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3岁失踪,25年后参加同事的婚礼,看到伴郎,我惊呆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30 01:23 1

摘要:婚礼现场的灯光,像融化的蜜糖,黏稠又温暖,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柔和失真。

婚礼现场的灯光,像融化的蜜糖,黏稠又温暖,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柔和失真。

我坐在角落里,离主桌最远的位置,像个误入派对的孤魂野鬼。

空气里混着香水、饭菜和鲜花的味道,甜得发腻,熏得我有点想吐。司仪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大,变得又假又空,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回音,在宴会厅里飘来荡去。

我不喜欢这种热闹。

这种热闹像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我的格格不入。

小李,今天的新郎,是我的同事。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他挨桌敬酒,终于来到我这桌。

他拍着我的肩膀,舌头有点大,“姐,今天谢谢你来啊!我太高兴了!”

我扯出一个笑,举起装满橙汁的杯子,“新婚快乐。”

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不远处正在帮他挡酒的一个身影,脸上是那种藏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和骄傲。

“那是我发小,林深,也是我的伴郎。铁哥们儿,今天全靠他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就是那一眼。

时间好像“咔嚓”一声,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默片,只有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是唯一的彩色。

他正侧着身,微微笑着,替小李接过一杯满满的白酒,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干净利落。

周围的人在喝彩,在起哄,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到我耳朵里,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心脏,却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是疯狂的、不受控制的擂鼓般的狂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

撞得我胸口生疼。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像?

不是五官,不是轮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眉眼间那一点淡淡的疏离,是嘴角那抹礼貌又疏远的微笑,是低头时,脖颈弯出的那个熟悉的弧度。

像。

太像了。

像记忆里那个穿着红色毛衣,抓着我衣角不放的小小身影。

我的手开始发抖,杯子里的橙汁晃出了一圈圈涟漪。

小李还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了。我的全部感官,都被那个叫做“林深”的男人牢牢吸住。

他喝完酒,转过身,目光无意中扫过我这个角落。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零点几秒。

他的眼神很清澈,带着一丝礼貌的询问,好像在奇怪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他吗?

怎么可能是他?

二十五年了。

整整二十五年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错把海市蜃楼当成了绿洲。

我端起杯子,把冰凉的橙汁一口气喝完,试图浇灭心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可没用。

那张脸,那个眼神,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个下午。

那个我生命中最灰暗、最漫长的下午。

那年我八岁,弟弟三岁。

妈妈带我们去逛百货大楼,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把空气里的尘埃都照得一清二楚。

弟弟穿了一件妈妈新织的红色毛衣,衬得他小脸粉扑扑的,像个年画娃娃。

他特别黏我,小手一直紧紧攥着我的衣角,走到哪跟到哪。

百货大楼里人山人海,空气又闷又热。我被挤得有点烦躁,妈妈在跟售货员讨价还价,我看到不远处的柜台有卖我最喜欢的娃娃。

就是那一瞬间。

我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拖油瓶。

我挣开他的手,对他说:“阿远,你站在这儿别动,等我一下。”

他很乖,点了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像只温顺的小鹿。

我跑去看娃娃,只看了一小会儿,真的,最多不过两三分钟。

可等我心满意足地回来时,原地已经没有了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

我以为他跟妈妈走了。

我跑回顾妈妈身边,妈妈问我:“阿远呢?”

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我们疯了一样地在百货大楼里找,一层一层,一个角落一个角落。

妈妈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呼喊,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哀求。

爸爸闻讯赶来,我们报了警。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寻人启事:“一名三岁男童走失,身穿红色毛衣,黑色裤子……”

那件我曾经觉得无比好看的红色毛衣,成了我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天,就塌了。

家里的欢声笑语消失了。

妈妈整夜整夜地哭,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迅速地憔悴下去,像一朵被霜打蔫的花。

爸爸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家里的空气永远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开始常年在外奔波,一听到哪里有被拐卖孩子的消息,就立刻背上包出发。

一次又一次地满怀希望,又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失望而归。

而我,成了这个家的罪人。

虽然爸妈从来没有责备过我,但他们越是沉默,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是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得我喘不过气。

