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我南下闯荡,女房东免我房租,条件是让我娶她女儿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6 12:13 1

摘要:一九九零年的夏天,空气黏糊得能拧出水来,混着汗臭、方便面和一种说不清的、属于南方的味道。

火车哐当哐当,像个得了哮喘的老头,终于把自己挪进了深圳站。

一九九零年的夏天,空气黏糊得能拧出水来,混着汗臭、方便面和一种说不清的、属于南方的味道。

我叫陈默,二十岁,兜里揣着我爹给的一百二十块钱,还有一张高中毕业证。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靓仔,去哪啊?住宿不?”

“小伙子,要不要帮忙找工作?”

人潮像浑浊的河水,推着我往前走。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钱,那是我唯一的底气。

一连三天,我把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问了个遍,最便宜的床位也要十五块一晚。

一百二十块,撑不了几天。

我开始往更偏的地方走,走进那些地图上都没有名字的巷子,也就是后来人们说的“城中村”。

握手楼之间漏下的天光,像被人用刀切过的碎金。

电线杆上贴满了牛皮癣广告,租房、招工、专治疑难杂症。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租房”那两个字。

一个电话号码,下面缀着一行小字:单间出租,价格面议。

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是公用电话亭打的,五毛钱一次,我心疼得直抽抽。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很精明,普通话里夹着浓重的广东口音。

“喂?租房子啊?你过来啦,就在那个三和市场后面,第三栋楼,白色瓷砖的。”

我按着地址找过去,那是一栋六层高的农民自建楼,在周围一片灰扑扑的建筑里,显得有那么点“豪华”。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摇着一把蒲扇。

她就是房东,林姐。

“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个?”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像X光,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我点点头,有些局促,“是的,阿姨。”

“叫我林姐。”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跟我上来吧。”

楼道很窄,光线昏暗,墙壁上渗着水渍。

“喏,就这间。”林姐用钥匙打开五楼的一扇门。

房间很小,大概也就七八平米,一张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没了。

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几乎没有光。

“一个月三百,押一付三。”林姐靠在门框上,语气不容置疑。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三百?我把我卖了都凑不出来。

“林姐,”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能不能……便宜点?”

“便宜?”她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靓仔,我这里是全村最公道的价格了。你去别处问问,哪个不比我这贵?”

我的脸瞬间涨红,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钱,一分钱的押金都拿不出来。

我沉默着,低着头,准备转身就走。与其在这里丢人,不如去天桥底下睡一晚。

“等等。”林姐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哪里人啊?”她问。

“湖南的。”

“哦,湖南伢子。”她沉吟了一下,“多大了?来这边做什么?”

“二十。来……来闯闯。”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爸妈,还有个妹妹。”

林姐没再说话,楼道里只有风扇吱呀作响的声音。

我以为她要赶我走了。

“这样吧,”她突然开口,语气变得有些不一样,“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我转过身,看着她。

“你……有对象吗?”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没……没有。”我老实回答。

林姐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光。

她朝我招了招手,“你进来,我们聊聊。”

我犹豫着,还是走进了那间小黑屋。

她把门带上,屋里的空气更加闷热。

“靓仔,我看你人还算老实。”她开门见山,“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这房子,不收你房租。”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收房租?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你吃住都在我这,我每个月还给你点零花钱。”她继续加码。

我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这听起来像个骗局,一个拙劣到可笑的骗局。

我警惕地看着她,“林姐,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条件是,你娶我女儿。”

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里像有炸弹爆开,嗡嗡作响。

娶……娶她女儿?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我热出了幻觉。

“你没听错。”林姐的表情严肃得吓人,“我把女儿嫁给你,你以后就是我半个儿子。你不用交房租,我还会帮你找工作,支持你做点小生意。”

我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她无比认真。

“为……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为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女儿嫁不出去。”

她拉开门,对着楼下喊了一句什么。

很快,一个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步轻,一步重。

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

她大概跟我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很瘦,皮肤很白。

五官其实很清秀,眼睛大大的,但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

她的左脚,有点跛。

走路的时候,身体会有一个不自然的起伏。

“这是我女儿,阿芳。”林姐介绍道。

女孩的头垂得更低了,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小声地叫了句:“妈。”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我明白了。

在九十年代的广东农村,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女孩子,在婚恋市场上几乎是被判了死刑。

林姐大概是为女儿的婚事愁白了头,病急乱投医,才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外地穷小子身上。

她赌我走投无路,会答应这个荒唐的条件。

她赌对了。

我确实走投无路。

一边是天桥底下的水泥地,一边是一个有瓦遮头,甚至还有一个“白送”的老婆。

这道选择题,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根本不需要思考。

尊严?爱情?

