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是被女朋友劝回来的。她说不能因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让学生们失去和顾教授学术交流的机会。”
在大学时期,我曾用零用钱资助过一个学霸。
我向他许诺:“毕业之后,我们就在一起!”
但毕业那天,我亲手撕毁了他写给我的情书。
我告诉他:“别碰我,你太脏了。”
多年以后,因为母亲的手术,我不得不求助于一位年轻的医学教授。
没想到,竟然就是他。
他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
“你不是说我脏吗?”
“你真的确定要我帮你做手术?”
“韩落,你看到顾医生了吗?”
“他难得来一次母校,一定要抓住机会。”
炎炎夏日,我站在阶梯教室的角落。
听着电话里小姨的催促,手心开始冒汗。
因为我已经认出了讲台上的人。
是顾时遇。
——那个我当年费尽心思想要摆脱的人。
也是现在,我竭尽全力想要求助的人。
耳边传来几个大学生的低声讨论。
“顾教授为什么不喜欢回母校?想听他的讲座太难了。”
“听说是因为他以前被人背叛过。”
“那个女生家里很有钱,看不上顾教授的出身,提出了分手。”
“结果没过几年,她家就破产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听这些闲言碎语。
但在抬头的瞬间,我与那冷漠的目光相遇。
顾时遇站在讲台上,穿过拥挤的人群,准确地找到了我。
只是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温度。
心里一紧,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顾时遇已经转移了视线。
冷漠得好像从未认识过我一样。
旁边的学生越聊越兴奋:
“顾教授这次为什么回来?”
“是被女朋友劝回来的。她说不能因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让学生们失去和顾教授学术交流的机会。”
窗外的雨如注而下,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匆忙跑到走廊。
由于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冷风的侵袭,我的头疼得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韩落,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我们的同学,邹媛。
她穿着一袭白大褂,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好久不见了,我现在是顾时遇的助手。”
简短的几句话,足以解释一切。
邹媛,顾时遇的女朋友。
“你的手术,时遇是不会接的。”
她的语气冷静而坚定,“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原因吧?”邹媛淡淡一笑,但眼中没有丝毫宽容,“你难道以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会原谅?”
周围的同学们悄悄交换眼神,开始低声讨论。
看来,他们已经猜出我就是当年离开顾时遇的那个人。
我强忍尴尬,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发出一声轻响。
顾时遇从门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同学。
多年未见,他的气质愈发成熟,身上那种冷漠与沉稳的气场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穿白大褂,冷峻而疏离,那张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更加迷人。
顾时遇抬起眼睛,淡淡地问邹媛:“下一场是几点?”
邹媛看了看时间,答道:“半小时后,可能有些紧。”
“嗯,走吧。”
我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顾时遇——”
然而,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从我身边匆匆走过。
我强忍住心头的波动,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声音中充满了恳求:
“顾教授,你能接下我妈妈的手术吗?”
那只曾经挽救过无数生命的手,白皙修长,却冷得让人心寒,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在我握住的瞬间,下意识地收紧,很快又松开。
顾时遇冷漠地垂下眼,在一片寂静中,清晰而明确地问:
“不是嫌我脏吗?”
“你确定,要我帮你做手术?”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
当年那句“别碰我,好脏”,变成了回旋镖,击中了多年后的自己。
我眼眶发酸,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顾时遇。
他身上的消毒水味轻轻掠过我的鼻尖,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他走了。
邹媛嘴角勾起一抹笑,“韩落,感谢你的分手之恩,我才能陪在顾时遇身边。”
“顾医生没有同意吗?”
电话那头,小姨的声音带着急切,几乎要哭出来。
“可这个手术,只有他能做,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妈就这样……”
“我知道。”
我蹲在走廊的一角,胸口一阵阵压迫感袭来,额头上的汗水像细针一样渗透出来。
可能是病又犯了。
医生说是“惊恐发作”,类似焦虑症。
那场意外之后,我就得了这个毛病,治了好几年,始终没有好转。
最近状况又有些加重。
小姨听到我的呼吸声不对,声音更加哽咽:“落落,小姨求你了,为了你妈妈,你得坚持。”
我低声答:“好。”
挂了电话。
我把头埋在膝盖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着等稍微缓过来,再去见顾时遇。
然而,身旁的门忽然被推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顾时遇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红肿的眼睛上,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
“韩落,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原来这里是“休息室”。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估计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被看到,起身打算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时,顾时遇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愠怒。
“不是你求我吗?”
