屁股后面,认真地听讲。
我倒没啥兴趣,落在后面一段。
我刚收到室友小米的消息:“那把伞就在门口鞋架旁边,我上次放那儿的,你再找找。”
一抬头,没想到刚刚在车旁锁车的徐嘉白已经快步跑上来了,离我几步远。
顺着看过去,周航已带着贺尾鱼和李庭跑没影了。
我心里暗骂:为什么偏偏被这小子逮到机会,只剩我和徐嘉白两个人。
偷偷瞟了他几眼,他一手晃着车钥匙,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回消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现在的存在。
我咽了咽口水,确认他没注意到我之后,就打算趁机溜走。
正要悄悄绕到旁边的侧殿,徐嘉白忽然开口:“那是送子观音的殿。”
我脚步一顿。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带点调侃开口:“师妹,求子啊?”
来源:听说风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