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情敌的刹车弄坏了,他却在那天把车借给了我老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3 09:35 1

摘要:夜里两点,我从江川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出来,像一条被水浸透了的丧家之犬。

我干了件大事。

一件足以把我这辈子都搭进去的大事。

夜里两点,我从江川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出来,像一条被水浸透了的丧家之犬。

风一吹,我才发觉后背的T恤已经全湿了。

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冷又腻,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手里攥着一把小号的活动扳手,冰凉的金属硌得我掌心生疼。

扳手上,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刹车油的味道。

刹车。

我动了他的刹车。

江川,我老婆林蔓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江川哥”。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窝刚炸了窝的马蜂。

我没想弄死他。

真的。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想看他那张永远挂着从容微笑的脸,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想让他在某个红灯前,或者某个下坡路段,一脚踩空,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马追尾前车。

不用太严重,修修车,赔点钱,受点惊吓,就够了。

让他也尝尝,那种生活突然失控的滋味。

那种眼睁睁看着事情往最坏方向发展,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就像我这两个月以来,每天都在尝的滋味一样。

回到家,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路由器上一明一暗的绿灯,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林蔓睡在主卧,房门虚掩着。

我不敢过去,怕自己身上的冷汗和做贼心虚的味道惊醒她。

我在黑暗里站了很久,然后摸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一遍地冲洗那把扳手。

扳手洗干净了,我心里的脏东西却好像越洗越多。

它们顺着水流,爬满了我的每一根血管。

我叫陈默。

沉默的默。

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踏实稳重,讷于言,敏于行。

过去三十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

我勤勤恳恳地上班,攒钱,付了首付,娶了林蔓。

林蔓是我大学同学,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特别甜。

我追了她三年,毕业后又谈了两年,才终于把她娶回家。

婚礼上,我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一辈子不受委屈。

前几年,我确实做到了。

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做项目经理,收入还算可观,林蔓在一家国企做行政,清闲稳定。

我们按部就班地还着房贷,计划着要个孩子,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得上安稳幸福。

转折发生在一年前。

我被“优化”了。

三十五岁,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尴尬地卡在“青年”和“中年”的门缝里。

公司给了“N+1”的补偿,HR拍着我的肩膀,说着一些“江湖再见”、“未来可期”的屁话。

我拿着那笔钱,心里比黄连还苦。

我没敢第一时间告诉林蔓。

我每天还是西装革履地出门,假装去上班,其实是跑到星巴克或者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疯狂地投简历。

但现实比我想象的更残酷。

那些已读不回的邮件,那些告诉我“我们更倾向于年轻人”的HR,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我脸上。

纸终究包不住火。

两个月后,林蔓还是知道了。

那天我“下班”回家,她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封银行的催款通知。

房贷逾期了。

我忘了还。

我以前从不会犯这种错误。

林蔓没哭也没闹,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陈默,你是不是失业了?”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碎了一地。

林蔓叹了口气,走过来抱住我。

“没关系,”她说,“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我们俩好好的就行。”

我把头埋在她肩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泣不成声。

我以为,那是我们感情的升华。

我以为,我们会像所有励志故事里写的那样,夫妻同心,共渡难关。

我错了。

苦难或许能升华爱情,但更能考验人性。

尤其是,当一个叫江川的男人出现之后。

江川是我们小区的邻居,住我对门。

开一辆白色的宝马5系,在一家外企做高管,人长得高大帅气,说话永远温文尔雅。

完美得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以前我们只是点头之交。

我失业后,他跟我们的交集,忽然多了起来。

起因是林蔓决定辞职创业。

她不想看我一个人扛着压力,决定用我们仅剩的积蓄,盘下一家小门面,开个甜品店。

那是她的梦想。

我嘴上支持,心里却五味杂陈。

一个男人,沦落到要靠老婆养家,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甜品店开起来,千头万绪。

工商、消防、装修、进货……林蔓一个女人家,忙得团团转。

而我,一个赋闲在家的大男人,除了能帮她搬搬东西,在专业问题上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江川出现了。