我常常在夜里惊醒,梦里全是弟弟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不哭也不闹。

可我一伸手,他就消失了。

我不敢再穿红色的衣服,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甚至不敢听到“弟弟”这两个字。

阿远,成了我们家一个绝口不提的禁忌。

一张全家福,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爸爸妈妈抱着我们笑得灿烂,我扎着两个羊角辫,冲着镜头做鬼脸,弟弟被我抱在怀里,嘴里还含着一块大白兔奶糖。

照片渐渐泛黄,可时间,却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二十五年来,我活得像个背着沉重外壳的蜗牛。

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我不敢恋爱,不敢结婚,我总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幸福。

我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带着这份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深入骨髓的愧疚,慢慢变老。

直到今天。

直到我看见了那个叫林深的男人。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可我的心,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是他!就是他!

我像个疯子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我贪婪地捕捉。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困惑。

我慌忙移开视线,心脏跳得更快了。

不行。

我不能这么唐突。

我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端着酒杯,朝小李那一桌走过去。

我的腿有点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离得越近,那张脸就看得越清晰。

他的皮肤很白,鼻梁很高,嘴唇的颜色很淡。是很清秀的长相,但眉宇间又带着一股英气。

我走到小李身边,强装镇定地笑着:“小李,还没来得及单独敬你一杯,祝你和新娘子百年好合。”

小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满脸通红,高兴地跟我碰了碰杯。

林深就站在他旁边,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一股好闻的、像是松木的清香。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的耳朵后面。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那里,就在他右耳的耳后根,有一道很淡很淡的,月牙形的疤痕。

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疤,我记得。

是阿远一岁多的时候,刚学会走路,在家里跑,不小心摔倒,头磕在了桌角上。

当时流了好多血,把妈妈吓坏了,抱着他一路哭着跑到医院。

后来伤口好了,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像月牙一样的疤。

我小时候还经常摸着那个疤,笑他:“阿远,你的耳朵后面藏着一个月亮。”

他就会咯咯地笑,用小奶音说:“姐姐,月亮。”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视线瞬间模糊。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只有那个小小的疤痕,像一枚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是他。

真的是他。

我失踪了二十五年的弟弟。

我找到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橙黄色的酒液溅湿了我的裙角,也溅到了林深的裤腿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齐刷刷地看向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语无伦次地道歉,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喜悦,震惊,恐慌,无措……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去碰那些锋利的碎片。

那只手很温暖,很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别动,会划伤手。”

是林深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关切,眉头微微皱着。

“你没事吧?”他问。

我摇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我该怎么办?

我该现在就冲上去,抓住他,告诉他,我是你的姐姐吗?

他会信吗?

他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吗?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小李也关切地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能在这里失态。

我不能吓到他。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已经冲到嘴边的“阿远”咽了回去。

我挣开他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

“我没事,就是……就是太为你们高兴了。”我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到地上。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压抑了二十五年的委屈、痛苦、思念和愧疚,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阿远。

我的阿远。

我找到你了。

你还活着。

你长得这么高,这么好。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双腿都麻了,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妆容花掉的狼狈女人。

我不能就这么冲动。

二十五年了,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家庭。

我贸然出现,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

他现在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

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必须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我整理好情绪,补了补妆,重新回到宴会厅。

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场。

我看到林深正在帮小李送客,他看起来很忙,没有再注意到我。

我没有去打扰他,也没有跟小李道别,就那么悄悄地离开了。

走出酒店,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我需要知道关于林深的一切。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到了小李。

他一脸宿醉的疲惫,看到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姐,昨天真对不住,喝多了,都没好好招待你。”

“没事,”我笑了笑,状似无意地问,“昨天你那个伴郎,叫林深是吧?我看他挺能喝的,帮你挡了不少酒。”

提起林深,小李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是啊!我这哥们儿,那真是没得说!我们俩从小一个大院儿长大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他学习好,人又仗义,从小就是我们那帮孩子头儿。”

“他爸妈也是特别好的人,以前是大学教授,特别有文化。我小时候没少去他家蹭饭。”

大学教授?

