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生病,小舅子一分不出,我承担所有费用后,岳父改了遗嘱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8 00:23 1

摘要:“陈默!你快来!爸……爸他不行了!”晓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得像要划破我的耳膜。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跟甲方开视频会。

屏幕那头唾沫横飞,我这边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像一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我瞟了一眼,是老婆晓云,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我这个点在开会,不是天塌下来的事,绝不会连环call。

我跟甲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捂着听筒溜到会议室外。

“喂?怎么了?”

“陈默!你快来!爸……爸他不行了!”晓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得像要划破我的耳膜。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一柄重锤砸中。

“哪个医院?你别慌,慢慢说!”

“中心医院,急诊!刚才在公园下棋,突然就倒了,救护车刚送到……”

“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冲回会议室,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抓起电脑和外套就往外跑。

“王总,家里有点急事,我必须得走,方案我晚上发您!”

身后传来甲方错愕的声音,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堵得像一截坏死的肠子。

我盯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心里比那数字跳得还快。

岳父张建国,一个硬朗了一辈子的小老头,退休前是国企的技术员,一手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我跟晓云结婚这五年,他没少拿那套老派的规矩敲打我,但背地里,谁家水管坏了,电器不转了,他总是第一个拎着工具箱上门。

他怎么会突然就倒了?

赶到医院,急诊室门口乱成一锅粥。

晓云蹲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见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

“陈默……”

“爸怎么样了?”我扶住她。

“医生在里面,还不让进,说是……像是脑溢血……”

脑溢血。

三个字像三颗钉子,钉进我的脑子里。

我扶着晓云在长椅上坐下,她浑身都在抖。

“我哥呢?通知他了吗?”我问。

晓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打了,他说在谈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让咱们先顶着。”

我心里一阵无名火“噌”地就蹿了上来。

很重要的客户?

你爹都进急救室了,还有什么客户比这更重要?

我那大舅子,张晓军,晓云的亲哥,做着一点不大不小的建材生意,说白了就是个小包工头。

平时在我们面前,派头端得十足,张口闭口就是“几十万的项目”“哪个局的领导”。

可我们结婚买房,他一分钱没掏,过年过节给岳父岳母的红包,永远比我少一半。

岳母前年去世,办后事的时候,他就出了个花圈钱,全程甩着手,像个来吊唁的远房亲戚。

现在,亲爹生死未卜,他还在“谈客户”。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怕一开口就骂出来,让晓云更难受。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表情严肃。

“谁是张建国的家属?”

我和晓云赶紧围上去。

“医生,我爸他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大面积脑干出血,需要立刻手术。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尽快做决定,时间就是生命。”

医生顿了顿,递过来一张单子。

“这是手术同意书,还有,去把住院押金交了,先交五万。”

五万。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单子,感觉有千斤重。

晓云已经六神无主了,攥着我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签吧。”我从医生手里拿过笔,在家属栏上签下我的名字:陈默。

然后,我对晓云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交钱。”

我转身走向缴费窗口,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就在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身影晃了过来,带着一股子酒气。

“哎哟,怎么回事啊这是?我这刚跟客户喝完,就听说爸进医院了,吓我一跳。”

张晓军来了。

他穿着一件紧身的Polo衫,肚子上的肉把衣服撑得满满当当,脖子上挂着一根我看不懂真假的粗金链子。

晓云看见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哥!爸要做手术,医生说很危险……”

“手术?这么严重?”张晓军皱了皱眉,脸上那点虚假的关切迅速褪去,换上了一丝不易察ger的盘算。

他看见我正准备去缴费,连忙叫住我:“哎,陈默,干嘛去?”

“交押金。”我言简意赅。

“多少钱?”

“五万。”

“五万?”张晓军的调门瞬间高了八度,“抢钱啊这是?做什么手术要五万?”

我懒得跟他解释,医院的收费标准,是他能质疑的吗?

“哥,医生说必须马上交钱手术,不然爸就危险了!”晓云急得直跺脚。

张晓军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开始了他经典的表演。

“哎呀,这……真不凑巧。我这几天刚进了一批货,钱全压进去了,现在手头紧得很。再说,我儿子那个国际幼儿园,下学期的学费又催了,好几万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全天下的难处都让他一个人赶上了。

我心里冷笑。

又是这套。

他永远在“手头紧”,永远有“更重要的开销”。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钱你不打算出?”

