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我花光积蓄买下烂尾楼,亲戚嘲笑,10年后他们排队求我办事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2 09:53 1

摘要:空气里都是躁动不安的味道,混着工厂烟囱吐出来的废气和廉价冰棍融化后的甜腻。

1998年,夏天。

空气里都是躁动不安的味道,混着工厂烟囱吐出来的废气和廉价冰棍融化后的甜腻。

我在红星机械厂当技术员,听着车间里一天比一天少的机器轰鸣声,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下岗。

这两个字像幽灵一样,飘在厂区上空,飘在每个人的饭碗边上。

我叫陈峰,二十八岁,老婆林慧在小学当老师,我们租了个三十平米的老破小,房东的脸跟墙壁一样,随时准备掉皮。

那天,我跟车间里的老王蹲在墙根下抽烟,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阿峰,想不想搞套房子?”

我吐了个烟圈,烟雾呛得我眯起眼:“想啊,做梦都想。你有门路?”

“门路谈不上,就是个胆大的想法。”老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灭,“城西那片烂尾楼,海城花园,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开发商卷钱跑路,留下一片钢筋水泥的骨架,在风里雨里站了好几年,成了野猫和流浪汉的乐园。

市里出了名的“鬼城”。

“那地方,狗都不去。”我实话实说。

“就是因为狗都不去,才便宜!”老王眼睛放光,“我听内部消息说,产权没问题,就是没人接盘。现在开发商为了抵债,按建筑成本价甩卖,一平米八百块!”

八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小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一圈涟漪。

要知道,当时市区里过得去的房子,一平米至少两千五。

“八百……”我喃喃自语,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你想想,一百二十平,还不到十万块!”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和你媳妇那点积蓄,凑一凑,是不是差不多?”

差不多。

我跟林慧结婚五年,省吃俭用,连孩子都不敢要,就攒下了八万多块钱。

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是准备等我厂子万一真不行了,用来保命的钱。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边是林慧那双温柔又充满期盼的眼睛,一边是海城花园那光秃秃、黑洞洞的窗框。

第二天,我请了假,一个人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去了城西。

真荒凉啊。

越往西骑,人烟越稀少。

海城花园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草地里,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巨人。

我把车停在楼下,走进其中一栋。

里面空空荡g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像鬼哭一样。

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灰,还有些干涸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我走到一个没有窗户的窗台边,往外看。

远处是灰蒙蒙的农田和更远处的小山包。

没有一丁点城市的影子。

我却鬼使神差地,在心里勾勒出一幅画面:这里装上明亮的窗户,地上铺着温暖的木地板,林慧在厨房里忙碌,未来的孩子在客厅里奔跑。

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疯了吗?

我问自己。

也许吧。

但富贵险中求,我一个快要被时代抛弃的工人,不赌一把,还能有什么出路?

回家路上,我心里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水。

晚上,我郑重其she地跟林慧说了我的想法。

她听完,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我知道她害怕。

我也是。

“峰,那可是我们所有的钱。”终于,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要是……要是砸进去了,我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但你想想,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巴掌大,孩子出生了怎么办?我这工作,说没就没。我们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

“可那也不能是条死路啊!”她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沉默了。

我拿不出任何保证。

我只能把我看到的,我心里的那点虚无缥缈的“远见”告诉她。

“城西那片地,早晚要开发的。你想,城市要擴张,往哪扩?东边是海,南边是老城区,北边是山,只有西边,一马平川。”

“这是我的赌博,赌的是我们家的未来,赌的是这个城市的未来。”

林慧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神从惊恐,到犹豫,到挣扎,最后,變成了一种让我心头发酸的决绝。

“好。”她说,“陈峰,我嫁给你,就信你。你要是想好了,我跟你一起扛。”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算赌输了,也值了。

但这件事,过不了亲戚那一关。

周末,我召集了个小型“家庭会议”,其实就是在我那破旧的出租屋里,请我爸妈、林慧的爸妈,还有我那个在机关单位上班、自认为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表哥李伟吃了顿饭。

我把买烂尾楼的想法一说,饭桌上瞬间安静了。

我爸一口白酒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我妈筷子上的花生米掉了都不知道。

“胡闹!”我爸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简直是胡闹!八万块钱,那是你的命根子!你扔到那种地方去,跟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爸,那地方以后会发展的……”

“发展?谁告诉你的?市长托梦给你了?”我表哥李伟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他穿着一身嶄新的的确良衬衫,頭髮梳得油光锃亮,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哥,你是不是在厂里待傻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碰那玩意儿。钱多烧的?”