我的心沉了一下。

我爸是工人,我妈是家庭主-妇。

“他……是独生子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小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林叔叔和阿姨就他一个宝贝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了?

那个疤,只是一个巧合?

不。

不可能。

我不会记错的。

“他……他父母是他的亲生父母吗?”我几乎是屏着呼吸问出这句话。

小李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我:“姐,你今天怎么了?查户口呢?当然是亲生的啊,这还有假?”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原来,真的是我的一场空欢喜。

是我太想念阿远,想念到出现了幻觉。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吞噬。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没事,我就是……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我一个远房亲戚。”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哦,这样啊,”小李没再多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那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工作频频出错,连最简单的文件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一会儿是林深那张清俊的脸,一会儿又是阿远穿着红色毛衣的小小身影。

两张脸,不断地重叠,分离,再重叠。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那个疤痕,绝对不会是巧合。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开着车,去了小李说的那个他们从小长大的大院。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墙皮斑驳,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我不知道林深家具体住在哪一栋,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栋单元楼里走了出来。

是林深。

他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他手里提着一袋垃圾,朝小区的垃圾站走去。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像个见不得光的跟踪狂。

我看着他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往回走。

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橘红色的火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照亮了他有些落寞的神情。

他静静地抽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个样子,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快乐。

他抽完一支烟,掐灭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起身,走进了单元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又很快熄灭。

我在树后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全身都冻得僵硬。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就算他真的是阿远,我又能做什么呢?

去拆散他现在的家庭,告诉他真相,然后把他从他父母身边抢走吗?

我有什么资格?

是我,当年弄丢了他的。

是我,让他和亲生父母分离了二十五年。

我才是那个罪人。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家里还和往常一样,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电视开着,但她根本没在看。

爸爸在阳台上抽烟,背影萧索又孤寂。

这就是我们家的常态。

二十五年来,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过去,活在那一天,那个下午。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那个刚刚被压下去的念头,又一次疯狂地冒了出来。

如果……

如果林深真的是阿远。

如果我能把他带回来。

是不是,我们家就能回到从前?

妈妈是不是就又能笑了?

爸爸是不是就不用再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我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楚。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再一次的失望,我也要试一试。

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林深。

我知道这很卑劣,像个变态。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利用工作的关系,从小李那里要来了林深的联系方式。

我加了他的微信。

申请发过去之后,我的心一直悬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叮”地一声,显示“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请求”。

我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的头像是深蓝色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星星。

朋友圈是三天可见,什么内容都没有。

很符合他给我的那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我该怎么开口?

我对着聊天框,删删改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我发过去一句最俗套的开场白:“你好,我是李哥的同事,那天在婚礼上见过的。”

他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嗯。”

后面跟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表情。

我感觉自己像在跟一块冰聊天。

但我不能放弃。

我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那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

“你和小李关系真好,真羡慕你们有这样的发小。”

“嗯。”

……

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回得言简意赅。

我感觉自己像在唱独角戏,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发过来一句:“你找我,有事吗?”

我心里一咯噔。

他察觉到了。

我不能说实话。

我急中生智,回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有个项目,需要找一个建筑设计师合作,小李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推荐了你。”

我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这个理由,不算牵强。

他那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发来:“可以,把项目资料发我邮箱。”

我欣喜若狂。

我连夜编造了一个项目,做了一份像模像样的资料,发给了他。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让我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的借口。

接下来的日子,我以谈工作的名义,频繁地约他见面。

我们约在咖啡馆,他每次都很准时,穿着干净的衬衫,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在听。

他很专业,也很敬业。每次都会带着电脑,认真地听我讲我的“需求”,然后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陌生的暖流。

这就是我的弟弟。

他长大了,成了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我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毕业于一所顶尖的建筑大学,现在在一家著名的设计院工作。

他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已经拿了不少奖。

他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他喜欢穿纯色的衣服,黑白灰居多。

他不喜欢吃香菜。

他有一个习惯,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桌面。

这些细节,像一块块拼图,慢慢地在我脑海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林深。

可越是了解,我就越是心痛。

他的人生,本该有我的参与。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本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可现在,我却像个陌生人一样,一点一点地,从零开始去了解他。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他的童年。

他总是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他说,他记事很晚,五岁之前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

他说,他的童年很幸福,父母很爱他,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他说起他父母的时候,眼神里会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地疼。

我嫉妒。

我疯狂地嫉妒那对“林教授”夫妇。

他们偷走了我的弟弟,偷走了我们家二十五年的幸福。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次,我们开完会,外面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们被困在了咖啡馆。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像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乐。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我们相对无言。

气氛有点尴尬。

为了打破沉默,我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

“吃糖吗?”

