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王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走出小区，却没有去超市，而是拐进了街角的公园。
儿媳深夜哭泣，我推门见她烧纸，灰烬里有张婴儿B超单。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老王翻了个身，木板床发出吱呀一声。
他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啜泣，心里一阵烦躁。
这哭声断断续续的，像一根细细的线，缠得他喘不过气。
儿子出差半个月了，家里就剩下他和小两口。
不，现在是三口之家——儿媳妇林静怀着六个月的身孕。
可这半个月来，家里的气氛比儿子在家时还要沉闷。
老王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哭声还在继续，带着压抑的哽咽。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披上外套下了床。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洗手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老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正要敲门，却闻到了一股烧东西的味道。
淡淡的，带着纸张燃烧后的焦糊气。
他心里一紧，轻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林静蹲在马桶前，背对着他。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六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
地上放着一个小铁盆，里面有些未燃尽的纸钱正在冒烟。
几点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得她单薄的背影格外凄凉。
“静静？”老王轻声唤道。
林静猛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见到公公，她慌乱地站起身，用脚想把铁盆踢到一边。
“爸，您、您怎么起来了？”
老王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铁盆里。
灰烬中，有一张烧了一半的纸片格外显眼。
那是一张B超单，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胎儿轮廓。
“这是什么？”老王弯腰捡起那张纸。
林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没什么，就是……以前的东西。”
老王仔细看着那张B超单。
虽然被烧掉了一角，但还能看清上面的日期——是三个月前的。
可林静现在不是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吗？
“静静，你跟爸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林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洗手间的灯光昏暗，照得她脸上的泪痕发亮。
“爸，我真的没事，就是突然想我妈了……”
老王沉默地看着儿媳妇。
他知道林静的母亲去年去世了，可烧纸为什么还要烧B超单？
而且偏偏选在儿子不在家的时候？
“先去睡吧，明天还要产检呢。”
最终，老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静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老王站在洗手间里，盯着那盆灰烬看了很久。
他把那张烧了一半的B超单悄悄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老王起床时，林静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爸，我煮了小米粥，还蒸了包子。”
她笑得有些勉强，眼睛还肿着。
老王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
“昨晚没睡好？”
林静盛粥的手顿了顿。
“还行，就是有点失眠。”
两人默默地吃着早饭。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餐桌分割成明暗两半。
“今天要去产检是吧？我陪你去。”老王突然说。
林静愣了一下：“不用了爸，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老王的语气很坚持。
林静没再推辞，只是低头喝粥的速度变快了。
医院的妇产科总是人来人往。
老王坐在等候区的塑料椅子上，看着林静排队挂号。
她的孕肚在宽松的连衣裙下依然明显。
但不知为什么，老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静，24周产检。”护士叫到名字。
林静站起身，朝检查室走去。
老王也跟了过去，在检查室门口停下。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他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最近感觉怎么样？”医生问。
“还好，就是晚上睡不好。”林静的声音很轻。
“胎动正常吗？”
“嗯，挺正常的。”
老王透过门缝，看见林静躺在检查床上。
医生正在给她做B超。
显示屏背对着门口，他什么也看不见。
“胎儿发育得不错，”医生说，“就是偏小一点，要注意营养。”
林静小声应着。
检查很快结束了。
林静从检查室出来，手里拿着新的B超单。
“医生说一切都好。”她朝老王笑了笑。
老王点点头，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检查单。
上面的胎儿图像很小，和他昨晚捡到的那张不太一样。
回家的路上，林静一直看着车窗外。
“爸，我想回娘家住几天。”她突然说。
老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怎么突然要回去？”
“就是有点想家了。”
老王没有立即回答。
他知道林静的父亲早就再婚了，那个家现在和她关系并不亲近。
