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不再每天主动联系她，送来的礼物也变得公式化。偶尔见面，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眼神时常飘忽，带着一种沈清滴看不懂的烦躁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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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疯兆

画展风波之后，霍屹骁对沈清滴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

他不再每天主动联系她，送来的礼物也变得公式化。偶尔见面，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眼神时常飘忽，带着一种沈清滴看不懂的烦躁与探究。

沈清滴慌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绝不能因为沈未晞那个贱人的几句话就毁了！

她开始更加卖力地讨好霍屹骁，打扮得更加精致，对他嘘寒问暖，甚至动用家族资源，为他牵线搭桥，解决了一些公务上的小麻烦。

然而，这些努力似乎收效甚微。霍屹骁看她的眼神，依旧隔着一层什么。

这天，霍屹骁带她参加一个高端商务晚宴。沈清滴精心准备了一套性感的晚礼服，希望能重新吸引他的目光。

宴会上，霍屹骁与几位商业巨头谈笑风生，沈清滴乖巧地陪在一旁，扮演着完美女伴的角色。

中途，霍屹骁去露台接电话。沈清滴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有些无聊地摆弄着酒杯。

一位长相英俊、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士走了过来，微笑着与她搭讪：“这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人吗？可否赏脸喝一杯？”

沈清滴认得他，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科技新贵，林凡。她心中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魅力依旧不减。出于礼貌，也带着几分炫耀的心思，她与林凡闲聊了几句。

林凡很健谈，风趣幽默，逗得沈清滴掩唇轻笑。她并没有注意到，露台的方向，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玻璃门，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霍屹骁接完电话回来，看到的正是沈清滴与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笑靥如花的画面。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一瞬间，一股暴戾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几乎要撕裂他的理智。

他大步走过去，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清滴。”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沈清滴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霍屹骁阴沉得可怕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身：“屹骁，你回来了？这位是林氏科技的林凡先生。”

林凡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礼貌地伸出手：“亲王殿下，久仰。”

霍屹骁看也没看林凡伸出的手，目光死死锁在沈清滴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屹骁，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沈清滴急忙解释。

“只是什么？”霍屹骁打断她，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只是随便聊聊？聊得很开心？嗯？”

他的眼神疯狂而骇人，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林凡皱起眉头：“殿下，请您放开沈小姐，您弄疼她了。”

霍屹骁终于将目光转向林凡，那眼神里的杀意让见惯风浪的林凡都心头一凛。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毁灭欲。

林凡脸色变了变，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暂时退让，深深地看了沈清滴一眼，转身离开。

霍屹骁拽着沈清滴，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了宴会厅，塞进车里。

“屹骁，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沈清滴挣扎着，手腕上已经浮现出一圈青紫。

霍屹骁充耳不闻，一路将车开得飞快，直到驶入王府地下车库。

他粗暴地将沈清滴从车里拽出来，拖着她一路进了卧室，然后猛地将她甩在沙发上。

“霍屹骁！你疯了！”沈清滴又惊又怕，声音带着哭腔。

“我疯了？”霍屹骁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俊美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对，我是疯了！沈清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你！更不允许你对别的男人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猩红的眼眸里翻滚着偏执的占有欲。

沈清滴被他这副样子吓坏了，浑身发抖：“我……我没有……我只是礼貌性地……”

“礼貌？”霍屹骁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你的礼貌，就是对着别的男人搔首弄姿，笑得那么放荡？”

“你胡说！”沈清滴又羞又气，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说错了吗？”霍屹骁盯着她的眼泪，眼神没有丝毫软化，反而更加阴鸷，“收起你的眼泪，这招对我没用。沈清滴，你给我记住，从你选择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笑容，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如果你再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再看别的男人一眼，我不介意……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他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扎进沈清滴的心里。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温柔王子，而是一个控制欲达到变态程度的疯子！