在生存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怎么样,靓仔?”林姐盯着我,“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我看着那个叫阿芳的女孩,她始终低着头,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

我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她肯定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是什么心情?屈辱?还是麻木?

“我……”我喉咙发紧,“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林姐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现在不住我这,晚上睡哪里?你口袋里还有几块钱?”

她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答应你。”我说。

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像是在和魔鬼做交易,我出卖了自己的婚姻,换取一个廉价的容身之所。

阿芳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得更深了。

林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不对,不住这里了。”她突然改口。

“你跟我来。”

她带着我下楼,穿过二楼的客厅,来到一间朝南的房间。

这间房比五楼那间大多了,也亮堂多了,里面有床有衣柜,甚至还有一台电风扇。

“你以后就住这间。”林姐说。

“这……这是……”

“这是阿芳的房间。”

我瞬间石化。

“你……你们……就睡这里。”林姐指了指那张一米五宽的木板床,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妈!”阿芳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满脸通红,眼里全是羞愤和抗议。

“叫什么叫!”林姐瞪了她一眼,“迟早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阿芳被噎了回去,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也太快了吧?

连个缓冲期都没有?

“林姐,”我硬着头皮开口,“这……这不合适吧?我们……还不熟。”

“睡着睡着就熟了。”林姐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跟你说,你住进来了,就是我林家的人。你要是敢对阿芳不好,或者在外面乱来,我打断你的腿!”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我毫不怀疑她说到做到。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悍。

那天晚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住进了阿芳的房间。

林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床新的凉席和被子,铺在床上。

“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她交代完,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帮我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阿芳。

还有那台摇头晃脑的电风扇,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气氛尴尬得能凝固成水泥。

阿芳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在无声地哭。

我站在离她最远的的墙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能说什么?

安慰她?我有什么资格?我就是那个夺走她清白和未来的“强盗”。

骂她妈?她妈也是为了她。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夜,我们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林姐给我找了个活。

附近一家电子厂招普工,她跟里面的一个主管认识。

我连面试都省了,直接就去上班。

流水线的工作,枯燥,重复,磨灭人性。

每天十几个小时,拧着同样规格的螺丝,直到手指发麻,眼睛发花。

一个月八百块。

在当时,这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但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工资直接由林姐代领。

她说:“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要什么钱?我帮你存着,以后你们过日子用。”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长工”。

每天下班,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那个家。

阿芳已经做好了饭。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她的手很巧,饭菜做得比外面的快餐好吃多了。

饭桌上,林姐总是不停地给我夹菜。

“阿默,多吃点,看你瘦的。”

“在厂里累不累啊?要不要我跟老王说,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岗位?”

那热情的模样,让我毛骨悚然。

我总觉得那碗里的不是肉,是枷锁。

阿芳依旧沉默,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偶尔会抬眼飞快地看我一下,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吃完饭,林姐就会找各种借口离开。

“哎呀,三缺一,我得赶紧过去。”

“隔壁张太找我有点事。”

然后,客厅里又只剩下我和阿芳。

相顾无言。

我们依然分床睡。

我在地上打地铺。

南方的夏天,蚊子多得能把人抬走。

每天晚上,我身上都被咬得全是包。

阿芳有时候会把蚊香放在离我近一点的地方。

这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交流。

有一天晚上,我热得实在睡不着,半夜起来冲凉。

路过客厅,看到阿芳房间的门缝里还透着光。

我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从门缝往里看。

她没有睡,正坐在书桌前,借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在画画。

她画的是一棵树,一棵开满了花的树。

树下,站着一个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跳舞。

那个女孩,没有跛脚。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她心里也有一片不为人知的花园。

只是那片花园,被现实的围墙死死地困住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林姐开始不耐烦了。

“阿默,你跟阿芳,到底怎么回事?”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她突然发难。

我心里一紧。

“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跟我装傻!”她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们俩,是不是还没睡一起?”

阿芳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告诉你,陈默!”林姐指着我的鼻子,“我让你白吃白住,不是让你来当和尚的!我女儿有什么不好?不比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强一百倍?”