“等小斌回来再说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林静没再坚持，但眼神黯淡了下去。
到家后，林静说累了要休息，直接回了房间。
老王在客厅里坐立不安。
他掏出那张烧了一半的B超单，仔细端详。
虽然被火烧得边缘发黑，但还能看清上面的部分文字。
“孕周：13周”“双顶径：2.4cm”……
这明显不是现在的产检单。
为什么林静要烧掉三个月前的B超单？
而且是在深夜偷偷地烧？
老王想起儿子出差前，小两口大吵了一架。
具体吵什么他不清楚，只记得儿子摔门而出时说的那句话：
“林静，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时老王以为只是普通的夫妻吵架。
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爸，什么事？我这边正忙着。”儿子那边很吵。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一个星期吧。林静怎么样？”
老王顿了顿：“她最近情绪不太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她就是爱胡思乱想，您多担待。”
“小斌，你们上次吵架是因为什么？”
“爸，您就别问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儿子的语气明显在回避。
老王挂了电话，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他起身走到林静的房门外，听见里面又在哭。
这次他没有敲门，而是悄悄退回了客厅。
傍晚，林静从房间出来，眼睛又红又肿。
“爸，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吧。”
“不用，就在小区门口，很快回来。”
林静匆匆出了门。
老王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走出小区，却没有去超市，而是拐进了街角的公园。
他想了想，跟了上去。
公园的长椅上，林静正在打电话。
老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能隐约听见她的声音。
“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提心吊胆的……”
“……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现在都快六个月了，瞒不住的……”
一阵风吹过，后面的听不清了。
老王的心沉了下去。
瞒不住什么？
林静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看见林静挂断电话后，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看了看，然后又哭了。
这次她没有压抑哭声，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一个散步的老太太经过，关切地问了她几句。
林静慌忙擦干眼泪，起身朝小区走去。
老王没有立即跟上，他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血红。
他想起林静刚嫁过来时的样子，那么爱笑的一个姑娘。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是因为怀孕太辛苦，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回到家时，林静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爸，我买了您爱吃的鱼，清蒸可以吗？”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行，怎么都行。”
老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饭后，林静早早回了房间。
老王在客厅看电视，但什么也没看进去。
十点多的时候，他听见林静房间有动静，像是又在哭。
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她房门口。
门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
林静背对着门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老王看清了那张照片。
是林静和她母亲的合影。
但让他震惊的是，照片上的林静也怀着孕，肚子看起来很大。
可那是去年春天拍的，当时林静还没有怀孕啊。
老王猛地推开门。
林静吓了一跳，慌忙把照片藏到枕头下。
“爸，您怎么不敲门？”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老王的语气很严肃。
林静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就是我和我妈的合影……”
“你去年就怀过孕？”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林静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爸，我……”
就在这时，老王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儿子打来的。
“爸，我明天早上就回来。公司的事我交给别人了。”
儿子的声音很疲惫。
“怎么突然要回来？”
“林静给我发短信说……说她可能保不住这个孩子。”
老王愣住了，转头看向林静。
她今天刚产检过，医生说一切正常。
为什么她要跟儿子说这种话？
挂了电话，老王在床边坐下。
“静静，你跟爸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静只是哭，不停地摇头。
老王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烧了一半的B超单。
“这是你昨晚烧掉的，我捡起来了。”
看到B超单，林静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个孩子……”老王指着B超单，“是不是不是小斌的？”
林静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公。
