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王爷娶了个冷面王妃,新婚当晚,被踹下床后他更爱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2 20:22 1

摘要:红纱之下,眼前景象模糊难辨,只能隐约瞧见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如苍松,气质卓然,与外界传闻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嫁给见了两面的男人后。

他开口问我是否有人教我夫妻之礼。

“不曾。”

“那好,我来教你。”

后来,王爷在门口睡冷地板。

我在屋里喝茶暖身子。

“他知错了吗?”

“没有,他已经爬上您的床等您了。”

1、

一睁眼,我竟成了待嫁的准王妃。

要嫁的,是一个我仅见过两面之人。

我的夫婿,乃是镇北王,顾怀信。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一步一步缓缓迈向堂前。

喜宴之上,夫妻对拜行礼。

随着傧相那洪亮的一声“礼成”,我便正式成了他人之妻。

红纱之下,眼前景象模糊难辨,只能隐约瞧见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如苍松,气质卓然,与外界传闻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分明已抓住了红纱一角,却并未将其掀开,只是隔着那层薄纱,轻轻摩挲着我的唇瓣。

接着,他凑近我的脸庞,两人的呼吸瞬间交融在一起。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还夹杂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没有只言片语,只觉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润,他隔着红纱吻了上来。

我下意识地身体紧绷,一时间竟忘了其他。

“乖窈儿,连一点回应都不给我吗?”

我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他什么。

他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后掀开了红纱。

“她们没教过你夫妻之间的礼仪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没关系,你闭上眼,我来教你。”

我按照他所说,缓缓闭上双眼。

他轻轻勾起我的下巴,俯身吻了过来。

只听见他轻声说道:“把嘴张开一些。”

红纱帐内,烛火轻轻摇曳,顾怀信那双深情的桃花眼中泛着水光。

那是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是我前半生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我一时没忍住,轻轻推开了他。

许是酒意上头,他竟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婚之夜就把王爷推倒在地,想来我这个王妃怕是做不了多久了。

我沉默不语,垂下眼眸,静静等待着他的怒火。

他却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我。

“你不想让我靠近你吗?”

“不是。”

“是不习惯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若有所思,随后吩咐人拿了一床被褥,铺在了地上。

他说:“窈儿,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却在心底默默回应他,我们,好久不见。

这并非是我和顾怀信的初次相遇。

想来,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我和他的第三次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他坐在高高的城墙上,为迷路的我指明了出宫的方向,让我找到了走散的师父。

那一次,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那时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遥遥望着远方。

在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他哼唱着关雎这首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偌大的京城,仅有这个少年,知晓我的名字。

也仅有他,能让皇帝点头,亲自赐婚。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已经快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满天的白雪,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我记不清那时他的脸庞是如何了。

或许那时我根本没有见到他的脸。

亦或许,那是濒死前的幻觉。

但是我记得,旁人唤他。

顾小王爷。

正当我沉浸回忆中。

那时少年的眉眼与现在重合。

一只手扒在了床边,打碎了这副正在重叠的画面。

“王妃,本王已经睡了三炷香的冷地板了。”

“我能上床吗?”

三炷香?!半柱香时间都没有!

我按下忍不住跳了跳的眉头,记忆中的人似乎不是这样的。

没办法,谁让他是王爷。

我没说话,只是往里挪了挪。

顾怀信整个人都要爬上来了,却突然又躺倒地下去了。

“算了,我一身酒气的我怎么能靠近一身生人勿近气质的你呢。”

2、

顾怀信,与传闻之中完全不一样。

别人都说他这是浪子回头。

别人都说他当初是用他多年来所有的战功,来换取的我与他的赐婚圣旨。

所有人都说他对我情根深种,一往情深。

他事事顺着我,看向我时,那双眼睛里仿佛永远只会有我一人。

但是,为什么。

王爷为什么老是不正经?

大婚的第二天,顾怀信携我敬茶,入宫谢恩。

一切都很正常,仿佛昨夜的爬床只是一场梦。

“府中都在传昨夜本王被王妃踹下床去,洞房不成反睡地板!”

