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邻居送我过期牛奶,我转身倒掉。半夜她敲门我愣住。这事得从上周四说起。我刚搬进这栋老居民楼不到一个月。楼道里的灯总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深色的霉斑。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潮湿的旧报纸味。我的对门住着一位姓陈的阿姨。她约莫六十岁上下。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
邻居送我过期牛奶,我转身倒掉。
半夜她敲门我愣住。
这事得从上周四说起。
我刚搬进这栋老居民楼不到一个月。
楼道里的灯总是忽明忽暗。
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深色的霉斑。
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潮湿的旧报纸味。
我的对门住着一位姓陈的阿姨。
她约莫六十岁上下。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
总是穿着灰扑扑的棉布外套。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塞给我两个苹果。
“新邻居,以后多照应。”
她说话时眼睛眯成两条缝。
嘴角向上扯出僵硬的弧度。
那笑容让我莫名想起博物馆里的陶俑。
周六下午我正收拾阳台。
陈阿姨来敲门。
手里提着两箱蒙牛纯牛奶。
“闺女,超市买一送一。”
“我一个人喝不完,分你两箱。”
她说着就把牛奶往我怀里塞。
纸箱触手冰凉。
我低头瞥见生产日期。
去年十月,保质期六个月。
已经过期快两个月了。
我下意识想推辞。
但看她热切的眼神。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谢谢阿姨,您太客气了。”
我接过牛奶时闻到淡淡的酸味。
关上门我就把牛奶扔在玄关。
想着明天带出去扔掉。
毕竟刚搬来不好驳邻居面子。
可临睡前总觉得不踏实。
那两箱牛奶像两个定时炸弹。
最终我还是爬起来拆开包装。
果然有两盒已经胀包。
银色的包装袋鼓得像河豚。
我拎着牛奶走到厨房。
把十六盒过期奶全部拆开。
乳白色的液体混着结块倒入水池。
下水道发出贪婪的吞咽声。
倒到第七盒时突然停水了。
凝滞的奶垢黏在池壁上。
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天在楼道遇见陈阿姨。
她特意看了眼我的垃圾袋。
“牛奶好喝吗?”
“挺好的,谢谢阿姨。”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她嘴角又浮现那种陶俑式的笑。
“喝完还有,别跟阿姨客气。”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
直到昨天半夜。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猫眼里陈阿姨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
我犹豫着打开一条门缝。
“阿姨,这么晚有事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
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雾。
“你为什么要倒掉?”
声音嘶哑得不像她本人。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怎么知道我倒了牛奶?
“阿姨您说什么呢?”
我假装没听懂。
手指悄悄把门链扣上。
“那是我儿子的牛奶。”
她突然哽咽起来。
“他最喜欢这个牌子。”
“去年今天也是这个时候。”
“他出门买牛奶,再没回来。”
我这才想起小区保安说过。
陈阿姨的儿子出车祸去世了。
就在楼下那个十字路口。
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找到。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
我话音未落。
她突然伸手抓住门框。
枯瘦的手指关节发白。
“你倒掉的时候。”
“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想起倒牛奶时某个细节。
第七盒牛奶特别浓稠。
倒出来时似乎有细微反光。
当时我以为是灯光折射。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
“看来你看见了。”
陈阿姨咧开嘴。
露出被茶渍染黄的牙齿。
“那是我放进去的护身符。”
“能让我儿子找到回家的路。”
她说着从睡衣口袋掏出什么。
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微光。
我认出那是牛奶包装的碎片。
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奶渍。
却拼成了奇怪的符咒形状。
“现在它失效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
“你得赔我一个新的。”
我后退两步想关门。
却发现门链不知何时松开了。
陈阿姨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
拉长出扭曲的阴影。
那阴影似乎比实际更浓重。
像墨汁滴进清水里。
“阿姨您先冷静。”
我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
“明天我帮您去庙里求个新的?”