“爸，您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儿子的，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林静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泪。
“爸，这个孩子是小斌的，但是……”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烧了一半的B超单上，眼神复杂。
“但是什么？”老王追问道。
“但是……可能保不住了。”
“今天医生不是说一切正常吗？”
林静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有些事，医生也看不出来。”
老王觉得浑身发冷。
他想起刚才在公园听到的电话，想起那张奇怪的照片。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敢细想的可能性。
“静静，你老实告诉爸，你是不是……之前流产过？”
林静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老王起身去开门，林静紧张地跟在后面。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请问林静在吗？”男人问道。
老王回头看了儿媳妇一眼，发现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老王站在门口，身体僵住了。
他看看门外的陌生男人。
又回头看看脸色惨白的林静。
“你是谁？”老王沉声问道。
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
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他手里拎着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我是林静的朋友。”
男人说着，目光越过老王看向林静。
“听说她怀孕了，熬了点汤送来。”
林静站在老王身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张铭，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叫张铭的男人笑了笑。
“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老王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挡在门口，目光锐利。
“这么晚了，不太方便。”
张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那我把汤放下就走。”
他把保温桶递过来。
老王没有接。
林静上前一步，接过了保温桶。
“谢谢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张铭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你还好吗？”
林静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挺好的，你快回去吧。”
老王始终盯着张铭。
他注意到这个男人看林静的眼神。
不像是普通朋友。
“那我先走了。”
张铭说着，却站着没动。
“有事给我打电话。”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很轻。
但老王还是听见了。
门关上了。
老王转身看着林静。
“他是谁？”
林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
“就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晚来送汤？”
林静不说话了。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手指微微发抖。
老王叹了口气。
“静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林静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
“爸，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小斌的事。”
“那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他只是关心我。”
老王看着儿媳妇苍白的脸。
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汤还热着，要喝点吗？”
林静突然问。
老王摇摇头。
“我不饿。”
他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张铭还站在路灯下。
抬头望着这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这一夜，老王几乎没睡。
第二天一早，儿子王斌回来了。
他拖着行李箱，一脸疲惫。
“爸，林静呢？”
“在房间里。”
王斌放下行李，直接去了卧室。
老王坐在客厅，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你到底怎么回事？”
王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林静的声音很轻。
“那为什么发那种短信？”
“我……我就是害怕。”
“害怕什么？”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老王站起身，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他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王斌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
“爸，林静最近怎么样？”
老王把煎蛋盛进盘子。
“情绪不太稳定，昨晚还哭了。”
王斌揉了揉太阳穴。
“她总是这样，胡思乱想。”
老王看着儿子。
“你们上次吵架，到底因为什么？”
王斌避开父亲的目光。
“没什么大事。”
早餐桌上，气氛很沉闷。
林静低着头，小口喝着粥。
王斌一直盯着手机，心不在焉。
“你这次能在家待几天？”老王问。
“看情况吧，公司那边还有事。”
王斌说着，看了眼林静。
她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饭后，王斌说要去公司一趟。
他离开后，林静就回了房间。
