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正因为疫情凶险，才更需要懂得正确防疫方法的人！”苏晚晚挺直脊背，将自己“构想”的防疫条陈侃侃而谈，“设立隔离区，病患与健康者分开；煮沸饮水，石灰消毒；集中处理秽物……王爷，这些都是经过……经过验证的有效方法！晚晚虽力薄，也愿为王爷分忧，为百姓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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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疫情凶险，才更需要懂得正确防疫方法的人！”苏晚晚挺直脊背，将自己“构想”的防疫条陈侃侃而谈，“设立隔离区，病患与健康者分开；煮沸饮水，石灰消毒；集中处理秽物……王爷，这些都是经过……经过验证的有效方法！晚晚虽力薄，也愿为王爷分忧，为百姓尽一份心力！”

她的话，确实给一筹莫展的殷玄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这些方法看似简单，却直指要害。他看着苏晚晚，她眼中的无畏和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智慧”光芒，确实有几分动人。

【叮！目标殷玄对攻略者苏晚晚好感度+3，当前79%。】系统的提示让苏晚晚心头一喜。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慵懒又带着讥诮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姑娘真是悲天悯人，勇气可嘉。”

林微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的拐角处，倚着廊柱，手里把玩着一枚新摘的玉兰花苞。她穿着月白的常服，未施粉黛，神色闲适，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只可惜，”她话锋一转，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苏晚晚，“空有菩萨心肠，却没有金刚手段。你可知疫区如今是何光景？流民失所，盗匪横行，官府瘫痪。你带着这些……纸上谈兵的法子过去，是觉得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那些饿红了眼的流民和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会听你一个弱女子讲什么‘隔离消毒’的大道理？”

苏晚晚脸色一白，强自争辩：“只要王爷派兵护卫……”

“派兵？”林微嗤笑一声，打断她，“王爷如今在朝中是什么处境，你不会不知吧？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行差踏错。抽调精锐护卫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去疫区？你是去救灾，还是去给政敌递刀子？”

她每说一句，苏晚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被“建功立业”和刷好感度的急切冲昏了头脑。

林微不再看她，转而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殷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王爷若真有心防疫，倒不如从根子上着手。奏请朝廷，速拨钱粮药材，选派得力干吏，以雷霆手段稳定地方，恢复秩序。同时，将苏姑娘这些……‘有效方法’，整理成册，快马发往各州县，令地方官酌情施行。这，才是治本之策。”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至于亲身涉险……王爷身边，已经折不起人了。不是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殷玄心中最痛的地方。他猛地看向林微，她却已垂下眼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玉兰花苞，仿佛刚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苏晚晚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林微不仅抢走了殷玄的注意，更是在全盘否定她的价值和能力！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侧妃娘娘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就因为你自己贪生怕死，便觉得所有女子都该困于后宅，无所作为吗？”

林微终于抬起眼，看向苏晚晚，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晚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贪生怕死？”林微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悲凉的弧度，“苏姑娘，你可知……死过一次的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懂得，怎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敲在殷玄心上。他死死地盯着林微，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饰。

死过一次……

她是在暗示什么？

苏晚晚还想再辩，殷玄却已沉声开口：“够了！”

他看向苏晚晚，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林微……说得有道理。疫区情况未明，你不能去。你的方法，本王会斟酌采用。”

【叮！目标殷玄对攻略者苏晚晚好感度-5，当前74%。】系统的提示音让苏晚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殷玄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林微，带着审视与探究：“你似乎，对朝政之事，颇有见解？”

林微将那枚玉兰花苞随手丢在地上，用绣鞋轻轻碾过，语气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骄纵：“臣妾一个深宅妇人，能有什么见解？不过是听着父兄偶尔谈论，拾人牙慧罢了。比不上苏姑娘……胸怀天下。”

她说完，微微屈膝行礼，转身便走，留给殷玄一个窈窕却疏冷的背影。

殷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苏晚晚那套防疫方法，确实新颖，但经林微一点破，便显得冲动而理想化。反倒是林微提出的“治本之策”，老辣沉稳，直指核心，绝非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深闺女子能想到的！