“不……你不是屹骁……你不是……”她恐惧地摇头。

“我不是？”霍屹骁凑近她，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危险的气息，“那你希望我是谁？那个对你献殷勤的林凡？嗯？”

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不是缠绵，而是带着惩罚和撕咬的意味，如同野兽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沈清滴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沈未晞那句叹息的含义。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究竟是怎样一个疯子。”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第六章：暗流

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霍屹骁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周泽送来的关于沈未晞的详细资料。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资料显示，沈未晞在绘画上极具天赋，但性格内向，在沈家存在感极低。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来历成谜，似乎与某个早已没落的古老家族有关。而那个紫檀木盒，经过专家初步鉴定，确实可能与前朝秘辛有关，上面的加密符号至今未能完全破译。

失忆前的他，对沈未晞的母亲和这个木盒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在调查。

而沈未晞本人，除了画画，似乎还暗中在经营一个匿名艺术账号，发布一些风格强烈、与她外表截然不同的画作，在一个小圈子里颇受追捧。顾言深就是她的欣赏者之一，两人亦师亦友。

看着资料里附带的几幅沈未晞的画作照片，霍屹骁的心情复杂难言。

那些画，色彩浓烈，构图大胆，充满了挣扎、反抗与一种孤独的力量感。尤其是那幅《困兽》，此刻就挂在他书房隔壁的收藏室里，每次看到，都让他心头震动。

这真的是那个在宴会上低眉顺眼、被他称为“底女”的女人画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瞎子，错把蒙尘的明珠当成了鱼目。

那日画展上，沈未晞冷静回怼、转身离去的背影，和眼前这些充满力量的画作重叠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与他认知中完全不同的沈未晞。

神秘，坚韧，带着刺。

而这种“未知”和“不同”，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他的心，一种强烈的、想要彻底了解她、掌控她的欲望，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

他甚至忽略了旁边那份关于沈清滴行踪的例行报告——报告显示，沈清滴前几天曾私下与林凡见过面，似乎是为了解释宴会上的误会。

就在这时，周泽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殿下，关于上次刺杀事件的调查，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霍屹骁抬眸：“说。”

“我们追踪到的线索，似乎……指向了沈家内部。”

“沈家？”霍屹骁眸光一凛。

“是的。虽然证据还不充分，但有几个疑点，都与沈家大房，也就是沈清滴小姐的父亲，沈明渊有关。”周泽谨慎地措辞，“而且，我们的人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调查此事，并且……似乎在刻意引导我们注意到沈明渊。”

“另一股势力？”霍屹骁手指轻叩桌面，“能查到是谁吗？”

周泽摇头：“对方很谨慎，手法专业，暂时查不到源头。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殿下没有恶意，似乎……只是想借我们的手，对付沈明渊。”

霍屹骁陷入沉思。

沈明渊……如果他真的是刺杀的主谋，动机是什么？为了帮女儿沈清滴上位？还是另有所图？

而那股暗中引导的势力……会是谁？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闪过了沈未晞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会是她吗？

一个被家族忽视、被未婚夫遗忘的“底女”，有能力布下这样的局？

“继续查，不要打草惊蛇。”霍屹骁下令，“重点查沈明渊，还有那股暗中势力。”

“是。”

周泽离开后，霍屹骁拿起内线电话，吩咐管家：“把沈未晞小姐请到王府来一趟，就说……关于她母亲遗物的事情，有些细节需要与她确认。”

他需要亲自见见她。近距离地，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第七章：交锋

接到王府管家的电话时，沈未晞正在画室里修改一幅新画。

对于霍屹骁的传唤，她并不意外。周泽已经提前告知了她调查的进展和霍屹骁的怀疑。

她平静地换了一身衣服，素颜，穿着简单的棉麻长裙，再次来到了那座熟悉又陌生的亲王府。

管家将她引到书房门口便退下了。

沈未晞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霍屹骁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却驱不散他周身那股冷硬的气息。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探究，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沈未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微微屈膝：“殿下。”