“见面就跑,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我浑身都在抖,心里乱成一团,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那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感,随着病情的加剧,变成了深深的痛苦,像是恶魔在逼迫我。
我害怕得快要崩溃。
我颤抖着说:“放开我……”
我害怕自己会伤到他。
伤到身边的任何人。
顾时遇几乎用力捏断了我的手腕,“韩落,你知道我到底想听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猛地咬住了他的手背。
鲜血的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眼泪瞬间滑落。
我只是希望,顾时遇能放开我。
可是他却摁住了我的后脑勺,轻轻压向自己。
像好多年前,把我抱在怀里时一样。
可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染上了冷厌:
“这就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吗?”
“韩落,你真是好得很。”
那天,以我推开顾时遇跑掉而告终。
我以为,妈妈的手术遥遥无期。
然而周一上班,护士就通知我,顾时遇接手妈妈的手术了。
相关注意事项,都是由别的医生向我交代。
他似乎一点都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好在,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我给自己预约了住院。
只等妈妈手术结束就去治病。
然而我去公司请假那天,出了事。
领导非要我陪酒,才肯把假条开给我。
当晚,我从公司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晃。
手机疯了一样地响。
接起来,是顾时遇。
“为什么不在医院?”
“你知道让患者自己待着有多危险吗?”
“既然你让我接手手术,那我不希望患者家属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一股怒火。
他一直是个负责的好医生。
我应该听话赶紧回去的。
可是连日来的委屈压垮了我。
我突然,就走不动了,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对不起,我可能要晚一会儿……”
我竭力压着语气,不想让他听出异样。
可是顾时遇却突然问:“你在哪?”
我竭力压抑的哽咽声还是传了过去。
顾时遇声音发紧:“你把手机给旁边的人。”
见我不回话,顾时遇似乎发了火,“想让我救你妈,就照我说的做!”
我这才把手机递给了门口的保安。
二十分钟后,顾时遇匆匆赶来。
身上的消毒水味重的可怕。
存留在记忆里最后的场景,是他说的话:
“韩落,你喝成这样,是想折磨谁?”
我原以为,那只是又一个温馨的梦境。
就像过去八年里,每个夜晚我所做的梦一样。
我轻轻地搂着顾时遇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吻他,就像向他表白那天一样,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然而,当我回想起后来的事情,我突然退缩了。
在我们分手的那天,我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狠狠地甩开顾时遇的手,对他说:“别碰我,你太脏了。”
结果,顾时遇在追赶我的过程中遭遇了车祸。
他的兄弟打电话来时,声音几乎崩溃。
“顾时遇为了找你出了车祸,你现在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顾时遇是个外科医生!他的手差点就废了!你难道要毁了他的未来吗?”
我却回答说:“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后来,我听说顾时遇的手经历了两次手术。
他差点就不能再当医生了。
而他不顾一切去寻找的那个女孩,却消失了整整八年。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过去的回忆变成了噩梦,挥之不去,让我在痛苦中沉沦。
顾时遇的体温温暖而炽热,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哭了出来。
“韩落,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
“是你主动的,如果你再敢说我脏,我不会放过你。”
在梦中,那双手报复性地触摸了我的全身,让我感到无助和颤抖。
多年来的愧疚让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像宝贝一样紧紧抱在怀里。
“顾时遇……我喜欢你……”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墙角的闹钟滴答作响,我又回到了令人窒息的现实——
如果顾时遇还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
突然,我的手触碰到了温暖的指尖。
我猛地转过头。
在晨光中,顾时遇就睡在我身边。
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脸,现在就在眼前。
美好得就像一场幻梦。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当我起身时,薄毯从床上滑落。
我的胸口和锁骨上布满了吻痕。
我愣住了,昨晚……那不是梦吗?
还没等我多想,顾时遇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邹媛的消息,
“醒了吗?昨晚你没回消息,是在做手术吗?”
这句话让我彻底陷入了绝望。
我到底做了什么?