“本王颜面尽失啊!”

顾怀信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我有些愧疚。

“抱歉…我睡地铺。”

“不不不,撤去地铺,我与王妃同睡。”

“夫妻哪有不睡在一起的道理,传出去他们会笑话本王的。”

“好。”

“好!”

顾怀信变脸似的,笑意要从那双桃花眼中溢出来。

连忙唤人去撤下,深怕我反悔似的。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昨晚明明是他不上床的。

他满嘴胡言,王府中哪个下人敢蛐蛐他?

京城与昆仑的风俗不同,我一直有些水土不服,只是我从未和他人说过。

顾怀信却日日为我寻来各种解腻的食物,半年以来,从未有一日落下过。

他衣着随意,并未束发,只用发带简单挽住发丝。

那双握剑挽弓的手,此时在为我摘树上的青梅。

我咬下一小块他亲手摘下的青梅,酸甜适宜,有着梅子独有的清香,好吃。

“王爷,在王妃吃您亲手摘的梅子之前,她已经有三年没有笑过了!”

顾怀信学着那些夸张话本,学了个十成十。

“?”我歪头看着他,没忍住笑了。

顾怀信看着我,笑意几乎要溢出眼底。

昆仑,已有三月未曾来信了。

自我来到京城,每隔几日,就会有来自昆仑的信。

有的是师父写给我的,虽然只有寥寥几字,却能看出他对我的思念和愧疚。

亦有我所敬佩的大师兄靖行写给我的,他会问我顾怀信待我好不好,若是不好,他拼了性命也会为我讨个公道。

还有那终日跟在我身后的小师妹阿晚,她说想我,如今都没有人给她带糖葫芦了。

只是,三月前,师父他告诉我,他最近又收了个小弟子,和我小时候像极了,小师妹说这个小小师妹会给她做糖葫芦。

之后,我便再没有收到过昆仑的来信了。

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我安慰自己,或许是最近昆仑事务繁忙,他们才没空给我写信。

顾怀信似乎看出我此刻心绪不宁,他牵过我的手,拉着我出府。

这是座绵延了百年香火的佛寺,香火昌盛,来往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大殿之外有一颗百年老树,枝繁叶茂,古寺百年香火昌盛,红丝带绑满了枝桠,风起时,大殿之中的香火被吹出,环绕于树,犹如仙树。

顾怀信去求了姻缘红线,在漫天红绸,姻缘树下,将那红线,一端系在我的小指上,一端系在他的小指上。

他明明是调笑的语气,我却看出他的认真。

人来人往的声音,我全然听不见,世界仿佛在此刻定格,只有我和他二人,是鲜活肆意的。

他勾勾小指,红线引的我的小指也不受控制的勾起。

他说,“你看,姻缘红线绑住了我们,李窈娘和顾怀信,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微风吹起,红线被吹得摇曳。

是风动,还是幡动?

是我心动。

3、

因着昆仑与京城相离甚远,原本三日的归宁之期,并没有实现。

皇帝也念及顾怀安多年征战,难得安稳,便将这归宁之期一推再推。

那日之后,顾怀安便开始着手准备,陪我回昆仑一趟。

“要是真如话本子那样,王爷,王妃已经在城墙上吊了三日了。”

“他们连副尸骨都找不到!”

“呸呸呸,不说这些不吉利的。”

“他们要是不真心待你,本王让他们全部吊城墙上。”

顾怀信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嘀咕咕说着这些话。

不会的,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你也不会这样做的。

我静静的看着他,在心里说道。

我们的路程并不算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慢。

因为一路上顾怀信能在轿子里,就绝不骑马。

没骨头似的靠着我,一点一点试探着我能接受的底线。

我说我们一起骑马,脚程会快些。

他就拉着我的袖子,可怜巴巴望着我说他一骑马就腿疼屁股疼。

我不信,堂堂镇北王不会骑马。

只是他的眼睛掺着点点水光,让人不忍拒绝。

路过云州时,我远远的看向云州城内,有些出神。

“走吧。”

漫天大雪的京郊,混杂着泥和雪水的道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为白雾,身旁的人只能堪堪吐出些许的白雾。

金尊玉贵的少年,伸出手来,“走吧,别冻着了。”

我们在云州城住下。

云州城算不上大,镇北王携王妃住下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求见的人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拜贴多如牛毛,顾怀信不耐烦的很,闭目养神。

“云州洛氏商行,洛子商求见。”

时隔快二十年,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听到的是什么呢?