“妈!”阿芳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林姐吼了回去。

“我给你三天时间。”她转头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你要是还跟阿芳分房睡,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到时候,我不但要把你赶出去,我还要去你厂里闹,去你老家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陈默是个骗吃骗喝,言而无信的白眼狼!”

她的话,字字诛心。

我知道,她绝对做得出来。

我彻底没了退路。

那天晚上,我没有打地铺。

我在床边站了很久,最后,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床很窄,我们俩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颤抖。

我一动不敢动,像一截木头。

黑暗中,我听到她压抑的抽泣声。

“对不起。”我轻声说。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她道歉。

她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我的声音很低,“但是……我没得选。”

“我家里很穷,我爸妈身体不好,我妹妹还在上学。我必须赚钱寄回去。”

“我不想睡天桥。”

我像是在对她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剖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停了。

“你……你转过去。”她在黑暗中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立刻背过身去。

那一晚,我们背对背,像两座互不相干的孤岛,中间隔着一条冰冷的海峡。

但至少,我们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林姐的目的达到了。

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又恢复了热情。

甚至开始催我们去领证。

“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吧。这样才算名正言顺。”

“领了证,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妈也能放心了。”

我和阿芳都沉默着,谁也没接话。

这种建立在交易上的关系,用一张纸来“合法化”,显得格外讽刺。

厂里的日子依旧。

但我开始不满足于那八百块的死工资。

我开始动起了别的脑筋。

九十年代的深圳,遍地是机会,也遍地是陷阱。

我发现,厂里很多工友都喜欢听港台流行歌曲。

但正版磁带很贵,十几块一盘,他们舍不得买。

我托一个老乡,从广州的批发市场,搞到了一批盗版磁带。

BEYOND,四大天王,王菲……

成本一块五一盘,我卖五块。

我不敢在厂里公开卖,就下班后,在宿舍区偷偷地卖。

生意出奇地好。

第一个月,我挣了三百多块。

我把钱小心翼翼地藏在床板下面,这是我的第一笔私房钱,我的“自由基金”。

有了钱,我感觉自己的腰杆都硬了一点。

我开始给阿芳买些小东西。

一根发带,一瓶雪花膏,或者路边摊的糖炒栗子。

她每次收到,都只是低着头说声“谢谢”,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她会把发带系在手腕上,会把雪花膏摆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

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房客和房东女儿。

我们开始有了一些简单的交流。

“今天下雨,上班记得带伞。”

“我给你留了饭,在锅里温着。”

“你……少抽点烟。”

有一天,我卖磁带回来晚了,发现她还没睡,坐在客厅等我。

桌上放着一碗绿豆汤。

“妈让我给你煮的,解暑。”她说。

我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冰凉的甜意,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

“谢谢。”我说。

“不客气。”她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个……”我鼓起勇气,“你画的画,很好看。”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

“画得不好。”

“不,真的很好。”我说,“那棵树,画得跟真的一样。”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那是我家门口的凤凰木。”她轻声说,“以前,每年夏天都会开满花。”

“后来,修路,被砍掉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我能读懂的失落。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聊了很久。

她跟我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她怎么摔伤了腿,说她怎么被同学嘲笑,说她怎么开始喜欢上画画。

她说,画画的时候,她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变成任何她想成为的人。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心疼这个女孩了。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的时候,麻烦找上门了。

一个叫“彪哥”的本地混混,盯上了我的磁带生意。

彪哥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收保护费,敲诈勒索,无恶不作。

他带着两个马仔,堵住了我。

“小子,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啊?”彪哥叼着烟,用手拍着我的脸。

“以后,你卖一盘磁带,给我两块钱的‘茶水费’。”

两块?

我卖一盘才赚三块五,给他两块,我还赚个屁?

“彪哥,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混口饭吃……”我陪着笑脸。

“少他妈废话!”他身后的马仔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疼得蜷缩在地上。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彪告把烟头扔在我脸上,“不然,我让你在这一片混不下去。”

我回到家,脸色很难看。

林姐看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我没说话。

阿芳给我拿来红花油,默默地帮我揉着肚子。

她的手很轻,带着一丝凉意。

“是彪哥?”林姐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

“这个王八蛋!”林姐骂了一句,“欺负到我林家头上了!”

“妈,你别管了。”我咬着牙说,“我自己能解决。”

我怎么解决?

我一个外地人,无权无势,拿什么跟地头蛇斗?