老王收拾完碗筷，听见手机响。
是林静的手机，落在客厅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是张铭。
“今天感觉怎么样？需要我陪你吗？”
老王盯着那条信息，心里一沉。
他放下手机，假装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林静从房间出来。
“爸，看见我手机了吗？”
“在茶几上。”
林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脸色顿时变了。
她匆匆回了房间，关上门。
老王站在客厅，心里乱糟糟的。
中午时分，王斌回来了。
他脸色铁青，一进门就盯着林静。
“你跟我进来。”
他拉着林静进了卧室。
老王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你说，张铭是谁？”
“就是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天天给你发信息？”
“他只是关心我……”
“需要他关心吗？我是你丈夫！”
老王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走到卧室门口。
“小斌，有话好好说。”
门突然开了。
王斌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爸，您知道吗？她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联系！”
林静跟在后面，泪流满面。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为什么瞒着我？”
王斌猛地转身，从林静手里抢过手机。
“看看这些信息！从早到晚！”
老王拦住儿子。
“先把事情问清楚。”
“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
王斌甩开父亲的手，眼睛通红。
林静突然蹲下身，捂住肚子。
“疼……我肚子疼……”
老王心里一紧。
“快送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林静一直在哭。
王斌开着车，一言不发。
老王坐在后座，扶着儿媳妇。
她的额头都是冷汗。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急诊室里，医生给林静做了检查。
“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观察。”
林静被推进病房。
王斌和老王等在走廊上。
“现在你满意了？”
老王看着儿子。
王斌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脸。
“爸，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王斌抬起头，眼睛里都是血丝。
“她去年……去年流过一个孩子。”
老王愣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们结婚前。”
王斌的声音沙哑。
“她一直瞒着我，直到上个月我才知道。”
老王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林静隆起的腹部。
原来是真的。
“那……孩子是谁的？”
王斌摇摇头。
“她说是个意外，已经处理掉了。”
“那你为什么……”
“我本来已经原谅她了。”
王斌握紧拳头。
“可是她现在又和别的男人联系！”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病房里，林静躺在病床上输液。
她的脸色苍白，眼睛闭着。
老王轻轻走进去。
“静静？”
林静睁开眼睛，看到是公公，又闭上了。
“爸，我真的没有……”
她的声音很虚弱。
老王在床边坐下。
“那个张铭，到底是谁？”
林静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是我妈朋友的儿子。”
“然后呢？”
“我妈去世前……托他照顾我。”
老王看着儿媳妇。
“只是这样？”
林静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有别的事？”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
“家属先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老王只好离开病房。
王斌还站在走廊上。
“她怎么样？”
“需要静养。”
老王看着儿子。
“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王斌苦笑一声。
“谈什么？她从来不肯说实话。”
傍晚时分，林静的情况稳定下来。
医生说她可以回家休息，但要绝对静养。
回到家里，气氛依然紧张。
王斌把自己关在书房。
林静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老王煮了粥，端给她。
“吃点东西吧。”
林静摇摇头。
“爸，我不饿。”
“为了孩子，也得吃一点。”
听到“孩子”两个字，林静的眼圈又红了。
她接过碗，小口喝着粥。
“爸，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你说。”
“别让王斌知道张铭的事。”
老王看着她。
“为什么？”
“这关系到……另一个秘密。”
林静的声音很轻。
“我答应过我妈，不能说的。”
老王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说清楚不行啊。”
林静放下碗，靠在枕头上。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孩子生下来……”
她的话没说完，但老王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王斌推门进来。
“林静，我们得谈谈。”
他的语气平静了一些。
老王起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他站在门外，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那个张铭，是你妈朋友的儿子？”
“嗯。”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没什么好提的。”
“那他为什么天天联系你？”
林静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关于我妈的死。”