霍屹骁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踱步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这个木盒，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他开门见山，目光紧锁着她。

“是。”沈未晞答道。

“你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

“不知道。母亲去世得早，只告诉我，这个盒子很重要，关系到她的身世，必须在合适的时机才能打开。”

“合适的时机？”霍屹骁挑眉，“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沈未晞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母亲没说。或许，是等到我能保护它的时候。”

霍屹骁走到她面前，将木盒递到她眼前：“你现在能保护它了吗？”

沈未晞没有接，只是看着那个木盒，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无奈：“殿下说笑了。以我现在的处境，自身难保，何谈保护母亲的遗物？这个盒子，放在王府的保险库里，比放在我身边安全得多。”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的弱势，又暗示了对王府（或者说对他）的“信任”。

霍屹骁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沉静的哀戚。

他放下木盒，换了个话题：“听说，你画画得很好。”

沈未晞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提起这个，语气疏离：“一点业余爱好，难入殿下法眼。”

“《困兽》也是业余爱好？”霍屹骁逼近一步，声音低沉，“画得不错。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是在画谁？你自己？还是……我？”

最后那个“我”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

沈未晞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想多了。一幅画而已，不同的人看，自然有不同的解读。殿下若是觉得像谁，那便是谁吧。”

她这种不软不硬的态度，再次激怒了霍屹骁。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猛地伸手，想要像上次那样抓住她的手腕，沈未晞却像是早有预料，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

“殿下请自重。”同样的话，同样的冷静。

霍屹骁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难看至极。

“沈未晞，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声音冰冷，“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背地里却画着这种画，还和顾言深那种人牵扯不清！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后悔？”

沈未晞闻言，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引起您的注意？让您后悔？”她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殿下，您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而锐利，第一次毫无掩饰地迎上他审视的视线：“从您在宴会上说出那句‘底女’开始，您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的、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您选择谁，爱上谁，都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画画，是因为我喜欢；我与顾大师交往，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请您，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霍屹骁被她这番话彻底点燃，怒火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控，“好！很好！沈未晞，你够胆量！”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书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滚！给我滚出去！”

沈未晞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底一片冰冷。她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地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不甘和强烈探究的种子。

她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姿态从容地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霍屹骁猛地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文件、钢笔、装饰品……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全是沈未晞那双清冷决绝的眼睛，和她那句“自作多情”。

她竟然敢说他自作多情！

她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像毒藤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

沈未晞，你越是想逃，越想撇清关系，我就越是要把你抓回来！

你和你那个秘密，都只能属于我！

第八章：漩涡

自从那次在书房不欢而散后，霍屹骁非但没有远离沈未晞，反而变本加厉地介入她的生活。

他先是动用权势，以“保护亲王前未婚妻”的名义，派了人手“保护”沈未晞，实则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出门，有人跟着；她见朋友，有人汇报；甚至连她画室隔壁，都被他买了下来，改成了他自己的临时办公点。

沈未晞的匿名艺术账号，也很快被黑客攻击，身份曝光，引来无数质疑和谩骂，说她借亲王炒作。虽然顾言深和一些欣赏她的圈内人出面力挺，但账号还是被迫关闭。

沈未晞对此表现得异常平静。她不吵不闹，依旧每天去画室，只是画风变得更加沉郁，色彩也更加灰暗。她知道，霍屹骁的疯狂已经被她成功挑起，他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只想将她彻底掌控。

而她，需要的就是他的“关注”和“不放手”。

只有这样，她才能进行下一步。

与此同时，沈清滴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霍屹骁虽然因为沈未晞的事情心烦意乱，但对她的控制却丝毫没有放松。那次宴会冲突后，他虽然没有再对她动粗，但言语上的冷暴力和无处不在的监视，让她几乎窒息。

