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巨大的惊喜和解脱感涌上心头,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细微的酸涩,也从心底悄然滋生。
下篇
他……同意了?
就这么……同意了?
她接过那张纸,手有些颤抖。她看着上面他熟悉的签名,确认无误。
巨大的惊喜和解脱感涌上心头,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细微的酸涩,也从心底悄然滋生。
她拿起笔,在申请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童娇娇。
写完最后一笔,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陆振军拿起那张签好字的申请书,看了一眼,然后对折,放进了口袋。
“手续我会让人去办。”他说,“办好了,离婚证会寄给你。”
说完,他拿起另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童娇娇问。
“介绍信。”陆振军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去黑省哈市机械厂宣传科的介绍信。我查过了,你表姐就在那个厂。那里……相对安稳,适合你重新开始。”
童娇娇愣愣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看着上面鲜红的公章,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他……竟然都帮她安排好了?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为什么还要帮她?
陆振军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但最终,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僵硬地停在了半空,然后缓缓收回。
“童娇娇,”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破碎的温柔,“以后……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背影决绝,甚至带着一丝仓惶。
童娇娇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介绍信,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的难过。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几天后,童娇娇拿到了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
同时拿到的,还有一张去往哈市的火车票,以及陆振军托人送来的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些钱和全国粮票。
他没有再出现。
童娇娇拿着这些东西,最后一次环顾这个她住了两辈子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
她终于自由了。
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她甩甩头,摒弃掉那些杂乱的情绪。无论如何,她摆脱了前世的命运,拥有了新生的机会。
她提着简单的行李,再次踏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路。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阻拦她。
她顺利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火车开动,驶离站台,将那座承载了她太多痛苦和复杂记忆的城市,远远抛在身后。
她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从南方的郁郁葱葱,逐渐变为北方的辽阔平原。
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军区参谋长办公室里,陆振军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刚刚送来的、关于童娇娇已经登车离开的报告。
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暮色笼罩了整个城市。
他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左胸的位置。
那里,空了一块。
很疼。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黄昏的风里:
“童娇娇,你把我的心……带走了。”
列车北上,窗外的景色由熟悉的南方水田逐渐变为开阔的东北平原。童娇娇靠着硬座车窗,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张墨绿色的离婚证和哈市机械厂的介绍信。自由了,终于自由了。可心底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却随着铁轨的哐当声,一阵阵发凉。
她抵达哈市时,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前世记忆里更早一些。按照地址找到机械厂家属院,那位远房表姐王桂香见到她时,惊讶多于热情。童娇娇只简单说了离婚,来投奔,绝口不提前尘往事。王桂香是个爽利人,打量她几眼,叹了口气,还是腾出半间屋子让她住下了。
生活仿佛就此掀开新的一页。凭借陆振军开的那张介绍信,童娇娇顺利进入机械厂宣传科,成了一名干事。工作清闲,无非是写写画画,出出板报。她刻意低调,埋头做事,很少与人交往。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会从西北风沙的噩梦中惊醒,摸到枕边一片冰凉的湿意。
---
军区大院,陆振军的日子却并不平静。离婚报告递交上去,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组织上找他谈了几次话,大意是军婚非同小可,劝他慎重。甚至有老领导暗示,这可能会影响他即将到来的晋升。
他都沉默以对。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回到那栋空荡荡的二层小楼,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生活过的痕迹:窗台上她养过的一盆仙人掌顽强地活着,五斗橱里还有她没带走的几件旧衣服,空气里,似乎还若有似无地飘着她用的那种廉价雪花膏的味道。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书房里,对着那张被撕碎又被他小心翼翼粘好的离婚申请书,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她决绝的眼神,是她签下名字时微微颤抖的手,是她问“为什么”时,自己那无法宣之于口的答案。
为什么?因为他蠢,他瞎。直到她带着一身恨意要逃离,他才后知后觉地看清自己的心。那三年在外,枪林弹雨没让他怕过,唯独每次收到家书,看到她那小心翼翼、报喜不报忧的字迹时,心头会泛起陌生的柔软。他以为那只是责任。直到失去,才明白那是什么。
警卫员小周送文件进来,被他满屋的烟呛得咳嗽,忍不住劝道:“参谋长,您这又是何苦……要不,我去把嫂子……把童同志请回来?”