王斌的声音带着惊讶。
“你妈不是病逝的吗？”
“我觉得不是。”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老王也愣住了。
他记得林静的母亲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难道另有隐情？
“你什么意思？”王斌问。
“我妈去世前，给我打过电话。”
林静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说……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没说清楚，只是很害怕。”
“然后呢？”
“第二天她就去世了。”
王斌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
“这和张铭有什么关系？”
“他是记者，在帮我调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
王斌叹了口气。
“所以你最近情绪不好，是因为这个？”
“一部分是。”
“那另一部分呢？”
林静没有回答。
老王听见脚步声，赶紧离开门口。
他走进厨房，心里乱糟糟的。
如果林静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但为什么她要烧掉B超单？
为什么会有那张怀孕的照片？
晚上，老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想起林静母亲去世时的情景。
那是个很突然的早晨。
他们接到电话时，人已经没了。
葬礼上，林静哭得几乎晕过去。
如果真是意外，为什么她现在要调查？
第二天一早，老王起床时，王斌已经在客厅了。
“爸，我想了一晚上。”
他的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
“我觉得林静还是有事瞒着我。”
老王给他倒了杯水。
“比如？”
“那张烧掉的B超单。”
王斌看着父亲。
“您捡到的那张，能给我看看吗？”
老王从卧室取出那张烧了一半的纸。
王斌仔细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她现在的B超单。”
“我知道，是三个月前的。”
王斌摇摇头。
“不对，这上面的医院……不是我们去的这家。”
老王凑过去看。
确实，B超单上的医院名字很陌生。
“这是哪家医院？”
“城东的那家私立医院。”
王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去那里做什么？”
这时，林静从房间出来。
看到王斌手里的B超单，她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
王斌举起那张纸。
“你能解释一下吗？”
林静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是我……我之前去的医院。”
“为什么去私立医院？”
“就是……就是想换个地方检查。”
王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林静，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林静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我没有瞒你……”
“那这张B超单为什么会被烧掉？”
“我……我只是想告别过去。”
“告别什么过去？”
林静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都是泪水。
“告别那个失去的孩子！”
房间里安静下来。
王斌愣住了。
“什么失去的孩子？”
林静的嘴唇颤抖着。
“我们结婚前……我怀过你的孩子。”
王斌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流掉了那个孩子。”
林静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因为当时我们还在吵架……我不敢告诉你。”
王斌跌坐在沙发上。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春天。”
老王想起那张照片。
原来照片上隆起的腹部，是真的怀孕。
但为什么后来又……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王斌问。
“我怕你恨我……”
林静哭出声来。
“我每天都在后悔……那天烧纸，就是在祭奠那个孩子。”
王斌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站起身，抱住林静。
“傻瓜，你怎么不早说……”
老王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他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所有的疑团似乎都解开了。
但不知为什么，老王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中午，老王出门买菜。
回来时，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张铭。
“叔叔，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张铭看起来有些紧张。
老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走到小区花园里。
“林静怎么样了？”张铭问。
“好多了。”
张铭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叔叔，有件事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什么事？”
“关于林静母亲的死。”
老王心里一紧。
“你说。”
张铭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她母亲去世前，在查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王斌父亲的事。”
老王愣住了。
“我？”
张铭摇摇头。
“不是您，是王斌的亲生父亲。”
老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
王斌的亲生父亲，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
