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高端酒会上，在私人画廊的开幕展上，甚至在“盛京”集团总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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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卑微初现

顾霆深开始频繁地“偶遇”林知薇。

在高端酒会上，在私人画廊的开幕展上，甚至在“盛京”集团总部楼下。

她总是和周慕辰在一起，或者被一群商界名流簇拥着，谈笑风生，从容自若。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而生的莬丝花，她本身就是一道耀眼夺目的光。

每一次见到她，顾霆深都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又酸又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地关注她的一切。

他知道了她现在用的是“Lin”这个名字，是“盛京”背后极其重要的决策者之一，手腕高超，眼光毒辣，短短时间就在商圈站稳了脚跟，令人不敢小觑。

他也知道了她住在哪里，开什么车，甚至喜欢去哪家咖啡馆。

他像一头发疯的困兽，明知前方是悬崖，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这天，他终于在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门口，拦住了独自一人的她。

“知薇。”他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和……一丝卑微。

林知薇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手里拿着一杯美式咖啡，正准备上车。

听到声音，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挡路的陌生人。

“顾总，有事？”疏离的称呼，淡漠的语气。

顾霆深喉咙发紧，他看着她精致却冰冷的侧脸，那些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问那个孩子，想问她这三个月怎么过的，想问她为什么要帮周慕辰，想问她……还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可最终，他只艰难地挤出一句：“我们……能不能谈谈？”

林知薇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谈什么？谈顾总最近项目的失利？还是谈……苏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健康？”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可能……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对。”顾霆深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近乎道歉的话，这对于骄傲的他来说，前所未有，“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林知薇打断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同冰锥，“如果你知道，那天你就会不去陪苏清，而来医院看我一眼吗？顾霆深，别自欺欺人了。在你心里，我和那个孩子，加起来都不及苏清的一滴眼泪。”

“不是的！”顾霆深下意识反驳，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厌恶地躲开。

“顾总，请保持距离。”她冷冷道，“我们之间，早在三个月前，在那个冰冷的医院走廊，就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只是商业竞争而已。”

商业竞争？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顾霆深看着她眼底的冰冷和决绝，心脏一阵阵抽痛。他忽然发现，他宁愿她恨他，怨他，打他骂他，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底地无视他，将他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知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

林知薇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轻笑出声。

“原谅？”她抬起眼，目光凉薄地扫过他，“顾霆深，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办公室，你是怎么嫌我脏，怎么用一张支票打发我的？”

她顿了顿，靠近一步，身上清冷的香气袭来，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

“我这个人，比较记仇。”她红唇微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给过的痛，我会一样一样，全都还给你。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吗？”

说完，她不再看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拉开车门，干脆利落地上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顾霆深僵在原地，看着她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动弹。

耳边只剩下她冰冷的话语——

“这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疯批萌芽

顾氏集团的危机，开始全面爆发。

先是海外市场遭到不明资本的狙击，损失惨重。

紧接着，合作了多年的银行突然以风险评估为由，收紧了对顾氏的信贷额度，导致资金链骤然紧张。

然后，几个核心研发团队的技术骨干，被“盛京”旗下的高科技公司以高薪厚职集体挖走，带走了重要的技术资料和项目数据。

屋漏偏逢连夜雨。

媒体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顾氏的各种“问题”，从工程质量到财务造假，真真假假，搅动舆论。顾氏的股价，开始了断崖式的下跌。

董事会彻底炸了锅。

“顾霆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再这样下去，顾氏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是不是你那个好弟弟和周慕辰搞的鬼？还有那个林知薇！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顾霆深坐在主位，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中。他这段时间疲于奔命，四处救火，却感觉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林知薇的影子。

她就像最高明的棋手，冷静地布局，精准地落子，一步步将他和顾氏逼入绝境。

而他，竟然生不出多少怨恨，反而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和……痴迷。

他看着财经杂志封面上，林知薇冷静睿智的面容，指尖轻轻拂过。

这才是真正的她吗？褪去了所有的柔软和伪装，展露出如此锋利而迷人的光芒。

他好像……更加无法放手了。

“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苏清挺着已经很大的肚子，哭得梨花带雨地冲了进来。

“霆深！怎么办！我爸的公司也被‘盛京’针对了！股票跌停了！他们说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得罪了林知薇那个疯女人！”

