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悄悄道,「公子说不准是鬼邪入体,换了个芯子,姑娘不如与他和离?」
《玉灵换芯》
夫君出船行商回来后像变了个人。
行事不仅铺张浪费,还喜虐待下人。
最重要的一点,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我。
府医诊断他失忆,我的婢女银耳却不认同。
她悄悄道,「公子说不准是鬼邪入体,换了个芯子,姑娘不如与他和离?」
我不愿和离,内心却是信了几分。
过了几日,我去最灵验的庙中求来祛除妖祟的雷击桃木剑。
趁他醉酒昏睡时,我大着胆子抽出剑,默念几声咒语,对他的头狠狠拍下。
1\.
齐远山回来那天,我在渡口等了整整三个时辰。
说好去江南收新茶,最多两月就回,到了时间却不见人影。
打听后得知他回来途中落水,感染了风寒,这才耽误了时辰,怕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
这个傻子,我怎能不担心。
若不是茶馆生意繁忙加上婆母身体不好需要照顾,我早就飞奔寻他去了。
这一个月我担心的食不下咽,合身的衣裳也松了几分。
幸好他今日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出门迎接,连早饭都没来的及吃。
可当熟悉的身影出现,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穿着一身暗紫色锦袍,领口绣着金线,腰间挂着和田玉佩,走路时叮当响。
以前他总说这种装扮招摇,最爱穿一身棉质青衫。
他看见我时眉头皱了皱,那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个不相干的路人。
「夫君?」
我觉得有些奇怪,向前接应他。
他避开了我的手,声音冷淡而倨傲,「你是?」
我心中一惊,不知他是何意,强笑道,「远山,我是阿凝啊,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旁边的管家赶紧打圆场,「公子,这是夫人啊。」
他哦了一声,眼神扫过我身上的旧布裙,嘴角撇出个讥诮的弧度,「长得不怎么样,穿得也寒酸。」
说完没再理我,径直踏进一旁的青布软轿,不客气地坐了进去,指挥马夫,「回府!」
马夫小声说,「夫人还没乘车呢。」
他圆目一瞪,踹了马夫一脚,差点把他踹下马,嘴里叫道,「分不清谁是你的主子,你也别干了!」
马夫无奈,歉意地看了看我,拉着他走了。
我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无法回神。
「李叔,夫君这是怎么了?」
管家硬着头皮解释,「少爷落水后被水底石块撞伤了脑子,大夫说有失忆的风险,他可能…忘了你…」
我浑身一震,呆愣原地。
2\.
等我租赁别的马车回到齐家,当下叫来府医问诊。
在路上我得知了原委。
夫君在落水后起了高烧,昏睡了几天,等醒了后态度变了,一改待人温和有礼,反而对待下人们十分苛刻,有点不顺心就朝他们撒气。
我焦急地问,「那他可曾忘记什么人?」
管家想了想,「没有,除了…您。」
我眼睛泛酸,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他怎么能忘了我呢。
我们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前年成婚,两个人情投意合从不红脸,连我娘都说我眼光好,找了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可现在……
我捏紧了帕子,满怀期待地瞧着府医。
府医搭着他手腕半天,皱着眉头道,「夫人,正如管家所言,公子落水撞到了石头,脑子里积了瘀血,许是压迫住了经络,导致性格有变,记不得您了…」
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那怎么就只忘了我?我是他的娘子啊!」
眼泪掉在他手背上,他猛地抽回手,嫌恶地擦在衣服上,「哭什么?晦气!都说了不记得你,非要找大夫看,这下相信了?」
他气愤离席,路过院子里开得正盛的玉兰时,脚步一顿,随手折下一枝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嫌恶地说,「这什么花,真难闻!」
我身形一晃,顿时泪满盈睫。
那是他年前亲手为我栽下的,还说等开花了就折一朵插在我的梳妆台上。
这些他都忘了。
我擦干眼泪,对府医道,「贾大夫,您有方子治好他吗?若治好了他,月钱给您翻一倍!」
府医脸色有些为难,「这失忆症我也是头回见,是否能治愈我也没有多大把握……」
「您若是治不了,我就张贴告示寻遍天下名医,我一定要治好他,把以前的夫君找回来!」
见我这般坚决,他踌躇道,「这样吧,失忆症归根结底是淤血堵住经络,我先开几服活血的药试试,若有效果,或许公子吃完就好了呢。」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
3\.