巨大的愧疚和羞耻感席卷了我。
我匆忙穿上衣服,在顾时遇醒来之前离开了。
……
我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回家后,我开始不停地搓洗自己的手。
很快,我的手和胳膊就破皮了。
在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我偶遇了顾时遇。
“韩落。”他叫了我一声。
我惊慌失措地转身,想要逃跑。
但他比我快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痛得我打了个哆嗦。
洗得通红的手,就这样落在了他的眼里。
顾时遇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气氛。
当他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中已经带着苦涩和绝望。
“韩落,你碰了什么脏东西?连手都不想要了?”
“我没碰脏东西。”
是我觉得,自己脏了。
我做错了事。
我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后来,我不记得顾时遇是怎么把我拽进办公室的了。
只记得门被摔得震天响。
他的手快要捏碎我的腕骨。
他把我抵在墙上,愤怒的吻瞬间落了下来。
唇齿之间很快散发出血腥气。
我无处可退,缩在角落,哀求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求你,别这样……”
顾时遇的动作一僵,炽热的鼻息扑在我的耳边。
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却不敢用力。
“韩落,所以你是在利用我,对吗?”
顾时遇的眼神变得暗淡,咬牙切齿,“你嫌我脏,却要为了你妈妈妥协?”
“我顾时遇何德何能,值得你靠出卖色相来收买?”
充满压迫感的气场让我越发不安。
但我无法告诉他。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嫌弃他。
是我生病了。
我不敢跟他说,我怕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顾时遇靠在墙上,粗重的喘息一点点平复下去。
室内静得连针落都能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顾时遇闭了闭眼,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结婚吗?”
我愣在了原地。
血液冲击着我的耳膜,发出隆隆的巨响。
“什么?”
顾时遇似乎很生气:“你不会以为,在跟我酒后乱性之后,就不用负责了吧?”
“韩落,你拿我当什么了?我没那么下贱。”
愧疚感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事还是发生了。
让我近乎崩溃,“顾时遇,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当第三者。”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顾时遇仿佛被什么东西凝固住了。
“你说什么?”
“邹媛是你女朋友,不是吗?”
很难形容顾时遇脸上的表情。
恼火、纠结、苦涩,甚至还夹杂着一点迷茫。
“你以为我跟邹媛在一起了?”
见我想移开视线,顾时遇捧住了我的脸,目光逼人不敢直视:
“韩落,我只想要你。”
我觉得顾时遇疯了。
他没给我喘息的时间,斩钉截铁地说:
“我跟邹媛没有关系。”
“拿好身份证,我们去民政局。”
我张嘴的瞬间,顾时遇生硬地打断了我。
“不要拒绝我,我读得懂你的眼睛,韩落,你骗不过我。”
真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我竟然这么匆忙地和顾时遇把结婚证给领了。
回家的路上,我累得不行,直接在他车里睡着了,睡得挺久的。
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顾时遇的车停在了一个豪华小区门口,雨点轻轻敲打着车顶。
四周一片宁静。
我揉了揉发麻的手臂。
这时,顾时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醒了?”
“嗯。”
激情过后,车内的气氛变得尴尬。
八年的时间,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话题可聊。
顾时遇把钥匙和钱包递给我:“E栋302,你自己回去吧,我医院里还有事,别等我了。”
一想到住院的事,我连忙拒绝:“我不能住这儿——”
“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顾时遇打断了我的话,“我为了你母亲的手术已经费尽心思,希望你别让我分心。”
“……好吧。”
我下了车。
打开伞的那一刻,顾时遇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能让我保持点面子。”
“下次洗手,别在大家面前。”
“也别让我看到。”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时遇却已经升起车窗,开车离开了。
当我踏进顾时遇的家门,内心的空缺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慢慢填满。
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与顾时遇结为连理。
这个深藏于心的愿望,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得以实现。
心中既有酸楚,也有喜悦,还夹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他的住所整洁得一尘不染,冷色调的家具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几乎没有生活的气息。
我不敢随意走动,便坐在了沙发上。
等待了很长时间。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丝隐秘的依靠,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我起身时,一条薄毯从我身上滑落。
我光着脚走向客厅。
光线昏暗,只有厨房亮着灯。
顾时遇正穿着围裙,在案板前切菜,电话开着免提,放在一边。
对方不满的声音传来:“顾时遇,你和韩落结婚,是不是疯了?”
顾时遇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现在的地位,有多少女人愿意追随你!你认为韩落她傻吗?现在你还有价值,她会跟着你,等没有了,她会把你一脚踢开!她这是在骗婚!”
