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算将老屋给侄子,过户时却忽然追问:为何产权人是你?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7 13:11 1

摘要:我爸决定把我们家的老房子,过户给我堂弟林涛的时候,我正蹲在院子里,给那棵老桂花树松土。

我爸决定把我们家的老房子,过户给我堂弟林涛的时候,我正蹲在院子里,给那棵老桂花树松土。

初秋的风,凉得像一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贴在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或者“中午吃面条吧”。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我没回头,手里的那把小铁铲,一下子就戳进了树根旁边的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泥土的气息,混着桂花树叶子那种清苦的香味,一下子就涌进了鼻子里,酸酸的。

“哦。”我应了一声,声音比秋风还凉。

他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平静,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

“小雅,你大伯走得早,林涛这孩子,从小就没爹。我这个做叔叔的,总得替你大伯,多照顾他一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图让我理解的恳求。

我还是没回头,只是用铲子,更用力地翻着土。

泥土下面,蚯蚓惊慌地扭动着身体,像极了此刻的我,被人从安稳的窝里,硬生生给翻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可躲。

照顾?

我心里冷笑。

林涛大学毕业,他给找工作,托了多少关系,赔了多少笑脸。

林涛要结婚,女方要三十万彩礼,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养老钱全拿了出来,还找亲戚借了一圈。

现在,林涛看上了市里的新楼盘,首付还差一大截,于是,主意就打到了我们家这栋老房子上。

这栋房子,是我妈留下的。

是我妈一砖一瓦,看着盖起来的。

院子里的这棵桂花树,也是我妈亲手栽的。

她说,等我出嫁的时候,要用这桂花,给我做一坛子最香的桂花酿,当我的嫁妆。

我妈走了十年了。

这十年,是我陪着他。

是我在他半夜胃病犯了的时候,背着他去社区医院。

是我在他高血压头晕的时候,扶着他在院子里一步一步地走。

是我,放弃了去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守在这个小城,守着他,守着这个家。

可现在,他要把这个家,给林涛。

“爸,”我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背也有些驼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站在那里,像一棵被风霜压弯了腰的老树。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

那些到了嘴边的质问,那些委屈和不甘,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只是看着他,轻声问:“这房子,是妈留下的。”

他躲开了我的眼神,望向那棵桂花树,眼神有些飘忽。

“我知道。你妈……她心善,她要是还在,肯定也同意我这么做。”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我妈的善良,就是一把可以随意挥舞的剑,用来刺伤她最疼爱的女儿。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但我死死地忍住了。

我不能哭。

我一哭,就好像我多不懂事,多不体谅他这个当爹的难处。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行。都听您的。”

我说。

“您是他亲叔叔,应该的。”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走过来,想拍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院子里的风,也停了。只有那棵桂花树的叶子,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在替我叹息。

去房管局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下不来的雨。

我爸特意换了件新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夹克,还是我前年给他买的。

他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梳着他那几根稀疏的白发,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京剧。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林涛和他妈,也就是我婶婶,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

婶婶一看见我爸,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股热情劲儿,像是要把人融化了。

“大哥,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家林涛,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恩情!”

林涛也跟着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大伯”。

我爸被他们捧得很高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我跟在他们身后,像个局外人。

或者说,像个被押送上刑场的犯人。

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踩的不是水泥地,而是烧红的炭火。

房管局里人很多,空气又闷又热。

我们在叫号机上取了号,然后就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等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

婶婶一直在旁边,兴高采烈地跟林涛规划着未来。

“等房子卖了,咱们就在市中心买个大的,三室两厅,给你当婚房。剩下的钱,给你买辆车。”

“妈,我想买个SUV,开着气派。”

“行,都听你的。”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爸坐在我旁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个滚动的电子屏,眼神有些空洞。

我忽然觉得,他好像又老了很多。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

他的背,更驼了。脸上的老年斑,也好像更多了。

他像一个快要燃尽的蜡烛,拼命地,想把最后一点光和热,都给别人。

哪怕那个人,不是我。

终于,叫到我们的号了。

我们走到窗口,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姑娘,戴着眼镜,说话干脆利落。

“你好,办什么业务?”