是最大众的那种大白兔奶糖。

阿远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每次我吃的时候,他都会眼巴巴地看着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就会剥一颗,塞进他嘴里。

他会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林深看着我手里那颗熟悉的糖果,愣了一下。

他没有接。

“我不喜欢吃甜的。”他说。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连唯一的,可能唤起他记忆的东西,都失效了。

我失望地收回手,自己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甜得发腻。

也苦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开口了。

“不过,”他说,声音很轻,“我小时候,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就是……看到这个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但又很遥远。”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假装在看雨。

我怕他看到我通红的眼眶。

是他。

他就是阿远。

就算他忘记了所有,他的身体,他的潜意识,还记得。

那场雨下了很久。

我们聊了很多。

或许是那个雨天,那种氛围,让他卸下了一些心防。

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说,他有时候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总是在一个很拥挤的地方,周围都是人,很吵。

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男孩,一直在哭,在喊“姐姐”。

可他看不清那个小男孩的脸。

也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每次从梦里醒来,他心里都会觉得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我听着,心却像被刀割一样。

那个哭着喊姐姐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啊。

那个他丢了的,很重要的东西,就是我们这个家啊。

我多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姐姐在这里。

姐姐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可我不能。

我只能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雨停了。

我们一起走出咖啡馆。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带着雨后泥土的味道。

一道彩虹,挂在天边。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我没有拒绝。

车里放着一首很轻柔的纯音乐。

我们一路无话。

快到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让他停车。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怕他会发现什么。

下车前,我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对他说:“林深,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古井,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好。”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好像真的近了一些。

我们不再只聊工作。

我们会聊电影,聊音乐,聊旅行。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我们都喜欢看老电影,都喜欢听同一个小众乐队的歌,都向往着去西藏。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只是长大了。

这种感觉,美好得让我沉溺。

可理智又在时刻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偷来的。

我不敢告诉爸妈。

我怕他们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和可能随之而来的,更大的失望。

我只能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煎熬。

我变得越来越贪心。

我开始不满足于只做朋友。

我想让他记起一切。

我想让他回家。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我“走失的弟弟”。

我会说,我弟弟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我会说,我弟弟很爱哭,一不高兴就撇嘴。

我会说,我弟弟最喜欢我抱着他,给他讲故事。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他的反应。

他每次都听得很认真,但脸上,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就像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或许,是我太心急了。

或许,有些事情,真的回不去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

那天,我约他去逛一个旧物市场。

我说,我想淘点有意思的老物件,放在新项目的设计里。

他答应了。

旧物市场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书和老木头的味道。

我们并排走着,在各个摊位前走走停停。

突然,我的脚步顿住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木头做的小汽车。

很旧了,车身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轮子也掉了一个。

但那个样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和阿远当年最喜欢的那辆,一模一样。

那辆小汽车,是爸爸亲手给他做的。

他走到哪里都带着,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

他走丢那天,那辆小汽车,就揣在他的口袋里。

我死死地盯着那辆小汽车,身体都僵住了。

林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走过去,拿起那辆小汽车,捧在手心。

冰冷的,粗糙的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得我手心发麻。

“老板,这个怎么卖?”

“十块钱,拿走吧。”

我付了钱,把小汽车紧紧地攥在手里。

林深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很喜欢这个?”

我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弟弟,他以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林深沉默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走了没多远,他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了我的手腕。

“等一下。”

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那辆小汽车。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紧张地问。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喃喃自语。

“车……红色的车……”

“姐姐……我的车……”

他的声音很小,很模糊,断断续续。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想起来了?