这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老王说。
张铭深吸一口气。
“林静的母亲发现，王斌父亲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老王手里的菜袋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老王愣在原地，菜撒了一地。
“你……你说什么？”
张铭弯腰帮他捡起蔬菜。
“叔叔，这里不方便说。”
老王机械地跟着张铭走到花园角落。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王斌的父亲是车祸去世的。”
张铭点点头。
“但林静的母亲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
“车祸前，他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
老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多少钱？”
“五十万。在那个时候是巨款。”
“这能说明什么？”
张铭压低声音。
“而且车祸现场很奇怪。”
“怎么奇怪？”
“刹车痕迹显示，他是主动撞上山体的。”
老王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天。
警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但最后结论还是意外事故。
“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个？”
“因为林静的母亲在整理旧物时。”
“发现了王斌父亲的一本日记。”
老王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从不知道前夫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日记里写了什么？”
张铭摇摇头。
“我没看到，但听林静说。”
“里面提到了一些……交易。”
老王的脸色变得苍白。
“什么交易？”
“好像和当时的拆迁有关。”
老王想起那段时间。
他们住的片区正好在拆迁。
王斌父亲是居委会主任。
负责协调拆迁事宜。
“所以林静最近在查这个？”
张铭点点头。
“她怀疑她母亲的死。”
“和这件事有关？”
“她说母亲去世前一天。”
“说找到了重要证据。”
“然后第二天就……”
老王靠在长椅上，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你为什么帮林静查这些？”
张铭低下头。
“我妈妈和林静妈妈是好朋友。”
“她去世前，拜托我照顾林静。”
“而且……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老王看着他年轻的脸。
“你还知道什么？”
张铭犹豫了一下。
“王斌知道这些吗？”
“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
张铭看了看时间。
“我得走了，别告诉林静我来过。”
他匆匆离开花园。
老王坐在长椅上，很久没动。
回家的路上，他脚步沉重。
开门时，手还在抖。
“爸，您怎么了？”
王斌正在客厅，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
老王把菜放进厨房。
林静从房间出来，眼睛还红着。
“爸，刚才对不起……”
老王摆摆手。
“都过去了。”
他看着儿媳，心情复杂。
如果张铭说的是真的。
那林静承受的太多了。
“静静，你妈妈……”
他刚开口，林静的脸色就变了。
“我爸刚才来电话了。”
王斌插话道。
“说什么？”
“问林静什么时候回去住几天。”
老王看向林静。
“你想回去吗？”
林静低下头。
“有点想我爸了。”
王斌搂住她的肩膀。
“那我陪你回去住两天。”
林静勉强笑了笑。
“好。”
老王没再说什么。
但他注意到，林静的手指在发抖。
晚饭后，王斌出门买水果。
家里只剩老王和林静。
“静静，你跟爸说实话。”
老王轻声说。
林静正在洗碗，手顿了一下。
“什么？”
“你妈妈的事。”
碗从林静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对不起，我手滑了。”
她慌忙蹲下捡碎片。
老王也蹲下身，按住她的手。
“你妈妈是不是在查小斌父亲的事？”
林静猛地抬头，脸色惨白。
“您……您怎么知道？”
“我听说了一些。”
林静的眼泪涌出来。
“爸，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我知道。”
老王帮她捡起碎片。
“查到什么了吗？”
林静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一些线索，但还不确定。”
“什么线索？”
林静犹豫着。
“妈妈去世前，给我寄了个包裹。”
“里面有什么？”
“一些旧照片，还有半本日记。”
“另外半本呢？”
“不知道，妈妈信里说在银行保险箱。”
“你去取了吗？”
林静摇摇头。
“需要妈妈的身份证明和密码。”
“这些你没有？”
“爸爸收着妈妈的所有证件。”
老王若有所思。
“所以你才想回娘家？”
林静点点头，擦掉眼泪。
“我想找机会看看。”
老王叹了口气。
“太危险了，如果真像你说的。”
“可我必须知道真相。”
林静的眼神很坚定。
“为了妈妈，也为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老王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真有什么隐情。
可能也会影响到下一代。
“小斌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
林静低下头。
“他那么敬重他父亲。”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
“需要我帮忙吗？”
林静惊讶地看着公公。
“您不生气吗？”
“如果真有隐情，我也想知道。”
这是实话。
老王一直觉得前夫死得蹊跷。
但当时太悲痛，没深究。
现在想来，确实有很多疑点。
“谢谢您，爸。”
林静的声音哽咽了。
这时，门开了，王斌回来。
“你们在聊什么？”
他提着水果走进来。
“在说回你家的事。”
老王平静地说。
王斌点点头。
“我请了三天假，明天就去。”
晚上，老王躺在床上。
回想张铭说的话。
如果前夫真的卷入什么不法交易。
那他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
而林静母亲的死，就更可疑了。
他想起前夫去世前那段时间。
确实经常晚归，心神不宁。
有一次还莫名其妙发脾气。