失忆后夫君不好相与。
我去书房给他送药,刚进门就被他扔过来的茶盏砸在脚边。
青瓷碎片溅起来差点划破我的脸,他却连眼皮都没抬,「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耐着性子哄他,「夫君,我是你娘子周云凝,你病了不记得我我不怪你,你把药喝了吧,喝了就能想起我了。」
我把药碗递给他,他反手就把药打翻。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我这样挺好的,谁都记得,偏偏忘了你,说明你对我不重要,不要再凑到我面前,我瞧着心烦!」
说罢他要赶我出去,推搡中我摔在地上,正巧被碎瓷片划破胳膊,鲜血洇湿了粉色薄衫,我疼的直皱眉。
他动作停了,小声指责道,「不怪我,怪你自己多事。」
我听不下去了,甩了他一巴掌,捂着胳膊夺门而出。
银耳端来红枣甜汤时,我正趴在床上哭的头也不抬。
「姑娘你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吧,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她小心地扶起我,只见我神情恍惚,眼眶红肿,心疼地为我叫屈。
「公子也真是的,失了忆像变了个人,怎么能这样对姑娘,等他好了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我望着窗外没有说话,心儿和手臂一样木木的疼。
我也在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们自幼相识,我爹是位教书先生,开了一间书院,众多学生中他最知书达理,天生的好脾气。
我总喜欢逗他,他从不和我生气,渐渐的地我就喜欢上了他,幸好他对我也有意,到了年纪他来提亲,爹娘知道他人品,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后他对我更好,知道我喜欢花草,就在院里辟了块地让我种花,知道我年纪小怕生孩子,每月去药铺抓药给自己吃,就连我随口说想吃城东的糖画,他都会绕路去买。
没多久我爹病重,书院卖了也没留住人,是他跑前跑后请大夫,夜里守在我爹床前煎药,握着我的手说,「别怕,以后有我。」
可现在的齐远山会指着我种的百合骂,「这破草占地方,拔了!」
会把我陪嫁的那些书扔在地上,说读这些没用的东西是装清高。
我越想越难过,抱着银耳哭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用软巾柔柔地擦拭我的脸颊,生怕擦疼了我。
「姑娘,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讲。」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纸页泛黄的《民间杂谈》小册子,指着其中一页给我看,「姑娘你瞧,这里写着【若人骤变性情,遗忘至亲,恐是邪祟附体,换了芯子】……」
我顿时止住哭声,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字迹,心口突突直跳。
「这书你从哪来的?应该不会吧,这太离奇了……」
「是昨个我收拾你散落一地的陪嫁书籍时看到的,倘若公子真的被鬼邪入体,为了您的安危,不如与他和离?」
我合上册子的手在发抖。
我不敢相信我的夫君换了人,可也无法掩盖他性情大变的事实。
「我不和离,再等等看,也许淤血散了,他就变回来了。」
我低声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4\.
后面几天我请了婆婆过来,他不认得我,却认得他娘,乖乖的喝了药,看我的眼神越发仇视。
但凡我说好的事,他总要跟我对着干。
行事更加肆意,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我劝诫他不听,反而更加嚣张,经常出入酒馆赌场,家里刚积攒的银子很快被他挥霍一空。
我难过又痛苦,告诉自己他只要喝了药就会好的,所以我一直在默默忍受。
婆婆都看在眼里,她拍着我的手,「唉,让你受委屈了,远山这般真是叫人心痛。」
她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开了间小茶馆累的浑身是病,幸好娶了个贤惠的儿媳,在她帮衬下家里蒸蒸日上,她很满意。
可儿子却失忆忘了她,这谁受得了。
前几日他还算听话,喝了几天药,后面他跟着朋友玩了几天,叫也叫不回来,她有心也无力。
我宽慰婆婆说没关系,随后送她回了房,转头问银耳,「附近哪座庙最灵验?」
他人不回来连药也不喝,何时才能恢复记忆?不如尝试下别的法子。
银耳思索片刻,「青隐寺,庙中的雷击桃木剑驱邪很有名。」
「好,我们收拾行李,明日出发。」
可惜天不遂人愿,连着几日阴雨绵绵,院墙上的青苔都长了不少。
不过也有好处,齐远山回来了。
我坐在窗边看着雨帘,突然想起去年此时,我和远山在院子里种下的花种。
那些是我娘特意留的凤仙花籽,他说等开花了,要学着给我染指甲。
此景勾起了旧思,我撑着伞去书房找他,他正翘着二郎腿听小曲,旁边蹲着个小厮给他捶腿。
见我进来,他挥手让小厮退下,语气不耐烦,「又来干什么?」
「去年我们一起收的花种,该播种了。」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等雨停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花种?我哪有闲工夫陪你摆弄那些破烂。」
我的心沉了沉,「你以前很喜欢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站起身逼近我,眼神里满是轻蔑,「周云凝,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家世没家世,相貌没相貌,除了会读几本破书还会什么?若不是看在两家旧情上,我早把你休了。」
这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
我爹去世后家里是败落了,可当初定亲时,他家茶馆生意也很一般,是我爹把书院的学生介绍给他们,才慢慢红火起来。
「休书?」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齐远山,你再说一遍?」
他被我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说就说,我迟早要写休书!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我!」
我转身走出书房,雨丝打在脸上冰凉。
银耳在廊下等我,见我脸色发白赶紧递上帕子。
「姑娘……」
「去准备车马。」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节泛白,「雨一停,我们就去庙里。」
他不是我的远山。
真正的齐远山,永远也不会说出休妻的话。
我该清醒了。
4\.