“洛子商,你不得好死!”是她于痛苦之中短暂清醒后,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禁握紧了手,却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握住。

顾怀信叫停,让人说说这个洛子言。

洛子商,并州人士,二十三年前来到云州,娶了当时云州首富李氏的女儿,以上门女婿的身份逐渐掌握了李氏的所有家产之后,鸠占鹊巢,心狠手辣,将李氏一家连同不足两岁的女儿赶出家门,娶了一屋子美妾。

简而言之,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负心男。

我垂下眼来,不再去听那人的事迹。

顾怀信冷笑一声,坐了起来。

顾怀信大骂着这个人,白眼狼,负心汉,什么词都从他嘴里蹦出来。

他问我,早年我没上昆仑时,流落在外,可曾遇见过这般不公的事。

我摇摇头,“那时我年岁太小,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起身来,凑到我的跟前,让我帮他理了理衣袍。

“窈娘,你若还有记得的亲眷,给他封个官,或者给个院子,给些银子,保他们一生无忧,若有什么仇人,我不讨公道,只要个血债血偿。”

他手刀比着脖子,我相信我若点头说个名字,他就能手起刀落,砍了别人的脑袋。

我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轻声道,“确实记不清了,不必挂怀。”

最后,整个云州城,顾怀信只见了这个洛子商一人。

外面的人都在传,洛子商走了大运,要得到镇北王的青睐了。

顾怀信见洛子商的时候,我独自在云州城内走着。

这云州城内人来人往,虽然比不得京城,却也算得热闹。

吆喝的小贩,相互依偎的男女,糖人铺前移不开眼的孩童,咿呀逗着孙儿的老人。

很热闹,所有人眼中都有自己想要的,喜爱的。

看得有些倦了,这里太过于陌生,我要回到我熟悉的地方去。

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我,一双桃花眼里映着漫天星光和小小的我。

“窈娘,我可找了你好久。”

“可有想我?”

我回握住他的手,冲他一笑。

“有。”

我们离开云州不久,就传来那位云州首富因草芥人命,欺男霸女,被官府抄了家,他被挂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三月后还会被发配到北疆修城墙。

三月后,北疆正是冷的时候。

我看向顾怀信,问他为什么。

他却摊开手,一副不解的样子,问我什么为什么,眼里却含着狡黠。

4、

昆仑常年积雪,即使是在盛夏,也是满地的白雪。

“师姐!”阿晚眼角带着泪,率先扑进了我怀里。

“天杀的镇北王,他威胁山下的行商的李二哥,不让他帮我们带信给你。”

?好你个顾怀信。

我轻拍着阿晚的背,安抚着她。

“你胡说!本王何时不让他帮忙带信了,你血口喷人!”

被顾怀信一说,阿晚身体一僵,随后又带着哭腔。

“师姐,师姐夫凶我…呜呜…”

阿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视她为亲妹妹,看着她哭,我不免有些心疼。

我继续安抚着她,却看向顾怀安,“王爷可以解释一二。”

顾怀信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脸似的。

指着阿晚,嘴张了又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过往常年混迹烟花之地,这种女子间争宠的把戏见的太多了。

只是从来都是他看着旁人为他争风吃醋,何曾与他人争过宠?