第二天,我卖磁带的时候,又被堵了。

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磁带,还有我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彪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

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抱着头,感觉自己快要被打死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住手!”

是阿芳。

她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你们再打他,我……我跟你们拼了!”

她的身体在发抖,脸色惨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的眼神。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

彪哥他们都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平时连头都不敢抬的跛脚女孩,会爆发出这样的勇气。

“哟,阿芳?”彪哥笑了,笑得很猥亵,“怎么?护着你的小白脸啊?”

“我告诉你,他给不了你幸福的。不如跟了哥哥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伸手想去摸阿芳的脸。

“你别碰她!”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抱住了彪哥的大腿。

“你他妈找死!”彪哥抬脚就往我头上踹。

“啊!”阿芳尖叫着,举着菜刀就冲了过来。

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林姐带着一群人赶到了。

是村里的治安队。

“王彪!你敢在我家门口闹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林姐叉着腰,气势汹汹。

彪哥见势不妙,啐了一口,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着瞧!”他撂下狠话。

家里,气氛凝重。

我一身的伤,阿芳在旁边哭,林姐脸色铁青地抽着烟。

“妈都跟你说了,让你去领证,你不听!”林姐突然爆发了,“你要是早跟他领了证,你就是陈家的媳妇!王彪他敢这么放肆吗?”

“领了证,他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婿!谁敢动他,就是跟我林家过不去!”

我这才明白林姐的用意。

她催我们领证,不只是为了她自己安心,更是为了给我一个“护身符”。

在这个宗族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一个“外人”和一个“家人”,待遇是天差地别的。

“对不起,林姐。”我低着头,“是我太天真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姐烦躁地挥挥手。

“妈,”阿芳突然开口,她擦干眼泪,看着我,“我……我愿意跟他去领证。”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林姐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嫁给他。”阿芳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坚定。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和自卑,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林姐一拍大腿,“明天!明天就去!”

第二天,我和阿芳真的去了民政局。

我们没有拍婚纱照,也没有办酒席。

只是花了九块钱,领了两个红本本。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

我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照片上的我们,表情都有些僵硬。

我成了已婚男人。

我的妻子,是一个我认识不到半年,几乎没什么感情的女孩。

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从今天起,我们是夫妻了。”阿芳在我身边轻声说。

“嗯。”我应了一声。

“陈默,”她停下脚步,看着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嫌弃我。”她的眼圈红了。

我心里一酸。

“傻瓜,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我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要不是你和林姐,我现在还在睡天桥。”

她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

像阴了好久的天,突然放晴了。

领了证,我成了林家的“自己人”。

彪哥果然没再来找麻烦。

林姐动用了她的关系,警告了彪哥。听说,彪哥的一个什么亲戚,在派出所里当差,林姐找人递了话,说再敢骚扰,就让他好看。

地头蛇也怕穿制服的。

我的磁带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风险太大。

我开始琢磨着做点别的。

那时候,深圳的电子行业正在起飞。

华强北还只是一片荒地,但各种电子元件的交易已经开始活跃起来。

我发现,很多小工厂需要一些特定的电子元件,但量不大,从大厂拿货不划算。

而一些大厂,又会积压一些库存。

信息不对称,就意味着商机。

我决定做个“倒爷”。

我把卖磁带攒下的钱,全都投了进去。

每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穿梭在各个工业区。

找货源,找客户。

被保安赶,被老板骂,都是家常便饭。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累得像条狗。

但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

阿芳成了我最坚实的后盾。

她不怎么会说话,但她会默默地帮我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

会在我深夜回家时,给我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会帮我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单据和名片。

她的字写得很娟秀。

她会把客户信息和货源信息,分门别类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比我自己弄得清楚多了。

有一次,我为了抢一批货,跟人喝酒。

喝得酩酊大醉,是客户把我送回来的。

我吐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干干净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阿芳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看着她,心里某个地方,彻底融化了。

我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她惊醒了,看到我,有些慌乱。

“你醒了?头还疼吗?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很僵硬,但没有推开我。

“阿芳,”我在她耳边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那天之后,我们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相濡以沫的温情。

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我不再是那个骑着破自行车的穷小子了。

我买了辆摩托车,后来又换成了小货车。

我们从那个小房间里搬了出来,在附近租了一个小仓库,前面当铺面,后面当家。

林姐有时候会过来看看。

她不再是那个精明算计的房东,更像一个普通的丈母娘。

会絮絮叨叨地抱怨我们不注意身体,会偷偷地给阿芳塞钱。

“阿默,你是个好孩子。”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说,“妈没看错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好人。