“李伟,你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我妈瞪了他一眼,但语气里没什么底气。

“嬸嬸,我这是为他好。”李伟翘起二郎腿,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现在是什么时候?改革的浪潮!穩定压倒一切。你们应该把钱存银行,或者买国债,那才是正道。去买烂尾楼?呵呵,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那钱,百分之百打水漂。”

他顿了顿,又補了一刀:“到时候别说我们这些当亲戚的不帮你,这种坑,谁敢跟着你跳?”

我丈母娘也忧心忡忡地看着林慧:“慧慧啊,你可得劝劝陈峰,你们俩挣钱不容易,不能这么瞎折腾啊。”

林慧看了我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妈,我相信陈峰。”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火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你相信他?你相信他什么?相信他能把一堆水泥疙瘩变成金子?”李伟尖声说道。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上来了。

“李伟,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我冷冷地说。

“哟,还不让说了?”他嗤笑一声,“陈峰,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真把钱投进去了,以后有任何难处,别来找我。也别找我爸,我们家可没闲钱给你填窟窿。”

“你放心。”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我陈峰出去要饭,也绝对不会敲你家的门。”

那顿饭,不欢而산。

我爸气得饭都没吃完就走了,临走前撂下一句:“你敢买,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送走所有人,我和林慧坐在狼藉的餐桌前,谁也没说话。

空氣里弥漫着一股失败的味道。

“峰,他们……”林慧想说什么。

“别说了。”我打断她,“我知道。是我异想天開了。”

我的心凉透了。

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傻子。

也许我真的是。

那天晚上,我们背对背躺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去上班,林慧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

里面是我们所有的存折。

“去吧。”她说,眼睛肿得像桃子,“他们不懂你,我懂。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们自己决定。”

我看着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一把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

“媳ax,谢谢你。”

“傻瓜。”

拿着那笔钱去房产交易中心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跟看我表哥李伟的眼神一模一样。

“年轻人,想清楚了?这房子,可没房产证,只有一份购房合同。以后能不能办下来,谁也说不准。”

“我想清楚了。”

“行吧。”他耸耸肩,一副“言尽于此”的表情。

签完字,盖上手印,那八万多块钱,就变成了一沓薄薄的纸。

我走出交易中心,站在太陽底下,感觉一阵眩晕。

我把我们这个小家的全部,都押在了那片荒草地里。

赢了,我们会有一个宽敞的家。

输了,我们一无所有。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亲戚圈。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反面教材。

“听说了吗?陈峰把他家底都掏空了,买了城西的鬼楼。”

“哎哟,那孩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林慧也跟着他一起疯。”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本来在厂里就不景气,这下连翻身的本钱都没了。”

李伟更是成了家族里的“先知”。

他在各种家庭聚会上,绘声绘色地描述我的“愚蠢壮举”,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吹嘘自己买了多少国债,存了多少定期,引来一片赞叹和羡慕。

我爸妈彻底跟我断了联系。我打电话过去,他们直接挂掉。

我知道,他们是又气又怕。

我和林慧,成了一座孤岛。

那段时间,日子是真的难。

厂子效益越来越差,我的工资从勉强够花,变成了只够吃飯。

林慧学校的待遇还算稳定,但我们不敢有任何额外的开销。

最难的,是搬进那栋烂尾楼。

为了省下房租,我们决定自己动手,先把一个房间收拾出来住。

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没有电,我们就从一公里外的一个小作坊那里,求爷爷告奶奶,拉了一根临时电线过来,电费贵得吓人。

没有水,我就每天用两个大桶,去附近的村子里挑水。

没有窗户,我就去废品站淘来旧木板,自己钉上,再用塑料布封起来,勉强能挡挡风。

墙壁是光秃秃的水泥,一摸一手灰。

我们就买最便宜的涂料,自己刷。刷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人头疼。

林慧怀孕了,孕吐反应特别严重,闻到那股味道就吐得昏天暗地。

我心疼得要死,又毫无办法。

我只能每天下班后,发了疯一样地干活,想尽快把房子弄得像个样。

砌墙、抹灰、接电线、装水管……我一个技术员,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全能装修工。

手上磨出的水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茧。

冬天是最难熬的。

城西的风特别大,从四面八方的縫隙里钻进来,屋子里跟冰窖一样。

我们买不起暖气,只能烧煤炉。

我特别害怕煤气中毒,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检查通风口。

林慧挺着大肚子,裹着两床被子还冻得瑟瑟发抖。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摸着我的脸,哭了。

