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蹲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手里半包烟的烟丝簌簌掉落,仿佛也一同带走了我的思绪。好友王浩坐在旁边,脚边堆着五六个空烟盒,我们俩像被生活榨干了汁水的残叶,在这寒夜里互相依偎。
我蹲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手里半包烟的烟丝簌簌掉落,仿佛也一同带走了我的思绪。好友王浩坐在旁边,脚边堆着五六个空烟盒,我们俩像被生活榨干了汁水的残叶,在这寒夜里互相依偎。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苦涩。
“谁?”王浩吐出一口烟圈,眼睛被烟雾熏得发红,显得有些迷离。
“林婉啊。”我掐灭烟头,火星在水泥地上烫出一个黑点,就像我心中的某个角落被灼伤,“她以前那么骄傲,现在却听说天天在家以泪洗面。”
王浩突然坐直了身子,烟灰掉在裤腿上也没察觉:“你说真的?她不是嫁给她那个白月光了吗?听说那男的家里条件挺好,父母都是退休干部呢。”
我冷笑一声,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冷得发疼:“条件是不错,可你见过把儿媳妇当奴隶使唤的公婆吗?”
思绪飘回到2015年的春天,那是我和林婉婚姻走到尽头的季节。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第三者的插足,只是日复一日的琐碎,像细沙一样慢慢磨掉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她总说我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我也觉得她越来越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离婚那天,林婉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米色风衣,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显得那么素雅。她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离婚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顾明,你会后悔的。”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后悔什么?我们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春日的阳光里。我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会成为日后缠绕我的梦魇。
离婚后不久,我就从共同朋友那里听说林婉要结婚了。对象是她大学时的初恋,那个因为家庭原因远走他乡的白月光。听说他在外地打拼多年,如今事业有成,父母也都是体面人。
“这下林婉可算如愿以偿了。”朋友在电话里说,“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啊。”
我握着手机,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记忆中林婉确实提起过那个男生,每次说起时眼睛都会亮起来,像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绚烂而短暂。那时我总是不以为然,觉得再美好的过去也比不上眼前的朝夕相处。
婚礼那天,我还是去了,躲在角落里,像个小偷一样窥视着林婉的幸福。她比以前更瘦了,锁骨处能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血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新郎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书卷气,确实和林婉很配。
“祝你幸福。”我在洗手间遇到林婉时,脱口而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忧伤:“谢谢,你也是。”
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看似完美的婚姻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转折发生在去年冬天。我和王浩在一家小饭馆吃饭时,偶然遇到了林婉的大学同学。酒过三巡,那人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在透露一个惊天秘密:“你们知道吗?林婉现在过得可惨了。”
我和王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担忧。
“怎么回事?”我放下酒杯,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筷子,仿佛这样就能捏住命运的咽喉。
“她那个老公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是个妈宝男。”那人摇头晃脑地说,语气里满是嘲讽,“他爸妈都是老干部思想,觉得儿媳妇就该三从四德。听说林婉每天五点就要起床做早饭,晚上要等全家人都睡了才能休息。她婆婆还总嫌她这不好那不好,动不动就骂她。”
我的心脏突然揪紧,仿佛被人用力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那她老公呢?他不管吗?”
“管?”那人嗤笑一声,那笑声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他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婉要是敢顶嘴,他就跟着一起骂。听说有次林婉实在受不了了,想回娘家住几天,结果她老公直接把她行李扔出去了,还说‘要回就永远别回来’。”
饭馆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的林婉,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她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总是浮现出林婉穿着婚纱时的样子。她那么期待这场婚姻,那么相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幸福,可现实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她脸上,也打在了我心上。
我开始频繁地打听林婉的消息。从共同朋友那里,从她偶尔更新的社交动态里,我拼凑出了一个与我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林婉。她不再化精致的妆容,不再穿时尚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朴素的家居服和憔悴的面容。她朋友圈里的照片总是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王浩某天突然问我,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试图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去看什么?我们早就离婚了。”
“可你明明还在乎她。”王浩直视着我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别骗自己了,顾明。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我沉默了。是的,我在乎她。或许从离婚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的不成熟,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她,后悔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了我的生活。
第二个转折来得猝不及防。今年春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林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顾明,你能来接我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仿佛能感受到她那边的绝望和无助:“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医院。”她突然哭了出来,那哭声像一把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我流产了,他们...他们说我连孩子都保不住,是个没用的女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就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一路上我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冲出胸膛。当我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蜷缩在走廊长椅上的林婉。她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助。
“到底怎么回事?”我蹲在她面前,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生怕吓到她。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那绝望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人看了心生恐惧:“他们...他们逼我喝各种补药,说一定要生个男孩。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医生说这个孩子保不住...可他们...他们说我是故意的...”
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冲脑门,仿佛要把我烧成灰烬:“你老公呢?他在哪里?”
“他...他说他爸妈养他不容易,让我多体谅...”林婉突然抓住我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像是没有一丝温度,“顾明,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看着她手腕上青紫的淤痕,那是长期做家务留下的痕迹,像是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伤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她总是娇气地喊手疼,不肯做家务。那时我总是笑她娇气,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被宠爱着的女人才会有的任性。而如今,她却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跟我走吧。”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手瘦得只剩下骨头,让我心疼不已,“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眼神里满是犹豫和恐惧:“不行,我不能...”
“为什么不行?”我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你已经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他们还这样对你。林婉,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她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打湿了我的手背。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她站在民政局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原来这些年,我们都没有真正放下过彼此,那些情感只是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现在,林婉暂时住在我家里。她还是那么瘦,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生气,像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光亮。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过去,也没有讨论未来,只是像老朋友一样相处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有时候晚上我会听到她在客厅里轻轻哭泣,声音压抑而痛苦,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呐喊。我想出去安慰她,却又怕打破这脆弱的平衡。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治愈伤口,也需要勇气来面对新的生活。
“顾明,你说我该怎么办?”某天晚上,她突然坐在我旁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我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着她,那眼神里满是关切:“你想怎么办?”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我不知道...我害怕...”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肩膀瘦得让人心疼:“害怕是正常的。但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妻子、儿媳。你的价值不取决于你能为别人做什么,而在于你本身。”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真的吗?”
我点点头,那动作坚定而有力:“当然是真的。林婉,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是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还是勇敢地跨出那一步,成为恋人?或者只是两个受伤的灵魂互相取暖,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但至少在这一刻,我想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安全。
现在,林婉正在学习重新找回自己。她报了瑜伽班,开始学习画画,偶尔还会和我一起做饭。看着她脸上渐渐出现的笑容,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满足像是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惬意。
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如何处理和前夫家的关系,如何重建自信,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而我也一样,要思考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朋友?是恋人?还是仅仅是两个受伤的灵魂互相取暖?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幼稚,如果我们能多沟通、多理解,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人生没有如果,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勇敢面对未来。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是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还是勇敢地跨出那一步?或者,你认为林婉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
来源:白兔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