我只是一个在时代的洪流中,拼命想抓住一根浮木的普通人。

而阿芳和林姐,就是我的那根浮木。

一九九五年,我的小公司步入正轨。

我们不再倒卖电子元件,而是开始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加工。

我有了自己的工厂,虽然不大,但也有十几个工人。

我们买了房,就在我们最初相遇的那个村子附近。

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商品房。

拿到钥匙的那天,阿芳哭了。

“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也眼眶发热。

从一个七平米的小黑屋,到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这五年,走得太不容易。

搬家那天,林姐也来了。

她摸着光滑的地板,看着崭新的家电,眼睛里全是笑意。

“好,好啊。”她不停地说。

晚上,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在新家的餐桌上吃饭。

“妈,以后你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说。

林姐摇了摇头。

“不了,我住不惯楼房。还是我那栋小楼住着踏实。”

她顿了顿,看着我和阿芳,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你们俩,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阿芳的脸红了。

我握住她的手,“妈,我们会的。”

一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很健康。

林姐高兴坏了,抱着外孙不肯撒手。

她说,这孩子,是我们林家的根。

也是我们陈家的根。

日子就像深圳河的水,平静而迅速地流淌。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从一个小作坊,变成了一个有几百号工人的中型企业。

我们换了更大的房子,换了更好的车。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陈总”。

阿芳也不再是那个怯懦自卑的女孩。

她学会了开车,学会了用电脑,学会了管理公司的财务。

她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出现在各种商务场合。

除了走路时还有一点不易察uc察的起伏,没人能看出她和别的女强人有什么不同。

她依然喜欢画画。

我们的新家,有一个专门的画室。

里面挂满了她的作品。

她画得最多的,依然是树。

各种各样的树。

有开满花的凤凰木,有挺拔的木棉,有郁郁葱葱的榕树。

每一棵,都充满了生命力。

有时候,我会在深夜走进她的画室,看她画画。

她会回过头,对我笑。

“怎么还不睡?”

“等你。”

我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老婆,辛苦了。”

“不辛苦。”她会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你,有儿子,有这个家,我觉得很幸福。”

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这种幸福,是踏实的,是温暖的,是经历了风雨后才更显珍贵的。

二零一零年,我南下闯荡的第二十年。

公司已经成了行业内的知名企业。

儿子也上了大学。

我和阿芳,都已步入中年。

有一天,我们开车回那个我们曾经住过的城中村。

那里已经被推平,正在盖起更高更密的楼盘。

我们最初相遇的那栋白色瓷砖小楼,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都变了。”阿芳感慨道。

“是啊,都变了。”我说。

我转头看着她。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眼睛,依然像二十年前那样清澈。

“老婆。”

“嗯?”

“如果当初,你妈没有提出那个条件,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这是一个我藏在心里很多年的问题。

阿芳沉默了很久。

“可能……我还在那栋小楼里,等着我妈给我找一个不嫌弃我的本地人嫁了。”

“然后,一辈子守着那个家,看着外面的世界,画着我到不了的远方。”

她转过头,看着我,笑了。

“你呢?”她反问我。

“我?”我想了想,“可能,我会在某个工厂的流水线上,拧一辈子螺丝。然后攒点钱,回老家盖个房子,娶个媳同乡,生个娃。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们相视而笑。

是啊,如果不是那个荒唐的开始,我们都会是另一番模样。

我们的人生,都会在既定的、平凡的轨道上,滑向一个可以预见的终点。

“所以,”她握住我的手,“我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我紧紧地回握住她。

那场始于交易的婚姻,像一粒被风吹到石缝里的种子。

它在最贫瘠、最不堪的环境里,靠着两个人的相互取暖和支撑,顽强地生了根,发了芽。

最终,长成了一棵可以为彼此遮风挡雨的树。

车子启动,离开了那片正在崛起的工地。

后视镜里,过去的岁月,像尘埃一样,渐渐远去。

我打开车载音响。

里面放着一首老歌,是BEYOND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我跟着轻轻地哼唱起来。

阿芳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前路是风是雨,我们都能走下去。

因为我们是彼此的起点,也是彼此的归宿。

来源:木讲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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