她摇头时颈椎发出咔哒声。
“没用的,过不了今夜了。”
“子时是阴阳交界的时辰。”
“那符咒必须在子时前归位。”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两点三十分。
距离三点只剩半小时。
我盘算着要不要大声呼救。
可整栋楼寂静得像座坟墓。
“您儿子...现在在哪?”
我试探着问。
尽量拖延时间。
陈阿姨的瞳孔骤然收缩。
嘴角咧到不自然的弧度。
“就在你身后啊。”
“从你倒掉牛奶那天就跟来了。”
颈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
像有人对着那里吹气。
我猛地转身。
只看见窗帘微微晃动。
月光把树影投在墙上。
枝桠如爪痕般狰狞。
再回头时陈阿姨已经进门。
她反手锁上门锁。
金属碰撞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现在开始。”
“我教你怎么做新的护身符。”
她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三枚生锈的图钉。
和一团纠缠的黑色毛发。
我贴着墙壁慢慢移动。
盘算着如何冲到卧室反锁。
陈阿姨却像是看穿我的想法。
“别白费力气了。”
“整栋楼都不会有人醒的。”
她说话时空气变得粘稠。
像沉入冰冷的蜂蜜里。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陌生号码。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
发现是10086的流量提醒。
但就在这瞬间。
我注意到信号格是空的。
明明睡前还是满格。
陈阿姨开始用图钉划地板。
刺耳的声音让人牙酸。
她划出扭曲的符号。
正是牛奶包装上那个图案。
黑色毛发被塞进符号中心。
她抬头看我。
眼神狂热得像在燃烧。
“还差最后一样材料。”
她举着最后一枚图钉走向我。
“至亲之人的血。”
“我试过自己的,不管用。”
“他说想要年轻点的...”
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去。
她不躲不闪。
杯子撞在她额头发出闷响。
却连红印都没留下。
这时我才真正害怕起来。
“没用的。”
她继续逼近。
图钉尖闪着寒光。
“等你成了至亲之人。”
“他就能永远留下来了。”
衣柜突然传来抓挠声。
像指甲在木板上刮擦。
陈阿姨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等不及了。”
我猛地想起衣柜最底层。
还放着没拆封的牛奶赠品。
是上周超市促销员硬塞的。
当时随手塞进衣柜忘了取出。
“阿姨!还有一盒牛奶!”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阿姨愣在原地。
图钉掉在地毯上。
“你说什么?”
“您送的牛奶我没全倒掉。”
“还留了一盒在衣柜。”
我边说边退向卧室。
“我现在就拿给您。”
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波动。
像石子投入深潭。
“真的?”
声音突然变回平常的温和。
“快拿来,快!”
我冲进卧室反锁房门。
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颤抖着打开衣柜最底层。
那盒促销牛奶静静躺着。
生产日期是今年三月。
离过期还有半个月。
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给我!快给我!”
陈阿姨的声音又变得尖利。
还夹杂着某种呜咽。
像动物在哀鸣。
我拆开包装检查。
牛奶盒完好无损。
但拿在手里格外沉重。
仿佛装的不是液体而是水银。
“来不及了!”
陈阿姨开始撞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呻吟。
门板出现细微裂缝。
我咬咬牙拉开房门。
把牛奶盒递过去。
陈阿姨一把抢过紧紧抱住。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跪在地上撕开包装。
乳白色液体流淌出来。
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那滩牛奶开始自动汇聚。
沿着她划的符号流动。
黑色毛发在液体中溶解。
图钉迅速生锈化成粉末。
整个图案发出微弱红光。
陈阿姨匍匐在地喃喃自语。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像有什么东西正脱离出去。
我趁机想往外跑。
却看见楼道尽头站着个人影。
看身形是个年轻男子。
穿着沾满污渍的校服。
手里提着破旧的购物袋。
袋口露出牛奶包装盒。
他对我鞠了一躬。
转身走进墙壁消失不见。
墙皮上留下淡淡水渍。
形状像哭过的泪痕。
晨光从窗户透进来时。
陈阿姨昏倒在客厅地板上。
那滩牛奶已经干涸发硬。
形成类似盐霜的结晶。
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昏厥。
护士整理她衣物时嘀咕。
“这老太太指甲里怎么全是蜡?”
