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前一天，他坐在门口。脸上那个样子，说不清。有人说他像是要笑，又没笑出来。他爸爸走了，当儿子的，心里不难受吗？桌子上有钱，好多红票子。就那么放着。也没看见谁在记账本。

7月11日，人抬出来了，是杨仪。

他本来想打鼓的，送他爸爸。手抖，站不住，然后就倒了。边上的人赶紧扶住，把他弄到一边去。整个场面就乱了一下。

前一天，他坐在门口。脸上那个样子，说不清。有人说他像是要笑，又没笑出来。他爸爸走了，当儿子的，心里不难受吗？桌子上有钱，好多红票子。就那么放着。也没看见谁在记账本。

老汪他们来了，还有豹哥。一下车就看着难受。到了里面就哭。等他们出来见了杨仪，杨仪呢？坐着，腿那么盘着，手里还转着核桃。这算是什么样子——也没个准话。

郭德纲没来，送了两个花圈。网上写了些话。赵本山也送了花圈。杨进明来了，他是替德云社来的吧？反正人来人往的，都是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

出殡那天，路上车多。黑压压的。都是好车，劳斯莱斯，宾利。排得长长的。他儿子杨威，举着那个白幡，在前面走。对着棺材喊：“爸爸，一路走好！”声音挺大的。

家里的人，他前妻梦真也来了。跟着儿媳妇一起磕头。就是没看到他那几个儿子的媳妇，三个都没看着。这是咋回事呢？这最后送一程，怎么也不来。

走之前，他去给一个饭馆剪彩。九十多岁的人了，太阳晒着。保姆在一边看着，那表情也不好看。那个饭馆老板，后来把店关了一个月。说是大家别骂了，生意人也不容易。这事闹的，谁也想不到。

剪彩完了没多久，他那个账号上，又发了东西。是他和儿子杨伦一起的。卖那个淀粉肠。视频里，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吃那个？老爷子拿着，他儿子在旁边说话。

他儿子说词，说得快。他还没接上话呢，儿子又说下一句了。看他眼睛，好像有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就这样，一个视频拍完了。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杨爷爷的快乐生活”那个账号，发个短的广告，要两万四。长一点的，要三万。再长点的，三万六起步。一个月里，有二十七天都在弄那个直播，二十五场是卖东西的。真是没闲着。

他走了以后，那些视频有一千来条都看不见了。现在点进去，最早的一条，是今年一月份给大家拜年的那个了。其他的，都没了，删干净了。

晚上有个“送路”，要家里小孩出来走一圈，不能回头。但是那天晚上，没看到谁穿白衣服，就是那个孝服。他几个儿子也没穿。有人说天热，现在不讲究了，可以不穿。

人是下午走的。三点多。突然就不舒服了，送到地方，医生刚看完，人就不行了。走得快，没受什么罪。两个钟头前，那个卖东西的视频还在发呢。

有个叫胡锡进的，他说，孩子就该让老人多干点事，别把他们当小孩养着。他这一辈子，天天有孩子在跟前，自己心里估计也挺好。

他活了九十四岁。这一辈子为了家里人，现在能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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