她不能随便出门，不能随便见朋友，手机被检查，社交账号被监控。她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霍屹骁就会用那种冰冷骇人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她试图向父亲沈明渊求助，沈明渊却只让她忍耐，说只要抓住霍屹骁的心，以后整个沈家都是她的。他甚至暗示，只要她成了王妃，之前做的那些“小动作”（包括暗示霍屹骁沈未晞与刺杀事件可能有关联），都不会有人再追究。

沈清滴这才知道，父亲背着她，竟然做了那么多事！她感到一阵恐惧，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脱身。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她发现霍屹骁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沈未晞身上。

她不止一次看到霍屹骁的车停在沈未晞画室的楼下，看到他派人送各种名贵的画材、甚至是她母亲遗物相关的研究资料去给沈未晞（虽然都被沈未晞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嫉妒和恐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办法挽回霍屹骁的心，或者……除掉沈未晞！

这天，沈清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甩开了霍屹骁派来“保护”她的人，偷偷约见了林凡。

在一个隐蔽的咖啡厅包间里，沈清滴哭着向林凡诉说了自己的处境，将霍屹骁描述成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并暗示沈未晞在中间挑拨离间。

“林凡，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沈清滴梨花带雨，“霍屹骁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在玩弄我！他现在眼里只有沈未晞那个贱人！我……我好害怕……”

林凡看着眼前哭得楚楚动人的沈清滴，心生怜惜，同时也对霍屹骁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清滴，你别怕。”林凡握住她的手，“我会帮你的。霍屹骁权势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我可以帮你离开他，送你去国外……”

“不！我不能走！”沈清滴猛地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沈未晞？而且我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她凑近林凡，压低声音：“林凡，你帮我……帮我给沈未晞一个教训！只要让她身败名裂，让霍屹骁厌弃她，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我就跟你走！”

林凡犹豫了。他喜欢沈清滴，但要他去对付一个无辜的女人……

“林凡，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沈清滴哀求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林凡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你想怎么做？”

沈清滴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咖啡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服务生，默默收起了藏在领口的微型录音设备。

第九章：网收

沈未晞看着周泽秘密送来的录音笔，里面清晰地播放着沈清滴与林凡密谋要陷害她的对话。

沈清滴的计划很恶毒，他们打算找人冒充收藏家，高价购买沈未晞的画，然后在交易时污蔑她抄袭，并买通水军和媒体大肆炒作，彻底毁掉她的名声，让霍屹骁认为她品行不端。

“需要提前阻止吗？”周泽问。

沈未晞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用。让他们放手去做。”

“可是……”周泽有些犹豫，“这样对您的名声……”

“名声？”沈未晞轻笑，“对我来说，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且，不让他们动手，怎么让霍屹骁看清他‘明珠’的真面目呢？又怎么……让我们的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

她需要一场足够分量的“冲突”，来引爆霍屹骁最后的疯狂，也来为她拿回母亲遗物、彻底脱离沈家和霍屹骁的控制，创造一个绝佳的时机。

周泽看着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心中微凛。这位沈二小姐，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坚韧和……善于谋算。

“按照原计划，把这份录音，在适当的时候，‘不小心’泄露给殿下安插在沈清滴身边的人。”沈未晞吩咐。

“是。”

几天后，一场小型的私人艺术沙龙在顾言深的工作室举行。沈未晞作为顾言深的特邀嘉宾，带来了几幅新作。

果然，一位自称是海外华侨富商的“王先生”对沈未晞的一幅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开出天价要购买。

就在沈未晞准备婉拒（她从不卖画给来历不明的人）时，那位“王先生”突然发难，指责沈未晞的这幅画抄袭了一位国外已故画家的作品，并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现场一片哗然。早已安排好的记者蜂拥而入，长枪短炮对准了沈未晞。

“沈小姐，请问您对抄袭指控有什么解释？”

“您作为亲王的前未婚妻，是否觉得这种行为有损王室颜面？”