“王妃,本王从未威胁过那位行商。”

“本王只是让他送信别太频繁…是他会错了意…”

“昆仑每每来信,王妃都会捧着信纸看上半日…我只是,想王妃多看看我而已。”

顾怀信眼角微微发红,一副落寞的模样。

确实…每次昆仑来了信,我都忽略了他。

我一时有些愧疚,忍不住偏心向他。

“或许是误会,解开就好。”

一场误会之后,师父师兄也上前来和我说话,无外乎是问我过得好不好。

还领了新的小师妹来和我认识。

小师妹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娇俏的年纪。

穿着与我相似的衣裙,梳着相似的发髻。

甚至,她竟与我有相似的眉眼。

和十五六岁时的我,有八九成相似,只是那时的我不及她这般活泼。

她声音甜美,甚至有些发腻,她远远地便朝向我和顾怀安招手。

准确的说,应该是朝着顾怀信。

“师姐夫王爷!师姐!”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阿晚的眼睛一样,只是比阿晚多了几分机灵。

明明是朝着顾怀信跑来的,却在临了拐了个弯。

抱住了我。

她嘀咕了一句,终于见到真人了。

只是说的太快,我没听清,我也不确定是否只是我听错了。

“师姐你好啊,我叫临安,你叫我安安就好啦。”

我颔首示意,表示知道了。

我对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并不感冒,甚至对她有意无意模仿我的举动有些不喜。

她却毫不在意,说什么昆仑有了些变化,她和阿晚带我去看看。

而顾怀信则被师父和靖行师兄领到别处去了。

我竟不知她说的带我去看看,把我带到了她的房中。

她和阿晚一前一后,从屋里抱出一大堆书,啪的放在我的面前。

从中挑出些《霸道皇帝强制爱》《风流小侯爷爱上我》之流的话本子,递给我。

“师姐,这些都是我们精挑细选为你选出的话本子,万里挑一。”

临安说着,阿晚在一边连连点头附和。

“为什么要看这些话本子?”我有些不解,这和顾怀信起先和我说的不一样。

他说昆仑的人肯定被新来的小师妹迷了眼,偏爱于她。

还说什么,她会引的别人来针对我。

我看着这些话本子,没说针对我的方式是让我看话本子啊?

我不知道我看了多少本话本。

如今我虽然坐的端正,只是眼睛早就闭上了。

脑袋有些止不住的上下摆动。

“师姐!”

一道声音将我惊醒,正是临安,一旁的阿晚早就撑着脑袋睡着了。

“你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可有明白什么道理?”

稚嫩的脸上莫名有些严肃,有些好笑。

我歪了歪头,试图清醒一点,那些话本子一个字都没记住。

我的评价是不如顾怀信学的那些话本有意思。

“没有。”

临安看上去有无奈,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师姐,你记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有,师姐,你还要记住,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感觉她在暗指顾怀信,但是没有什么证据。

我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却觉得不够,让我重复一遍。

我只好依着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过了我。

5、

我们没有在昆仑待上很久。

临行前,阿晚和临安一左一右挽着我,把顾怀信排挤在外。

顾怀信气的牙痒痒,只不过想着马上就离开昆仑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临安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师姐,你可千万记住那些话本里故事。”

“一旦王爷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及时止损,不要顾念旧情。”

“你就直接回昆仑来,咱就不要他了。”

“或者他要是误会你什么,不相信你,你也直接回昆仑来,一脚把他踹走。”

我有些无奈,只好应下她的这些话。

不知道这位小师妹是怎么了,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什么追妻火葬场,什么带球跑。

听不懂。

而且她老是觉得顾怀信没脑子,我像是没长嘴一样。

觉得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跳出来,要死要活的爱上我或者爱上顾怀信。

不懂,但是我知道她的初衷是好的,所以也就依着她,没有多说。

“没事少看些没脑子的话本,脑子都没了。”顾怀信阴阳怪气着。

嗯,其实顾怀信也挺爱看话本的。

临安却满不在意,甚至还悄悄翻了个白眼。

回京之时,已是大雪纷飞。

一段被雪藏多年的记忆,第一次清晰起来。

我们一家被洛子商扫地出门,云州城内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们。

母亲挨家挨户的去求,求那些她曾经帮过的人。

只求借一点钱,给阿爷和阿奶看病。

阿爷和阿奶年纪大了,很快就被病痛折磨的下不了床,相继去世了。

母亲带着那时不过三岁的我,想要来到京城。

寻一条生路,并非要告他洛子商抛妻弃子。

只是他太心狠,他不相信。

在洛子商的刻意阻挠下,我们一路走的很难。

从春天,走到了冬天。

而母亲死在了那个冬天。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他向我伸出手来。

记得,旁人叫他顾小王爷。

刚一回到京城,就有人在王府门口闹事。

闹什么?