陆振军摁灭烟头,声音沙哑:“她不会回来的。”
而且,他也没脸去请。
---
哈市的冬天来得迅猛而酷烈。
机械厂年底任务重,宣传科也被抽调去车间帮忙。童娇娇被分到最辛苦的锻压车间,整天听着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看着烧红的钢坯被一次次锻打。很累,但这种身体上的疲惫,反而让她心里踏实了些。
只是这具身体,到底是被前世的亏空和西北的磨难掏空过底子。在一个加班到深夜的晚上,连续的高温和劳累让她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车间里。
工友们手忙脚乱把她送到厂医院。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劳累过度,营养不良,还有点肺炎前兆。她这身子骨太虚了,得好好养着,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童娇娇在病床上醒来,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濒死的那间西北土屋。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表姐王桂香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说你,那么拼命干啥?厂里又不多给你发工资!你这身子……以前在婆家是不是遭了大罪了?”
童娇娇闭上眼,没说话。遭了什么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生病的消息,不知怎的,竟传回了千里之外的军区。
陆振军接到一个来自哈市的电话,是他在那边的一个老战友,无意中听机械厂的人提起,顺口告诉他的。
“振军,你那个前妻……好像在厂里晕倒了,病得不轻。听说是一个人,挺难的……”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陆振军已经听不清了。他握着话筒的手,指节捏得发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晕倒……病得不轻……一个人……
他眼前闪过她苍白的脸,单薄的身子,还有她最后看他时,那灰败死寂的眼神。
他猛地挂断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大衣就往外冲。
“参谋长?您去哪儿?下午还有会……”小周追出来喊。
“请假!所有事推后!”陆振军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促。吉普车引擎发出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军区大院。
---
童娇娇在医院躺了三天,烧退了,便坚持要出院。厂里工作忙,她也不想欠表姐太多人情。
回到表姐家那半间小屋,她裹着厚厚的被子,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心里一片茫然。重活一世,摆脱了陆振军,避开了西北,可这孱弱的身体和未知的前路,依旧像沉重的枷锁。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她下班回来,远远看到表姐家楼下停着一辆与这朴素家属院格格不入的军绿色吉普车。心,没来由地一跳。
她放慢脚步,迟疑着走近。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了下来。军大衣肩上落满了雪,眉眼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风霜,正是陆振军。
他站在雪地里,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童娇娇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他怎么会来?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陆振军几步走到她面前,离得近了,她才看清他眼底密布的血丝和下巴上青黑的胡茬。他看起来,比她还憔悴。
“病了?”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童娇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别开脸:“不关你的事。”
陆振军看着她躲避的动作和疏离的态度,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从军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童娇娇警惕地看着,不接。
“一些钱和票,还有……我从老中医那里求来的补身体的方子,药材也配好了在里面。”陆振军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身子弱,需要好好调理。”
童娇娇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信封,心里五味杂陈。前世求而不得的关心,今生在她决意划清界限后,却姗姗来迟。
她冷笑一声:“陆参谋长这是可怜我?还是愧疚心发作?不必了,我受不起。”
她绕过他,想往楼道里走。
“娇娇!”陆振军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依旧滚烫,力道大得让她挣脱不开。童娇娇恼怒地抬头瞪他:“陆振军,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放手!”
“我知道!”陆振军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沙哑,“我知道我们离婚了!我知道我没资格再来管你的事!”
他的眼眶竟有些发红,死死盯着她:“可我控制不住!听说你病了,我一个人在那边……我快要疯了!”
童娇娇被他眼中汹涌的、毫不掩饰的痛苦震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振军。在她记忆里,他永远是冷静的,克制的,甚至是冷漠的。
雪,无声地落在他们身上。
“娇娇……”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卑微的恳求,“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不好?就当是……弥补。”
童娇娇看着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脏某个坚硬的地方,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前世种种,那点松动瞬间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彻骨:“陆振军,有些伤害,是弥补不了的。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走进了楼道,将他和他那满身的落寞与风雪,一起隔绝在外。
陆振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缓缓蹲下身,抓起一把冰冷的积雪,紧紧攥在掌心,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终究,还是把她弄丢了。
彻底地。
---
童娇娇以为那次之后,陆振军不会再出现。她刻意不去打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调理身体中。厂医院的老中医开的药很见效,加上她自己也注意,脸色渐渐红润起来,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感也减轻了不少。
生活似乎终于走上了平静的轨道。
直到半年后,一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机械厂小小的宣传科——军区参谋长陆振军,在执行一次重大边境维稳任务时,为保护战友,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消息是厂武装部部长开会时传达的,要求各车间科室学习陆参谋长的英勇事迹。
童娇娇当时正在画宣传栏,手里的排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颜料溅了一身。
她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生命垂危……
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像山一样挺拔、冷硬、强大的男人,怎么会……
科里的同事还在唏嘘议论。
“听说伤得很重,弹片离心脏就差几毫米……”
“是啊,抢救了好几天才保住命,但好像……以后可能没法在一线部队了……”
“唉,可惜了,那么年轻有为……”
童娇娇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他会死吗?像她上辈子那样,孤独地、痛苦地走向死亡?