求桃木剑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山路泥泞,我摔了好几跤才到山顶的寺庙。
道人说这雷击桃木剑能驱邪,让我夜半子时,趁邪祟最虚弱时动手。
回来时刚进院门,就听见前院吵吵嚷嚷。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夫人,公子喝醉了,还带了些朋友回来……」
我走进前厅,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齐远山搂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旁边几个男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就是齐兄的夫人?看着确实一般啊。」
「难怪齐兄不喜欢,换我我也不喜欢。」
齐远山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还是各位兄弟懂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能任由别人羞辱我,太过分了!
我忍住怒气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把你的人带走,这里是齐府,不是勾栏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他眯着醉眼打量我,突然伸手想摸我的脸,「哟,还挺有脾气?可惜啊,再横也……」
嘣的一声,理智那根线断了,我何必要给他留面子!
我打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齐远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忘了是谁在你娘被地痞勒索时,求我爹找书院的先生帮忙?忘了是谁在你家茶馆被人投毒时,陪着你蹲了三天三夜抓凶手?忘了是谁……」
「够了!」
他猛地站起来,推翻了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以前的事!你不就想让我亏欠你,可惜啊,我都忘了!忘了!」
他的朋友们见气氛不对,讪讪地走了。
小厮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抬回房,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透着陌生的戾气。
夜半时,他突然喃喃自语。
我凑近了听,听见他说,「公主……等我……休了她就来……」
公主?哪个公主?
据我所知我朝只有一位岚沂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他怎么就梦到她了?
我站起身,银耳已经按我的吩咐准备好了东西,黑狗血装在瓦罐里,糯米摆在桌上,还有那张画好的符。
我拿起那把桃木剑,烛光在剑身上跳动。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回想青隐寺偶遇的那位贵人,加上偶然探听到的秘辛,与他刚才的梦呓骤然重叠——零散的线索在此刻严丝合缝,答案就这般清晰起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握不住剑柄。
这把剑,本是用来驱邪的。
可现在我知道了,他根本没失忆。
我举起剑,对着他的头狠狠拍了下去。
「齐远山,我真是看错了你!」
5\.
他醒来时杀猪似的嚎叫,浑身脏兮兮的淌着黑狗血,捂着脑袋跳下床要打我。
「你,你敢打我!」
他震惊的眼神中闪过隐秘的精光,大声嚷嚷道,「你殴打丈夫,我要休了你!」
我拎着木剑冷冷地看着他,「打了又如何?你该打!你根本不是我的夫君,是被邪魔附体了!」
想起在青隐寺贵人间的对话,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想攀上公主的高枝,装失忆把我休了,算盘打得挺好,可惜人家早就把他看透了,拿他找乐子呢。
但我不打算拆穿他,等他发现真相有他哭的时候!
「胡说!你才被邪魔入体了,不然怎么做出这等泼妇行为!我要写休书,拿笔来!」
他使唤下人去拿纸笔,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睡下的婆婆。
婢女扶着她进屋,看见齐远山狼狈的模样,倒吸了一口气,「儿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使了个眼色,银耳搬起凳子让她坐下,我诉说了他的种种异常,一口咬定他是邪魔入体了,我在给他驱邪。
「荒唐!」
婆婆捂着心口坐下,指责我道,「莫道听途说害了我儿,他是失忆了,不是撞邪了!」
我并不意外她偏袒齐远山,毕竟他们母子情深,我接过他递来的休书,看也没看一眼就撕了。
既然他已变心,我何必执着不放,只不过……
「我不要休书,要和离书!」
休书代表我有错,嫁妆财产要留给夫家,和离书则不用。
「不可能,你殴打丈夫是有错,按当朝律例你应当留下嫁妆,净身出户!」
我暗自冷笑,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嫁他家两年,里里外外做事妥当从不出错,他找不到理由休了我,便假装失忆,故意针对我激怒我使我犯错,这样就能霸占下我的嫁妆。
我的陪嫁里有我外祖父留下的几幅字画,虽说是家传之物,却也价值连城。
当初我爹重病,我打算拿出卖了的,可他走的急没用上,这些齐远山是知道的。
我紧握桃木剑,恨不得拍碎他的脑壳。
好相公是假,贪图富贵是真。
他太贪心了,休妻还想落个好名声。
那可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既然知道了他的计谋,我怎会如他的意?