我爸把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房产证,一股脑地都推了过去。

“你好,我们想办个房产过户。”

婶婶抢着说,生怕我们反悔似的。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低头核对。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见键盘的敲击声,和我们几个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看着我爸的侧脸,他很紧张,嘴唇紧紧地抿着。

我看着林涛,他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我看着婶婶,她脸上的贪婪和得意,毫不掩饰。

然后,我看见那个工作人员,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的目光,越过我爸,越过婶婶和林涛,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一丝探究。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爸也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陌生。

就像在看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人。

然后,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我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指着我,问那个工作人员,也像是在问我,问这个世界。

“为什么产权人,是她?”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只听得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耳膜。

时间,仿佛倒流了。

回到了五年前。

那也是一个秋天,桂花开得正盛,满院子都是甜得腻人的香气。

我妈刚走一年。

家里的空气,还总是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爸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

他整天整天地,不说一句话,就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发呆。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的记忆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不好的。

他会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会忘了把钥匙放在哪里,甚至有一次,他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家住在哪一栋。

他站在小区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脸的茫然和无助。

是我,跑遍了整个小区,才在花园的石凳上,找到了他。

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先是陌生,然后是困惑,最后,才慢慢地,亮起一点点熟悉的光。

他拉着我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小雅,我……我好像,找不到家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我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从他的生命里,一点一点地,悄悄溜走。

就像沙漏里的沙子,我抓不住,也留不住。

从那以后,我给他买了一个可以定位的手环,还在他所有的衣服口袋里,都缝上了一张写着我的电话和家庭住址的卡片。

我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出门。

我去哪里,都带着他。

他的病情,时好时坏。

有时候,他会很清醒,像个正常人一样,跟我聊天,跟我开玩笑。

他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他会记得我小时候的糗事,然后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笑得像个孩子。

但更多的时候,他是糊涂的。

他会把我,错认成我妈。

他会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叫着“阿秀,阿秀”。

他说:“阿秀,你看,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多像你。”

他说:“阿秀,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

他说:“阿秀,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握紧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温柔地告诉他。

“爸,我是小雅,我不是妈。”

“爸,妈没有走,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

“爸,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就会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我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变得混乱不堪。

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唯一清晰的,或许只剩下,他对母亲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和思念。

就在五年前的那个秋天,在他难得清醒的一天。

他拉着我,郑重地,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

那个箱子,是我妈的嫁妆。

里面装着的,都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箱子。

里面,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一些泛黄的信件,几本旧相册,还有一份,用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包着的文件。

他把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小雅,拿着。”

我打开一看,是这栋房子的房产证。

产权人的那一栏,赫然写着,我妈的名字。

“爸,你这是……”我有些不解。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小雅,爸知道,爸这个病,以后会越来越糊涂。”

“爸怕,有一天,爸会把你忘了。”

“爸怕,有一天,爸会做出什么糊涂事,让你受委屈。”

“这房子,是你妈留下的,也就是留给你的。”

“趁着爸现在还清醒,咱们去,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这样,爸就放心了。”

他的话,说得很慢,很吃力。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滚烫的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看着他眼角的皱纹,看着他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手。

眼泪,瞬间就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爸,我不要房子,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小时候,我受了委屈,他安慰我那样。

他的声音,苍老,却充满了力量。

“傻孩子,爸会好好的。”

“爸还要,看着我们家小雅,嫁人,生子。”

“爸还要,帮你带外孙呢。”

那天下午,他就拉着我,去了房管局。

办手续的时候,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有多爱我。

他是在用他最后清醒的意志,为我,筑起一道最坚固的城墙。

他怕他忘了我,所以,他要把这个家,用法律的形式,彻彻底底地,交给我。

只是,他没有想到。

他的病,发展得那么快。

快到,他终究还是,忘了。

他忘了那个秋日的下午。

忘了那份沉甸甸的父爱。

也忘了,他曾经,是多么害怕,我会受到伤害。

现在,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

用一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质问我。

“为什么产权人,是她?”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得像一地玻璃碴子。

每一片,都扎得我鲜血淋漓。

婶婶的尖叫声,第一个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产权人是她?这怎么可能!”

她一把抢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房产证,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权利人”那一栏我的名字,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林雅!你……你什么时候,偷偷把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的!”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刺得我耳膜生疼。

“你这个不孝女!你竟然背着你爸,干出这种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林涛也冲了过来,一把夺过房产证,他的脸,因为愤怒和震惊,涨成了猪肝色。

“林雅!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大伯这么疼你,你竟然算计他!”

他们一唱一和,像两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嗡嗡地,围着我。

周围的人,都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那些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我爸。

他还是那样,呆呆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被欺骗后的,深深的失望。

那种失望,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比婶婶和林涛的任何一句辱骂,都更能,将我凌迟。

“爸……”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多希望,他能想起来。

哪怕只有一点点。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片段。

可是,没有。

他的眼神,依旧是一片浑浊的空茫。

他只是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

“为什么……是她?”