三天后陈阿姨出院回来。
她完全不记得那晚的事。
还是热情地送水果给我。
只是再也不提牛奶的事。
但我开始留意到其他异常。
比如楼道总飘着若有若无的奶香。
夜半常听见塑料袋窸窣声。
有次垃圾袋莫名破了个洞。
流出的污水构成熟悉图案。
昨晚我梦见那个穿校服的男孩。
他站在超市冷柜前徘徊。
货架上摆满蒙牛纯牛奶。
每个包装盒都印着同样的符咒。
今天我去物业查入住记录。
发现七年前这间房子住过一家人。
他们的独子在车祸中丧生。
事发前晚因为牛奶过期。
被母亲责备后负气出门。
档案袋里夹着现场照片。
柏油路上除了血迹。
还有洒落的白色液体。
和无数反光的图钉。我悄悄把照片放回档案袋。
手心全是冷汗。
物业大姐奇怪地看我一眼。
“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阿姨是我邻居。”
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想多了解她家情况。”
大姐突然压低声音。
“那家人搬走前说过。”
“房子不太干净。”
“总听见厨房有水声。”
“像是有人在倒牛奶。”
我回到家立刻检查厨房。
洗菜盆下水道有点堵。
掏出不少结成块的白色渣滓。
散发着淡淡的酸味。
这味道让我想起那晚。
陈阿姨划的符号还在地毯上。
虽然已经清理过。
但隐约能看到印子。
晚上我特意没开灯。
坐在沙发上等。
手机显示快到十一点。
楼道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在踮脚走路。
停在我家门口。
猫眼外一片漆黑。
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我屏住呼吸。
听见细微的吸溜声。
像有人在喝东西。
接着是包装盒被捏扁的动静。
和那晚牛奶盒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买了摄像头。
装在门框上方。
角度正好能拍到整个楼道。
连续三天都很正常。
第四天凌晨一点。
手机提示有动静。
监控画面里出现一个人影。
是陈阿姨。
她提着购物袋站在楼道。
从袋里取出牛奶盒。
一盒接一盒放在我家门口。
整齐地排成两行。
然后开始敲门。
动作很机械。
像被操控的木偶。
她敲了十分钟后离开。
但五分钟后再次出现。
重复同样的动作。
那晚她来回走了七趟。
直到天快亮才消停。
我决定找她谈谈。
周日早上我烤了饼干。
端着去敲对面门。
陈阿姨开门时很精神。
完全不像彻夜未眠的人。
“阿姨,最近睡得好吗?”
我把饼干递过去。
她笑得很自然。
“挺好的呀。”
“就是总梦见儿子回来。”
“说想喝牛奶。”
她说着眼圈发红。
“要是那天我没骂他就好了。”
我趁机问起那箱牛奶。
她茫然地摇头。
“我很久不买牛奶了。”
“自从他走后。”
“看见心里就难受。”
可监控明明拍到她提着牛奶。
我想继续追问。
突然闻到熟悉的酸味。
从她家厨房飘出来。
像变质牛奶的味道。
回家后我调出所有监控。
发现每周五晚上。
陈阿姨都会提着购物袋出门。
凌晨带着同样的袋子回来。
袋子里装着方方正正的东西。
从形状看就是牛奶盒。
这个周五我提前蹲守。
躲在楼梯间等着。
晚上十一点。
她果然准时出门。
我跟在后面保持距离。
她没去超市。
而是走向小区后面的旧厂房。
那里早就废弃多年。
铁门锈迹斑斑。
她熟练地从缝隙钻进去。
厂房里堆满废弃机器。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陈阿姨在角落停下。
那里有个破旧的冰柜。
插头连着临时拉的电线。
她打开冰柜取出什么。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
是蒙牛纯牛奶的包装盒。
但颜色特别鲜艳。
像刚生产出来的。
她小心地装进购物袋。
嘴里念念有词。
“这次肯定新鲜。”
“妈妈找到最新鲜的。”
我看着她原路返回。
整个过程毛骨悚然。
那冰柜明显废弃多年。
怎么可能还有电?