“峰,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让你跟着我受这种苦。”

我把她搂在怀里,心里像刀割一样。

“说什么傻话。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等房子弄好了,等我把这里弄成全世界最好的家,一切都会好的。”

“会吗?”她的声音在发抖。

“会的。”我答得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

那年春节,我们没有回任何一家。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看到我爸妈失望的眼神,怕听到亲戚们那些或明或暗的嘲讽。

除夕夜,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家家户戶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我们的“家”,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和一锅煮了很久的饺子。

电视里放着春晚,赵本山的小品逗得全国人民哈哈大笑。

我和林慧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明年会好的。”林慧夹了一个饺子到我碗里。

“嗯,明年一定会好的。”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儿子小远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房子终于有了一点家的雏形。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至少有了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窗户也换成了真正的玻璃窗。

孩子的哭声,是这栋空旷大楼里,最有生命力的声音。

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我下了班就去外面打零工。

帮人修电器,去工地搬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日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缓慢而沉重地碾过我们的身体和精神。

而亲戚们的冷嘲热讽,也从未停止。

李伟家买了市区的新商品房,一百五十平,精装修,在我们家族里风光无限。

他儿子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據说从小就报了各种昂贵的早教班。

每次家庭聚会,他老婆都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哎呀,我们家那一片教育资源就是好,出门就是市重点幼儿园。”

然后就会有人接话:“可不是嘛,不像有些人,把家安在荒郊野岭,孩子上学都成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人”指的是谁。

我通常都默不作声,埋头吃饭。

林慧会悄悄在桌子底下捏我的手,示意我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那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愤怒,会委屈。

但我知道,跟他们争辩毫无意义。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把这条路走下去。

时间就这么一年一年地过去。

2003年,我所在的红星机械厂,终于在挣扎了几年后,宣布破产。

我成了那批下岗潮里,最后一波被拍在沙滩上的人。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我拿着那笔微薄的遣散费,彻底告别了我的工人时代。

我用这笔钱,和几个同样下岗的工友,凑钱开了一个小小的五金加工店。

我们什么都做,接不到大单子,就做点零碎的小活。

日子依然清苦,但至少,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而我们家周围,也开始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开始,是那条通往我们这里的土路,被修成了平整的柏油路。

然后,一趟公交车的终点站,延伸到了我们小区门口。

再后来,小区对面那片荒了很久的草地上,开始有推土机进进出出。

我每天都会站在窗前,看着那些变化,心里那团熄灭了很久的火焰,又慢慢地燃起了火星。

我有一种预感,风向要变了。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008年。

那一年,北京正在举办奥运会,全国人民都沉浸在一片民族自豪感之中。

对我来说,比奥运会更震撼的,是市里电视台晚间新闻里的一条消息。

“为响应国家新一轮城市发展战略,我市决定,将城西片区规划为新的城市副中心,集商业、金融、高新技术产业和高端住宅为一体……”

新闻播音员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后面还展示了一张宏伟的规划图。

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色块,勾勒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的中心点,赫然标注着三个字——

海城花园。

新闻里还提到,地铁三号线将贯穿整个新区,其中一站,就设在海城花园旁边。

我当时正在吃饭,聽到这条新闻,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慧也愣住了,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儿子小远不懂发生了什么,还在旁边嚷嚷:“爸爸,筷子掉了。”

我没理他。

我冲到电视机前,死死地盯着那张规划图,好像要把每一个像素都刻进脑子里。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等了十年。

整整十年!

我从一个二十八岁的青年,熬成了一个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

这十年里,我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要这么窝囊下去了。

没想到,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我转过身,看着林慧。

我们俩的眼泪,同时涌了出来。

我们没有欢呼,没有拥抱,只是看着对方,无声地流泪。

那是喜悦的泪,是委屈的泪,是终于熬出头的泪。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但和十年前那个夜晚不同,这一次,我的心里不再是冰与火的交战,而是一片滚烫的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第二天,我的手机就成了热线电话。

第一个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陈峰先生吗?我是XX房产中介的,听说您在海城花园有套房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边有个客户,诚心想买,您看您那边……方不方便报个价?”

报价?

我脑子一片空白。

“那个……我暂时不卖。”我下意识地回答。

“哎别呀陈先生!价格好商量!您看,一平米两万,怎么样?”

两万?!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十年前,我买的时候,一平米八百。

现在,两万。

翻了二十五倍。

我那不到十万块钱的投资,现在变成了一套价值两百四十万的房子。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挂了电话,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二个电话又来了。

“陈哥!是我啊,老王!”