张晓军被我问得有点下不来台,脸色一僵,随即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外企项目经理,收入高,先垫一下嘛!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等我那个项目款下来了,我还能少了你的?”

又是“先垫一下”。

岳母那次办后事,他也说“先垫一下”,结果到现在,连根毛都没见着。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晓云气得脸都白了,“这是咱爸,不是陈默一个人的爸!”

“嘿!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张晓军不乐意了,“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陈默条件好,多担待点怎么了?再说了,爸平时住在咱们老房子,以后那房子不还是我的?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不管?”

他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那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是岳父岳母的婚房,也是张晓军从小长大的地方。

按照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那房子,理所当然是他的。

所以,现在让女婿出钱给岳父看病,以后他继承儿子的财产,这算盘打得,我在项目预算会上都没见过这么精的。

我气得快要笑出来了。

“行,我明白了。”

我没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到缴费窗口。

“刷卡。”

POS机吐出长长的小票,我签上字,感觉签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冤大头”三个字。

我拿着缴费单回到急诊室门口,把单子递给护士。

张晓军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兄弟你够意思”的表情。

“行啊陈默,有担当。放心,这钱算我借你的,回头肯定还。”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一个字都懒得说。

还?

我等着。

我怕是等到下辈子也等不到。

岳父的手术很漫长。

我和晓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张晓军待了不到半小时,接了个电话,又说“客户有急事”,脚底抹油溜了。

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手机24小时开机。”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真想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过去。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手术很成功,命是保住了。但病人右侧肢体偏瘫,语言功能也受损了,接下来是漫长的康复期,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我和晓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又提起了另一半。

命保住了,就好。

可“漫长的康apro期”,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费用和耗不尽的心力。

岳父被推了出来,插着各种管子,面色苍白如纸。

晓云趴在病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我看着岳父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总爱板着脸教训我“年轻人要踏实”的小老头,那个会偷偷给我塞他自己做的腊肠的小老头,现在像个破败的木偶,任人摆布。

那一刻,什么钱不钱的,什么张晓军的混账行径,我都不想计较了。

我只想他能好起来。

岳父转到普通病房,开始了漫长的住院生涯。

每天的开销像流水一样。

住院费、护理费、药费、理疗费……账单一张接一张,雪片似的飞来。

我让晓云请了长假,专心在医院照顾。

而我,则开启了“工作狂+陪护”的双重模式。

白天在公司焦头烂额地应付项目,下班就往医院跑,给晓云送饭,替换她一会儿,让她能喘口气。

晚上回到家,还要打开电脑,处理白天没做完的工作,常常弄到深夜。

整个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断掉。

而我的“好大舅子”张晓军呢?

他就像个人间蒸发器。

除了最开始来过两次,提着两斤不怎么新鲜的苹果,说了几句“爸你可要好好养病”的漂亮话,就再也没露过面。

每次晓云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在高速上”,就是“在酒局上”,要么就是“信号不好”。

总之,一个字:忙。

两个字:没空。

三个字:别找我。

有一次,康复治疗的费用又告急了,这次要三万。

我的信用卡已经刷爆了好几张,手头的活钱也快见底了。

我实在没办法,晚上等晓云睡着了,给张晓军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谁啊?”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划拳声,显然又是在哪个酒局上。

“我,陈默。”

“哦,妹夫啊,啥事?”他的舌头有点大。

我压着火气,尽量平静地说:“爸的治疗费又该交了,三万。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先凑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张晓军不耐烦的声音。

“钱钱钱,怎么又要钱?你们那医院是无底洞啊?”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张晓军,这是给你爸看病,不是给我爸看病!”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一下尖利起来,“什么叫给我爸看病?他不是你岳父吗?你这个女婿就不该管?我告诉你陈默,别跟我算这么清楚!我最近生意亏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要是觉得委屈,那你别管了啊!让我爸自生自灭好了!”

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忙音,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他竟然能说出“让你爸自生自-自-灭”这种话!

我真想立刻冲到他的酒局上,把他的脑袋按进火锅里。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旁边的晓云睡得很沉,眉头却紧紧皱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我开始怀疑,我这么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一个不被承认的“家人”身份?就为了维持这段看起来千疮百孔的姻亲关系?

凭什么?