还有她那句“死过一次的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 \* \* \***

接下来的日子，殷玄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林微。

他会在用膳时，看似随意地提起朝中某个棘手的难题；他会将一些不甚重要的文书“遗落”在锦瑟院；他甚至默许林微进入他的书房外间等候。

林微对此心知肚明。她有时会“不经意”地点出问题的关键，言语精辟，令殷玄暗自心惊；有时又会装傻充愣，摆出一副“臣妾愚钝”的无知模样，将殷玄气得拂袖而去。

她像一只狡猾的猫，游走在暴露与隐藏的边缘，每一次看似无意的流露，都像是在殷玄心头的疑云上再添一笔浓墨。

而苏晚晚，在经历了疫区提议被否的打击后，变得更加急切。她开始频繁地往惊蛰楼跑，送汤送水，甚至不顾身份地想要参与殷玄与幕僚的议事，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让殷玄愈发觉得她不知分寸，徒有其表。好感度在74%上下艰难地徘徊，难有寸进。

这天夜里，殷玄批阅奏折到深夜，头疼欲裂。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桌角，那里，曾经总会放着一碗沈未央亲手熬制的、温度恰好的安神汤。

摸了个空。

他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桌角，心头那股空茫的痛楚再次袭来。

鬼使神差地，他起身，走出了惊蛰楼，踏着月色，来到了锦瑟院外。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正房还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透过未曾关严的窗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林微背对着窗户，坐在梳妆台前。她褪去了外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对着铜镜，比划着自己的……左胸心口的位置。

烛光摇曳，映出她侧脸上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的平静。

殷玄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个位置……正是沈未央被弩箭射穿的位置！

她要做什么？！

就在他几乎要冲进去的瞬间，却见林微手腕一转，匕首的锋刃并没有刺下，而是轻轻划过了她自己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看着铜镜中手臂上渗出的血珠，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殷玄耳边：

“这里……已经不疼了。”

“可是这里……”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殷玄……你告诉我……为什么……”

哐当！

殷玄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推开了房门！

林微似乎被吓了一跳，慌忙将匕首藏到身后，拉上衣袖遮住伤口，转过身时，脸上已换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殷玄几步冲到她的面前，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刚才……叫了谁的名字？！”

林微眼神闪烁，强自镇定：“臣妾……臣妾没做什么啊？只是……只是不小心划伤了手。臣妾叫了……叫了王爷您的名字啊……”

“撒谎！”殷玄猛地抓住她藏在身后的手腕，强行拽到身前，掀开衣袖，那道新鲜的、还在渗血的划痕赫然在目！他指着她的左胸，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你这里……为什么会疼？！你说！你究竟是谁？！”

林微被他摇得发髻散乱，却倔强地咬着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说话。

这种沉默的对抗，这种熟悉的眼神……和沈未央偶尔被他逼问到时，如出一辙！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垮了殷玄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几乎要将她揉碎一般抱住，滚烫的唇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狠狠地碾上了她的……

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啃咬的力度，烙印在她的脖颈、锁骨……最后，停留在她左胸心脏上方那片完好的肌肤上。

温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她微凉的皮肤上。

“未央……”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从未有过的脆弱，“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你回来……找我报仇了，是不是……”

林微（沈未央）僵硬地被他拥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那滚烫的、属于一个冷酷王者绝不该有的眼泪。

她没有回答。

也没有推开他。

只是任由他抱着，那双原本盈满“惊慌”泪水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沉寂。

窗外，月色凄迷。

屋内的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猎物与猎人的位置，似乎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了逆转。

而他溃不成军的防线，正是她复仇之路，最好的开端。

那晚之后，摄政王府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殷玄没有再追问，但那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探究和某种隐晦的、带着痛楚的炽热目光，时常胶着在林微身上。他开始频繁地踏入锦瑟院，有时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她；有时会在她用膳时突然出现，状似无意地提起沈未央生前的一些细微习惯。

林微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偶尔流露的、让殷玄心脏揪痛的“熟悉感”。她不再尖锐地提起过去，却会在殷玄试图靠近时，轻轻抚摸自己左胸的位置，或者在他提到某些只有他和沈未央知道的往事时，眼神瞬间放空，仿佛陷入了某种不愿触及的回忆。

这种欲拒还迎，这种似是而非，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更让殷玄备受煎熬。怀疑几乎变成了确定，愧疚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恐惧交织，几乎要将他逼疯。他对朝政越发严苛，手段也更显暴戾，仿佛只有通过外部的掌控，才能缓解内心的失控。