闹他镇北王顾怀信始乱终弃,抛妻弃子。

我们来到王府时,已经有了不少百姓围着。

那携着孩子的妇女一见着王府的马车便开始哭嚎,字字如泣。

诉说顾怀信是如何花言巧语骗她,如何抛弃她们母子,她们如何从北疆一步步走到京城。

听得不少人都信以为真。

那女子生的一双凤眸,眉目含情,哭起来亦是我见犹怜。

那个孩子看起来虎头虎脑,不太聪明的样子,只知道在一旁跟着女子干哭。

是的,哭了老半天了,未曾落下一滴泪来。

我只消看一眼,我就知道,那个孩子绝对不是顾怀信的。

我在王府宗堂里见过历代镇北王夫妇的画像,我也见过顾怀信幼时的模样。

许是祖上有胡人血统的缘故,顾家一脉相承的皮肤白皙,眼睛深邃。

而这个小孩,皮肤黝黑,体壮如牛,眼睛小小的和黑豆一样。

那女子一看见我们,眼睛放光,直接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王妃,民妇愿意嫁给王妃,哪怕是妾!”她抱着我嚎了这么一嗓子。

我看看顾怀信,顾怀信看看我。

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孩子也看着我们,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周围看热闹的人突然间也安静了下来。

这个女子全然不知,嘴里还嚷嚷着,愿意嫁给我,哪怕是妾。

顾怀信已然黑了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为何,这个女子让我想起了母亲。

我安抚下顾怀信,将女子扶了起来。

我轻声问她,“你说王爷抛弃了你,那你为何又要嫁与我为妾?”

女子霎时红了脸,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我我…”她左顾右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我看出她有所顾虑,朝顾怀信递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

“来人,把她们押入王府,请人滴血验亲。”

6、

一进王府,没了外人。

那女子也就放松下来。

她说她叫苏轻虞,来自北疆。

孩子是路上捡的,不太聪明,叫壮壮。

她刚开口解释,顾怀信就冷哼一声,指指壮壮,指指他自己。

“路上捡的?不是说是本王的好大儿吗?”

苏轻虞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这样的话我们早就被人抓走了。”

“所以你以此为借口,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些亲切,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染上了些红。

“北疆有人通敌叛国,沟通外敌,计划在明年春日攻打大祁。”

她的话一出,我和顾怀信都是脸色一变。

“伪造军情可是死罪,你敢用性命担保吗?”

“王爷去查,定能查出最近北疆有所异动。”

如今陛下正值壮年,储君之位至今未定,不少皇子都盯着那个位置。

就是不知道的哪位皇子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把主意打在了北疆上面。

夜里,我不知道这是顾怀信第几次叹气,我知道他在忧心北疆的事。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短时间内还无法知晓真相。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侧过身来面对着我。

“窈娘,她凭什么说要嫁给你啊,还说什么哪怕是妾?”

“你不会喜欢上她吧?白日我看见你一直看她了。”

我有些无奈,不知道顾怀信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也侧对着他,戳了戳他的脑门。

“你在想些什么?”她应该只是太紧张说错了而已。

我们离得很近,呼吸交融。

“谁知道呢,况且,女子之间也能有情,万一她对你图谋不轨呢?”