是当年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工友老王。

“你小子,可以啊!真让你给赌对了!”老王的声音兴奋得发颤,“我当年怎么就没那个胆子呢!我老婆死活不让,哎!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接下来,各种电话接踵而至。

有多年不联系的老同事,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无一例外,都是来恭喜和感叹的。

言语之间,充满了羡慕嫉ţ恨。

我客氣地应付着,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知道,重头戏还在后面。

果然,傍晚的时候,一个我最熟悉的号码打了进来。

是我表哥,李伟。

“喂?是……是阿峰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甚至带着一点点……谄媚?

“是我。”我淡淡地说。

“哎呀,阿峰啊!哥今天看新闻了!恭喜你啊!你可真是……真是咱们家的诸葛亮啊!深藏不露!当哥的真是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连串的恭维,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我仿佛能看到他点头哈腰的样子。

“有事吗?”我懒得跟他兜圈子。

“呃……这个……”他卡了一下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你嫂子说,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聚聚,吃个饭?”

“吃饭?”我心里冷笑一声。

十年前,是谁在饭桌上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脑子进水了?

是谁说我把钱扔进水里,以后别去找他?

“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我直接拒绝了。

“别啊阿峰!”他急了,“你再忙,也得吃饭啊!就这个周末,我来安排!地方你挑!五星级酒店都行!哥请客!”

我沉默了片刻。

“到时候再说吧。”

我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真正的“表演”,从那个周末开始。

李伟果然订了一家本地最高档的酒店包厢。

我带着林慧和小远到的时候,我爸妈,我岳父岳 mother,还有叔叔嬸嬸们,居然全都到齐了。

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有尴尬,有讨好,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我爸妈的表情最不自然。他们想过来跟我说话,又好像拉不下脸。

还是李伟最“机灵”。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exaggerated地握住我的手。

“哎呀,阿峰,你可算来了!快请坐,主座!今天你就是主角!”

他把我往主座上按。

我没动。

我 calmly地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林慧和小远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林慧旁边。

主座空在那里,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

“爸,妈。”我朝我父母点了点头。

“哎,哎。”我爸赶紧应着,眼神躲躲闪闪。

我妈看着我,眼圈又红了。

“峰啊,你……你瘦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

这十年,我怎么可能不瘦?

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开饭吧。”我淡淡地说。

李伟立刻像个店小二一样,又是张罗上菜,又是亲自给我倒酒。

那杯酒,他举了半天。

“阿峰,不,峰哥!”他满脸堆笑,“以前是哥不对,哥有眼不识泰山,说了些混账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哥今天给你赔罪!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仰头就把一杯白酒灌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包厢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伟的脸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笑容:“对对对!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向前看!来来来,吃菜吃菜!”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桌上的人轮番给我敬酒,说的都是些“年少有為”“眼光独到”的漂亮话。

仿佛十年前那个被他们集体唾弃的傻子,从来就不是我。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的嘴脸,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诞和悲凉。

这就是人性吗?

你穷的时候,他们躲你如瘟疫。

你富的时候,他们捧你如神明。

饭局的最后,李伟终于图穷匕见了。

“那个……阿峰啊。”他搓着手,一脸为难地凑过来,“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我心里“呵”了一声。

来了。

“你说。”

“你看啊,你那房子,现在不是划到市实验小学最新的学区里了吗?”

市实验小学,全市最好的小学,没有之一。

以前是老城区的特权,现在随着新区规划,分校直接建在了我们小区旁边,而且师资力量比老校区还雄厚。

“是。”

“我儿子小杰,明年也要上小学了。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看着他。

“我怎么幫?”

“你不是那里的业主吗?听说你们业主有推荐名额,或者……或者你能不能把户口借我们用一下?就挂靠一下,等小杰上了学,我们马上就迁走!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我笑了。

笑得很冷。

推荐名額?户口挂靠?

他想得倒是美。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拿我当傻子耍。

“表哥。”我换了个称呼,“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跟我说过什么?”

李伟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我……”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说,就算我出去要饭,也别敲你家的门。”我一字一句地,把他当年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爸妈的臉上充满了不安。

我媽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示意我别把话说得太绝。

我没理会。

我看着李伟,继续说:“现在,我没出去要饭。我的房子,成了你们眼里的香饽饽。我的户口,成了能解决你儿子上学问题的金钥匙。”

“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伟的脸,从白变成了红,又从红变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陈峰!你怎么说话呢!他好歹是你哥!”我叔叔,也就是李伟的爸爸,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哥?”我看向他,“我陈峰落魄的时候,啃着馒頭住工地的时候,你们谁当我是弟弟,谁当我是侄子了?”