他“正好”认识消防队的朋友,帮林蔓轻松搞定了消防许可。

他“正好”有做设计的朋友,给了林蔓很多专业的装修意见,还帮忙联系了靠谱的施工队。

他“正好”认识进口食材的供应商,帮林蔓拿到了低于市场价的货。

……

他就像个哆啦A梦,总能在林蔓需要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各种“正好”。

林蔓的甜品店,在他的帮助下,顺风顺水地开了起来。

店里,越来越多地出现江川的身影。

他会带同事来捧场,一买就是十几份。

他会在周末的下午,点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一下午书。

他会和林蔓聊最新的烘焙技术,聊店铺的营销策略,聊品牌管理。

那些都是我听不懂的话题。

我每次去店里,都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我只能默默地洗盘子,拖地,或者躲在后厨,看着林蔓和江川在前厅相谈甚欢。

林蔓脸上的笑容,是我很久没见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充满神采的笑容。

那种笑容,曾经是属于我的。

嫉妒像一条毒蛇,缠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开始变得敏感、多疑。

我会偷看林蔓的手机。

他们的聊天记录很正常,大部分是关于店铺的事。

但那些“谢谢江川哥”、“你太厉害了”、“改天请你吃饭”的字眼,像一根根针,扎得我眼睛疼。

我开始跟林蔓吵架。

“你那个江川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陈默,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人家只是在帮我。”

“帮帮你?他一个大忙人,凭什么天天围着你转?他图什么?”

“图什么?或许就图我们是邻居!陈默,我发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不可理喻?你忘了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现在呢?我他妈让你受了最大的委屈!我让你去开店抛头露面,让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林蔓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疲惫。

“陈默,”她一字一顿地说,“让你受委屈的,不是我,不是江川,是你自己。”

“是你自己的失败,让你变得面目全非。”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捅进了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我失败了。

我不再是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了。

我成了一个只能靠她养活的废物。

这种认知,比失业本身更让我崩溃。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上周发生的事。

甜品店的烤箱坏了。

林蔓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看看。

我对着那个德国进口的烤箱,研究了半天,拆了几个螺丝,结果不仅没修好,还把自己的手划了一道口子。

林蔓看着我笨手笨脚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拨通了江川的电话。

“江川哥,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对,烤箱好像坏了……嗯,好的,等你。”

半个小时后,江川穿着一身休闲装,拎着个工具箱,施施然地来了。

他甚至没怎么看说明书,三下五除二,就把烤箱给修好了。

临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

“陈默,男人嘛,事业有起有落很正常,别太钻牛角尖。蔓蔓这边,我会多照看着点,你放心。”

他的语气那么真诚,那么体贴。

但在我听来,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炫耀和怜悯。

“我会多照看着点”。

你凭什么?

你以什么身份?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看着他那辆停在路边、擦得锃光瓦亮的宝马车。

一个恶毒的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我心里破土而出。

我要毁掉他。

毁掉他那份从容,那份体面,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于是,就有了今天凌晨的那一幕。

我在厨房里坐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

等会儿林蔓起床,我就跟她坦白。

不,我不能跟她坦白。

我得先去把江川的车弄好。

对,就这么办。

我找个借口,说出去晨跑,然后溜进地库,把一切恢复原状。

只要动作快,神不知鬼不觉,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心里的恐慌也减轻了不少。

六点半,我换上运动服,悄悄出了门。

电梯下到负二层。

我像个做贼的,一路小跑到江川的车位前。

车还在。

白色的宝马5系,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我四下看了看,没人。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扳手,蹲下身,准备钻进车底。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蔓发来的微信。

一条语音,一条文字。

我先点开文字。

“老公,店里今天有个大单,早上要早点去备货。外面好像下雨了,我懒得走去地铁站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然后,我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语音。

林蔓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雀跃。

“……江川哥正好说他今天上午不开会,就把车借我开一天,钥匙他放在他家门口的鞋柜上了,让我自己去拿。你说他这人,是不是特别好?”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世界,炸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得我胸口生疼。

我能看见地库顶上那根不断闪烁的日光灯管,每一次闪烁,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潮湿的、混杂着汽油味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那辆白色的宝-马。

那不再是一辆车。

那是一口为我老婆亲手打造的,会移动的棺材。

而我,就是那个亲手把她推下去的刽子手。

“不……”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我疯了一样冲向电梯,手指因为颤抖,按了好几次,才按亮上行键。

等待电 ઉ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要去阻止她!