不会,我不会与他人有情。

李窈娘和顾怀信之间已经有情。

不会再对旁人有情了。

“本王可是窈娘你的正夫,咱们一夫一妻,可不能搞些虚头巴脑的。”

我有些想笑,顾怀信总是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想起白日里百姓对镇北王抛妻弃子的言论深信不疑的样子。

又想到了阿晚和临安给我看的那些话本。

有些好玩。

顾怀信毫无防备的被我踹下床去。

我撑起头来看他。

“那么多借口她都不找,偏偏用这个?”

顾怀信才不尴尬,嘿嘿一笑。

“过往都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

“不信。安安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而且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我原以为此话一出顾怀信至少会尴尬一下,谁料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解开衣衫,漏出紧实的肌肉。

抓着我的手,从他的脖子往下摸。

滑动的喉结,结实的胸膛,整齐的腹肌。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本王清不清白,王妃亲自验验就知道了。”

7、

没多久,顾怀信就领兵出征了。

京城里新的热闹出现,人们也就忘了前些日子王府的闹剧。

苏轻虞就这样没名没分的住下,顾怀信看不惯她的很。

每每看见她都恨不得把她赶着。

只是后来想着我一个人在府中难免无趣,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把她留了下来。

又过了些时日,阿晚和临安被他派人接到了王府。

那时苏轻虞正陪着我在房中看账本。

临安也是个嘴上把不住门的,看见我们竟冒出句红袖添香来。

顾怀信是真怕了苏轻虞,怕她真做出个没名没分待在我身边的事。

特意把阿晚和临安也接来。

他也真不怕王府被她们三个掀了屋顶。

今日临安说苏轻虞给阿晚的果子不干净,吃了拉肚子。

明日苏轻虞说临安故意推她,害她崴了脚。

前些日子我着了风寒,三个人争着抢着去给我熬药,结果差点把厨房烧了。

这让我颇为想念顾怀信。

他要是在的话,想来这三人翻不出什么水花。

有一日苏轻虞问我,顾怀信以前名声那么臭,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还问我,那日在王府前,我就真的一点没怀疑顾怀信。

她这一番话倒是问住了我,我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

我信他。

春去秋来,北疆的战事也逐渐焦灼起来。

临安和阿晚被师父叫了回去,支援北疆。

顾怀信的来信逐渐减少。

我虽面上不说,但心底是着急的。

苏轻虞安慰我,顾怀信一定会回来的。

她十分笃定,就像当初她没有任何证据就敢到王府说北疆有异动一样。

她说,她是作者,她知晓所有的剧情走向。

我有些疑惑,剧情是何意。

她神色认真,看着我,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你们。”

“就像话本子吗?”

震惊吗?其实也不感觉震惊。

“是的,在我的笔下,你和顾怀信是男女主角,你们会一直相爱相守,白头到老。”

她仔细描述了我和顾怀信的一生,包括我和顾怀信过往。

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的感觉,很奇妙。

她的话也让我有些心安。

“我的好大儿,你的好夫君,绝对会活着回来的。”

她自信的拍拍胸脯,和我保证。

我点点头,看向她。

“谢谢你。”

谢谢你没让我死在那个冬日里。

谢谢你让我遇见了顾怀信。

我相信苏轻虞的话,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可是,我忘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我没有等到顾怀信凯旋而归。

我等到的,是一个绣的歪歪扭扭的香囊,里面装着一节红线。

是姻缘树下,系在我和顾怀信小指上的姻缘红线。

他从不离身的。

耳边响起的,是陛下贴身太监的声音。

“王爷当下生死未卜,王妃可要担起王府的担子。”

我心神不宁,险些没站稳。

是一旁的苏轻虞扶住了我。

她蹙着眉,眼底有深深的忧虑。

那个于雪中向我伸出手来的人,坐高墙之上为我指路的人。

撒皮耍赖,上树摘果逗我开心的人。

怎么会死呢。

我不信。

顾怀信生死不明之事,并没有对外公开。

但有心人在悄悄散播消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尽管官府多次声明此乃谣言,但抵不过有心者推波助澜。

百姓都在担心,没了镇北王,大祁是否能抵御外族的入侵。

府中的老管家悄悄跑来问我,他问。

“王妃,王爷真的死了吗?”