更别说保存牛奶。
第二天我找机会进厂房。
冰柜根本不通电。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但在冰柜底部。
我发现几滴凝固的白色物质。
摸起来像蜡油。
事情越来越诡异。
我联系了搬走的那户人家。
女主人接的电话。
听到陈阿姨的名字立刻沉默。
良久才开口。
“她儿子死后。”
“她就有点不正常。”
“总说能用蜡烛保鲜。”
“让东西永远不坏。”
“有次我看见她家厨房。”
“所有食品都涂着蜡。”
她突然压低声音。
“最可怕的是。”
“她儿子死前那箱牛奶。”
“其实是她自己买的。”
“因为便宜,都是临期产品。”
“她一直很自责。”
挂电话后我浑身发冷。
如果牛奶是她买的。
那所谓的护身符。
真的是为让儿子回家?
还是另有目的?
当晚我又被敲门声惊醒。
这次是轻轻的叩击。
像在用指甲刮门。
监控显示门口没人。
但画面不时闪烁。
出现雪花点。
我放大监控画面。
发现门把手上挂着水珠。
乳白色的水珠。
正慢慢往下淌。
早晨开门时。
看见地上有滩水渍。
闻起来像馊掉的牛奶。
水渍延伸向楼梯间。
我顺着痕迹往下走。
在二楼转角发现个空盒子。
蒙牛纯牛奶的包装。
生产日期是昨天。
可盒子已经腐烂。
像被埋在地下很多年。
物业开始接到投诉。
多家住户反映。
凌晨总听见拖拽声。
还有人在哭。
保安巡逻时发现。
垃圾房总出现空牛奶盒。
全都同一个牌子。
更可怕的是。
有户人家养的狗。
最近拒绝进食。
总对着空气狂吠。
兽医检查后说。
狗粮里掺了不明物质。
化验结果显示是骨粉。
我想到陈阿姨指甲里的蜡。
想到那些凭空出现的牛奶。
想到监控里机械的动作。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
那天我假装偶遇陈阿姨。
邀请她来家里喝茶。
趁她上洗手间时。
我快速查看她的购物袋。
里面装着毛线和织针。
但在夹层里摸到硬物。
是个小玻璃瓶。
装着白色粘稠液体。
闻起来像牛奶和蜡的混合物。
瓶底沉着细微颗粒。
在放大镜下看。
很像监控画面里的雪花点。
她从洗手间出来时。
我正站在窗边。
瓶子已经放回原处。
但她突然盯着购物袋。
眼神变得锐利。
“你动我东西了?”
声音冷得像冰。
我连忙否认。
她死死盯着我。
眼球慢慢蒙上白雾。
和那晚一模一样。
“你想把他送走?”
她向前逼近。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回来。”
“都是你们这些邻居。”
“总在妨碍我们。”
我后退着摸向门把。
却发现门打不开。
锁眼被某种白色物质堵住了。
像凝固的蜡油。
“没用的。”
陈阿姨咧嘴笑。
“整栋楼都快准备好了。”
“等所有人都喝过牛奶。”
“他就能永远留下来。”
她说着从口袋掏出火柴。
擦燃后靠近嘴唇。
轻轻吹了口气。
火苗变成诡异的蓝色。
空气中弥漫开奶香。
“你也会帮忙的。”
“就像其他邻居。”
她伸手抓向我。
指甲缝里塞满白色污垢。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猛地刺向身旁的墙壁。
那里挂着镜子。
镜子碎裂的巨响让她愣住。
趁这个空隙我冲向厨房。
从窗口爬到防火梯。
冰冷的风灌进衣领。
我听见她在屋里尖叫。
像受伤的野兽。
整栋楼的灯陆续亮起。
但很快又熄灭。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
正在逐个掐灭光明。
我顺着防火梯往下爬。
在五楼看见那户养狗的人家。
阳台上,狗正疯狂刨地。
那里埋着个牛奶盒。
盒子里装满白色蜡烛。
快到地面时我抬头。
看见陈阿姨站在顶楼边缘。
手里捧着燃烧的蜡烛。
火光照亮她疯狂的脸。
她开始唱歌。
是首陌生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妈妈的宝贝。”
“牛奶香甜,蜡烛明亮。”
“永远不分,永远不离...”