顾时遇关掉了水龙头,靠在案板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结婚证是在民政局领的,她骗不了我。”
“你真是个恋爱脑……”
电话那头粗鲁地挂断了。
顾时遇端着葡萄走出来时,我假装刚从洗手间出来。
他愣了一下,冷淡地垂下眼睛,“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我想等你一会儿……”
顾时遇背对着我,把葡萄放在桌上,“下次去床上等。”
我耳朵微微发热,“好的。”
夜深人静,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顾时遇扔下那句话就匆匆去了书房。
心里惦记着妈妈的病情,我决定起身去找他。
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推门进去。
顾时遇正坐在电脑前,戴着眼镜,好像在查阅什么资料。
我一进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紧紧盯着我。
我慢慢走近,感觉脸颊有点发热,解释说:“你说让我在床上等你...我看你没来...”
顾时遇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看他还是没动,我主动牵起他的手。
“我妈妈的手术...”
顾时遇移开视线。
“你妈妈的手术不会有问题。”
我松了口气,突然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有些灼热。
我正要松手,顾时遇却反手握住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
“怎么?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不想碰我了?”
我急了,赶紧靠近他。
几乎贴到了他身上。
“不是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凝视着他深邃的目光,轻声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就这样握着你的手——”
顾时遇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冰冷的吻落在我唇上。
他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躁,“韩落,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转眼间就到了妈妈动手术的日子。
顾时遇一大早就进了手术室。
我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手心都出汗了。
因为成了夫妻,顾时遇谈病情时直接了很多。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我思绪万千。
有些误会,得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我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焦虑症。
我给心理医生发了条信息。
“医生,我这病还有救吗?”
“当然有,韩小姐,我说过你不是精神分裂,不会伤害人,别怕。”
“如果我伴侣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
“那得看你伴侣的接受能力和教育水平,我可以帮你沟通。”
“谢谢,我再想想。”
其实我有点私心。
我失去了富裕的家庭。
性格又闷,不招人喜欢。
如果焦虑症能治好,我……不想告诉顾时遇。
早上9点,邹媛来了。
她从我身边走过,直接进了谈话室。
好像没看见我。
但几分钟后,她拿着一叠文件回来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文件狠狠地甩在我身上。
散落一地。
家属签字那一栏,赫然写着“顾时遇”的名字。
与患者的关系:女婿。
邹媛气得发抖,“韩落,你怎么敢回来害他!”
“你要不要脸?”
她的声音尖锐,惊动了里面的护士。
几个人忙冲出来围着她,“邹医生,怎么了?”
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签名那一栏。
然后惊讶地看向我。
一向冷漠的顾教授,竟然偷偷结婚了。
我尽量避开众人的目光,“邹媛,等我妈妈手术完了再说,好吗?”
“不好!”
邹媛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把他勾走?”
“你差点毁了他的手,像你这么恶心的人,顾时遇为什么就是忘不了!”
“恶心”两个字突然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
让我脸色瞬间惨白,“别说了。”
“我不恶心……我洗干净了,我不恶心!”
邹媛却像疯了一样,恶毒地盯着我。
“韩落,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的。”
“是你非要自取其辱……”
“一个精神病患者,你配站在顾时遇身边吗?”
耳边一片嗡嗡声。
四周静得可怕。
“我没有。”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辩解:“你胡说!”
邹媛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我脸上。
“你瞒着他去精神病院的事,要我告诉顾时遇吗?”