我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原来,遗忘,才是最残忍的酷刑。

它能把最深的爱,变成最深的伤害。

它能把最亲的人,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大哥,你别听她狡辩!”

婶婶见我爸不说话,又开始煽风点火。

“这丫头,从小就心眼多!肯定是趁你糊涂的时候,骗你签了什么字!”

“对!大伯,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凭什么给她一个人!”

林涛也跟着附和。

他们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爸那本就已经混乱的脑子里。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

他抱着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不是的……不是的……”

他不停地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他们的话,还是在否定他自己的记忆。

“爸!爸!你怎么了!”

我慌了,冲过去想扶住他。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狠狠地甩开了。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他甩得,一个趔趄,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尾椎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可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憎恶。

“你走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说。

“我没有,算计自己父亲的女儿!”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了阴沉的天空。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像是要将这个世界,都冲刷干净。

也像是,我此刻,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叫了三十年“爸爸”的男人。

看着他,在婶婶和林涛的搀扶下,像个战胜了恶龙的英雄一样,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个,让我屈辱不堪的大厅。

他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雨,越下越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屋子里,空荡荡的,冷得像个冰窖。

我爸,没有回来。

他被婶婶和林涛,接走了。

走之前,婶婶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对我扔下一句话。

“林雅,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房子过户给林涛。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时候,让你爸,亲自上法庭,指证你,骗取他的财产!”

“我看你这张脸,往哪儿搁!”

说完,她就“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那声音,震得我心口,一阵发麻。

我缓缓地,走到院子里。

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我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脸颊,冲刷着我通红的眼睛。

我想哭,却发现,眼泪,好像已经在房管局,流干了。

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被风雨,吹打得,东倒西歪。

金黄色的桂花,落了一地。

被雨水一泡,碾进了泥里,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污迹。

就像我那份,无人知晓的,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孝心。

我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捡起一朵,还算完整的桂花。

可指尖,刚一碰到,那脆弱的花瓣,就碎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在雨里,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全身都失去了知觉,直到,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我才像一具行尸走肉,慢慢地,走回屋里。

我需要找到证据。

找到,五年前,我爸,亲手把房子过户给我的,证据。

我不是为了那栋房子。

我只是想,向他证明。

向所有人证明。

我没有骗他。

我没有算计他。

我只是,在替他,守护着,他曾经,最想守护的东西。

我打开了那个,我妈的嫁妆箱子。

里面,还是老样子。

泛黄的信件,陈旧的相册。

我一封一封地看,一张一张地翻。

那些信,是我爸年轻时,写给我妈的情书。

字迹,龙飞凤舞,充满了,那个年代的,热情和真挚。

“阿秀,见字如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秀,厂里新发的布料,我给你留了一块,是你最喜欢的,碎花样式……”

“阿秀,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娶你……”

相册里,是他们从黑白到彩色的,一张张合影。

年轻时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有星星。

我看着看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曾经,他们那么相爱。

曾经,我们是那么幸福的一家。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翻遍了整个箱子,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我清白的东西。

也是,当时,我爸只是想,给我一个保障。

他又怎么会想到,五年后,他会忘了这一切,甚至,反过来,指责我呢?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难道,我真的要,背上这个“不孝女”的骂名,一辈子吗?

难道,我真的要,让我爸,在最后的日子里,都活在,对我的憎恨里吗?

不。

我不甘心。

我猛地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疯狂地翻找。

衣柜,书桌,床底……

每一个角落,我都不放过。

我要找到。

我一定要找到!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手,在书柜最顶层,一个积满了灰尘的角落里,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把它拿下来,吹开上面的灰尘。

是一个,很旧的,录音笔。

我爸,以前是单位的宣传干事,有时候开会,需要做记录,就用这个。

后来,他退休了,这支录音笔,也就被闲置了。

我心里,忽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然后,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咳咳……试一下音,一,二,三……”

是我爸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是2018年,10月8号。天气,晴。”

“桂花,开了,很香。”

“阿秀,你闻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悲伤。

“阿秀,我又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这个病,叫阿尔兹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

“他说,以后,我的记性,会越来越差。会忘了,很多人,很多事。”

“甚至,会忘了,我自己是谁。”

“阿秀,我好怕。”

“我怕,有一天,我会忘了你。”