问他出什么事，他也不说。
现在想来，确实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王斌和林静出发了。
临走前，林静悄悄塞给老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如果我有事，打这个号找张铭。”
老王点点头，把纸条收好。
看着车开远，他心里莫名不安。
回到家，他找出前夫的照片。
那是他们唯一的全家福。
王斌还抱在怀里，不到一岁。
前夫笑得有点勉强。
当时没在意，现在看着很不自然。
他试着回忆前夫去世前的情景。
那天下着大雨。
前夫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
说是居委会急事。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警察说，车撞上山体。
人当场就没了。
因为下雨，很多证据都被冲走了。
最后以意外事故结案。
现在想来，确实太草率。
中午，老王试着拨通张铭的电话。
“叔叔？”
“我想知道更多细节。”
张铭犹豫了一下。
“电话里说不方便，见面谈吧。”
两人约在公园。
张铭带来一个文件袋。
“这是林静给我的复印件。”
老王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几张旧照片和日记片段。
照片是拆迁区的。
有些房子被推倒了。
有些还立着，墙上写着“拆”字。
日记写得断断续续。
“今天又去找了李工……”
“他说这样不行，风险太大……”
“但对方坚持……”
“晚上睡不着，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老王的眉头越皱越紧。
“李工是谁？”
“当时拆迁公司的工程师。”
张铭指着一张照片。
上面有个戴安全帽的男人。
“他现在在哪？”
“退休了，住在城郊。”
老王仔细看着日记。
前夫的笔迹他很熟悉。
但内容让他心惊。
“他们想要加快进度……”
“我说不符合规定……”
“但威胁说要举报我……”
“举报什么？”
张铭摇摇头。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
老王翻到最后一页。
日期是前夫去世前两天。
“今晚必须做个了断……”
“为了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
老王的心里一沉。
“他要去见谁？”
“不知道，但林静妈妈在查这个。”
“她查到什么了？”
张铭深吸一口气。
“她怀疑，王斌父亲是被灭口的。”
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这话。
老王还是觉得一阵眩晕。
“为什么现在才查？”
“林静妈妈也是偶然发现日记的。”
“在整理阁楼时找到的。”
老王沉默了很久。
“你们报警了吗？”
“没有确凿证据。”
张铭苦笑。
“而且，牵扯的人可能不简单。”
“什么意思？”
“当时的拆迁公司，背景很复杂。”
老王想起那时候的传闻。
说拆迁公司有黑社会背景。
但前夫总说那是谣言。
现在想来，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林静这次回去，有危险吗？”
张铭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也是我担心的。”
“她父亲可能知道些什么。”
“但一直不肯说。”
老王站起身。
“我得去找他们。”
张铭拉住他。
“叔叔，别急。”
“我们先理清思路。”
他拿出另一张纸。
上面写着几个人名。
“这些都是当时的知情人。”
老王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建军，前夫的好友。
“他还活着？”
“嗯，住在养老院。”
老王记得这个人。
前夫去世后，他就搬走了。
再也没联系过。
“我想见见他。”
张铭点点头。
“我陪您去。”
养老院在城南。
刘建军已经七十多了。
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看到老王，他愣了一下。
“你是……王主任的爱人？”
老王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
刘建军的表情变得复杂。
“是啊，二十多年了。”
寒暄几句后，老王直接问：
“当年老王去世前，有没有找过你？”
刘建军的眼神闪烁。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些事想弄清楚。”
刘建军摇摇头。
“都过去这么久了。”
“但有人因为查这个死了。”
老王盯着他。
刘建军的脸色变了。
“谁？”
“林静的母亲。”
刘建军的手开始发抖。
“她……她怎么死的？”
“突发心脏病，但很可疑。”
刘建军沉默了很久。
最后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你知道什么？”
刘建军左右看看，压低声音。
“王主任是被害死的。”
虽然早有准备。
但亲耳听到，还是让老王心惊。
“为什么？”
“他发现了拆迁款的猫腻。”
“什么猫腻？”
“至少有两百万对不上账。”
老王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多？”
“当时那个项目很大。”
刘建军的声音更低了。
“王主任要举报，他们就……”
他说不下去了。
但意思很清楚。
“他们是谁？”
刘建军摇摇头。
“我不能说，我还想多活几年。”
“可是已经出人命了！”
老王激动地说。
刘建军闭上眼睛。
“有个账本，王主任留下的。”
“在哪？”
“他交给了一个信任的人。”
“谁？”
刘建军睁开眼，看着老王。
“你。”
老王愣住了。
“我？我不知道啊。”
“他说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还说如果你需要，自然会找到。”
老王一头雾水。
前夫从没给过他什么账本。
“什么时候的事？”
“他去世前一天。”
老王努力回忆。
前夫去世前一天……
那天他确实很奇怪。
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特意整理了书房。
难道……
老王突然想起什么。
“谢谢你，老刘。”
他起身就要走。
刘建军拉住他的衣袖。
“小心点，那些人还在。”
老王点点头，匆匆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
张铭也没多问。
到家后，老王直接走进书房。
翻箱倒柜地找。
“叔叔，找什么？”
“一个旧盒子。”
前夫留下的东西不多。
大部分都收在一个木盒里。
老王一直没舍得扔。
终于在储藏室角落找到了。
盒子上积满了灰。
打开后，里面是一些证件和照片。