凭什么他张晓军心安理得地当着甩手掌柜,享受着儿子应得的“权利”,却把所有责任和义务都推给我这个女婿?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项目经理找我谈话,说我最近状态不对,好几个数据都出了错。

我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委屈。

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压力,医院的压力,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要不,算了吧。

我跟晓云离婚,这摊子烂事,就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我一想到晓云那张憔悴的脸,一想到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岳父,我就狠不下这个心。

我咬了咬牙,把项目经理的批评咽进肚子里,转身给一个做贷款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喂,老王,我,陈默。想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

我最终还是没跟晓云说。

我不想让她再为钱的事情操心,更不想让她因为她那个混账哥哥而对我感到愧疚。

这笔钱,我一个人扛了。

我办了张大额信用卡,又跟朋友借了些,东拼西凑,总算把治疗费给续上了。

日子就在这种焦头烂额的状态下,一天天过去。

岳父的身体在慢慢好转。

他能坐起来了,也能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些单音节。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清明。

他每天躺在病床上,看着我和晓云忙前忙后,看着我每天下班后风尘仆仆地赶来,给他擦身、按摩、喂饭。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他的眼睛里,有东西。

是一种我以前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东西。

有一次,我给他按摩偏瘫的右腿,累得满头大汗。

他突然伸出还能动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但很有力。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凑过去,仔细听。

“……辛……苦……了……”

三个字,含混不清,却像三颗子弹,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么多天的委屈、疲惫、愤怒,在这一刻,好像都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摇摇头,声音有点哽咽:“不辛苦,爸。您好好养着,比什么都强。”

他抓着我的手,更紧了。

那天之后,岳父的精神好了很多。

他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每天康复训练,再疼再累也咬牙坚持。

而张晓军,依旧是那个“活在电话里”的孝子。

偶尔打个电话过来,问一句“爸好点没”,然后不等我们回答,就匆匆挂断,理由永远是“客户来了”。

晓云对他,已经从失望变成了绝望。

有一次,她给他打电话,求他来看看爸,哪怕就一会儿。

结果张晓军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我这一天到晚焦头烂额的,哪有那闲工夫?再说了,有陈默在那儿不就行了?他一个大男人,总比你个女人家顶用。”

晓云当场就气哭了,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她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我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样赤裸裸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有些亲情,比纸还薄。

一捅就破。

转眼,岳父住院快三个月了。

前前后后,我花了将近二十万。

这几乎是我和晓云这几年所有的积蓄,还背上了一笔不小的债务。

好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岳父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搀扶下慢慢走几步了。

语言功能也恢复了一些,能说一些简单的词句。

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进行后续的家庭康复了。

出院那天,我去办手续,结清了最后一笔费用。

看着银行卡里只剩下三位数的余额,我苦笑了一下。

算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我们把岳父接回了我们家。

老房子在五楼,没有电梯,岳父现在的情况根本上不去。

我们家虽然不大,但好在是一楼,方便他进出。

我把朝南的书房收拾了出来,给他当卧室。

晓云也恢复上班了,我们请了一个白天的护工,晚上就我们自己照顾。

生活开始慢慢回到正轨,虽然依旧辛苦,但总算有了盼头。

岳d父在我们家住得很安心。

他每天看着我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今天……累不累?”

我会笑着说:“不累,爸,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就会咧开嘴,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有时候,他会坐在沙发上,看我和晓云斗嘴,然后嘿嘿地笑。

那种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满足。

我知道,这个曾经对我百般挑剔的老头,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接纳了我,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儿子。

而张晓军,自从岳父出院,就更有了不露面的理由。

他打了个电话,冠冕堂皇地说:“爸在你那儿我最放心了!陈默这孩子,靠谱!比我这个亲儿子都强!”

我听着晓云开着免提的电话,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不是不孝,只是“自愧不如”。

脸皮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可惜他好像没有。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一天晚上,岳父把我单独叫进了他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表情异常严肃。

“陈默,你坐。”

我有点不明所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爸,怎么了?”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和一个印泥盒。

是他的房产证和私章。

我心里一惊。

“爸,您这是干嘛?”

岳父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

“陈默,我住院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他一字一顿地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爸,您别问这个了,都过去了。钱都是小事。”

“不,是大事。”他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你告诉我,大概……多少?”