“林深?你说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无波。

里面充满了震惊,迷茫,和痛苦。

“我……”他张了张嘴,却好像说不出话来。

他的头,好像很痛的样子,他用手紧紧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头好痛……”

“好多画面……好乱……”

“红色……好多红色……”

“姐姐……别走……”

我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他,像小时候他害怕打雷时,我抱住他那样。

“阿远,别怕,姐姐在。”

我终于,叫出了那个在我心里埋藏了二十五年的名字。

“姐姐在这里,别怕。”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重复着。

他颤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离我们远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困惑,有探寻,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依赖。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沙哑地问。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阿远。”

“我的弟弟,陈思远。”

他浑身一震,瞳孔猛地收缩。

“你……”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二十五年来,从未离身。

我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你看,这是我们。”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这是你。”

“你三岁生日那天拍的,你还记得吗?”

“你那天穿的,就是这件红色的毛衣。”

“你手里,还拿着爸爸给你做的小汽车。”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照片。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照片上那个穿着红色毛衣,笑得一脸天真的小男孩身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也太突然。

像是在他平静无波的人生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

“没关系,我不逼你。”

“但是,阿远,我真的是你的姐姐。”

“我找了你二十五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需要时间。”他说。

“好。”我点了点头,“我等你。”

那天之后,他有好几天没有联系我。

我也没有去打扰他。

我知道,他需要空间,去消化这一切。

那几天,我度日如年。

我害怕,他会选择不相信,会选择逃避。

我害怕,这二十五年的寻找,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第五天,我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电话。

我的手抖得厉害,按了好几次,才接通。

“喂?”

“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跟我爸妈谈过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承认了。”

“我是他们二十五年前,在福利院领养的。”

“他们说,送我去的警察说,我是在百货大楼门口发现的,身上只有一个木头小汽车。”

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们……对我很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我知道。”我说,“我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一边是养育了我二十五年的父母,一边是……你们。”

“我不想伤害他们。”

“我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是我太自私了。

我只想着找回他,却没想过,我的出现,会把他置于这样两难的境地。

“阿远,”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听我说。”

“找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们身边把你抢走。”

“他们养育了你,给了你一个家,给了你所有的爱,我们感激他们,还来不及。”

“你不用做任何选择。”

“你只是……多了一对父母,多了一个姐姐。”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只能听到他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我想……见见他们。”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好。”

我挂了电话,立刻开车回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开口。

我怕他们太激动,身体会受不了。

我回到家,他们还和往常一样。

妈妈在织毛衣,爸爸在抽烟。

我走到他们面前,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

他们都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干什么!”妈妈赶紧过来扶我。

“爸,妈,”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苍老的容颜,一字一句地说,“我把阿远,找回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妈妈扶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爸爸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烫坏了地板,他却毫无察觉。

他们的脸上,是同一种表情。

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你……你说什么?”妈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说,我找到阿远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我拿出那张全家福,拿出那辆木头小汽车。

妈妈颤抖着手,拿起那辆小汽车,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是呆呆地坐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远……我的阿远……”

爸爸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烟头。

他的手,抖得厉害。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红得吓人。

“他……他现在好吗?”

这是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阿远。

“他很好,”我用力地点头,“他长大了,很优秀,也很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

爸爸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捂住了脸。

我看到,有眼泪,从他的指缝里,渗了出来。

这个像山一样坚强的男人,这个为我们家撑起了一片天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卸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我们约在第二天下午,在一个安静的茶馆见面。

我提前到了,给爸妈点了他们爱喝的茶。

他们坐立不安,不停地看门口。

妈妈换上了她最好看的一件衣服,还特意去烫了头发。

爸爸刮干净了胡子,穿上了他那件只在过年才穿的中山装。

他们看起来,紧张得像两个要去见老师的小学生。

下午三点。

茶馆的门被推开。

林深,不,是阿远,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

妈妈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远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们桌前,站定。

他看着妈妈,看着爸爸,眼神里,是同样的复杂和无措。

“爸……妈……”

他终于,轻轻地,叫出了这两个字。

虽然,他的目光,是看着我的父母。

妈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阿远……我的阿远……”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二十五年积攒的所有思念和痛苦,都哭出来。

“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有看好你……”