身后突然传来顾时遇平静的声音。
“不用你告诉,我听见了。”
手术室的门不知何时滑开了。
顾时遇穿着手术衣,站在门口。
让我如坠冰窖。
只觉得周围所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我身上。
痛不欲生。
顾时遇脸色沉得可怕,他拨开众人,站在我面前。
“韩落,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你别嫌弃我——”
下一秒,顾时遇紧紧抱住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
“要知道是这样,我不会让你等在外面。”
“手术很成功,现在什么都别想,我陪你去心理科。”
我漂泊的心,终于在此刻落地。
我如释重负地哭了出来。
离开前,顾时遇对傻掉的邹媛说:
“邹医生,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妻子道歉。”
韩落住院了。
不是在同一家医院,而是距离他单位十公里外的一家精神病院。
如果不是韩落的心理医生恰巧打电话来,顾时遇不会想到,她会患有如此严重的焦虑症。
病史,长达八年。
深夜。
韩落吃了药,沉沉睡去。
因为一直在哭,眼皮已经浮肿。
顾时遇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
只觉得潮热的水汽,从四面八方朝他压过来。
又闷又热,叫人喘不过气。
他回想起了刚才和心理医生的对话。
“八年前她家出事,韩落被讨债的人关了三天,出来后患上了PTSD。”
看着韩落和心理医生整整一千多页的微信聊天记录,心底的钝痛越演越烈。
直到变得刻骨剜心。
分手前的一个月,韩落回了趟家。
整整一周都没有联系他。
等再回来就像突然变了个人。
她很冷淡:“我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已经在给我安排相亲了。”
顾时遇慌了,他信誓旦旦地承诺,“我会有钱的,落落,求你相信我,我会用这双手,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是在他触碰她的瞬间,韩落打开了他的手,像在躲避肮脏的怪物:
“别碰我,好脏。”
顾时遇因为这句话,难过了八年。
可是心理医生说:
“韩落刚来的时候,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她对我们所有人都说了‘恶心’。”
“顾教授,当你走投无路,工资被老板卷跑,而他的女儿又落入你手中时,你会做什么?”
顾时遇心沉入了谷底。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韩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大部分失去理智的人,不会遵循孩子无辜的道理。
他们认为,你享受了便利,就该父债子偿。
“那短短三天里,韩落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侵害,你不会想到他们的霸凌手段有多残忍。”
想到这,顾时遇的胃绞痛起来。
他连熬了几个日夜,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可医生的话,就像钝刀子割肉。
一刀刀切割着他的神经。
叫人生不如死。
顾时遇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聊天记录。
就在他出车祸的那一晚,她跟心理医生的聊天,戛然而止。
中间的空挡,长达三年。
顾时遇心一瞬间提了起来,“医生,她中间为什么消失了?”
对方随意道:“好像是钱不够吧……听说她男朋友要治病,她把钱全交了治疗费,自己就耽搁了。挺可惜的,当时病得那么重,出去打工都没人要,也不知道怎么拖下来的。”
如果前面所有的话,是压在他身上的巨石。
那最后的真相,就是要他命的东西。
顾时遇的思维陷入了呆滞。
耳边回响着当年醒来时的声音。
“是邹媛替你交了住院费。”
“顾时遇,忘了韩落吧,她不要你了。”
“两次手术,她可一次都没露面呢。”
他痛苦地弯下身体,泪如雨下。
两场手术,韩落杳无音信。
他惦念了八年,怨恨了八年,可是却在八年后,得知那时的韩落已经独木难支。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却偏偏选择了救他。
她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她的病情,已经无力支撑她陪在他身边。
墙角的钟摆滴答作响。
像一柄小锤。
敲在顾时遇的灵魂上。
灵魂碎了一地。
我感到自己好像睡了许久。
梦中,我不断回想起那些曾经落在我身上的冷酷言语和恶意。烟味与口水交织在一起,甚至还有些我难以形容的东西。
我蜷缩成一团,猛地从梦中惊醒,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喃喃喊着顾时遇的名字。
很快,我被一只温暖的怀抱紧紧围住。“我在这里,落落,我一直在这里。”
当我抬起头看见顾时遇的脸时,愣住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疲惫?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肿胀的眼皮,连下巴上的胡茬也粗糙得让我不禁皱眉。
梦中那些令人厌恶的面孔早已消失,我像是逃脱了灾难的幸存者般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顾时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声音沙哑,“落落,对不起。”
我的身体不由一震,眼角扫到放在旁边的手机,心里顿时明白了。“你知道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时我没钱,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如果我能治好,或许能救更多人,比我自己看病更有意义。”
突然,顾时遇哽咽了,手在我的背上轻轻颤抖。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别自责,我明白。如果我还在,你绝不会让我做手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了你。”
顾时遇沉默了许久,泪水悄然滴落在我脖后,湿透了一片皮肤。
“韩落,我真是个混蛋。”
“对不起……”他的声音充满悔恼。
我轻声回应:“你救了我妈妈,这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夜渐深,顾时遇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融入他的怀里,一刻也不愿放手。
我忽然想起那通电话,轻声问:“和我结婚,你就不怕我骗你的钱吗?”