我必须阻止她!

电梯门一开,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冲到家门口。

门,是开着的。

林蔓已经走了。

我冲进屋里,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我的车,那辆开了八年的老福克斯,停在小区的露天停车场。

我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冲出了小区。

去甜品店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

但今天,这条路却变得无比陌生和漫长。

雨越下越大,刮雨器开到最快,也刮不干净眼前的瓢泼大雨。

我一边开车,一边用发抖的手给林蔓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

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像我的哀嚎。

她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是不是就因为我刚才耽误的那几分钟?

不,不会的。

她刚出门,应该还没开多远。

只要我开得够快,一定能追上她!

我把油门踩到底,福克斯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轰鸣。

车速表上的指针,疯狂地向上攀升。

80,100,120……

我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把那些刺耳的喇叭声和咒骂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让她停车。

哪怕是被警察抓,哪怕是坐牢,都无所谓。

只要她没事。

只要她还活着。

我眼前不断闪过和林蔓在一起的画面。

大学时,她在图书馆里安静看书的侧脸。

毕业时,我们穿着学士服,在校门口的合影。

婚礼上,她穿着白纱,含着泪对我说“我愿意”。

我们刚搬进新家时,她兴奋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规划着哪里放沙发,哪里放餐桌。

还有我失业后,她抱着我,说“没关系”时的温柔。

……

那些被我忽略的,被我视为理所当然的幸福,此刻像一把把尖刀,在我心里反复切割。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这个混蛋!

我这个疯子!

我一边流泪,一边死死地盯着前方。

终于,在下一个路口,我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宝马。

它就在我前面,隔着三四辆车。

雨太大了,我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

但我知道,是她。

一定是她。

红灯亮了。

车流缓缓停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刹车!

她会发现刹车有问题吗?

还是说,她根本没有机会发现?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宝马,平稳地,顺滑地,停在了斑马线前。

停住了。

它停住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在座椅上。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衣服。

是我搞错了?

我昨天晚上,其实没成功?

还是说,江D的刹车系统太高级了,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破坏不了?

绿灯亮了。

宝马车平稳起步,汇入了车流。

我不敢再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我必须找机会,让她靠边停车。

我一边开车,一边继续给她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

“喂?老公,怎么了?我开车呢,不方便接电话。”

林蔓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还有点轻松。

“你马上!立刻!靠边停车!”我几乎是在吼。

“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别问为什么!马上停车!听到没有!”

我的语气一定吓到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蔓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默,你又发什么疯?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订单,我不能迟到!”

“我不管你什么订单!你现在就把车停在路边!不然你会死的!”

我说出了那个我最害怕的字。

“死?”林蔓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又喝酒了?”

“我没喝酒!我……”

我该怎么跟她说?

说我把她开的这辆车的刹车弄坏了?

说我本来想害死的人是江川,结果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她?

这种荒唐又恶毒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

“总之你听我的!停车!快!”

“我不!”林蔓也来了脾气,“陈默,我受够你了!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生过一天!”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已经是“正在通话中”。

她把我拉黑了。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我看着前面那辆白色的车,它像一个白色的幽灵,载着我全部的希望和绝望,在雨幕中穿行。

我只能跟着它。

像一个无助的影子。

前面的路,是一个长长的下坡。

尽头,是一个车流量巨大的十字路口。

我知道那个路口。

那是这一带有名的“死亡路口”,因为坡陡,车速快,经常出事故。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

如果林蔓在这个坡上发现刹车失灵……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只能拼命地按喇叭,打双闪,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但雨声太大了,前面的车根本听不见。

我试着超车,想别停她。

但路上的车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眼看着,下坡路越来越近。

那辆白色的宝马,已经开始驶入下坡路段。

我的心,也跟着它一起,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林蔓!”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尽管我知道她根本听不见。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我看到宝马车的刹车灯,亮了一下。

很微弱,但确实亮了。

它在减速。

虽然减速的效果很不明显,但它确实在减速。

有希望!

刹车不是完全失灵!

我昨天晚上,因为害怕,也因为不熟练,可能只是拧松了某个螺丝,导致刹车油有轻微的渗漏,而不是彻底失效。

只要她现在开始,持续地、一下一下地点刹,而不是一脚踩死,或许……或许还有机会!