我拗不过他,只好含糊地说:“大概……二十万左右吧。”

我没敢说实话,我怕吓到他。实际上,加上后期的营养品和护工费,已经快二十五万了。

岳父听完,沉默了很久。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他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泪光。

“二十万……”他喃喃自语,“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爸,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晓云的爸,就是我的爸!给您花钱,天经地义!”我赶紧安慰他。

他抬起头,用那只还能动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我张建国这辈子……没看错人……”

他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但是,这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

他把房产证和印章,往我手里一塞。

“这套房子……我住了大半辈子……现在,我想清楚了。”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天,你去找个……律师,或者……公证处的人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我要……立遗嘱。”

“这套房子,我死后……留给晓云。”

“张晓军……那个……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我彻底惊呆了。

我没想到,岳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套房子,虽然是老破小,但地段不错,怎么也值个两三百万。

这是他唯一的财产,也是张晓un一直以来视为囊中之物的东西。

“爸!您别冲动!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我急了,“晓军再混蛋,他也是您儿子啊!”

“儿子?”岳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悲凉,“我住院那么久,他来看过我几次?他掏过一分钱吗?他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他只惦记着我这套房子!”

“我还没死呢!他就当我死了!”

岳父的情绪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赶紧给他抚背顺气。

“爸,您消消气,别激动,身体要紧。”

他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陈默,这事……你听我的。”

“我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我养了个好女儿,也……也多了个好儿子。”

“我不能……寒了你的心。”

那一刻,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和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明白,这不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

这是他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用他那双清明的眼睛,看透了人心之后,做出的最清醒、也最痛苦的决定。

他不是在惩罚儿子,他是在保护女儿和女婿。

他是在用他最后的力量,维护他心中的那份“公道”。

第二天,我按照岳父的嘱咐,咨询了一位律师朋友。

朋友告诉我,为了确保遗嘱的法律效力,最好进行公证。

于是,我联系了公证处。

两天后,两位公证员来到了我们家。

我让晓云陪着岳父,我借口公司有事,躲了出去。

我不想在场。

我不想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我在背后撺掇。

我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抽了整整一包烟。

心里乱糟糟的。

我知道,这份遗嘱一旦立下,我们家和张晓军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就将彻底被捅破。

一场家庭战争,在所难免。

但转念一想,这层纸,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自欺欺人吗?

一个小时后,晓云给我打电话,说事情办完了。

我回到家,公证员已经走了。

岳父看起来很疲惫,但精神却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显得很轻松。

他看见我,朝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房休息了。

晓云把我拉到阳台,眼睛红红的。

“陈默,爸他……把房子留给我了。”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

“我跟他说,我不要,让他别这样。可他……他不听。”晓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这是给你和我的补偿。他说,他不能让好人吃亏,让坏人占便宜。”

“他说……他对不起你。”

我把晓un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瓜,爸这是心里有数。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他自己心里的那口气。”

“那……我哥那边……怎么办?”晓云担忧地问。

我看着窗外,眼神变得坚定。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要是来闹,我接着。”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不知道张晓军是从哪个渠道听说了风声。

大概一个星期后,他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我们家。

那天是周末,我和晓云正扶着岳父在客厅做康复训练。

门铃被按得震天响,像是要拆了我们家门。

我过去开门,门一开,张晓军那张写满愤怒的脸就怼了上来。

“陈默!你他妈的安的什么心!”

他一把推开我,冲了进来。

“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惦记我们老张家的房子!”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晓云赶紧过来拦住他:“哥!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看是你们都疯了!”张晓军一把甩开晓云,指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的岳父。

“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怎么能把房子给一个外姓人?我才是你儿子!亲儿子!”

岳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这个……逆子!”

“我逆子?我怎么逆子了?”张晓un一脸的委屈和愤怒,“就因为你生病我没出钱?我那不是手头紧吗?我不是说了以后会还吗?”

“你们至于做得这么绝吗?啊?防贼似的防着我!”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张晓军,你还有脸说?”

“爸住院三个月,你来看过几次?五根手指头数的过来吗?”

“爸每天的医药费、护理费,像流水一样,你掏过一分钱吗?”

“我给你打电话,求你凑点钱,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让你爸自生自灭!”

“现在,你跑来跟我们谈亲情?谈你是亲儿子?”

“你配吗?”

我一连串的发问,像一把把刀子,插进张晓军的胸口。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他指着我,面目狰狞地吼道:“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图我们家这套房子吗?假惺惺地照顾我爸,背地里撺掇他改遗嘱!陈默,你够阴的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我打的。

是晓云。

她站在张晓军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愤怒。

“张晓军!你混蛋!”