她扑到顾霆深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你去求求她！你去跟她道歉！让她放过我们好不好？看在……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孩子？

顾霆深的目光落在苏清隆起的腹部，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他或许是在意这个孩子的。可现在……

他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让苏清差点摔倒。

“滚出去。”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苏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霆深？你……”

“我让你滚出去！”顾霆深猛地提高音量，眼神阴鸷得吓人，“听不懂吗？”

苏清被他眼中的疯狂和狠厉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闲杂人等都消失了。

顾霆深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血色，也映红了他的眼睛。

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自从她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删删改改，最终只留下几个字：

【知薇，停手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点击发送。

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

他盯着屏幕，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在胸腔里翻涌。

她不肯回头是吗？

她非要把他逼到绝路是吗？

好啊。

那他就……陪她玩到底！

既然她不肯回到光明里，那他就……陪她一起下地狱！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沙哑而阴沉：

“启动‘涅槃’计划。另外，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苏清和三个月前孩子流产那件事，所有的关联！我要确凿的证据！”

第九章 为她清路

顾霆深的“涅槃”计划，堪称疯狂。

他几乎是以一种自毁的方式，将顾氏集团所有的沉疴旧疾，所有可能被对手攻击的弱点，全部暴露出来，然后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进行刮骨疗毒。

同时，他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手段，开始反击。

他不再试图去挽回林知薇，也不再奢求她的原谅。

他换了一种方式——将她前进道路上，所有可能阻碍她、伤害她的人，一一铲除。

第一个遭殃的，是苏清的父亲，苏氏企业。

顾霆深将搜集到的，关于苏氏偷税漏税、非法集资的证据，直接匿名递交给了检察机关。动作快、准、狠，根本没有给苏家任何反应的时间。

苏氏一夜之间崩塌，宣布破产清算。苏清的父亲被带走调查。

苏清挺着大肚子，跑到顾霆深的别墅外，哭喊着求他高抬贵手。

顾霆深连面都没露，只让保镖将她“请”走。

第二天，关于苏清在国外留学时期私生活混乱，甚至涉嫌学术造假的黑料，铺天盖地地出现在网络上。她精心维持的纯洁白月光形象，瞬间碎裂，成了人人唾弃的笑柄。

紧接着，是那些曾经在生意上欺压过林知薇（在他还是顾夫人时），或者曾在背后诋毁过她、给过她难堪的人，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公司元老，都遭到了顾霆深毫不留情的打击和清洗。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兽，红着眼睛，撕咬着所有他认为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存在。

他的行为，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疯子行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自损一千二。

顾氏集团在他的疯狂操作下，元气大伤，摇摇欲坠。董事会成员联名要求他下台的声音越来越高。

但他不在乎。

他坐在已然空旷许多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林知薇最新的采访视频。视频里，她谈到某个项目时，眼神锐利，神采飞扬。

他伸出手，隔着屏幕，轻轻抚摸她的轮廓，眼神里是近乎病态的偏执和温柔。

“知薇……”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看，我在帮你扫清障碍……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这样……你是不是……就能稍微……看我一眼了？”

回应他的，只有屏幕上冰冷的影像。

……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林知薇和周慕辰的耳中。

周慕辰看着手下送来的报告，眉头紧锁：“顾霆深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他这么做，顾氏撑不过三个月！”

林知薇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神色淡漠。

“他疯不疯，与我何干？”她轻轻晃动着酒杯，殷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我们的计划，照常进行。”

周慕辰看着她冷静的侧脸，欲言又止。

他知道顾霆深做的这些，表面上是在打击对手，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变态的讨好和赎罪。他在为林知薇扫平道路，哪怕代价是毁掉他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

“知薇，他……”

“慕辰，”林知薇打断他，转过身，目光清冷如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忘了，我躺在手术台上，听着孩子心跳消失的时候，他在哪里。”

周慕辰沉默了。

他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他在医院走廊里遇到那个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得像破碎玩偶一样的林知薇。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被世界抛弃的、无助的自己。