我立刻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发微信。

“点刹!不要一脚踩死!一下一下地踩!”

“用档位!挂低速档!”

“拉手刹!慢慢地拉!不要一下拉死!”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我只能把我所有知道的、关于刹车失灵后该如何自救的知识,一股脑地发给她。

我看到那辆宝马车,在下坡路上,歪歪扭扭地前行着。

它的速度,在一点一点地慢下来。

它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它成功了。

在离那个十字路口还有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它终于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停了下来。

车头凹进去一大块,白色的引擎盖高高翘起,冒着白烟。

但,它停下来了。

我一脚急刹,把车甩在路边,连火都忘了熄,就冲了过去。

我跑到宝马车旁,拉开车门。

林蔓瘫在驾驶座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老公……我好害怕……车……车坏了……”

我一把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我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她的身体在发抖,我的身体也在发抖。

周围很快围上来了人。

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

我抱着林蔓,坐在湿漉漉的马路牙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光,照亮了我漆黑的内心世界。

但紧接着,无边的恐惧和后怕,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差一点,就亲手杀死了我的妻子。

救护车来了。

林蔓被抬上了担架。

她的额头在撞击中磕到了方向盘,有点红肿,但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见到了江川。

他应该是接到了交警的电话,匆匆赶来的。

他看到我,又看了看急诊室的方向,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蔓蔓人呢?”

“在里面检查,没什么大事。”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车怎么会突然失控?我早上出门前还开过,好好的。”江川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怕他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我不知道。”我含糊地回答。

江川没再追问。

他走到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脸上的担忧和焦虑,不比我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嫉妒,有憎恨,但更多的,是无地自容的羞愧。

我想要他的命。

他却在为我老婆的安危担心。

我像个跳梁小丑。

一个彻头彻尾的,卑劣的,无可救药的小丑。

没过多久,林蔓从急诊室里出来了。

额头上贴了块纱布,除此之外,看起来还好。

她看到江川,挣扎着想坐起来。

“江川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车撞坏了……”

“车是小事,你人没事就好。”江川走过去,语气里满是关切。

他甚至还很自然地,伸手帮林蔓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

那个动作,像一根针,又扎进了我的眼睛。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看到林蔓的目光,越过江川的肩膀,落在了我身上。

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惊魂未定的后怕,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疑惑。

“陈默,”她开口了,声音还有些虚弱,“你刚才……是怎么知道车会出事的?”

来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走廊,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旁边江川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他不是傻子。

他肯定也想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停车?”林蔓追问着,声音开始发颤,“你为什么会知道,要点刹,要挂低档?”

“那些话……就像你早就知道刹车会失灵一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尖锐。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惊恐和审视。

我知道,我瞒不住了。

我也没想再瞒了。

“对不起。”

我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林-蔓的身体晃了一下,幸好被江川扶住了。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车……是我弄的。”

我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

我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上那双沾满泥水的运动鞋。

时间,仿佛又一次静止了。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两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一道,是林蔓的,充满了震惊、荒谬,和彻骨的冰冷。

另一道,是江川的,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愤怒。

“陈默!”

江川的声音,像一声炸雷。

他一把推开我,冲到我面前,揪住了我的衣领。

“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张永远从容的脸,第一次扭曲得如此狰狞。

我想要的表情,终于看到了。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哀。

“我说,”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你的车,是我弄坏的。”

“我想让你出事。”

“但我没想到,今天开车的人,是她。”

江川的拳头,没有任何预兆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很重。

我被打得一个踉跄,撞在墙上,嘴角瞬间尝到了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我没有还手。

我甚至觉得,这一拳,太轻了。

“!”

江川还想冲上来,被林蔓拉住了。

“别打了……”林蔓的声音,像游丝一样,气若游丝。

她没有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为什么?”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陈默,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她。

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也差点被我亲手害死的女人。

我能说什么?

说因为我嫉妒?

说因为我无能?