而苏晚晚，则彻底被边缘化了。殷玄看她的眼神，不再有最初的欣赏与纵容，反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与她相关的迁怒与烦躁。她那些“先进”的理论，在殷玄听来，愈发显得空洞可笑，尤其是在林微（沈未央）偶尔几句切中时弊、老辣精准的“无心之言”对比之下。

【目标殷玄对攻略者苏晚晚好感度-10，当前64%。警告！好感度持续下降，即将跌破及格线！请攻略者尽快采取有效措施！】系统的警报声让苏晚晚寝食难安。

她不甘心！她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穿越女，怎么会输给一个封建时代的恶毒女配？！

**\* \* \* \***

转机（或者说，彻底的毁灭）发生在一场秋猎上。

皇家围场，旌旗招展。殷玄一身劲装，骑在通体乌黑的骏马上，气势凛然。林微作为侧妃，坐在不远处的观猎台上，神色淡漠。苏晚晚也得了恩准随行，她看着英武不凡的殷玄，又看看气度沉静的林微，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逐渐成型。

她要证明自己！证明她不是只会空谈！她要在这场充满原始力量与危险的狩猎中，展现出不同于闺阁女子的勇敢与能力，让殷玄刮目相看！

狩猎开始，号角长鸣。骏马奔驰，箭矢破空。殷玄一马当先，箭无虚发，很快便收获颇丰。苏晚晚也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努力跟在队伍后面，试图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头被箭矢激怒的、体型庞大的黑熊，竟冲破了几道防线，双目赤红地朝着观猎台的方向狂奔而来！护卫们惊呼着上前阻拦，却被狂暴的黑熊轻易拍飞！

“保护侧妃！”有人大喊。

观猎台上顿时一片混乱，女眷们尖叫四散。林微坐在原地，看着那头发狂冲来的巨兽，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却没有动弹。那一瞬间，她脑中闪过的，竟是当初为殷玄挡箭的画面……真是，刻入灵魂的本能啊。她心中冷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王爷小心！”苏晚晚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系统提供的短暂体能加成，她竟策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殷玄与黑熊之间可能存在的冲击路线上！

她要用这舍身忘死的一挡，复制沈未央的“成功”，让殷玄看清她的真心与勇敢！

然而，她算错了两点。

第一，殷玄根本不需要她挡。以他的身手，黑熊虽猛，他自有应对之法，甚至已张弓搭箭，瞄准了黑熊的眼睛。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冲出来的角度和时机，恰好干扰了殷玄的视线和射击角度！更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黑熊的正面冲击之下！

“蠢货！滚开！”殷玄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黑熊咆哮着，巨大的熊掌带着腥风，直直朝着挡路的苏晚晚拍去！这一掌若是拍实，苏晚晚必定香消玉殒！

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羽箭，以极其刁钻狠准的角度，撕裂空气，嗖地一声——

噗嗤！

并非射向黑熊，而是精准无比地，射穿了苏晚晚座下那匹小马的前腿！

“唏律律——！”小马惨嘶一声，轰然跪倒！

正摆好姿势准备“英勇就义”的苏晚晚，根本没想到攻击会来自侧面下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了出去，姿态狼狈地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殷玄的箭，还有周围护卫的数支利箭，也齐齐射中了因马匹倒地而微微停滞的黑熊！箭矢深深没入它的眼眶、咽喉等要害！

黑熊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重重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先看向那倒地毙命的黑熊，然后，齐刷刷地转向了观猎台——那个刚刚放下手中长弓的身影。

林微。

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明显是男子用的强弓，弓弦还在微微颤动。她脸色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持弓的手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

但她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她看着摔在草丛里、灰头土脸、惊魂未定且摔得不轻的苏晚晚，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猎场：

“苏姑娘，逞英雄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挡不了的路，就别硬挡。否则，害人害己。”

她的话语，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苏晚晚脸上，也抽在了所有被这“英勇”一幕 initially 震撼到的人心上。

是啊，若不是侧妃当机立断射马救人（虽然方式粗暴），苏姑娘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她刚才那番“英勇”的举动，差点干扰了王爷射杀黑熊！

这哪里是英勇？分明是愚蠢！是添乱！

殷玄缓缓收起弓，目光复杂地看向观猎台上的林微。她射箭的姿势，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那精准狠辣的箭法……这绝不是永宁侯府那个娇滴滴的嫡女能有的！