6\.
见我不同意,婆婆和齐远山对视一眼,传递了某种信息。
随后婆婆脸色一变,「你有错在先,嫁妆必须留下,倘若不同意我们就报官!」
「好啊,那就报官,顺便让官府的人帮我探查清楚,齐远山到底是失忆还是撞邪,但你们要清楚,我是决心要和离的,若是被官府的人认定为撞邪,怕是会影响他以后的亲事。」
「还有一点,我认定他撞邪是有证据的。」
我继续输出,看向站在一旁的下人们。
「你们说说,公子回来后,是不是和以前判若两人?虐待下人,流连花丛,这难道不是被邪祟附身的征兆?」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低下头。
他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而且这些天被齐远山折腾得够呛,自然不会帮他说话。
纷纷言明公子确实不一样,却不敢证实他被邪魔附体了。
但是这就够了。
婆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心里清楚,齐远山这阵子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出去,哪家姑娘还肯嫁过来。
僵持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咬着牙道,「写和离书!」
齐远山没拿到我的陪嫁,还有些忿忿不平。
婆婆提醒他,「莫因为小财吃了大亏,我们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这话意有所指,原来他们早就通了气。
最终他还是写下了和离书。
我接过和离书,仔细看了一遍,确认写明嫁妆要全部归还,才在上面按了手印。
银耳接到我的吩咐,连夜让人把嫁妆收拾妥当搬上了车,连带着我的私有财产一通合计,忙活了大半夜,等收拾好天已蒙蒙亮。
我拿着休书去了官府做了认证,随便把下人的死契改成活契交给了他们。
算是我在齐府做的的最后一件事吧。
之后我坐上了马车,没什么留恋的走了。
齐远山目光复杂,捏着手中的和离书,嘴里喃喃着,「真狠心,走了连回头看都没有。」
他娘倒是很高兴,「走了好,扫清了阻碍,儿子你就能抱得金疙瘩,多好的事!」
齐远山笑了笑,「那倒也是。」
7\.
回到了娘家,我娘没有怪我先斩后奏,反而心疼我的遭遇。
「亏我还说他跟别人不一样,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竟是我眼拙,错把鱼目放珍珠,是娘害了你啊!」
这一刻,我强撑的坚强轰然倒塌,趴在她怀里痛哭出声。
我娘也忍住不住红了眼,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安慰。
等我缓和了情绪,她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去路。
对她道,「前几日姨母写信说想我了,让我有空来京城寻她,娘你有种花育花的手艺,我会经营生意手里也有余钱,不如我们在京城开个花店,我不想再嫁人,只想陪着娘简单快乐的过一生。」
我娘疼我,二话不说同意了。
隔天变卖了宅院和田地,陪我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一同去的还有银耳。
她是我爹捡来的弃儿,在她七岁那年染了重病被家人抛弃,是我爹救了她,为了报恩,她认我为小姐,对我照顾有加,我们的关系虽为主仆,实为亲人。
既然是亲人,去京城当然要带着她。
马车内,我告诉了我娘在青隐寺发生的事。
其实在庙里求剑那天,我就撞破了真相。
求完剑下山之际,忽地下了一场雨,阶梯湿滑,我想等雨停了再走,就去了厢房休息。
进门时发现隔壁有四名带刀侍卫把守门口,里面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我不敢招惹,急忙进了屋子。
许是下雨屋内烦热,隔壁打开了窗户,有女子的说话声顺着风声传进我耳朵。
她跟身边的人聊闲话,「那姓齐的倒是会装,一句失忆就想打发了发妻?」
另一个声音接话道,「他也是想攀附公主您啊,等和离了,您就把他收进府里?」
「急什么。」
那女子轻笑,「让他再折腾几天,我倒要看看,他为了荣华富贵能到哪一步?就跟逗猫逗狗一样,怪好玩的。」
「可不是嘛,公主您带他不过听了一场戏,他就以为您暗示他要学戏中人失忆休掉农家妻,再娶官家女,呵呵,真够招笑的!」
原来说话是位公主,我震惊之外唯恐惹上麻烦,便不敢再听。
等回了府齐远山醉话中谈到公主,这才联想到一起,他哪是什么失忆,分明是攀上了高枝,想一脚踹了我。
所以那晚我打他,不是为了驱邪,是为了出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和他已断,管他以后是娶是嫁,都跟我没关系了。
马车晃晃悠悠,半个月后,我们到了京城姨母家。
来源:灵玉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