说因为我像个疯子一样,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她身边有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我显得更加可悲,更加可笑。

“没有为什么。”我自嘲地笑了笑,“就是我疯了。”

“疯了?”林蔓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默,我认识你十年了。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有点闷,有点固执,但你本质上,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做出这种事。”

“你不是疯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

“你是坏。”

“是烂到了骨子里。”

“坏”、“烂到了骨子里”。

这两个词,像两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比江川的拳头,疼一万倍。

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一个企图通过伤害他人来填补自己内心空虚的男人,不是坏,是什么?

一个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妻子和旁人,甚至不惜痛下杀手的男人,不是烂,是什么?

我所有的自尊,所有的借口,在这一刻,都被击得粉碎。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报警吧。”

我说。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赎罪的方式。

江川愣住了。

林蔓也愣住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但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不忍?

“陈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这辈子就毁了?”她哑着嗓子说。

“我知道。”

我毁掉的,何止是我自己的人生。

还有她的。

我们这个家。

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江un川的手机响了,是交警打来的,询问事故处理的情况。

他看了一眼我和林蔓,走到走廊尽头去接电话。

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相对无言。

良久,林蔓才幽幽地开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恨我,恨江川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苦笑了一下。

“从我失业,你开店开始。”

“从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而那些笑容,都不是因为我开始。”

“从我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取代我的位置,为你遮风挡雨开始。”

我像个 confesionario里的罪人,把自己内心最阴暗、最龌龊的想法,一点一点地剖开,暴露在阳光下。

我说得很平静,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关于一个男人,如何被自卑和嫉妒,一步步吞噬成魔鬼的事实。

林蔓安静地听着。

没有插话,没有反驳。

等我说完,她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陈默,你从来都不是废物。”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

“你失业了,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扛。我开店,不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强,只是想为你分担一点。我想让我们这个家,快点好起来。”

“江川哥……他是个好人。他帮我,真的只是出于邻居的情谊,或许……或许还有一点对弱者的同情。但他对你,从来没有过恶意。”

“你所有感受到的恶意,所有感受到的羞辱,都来自于你自己。”

“来自于你那可笑又可悲的,男人的自尊心。”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我的病灶。

我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得都对。

江川打完电话,走了回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

“警察说,初步鉴定,是刹车油管有被外力破坏的痕迹。”

他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

“他们要立案调查。”

我点了点头。

“好。”

林蔓的身体,又是一晃。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也彻底熄灭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他们向江川和林蔓了解了情况,然后走到了我面前。

“陈先生,根据当事人指控,我们怀疑你涉嫌故意破坏他人财物,甚至……故意伤害。请你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了手铐。

冰冷的金属,铐在我手腕上的那一刻。

我反而,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我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林蔓还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江川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

像一个守护者。

而我,是那个被押走的罪犯。

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荒诞又可悲的方式,完成了角色的互换。

真讽刺。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我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从我如何产生这个念头,到我如何潜入地库,如何破坏刹车。

我讲得很详细,很冷静。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他一边记,一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就因为这点事?”他忍不住问,“就因为你老婆的邻居,比你混得好,还帮了你老婆?”

我点点头。

“是。”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解。

是啊,谁能理解呢?

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那点见不得光的嫉妒,竟然能把一个人,逼到这种地步。

我被暂时拘留了。

在那个小小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我彻夜未眠。

我一遍一遍地回想,我和林蔓的这十年。

我们是如何相爱,如何走到一起,又如何,一步步走向了今天的结局。

如果我没有失业,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不。

就算我没有失业,江川这样的人,迟早也会出现。

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我失业,不在于江川的出现。

而在于我。

在于我内心的脆弱和狭隘。

在于我把爱情,当成了占有。

在于我把婚姻,当成了证明自己价值的工具。

当这个工具,不再能满足我的虚荣心时,我就想毁掉它。

甚至,不惜毁掉那个我声称最爱的人。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谋杀我们爱情的凶手。

第二天,我见到了我的律师。

是林蔓帮我请的。

律师告诉我,情况很不乐观。

故意破坏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已经构成了犯罪。

更严重的,是我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林蔓的生命危险。

虽然她没有受重伤,但“故意伤害(未遂)”这条罪名,一旦成立,我可能要面临好几年的牢狱之灾。

律师说,现在唯一的转机,就是取得被害人的谅 ઉ解。

也就是,江川和林蔓的谅解。

“陈先生,你的妻子……她似乎,还在犹豫。”律师看着我,斟酌着说。

“她说,她恨你,但她……也不想你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在为我着想。

而我,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江川那边呢?”我哑着嗓子问。

“江先生……他的态度很坚决。”律师摇了摇头,“他不同意和解,要求依法严办。”