顾时遇似乎累极了,轻轻蹭了蹭我,低声说道:“那些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
“你能陪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已经是无法企及的幸运。”
接下来的几天,我住院时,顾时遇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忙前忙后,照顾得无微不至。
直到七天后的某个清晨,邹媛满眼泪水地出现在病房门口,挡住了顾时遇正欲离开的身影。
“时遇,为什么你不理我了?”
我躺在病床上,目光盯着电视屏幕,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邹媛的话不算大声,但足够我听见。
我装作没听到,随手换了一个频道,电视上开始播放《小猪佩奇》。
顾时遇和邹媛走出了病房。
我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决定下床,偷偷跟了上去。
楼梯间传来了邹媛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心痛。
“顾时遇,韩落到底哪里比我好?”
“我陪了你八年,难道她只出现了几天,就能比我重要?”
如果说之前顾时遇对邹媛还有点耐心,现在却一点不剩了。
“你和她没法比。”
“韩落是我妻子,你只是你。邹医生,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邹媛情绪激动,“韩落有多高尚?我告诉她我们要结婚,她还是和你搅在一起。她就是小三。”
顾时遇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寒意。
“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们刚见面——”
顾时遇突然一拳砸在墙上,“邹媛,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什……什么?”
“你说是你帮我付的手术费,连我兄弟都这么说,行,我感激你,把你当朋友,尽全力帮你写文章,以此来报答。但现在我才知道,救我命的人是韩落!”
邹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时遇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愤怒,“你就是吃准了她不敢说吧?”
“背着我造谣,一次次打击她,激化她的焦虑症,逼她离开。”
“邹媛,我顾时遇欠你什么?还是我和韩落挖了你家祖坟?”
邹媛手足无措地擦着眼泪,“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上我,难道你就配?”
“你明知道我喜欢她!我在你耳边念了八年,邹媛!差一点,我就抓不住她了……”
邹媛哭得很伤心。
“我跟所有人都说了,你会和我结婚。”
“我丢不起这个人。”
顾时遇的声音冷冰冰的。
“没事,不会让你丢人的。”
“毕竟,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顾时遇回来的时候,我刚爬回床上。
电视里的佩奇正在猪叫。
顾时遇走过来,笑着问我,“你喜欢动画片?”
“嗯,还行。”
我心跳有点快,因为刚才跑得太急,额头上还出了点汗。
顾时遇抽出纸巾帮我擦汗。
“刚才邹媛来找我了。”
“啊?”
我假装惊讶,“她找你干嘛?”
顾时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什么,我让她走了。”
“请”字用得真客气,他刚才差点就骂人了。
我关掉电视,想和顾时遇聊聊天。
顾时遇却低头吻了上来,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像挠痒痒。
无名指上被套上了一枚戒指。
他亲昵地蹭着我,“我欠你一场求婚。”
我下意识看向顾时遇的手,空空如也。
“你的呢?”
顾时遇牵着我的手,摸到了他的胸口。
一枚硬物出现在心脏的位置。
“手术室不让戴戒指,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现在,我们是一对了。”
顾时遇的一声轻叹,结束了年少时的求而不得。
也结束了八年的望眼欲穿。
年少时丢掉的小皮圈,最终又套回了他的手腕上。
两周时间,我竟然就从医院出来了。
这速度,比我过去八年里任何一次病情好转都要快。
出院那天,我直奔顾时遇工作的医院。
没想到在医生办公室外,我听到了他们闲聊八卦。
“瞧见顾教授手上的皮筋没?”
“瞧见了,谁的呀?”
“肯定是他老婆的。顾教授今天恨不得把‘我有老婆’写脸上。早上查房,有个实习生喊了声‘有师娘了’,就躲过了顾教授的刁难。”
“哎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就说顾教授最近心情不错。”
“不过他老婆是谁啊?邹医生?”
“别提了,邹医生自恋得很,上个月她当众侮辱顾教授的老婆,影响太坏了,被停职了。”
话音刚落,他们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
聊天声戛然而止。
我还是不太习惯被人盯着看,脸红得结巴着说:
“不好意思……我来送锦旗……”
他们立刻站起来,热情地把我拉进办公室。
“你就是顾教授的老婆吧?”
“快坐,小刘,去叫顾教授。”
我还没反应过来,传话的人已经跑出去了。
紧接着,我被他们围了起来。
“快说说,你和顾教授怎么认识的?”