警笛声由远及近。
但她仿佛没听见。
继续唱着跑调的歌。
直到消防员把她抱下来。
她被送往精神病院。
诊断结果很复杂。
医生说属于妄想症。
混合着严重的创伤应激。
但事情没有结束。
住院后的第七天。
护士发现她不见踪影。
监控显示她自行离开。
走前偷走了值班室的蜡烛。
警方在旧厂房找到她。
她坐在那个破冰柜里。
全身涂满白色蜡油。
手里抱着空牛奶盒。
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法医说死因是心脏骤停。
但无法解释那些蜡油。
如何在不烫伤皮肤的情况下。
覆盖全身每个角落。
我搬家的前一天晚上。
最后整理衣柜。
在最底层摸到硬物。
是盒蒙牛纯牛奶。
生产日期是去年十月。
那批过期牛奶中的一盒。
我明明记得全部倒掉了。
包装盒摸起来潮湿冰冷。
像刚从冰箱取出。
我把它扔进垃圾袋。
准备明天带走。
但深夜又被声音惊醒。
厨房传来倒牛奶的响动。
缓慢而持续。
我打开灯声音就消失。
只有洗菜盆里留着水渍。
闻起来是新鲜的奶香。
现在每当我走进超市。
经过牛奶货架时。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
回头只看见冷柜的反光。
那些包装盒上的图案。
偶尔会拼成熟悉符号。
上周我去精神病院做义工。
医生说起陈阿姨的遗物。
有个日记本写着:
“蜡烛能保存记忆。”
“牛奶可以承载灵魂。”
“当所有人都记住他。”
“死亡就不是终点。”
最末页贴着张照片。
她儿子站在超市冷柜前。
手里拿着蒙牛纯牛奶。
笑容腼腆而满足。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
“妈妈会让你永远鲜活下去。”
昨天房东打电话说。
新租客反映半夜总有敲门声。
猫眼外一片漆黑。
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悄悄把照片放回档案袋。
手心全是冷汗。
物业大姐奇怪地看我一眼。
“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阿姨是我邻居。”
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想多了解她家情况。”
大姐突然压低声音。
“那家人搬走前说过。”
“房子不太干净。”
“总听见厨房有水声。”
“像是有人在倒牛奶。”
我回到家立刻检查厨房。
洗菜盆下水道有点堵。
掏出不少结成块的白色渣滓。
散发着淡淡的酸味。
这味道让我想起那晚。
陈阿姨划的符号还在地毯上。
虽然已经清理过。
但隐约能看到印子。
晚上我特意没开灯。
坐在沙发上等。
手机显示快到十一点。
楼道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在踮脚走路。
停在我家门口。
猫眼外一片漆黑。
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我屏住呼吸。
听见细微的吸溜声。
像有人在喝东西。
接着是包装盒被捏扁的动静。
和那晚牛奶盒的声音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买了摄像头。
装在门框上方。
角度正好能拍到整个楼道。
连续三天都很正常。
第四天凌晨一点。
手机提示有动静。
监控画面里出现一个人影。
是陈阿姨。
她提着购物袋站在楼道。
从袋里取出牛奶盒。
一盒接一盒放在我家门口。
整齐地排成两行。
然后开始敲门。
动作很机械。
像被操控的木偶。
她敲了十分钟后离开。
但五分钟后再次出现。
重复同样的动作。
那晚她来回走了七趟。
直到天快亮才消停。
我决定找她谈谈。
周日早上我烤了饼干。
端着去敲对面门。
陈阿姨开门时很精神。
完全不像彻夜未眠的人。
“阿姨,最近睡得好吗?”