还有几枚奖章。
老王仔细翻找。
在盒子底层，发现一个夹层。
轻轻一按，弹出来了。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
封面上什么也没写。
老王的手有些发抖。
翻开第一页，是前夫的笔迹。
“如果我出事，就是这个原因……”
他继续往下看。
越看心越沉。
里面详细记录了拆迁款的流向。
有几个名字反复出现。
其中一个，让他大吃一惊。
林静的父亲，林建国。
“怎么会……”
老王跌坐在椅子上。
张铭凑过来看，也愣住了。
“林静的爸爸？”
老王继续翻看。
里面记录着林建国收受回扣。
还参与了伪造文件。
前夫发现后，要举报他。
但还没来得及，就出事了。
“所以林静妈妈查到的……”
“可能就是她丈夫的罪行。”
老王喃喃自语。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林静母亲会突然去世。
为什么林建国一直阻止调查。
“必须告诉林静。”
老王拿出手机。
但林静的电话打不通。
王斌的也关机了。
“不对劲。”
老王又试了几次，还是不通。
“去林静家。”
两人立刻出发。
一路上，老王不停打电话。
但始终没人接听。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林静娘家。
那是一栋老式住宅楼。
老王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邻居探出头来。
“找老林啊？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提着行李，很匆忙的样子。”
老王的心里一沉。
回到车上，他打给张铭。
“你还能联系到谁？”
张铭想了想。
“我有个朋友在交警队。”
“请他查查林静父亲的车牌。”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半小时后，张铭接到电话。
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
“林静父亲的车……”
“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老王的心跳几乎停止。
“人呢？”
“都送医院了，情况不明。”
老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去哪家医院？”
“市第一医院。”
张铭立刻调转方向。
赶往医院的路上。
老王不停地祈祷。
千万不要出事。
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室。
王斌坐在走廊长椅上，头上缠着纱布。
“爸！”
他看到老王，站起身。
“你怎么样？林静呢？”
“我没事，轻微脑震荡。”
王斌的声音沙哑。
“林静在手术室。”
老王的心揪紧了。
“怎么回事？”
“车祸时她护着肚子，但还是……”
王斌说不下去了。
“孩子呢？”
“医生说可能保不住了。”
老王跌坐在长椅上。
“你岳父呢？”
“在另一间手术室，伤得更重。”
这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林静的家属？”
老王和王斌同时起身。
“病人情况不稳定。”
“需要立即剖腹产。”
“但婴儿可能……”
医生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王斌的脸色惨白。
“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医生点点头，又进去了。
老王扶着儿子坐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斌摇摇头，表情痛苦。
“岳父开车很急，像是在躲什么。”
“突然有辆车别我们。”
“然后就撞上护栏了。”
老王想起那个账本。
如果林建国真是凶手。
那这场车祸，可能也不是意外。
一小时后，林静被推出来。
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孩子呢？”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
“早产，要立即送监护室。”
老王看了一眼。
孩子很小，像只小猫。
但还在动。
“有希望吗？”
医生疲惫地说：
“看造化吧。”
林建国就没那么幸运了。
伤势过重，没抢救过来。
临终前，他醒了一会儿。
看到老王，眼神复杂。
“对不起……”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林静醒了。
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
得知孩子还在监护室。
她哭了。
知道父亲去世，她沉默了很久。
“他最后说什么了吗？”
老王犹豫了一下。
“只说对不起。”
林静闭上眼睛，眼泪滑落。
又过了两天，林静情况稳定。
老王才把账本的事告诉她。
林静听完，很久没说话。
“原来妈妈是因为这个……”
“她可能发现了真相。”
“所以爸爸他……”
林静说不下去了。
但大家都明白。
为了掩盖罪行，林建国可能害死了两个人。
包括自己的妻子。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老王说。
因为账本的出现。
二十多年前的案子重启调查。
几个涉案人员被控制。
其中包括拆迁公司的老板。
王斌一直陪着林静。
虽然孩子还在危险期。
但夫妻俩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一个月后，孩子度过危险期。
可以出院了。
取名王念安，寓意平安。
林静的身体也慢慢恢复。
只是偶尔还会看着窗外发呆。
一天晚上，她来到老王房间。
“爸，谢谢您。”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林静低下头。
“如果我爸爸真的……”
“那是他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老王轻声说。
林静哭了很久。
第二天，她烧掉了那张旧B超单。
这次，是真正的告别。
老王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
一切都过去了。
但有些伤痛，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愈合。
不过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还有这个刚刚开始的小生命。
这就够了。
来源：大气雪碧Mb1Fbq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