我脸红了,“大学同学。”
“哎呀,原来是学姐!”
我连忙否认,“不不不,我是艺术生,学画画的。”
“我记得,美术学院和我们医学院隔得挺远的……”
面对他们好奇的目光,我不好意思地说:
“是我追的他。”
起哄声差点把天花板掀了。
“你追他,他就答应了?”
“有没有什么秘诀?”
“我们顾教授可不好对付……”
随着一声轻咳,笑声戛然而止。
顾时遇倚在门口,表情有些微妙,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他的同事们自动让开。
顾时遇隔空回答:“她舍得给我花钱。”
身后的实习生小声嘀咕:“我靠,靠脸吃饭。”
顾时遇没生气,一本正经地回答:“嗯,靠脸吃饭。”
人群散去后,我的脸红得像柿子。
顾时遇捏了捏我的耳朵,温柔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送锦旗。”
“还有呢?”
他的目光太强烈,我避不开。
我移开目光,脸火辣辣的,“还有……想见你……”
“我们昨天才见过。”
顾时遇轻笑。
我真的有点生气了,瞪着顾时遇。
但他穿着白大褂,用我喜欢了很多年的脸对我笑,真是太犯规了。
看我脸红得不行,他倒是知道适可而止,
“是我想你了,你来见我,满足了我的心愿。你对我真好。”
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时遇这么会说话。
我站起来,“锦旗送到了,你……继续忙吧,我走了。”
顾时遇勾住我的手指。
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滑,让我轻轻颤抖。
“今天不加班,约会。”
“喏,奶茶。”
明明已经结婚了,但我和顾时遇的相处,却像重新陷入热恋一样。
我和顾时遇手牵手走进地下停车场。
上车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斜前方传来。
“小顾,是你吗?”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合上车门,笑着向顾时遇打招呼。
顾时遇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拉开车门,“上车,别理她。”
“哦。”
我以为是哪个难缠的患者,结果女人直接大声说。
“顾医生都结婚了?你老婆知道你当初骚扰我的事吗?”
我愣住了。
她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回荡。
顾时遇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我放弃了上车的打算,“顾时遇,怎么回事?”
他的手很冷。
甚至在微微颤抖。
女人笑着说:“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真不知道你能混得这么好。”
“要不姐姐再帮你一把?”
“这次不要你赔钱,你陪睡一晚,下一个副院长就是你。”
不等顾时遇反应过来,我已经举起奶茶,朝女人狠狠泼去。
刺耳的叱骂声响彻地下停车场。
我挡在顾时遇面前,“现在看来,好像是你在性骚扰他。”
女人拨开头发上的珍珠,扬手就要打我。
顾时遇把我拽回来,牢牢护在身后。
硬生生被女人的皮包砸中。
女人被随后赶来的保安拦开。
见我还想理论,顾时遇抱住我,“好了,不说了,落落,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气得发抖,只觉得自己刚才没发挥好。
但我察觉到了顾时遇的难过。
“刚刚——”
“她精神不太好。”
顾时遇声音低哑,“是我去医院实习时,接待的第一个患者。”
“我负责为她量血压。”
“后来,她投诉我利用职务之便,对她进行性骚扰。”
“当时没有监控,舆论几乎一边倒,我不得已赔了她两千,道歉,息事宁人。”
我抬起头,盯着顾时遇:“是我回家的那一周发生的吗?”
顾时遇移开视线,“不是。我们分手后的事。”
但顾时遇撒谎的时候,语速总是很快。
“顾时遇你骗人。”
鼻子一酸,我已经猜到了一切。
“我说的那些话伤害到你了,对不对?我说你脏,你很难过对不对?”