阿远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我看到,他的眼眶,也红了。

爸爸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阿远面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不敢落下。

他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们,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爸,阿远回来了。”

我们一家四口,在二十五年后,以这样一种方式,终于,团聚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妈妈拉着阿远的手,怎么也看不够。

她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爸爸的话依旧不多,但他一直看着阿远,眼神里,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光芒。

阿远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跟我们讲他的大学,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我们都听得很认真,想要把他错过的这二十五年,都补回来。

晚上,我送他回家。

是回他养父母的家。

车开到那个熟悉的老旧小区门口。

他没有下车。

“姐,”他突然开口,“谢谢你。”

我笑了笑,“我们是家人,说什么谢。”

“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明天,想带他们,去见见我爸妈。”

他说的是“我爸妈”。

我知道,他指的是林教授夫妇。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但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

第二天,我们两家人,见面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饭店包间里。

林教授夫妇,是那种一看就很有涵养的知识分子。

他们穿着得体,举止优雅,说话温声细语。

他们看到我们,很客气,也很拘谨。

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是林爸爸,先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来,端起酒杯,对着我爸爸,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大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把阿深养得这么好。”

我爸爸赶紧站起来,扶住他。

“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是我们对不起孩子,是我们把他弄丢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两个同样深爱着一个孩子的父亲,就那样,红着眼眶,看着对方。

那一刻,所有的隔阂,所有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林妈妈拉着我妈妈的手,不停地掉眼泪。

“我们知道,这孩子,终究是你们的。”

“我们从来没想过要霸占他。”

“我们只是……太爱他了。”

我妈妈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我们都爱他。”

“以后,他有两个家,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

“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慢,也很久。

我们聊了很多。

聊阿远小时候的糗事,聊他上学时的趣闻。

两个家庭,因为一个孩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没有争吵,没有埋怨。

只有相互的感激,和对孩子共同的爱。

回家的路上,妈妈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的脸上,带着二十五年来,我从未见过的,安详的笑容。

爸爸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看我,眼神温柔。

车里放着一首老歌。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周末,阿远第一次,回我们家吃饭。

妈妈做了一大桌子他小时候爱吃的菜。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番茄炒蛋。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饭后,我带他去了他的房间。

二十五年来,妈妈一直保持着他房间原来的样子。

墙上贴着奥特曼的贴纸,书桌上放着他小时候的玩具。

那辆爸爸亲手做的木头小汽车,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走进去,一样一样地,用手轻轻抚摸着。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触摸一段失而复生的记忆。

他拿起那辆小汽车,放在手心。

“姐,”他回过头,看着我,“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

“那天,你去看娃娃,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有一个阿姨走过来,给了我一颗糖。”

“她说,带我去找妈妈。”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可我知道,这段被尘封的记忆,对他来说,有多么痛苦。

我走过去,抱住他。

“都过去了,阿远。”

“以后,姐姐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哭了。

我知道,这个拥抱,他等了二十五年。

我也一样。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又好像,从来没有偏离过。

阿远会经常回来看我们,有时候,也会带着林教授夫妇一起来。

两个妈妈会凑在一起,研究菜谱,聊家常。

两个爸爸会坐在一起,下棋,喝茶,聊国家大事。

我们成了一个很奇怪,但又很和谐的大家庭。

阿远还是那个阿远,林深也还是那个林深。

他有两个名字,两个家,四位爱他的父母。

而我,也终于,找回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那个夏天,我辞掉了工作。

我用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甜品店。

店里主打的,是大白兔奶糖口味的各种甜品。

阿远给我画了设计图。

店名,就叫“远方”。

开业那天,阳光很好。

我的四个爸妈,和我的弟弟,都来了。

他们站在我小小的店里,笑得很开心。

我看着他们,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觉得这二十五年的等待和煎熬,都值了。

那个弄丢了弟弟的,灰暗的下午,终于过去了。

我的生命里,重新照进了阳光。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遗憾,无法弥补。

有很多伤口,无法愈合。

但我也知道,只要心怀希望,只要不放弃。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回家的路。

就像我和我的弟弟。

我们错过了二十五年。

但未来的每一个日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

来源:敏锐橘子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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