我把饼干递过去。
她笑得很自然。
“挺好的呀。”
“就是总梦见儿子回来。”
“说想喝牛奶。”
她说着眼圈发红。
“要是那天我没骂他就好了。”
我趁机问起那箱牛奶。
她茫然地摇头。
“我很久不买牛奶了。”
“自从他走后。”
“看见心里就难受。”
可监控明明拍到她提着牛奶。
我想继续追问。
突然闻到熟悉的酸味。
从她家厨房飘出来。
像变质牛奶的味道。
回家后我调出所有监控。
发现每周五晚上。
陈阿姨都会提着购物袋出门。
凌晨带着同样的袋子回来。
袋子里装着方方正正的东西。
从形状看就是牛奶盒。
这个周五我提前蹲守。
躲在楼梯间等着。
晚上十一点。
她果然准时出门。
我跟在后面保持距离。
她没去超市。
而是走向小区后面的旧厂房。
那里早就废弃多年。
铁门锈迹斑斑。
她熟练地从缝隙钻进去。
厂房里堆满废弃机器。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陈阿姨在角落停下。
那里有个破旧的冰柜。
插头连着临时拉的电线。
她打开冰柜取出什么。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
是蒙牛纯牛奶的包装盒。
但颜色特别鲜艳。
像刚生产出来的。
她小心地装进购物袋。
嘴里念念有词。
“这次肯定新鲜。”
“妈妈找到最新鲜的。”
我看着她原路返回。
整个过程毛骨悚然。
那冰柜明显废弃多年。
怎么可能还有电?
更别说保存牛奶。
第二天我找机会进厂房。
冰柜根本不通电。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但在冰柜底部。
我发现几滴凝固的白色物质。
摸起来像蜡油。
事情越来越诡异。
我联系了搬走的那户人家。
女主人接的电话。
听到陈阿姨的名字立刻沉默。
良久才开口。
“她儿子死后。”
“她就有点不正常。”
“总说能用蜡烛保鲜。”
“让东西永远不坏。”
“有次我看见她家厨房。”
“所有食品都涂着蜡。”
她突然压低声音。
“最可怕的是。”
“她儿子死前那箱牛奶。”
“其实是她自己买的。”
“因为便宜,都是临期产品。”
“她一直很自责。”
挂电话后我浑身发冷。
如果牛奶是她买的。
那所谓的护身符。
真的是为让儿子回家?
还是另有目的?
当晚我又被敲门声惊醒。
这次是轻轻的叩击。
像在用指甲刮门。
监控显示门口没人。
但画面不时闪烁。
出现雪花点。
我放大监控画面。
发现门把手上挂着水珠。
乳白色的水珠。
正慢慢往下淌。
早晨开门时。
看见地上有滩水渍。
闻起来像馊掉的牛奶。
水渍延伸向楼梯间。
我顺着痕迹往下走。
在二楼转角发现个空盒子。
蒙牛纯牛奶的包装。
生产日期是昨天。
可盒子已经腐烂。
像被埋在地下很多年。
物业开始接到投诉。
多家住户反映。
凌晨总听见拖拽声。
还有人在哭。
保安巡逻时发现。
垃圾房总出现空牛奶盒。
全都同一个牌子。
更可怕的是。
有户人家养的狗。
最近拒绝进食。
总对着空气狂吠。
兽医检查后说。
狗粮里掺了不明物质。
化验结果显示是骨粉。
我想到陈阿姨指甲里的蜡。
想到那些凭空出现的牛奶。
想到监控里机械的动作。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
那天我假装偶遇陈阿姨。
邀请她来家里喝茶。
趁她上洗手间时。
我快速查看她的购物袋。
里面装着毛线和织针。
但在夹层里摸到硬物。
是个小玻璃瓶。
装着白色粘稠液体。
闻起来像牛奶和蜡的混合物。
瓶底沉着细微颗粒。
在放大镜下看。
很像监控画面里的雪花点。
她从洗手间出来时。
我正站在窗边。
瓶子已经放回原处。
但她突然盯着购物袋。
眼神变得锐利。
“你动我东西了?”