不……不应该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请假回到表姐家的。她坐在那半间小屋里,看着窗外,从天亮坐到天黑。
前世他冷漠的脸,离婚时他疲惫的眼,雪地里他通红的眼眶,还有他塞给她的那个装着药方的信封……一幕幕在眼前交错闪现。
恨吗?当然是恨的。可当听到他生命垂危的消息时,那刻骨的恨意里,竟然掺杂了那么多她不愿承认的恐慌和……心疼。
她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娇娇,你把我的心带走了。”
那她呢?她的心呢?
童娇娇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无声滑落。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前世今生,无论爱恨交织,那个叫陆振军的男人,早已在她生命里刻下了最深的烙印,无法剥离。
几天后,童娇娇做出了一个让表姐王桂香大吃一惊的决定。
“你要回去?回去照顾他?”王桂香瞪大眼睛,“娇娇,你疯了?他当初那么对你,你们好不容易离了婚,你现在回去算什么?”
童娇娇低着头,整理着简单的行李,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现在需要人照顾。”
“需要人照顾也轮不到你啊!他们陆家没人吗?部队没人吗?”
“不一样的。”童娇娇抬起头,眼里有王桂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些债,得还。有些路,得自己走完。”
她买了最近一班南下的火车票。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境已是全然不同。她没有回军区大院,直接去了陆军总医院。
打听清楚病房号,她站在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外,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陆振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童娇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仿佛有所感应,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的她时,瞳孔猛地一缩,充满了难以置信。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许久,陆振军才极其艰难地、沙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你……怎么……来了……”
童娇娇走到床边,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所有准备好的冷漠和疏离瞬间土崩瓦解。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听说你快死了,来看看你死透没有。”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根本不是她想说的。
陆振军却并没有生气,他看着她,苍白的嘴角,竟然极其缓慢地、费力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气若游丝,眼神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童娇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旁边柜子上的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动作生疏,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陆振军配合地微微张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别看了。”童娇娇被他看得不自在,别开脸。
“怕……以后……看不到了……”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心酸的认命。
童娇娇动作一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
接下来的日子,童娇娇就在医院住了下来。她没名没分,以“前妻”的身份,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喂水喂饭,擦身按摩,端屎端尿……她做得细致而耐心。
陆振军伤势很重,恢复缓慢,时常被疼痛折磨。但他极其忍耐,只有在意识模糊时,才会无意识地攥紧她的手,喃喃地喊她的名字:“娇娇……别走……”
每当这时,童娇娇的心就会软成一滩水。
部队领导、战友来看望,见到童娇娇,都有些意外,但看到陆振军依赖她的样子,也都默契地没有多问。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童娇娇的精心照料下,陆振军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慢慢开始好转。
他能坐起来了,能下地慢慢走动了,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两人很少交谈过去,更多的是沉默的陪伴。但有些东西,在日夜相对的病房里,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病房。陆振军靠在床头,看着正在为他削苹果的童娇娇。金色的光晕勾勒着她的侧脸,宁静而美好。
他忽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大部分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娇娇,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童娇娇削苹果的手一顿。
同样的问题,一年前在联谊晚会的舞池里,他也问过。那时,她回答“太晚了”。
现在呢?
她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里,不再是曾经的掌控和冷漠,也没有了雪地里的卑微和恳求,而是一种历经生死、沉淀下来的真诚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放下苹果和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问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陆振军,上辈子……我死后,你去看过我吗?”
陆振军愣住了,显然没听懂:“上辈子?”
童娇娇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忽然释然地笑了。是啊,那只是她一个人的上辈子,一个人的噩梦。
她拿起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吃苹果吧。”她说。
陆振军接过苹果,却没有吃,依旧执着地看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童娇娇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灵魂。
最终,她几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头。
“看你表现。”她说,声音很轻,却像春风,瞬间吹散了陆振军眼底所有的不安和阴霾。
他狂喜地看着她,激动得差点扯到伤口,手里那个苹果仿佛成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知道,他得到了一个比生命更重的承诺。
窗外,华灯初上,夜幕温柔。
他们的故事,或许,才刚刚真正开始。
来源:幽默狂人