“顾大师，您是否早知道此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沈清滴和林凡也“恰好”在场，沈清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假惺惺地站出来：“未晞，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快跟大家道个歉吧……”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霍屹骁带着周泽和几名保镖，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被记者围在中间、却依旧挺直脊背、面色平静的沈未晞身上，看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倔强和孤立无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一脸得意的沈清滴，眸底瞬间结冰。

“怎么回事？”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屹骁！”沈清滴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以为是来帮她的），连忙上前，“你来得正好！未晞她……她抄袭别人的画，还被抓了现行！这真是太丢我们沈家的脸了！”

霍屹骁看也没看她，目光直视那个“王先生”：“你说她抄袭，证据呢？”

“王先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拿出所谓的对比图和一些伪造的文件。

霍屹骁只扫了一眼，便冷笑一声：“伪造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抬手，周泽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你过去三年在国外的出入境记录，以及你与林凡名下某个空壳公司的资金往来记录。”霍屹骁将文件摔在“王先生”脸上，“需要我找人帮你回忆一下，你是如何受林凡指使，来这里污蔑沈小姐的吗？”

“王先生”顿时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林凡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霍屹骁的保镖拦住。

霍屹骁一步步走到沈清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还有你，沈清滴。”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她与林凡在咖啡厅密谋的对话！

“……帮我给沈未晞一个教训！只要让她身败名裂……”

沈清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不……不是的……屹骁，你听我解释……是林凡！是他逼我的！”

“逼你？”霍屹骁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窒息，脸上布满恐惧，“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很开心吗？嗯？”

他的眼神疯狂而骇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啊——！”沈清滴吓得尖叫起来，涕泪横流，“放开我！救命！爸爸救我！”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疯狂拍照，顾言深连忙让人维持秩序，报警。

霍屹骁却像是听不见周围的混乱，他只死死盯着沈清滴，脑海里闪过她平日里的温顺乖巧，与录音里的恶毒形成鲜明对比，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狂怒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

“你敢动她……你竟然敢动她！”他喃喃自语，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

沈清滴开始翻白眼，手脚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殿下！够了！”周泽上前，低声劝阻，“再下去会出人命的！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霍屹骁猛地回过神，看着手里几乎要断气的沈清滴，嫌恶地一把将她甩开。

沈清滴像破布一样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看着霍屹骁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霍屹骁不再看她，转身，目光扫过一脸惨白的林凡，冷冷下令：“把这两个人，还有那个冒充的，一起交给警方。告诉局长，我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

处理完这些，霍屹骁才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沈未晞。

她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获救的喜悦，也没有对刚才那暴力一幕的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了然的嘲讽。

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选择的“明珠”。这就是你骨子里的疯狂。

霍屹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痛难当。

他走到她面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未晞却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殿下，戏看完了吗？”

“现在，可以把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了吗？”

第十章：终局

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清滴、林凡等人被警方带走，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霍屹骁额外的“关照”，下场可想而知。记者也被周泽妥善“请”走，保证不会有任何不利于沈未晞的消息见报。

一场闹剧，看似仓促收场。

顾言深的工作室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狼藉提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霍屹骁看着沈未晞，她依旧站在那里，像一株风雨中挺立的青竹，单薄，却坚韧。她再次向他索要母亲的遗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了一种无措和……理亏。

他之前那些可笑的判断，那些伤人的话语，以及他纵容（甚至间接促成）了沈清滴对她的伤害，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你母亲的遗物，在王府保险库，我这就让人去取。”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干涩。

“不必麻烦了。”沈未晞却拒绝了，“请殿下派人直接送到沈家给我即可。这里，以及王府，我都不想再踏足。”

决绝的姿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霍屹骁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即将彻底失去她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未晞……”他下意识地叫出她的名字，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

沈未晞抬眸看他，眼神清冽如冰：“殿下，我们之间，早在您当众称我为‘底女’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请您，给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体面？他现在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霍屹骁看着她转身欲走的背影，那股熟悉的、疯狂的占有欲再次涌上心头。他不能放她走！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她身上还有那么多秘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他猛地上前，想要抓住她。