声音冷得像冰。
我连忙否认。
她死死盯着我。
眼球慢慢蒙上白雾。
和那晚一模一样。
“你想把他送走?”
她向前逼近。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回来。”
“都是你们这些邻居。”
“总在妨碍我们。”
我后退着摸向门把。
却发现门打不开。
锁眼被某种白色物质堵住了。
像凝固的蜡油。
“没用的。”
陈阿姨咧嘴笑。
“整栋楼都快准备好了。”
“等所有人都喝过牛奶。”
“他就能永远留下来。”
她说着从口袋掏出火柴。
擦燃后靠近嘴唇。
轻轻吹了口气。
火苗变成诡异的蓝色。
空气中弥漫开奶香。
“你也会帮忙的。”
“就像其他邻居。”
她伸手抓向我。
指甲缝里塞满白色污垢。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猛地刺向身旁的墙壁。
那里挂着镜子。
镜子碎裂的巨响让她愣住。
趁这个空隙我冲向厨房。
从窗口爬到防火梯。
冰冷的风灌进衣领。
我听见她在屋里尖叫。
像受伤的野兽。
整栋楼的灯陆续亮起。
但很快又熄灭。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
正在逐个掐灭光明。
我顺着防火梯往下爬。
在五楼看见那户养狗的人家。
阳台上,狗正疯狂刨地。
那里埋着个牛奶盒。
盒子里装满白色蜡烛。
快到地面时我抬头。
看见陈阿姨站在顶楼边缘。
手里捧着燃烧的蜡烛。
火光照亮她疯狂的脸。
她开始唱歌。
是首陌生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妈妈的宝贝。”
“牛奶香甜,蜡烛明亮。”
“永远不分,永远不离...”
警笛声由远及近。
但她仿佛没听见。
继续唱着跑调的歌。
直到消防员把她抱下来。
她被送往精神病院。
诊断结果很复杂。
医生说属于妄想症。
混合着严重的创伤应激。
但事情没有结束。
住院后的第七天。
护士发现她不见踪影。
监控显示她自行离开。
走前偷走了值班室的蜡烛。
警方在旧厂房找到她。
她坐在那个破冰柜里。
全身涂满白色蜡油。
手里抱着空牛奶盒。
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法医说死因是心脏骤停。
但无法解释那些蜡油。
如何在不烫伤皮肤的情况下。
覆盖全身每个角落。
我搬家的前一天晚上。
最后整理衣柜。
在最底层摸到硬物。
是盒蒙牛纯牛奶。
生产日期是去年十月。
那批过期牛奶中的一盒。
我明明记得全部倒掉了。
包装盒摸起来潮湿冰冷。
像刚从冰箱取出。
我把它扔进垃圾袋。
准备明天带走。
但深夜又被声音惊醒。
厨房传来倒牛奶的响动。
缓慢而持续。
我打开灯声音就消失。
只有洗菜盆里留着水渍。
闻起来是新鲜的奶香。
现在每当我走进超市。
经过牛奶货架时。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
回头只看见冷柜的反光。
那些包装盒上的图案。
偶尔会拼成熟悉符号。
上周我去精神病院做义工。
医生说起陈阿姨的遗物。
有个日记本写着:
“蜡烛能保存记忆。”
“牛奶可以承载灵魂。”
“当所有人都记住他。”
“死亡就不是终点。”
最末页贴着张照片。
她儿子站在超市冷柜前。
手里拿着蒙牛纯牛奶。
笑容腼腆而满足。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
“妈妈会让你永远鲜活下去。”
昨天房东打电话说。
新租客反映半夜总有敲门声。
猫眼外一片漆黑。
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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