我一点也不意外。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一个想置自己于死地,还差点害死自己朋友的人。

“律师,”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转告林蔓,让她不要管我了。”

“这是我应得的。”

“让她……也转告江川,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这辈子,我认栽。”

几天后,我被正式批捕。

在看守所里,我收到了林蔓寄来的一封信,和一份文件。

文件,是离婚协议书。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打开信。

信纸上,有几处被泪水浸湿的痕迹。

是林蔓的字,还是那么娟秀好看。

“陈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们之间,真的就结束了。

离婚协议书我签好字了,你也签了吧。

房子归你,车子归你,我净身出户。

甜品店,我会转让出去,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我想,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没有你,也没有江川哥的,新的开始。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想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载着我,穿过整个大学城,就为了给我买一份我爱吃的烤冷面。

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有光。

我想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笨手笨脚地学做饭,被油溅到,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要把一盘炒糊了的青菜端到我面前,傻笑着说‘老婆请品尝’。

那时候的你,心里有爱。

我不知道,那道光,那份爱,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或许,是被生活的压力,磨没了。

或许,是被你那该死的自尊心,吞噬了。

陈默,我不恨你了。

真的。

当我从那辆失控的车里活下来的时候,我就不恨你了。

我只是觉得悲哀。

为你,也为我,为我们这十年。

我们曾经那么努力地想把日子过好,最后却过成了一个笑话。

你那天在医院说,你疯了。

我想,你不是疯了,你是病了。

一种叫‘心穷’的病。

这种病,比身体上的任何疾病都可怕。

它会让人变得狭隘、多疑、嫉妒、怨恨。

它会把人心里最后一点善意,都啃食干净。

我救不了你。

没有人能救你。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去坐牢吧,陈默。

或许在那个地方,你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过。

我不会等你。

但我希望,等你出来的那一天,你能找回那个曾经眼睛里有光的少年。

保重。

林蔓”

我看着信,眼泪,终于决堤。

我把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看。

直到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心穷”。

她说的对。

我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陈默。

沉默的默。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沉默,当成了隐忍。

把无能的愤怒,当成了男人的尊严。

最终,我在沉默中,彻底地、无可挽回地,爆发成了一个魔鬼。

开庭那天,林蔓没有来。

江川来了。

他坐在被害人的席位上,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

法庭上,我放弃了所有辩护。

对公诉人提出的所有指控,全部承认。

法官问我,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站起来,对着江川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然后,我又对着空无一人的旁听席,那个林蔓曾经可能会坐的位置,又鞠了一躬。

“对不起。”

最终,我因故意毁坏财物罪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未遂),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当我被法警带出法庭的时候。

我看到江川站了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鄙夷。

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我想,他或许,也从我身上,看到了某种人性的深渊。

那种深渊,离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并不遥远。

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在监狱里,日子过得很慢。

每天就是劳动,学习,反思。

我再也没有收到过林蔓的消息。

我也没有去打听。

我知道,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就够了。

我时常会想起她信里写的那句话。

“我希望,等你出来的那一天,你能找回那个曾经眼睛里有光的少年。”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回来。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找。

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为了那个,曾经被我亲手毁掉的,叫“陈默”的人。

三年后,我出狱了。

我站在监狱门口,看着外面久违的蓝天白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卖掉了房子和车。

拿着那笔钱,我没有留在那个熟悉的城市。

我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在火车上,我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在用手机看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人,正在海边的一家小店里,教人做着漂亮的翻糖蛋糕。

她笑得很灿烂,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是林蔓。

她的店,开在了海边。

阳光,沙滩,还有她最爱的甜品。

视频的最后,一个镜头扫过,一个小男孩,举着一个刚做好的、歪歪扭扭的蛋糕,跑向她。

“妈妈,你看!”

林蔓笑着蹲下身,亲了亲小男孩的脸。

“宝宝真棒。”

那一刻,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又明亮。

我看着看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

就像我那荒唐的前半生。

而我,终于要开往,我自己的下一站了。

来源:风过晨为邻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