我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压下心中的情绪,一如平常。

“谣言而已,莫要当真。”

管家踌躇着,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我。

“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守了王府一辈子。”

“这是王爷出征前让老奴给您的。”

信纸展开,入眼的是顾怀信画的一个笑脸和短短的几行字。

我仿佛看见他写下这封信的样子。

“窈娘亲启,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是死了。”

“你回昆仑去吧,不要为我守寡。”

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在纸上,将墨晕染开来。

“老奴不知王爷写了什么,但是请王妃…不要放弃镇北王府。”

我擦掉眼角的泪,将管家扶起来。

“不会的。”

我不会回昆仑的。

我不会放弃镇北王府的。

顾怀信不在了,我亦可以提枪上马,做镇北王应该做的。

8、

六皇子反了,他勾结异族,出卖北疆的边防图,换取异族为他提供军队,起兵造反。

六皇子的叛军杀进京城之时,我正在擦拭关雎剑。

这是我在成为王妃后,第一次学着清点府中财物时,在库房中找到的。

关雎剑身通体洁白如玉,刻着关雎二字。

顾怀信说这是那年知道我的名字后,令人打造的。

我很少第一眼就喜欢什么东西,关雎是例外。

苏轻虞慌慌忙忙的跑来找我。

“快走,叛军进城了,他们会去重臣家中劫持家眷,镇北王府一定是第一个。”

我手上动作一滞,仇人自己上门了。

我反手将苏轻虞拉住,塞给她装着财物的包裹。

“你带着钱,带着王府里人离开京城,找个安全的地方。”

“你疯了,你不走?”

“我要留下来,守着王府,守着京城。”

苏轻虞和我对视着,似乎在看谁先败下阵来。

看了许久,她像是泄了气一般,嘀咕一句算了。

血,温热的血。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叛军的血溅在我的脸上。

刚刚有滴血溅进眼睛了,让我的眼睛很不舒服。

看东西有些发红的模糊。

我听见叛军中人在高喊。

“生擒镇北王妃者加官进爵,奖千金!”

身后传来呼声,“保护王妃,击杀叛军!”

身后是以苏轻虞和老管家为首的,王府的众人,还有许多的百姓。

他们拿着王府中的各种兵器或者铁器,看上去有些滑稽。

苏轻虞那样妩媚的美人,此刻却拿着一把大刀。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他们和你一样,都疯了。”

我垂下眸,不再去看他们。

大步向前走着。

疯了好,疯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这些平日里老实的百姓,,此刻却像是被激发了凶性一样。

叛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是架不住四五个百姓的围攻。

一人的持刀向我砍来,我侧身一闪,反手割了来人的喉咙。

我的体力消耗殆尽,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持剑的手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鲜血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没有看见眼前的刀光。

不远处的苏轻虞声嘶力竭的喊着。

“窈娘!”

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抬手持剑挡去。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我被一股大力震开。

再睁开眼时,只见是王府中一个花仆,拿着铁锹拍碎了叛军的脑袋。

他朝着我嘿嘿一笑,本来就黝黑的脸混合的鲜血,我认不出他的脸。

远处传来马蹄嗒嗒声。

去赌吗,赌这个援军是大祁的,还是蛮族的。

我好像听见了顾怀信的声音。

“斩杀叛军,保护百姓!”

一抹黑色踩着个叛军的肩膀,冲到了我的身边。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我们背对着,我却知道他就是顾怀信。

想来多话等等顾怀信,此时此刻没有开口。

而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士兵与百姓,此时此刻如同我和顾怀信一样。

将后背留给对方,将刀刃对着叛军。

护卫彼此。

最后一个叛军的倒下,士兵和百姓欢呼着,他们都保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劫后余生,此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拥抱。