“我怕,有一天,我会忘了,我们的小雅。”

“小雅,是个好孩子。你走了以后,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太辛苦了。”

“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帮不了她什么,还老是,给她添麻烦。”

“今天,我带她,去把房子,过户到她名下了。”

“那房子,是你留下的。我不能,让任何人,把它抢走。”

“我怕我以后糊涂了,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那个弟弟,走得早。弟媳妇,一个人拉扯林涛,也不容易。”

“我这个做大伯的,能帮的,都帮了。但人心,不足啊。”

“我怕,我怕我糊涂了,他们会来,打这房子的主意。”

“小雅,性子软,心善,像你。她斗不过他们。”

“所以,我必须,提前,为她做好安排。”

“我把这些话,录下来。就是怕,万一,真有那么一天。”

“万一,我真的,忘了。忘了我对小雅的爱,忘了我对你的承诺。”

“这支录音笔,就是证据。”

“阿秀,你在天上,要保佑我,保佑我们的小雅,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阿秀,我好想你……”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是长长的,压抑的,男人的,哭泣声。

我握着那支,还带着他体温的录音笔,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原来,他什么都想到了。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

他只是,病了。

他只是,把他对我的爱,用另一种方式,藏了起来。

藏在了,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爸。

我的爸爸。

你这个,世界上,最傻,也最爱我的,大笨蛋。

第二天,我拿着那支录音笔,去了婶婶家。

开门的是林涛。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来求饶的吗?”

“我告诉你,林雅,晚了!我妈说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进了屋里。

婶婶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我爸,就坐在她旁边。

他的脸色,很憔桑,眼神,也还是,空洞洞的。

看到我,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婶婶看到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来,放一段录音,给我爸听。”

我平静地说。

然后,不顾他们的阻拦,我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那段,我听了无数遍的,我爸的声音,再一次,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今天,是2018年,10月8号……”

林涛和婶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从一开始的,嚣张,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我爸,也愣住了。

他呆呆地,听着录音笔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诉说着,一个,被他遗忘的,故事。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他的眼神里,那片浑浊的空茫,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有一些,零碎的,模糊的,画面,好像,正在,拼命地,往外钻。

“阿秀……小雅……”

他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录音,放完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

婶婶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个染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涛,则是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我爸。

我走到我爸面前,蹲下身,仰起头,看着他。

我把录音笔,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

“爸,你想起来了吗?”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生怕,会惊扰到他,那脆弱的,正在努力,拼凑着的回忆。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又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依旧,很迷茫。

但是,那迷茫的深处,似乎,多了一点点,别的东西。

是挣扎,是痛苦,是愧疚。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我的脸。

可那只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好像,还是,不确定。

不确定,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到底,是谁。

不确定,录音笔里那个,深爱着女儿的父亲,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大哥!你别听她的!”

婶婶,终于,缓过了神来。

她一把抢过我爸手里的录音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这肯定是她伪造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合成个声音,有什么难的!”

她声嘶力竭地,狡辩着。

“大哥,你忘了?昨天在房管局,她是怎么,让你下不来台的?”

“她就是个白眼狼!你对她那么好,她就是这么,回报你的!”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我爸,刚刚,燃起的一点点,记忆的火苗上。

那火苗,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了。

他眼里的那一点点光,又暗了下去。

他看着我,眼神,又变回了,那种,冰冷的,失望的,眼神。

他推开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婶婶的身边。

他用行动,表明了他的,选择。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有些东西,忘了,就是忘了。

再多的证据,也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或者说,一个,宁愿相信谎言,也不愿,面对真相的,病人。

我的心,彻底,冷了。

我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好。既然这样,那就,法庭上见吧。”

说完,我转过身,挺直了背,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婶婶得意的,笑声。

也听到了,我爸,一声,长长的,疲惫的,叹息。

官司,比我想象的,要艰难。

婶婶,请了市里,最好的律师。

那个律师,在法庭上,巧舌如簧。

他把我说成了一个,处心积虑,骗取,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的财产的,不孝女。

他说,那段录音,是伪造的。

他说,五年前的过户,是我,趁着我爸,神志不清的时候,诱骗他,签的字。

他拿出了一份,我爸,最新的,医院诊断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重度阿尔兹海默症。

他问我爸:“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把房子,过户给你女儿的吗?”

我爸,坐在原告席上,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

他又问:“那你,是自愿,把房子,过户给她的吗?”