“陈默图咱家房子?咱家这房子,值他花的那些钱吗?值他那些日日夜夜的辛苦吗?值他为了爸,去跟朋友借钱,刷爆信用卡,被人追债的委屈吗?”

“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种话!”

“我告诉你,爸的遗嘱,是我亲眼看着立的,是公证处的人来办的!跟陈默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爸自己的意思!因为他看清楚了,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你这个儿子,不配!”

晓云的这番话,字字泣血。

张晓军彻底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妹妹,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岳父坐在沙发上,老泪纵横。

张晓军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定。

最终,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成了一句恶毒的诅咒。

“好!好!你们好样的!”

他指着我们,又指了指岳父。

“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行!”

“张建国,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爹!”

“张晓云,我没你这个妹妹!”

“你们,就守着这套破房子过去吧!”

说完,他摔门而去。

那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也彻底关上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

岳父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胸口,瘫倒在沙发上。

“爸!”

我和晓云惊叫着扑过去。

那场争吵之后,岳父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他本就在恢复期,被张晓un这么一气,精神头一下子就垮了。

他不再笑了,也不怎么说话了,整天就是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

被自己最疼爱的亲生儿子,指着鼻子说“没你这个爹”,这比任何病痛都更让他痛苦。

我和晓云想尽了办法,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陪他说话,带他去公园晒太阳。

但他的心结,好像怎么也打不开了。

大概半年后,在一个初冬的早晨,他走了。

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们为岳父办了后事。

整个过程,张晓军都没有出现。

他没有来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我不知道他是不想来,还是不敢来。

或许,在他心里,这个父亲,早在他咒骂着摔门而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处理完岳父的后事,我们按照遗嘱,继承了那套老房子。

房子里,还保留着岳父生活的痕迹。

那把他坐得油光发亮的藤椅,那个他用了几十年的算盘,还有阳台上,他亲手种下的那几盆兰花。

我和晓云谁也没提卖房子的事。

我们把它打扫干净,偶尔回去住两天,就好像,那个爱板着脸教训人的小老头,还坐在藤椅上,等着我们回家。

有一天,晓云的姑妈,也就是张晓军和晓云的亲姑姑,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姑妈唉声叹气,说张晓军最近过得很不好。

他的建材生意,因为信誉问题,黄了。

老婆也跟他闹离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天天借酒消愁。

姑妈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看在血缘的份上,拉他一把。

“陈默啊,我知道晓军那孩子混账,伤了你们的心。可他毕竟是晓云的亲哥哥,是你爸唯一的儿子啊。血浓于水,这根是断不了的。”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血浓于水。

多么沉重的四个字。

可是,当亲情需要用金钱和责任来衡量的时候,这水,还能有多浓呢?

我淡淡地说:“姑妈,他的事,我们知道了。但是,我们帮不了他。”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晓云问我谁打来的。

我如实告诉了她。

晓云听完,也沉默了。

良久,她才轻声说:“陈默,我是不是很冷血?”

我摇摇头,把她揽进怀里。

“不,你不是。”

“你只是……长大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工作也因为之前的努力,得到了升职加薪。

晓云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学老师,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和从容。

我们用那套房子的租金,给晓云报了个研究生课程,她一直想去进修。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平淡而安稳。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也会想起张晓军。

我会想,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后悔过?

有没有在某个喝醉的深夜,想起那个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的父亲?

但我不会去打探,也不会去关心。

有些路,是他自己选的。

有些坎,是他自己必须要迈的。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凡人。

我做不到以德报怨。

我只知道,谁在我最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谁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一刀。

我心里,都有一本账。

清清楚楚。

那天,我和晓云去给岳父扫墓。

墓碑上的照片,岳父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我们在墓前摆上他最爱吃的烧鸡,倒了三杯白酒。

晓云跪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跟她爸说着话。

说她的学生,说她的课程,说我们准备要个孩子了。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远处的青山。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我想,岳父他,应该是听到了。

他用他最后的方式,守护了他想守护的人,也惩罚了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人。

他没有错。

我们也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在亲情和利益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的人。

回家的路上,阳光很好。

晓云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陈默,谢谢你。”

我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是啊,家人。

这个词,有时候很重,重到可以压垮一个人。

但有时候,它又很轻,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

而真正的家人,是无论顺境逆境,都愿意为你挡风遮雨,都愿意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人。

就像岳父,就像晓云。

也像,现在的我。

来源:情浓云为伴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