我看着顾怀信,他却难得心虚的看向一边。

战火纷飞下,两个人紧紧相拥。

9、

祁皇早就知道了六皇子要勾结外族意图谋反。

他故意压下一切消息,假装不知情。

为的就是直接将六皇子一党斩草除根。

顾怀信假死,是祁皇的旨意。

只有顾怀信死了,军心涣散,百姓人心惶惶。

对于六皇子等人是最好的时机。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谋划。

除了那个香囊和那封信,因为顾怀信知道我不会相信他死了。

他想让我离开京城,免得卷入这场阴谋之中。

我垂下眼眸,不再看向顾怀信。

那日之后,我已经有半月没有理过顾怀信。

我知道他是以大局为重,可是我难以释怀。

失而复得故而欣喜,但是我不敢去想,这一次是假的。

那下一次呢?

我不愿他在北疆厮杀生死难料,而我在京城高枕无忧。

顾怀信摇晃着我的衣袖,一副可怜的模样

“好窈娘,求你,别不理我。”

他见我还是不说话,小指勾上我的小指。

“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你打我也好,罚我也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微微歪头,看着他。

“都听我的?”

他见我终于理他,脸上一喜,急忙附和我的话。

“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之后我同你一起去北疆。”

“好…啊?”

他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死,你也要死在我旁边。”我不要你在北疆孤零零的死去。

他握住我的手,有些粗粝的手此刻让我格外的安心。

“好。”

或是白日里我终于和他说了话,夜里他悄摸上了床。

“好窈娘,我已经睡了半月地板了,地上可冷了。”

他故作可怜,想要让我心软。

我点了点,确实,地上蛮冷的。

他见我点头,喜上眉梢。

他正高兴时,我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顺带把被子给他丢了下去。

看着他错楞的样子,我笑了笑。

“有了被子就不冷了,王爷安寝吧。”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基于那日护卫京城百姓,祁皇封我为郡主,也允了我日后上场杀敌的请求。

王府上下,以及那日主动参战的百姓,都得了赏赐。

特别是苏轻虞,祁皇感念她的贡献,同样封她为郡主,赐了不少珠宝,她笑开了眼。

近日,京城中流行起了一个赌局,是苏轻虞带头玩起的。

这个赌局赌的就是,镇北王什么时候能不睡地板。

“号外号外,最新消息,王爷昨天也是睡的地板!”

8、(顾怀安视角)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双眼睛。

京郊路途中的冻死骨太多,我早就看的习惯了。

但是在人群中,我却一眼看到那一双眼睛。

是个三四岁的女童,身旁有气进没气出的应该是她的娘亲。

一双眼睛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水。

我于心不忍,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她面前,朝她伸手带走了她和她的母亲。

身旁的侍卫叫住我,我不该多管闲事的。

无妨,就这一次。

她的母亲最终咽了气。

我听说昆仑有个门派的掌门,爱到处捡没人要的孩子带回去养着。

昆仑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掌门也是个好心肠,她应该会在那过得很好。

后来我再见到她,是在舅舅的登基大典上。

我说我想见见昆仑山的人长什么样,是不是神仙。

舅舅说我胡闹,只是他很宠我,最后还是召来了昆仑的人。

来的人不少,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她了。

七八年未见,她已经出落成了小姑娘的模样。

看样子她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她在宫中迷了路,还恰巧被我遇见。

我想,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能够好好的看看她。

她说,她叫李窈娘。

窈娘,好好听的名字。

后来我在北疆立了功,承了爵。

更多的人挤破了头,想往我的身边送人。

她们眼里的欲望和野心太过于明显。

总是让我想起那双眼睛。

纯粹,犹如稚子。

我二十有五了,我的父王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有了我,而我如今连妾室都没有。

舅舅着急的很,他怕顾氏一族绝了后,他问我喜欢哪个女子,他都可以给我赐婚。

我想了想,我问他,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吗,他说别说是大祁境内的,就是我喜欢北疆的公主都可以。

我说,我想娶昆仑山弟子李窈娘为妻。

时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了你,窈娘。

我该如何形容这双眼睛?

如云一般,像是看透了一切。

又如水一般,清澈如稚子。

神明在上,求您保佑。

让她也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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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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