“沈未晞！我不准你走！”

然而，这一次，沈未晞没有躲避。她只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殿下，在离开之前，有样东西，我想您应该看看。”

霍屹骁皱眉接过文件。那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报告显示——沈未晞与已故的老亲王，也就是他的祖父，存在直系血缘关系！她是老亲王流落在外的亲孙女！

而沈清滴的父亲，沈明渊，当年为了争夺家族继承权，调换了两个孩子，将真正的金枝玉叶沈未晞，变成了身份低微的“底女”，而将自己的私生女沈清滴，捧上了沈家大小姐的位置！

“这……这不可能！”霍屹骁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沈未晞。

沈未晞唇角勾起一抹悲凉而嘲讽的弧度：“这就是我母亲守护的秘密。她才是老亲王唯一的女儿，当年因为政治斗争被迫隐姓埋名。这个紫檀木盒里，装的就是她身份的证据和老亲王留给她的信物。”

她看着霍屹骁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审判：

“现在，您明白了吗？霍屹骁。”

“您口中那个不配与您相配的‘底女’，才是您血脉相连的堂妹。”

“而您亲手选择、百般呵护的‘明珠’，不过是一个窃取了她人生的小偷，和一个……试图刺杀您的、野心家的女儿。”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霍屹骁脑海中炸开。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全部串联起来！

为什么失忆前的他如此重视沈未晞母亲的遗物；为什么沈明渊要策划刺杀（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调查？）；为什么沈未晞身上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坚韧……

原来，他不仅认错了人，爱错了人，他还……伤害了真正应该被他保护的人。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了自己的亲堂妹！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否定了她的存在！

巨大的震惊、悔恨和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海啸般将他淹没。他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未晞……我……”他想解释，想道歉，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如此残酷的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未晞看着他痛苦崩溃的样子，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霍屹骁，我们两清了。”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走出了工作室，走进了外面灿烂的阳光里。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拿回了自己的身份，揭露了真相，也让霍屹骁和沈清滴为他们自己的选择，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至于那个曾经让她窒息、也让她利用了的男人……

就让他永远活在无尽的悔恨和这场荒唐的闹剧中吧。

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尾声

三个月后。

一场隆重的认亲仪式在亲王府举行。老亲王流落在外的孙女沈未晞，正式回归家族，恢复了原本的尊荣。

沈明渊一家因调换子嗣、涉嫌谋杀（刺杀霍屹骁）等多项罪名，被剥夺一切爵位和财产，锒铛入狱。沈清滴在狱中精神崩溃。

霍屹骁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楼下被族人和媒体簇拥着的沈未晞。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颈间戴着那条原本属于她母亲的“深海之泪”项链，气质高贵，从容自若。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轻视的“底女”，而是名副其实的亲王郡主。

他们之间，隔着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看着她微笑着与旁人交谈，看着她眼底重新焕发的光彩，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

不是因为她成了他的堂妹，而是因为他亲手将她推开，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他想起失忆前，自己曾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保护她，调查她身世的真相，想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未来。

可一场失忆，一场阴谋，让他变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如今，真相大白，她却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和补偿了。

她凭借自己的坚韧和智慧，走出了困境，拿回了一切。

一名侍从走上前，低声汇报：“殿下，未晞郡主说，她明天就要启程去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深造了，归期未定。”

霍屹骁握着栏杆的手，指节泛白。

她还是要走。远远地离开这个带给她无数伤痛的地方。

也好。

他望着楼下那道耀眼的身影，眸底是化不开的浓重悲伤与悔恨。

未晞，祝你……前程似锦。

愿你在他乡，再无纷扰，肆意绽放。

而我的余生，都将困在你转身离去时，那场名为“后悔”的牢笼里。

永无解脱。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