“你們一个个的,不都在背后看我的笑话吗?”

“现在我有用了,就都成我的亲戚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站起身,拉起林慧和小远。

“我们走。”

我爸妈想拦我,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满屋子 stunned的人。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我的房子,不卖。我的户口,不借。”

“还有,我那个五金店,最近接了幾個市政工程的单子,缺人手。如果你们谁家孩子没工作,可以来试试。不过我这儿可不养闲人,得从学徒干起,脏活累活都得干。”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酒店,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

林慧紧紧挽着我的胳le,小远牵着我的手,仰头问:“爸爸,我们为什么不吃饭就走了呀?”

“因为爸爸带你们去吃更好吃的。”我笑着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了。

我不是在报复他们。

我只是在捍卫我这十年来,用血汗和尊严换来的一切。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再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腳。

上门的人倒是更多了。

但他们的姿态,从“指点”,变成了“请教”。

第二个来找我的,是我二舅家的表弟。

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像样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

他来的时候,提着两瓶不错的酒,态度很诚恳。

“峰哥,我……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他没提借钱,也没提走后门,只是想求一个机会。

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在工地上搬砖的自己。

“可以。”我说,“但就像我那天说的,得从最底层干起,你怕不怕苦?”

他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不怕!”

我让他进了我的加工厂。

他真的很卖力,什么都肯学,什么苦都肯吃。

半年后,我就把他提成了小组长。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亲戚家的孩子来找我。

我定的规矩都一样:想让我帮忙可以,拿出你的诚意和本事来。想靠关系混日子,门都没有。

有的人坚持下来了,成了我生意上的左膀右臂。

有的人干了几天就跑了,背后骂我为富不仁,我也无所谓。

我爸妈终于搬来和我一起住了。

我把房子装修得很好,给他们留了最大、最向阳的房间。

我妈经常摸着光滑的地板,看着明亮的窗户,感慨地说:“峰啊,当年是爸妈对不起你,没眼光。”

“妈,都过去了。”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你们只要身体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爸话不多,但他学会了每天去江边钓鱼,钓回来的鱼,总要亲自下厨,给我和林慧炖汤。

他会 awkwardly地说:“补补身子,你们俩……不容易。”

我知道,这是他表达歉意的方式。

至于李伟,他后来又通过各种关系,找了我好几次。

甚至有一次,让他的老丈人,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亲自出面请我吃饭。

饭桌上,老干部姿态摆得很高,话里话外都是“年轻人要大度”“亲戚之间要互相幫助”的大道理。

我听着,只是微笑。

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话:“叔叔,道理我都懂。但有些事,不是一句‘大度’就能抹掉的。我儿子的学位也很紧张。”

我拒绝得很委婉,但态度很坚决。

后来我听说,李伟为了他儿子的上学问题,焦头烂额,最后花了一大笔“赞助费”,才勉强进了一个普通小学。

而他那套当年引以为傲的市区商品房,因为是老城区,房价涨幅远远比不上我这里。

他曾经是我们家族“成功”的标杆。

现在,这个标杆,成了我。

2018年,距离我买下那套房子,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我的五金加工厂,已经发展成了一家小有规模的精密仪器配件公司。

儿子小远,就在家门口的市实验小学上学,成绩优异。

林慧还在当老师,但她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经营我们这个家上。

我们的房子,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豪宅”。

小区环境优美,配套设施齐全,出门就是地铁口和大型购物中心。

房价,已经涨到了我不敢想象的数字。

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卖掉它。

因为这里承载的,不仅仅是金钱。

它是我青春的赌注,是我中年的 battlefield,是我和林慧爱情的见证,是我们这个家从无到有的根。

有一次,我和林慧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繁华景象。

“峰,你后悔过吗?”她忽然问。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买了这里。那十年,太苦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

歲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眼睛,还和二十年前一样,清澈、温柔。

我摇了摇头。

“不后悔。”

“如果没有那十年的苦,就不会有今天的甜。”

我握住她的手,就像二十年前,我决定赌上一切时那样。

“而且,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苦。”

我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心里一片澄明。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能改变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是你身处谷底时,依然选择仰望星空的勇气。

是全世界都放弃你时,你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执着。

以及,在你做出选择后,那个愿意陪你一起啃馒头、住“鬼城”的人。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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