我爸,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婶婶。

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是。”

那一刻,法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我。

我坐在被告席上,浑身冰冷。

我请的,只是一个,法律援助的,年轻律师。

他很尽力。

但是,在对方,强大的,证据和攻势面前,他的辩护,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知道,我快要输了。

输掉的,不仅仅是,一栋房子。

更是,我的,清白和尊严。

休庭的时候,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我爸。

他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萧瑟的,冬日的景象。

他的背影,那么的,孤独,和落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爸。”

我轻声,叫他。

他回过头,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躲闪,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迷茫。

我们,就那样,沉默地,站着。

过了很久,他才,沙哑地,开口。

“小雅,你……恨我吗?”

我摇了摇头。

“不恨。”

我怎么会,恨他呢?

他只是,病了。

他只是,忘了,回家的路。

“爸,你还记得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你做的,手擀面。上面,要卧一个,溏心的荷包蛋。”

“每次,我考试考得不好,被妈骂了,你都会,偷偷地,给我煮一碗。”

“你跟我说,‘我们家小雅,是最棒的。一次没考好,没关系。吃了爸爸的面,下次,肯定能考好。’”

他的眼神,微微地,动了一下。

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你还记得吗?”

我继续说。

“我上大学那年,你去送我。火车快开了,你隔着窗户,一遍一遍地,嘱咐我,要好好吃饭,要好好睡觉,不要,跟同学吵架。”

“火车开动了,你还跟着火车,跑了好长一段路。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眶,也红了。

他伸出手,似乎,又想,摸一摸我的脸。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停在半空中。

他粗糙的,带着老人斑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那触感,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暖。

“小雅……”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爸……对不起你……”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官司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房子,归谁,也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这一刻,他,想起了我。

哪怕,只有,一秒钟。

也足够了。

最终,我还是,输了官司。

法院,判决,五年前的,房产赠与合同,无效。

房子,重新,回到了,我爸的名下。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婶婶和林涛,喜气洋洋。

他们在我家老房子里,大摆宴席,庆祝他们的,胜利。

我没有去。

我只是,收拾好了,我的行李。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装下了,我所有的,青春,和回忆。

离开那天,是个晴天。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家。

院子里的桂花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仿佛看到,我妈,还站在树下,对着我笑。

“小雅,要走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是我爸。

他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夹克,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他的神情,很憔悴,也,很平静。

“我给你,煮了碗面。”

他把饭盒,递给我。

“路上,吃。”

我接过饭盒,打开。

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

上面,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是溏心的。

我的眼泪,一瞬间,就决了堤。

“爸……”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浅,却,像冬日里,最暖的,一缕阳光。

“我们家小雅,是最棒的。”

他说。

“吃了爸爸的面,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把,钥匙。

一把,生了锈的,老铜钥匙。

是老房子的,大门钥匙。

“这个,你拿着。”

他说。

“想家了,就,随时,回来。”

我握着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钥匙,看着他,转身,慢慢地,走回那个,已经,不属于我的,院子。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站在原地,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口。

我才,转过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知道,我没有输。

因为,我带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那就是,一个父亲,对他女儿,那份,深沉的,永远也,不会被遗忘的,爱。

我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

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

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

生活,很平静,也,很孤单。

我很少,跟家里联系。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听到,他的消息。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只是,偶尔,会给,邻居的,张阿姨,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他的情况。

张阿姨说,房子,很快,就被林涛,卖掉了。

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林涛,用那笔钱,在市中心,买了大房子,买了新车,风风光光地,结了婚。

而我爸,被婶婶,送去了,一家,养老院。

听说,是市里,最高档的,养老院。

每个月的费用,很贵。

但是,林涛和婶婶,自从,把他送进去以后,就,很少,去看他了。

张阿姨,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叹息和不忿。

我听着,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甚至,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

毕竟,在法律上,他们,才是,他的,监护人。

而我,只是一个,被他,亲口否认的,女儿。

时间,就那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春夏秋冬,又一个,轮回。

南方的秋天,来得很晚。

直到十月,空气里,才,有了一丝,凉意。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闻到,小区里,有桂花的,香气。

那香气,很淡,却,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乡愁。

我想起了,我家院子里,那棵,老桂花树。

也想起了,我爸。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记不记得,桂花的味道。

还记不得,那个,喜欢吃他做的,手擀面的,女儿。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又回到了,老房子。

院子里的桂花树,开满了,金黄色的花。

我爸,就坐在树下,对我,招着手。

“小雅,回来啦。”

他笑着,叫我的名字。

那笑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爸,我好想你。”

“爸也想你。”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然后,我,就醒了。

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买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回家的火车票。

我要回去。

我必须,要回去。

我要去,看他。

哪怕,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哪怕,他会,把我,赶出来。

我也要,去看他一眼。

养老院,在城市的,郊区。

环境,很清幽。

我按照,张阿姨给的地址,找到了,我爸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护工。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

“你找谁?”