是仇恨，支撑着她活了下来，并且变得如此强大。

他无权替她原谅。

“我明白了。”周慕辰点点头，“‘收官’行动，已经准备好了。”

第十章 终局·忏悔

顾氏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脸色铁青的董事。主位上，顾霆深靠在椅背上，衬衫领口微敞，眼下乌青，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显得落魄而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顾霆深！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顾氏成了什么样子！”一个元老级的董事猛地将一叠报表摔在桌子上，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股价暴跌，资产缩水超过百分之七十！核心业务全部瘫痪！银行催债，客户解约！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必须为此负责！立刻辞去CEO职务！”

“对！辞职！”

“下台！”

附和声此起彼伏。

顾霆深却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穿透了愤怒的人群，落在了紧闭的会议室大门上。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砰——”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逆着光，两道身影并肩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周慕辰。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意气风发。

而挽着他手臂，与他一同出现的，正是林知薇。

她今天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及膝连衣裙，颜色烈得像火，又像血。妆容精致，红唇夺目，气场全开，如同君临天下的女王。

她的出现，让整个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怎么来了？而且还是和周慕辰一起？

顾霆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那双疯狂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痛苦、悔恨、痴迷，还有一丝……卑微的祈求。

林知薇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主位的顾霆深身上。

四目相对。

一个冰冷如霜，一个灼热如焰。

周慕辰微笑着开口，打破了死寂：“各位董事，不好意思，来晚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盛京’集团的全权代表，Lin小姐。同时，她也是我个人，以及慕辰资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盛京”代表！Lin小姐！

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还是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将顾氏逼入绝境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她！顾霆深的前妻！

“今天，我和Lin小姐过来，是代表‘盛京’和慕辰资本，正式向顾氏集团提出……收购要约。”周慕辰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会议桌上。

“收购？！”

“这不可能！”

会议室再次炸锅。

顾霆深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凉。

他站起身，目光死死地锁住林知薇，一步步朝她走去。

“你终于来了……”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知薇……”

林知薇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为什么……”顾霆深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红着眼睛，嘶吼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为了那个孩子吗？！就因为我当时没有陪你？！”

林知薇笑了。

那笑容，凉薄至极，也美得惊心动魄。

她缓缓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看起来像录音笔的东西。

“顾总似乎，一直对那个孩子的事情，心存疑虑。”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如，亲自听一听？”

在顾霆深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先是一段嘈杂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女人虚弱到极致，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死寂：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接着，是一个年轻护士带着哽咽的回答：

“很快……他最后，好像……好像在找什么，小手动了动……”

短暂的沉默后，是那个女人，也就是林知薇自己，用尽最后力气，一字一句留下的，淬着血与恨的诅咒：

“帮我……录下来。告诉他……”

“告诉顾霆深……”

“孩子断气前……还在问……爸爸什么时候来。”

“现在……”

录音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段简短的、充满绝望和血腥味的录音震住了。

顾霆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那支录音笔，仿佛那是索命的符咒。

然后，林知薇清冷而残忍的声音，接着录音的尾音，在会议室里清晰地响起，完成了最后那句审判：

“现在您可以去陪他了——”

……

去陪他？

陪那个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没有期待过一天的孩子？

顾霆深猛地抬头，看向林知薇。

她站在那里，红衣似火，眼神却冷得像万载寒冰，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更没有半分动容。

她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原来……那个孩子，真的曾经那样微弱地存在过，挣扎过，寻找过他。

而他，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在陪另一个女人。

他还用那样刻薄的话语，伤害了他的母亲。

“啊——！！！”

顾霆深发出一声野兽般痛苦绝望的嘶吼，猛地抱住了头，整个人蜷缩下去，崩溃地跪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海啸，瞬间将他吞没，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了商业竞争，而是输给了他自己造的孽。

林知薇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状若疯癫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缓缓收起录音笔，仿佛收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慕辰，这里交给你了。”

她对着周慕辰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再没有看地上的顾霆深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从容而坚定地，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绝望和忏悔的地方。

背影决绝，如同她来时一样。

身后，是顾霆深崩溃的哭嚎和董事们的哗然。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地狱她独自走过，慈悲早已散尽。

余生，她只为自己而活。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