是她……一定是她！

只有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她，才有这样的反应和箭术！

苏晚晚被人从草丛里扶起来，胳膊摔伤了，衣裙破损，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擦伤，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想要“英勇就义”的气势，只剩下无尽的狼狈和难堪。她看着殷玄投向林微那复杂难言、仿佛蕴含着万千情绪的目光，听着周围人压抑的议论和隐隐投向她的嘲笑眼神，巨大的屈辱和失败感瞬间将她淹没。

【警告！警告！目标殷玄对攻略者苏晚晚好感度急剧下降！-20！当前44%！低于及格线！任务失败风险极高！】系统的警报尖锐地响起。

“不……不是这样的……”苏晚晚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 \* \* \***

狩猎结束后，苏晚晚彻底失宠。殷玄甚至没有去看望受伤的她，只吩咐下人好生照料，便不再过问。他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个在猎场上惊鸿一瞥、展露出截然不同面貌的林微所占据。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证实。

他找来沈未央曾经用过的旧物，放在林微面前观察她的反应；

他提起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极其私密的往事；

他甚至在某次酒后，红着眼眶紧紧抱住她，一遍遍地喊着“未央”，祈求她的原谅。

林微始终没有承认。

但她也，从未否认。

她会在殷玄提起旧事时，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痛楚；

她会在殷玄醉酒抱着她时，身体僵硬，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她会在他找来沈未央的旧琴时，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琴弦，流泻出几个沈未央生前最爱的、不成调的音符。

这种沉默的对抗，这种无声的承认，将殷玄拖入了更深的痛苦与执念的深渊。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沈未央！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回来了！

因为这份确定，那份压抑了六年、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认知的情感，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夹杂着巨大的愧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变成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撤换了锦瑟院所有可能对她不利的下人，她的吃穿用度甚至超过了正妃规制，他不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太久，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

而苏晚晚，在经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后，系统的好感度已经跌至30%的冰点。她看着殷玄对林微那种近乎疯魔的在意，终于彻底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系统面板上刺眼的红色警告，“我才是穿越女……我才是主角啊……”

【警告！攻略者心态崩溃，能量持续流失……任务失败已成定局……启动强制脱离程序……】

一道无形的光芒从苏晚晚身上闪过，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呆滞、空洞。

对外，只称苏姑娘狩猎受惊，一病不起，心智受损，被送往别庄静养，自此再无音讯。

**\* \* \* \***

又一个冬夜，大雪纷飞。

惊蛰楼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殷玄处理完公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林微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没有看进去。

这几个月，她看着殷玄在怀疑与确信间痛苦挣扎，看着他因“失而复得”而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卑微的讨好。她成功地让他体会到了求而不得、得而复失的煎熬，让他为那支穿心之箭付出了惨痛的情感代价。

复仇，似乎已经完成了。

可为什么，心口那个洞，依旧空空荡荡，感受不到丝毫快意？

殷玄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锋芒，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祈求。

“未央……”他轻声唤道，不再是试探，而是确认，“我知道是你。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林微（沈未央）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写满疲惫与痛苦的脸，脑海中闪过这六年的点点滴滴，闪过他毫不犹豫走向苏晚晚的背影，闪过那支冰冷的弩箭穿透胸膛的剧痛……

她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殷玄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染上绝望。

林微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如同她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殷玄，”她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沈未央已经死了。”

殷玄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

“死在你的选择里，死在你的纵容下，死在……为你挡的那一箭下。”她转过身，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冰冷如这窗外的雪，“现在的我，是林微。也只是林微。”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左胸，那里，肌肤光滑，没有任何伤痕。

“这里的伤口，早就愈合了。”

“但你心里的那道，”她指了指他的心口，唇角勾起一抹最终释然却又无比残忍的弧度，“会跟着你，一辈子。”

“这就是我的报复。”

说完，她不再看他瞬间崩溃的表情，径直走向门口，推开了房门。

风雪瞬间涌入，吹动她的衣袂和长发。

“你去哪里？！”殷玄嘶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恐慌。

林微脚步未停，身影即将融入门外的风雪中。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声音消散在风里。

殷玄猛地追到门口，却只看到那个决绝的背影，在漫天大雪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和无数破碎的、属于沈未央的记忆碎片。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响彻在惊蛰楼空旷的殿宇中，却被呼啸的风雪瞬间吞没。

他得到了答案。

也永远地，失去了她。

两次。

风雪夜归人，再无归期。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