“我……我找,林建国。”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哦,林大爷啊。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是他,女儿。”

护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

“他,睡着了。你,进来吧。”

我,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干净,也很,安静。

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的,滴滴声。

我爸,就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

他,比我上次见他,又瘦了,也,又老了。

头发,全白了,像,冬天的,霜。

他睡得很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看了,很久,很久。

我伸出手,想,碰一碰他,又,不敢。

我怕,会,吵醒他。

也怕,他醒来后,看到我,会,害怕,会,抗拒。

就在这时,他,忽然,动了一下。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的,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我,凑近了,才听清楚。

他在,叫。

“阿秀……阿-秀……”

我的心,又是一酸。

他,还是,只记得,我妈。

他,已经,彻底地,忘了我。

我,吸了吸鼻子,刚想,悄悄地,离开。

他,却忽然,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微光。

他的嘴唇,动了动。

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音节。

“……面。”

我,愣住了。

“面……要,溏心蛋……”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但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的,心里,炸开。

他……他,想起来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扑到床边,握住他,那只,干枯的,冰冷的,手。

“爸!爸!我是小雅啊!”

“爸!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

我,语无伦次,又哭,又笑。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看着我。

那双,浑Tuo的眼睛里,慢慢地,慢慢地,蓄满了,泪水。

然后,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握得,那么紧,那么紧。

好像,怕我,会,再,跑掉一样。

我爸的病,已经,到了,晚期。

医生说,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中。

偶尔,清醒过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但是,每一次,他清醒的时候,看到我,守在床边,他的眼神,都会,变得,很温柔,很安详。

我知道,他,认得我。

这就,够了。

婶婶和林涛,也,来过一次。

他们,看到我,很惊讶。

婶婶,还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被林涛,拉住了。

他们,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从头到尾,我爸,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们一眼。

我,也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我,辞掉了,南方的工作。

在养老院附近,租了个房子。

每天,都来,陪着我爸。

我给他,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讲,我们一家三口,以前,那些,快乐的时光。

他,听得很认真。

有时候,嘴角,还会,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那些,被他遗忘的,美好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回到,他的脑海里。

虽然,很慢,很慢。

但是,它们,终究,会回来。

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

我爸,的精神,看起来,也,格外地好。

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说。

“小雅,爸,想吃,桂花糕了。”

我,愣了一下。

随即,眼泪,就涌了上来。

桂花糕,是我妈,生前,最拿手的,点心。

也是,我爸,最喜欢吃的。

他,连这个,都,想起来了。

“好。”

我,哽咽着,点头。

“我,这就,回去,给你做。”

我,跑遍了,整个城市,才,买到了,新鲜的,桂花。

我,按照,记忆里,妈妈的做法,小心翼翼地,做了一盘,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等我,端着桂花糕,回到病房的时候。

我爸,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就像,做了一个,很甜,很美的,梦。

我,把桂花糕,放在,他的床头。

那淡淡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我,坐在床边,握着他,那只,已经,开始,变凉的,手。

“爸,桂花糕,做好了。”

“你,闻到了吗?”

“真甜啊。”

他,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答我了。

他,去找,我妈了。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

有我,有妈妈。

有,手擀面。

有,桂花糕。

有,我们,那个,完整的,幸福的,家。

这就,够了。

父亲的后事,是我一个人办的。

很简单,也很安静。

婶婶和林涛,没有来。

或许,他们觉得,没有必要。

又或许,是,不敢来。

我把父亲的骨灰,和母亲的,安放在了一起。

墓碑上,我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林建国,白秀。

旁边,我留了一个,小小的,空位。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也会,刻在那里。

我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团聚了。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回了一趟,老家。

那栋,承载了我,所有,喜怒哀乐的,老房子。

如今,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被,砍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水泥车库。

我,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房子,没了。

家,还在。

只要,爱,还在。

家,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转身,离开。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很暖,很暖。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在天上,对我,微笑。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会,一个人,好好地,走下去。

带着他们,那份,永远也,不会,被遗忘的,爱。

勇敢地,走下去。

来源:博学明月4k9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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