顾时遇突然紧紧抱住我,
“你没有伤害到我。”
“你那会儿在生病,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哭出声,“可是你以为我知道了。”
时隔多年,我终于读懂了当时顾时遇眼底的情绪——
痛心、难过、绝望。
当所有人都误解他的时候,连我也不信任他,抛弃他。
还说他“恶心”。
我哭着说:“我不该在那个时候提分手。”
顾时遇毫无章法地吻去我的眼泪。
“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正如我不想让顾时遇愧疚一样,他同样也不想我因此愧疚。
我们都对当年的事,闭口不提。
但也因此,差点错过。
那女人后来又来闹了一次。
顾时遇直接报警处理。
审讯时,那女人说出了消息是谁给的。
原来是邹媛告诉她顾时遇在这家医院。
邹媛似乎铁了心不想让我和顾时遇好过。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顾时遇也不再留情。
他把邹媛学术造假的事告到了上面。
结果邹媛学位被取消,工作也没了。
最后一次见邹媛,是她来医院收拾东西。
那时顾时遇正在手术。
我给办公室的同事们送水果。
没想到和邹媛撞了个正着。
她抱着一箱东西,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挺憔悴。
我本不想理她,但经过时邹媛叫住了我。
“我原以为八年时间足够打动顾时遇。”
“但他每次喝醉,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你回家那周,我天天陪着顾时遇,在他被冤枉的时候——”
我突然回头,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他被冤枉的事,你是不是也有份?”
邹媛不说话了。
我俩在黑暗中对视。
我突然给了她一巴掌。
邹媛没还嘴,只是说:“我和你做的是一样的事。”
“他穷,你资助他;他被污蔑,我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当你开始伤害别人时,就没资格谈喜欢了。”
病情稳定后,我又拿起了画笔。
距离我连载的漫画《我和小顾的日常》已经八年了。
以前我都不敢打开,怕那些回忆让我痛不欲生。
但今晚顾时遇工作时,我心血来潮,登录了久违的账号。
消息像洪水一样涌来。
催更的评论,从八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眼睛发热,发了条动态。
“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我以为没人会关注了,但几分钟内评论区就炸了。
“哇哇哇,失踪人口回归!”
“呜呜呜,我以为你们BE了。”
“八年了!你知道八年有多长吗?小顾成医生了吗?你们结婚了吗?说好的画展什么时候办?”
我看着电脑前的顾时遇。
他手上缠着几个小皮圈,旁边是我逛街时买的玩具笔。
和他冷静专业的形象格格不入。
我耐心地一一回复。
“他成医生了。”
“没有BE,我们结婚了。”
“因为身体原因,好多年没画,画展可能办不了,但我会努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哎哎哎,快去通知CP头子!他给每条求HE的评论都点赞了,怎么最近这么安静?”
大家纷纷@何日与你相逢:“快来,太太结婚了。”
@何日与你相逢:“哥啊,作者结婚了,你老婆什么时候找到?”
几分钟后,正主回复了。
“知道了。”
“已经找到了@作者。”
我后知后觉,抬头看向坐在电脑前的顾时遇。
他托着腮,温柔地对我笑。
评论区炸了锅。
“我靠!”
“我靠!!”
“我靠!!!顾医生披马甲?!”
“怪不得啊,他当年说的话,我都截图了!”
对方甩来一张截图——
何日与你相逢:【我都干到行业佼佼者了,你好像还是没能找到我。】
一楼:“放弃吧哥,也许人家压根就不喜欢你。”
二楼:“不找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别打扰了。”
顾时遇被喷得很惨。
现在重新被翻出来,反而添了一丝幽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暖暖的。
原来,在我迷茫不知如何前行的日子里,顾时遇一直在耀眼的地方等着我。
那天晚上,我对顾时遇发脾气。
“重逢那天,你对我好凶……”
顾时遇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被气昏了头。”
“你明明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却狠心到走投无路才来找我。我觉得,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那些狠话说完我就后悔了。”
“后来想去找你,跟你解释清楚,结果……你喝醉了就对我做了那种事。”
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
顾时遇满心以为能得到一个名分。
但第二天查房时,却看见我在洗手间疯狂搓洗双手。
他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
气愤之下,拿自己的第一次逼着我负责,跟我结了婚。
顾时遇说:“那是我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人就该死皮赖脸。”
“不然一辈子得不到名分。”
顾时遇的这些“名言”被我画进了漫画。
《我和小顾的日常》也变成了《我和顾医生的日常》。
几个月后。
新的一话竟然提前更新了。
标题是“婚礼”。
这是我婚礼当天,抽空画出来的。
想让粉丝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评论区热闹极了。
追了漫画八年的粉丝,在今晚共同见证了这段相恋三年,横跨八年的爱情画上句号。
我刚合上画板,就被身旁苦等很久的顾时遇吻住。
“落落,今晚新婚夜,我也想要个结局。”
而我,也动情地回吻。
才不会告诉他——
我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来源:雨林中猎奇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